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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想他(二合一) [V]

    他薄软的唇,沿着她颈线而下。


    玉雕一般的长指,剥开她交叠的衣领,熟门熟路操纵着她的心跳。


    楚黛扬起细颈,纤手柔柔攥着他衣襟,勉强稳住身形。


    嗓音又低又柔:“云琅,别……别在这里。”


    正巧,宋云琅目光掠过她雪颈,落在她被扯松的莲粉色心衣上缘。


    心衣只勉强遮住她窈窕身形,雪肤上仍印着他昨夜作乱的罪证,那样清晰。


    还没好么?她的身子,总是这般娇气。


    即便如此,她说的也是别在这里,而不是别碰她?


    不知怎的,宋云琅忽而心口一软,好看的眸子里纷涌的情念缓缓消退。


    自嘲地弯了弯唇角,他心下暗叹,早晚要被这娇声娇气的姑娘憋出毛病。


    他长指捏住她绣缠枝碧桃的衣领,动作轻柔替她整理着。


    楚黛略垂眸,凝着他手上动作,难得注意到他修长的指。


    指节如玉,骨肉匀停。


    即便做着最寻常的事,也让人心神摇漾。


    更何况,他竟肯依着她,没再放肆,本就不寻常。


    昨夜如何求着他,倒也不见他这般好说话的。


    虽不知他为何转了性,楚黛却觉此时的宋云琅,越发丰神俊朗。


    他指背不经意触到她颈间肌肤,她便忍不住面颊发烫,稍稍别开脸,不敢再看他。


    宋云琅没注意到她神情细微的变化。


    整理好衣襟,便将她拥入怀中,轻道:“林金之事,漪漪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


    “倒是定国公。”宋云琅顿了顿,揽着她细瘦的肩,望着她,“孔肇已查明,当年的大小仇氏失踪,皆因定国公,楚铎实则是大仇氏之子。不知漪漪希望朕如何处置?”


    他说的是失踪,楚黛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希冀。


    会不会两位仇氏还活着?


    爹爹乃大仇氏所出,所以她和阿驰亲生的祖母,是大仇氏。


    “不知她们人在何处?”楚黛依偎在他身前,仰面望他。


    宋云琅薄唇轻抿,神色凝肃,未应声。


    没直接告诉漪漪实情,是怕吓着她。


    可她这样聪慧,应当能懂。


    独处之时,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楚黛懂了,心中存着的微渺希冀,一点一点沉下去。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楚黛眼眶微红,环住他劲直的腰,仿佛能找到坚强的力量。


    爹爹和祖父一样心狠,一样把名声看得比谁都重。他们这样的人,大概只爱自己。


    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宋云琅松开扣在她腰侧的手,捏起她下颚,轻笑:“漪漪气归气,可别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楚黛愣了愣,她何时骂自己了?


    随即,又反应过来。


    她身上也流着一半楚铎的血,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她和阿驰岂不也是冷血虚伪之人?


    可是,她和阿驰都不是。


    “我没这样的爹爹和祖父。”楚黛神情有些不自在,暂时顾不上难受。


    扬起小脸,保证似地冲宋云琅道,“我定不会伤害云琅。”


    “哈哈。”宋云琅朗声一笑,将她紧紧扣入胸膛。


    薄唇凑至她耳尖,轻声低语:“朕倒是盼着你能有那样的精力,能伤着朕。”


    从茶楼上下来时,楼中已只有他们两个人。楚黛不必担心被人瞧见,狠狠松了口气。


    坐在回府的马车中,楚黛听到车帘外,有人问:“方才那茶楼怎的忽而清场,匆匆把人赶出来,我茶都没喝完呢!”


    “心疼什么,也没让你付银子不是?”另一人笑应,“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在楼上密会佳人,一掷千金。”


    马车很快驶过,再听不到他们后面的话。


    楚黛攥着丝帕,轻轻捂着心口,感受到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她窘迫得指尖也微微发麻。


    他们口中,为博佳人一笑,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实则是宋云琅。


    这个人,曾是她心中英武不凡的圣明君王。


    尚书府,孟羽宁正临窗抚琴,想着心事,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自顾自拨动琴弦,丝毫不受影响。


    丫鬟素弦快步进来,手指攥着袖口,面上带笑。


    “姑娘,翰林院袁大人又差人送了信。”素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到琴案边。


    铮地一声响,孟羽宁弹错一个音,听着格外刺耳。


    她从琴弦上收回手,目光往那信封上落了落。


    想必又是一道歌咏春日的酸诗,打着请她品鉴的幌子,字体行间藏的则是思慕之情。


    若换做旁人,孟羽宁早把那些诗撕碎了。


    可袁松的诗,确实写得极好。


    她甚至想过,若要她日日写一首诗,向皇帝表达思慕与赞许,她能写得这般好吗?


    只一想,孟羽宁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根本写不出。


    袁松待她是否真心,她尚且分辨不出。


    可每收到一封新的信,孟羽宁便更清楚地认识到,她虽想过当皇后,心里实则从来没思慕过皇帝。


    从前,她多少有些恃才傲物,总觉得不能入仕,委屈了一身才学。


    若当上皇后,她便能最大程度发挥所学,成为皇帝最好的贤内助。


    最开始,哥哥对此不置可否。


    从琼林苑回来后,哥哥的态度却全然变了,他说皇帝心中的皇后不是她这样的。


    孟羽宁有些不服气,京中还有哪位贵女,才学胜过她的?


    过了这些日子,她这些心气儿,不知不觉被袁松那些酸诗扰没了。


    她又不是真的多喜欢皇帝,为何要委屈自己,如旁的贵女一样,卑微地祈求皇帝的目光能落到她身上?


    若真如此,她和空有美貌的陈娆有什么区别?


    就连陈娆,听说也开始另寻亲事了。


    “收起来吧。”孟羽宁拿起那封信,递给素弦。


    素弦诧异问:“姑娘不看看吗?袁大人日日写诗相赠,姑娘哪怕点评一回呢?”


    虽说老夫人想送姑娘入宫,太后娘娘也看重姑娘,可最后定谁,毕竟还得皇帝开口。


    万一定的不是姑娘呢?


    素弦觉着袁大人年轻有为,生得也算一表人才。


    若姑娘没能入宫,嫁与袁大人,也算好事一桩。


    闻言,孟羽宁眸光闪了闪。


    也对,若只收不回,袁松该不会以为她领了他的情?


    她把信封收回来,随手拆开信封,丢至一旁。


    抬手展开纸笺,望着上边的字迹,孟羽宁登时愣住。


    “猎苑之行,静候佳音。”


    素弦慢慢念出上面的字,一头雾水:“姑娘,袁大人这是何意?”


    “没什么。”孟羽宁动作仓促地将纸笺揉成一团,丢去渣斗中。


    蓦地,她脑中浮现出,袁松曾对她说过的话:“孟姑娘搅乱袁某相看之事,总该赔袁某一位夫人,此事才能两清。”


    他说的,要她赔的夫人,自然是她自己。


    回到侯府,楚驰显得有些颓丧。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楚驰握紧拳头,因力道过重,拳头甚至微微发颤,“皇帝这样欺辱姐姐,我却不能保护姐姐。”


    从前,他总以为自己的功夫足够好。


    进了京城才知,他连皇帝身边的暗卫也打不过。


    而且,许多事也不是靠拳头硬便能解决。


    “阿驰,他没有欺辱我。”楚黛心内很是动容,柔声宽慰道,“姐姐心甘情愿的。”


    过去十余年,她总盼着爹爹多在身边,保护她和阿娘。


    没想到,到头来死心塌地要保护她的,竟是她没认识多久的弟弟。


    “姐姐不必哄我。”楚驰别过脸,咬牙切齿道,“总有一日,我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姐姐,把姐姐抢回来!”


    楚黛听着哭笑不得,阿驰若因此更上进,自然是好事,可她真没觉得委屈。


    见楚驰面上怒气冲冲,她抿了抿唇,面颊微热道:“阿驰,我心悦他。”


    虽羞赧,她却说得很郑重。


    这样的话,她对宋云琅说不出口。


    可对楚驰说出来时,她能感受到满心的欢喜与轻松。


    姐姐喜欢皇帝,才同皇帝在一起,不是因为皇帝执意强求?


    她说什么,楚驰便信什么。


    可楚驰心里很不舒服,低着头愤愤不平:“那样霸道的人,姐姐喜欢他什么?阿驰什么都听姐姐的,姐姐还从未说过喜欢阿驰。”


    说着说着,他语气有些别扭,带着些争强好胜的孩子气。


    可他分明不是小孩子了,听着很是滑稽。


    “嗤。”楚黛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澄澈的眼瞳清莹莹的,“姐姐当然喜欢阿驰啊。”


    桀骜的少年猛地红了脸,抬眼望着楚黛,执着追问:“那姐姐更喜欢阿驰,还是更喜欢皇帝?”


    “喜欢跟喜欢也不一样的。”楚黛无奈地笑笑,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


    楚驰有些伤心。


    不一样就说明有多有少,姐姐定是喜欢宋云琅更多,才不忍心告诉他。


    楚黛捧起书卷,看得入神,楚驰便不再打扰她,自己也看起医书,把心中愤愤不平暂时抛在脑后。


    夜色渐深,曲菱河一带却正热闹。


    河心画舫中,丝竹缠绵婉转,脂粉芬芳扑鼻。


    谢逍一手拥着衣衫单薄的美人,一手持酒盏一饮而尽,醉醺醺冲狐朋狗友们道:“你们猜猜,楚大将军还活着,为何三年不回京?”


    神神秘秘说完,他捏起美人下巴,旁若无人啄一口,又继续道:“谁要是猜对了,小爷便挥金包下这画舫中最美的美人相送,足足一个月!”


    “一个月?”有人朗声笑着应和,“谢兄真是豪气干云!”


    “小弟先来!”紫衣公子打了个酒嗝,颤颤巍巍站起来,“我猜,是因为他在外头有了相好的,乐不思蜀,哈哈哈!”


    “去你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出息呢?”另一位蓝衣公子站起来,想端出君子仪态,瞧着不伦不类。


    “三年前我就觉着不对劲,陛下领着千军万马击退北狄,怎么会找不到一具尸首呢?跟我爹说,楚将军肯定没死,还被我爹揍了一顿。依我看,他莫不是被北狄人掳走,没脸回来?”


    “去去去,别辱没咱们楚将军名声!”另一人起身接过话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人猜到点子上。


    谢逍一身酒气,眼神却藏着精明。


    忽而,他将持壶往地上一挥,握着美人腰,倚在软座上,玩世不恭笑:“都知道我母亲是瑄王妃的亲姨母吧?如今,楚将军正在瑄王爷府上,求他救命。”


    他卖了个关子:“你们猜,是为什么?”


    听到前一句,众人还在心里暗骂他真会抬举自己。


    再听后面一句,登时被他吓得酒醒大半。


    楚将军不回来向皇帝请罪,而是跑去找瑄王求救,便是傻子也知其中有天大的隐情。


    他们隐隐猜到什么,却个个不敢再开口。


    “你们啊,灌了黄汤也长不了胆气,还得小爷来说!”谢逍松开美人,站起身。


    摇摇晃晃走到中央的位置,义愤填膺道:“楚将军守卫北疆多年,三年前却离奇惨败。更奇怪的是,素来寂寂无名,自小长在北仓府的贤王,却以寡敌众,一战成名。”


    “后来,贤王趁先帝痛失爱将之际,逼着先帝降罪己诏让位于他。一切皆是贤王,不,当今圣上的阴谋!”


    “如今,楚将军九死一生归来,他唯一的女儿病得要死,发妻已改嫁旁人,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你们真要看着楚将军被人逼死?不怕忠臣良将寒心?”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画舫内,登时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半晌,蓝衣公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率先离席:“小弟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罢,不等谢逍开口,快步离开船舱,像是有什么猛兽在身后追赶。


    很快,船舱中其他人也陆续离席,连弹琴唱曲的美人们也躲了出去。


    谢逍听到船舱外,指使着船夫靠岸的声音,自顾自席地坐下,得意地饮了一口酒。


    翌日,谢逍说的那些话,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京城大街小巷。


    孔肇带着玄冥卫,将谢逍一干人抓入玄冥司。


    “谢公子可知,随口污蔑陛下是死罪?”孔肇坐在上首,随意摆弄着一样刑具,慢悠悠问。


    谢逍吓得两股战战,当即给孔肇跪下:“孔大人饶命,我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根本不记得说了什么,也许是旁人教唆我说的呢?孔大人抓他去呀,小人实在冤枉!”


    玄冥司牢狱,常年阴风阵阵,时不时能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


    像是哪里在漏水,又像是哪位囚犯身上未干的血滴到地砖上。


    谢逍暗自告诉自己,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一定会救他出去。


    宽慰自己数遍,他才勉强维持镇定,实则脊背满是冷汗。


    那风声、滴水声,仿佛能渗入骨髓,让人胆寒。


    “那就请谢公子说说,是谁教你说的那番话?”孔肇抬眼望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只要谢公子说出来,我保证不让人伤你分毫,如何?”


    他面无表情,语调也阴恻恻的,极是吓人。


    谢逍勉强修筑的防线,瞬时出现裂痕。


    “小人喝多了,记不得啊!”谢逍跪地求饶,“求孔大人放我回去,你要什么,只管找我爹要。”


    “看来,谢公子需要孔某帮帮忙。”孔肇说着,站起身,将手中带着倒刺的刑具递给身侧玄冥卫,转身吩咐,“好好招呼谢公子。”


    说罢,他举步往外走,玄冥卫则手持尖利骇人的刑具靠近。


    谢逍吓得语无伦次:“孔肇!我爹是昌远伯,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敢对我动刑?我是未来的伯府世子!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结束了他一段狂妄之语。


    外头玄冥卫,递上湿帕给孔肇擦手,忍不住出言嘲讽:“什么伯府公子,在咱们玄冥司的监牢还排不上号呢。”


    孔肇擦着手,脑中无端想起谢兰姝。


    她来玄冥司时,似乎一点儿不见害怕。


    若她遇到这样的事,会如何躲避刑罚呢?


    不,她根本不会蠢到被人利用。


    昌远伯府臭名昭著,倒是难得出了个为人通透的苗子。


    擦手的功夫,里头的玄冥卫便出来禀报,说谢逍熬不住,要向他交待真相。


    什么真相,孔肇早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是想惩戒一番,顺便让他签字画押。


    “谢公子若早肯说,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孔肇扫一眼他伤势,眼神更是不屑。


    谢逍从未受过这种苦痛,整个身子抖得夸张又怪异,额角不停地冒着冷汗:“是我爹叫我说的,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孔肇起身,随意抓起他沾血的手,在一张空白纸右下角按出指印。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按过手印、写好来龙去脉的状纸入宫,交给宋云琅。


    “陛下,此事乃瑄王吩咐昌远伯所为,可要臣即刻捉拿昌远伯?”


    宋云琅接过状纸,随意扫一眼,摇摇头:“不必,先把谢逍关着,按兵不动。”


    “是!”孔肇领命而去。


    片刻后,顾怀诚入宫,见宋云琅正一个人摆着棋局,便坐到他对首。


    “传言来势汹汹,对陛下很不利。”顾怀诚落下一子,抬眸望他,“陛下有何打算?”


    宋云琅长指拈着一枚棋子,似乎未加思索便落下:“帝师以为,传言是真是假?”


    “三年前,臣同陛下一道去的北疆,又岂会不知真假。”顾怀诚拈着棋子,拧眉凝思。


    “其实瑄王说的,也不全错,朕确实有逼皇兄退位的心思,只是没来得及。”宋云琅轻描淡写说着。


    随即,他弯了弯唇,笑意有些凉薄:“帝师不妨猜猜,等流言传进母后那里,她是信流言,还是信朕?”


    顾怀诚落子的动作顿住,轻轻叹了口气。


    皇帝与长姐之间的隔阂,或许永远无法消解。


    “要不要臣出言陈清?”顾怀诚问。


    宋云琅摇摇头:“不必,帝师也无法替朕陈清。这几年你一直跟着朕,又娶了孟夫人,所有人只会视你为朕的同伙。”


    略想想,顾怀诚便闭口不言。


    确实如宋云琅所说,若他出言维护,旁人定会以为他们合起伙害死楚铎,一个图江山,一个图美人。


    不仅无益处,反而会被人用来煽风点火,把无辜的孟沅也牵扯进来。


    顾太后来的时候,两人正默然对弈。


    “皇帝,三年前,是不是你让人谋害楚铎?”顾太后狐疑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至今,她仍记得,宋云琅年幼时,曾问她的话:“母后,太傅说儿臣的课业比皇兄做的好,为何皇兄是太子,能继承皇位,儿臣不行?”


    她这个儿子,自小就是有野心的。


    虽然,她知道宋云玓让位的真实原因,可她不确定,楚铎死而复生,是不是与宋云琅有关。


    按照外面传扬的说法,不是不可能。


    “若朕说不是,母后信吗?”宋云琅抬眸望她一眼,丢开棋子,没了下棋的兴致。


    顾太后没说话。


    殿内气氛凝滞,顾怀诚轻叹一声,解释道:“长姐,此事与陛下无关。”


    他已很少唤顾太后长姐,只是想让她多少念些母子亲情,别只把自己摆在母仪天下的位置。


    顾太后听懂他言外之意,宋云琅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想让他好。


    只是,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宋云玓是御笔亲封的太子,是这江山最名正言顺的承继者,她不能徇私。


    “云琅,既然楚铎没死,不如请你皇兄下山一趟。”


    顾太后琢磨着,若宋云玓不想再要这个皇位,应当会愿意向群臣解释,他当年让位,并非被宋云琅逼迫。


    宋云琅眸光微闪,神情变得越发淡漠:“若皇兄想要回皇位呢?”


    会吗?顾太后默然一瞬,姿态端庄又僵硬:“那便还给他。”


    宋云琅拈起棋子,一枚一枚丢回棋碗中,并未应顾太后的话。


    母后啊,在偏袒皇兄一事上,还真是从不让他失望。


    用罢晚膳,楚黛正捧着书看,却见楚驰愤然闯进来:“姐姐,外面都在传,说爹爹三年前打败仗,是被皇帝暗害。皇帝借此扬名,还逼迫先帝退位!”


    他是看不起林金,可若当年楚铎是被宋云琅暗害,才打的败仗。


    楚铎因连累众多将士惨死,才悔恨、逃避,变成林金,一蹶不振的呢?


    即便楚铎该死,宋云琅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决不能让姐姐被这样的人继续欺骗。


    听到他的话,楚黛细细思量半晌,终于明白,这便是瑄王要利用林金做的事么?


    “阿驰,他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夺位。”楚黛放下书卷,望着楚驰,眼神坚定。


    “姐姐凭什么相信他?”楚驰很诧异。


    楚黛自己也很诧异,可她就是相信。


    与阿娘和先帝的纠葛无关,她坚定地认为,即便宋云琅想要那个位置,也不会用这种血流成河的方式。


    或许,他只会直截了当逼宫。


    宋云琅说过,他守护这江山,并非为了万民。


    可楚黛总觉得,他潇洒张狂的伪装下,应当有一颗慈悲心。


    否则,大晋最多维持成宋云玓在位时的模样,他不会尽心尽力,把大晋变得这样好。


    “阿驰,你想想,若真是他做的,他为何还要留着爹爹的命?而且,他已把爹爹放走,现下人应该已经到了瑄王手中。”楚黛细细替他解释,“你再想想,流言会是谁传出来的?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楚黛嗓音柔糯,不疾不徐,很能平复人的心绪。


    楚驰松开拳头,坐下来,细细一想,脸上火辣辣的:“姐姐,是我错了。”


    他总觉得,宋云琅抢了他的姐姐。


    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便忍不住把人往坏处想。


    生怕姐姐信错人,会吃亏。


    “阿驰只是关心则乱。”楚黛含笑摇头。


    随即,她温柔望着楚驰:“阿驰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什么?”楚驰急急问,心内激动不已。


    他那样草率地相信传言,姐姐还愿意让他帮忙吗?


    所以,姐姐并未因此嫌弃他笨?


    “我想见见他。”楚黛指尖攥了攥,神色有些不安,“玄冥司孔大人能帮忙递话。”


    宋云琅那样聪敏睿智,想必已有解决之法。


    可她还是很想见到他,听他亲口说说。


    不确定他今夜会不会来,她便只能主动找他。


    作者有话说:


    宋云琅:啧,还挺主动,朕保证不反抗。


    楚黛:你走,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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