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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厮磨(二合一) [V]

    “若朕能解漪漪体内的毒,此事是不是还能商议?”宋云琅鼻子流着血,面上却带笑。


    那笑意甚至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看起来有些狼狈。


    只他气度潇洒,并不显得卑微。


    比起平日里端肃的模样,竟有几分在北仓府时的俊朗落拓。


    顾怀诚游历那几年,一半的时间悄悄停驻北仓府,亲眼看着当初顽劣的小子,如何长成后来独当一面的模样。


    这个徒弟,还同他一样,不亲近沐恩侯府诸人。


    想到这些,顾怀诚再下不去手。


    方才那一下,他出手极重,自己的手也伤着。


    顾怀诚忍着疼,颤抖着收回来,负于身后。


    “陛下确定能解漪漪的体内的毒?”顾怀诚盯着他的脸,思忖着他的话有几分真。


    会不会是为了娶漪漪,故意骗他的?


    宋云琅神色坦荡,完全不惧他打量:“刘太医已寻到眠藤最重要的一味解药,白霄花,漪漪服用数日,身子已见好转。”


    闻言,顾怀诚放下心来,清隽的眉微微一动:“那也是刘太医替漪漪解的毒,与陛下何干?此事不必再提。”


    果然是他师父,竟堵得他一时语塞。


    顾怀诚无意再与他周旋,转身便要离开。


    “帝师留步。”宋云琅唤住他,慢条斯理开口,“想必帝师会有兴趣知道,是谁给漪漪下的毒。”


    楚黛醒来后,听说阿娘有事要问她。


    等上一会子,不见阿娘过来,她便自己往正院去。


    阿娘应当是担心她,正好她也有事想问阿娘。


    步入正院,却见顾叔也在。


    敞开的雕花门扇内,顾叔坐在圈椅中,阿娘坐在他身侧锦凳上,小心翼翼替他涂药。


    “碰到哪里了?竟碰得这般重。”孟沅抚着他微肿的手背,眼圈微红,“还是叫太医看看吧,这两日别动笔的好。”


    “顾叔受伤了?”楚黛迈入门槛,神情愕然。


    以顾叔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还有人来伤他,看起来也确实像是碰出来的。


    “小伤,瞧着吓人,实则并不严重。”当着晚辈,顾怀诚不好再装,也不等孟沅把药涂完,自己便拿着桌上细绢往手上缠。


    孟沅也看出他方才是刻意装的,气得不想管他。


    对上他眼中笑意,到底还是不忍心,垂眸抢过他手中细绢,慢慢替他包扎。


    顾怀诚知道,孟沅母女定然有话要说。


    包好之后,他如往常一样起身,朝书房去,留她们母女二人说话。


    只是,走到一半,又从另一条路悄悄绕回来,隐在花窗后。


    楚黛还惦记着顾叔伤势,扶着孟沅坐到另一侧的圈椅中,她忍不住问:“阿娘,顾叔是在国子监伤着的?”


    那伤只碰在手上,楚黛想不通是怎么碰到的。


    “不是。”孟沅摇摇头,“他刚从宫里回来。”


    楚黛坐下,未及细思,便听孟沅道:“不说他了。漪漪突然从宫里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娘?”


    倒不是不想她回来,孟沅只是心里莫名不安。


    楚黛捏着丝帕,暗暗斟酌着,不知该说哪一桩。


    略一思量,她还是没勇气告诉阿娘,她和宋云琅之间的事,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阿娘,女儿在慈安宫,无意中听说一件事。”楚黛语调柔缓,说得有些艰难,她眸光盈盈凝着孟沅,“女儿想回来问问阿娘。”


    “你呀!”孟沅松了口气,露出舒心的笑,不是女儿受委屈便好,“漪漪想问什么?”


    望着阿娘毫不设防的笑颜,楚黛深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阿娘,先帝真的纠缠过阿娘吗?爹爹可知?女儿听说,爹爹的死,与先帝有关,阿娘知不知晓?”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楚黛眼见着阿娘的面色越来越白,几乎失去血色。


    紧闭的门扇外,传来欢快的鸟鸣,屋内却寂静一片。


    煦暖的日光穿透棂格照进来,孟沅目光随意落在那片明耀的光亮上,被光线晃了眼睛。


    她眼睫微微敛起,哑声问:“漪漪听谁说的?”


    虽未直接回应,可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楚黛心绪微沉。


    她问的这些,大抵都是真的。


    “谁说的不重要。”楚黛狠下心肠,凝着孟沅,“阿娘,女儿想知道真相,先帝是不是想害死爹爹的人?”


    孟沅眼中泛着泪光,抬手摸摸女儿鬓边发丝,心疼不已。


    心疼自己,更心疼女儿。


    因为对当年的事心存芥蒂,楚铎对漪漪的关爱那样少。


    可他死去三年多,漪漪仍记挂这个不尽职的爹爹。


    罢了,漪漪已长大,有权利知道。


    与其让漪漪从别处听说,不安地猜测,不如她亲自告诉漪漪。


    “好,你想知道的,阿娘都告诉你。”孟沅弯起唇角,泪珠却顺着眼睫滚落。


    楚黛慌忙伸手去擦,那泪正好落在她指背上,烫得她有些懊悔。


    “阿娘和长公主自幼相识,宋云玓同旁人玩不到一处。他母后因为生他,难产而死,所以长公主也不太愿意见着他。阿娘看他可怜,便时常带着他一起玩。”


    “那时候,阿娘并不知他有那样的心思。阿娘喜欢的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也就是你爹爹那样的。阿娘与你爹定亲、成亲都很顺利,婚事还是太后娘娘做主的。”


    “可一场赏花宴,一切都变了。”孟沅不再落泪,嗓音却哽咽。


    那是对她而言,最难以启齿的回忆。


    “阿娘只同你顾叔说过。”孟沅顿了顿,乌亮的眼底闪着一丝笑。


    顾怀诚那个傻子,一点也不介意。


    当时心疼得眼睛都是红的,只顾着亲她,不住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伤害她的人没说对不起,本该护着她、信任她,却又在她心口插上一刀的夫君没说对不起,实在不该是顾怀诚道歉啊。


    “宋云玓饮了酒,闯入阿娘寝屋,衣裙被他撕坏了,阿娘重重扇了他一耳光,又把簪子抵在颈侧,他才回神收手。”


    “可是啊,你爹爹不信阿娘,他大概到死都在怀疑,你是宋云玓的骨肉吧。”孟沅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对宋云玓生出那一丝怜悯。


    楚黛细细听着,泪光在眼眶中打转。


    原来,这么多年,阿娘和爹爹貌合神离,几乎未同塌而眠,不是因为爹爹常年征战,也不是因为她身子不好需要日夜照护。


    记得幼时,每逢听到有人说她生得不像爹爹,爹爹便会动怒。


    还有姑母楚岚,也最听不得有人说她不像爹爹。


    这就是爹爹不常抱她的原因?


    是楚岚处处看她不顺眼,屡屡对她恶语相向的原因?


    “阿娘,漪漪不问了,再也不提爹爹,漪漪只是阿娘一个人的女儿。”楚黛跪在孟沅身前,小脸伏在孟沅膝头。


    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出口,她哭得泣不成声。


    爹爹活着的事,还是不要告诉阿娘。


    她要去求宋云琅把爹爹藏好,藏到阿娘永远也见不到的地方去。


    花窗外,顾怀诚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还记得,他第一次开口求娶孟沅那日,孟沅告诉他这些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痛。


    当年他遇上阿沅之时,阿沅已与楚铎定亲。


    若当时他执意求长姐收回懿旨,他的阿沅是不是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可是,当年的阿沅,心仪的郎君是楚铎。


    他若执意强求,与宋云玓有何区别?


    顾怀诚无声苦笑,待厅中说话的人散了,才举步朝书房去。


    孟沅稍稍平复心绪,想起顾怀诚手上的伤,怕他不听劝,握笔写字,便来书房瞧瞧。


    谁知,书房里空无一人。


    侧身正要出去,却被人从身后拥住,熟悉的怀抱,有一丝浅浅的竹叶清香。


    “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偷听吧?”孟沅小心地去掰他的手,故意说着玩笑话。


    “是。”顾怀诚松开她,走到书案边,拿起雕刻兰花的竹镇纸,递向孟沅,“请夫人责罚。”


    手都伤成那样了,她怎么罚?


    孟沅接过镇纸,放回书案,叮嘱道:“这两日在家中歇着,不许提笔。明日若还肿着,定要叫太医看看。”


    “真不生气?”顾怀诚凝着她哭过的,愈见清润的眼,嗓音温润问,“还是舍不得?”


    “顾怀诚!”孟沅仰面嗔斥。


    沐洗过后,楚黛吩咐霜月替她找一身骑马的窄袖裙。


    她虽没骑过马,阿娘为哄她开心,每年春狩前都会让人给她做一身。


    旁的贵女有的,她也有。


    霜月打开箱笼,翻出她们回来前,孟沅便已让人制好的雪青色骑装。


    袖口、裙襕上绣着折枝梨花,楚黛稍稍侧身,浅笑着望向菱花镜中的自己。


    忽而,她面上笑意凝滞。


    她分明看到菱花镜中,她身后不远处的珠帘侧,一人怀抱雪寅,长身而立。


    “好看。”宋云琅弯唇轻赞。


    “喵呜。”雪寅附和。


    霜月硬着头皮行礼,看看宋云琅,再望望楚黛。


    想起楚黛的吩咐,她赶忙垂首往外退。


    退出去时,还不忘拉上香英。


    “陛下何时来的?”楚黛立在妆台前,侧身望他。


    骑装比她素日穿的衫裙更修饰身形,温柔的雪青色勾勒着她窈窕身段。


    溶溶烛光中,越发引人遐想。


    宋云琅从珠帘侧走出来,珠串碰在一起,发出泠泠轻响。


    光线照在他脸上,楚黛望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他走到近前,楚黛才察觉,他挺直的鼻透着浅浅的青紫。


    他生得俊朗,那一点青紫显得很违和。


    “放心,不该看的,朕可没偷看。”宋云琅笑。


    假装不知道,她已发现他脸上的伤,倒要看看她肯不肯主动关心。


    听到他意味不明的话,楚黛面颊止不住发烫。


    说什么不该看,往常动手时,倒也不见他把眼睛闭上。


    望着他脸上的伤,楚黛心内竟有一丝,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心疼。


    他是皇帝,谁敢对他动手?定是他自己练武时碰到的。


    想到阿娘受过的委屈,楚黛心里对先帝便有些怨恶。


    宋云琅又是那坏人的亲弟弟,楚黛做不到不迁怒,她才不要去心疼眼前这个人。


    心念一转,楚黛便装作没发现的样子,朝外间书案边走:“陛下来的正好,臣女有几处不解,想请教陛下。”


    她今日回来,还没顾上看书。


    书上做的几处标记,是在宫里时便记下的,只是没寻到时机问他。


    刚走两步,楚黛身子忽而一轻,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离地面,囚入怀中。


    喵呜,无辜被丢开的雪寅,发出不满的呜咽。


    宋云琅没理它,抬脚越过雪寅,抱着楚黛走到屏风后,将她欺在软枕上。


    玉勾碰到床柱,咚地一声响。


    枕边长命锁下的玉铃,也被碰响。


    凌乱的响声往耳朵里钻,教人心慌。


    他俊朗的面容,离得那样近。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叫她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他鼻上伤痕。


    “漪漪确定,没有旁的不解想问朕?”宋云琅拿起扰人的长命锁,随手丢至软褥里侧。


    楚黛知道他想让她问什么,可她偏不想如他的意。


    “陛下指的是什么?”楚黛姣好的小脸露出茫然神色。


    她眸光澄澈,看起来那样纯善无害。


    可宋云琅清楚,她此刻的无辜,是装出来的。


    “嗬,嘴硬的小姑娘。”宋云琅对她的态度很不满。


    在他的预想里,楚黛应当对他的伤势心疼至极,拿出玉凝膏亲手替他涂抹。


    如此,才不负良宵。


    可这小姑娘,偏偏犯起倔。


    莫不是,她已全然知晓宋云玓做的那些事,迁怒于他?


    宋云琅心思飞速转动,很快又平复。


    长指扣入她细软的指缝间,感受到她掌心生出的薄汗。


    宋云琅俯身,挡住她面前所有光亮。


    骑装衣料被他闹得皱了,他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


    甚至,嚣张地将手往下移,拉扯她腰间绦带。


    藏书阁中的荒唐,犹在脑海,她忘也忘不掉。


    可今日她还用着月事带呢,他竟然又想……


    “宋云琅!”楚黛被他吓着,连称呼也没顾上。


    凭着本能,叫出她在心中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话音刚落,她面色便白了一分。


    宋云琅却似乎对这称呼很受用,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暂且放过她。


    “知道怕了?”宋云琅轻笑,“比起皇兄,朕还是更喜欢听漪漪直呼其名。”


    说完,他坐到楚黛身侧,扶她坐直些,挑眉低问:“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漪漪可有什么想问朕的?”


    楚黛见他不恼,反而很愉悦,悄悄松了口气。


    略略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该怎么替这只凶猛的大猫顺毛了。


    周身力气恢复些许,楚黛侧过脸,细指轻轻抚上他窄直的鼻尖,稍稍避开青紫的痕迹。


    水眸盈盈凝着他,柔声问:“陛下这里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她语气里的心疼,其实不假。


    只是,在宋云琅要求之后才表现出来,便显得刻意。


    宋云琅睥她一眼,暗暗腹诽,平日里瞧着多乖顺单纯的姑娘,实则心窍玲珑,很懂得揣摩他的心思。


    “是这样唤朕吗?”宋云琅好整以暇提点,神色矜傲,“再想想。”


    “云琅。”楚黛脱口而出。


    她那把嗓音,春雨里浸过似的。


    简单的两个字被她唤出声,似乎格外好听。


    宋云琅耳尖微微动了动,环住她腰肢,语气似在告状:“朕脸上的伤,是被未来岳丈打的。”


    “爹爹?”楚黛本能应。


    刚一出声,她又想起顾怀诚手上的伤:“顾叔!”


    宋云琅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以示鼓励:“朕的漪漪果然聪慧。”


    “所以,朕这伤,是不是该漪漪替朕上药?”


    宋云琅说罢,长指探入袖袋。


    先取出一方小巧的食盒,放到地上打发雪寅。


    紧接着,又取出一枚小玉瓶,塞入楚黛手中。


    随即,一张俊颜在她眼中放大,凑至极近,静静望着她。


    他一贯冷肃锐利的眼睛,在这一刻,透出的一点期待,竟让人无法拒绝。


    宫里那么多人听候他差遣,他偏偏跑到她闺房来,让她亲自上药。


    楚黛拨开瓶塞,指尖沾着少许玉凝膏。


    细指触到他伤处时,他痛得稍稍往后一缩,楚黛的心尖也跟着一颤。


    这个人,为了撩拨她,着实有些厚颜无耻。


    若他真怕疼,又岂会等到现在?


    楚黛避开他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心绪稍稍平复下来。


    指腹触到他肌肤时,却没来由想起阿娘替顾叔涂药时的情形。


    顾叔是假装疼吧?


    所以她到的时候,顾叔自己缠细绢时的神色有些不自在,顾叔想看阿娘为他心疼。


    那么,宋云琅呢?


    越是猜到他的用意,楚黛越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实在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药膏抹匀后,很快被肌肤吸收,只余浅浅的寒梅香。


    “云琅可好些了?”楚黛忍着心内异样感,唤着他的名讳,柔声问。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涂过玉凝膏后,他鼻上青紫似乎减轻了些。


    若不仔细瞧,不太看得出。


    “漪漪还是惦记朕的。”宋云琅拿过她手上瓶塞,塞回去。


    稍稍远离些,打量着她身上微皱的骑装,宋云琅颇有些志得意满问:“漪漪明日和云宁去骑马?若她教的不好,等春狩之时,朕亲手教你,可好?”


    春狩有多少朝臣和家眷参加,她哪里敢靠近宋云琅?


    又不敢直接忤逆他,楚黛柔柔推了推他:“夜已深,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早些回去吧。”


    帝师府不比慈安宫,他若再留到明日,难免匆忙出乱子。


    她姿态柔顺,宋云琅却知道她在怕什么。


    本不欲再为难她,可谁让她又唤错呢?


    “好。”宋云琅起身,立在榻边,做出要走的模样。


    果然,只要哄着他,宋云琅便很好说话。


    楚黛悬起的心倏而放下来,唇畔噙着笑。


    已走开一步的人,却忽而转过身,长指捏起她下颌。


    溶溶烛光中,他俯身压下来,齿关叼住她丰软唇瓣,狠狠厮磨。


    楚黛吃痛,惊呼出声。


    宋云琅这才松开她,俊颜带着恶劣的笑:“下回可再别唤错了。”


    吃饱的雪寅,跳到榻上,往她怀里钻。


    刚感受到一点温暖,又被宋云琅捞出来。


    他拎着雪寅往外走时,楚黛分明听到他训斥雪寅的声音:“那是你待得地方吗?朕还没敢造次。”


    楚黛莹莹如雪的面颊,哄得涌上一股热浪。


    换下骑装,缩在薄衾内,楚黛脑中仍记得他脸上的伤。


    顾叔脾性好,从未听说与人动手。


    为何打他,楚黛大抵能猜到。


    思及此,楚黛叹息一声。


    顾叔尚且不能接受她嫁与宋云琅,更何况阿娘。


    倒是爹爹那边,她忘了同宋云琅说。


    罢了,以宋云琅的性子,定然还会来寻她。


    楚黛闭上眼,下意识抿了抿唇,唇瓣被他磨得仍有些痛。


    她唇瓣微颤,心下低咒一声坏胚子,终于沉沉睡去。


    骑马的地方,是长公主在城外的庄子上。


    草场不大,纵马驰骋自然不够,胜在平整,草料也丰茂,适合学骑马。


    在庄子里挑马时,楚黛看到马厩边正喂马的马奴。


    端看侧脸,便教人联想到广漠日出,云上苍鹰,或是草原上最烈性最难驯服的骏马。


    都是充满生机,充满力量,却不为任何规矩羁绊的存在。


    可是这样的少年,竟伏在马厩栏杆外,自得其乐地喂马。


    “阿驰。”宋玉栀记得管事介绍的名字,她出声唤少年。


    待少年应声望过来,她又指着马厩道:“替本郡主挑一匹性子最温顺的,让楚姐姐试试,她还不会骑马。”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望过来时,一双眼朝气蓬勃。


    不知为何,楚黛望着他,总觉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楚驰目光往她脸上落落,又移开,面上笑意不减。


    他眉形似剑,笑靥自然明媚,看起来有些落拓,那双桀骜的眼却极有朝气。


    错开几步,他抬手抚了抚其中一匹枣红马的鬃毛:“禀郡主,小人以为,这匹最适合姐姐。”


    宋玉栀没着急看那马,上前一步,惊道:“诶,你这小子,好没礼数。本郡主唤楚姐姐,你怎么能叫姐姐?”


    楚驰一点不怕,冲她们咧嘴一笑:“在小人家乡,好看的都叫姐姐!”


    作者有话说:


    宋玉栀:谢谢,有被内涵到,呜呜~


    楚驰:这真是我姐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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