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表现让孟九歌对她的好奇心越发浓郁起来, 也不在乎二十几两银子的得失了，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和老王一起去实地看房。
老王口中的小院子坐落在唱晚城内靠北的一个居民区，位置稍有些偏僻, 除了左边有一户人家外, 其余的都是还没有建房子的平地。
“房主家出去了，除了主屋不能进去以外，其他没上锁的房间都是可以随意参观的。”老王说道，用铜钥匙打开门上的挂锁后, 先一步推开门迈了进去。
一进院简单一点理解就是一进来就能看到主屋, 没有什么格外的遮挡物, 主屋通常在北边，东西各有厢房，南面则是大门。
这套院子是偏向四合院的户型，大门两侧一侧开了小门 , 另一侧则是一个小房间。原则上是可以安排给门房住的。
不过房主的手头上看起来并不宽裕，没钱雇佣门房, 所以被改成了柴房,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两米长一米宽一人高的柴火，足够温暖一大家子人几个冬天了。
孟九歌跟着老王转了一圈，如果她的理想院子是十分的话, 这套院子已经可以打八分了, 远超她六分的预估。
“如果价格可以谈拢的话, 房子什么时候可以属于我？”孟九歌问道, 她已经在心中做出决定了。
老王答得飞快, “交付三成定金后, 房主会在两天之内把东西搬走，届时会在第三方陪同下验房, 确定没问题后，直接交付剩下的尾款。”
“定金一旦支付就不支持退回，除非女侠在验房的时候发现了会让房屋大面积损毁的隐患。”老王说道，“契书一式三份，买卖方各一份，另外一份会放在城主府。”
“城主府会免费保存五年，五年后如果要继续保存的话，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老王补充道。
孟九歌的好奇心又忍不住冒出来了，“房屋买卖这种事情城主府也管吗？我记得城主不是修士吗？”
“城主是修士的，但城主在作为修士之前还是一城之主。城主有权力让我们缴纳税款，自然也有义务提供这些服务啊。”老王说道，语气非常自然。
老王：“两位女侠一看就是外面来的，难道其他城池的规矩和我们不一样吗？”
孟九歌凝神思考，努力回忆宗门领地内的城镇“嗯……我们也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但我在路过上一个城池的时候，城主已经闭关十多年了。”
“闭关那么久？他们难道不担心会有妖兽或者是邪修魔修混进来，在内城乱来吗？”老王问道。
“额，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听说，我就一个普通人，也只能道听途说了。”孟九歌开始打哈哈，把自己的小小疏漏很快补上。
心仪的小院子让孟九歌顺利提高了自己的预算，她愿意支付三百三十两银子买下这个小院子，但她希望自己明天下午就可以住进来。
“虽然时间上有些紧张，但多喊些人帮忙不是问题。”老王说道，“我这就去帮女侠去问问，女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
孟九歌眉梢微挑，自己在这里等一会就能知道答案，这部就意味着房主就在自己的附近吗？
之前老王也介绍过了，这个院子只有左边一位邻居，其他地方都是还没有建房子打算的闲置地皮。
“姐姐，我们要不要把左边的院子一并买下来？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孟九歌说道，“这个不会是个坑吧？把我们这两个外来者安排在一个僻静的院落里，等夜深人静后，而隔壁的邻居就会持刀……”
“没了灵力，你就打不过其他人了？”凌一琳反问。
孟九歌摸了摸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姐姐，万一歹人是在我睡觉的时候闯进来怎么办？”
“你担心这个的话，和我一起睡主屋就行了。”凌一琳随口说道。
凌一琳暂时封禁了孟九歌体内的灵力，但她可没有傻到封禁自己，她只是单纯的把修为掩藏起来了而已。
“可是主屋应该只有一张床，姐姐睡床，我打地铺？”孟九歌问道。
凌一琳眉梢微动，眼底多了一份笑意，“不需要，你和我一起睡床就好了，主屋的床应该是可以躺下两个人的。”
“好的姐姐。”孟九歌没多想，在她看来自己和凌一琳都是女子，不管是以老师和弟子的身份同榻而眠还是以姐妹的关系一起睡觉，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足够的银子面前，早一天搬出去对房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老王就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
很显然，这位住在隔壁的年轻女子就是这个院子的原主人。年轻女子自称琴娘，她先是为之前的避而不见道歉，随后说明了缘由。
去年她一大家子外出的时候遇见了匪徒，最后只有她和姐姐的孩子侥幸活了下来。由于各种原因，未出嫁的琴娘对外宣称已婚，随后怀里的小外甥女一起去城主府立了女户。
这两处院子都是她家里人的遗产，不过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守不住两个的，所以想要卖掉其中一个给相对靠谱的人。
详细的原因琴娘没解释，孟九歌也没问。毕竟琴娘也就只有十七岁，算起来比孟九歌还要小上三岁，是个小妹妹呢。
支付了三成定金后，凌一琳和孟九歌就先一步离开了，等到房子被腾出来后，她们才会回去。
“老师，修炼的天赋和性别有关系吗？”回去的路上，孟九歌忽然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困惑，“男子修炼速度会比女子更快吗？”
“当然不是。”凌一琳也没纠正孟九歌的称呼，“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弟子在疑惑，琴娘为什么要假称已婚，她是为了不被人骚扰吗？”孟九歌问道，“如果琴娘是未婚的男子，她是不是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我记得在小时候，我还没有被检测出灵根前，家里人对待我和对待我堂哥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孟九歌说道，“可修炼上的天赋又没有男女上的差异，为什么家里人会区别对待我们呢？”
六岁就被带走的孟九歌，虽然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重男轻女，但才六岁的女孩能被奴役的地方还比较少，让孟九歌幸运地躲开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进入到碧落宗后，孟九歌就几乎感觉不到所谓的重男轻女了，宗主是女子，大乘期的几位长老中也是女子占大多数，跟别说她的师祖是女子，师父是女子，同门还是四位师姐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被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观念洗脑了吧。”凌一琳思考了片刻，查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发展历程。
“在修士没有出现之前，凡人是被皇朝统治的。最开始统治者不分男女，但在出现某位皇帝因为生产出事后，越来越多的人吹鼓男人才是当皇帝的料。”
“至于这个生产是意外还是人为，我没在现场，也不予评价。”
“但当男人通过侵占女人得到好处，并且沉溺在其中觉得那些东西本该是自己拥有的后，他们就不愿意放手了。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抢走的那些东西，就变成了男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了。”
“例如孩子随父姓，家里的顶梁柱一定是男子。”凌一琳说着顿了一下，想到孟九歌之前冒出来的好奇心后，脸色微妙。
“有些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你昨天不是在还在好奇老王为什么会年轻干练的女子吗？而不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凌一琳反问道。
孟九歌露出了略显迷茫的神色，是哦，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老王后下意识觉得对方会是男人？
“人在出生的时候只是白纸一张，你看似没有被送去私塾学习，但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见闻，其实都已经在你身上留下很痕迹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凌一琳说道，摸了摸孟九歌的脑袋。
“可是老师，我也曾经听说过，有的修仙宗门会更看重对男弟子的培养，比如最开始的剑宗，还有不收女弟子的规定呢。”孟九歌问道。
“因为在成为修士之前，他们也只是凡人罢了，最开始肯定继续传播有利于他们的观念。”凌一琳说道，“你听说过剑宗之前不收女弟子，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后面改掉了这个规定呢？”
“好像是因为有一个用剑的女性魔修，差点杀得剑宗灭宗了？”孟九歌说道，语气稍有些不确定。
因为这些消息并没有被证实，相关的文字记录在碧落宗的藏书阁内也是被分为传闻一类的，不保真假。
“如果只是单纯的敌人强大，还不足够让他们醒悟。”凌一琳说着顿了一下语气略显微妙，“据我所知，那个魔修曾经是某一个剑修的道侣，她很有天赋，只是看剑修道侣练剑就领悟了出了剑诀。”
“只不过她选择道侣的眼光和她在剑道上完全是两个极端，领悟出的剑诀被道侣据为己有不说，那个剑修还说自己要修无情道，试图杀妻证道了。”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孟九歌瞪大眼，眼里满是惊讶。
“唔，那名剑修还挺有名的，到现在还是许多剑修崇拜的前辈呢。他纯粹是为自己曾经的杀孽负责而已，死有余辜，但流传下来的事迹，就变成了他为了保护宗门英勇牺牲。”
凌一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有些男人最会的就是粉饰太平，扭曲真相了。”
第112章 世界五【7】
凌一琳说的那些内幕, 都是孟九歌从未听说过，或者说那些都是大部分修士都未曾知晓的真相。
给予她一定的信息量冲击后，凌一琳就及时叫停这个话题, 拍了拍孟九歌的肩膀, “修士之间强者为尊，只要你足够强，那你就可以掀翻旧的规则，重新制定大部分人都需要遵守的新规则。”
孟九歌轻轻嗯了一声, 强者为尊, 强者制定规则, 这本就是修仙界最根本的逻辑和规则。
搬家对琴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两座小院子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十米，要是交谈的声音足够大，跨院子交流都不是什么问题。
支付完尾款和介绍费用后, 凌一琳和孟九歌就搬进了她们未来三个月的临时家园中。
床单被褥之类的日常用品，只需要花费一点点银子, 就可以让店铺的掌柜送货上门, 让两人实现了拎包入住。
等到夜幕降临要睡觉的时候，孟九歌才想起来自己因为胡思乱想和凌一琳约定好了在晚上一起睡觉。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孟九歌洗完澡躺在床铺靠里位置时的想法。
在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 孟九歌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就有了睡意, 等到凌一琳洗完澡回来的时候, 她已经闭上眼睛, 呼吸声听起来非常平稳。
屋内燃着的两根蜡烛照映出了孟九歌的睡颜, 暖黄色地烛光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格外柔和。
凌一琳站在床边，垂眸看着睡得正香的人, 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
伸出手指把对方粘在额头的碎发拨开，凌一琳的指尖轻轻划过了孟九歌的眉眼，随后顺着鼻梁往下，到翘起的唇珠处才停下。
“九歌，晚安。”凌一琳轻声说道，没在第一个晚上就对她做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里，凌一琳和孟九歌扮演了非常普通的两个习武女子，每天会在院子里练剑超过两个时辰。
她们一日三餐基本都会去外面下馆子，每次都会去不同的酒楼和小铺，主打一个什么都尝一尝，然后挑选一个味道好的酒楼订餐，让他们每天按时送饭菜过来。
这样平稳的生活对孟九歌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她还没有享受过这样普通平凡的生活，不需要思考太多，只要按部就班活下去就行。
不过这种感觉孟九歌并不喜欢，吃了两天送上门的三餐后，孟九歌就提出自己想要去外面看看，找个谋生的技能。
“姐姐，普通人是不会坐吃山空的，就算是琴娘她也有一份谋生的工作，她会用自己刺绣的手艺赚钱，所以我也想要去外面找一个工作。”孟九歌一脸认真地说道。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凌一琳没多想就同意了，然后和孟九歌一起出门。
孟九歌的想法很简单，她既然是作为习武的剑客出现的，那要干的活应该就是护镖或者是护送某某之类符合她职业的活。
“我们确实缺少镖师，但两位……”镖局的主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孟九歌和凌一琳，眼里的神色透露出些许轻蔑。
不算太明显，但凌一琳和孟九歌都看出来了，对方是因为她们的性别才露出这种表情的。
“镖头如果是担心我们的实力不足，我可以和镖局现有的镖师切磋。”孟九歌耐着性子说道。
孟九歌看出来了，总镖头因为她们是女子，所以打心底里有些瞧不起她们的实力，想要打破这种偏见也很简单，让对方看到她们的实力。
“两位女侠，不是我不要两位，而是两位在加入镖局后，可以保证一直在这里干吗？会不会因为成亲之类的话，干两年又退出了呢？”总镖头问道。
“我们可以只拿提成，干多少活领多少钱。”孟九歌说道，没用自己不成亲反驳。
孟九歌的回答让总镖头稍有些犹豫，不要底薪对总镖头来说就和白送的打工人没有什么区别，只需要在人手不足的时候安排她们出任务就行了。
“这样的话，你们可不能算我们镖局的人，路上的伙食住宿费都需要自行垫付。”总镖头说道，“没问题的话就和我过两招，能撑过二十招我就要你们。”
“可以。”孟九歌点头应下，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在这里切磋吗？”
总镖头顿了一下，“这里可不行，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后总镖头就带着两人去到了后面的院子里，拿起了自己极为擅长的大刀。
接住对方二十招对孟九歌来说绰绰有余，要不是担心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孟九歌还想在二十招内让总镖头改掉轻视女人的这个习惯呢。
咬牙撑到二十招结束后，总镖头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腕上。
“后天有个押镖的任务，不算太远，三天就能回来了，你们要是能干的话，一来一回我给你们各自三两银子。”总镖头说道，默默收好了武器，绝口不提和凌一琳的过招这件事。
“后天早上出发？可以问一下要去什么地方吗？”孟九歌问道。
“对，具体的方位我现在不能透露，你们后天来就知道了。”总镖头没说太多，只告诉了她们确切的时间，还特意强调了她们要自备马匹和干粮。
离开镖局后孟九歌后知后觉地问道：“姐姐，这个活接得是不是不太划算啊，我们三天的花销应该不止三两银子吧？”
“如果吃的是远行需要准备的干粮，我们加一起可以赚五两银子。”凌一琳说着顿了一下，“三天赚五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不少了，足够一家子一个月的开销。”
孟九歌若有所感地点头，“那姐姐，我们现在去准备干粮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临时缺人的地方，今天和明天都可以赚钱呢。”
凌一琳没有反驳，继续把决定权交到了孟九歌的手里，然后跟在了她的身后。
在孟九歌眼里工作暂时不分贵贱，不管是护镖还是帮人搬运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她都愿意尝试一下。
只不过孟九歌在看到凌一琳也跟着她扛木头赚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略显微妙。
“姐姐，要不你去那边的茶馆坐着休息一下？我干活再来找你？”孟九歌可没忘记自己的老师是一位化神期的大能，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优待的存在。
这样的大人物跟着自己搬木头赚个碎银几两，是不是太过委屈了对方？
“你要锤炼道心，我也需要。”凌一琳说道，无视了周围力工好奇的视线，一口气扛了三根木头，“继续干活吧，多赚一点银子，到时候下馆子。”
“好的，我会努力的！”孟九歌肃然起敬，这或许就是自家老师可以成为大能的原因吧，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是大部分修士都不会干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不算太短，所以在出发前，孟九歌带着一盒点心拜访了隔壁的琴娘，拜托对方照看一下自家的小院子。
琴娘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好奇地询问了一下原因。
知晓原因后，琴娘又多嘴问了一句，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是顺源镖局的镖吗？”
“对，这个镖局有什么问题吗？”孟九歌问道。
琴娘面露犹豫，挣扎了一会才开口，“去年我们一家人出去游玩，就是请顺源镖局的人护卫的……”
孟九歌眼皮一跳，“他们的镖师不会是看到匪徒就逃跑了吧？”
琴娘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护卫我们的三位镖师都死战不退，不然我和小宝也活不下来。只是那天有个修士和我们一起，他自称是顺源镖局镖头的好友，但匪徒出现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事后我问过镖头，镖头说他不认识这号人，还提了一嘴这是他第二次碰见有修士和他攀关系了，在三年前，有个死里逃生的镖师也说遇见过一个修士。”
琴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或许是我想多了，但两位路上要是遇见和镖头相熟的修士，还请多留一份心思。”
唱晚城周边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押镖出事最多也就一年一次，三次里面两次都有修士出现，这一点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不过普通人和修士之间是有壁垒的，没有任何普通人想要得罪修士，镖头也只会随口提一嘴，可不会吩咐自己手下的镖师排斥修士的靠近。
孟九歌默默记下了这一点，和琴娘道谢后就离开了。
如今正是十月，秋风萧瑟，放眼望去满是正在凋零的树木。
在顺源镖局的门口回合后，一行七人的押镖队伍就出发了。孟九歌并不知道押的镖是什么，只得到了一来一回的路线图。
不过从其他五位镖师一人一个随身包裹来看，需要押送的应该是一些小而精贵的物品。
出了唱晚城后，押镖的队伍就开始加速了，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前冲。好在凌一琳和孟九歌之前买的都是好马，才可以稳稳当当地跟在此次镖头的身侧，不至于跟在后面吃灰。
押镖队伍是早上辰时出发的，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在午时将近的时候停下休整了半个时辰，随后又一次开始了快速前进，一直到天彻底暗下来。
这样的赶路速度和强度让孟九歌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这要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需要那么拼命。
如果真的是很要紧的东西，为什么不拜托修士运送呢？价钱到位的话，让修士御剑飞行跑腿也不是不行吧？
孟九歌感到不解，并且在晚上休整的时候，把自己的不解告诉了凌一琳。
第113章 世界五【8】
凌一琳认真思考了一会, “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因为唱晚城内的修士很少，这些东西的价值还不够让雇主支付对应的代价雇佣修士。”
“另外一个可能呢？”孟九歌问道, 依偎在凌一琳的身边, 两人的面前燃着一个火堆。
疯狂赶路的后果就是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押镖队伍需要在野外过夜，只能用防水油布搭建临时帐篷，凌一琳和孟九歌也不例外。
“运送的东西只能由凡人来押送, 不能让修士参与其中。”凌一琳说道, “你的宗门应该也有不能随意杀害凡人这一个规定吧？”
孟九歌点头, “有，师父说过，修仙者是超脱凡尘的存在，不可以仰仗自己有修为就欺压凡人更加不能乱杀人, 不然在突破的时候，会有天道施加因果让突破难度变高。”
“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雇主是修士, 他需要普通人作为工具来运送这些东西。”凌一琳说道，“早上交接货物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是另一个镖局的人直接把包裹送到门口, 顺源镖局的人接到就直接出发了。”
孟九歌的眼里露出一丝恍然, “我们的目的地也是一个镖局, 我们只是参与了运送的一部分！修士通常只会注意修士的行动, 不会闲到注意由普通人组成的押镖队伍。”
“是, 而且雇主大概率是正道修士, 不是邪修和魔修，他们独特的修炼方式不会在意几条人命。”凌一琳补充道。
闲聊了一会后, 周围就逐渐安静下来，属于男性镖师的呼噜声也格外明显起来。
押镖队伍一共七人，除掉凌一琳和孟九歌外其他五人都是镖局里面的熟手，配合很是默契，一个人守一个时辰的夜。
见到旁人都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后，凌一琳也拉着孟九歌躺下，默许了她贴着自己躺下。
“姐姐，晚安。”孟九歌压低声音说道，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味。
“嗯，睡吧。”凌一琳说道，把提前备好的毯子盖在了孟九歌的身上-
天微微亮后，凌一琳和孟九歌在各自吃掉一个干巴巴的馍馍填饱了肚子，紧接着就又一次翻身上马，开始跟着镖头往前跑。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条狭窄的山路出现在一行人面前，一下就让众人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山路大概只有一米多宽，这样的宽度拦住了绝大部分马车，只有一些小型驴车可以勉强通过。
在这种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的地方，就算押的镖再十万火急，镖头也没胆子策马狂奔，只能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驾驭着马匹通过。
“诸位都警惕些，这种地方容易有劫道的人。”镖头说道，一只手握缰绳另一只手直接摁在了刀柄上，只要有一个不对，他就会直接拔刀出手。
凌一琳和孟九歌也跟着拉高了警惕，在往前走的同时时不时观察着左手边的山坡，提防那边的丛林中会忽然窜出来打劫的人。
这样狭窄的山路并不长，在压制速度的情况下也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通过了。
但镖头的警惕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走完一半路程的时候，不算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大量的滚石从山坡上滑落，石块之间的碰撞声让马匹受到惊吓，几乎是瞬间就扰乱了稳定前进的押镖队伍。
好在几人都有了心理准备，短暂的慌乱后就控制好了马匹，顺利避开了滚落的石块，只有一个倒霉的镖师被砸中了手臂。
“兄弟们，抄家伙，直接上！”喊叫声从山坡传来，没一会就有十多个穿着皮甲手持大刀的山匪冲了上来。
孟九歌和凌一琳都第一时间拔出了武器，但前者出招的时候稍有犹豫，似乎是想到了修士不能随便介入凡人因果这个规定。
比起孟九歌的犹豫，凌一琳已经一剑劈过去，干脆利落地割掉了其中一匪徒的脑袋。
“是他们要杀你，你不过是自卫反击而已。”凌一琳察觉到了孟九歌犹豫的动作，开口提醒：“你现在是一个普通剑客，不要想太多。”
孟九歌眼中的顾虑消失，手上的剑招也越发凌厉了起来，很快就割破了匪徒的咽喉。
“老大，有硬茬子！”发现不对的匪徒开始收拢队形，原本的十八人在交手没一会后，就只剩下了十三个。
“抢东西，然后撤退。”山匪头子看了一眼地上头身分离的同伴尸体，不再攻击看起来不好惹的孟九歌和凌一琳，而是专心对付起被单独隔开的那个两个镖师。
狭窄的道路限制了孟九歌的发挥，在她持剑冲过去的时候，交由那两个镖师保管的包裹已经被匪徒抢走，他们的身上还各中了好几刀，鲜血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衣袍。
孟九歌飞快在对应穴道上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大失血，“谁有金疮药？快点给他们用上。”
“我有，用我的。”镖头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用备好的伤药包扎起了两人。
“头儿，丢掉的镖怎么办？要不要派人知会总镖头一声，多派点人把东西抢回来？”其他镖师问道。
除了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个镖师以外，镖头和另外两名镖师身上也有伤，只不过没有造成大出血。
镖头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看向了孟九歌和凌一琳，“可以劳烦两位跑一趟，先把没被抢走的东西送到雇主指定的地方去吗？至于被抢走的那些，拜托两位转告雇主，就说我们顺源镖局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找回来的！”
“你们知道自己要护送的东西是什么吗？”孟九歌眉头微皱，有些怀疑山匪到底是单纯的劫财，还是冲着他们护送的东西来的。
镖头摇了摇头，“货物交接的时候两位也看到了，我们镖师的任务就是把东西送到而已，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两位如果愿意帮忙，顺源镖局愿意支付三倍的报酬。”镖头说道，随后又很快改口，“不，此次护镖的报酬，五成都给两位！”
“五成是多少？”孟九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镖头愣了一下，“雇主支付了一百两银子，按照规矩，其中五成是属于镖局的，剩下的由押镖队伍自行分配，我说的五成就是我们镖师可以得到的全部。”
七个人分五十两，就算镖头分得多一点，正常镖师应该也可以拿到五到六两银子，总镖头给她们的报价是两个人六两银子，这是把她们两个人当成一个人来看了吗？
看来之前的切磋还没有让总镖头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早知道就出手重一点了，孟九歌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两句。
看在镖头还比较懂事愿意拿出五十两的份上，孟九歌应下了这个请求，接过被三人保管的包裹，分别系在了自己和凌一琳的马鞍上。
“完事以后我们会直接回镖局，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你们。”孟九歌留下这样一句话，随后就驾驭着白马，跟在凌一琳的身后继续赶路了。
一黑一白两匹马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镖头长叹一声，转身照顾起了两个陷入昏迷的镖师。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三个时辰就可以把东西送到了。希望雇主看在他们保全了一半以上货物的份上，不要过多追求镖局的责任了-
“姐姐，你能查探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顺利通过狭窄的山路后，孟九歌的警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两种可能吗？”凌一琳反问。
孟九歌点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姐姐，这里面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里面是妖兽的内丹，用了能隔绝灵力的器物遮掩，一般修士查探不出来，也打不开。”凌一琳说道，把包裹重新系在马鞍上。
“姐姐，我们要做什么吗？”孟九歌问道，开始思考了起来，“一般修士修炼，是用不上妖兽内丹的。”
“除非是炼器师和炼丹师，他们会用妖兽内丹当作原料。可不管是炼丹师还是炼器师，都是尤为手吹捧的存在，只需要等人捧着原料和报酬求上门就行了，没必要让凡人参与到运输这一环节中啊。”
孟九歌抓了抓脑袋，一时半会儿分析不出正道修士需要用凡人运送内丹的理由。
排除了不太可能的正道修士后，好像就只剩下邪修和魔修了。可邪修他们本来就是不守规矩的人，没必要用凡人来押送物品啊。
“不用猜了，有人来了，是修士。”凌一琳说道，拉住缰绳停了下来，稳稳当当地挡在了孟九歌的前面。
一个呼吸过后，两个身穿黑衣的修士出现在了凌一琳和孟九歌面前，看到她们戒备的神色后，眼里闪过些许惊讶。
“她们是修士？”其中的高个子问道，下意识放出了灵力查探。
“师兄，只是普通人。”矮个子直接给出了答案，完全无视了两人，“直接动手吗？”
高个子压了压眉，沉声说道：“你们两个，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孟九歌被封住了灵力，但她隐约可以感觉得出来，眼前的两人和自己的实力差不多，应该都是筑基后期马上就可以突破到金丹的程度。
“姐姐，接下来要怎么做？”孟九歌在心里拿不定主意，压低声音问道。
“等着，他们动手你也动手。”凌一琳说道，指尖弹出一抹灵力，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孟九歌身上的禁锢。
第114章 世界五【9】
在孟九歌体内恢复灵力流动的下一个瞬间, 两个黑衣修士就觉察到了不对，“小心，她们是修士！师兄, 这个是陷阱！”
矮个子喊完后率先出招, 动作干脆利落，直奔孟九歌的命门而去。高个子师兄也不含糊，拔剑朝着凌一琳攻去，试图让两人永远闭嘴。
两个半步金丹修为的修士, 对于孟九歌而言是很合适的练手对象啊。
凌一琳微微眯眼, 只是出手挡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攻击, 并没有直接捏死对方，预备把人留着给自己唯一的弟子练手。
在习惯用普通人的力量后重新恢复灵力充裕的状态，这无异于给孟九歌加上了一个超强的buff，她没有表露任何的不适应, 有的只是更快的剑招和更加敏锐的感官。
孟九歌率先对上的是矮个子，他手里的武器是一对链子锤, 瞬间的爆发力极强。孟九歌在出剑格挡的时候, 虎口都被钝器震得微微发麻。
但在孟九歌抗住前面的猛攻后，矮个子的表现就后继无力了。
孟九歌用快速出招的方式逼迫对反专攻为守，随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她就顺利用长剑废掉了他的丹田。
“师弟！”高个子目眦尽裂, 发出一声悲鸣后, 掏出了每个修士必备的临时爆发丸一口吞下。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高个子修士的气息就从半步金丹变成了不稳定的金丹前期。
唱晚城附近可没什么大宗门和世家, 筑基后期就可以横着走, 金丹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对师兄弟根本就不会遇见太过厉害的修士, 能准备这样一份丹药，已经足够谨慎。
“用我的剑。”凌一琳没多想，立刻把手里的小七抛给了孟九歌。
敌人吃药变强，那自己也要给孟九歌上个对应的增益才行。
孟九歌还没有本命剑，在听到凌一琳的话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长剑当作投掷性武器朝着高个子丢了出去，用争取到的时间握紧了小七。
跨越小等级作战和跨越大等级作战可不是一个概念，孟九歌即便天赋再好，也在和高个子第一次交锋的时候稍落下风。
但问题不大，实战经验本就是要一点一点积累的，越是棘手的对手，才越能提供有用的经验。
凌一琳密切观察者对局的情况，同时外放神识，避免两人打着带着就跑出来第三个搅局的人。
高个子用的是长枪，在足够宽阔的地方，长枪有些时候确实比长剑好用，至少攻击范围会多上一点点。
带着凛冽寒光的枪尖被横在面前的长剑挡住，孟九歌一个利落的下腰避开了后续的攻击，随后用剑刃划过了高个子的小腿，割断了他左脚的一根筋脉。
高个子的身形因为脚腕处的剧痛踉跄了一下，即便他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收枪往后刺去。
但就算只有一瞬的破绽，也被孟九歌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用剑尖刺穿了对方的丹田，听到了他发出来的惨叫声。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刻的时间，被废掉丹田但还有一口气在的两人像是破麻袋一样瘫在了地上，只剩下眼珠子还在微微转动。
“是谁指使你们来抢东西的？路上的冒出来的山匪和你们有没有关系？”孟九歌问道。
“赫赫……”两人的嘴里发出了的声音像极了努力运转的老旧风箱，含糊不清到了极致。
孟九歌见状眉头微皱，扭头看向了凌一琳，“姐姐，要给他们喂药嘛？”
地上的两人听到这话后，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赫赫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含糊了。
“不需要，给他们喂丹药太过浪费了。”凌一琳答得干脆利落，“我教你一个审问敌人的最好的办法，还不需要担心他们撒谎诓骗你。”
孟九歌眼睛一亮，“姐姐，是什么办法？”
凌一琳笑了笑，吐出两个字，“搜魂。”
孟九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姐姐，你是说搜魂术嘛？那个有概率让被搜魂的人变成傻子的法术？”
“嗯。”凌一琳点头，垂眸看向孟九歌，“九歌，你要记住，同情和怜悯并不是给敌人的，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的善意。”
孟九歌怔了一下，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宗门内把搜魂术定义成了邪术。可转念又想到，执法堂的人是宗门规定中的例外，他们是被允许对该死之人搜魂的。
“姐姐，这个我学得会吗？”孟九歌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既然执法堂的人能用，那就代表搜魂术的邪恶与否是和使用者挂钩的，术法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
“当然了，这个法术很简单，只需要主意不要对修为比你高的人使用就行了，那样会有被反噬的风险。”凌一琳说道。无视了地上两人惊恐的眼神和想要开口的动作，伸手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孟九歌的脑袋。
孟九歌闭上了眼睛，搜魂术的要诀就这样涌入了她的识海中。莫约半刻钟过后，她就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姐姐，我可以试一试吗？”孟九歌问道。
凌一琳点头，“这里有两个人，不用担心自己会失败，按照你的理解开始尝试就行。”
孟九歌嗯了一身，在矮个子惊恐的眼神下，用灵力包裹着自己的一抹意识冲进了对方的识海中。
识海是修士最为紧要的地方，重要程度在丹田之上。要是丹田被毁，说不定还可以用某些秘术修复或者是取用妖兽内丹代替。但要是识海被毁的话，整个人就会变成傻子，这种损伤是不可逆并，且没有任何代替品的。
片刻后，孟九歌把自己的神识抽离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颇为凝重。
“姐姐，他们不是背后的主谋，只是对方派出来的小喽喽。两人听命于一个名为唐恒的修士，唐恒和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带着面具，这个名字也极有可能是假的。”孟九歌蹙眉。
“山匪是他们安排的，被抢走的两盒内丹也在他们的手里，应该是被放在储物法器中了。”孟九歌说着看向了矮个子的腰带。
凌一琳心领神会，直接扒拉下了矮个子腰间的储物法器，强横地抹除了原主人的烙印。
一个呼吸后，一个手臂长手掌宽的盒子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还有一个在他身上，是戒指。”孟九歌指着高个子说道。
凌一琳故技重施，两个装着内丹的盒子就这样到了她的手里。
“他们和雇佣凡人押镖的修士有关系吗？”凌一琳问道。
孟九歌摇了摇头，随后又重新把神识探入了矮个子的识海中，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他的记忆，等到孟九歌撤出来后，矮个子早就双眼无神，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傻子。
“没有，他不知道这些内丹是谁送出去的，也不知道要送给谁。”孟九歌说着顿了一下，随后补充道，“他们也是在抢到东西以后才知道这些盒子里面装得是妖兽内丹。”
“姐姐，我搜一搜他的记忆？”孟九歌指了指高个子。
切身感受过搜魂的好处后，孟九歌一点都不排斥对她眼里的坏人使用这个法术。
凌一琳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在孟九歌搜魂高个子的时候，重新检查了一遍矮个子的识海，抹除了孟九歌残留下来的灵力痕迹。
高个子的记忆和矮个子相差无几，两人知道的情报基本都重合了，不重合的部分也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姐姐，要怎么处理他们？”孟九歌问道，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凌一琳不表态，而是把问题丢回去，“你觉得呢？”
“他们虽然不是邪修也不是魔修，但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背后杀人的事情，我觉得他们该死。”孟九歌一板一眼地说道。
“即便他们已经被废掉修为变成傻子？”凌一琳问道。
孟九歌点头，“是的，他们该死，不管他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凌一琳靠近孟九歌，伸手揽住了她，让她紧紧贴着直接，“可要是该死的人后悔了，做了许多好事呢？”
孟九歌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如果那个人取得了受害者的原谅，或许可以不用死？”
“要是他干的事情是灭人满门，但在事后又救了许多人，取得了其他和受害者无关之人的原谅呢？”凌一琳继续问。
在凌一琳看来，二十岁的孟九歌还没有什么牢固的三观，她完全可以把对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彻底避免原剧情的发生。
在双方实力所差无几的情况下，性格善良的人总是比性格恶劣的人更好对付，尤其是对方格外有责任心，自觉身为强者应该庇护弱者。
孟九歌脸上的表情纠结了起来，“这、这个要视情况而定？”
凌一琳：“举个例子。”
孟九歌沉吟片刻，“对方和我有仇，那我就会杀了他，不管他干了什么样的好事。如果对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他的死活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要是……”孟九歌舔了舔下唇，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如果她是我好友，我会站在她那边。她已经悔改了，自然不是该死之人。”
孟九歌的回答让凌一琳嘴角上扬，唇瓣贴到了对方的耳边，落下了轻轻的一吻，“很不错的回答，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这些话。”
“一个人该不该死，你只要以自己的立场出发就行了，不要被其他人的话语和行动误导。”凌一琳说道。
发现某人的耳朵刷一下就红了后，凌一琳又坏心眼地亲了一下。
第115章 世界五【10】
孟九歌愣住了, 第一次触碰有可能是意外，但连着两次，应该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姐、姐姐, 你、你为什么要……要亲我的耳朵？”孟九歌略显磕绊地问了出来。
“姐姐亲一下妹妹有问题吗？”凌一琳理直气壮。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要打破老师和弟子的固有界限，她的目标可不是成为被孟九歌尊敬的长辈，她的目标是成为对方心尖尖上唯一的存在。
“好像、好像没问题。”孟九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她又从未往凌一琳喜欢自己这个角度上思考过, 就只能在心中纠结。
干脆利落地把两个心术不正的修士解决后, 凌一琳重新封住了孟九歌体内的灵力, 两人骑着快马朝着指定的地点疾驰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凌一琳和孟九歌顺利地抵达了指定的地方，发现交接人只有另一个凡人押镖队伍后，简明扼要说了一下货物被抢夺的事。
“我们镖头说了, 等到镖局的援兵抵达以后，就会反攻山匪, 把丢失的货物找回来。”孟九歌说道, “还请雇主多宽限顺源镖局一些时间。”
对面的镖头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留下一句稍等后，就跑到镖局里面向总镖头汇报了这件事情。
凌一琳和孟九歌表现得稍有些不安, 主动提出想和雇主见个面, 代表顺源镖局向对方道歉。
“不是我们不愿意转告, 而是我们也没见过雇主, 只知道这批货的时限非常紧要。”其中一位打扮干练的女镖师开口说道。
“你们也没见过雇主吗？”孟九歌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和疑惑, “我还没压过这样的镖呢, 来的时候见不到雇主，结束的时候也见不到, 甚至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你们也不清楚运送的东西是什么？”女镖师压低声音问道。
孟九歌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我觉得半道上的匪徒是冲着我们押送的货物来了。他们都不问我们要过路钱，上来就是抹喉的杀招，诸位押送的时候务必小心啊。”
听到这话的几位镖师面面相觑，相比起顺源镖局不到两天的押送路程，他们负责的路程单是过去就有足足五天。要是真的有人盯上了这些东西，他们这一路就注定不会太平。
在涉及到切身利益后，余下的几个镖师也没打马虎眼，互相拼凑着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比如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人员构成。
五天的路程在白天快马加鞭的情况下，可以跑出去好几千里，足够跨越好几个大城池和宗门，抵达一个全新的地界。
根据镖师透露出来的消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在一个二流修仙宗门的领地范围内，要把东西运送到一个指定的凡人店铺中。
雇主给的报酬也很丰厚，足足有八百两银子，按照走镖的默认规矩，他们一行十五人，每个人可以分到二十多两银子，都赶得上他们平日里两个月的收入了。
套到这些重要消息后，镖头也一脸严肃地出来了，递给了孟九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二十两碎银。
“货物被抢走这件事情我们总镖头已经和雇主沟通过了，不需要顺源镖局负责，这是约定好的尾款，一共七十两银子。”
镖头没说废话，简单检查了一下木盒上的封条后，就招呼着镖师准备出发。
孟九歌见状也没追问，只是表现出了一个普通镖师该有的样子，一脸庆幸地接过了银子清点了起来。
没等孟九歌核对完银子，镖头就已经带着镖师骑马走远，真的是片刻都没有耽搁，一心只有赶路。
孟九歌和凌一琳看似回头离开了，但实际上只是遮掩了身形，靠着法术追踪跟在押镖队伍的后面。
货物看似丢掉了两份，但幕后之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只会知道自己安排的人出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有八成可能会派实力更强的修士过来抢夺内丹，至于剩下的两成可能，就是凌一琳高估了幕后之人，他已经没有可用之人，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五天的路程在两人看来很短，但为了后续还可以继续在唱晚城生活，孟九歌写了一份书信，并且附上了应该还给镖局的二十两银子，让另一个顺路的镖局接下了委托。
跟在押镖队伍后面跑了三天后，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伙拦路的匪徒出现，以高于押镖队伍一倍的人数，开始围杀他们。
这一次匪徒的目标同样和明确，七八个人围住了保管木盒的镖头，每一招都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求财的匪徒。
“姐姐，我们要出手吗？”孟九歌问道，不过是问话的时间，镖头的小腹就已经中了一刀。
“去吧，用我的剑。”凌一琳把小七递给了孟九歌，没有拦着她去救人。
孟九歌握住小七，出于遮掩身份考虑往头上带了一顶帷帽，如同利箭一般分割开了围杀镖头的八个人。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到二十后，围杀镖头的八个人倒下了五个，全都是一剑封喉，死得干脆利落。
意识到有厉害的女侠客出手相助后，镖师们也打出了血性，嘶吼着和匪徒开始拼命了。
匪徒一定程度上也是收钱办事，在人员折损超过三分之一后就打算脚底抹油跑路了。
孟九歌没给他们逃走的机会，硬是又留下来了五个人的性命，只放了一半的人离开。
“多谢女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镖头全然没了三天前的冷淡，直接跪下就开始磕头了。
孟九歌及时把人捞起来，拦住了其他镖师想要下跪的动作，“想要报答我也很简单，一人给我十两银子就行。”
镖头有些意外孟九歌会不要人情直接要钱，但他也没有任何异议，很快就和幸存下来的人凑够了一百三十两银子递给了孟九歌。
匪徒一共有三十人，孟九歌最开始只救下了镖头，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使用不了法术的孟九歌分身乏术，让押镖队伍出现两人的伤亡。
收下银子后，孟九歌一句废话没说，直接提起运用轻功离开。实际上孟九歌在绕了一圈后，又重新出现在了凌一琳的身边。
“姐姐，我没救下所有的人。”孟九歌开口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眸低垂着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是每次出手都能救下所有的人，这很正常。”凌一琳答道，声音听起来冷静又理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死掉的两个人。
孟九歌无声地吞咽着，这个道理她明白，但她做不到坦然接受。
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力量确实是有限的，可如果自己可以使用灵力的话，她就能救下所有的人。
“要是修士救人的消息传了出去，负责运送过内丹的镖师和所有知情的普通人，都会被幕后之人灭口。”
凌一琳似乎猜到了孟九歌的想法，直接开口把她从牛角尖里拎了出来，“有伤亡才是最正常的，你救下了许多本该死去的人，这样很好。”
孟九歌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不要后悔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过去的无法改变，你需要思考的是未来。”凌一琳依旧一眼看透了孟九歌的想法。
无非是觉得自己要是从一开始就不介入的话，那些内丹说不定早就被山匪抢走了，根本就不会让这一批镖师陷入险境，也不会有这两个人的死亡。
“老师，修士真的不能过度介入普通人的因果吗？”沉默许久后，孟九歌开口问道。
凌一琳的眼眸划过一抹碎光，手指微动，“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是你认知中的规矩，是正道的权威施加给所有正道修士的规矩。”
“那老师，介入因果真的会让突破变得更难吗？”孟九歌产生了怀疑，修仙宗门的领地内是有凡人的，他们许多都是靠着宗门庇佑才可以平安顺遂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修士怎么可能没有介入凡人的因果呢？凡是规模大一点的城镇，那个主事的人不是修士，他们又介入了多少人的因果？他们难道终身不能突破了吗？
“种下了恶果的话，或许会得到天道的惩戒。”凌一琳说道，轻轻拍了拍孟九歌的肩膀，“也会跟容易产生心魔，要是走不出来的话，就会变成众人眼中的魔道了。”
“可是，邪修和魔修，不一样可以突破飞升吗？”孟九歌眼里的困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正道修士沾染凡人的因果会让修炼出岔子，可邪修和魔修为什么可以肆意干预他人的命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样可以有大乘期和渡劫期的魔修出现。
“因为道不同，天道从未说过只有修正道才可以突破飞升，道不同无非就是选择不同而已。”凌一琳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出解释。
“正道修士需要从凡人里面挑选出有天赋的人，所以他们希望凡人兴盛。邪修和魔修不需要怎么费劲，因为无论何时都不缺少修炼不下去的正道修士走向他们。”
“正道修士需要凡人的簇拥，所以他们定下了规矩，修士不可以过度干预凡人。每个正道修士都接受了这样的观点，那么在他们做出和认知相反的行为后，就会忐忑不安，会自己营造出心魔来，从而导致他们突破变得极为困难。”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因果呢？”
第116章 世界五【11】
孟九歌听得有些晕乎,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凌一琳并没有把里面的门道掰碎揉开告诉孟九歌，对于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本就有不同的理解方式，这一点不需要强求。
押镖队伍并没有因为两名镖师的死亡就停下脚步, 留下两个受伤不便行动的同伴处理尸体后, 剩下来的十一人继续快速赶路。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努力把这一份镖送好，这样才对得起其中损失掉的人命。
或许是幕后之人察觉到了危险，又或者是对方黔驴技穷后不敢冒头, 余下的两天路程格外轻松。
在押镖队伍抵达二流宗门领地的时候, 镖头明显长舒一口气, 脸上的戒备和警惕消散了许多。
在宗门领地里闹事杀人，这和一巴掌甩在对应宗门脸上没有什么区别，越是强势的宗门，就越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领地里乱来,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找到对应的收货店铺后，镖头把带着封条的木盒交给了掌柜, 顺利拿到了剩下的银子。
凌一琳和孟九歌的注意力也从镖师转移到了店铺掌柜的身上,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凌一琳已经在转交木盒子的时候，就在上面留下了记号。除非是修为超过她的修士, 不然谁也发现不了这个记号, 更别说是抹除了。
但是幕后之人似乎很有耐心, 连着五天都没有动静, 在孟九歌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破绽时, 小木盒才从店铺内被取走了。
“姐姐, 那个人往乾坤宗走了，他腰上挂着牌子上有宗门名字, 他是外门的采买弟子。”孟九歌说道，眼里藏着怀疑和忐忑。
难道是乾坤宗的人对妖兽内丹有需求？
不，如果是正常需求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取货的过程越是复杂，那就代表里面的猫腻越多。
“要混进去看看吗？”凌一琳说道，语气意味深长，“乾坤宗的太上长老只是一个化神中期，你就算是把整个宗门都掀了，我也护得住你一个妹妹。”
孟九歌跃跃欲试，完全忽略了两人在称呼上的小问题。在不需要掩饰的情况下，她们没必要继续以姐妹相互称呼，直接以老师和弟子的身份来就行。
“可以吗？”孟九歌的眼睛明显变亮了。
“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可以了，我会兜底。”凌一琳没忍住用手盖住了孟九歌的脑袋，轻轻揉了揉，轻声低喃：“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孟九歌的潜入计划很简单，妙手空空偷到一个杂役弟子的令牌，接着佩戴上能遮掩修为的灵器，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进了乾坤宗的杂役院内。
二流宗门和顶级宗门对内门弟子的要求不一样，相比起碧落宗百岁前金丹的要求，在乾坤宗内只要五十岁之前筑基就是内门弟子。
换一句话说，只要孟九歌选好合适的身份，她可以非常轻松的混进乾坤宗的内门。
“这位师妹？你是几院的人啊，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生？”混进去的第三天，终于有一个外门弟子觉得孟九歌有些不对。
不过他也没怀疑孟九歌是混进来的外人，只单纯觉得她看起来面生，而且身上的气质不太像是杂役院的人。
“师兄，我是杂役三院的，平时负责去外门采买，不怎么在宗门内待着。”孟九歌早就想好了说辞，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极好，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外门弟子听到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原本的三分怀疑很快就被打消，“原来是三院的师妹，辛苦了。”
简单寒暄两句后，孟九歌顺利过了外门弟子这一关，同时还发展出了一个可以佐证自己身份的外门弟子，并且以此为跳板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孟九歌无意在乾坤宗浪费太多时间，顺利拿到进出内门的弟子腰牌后，就直奔某位长老的住处去了。
结合孟九歌查探出来的消息和凌一琳得到的反馈，拐弯抹角收购妖兽内丹的修士是乾坤宗的二长老，同时他也是乾坤宗宗主的师弟。
二长老的修为在元婴中期，主修的是阵法，并不精通炼丹和炼器，妖兽内丹应该对他而言没什么作用。
“姐姐，根据我查探到的消息，不管是这个二长老还是乾坤宗的宗主，他们在宗门弟子眼里都是非常正直，做派极为君子。”
孟九歌战术性沉默了一瞬，“我从一些杂役弟子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二长老每次在月圆之夜都要闭关修炼，期间不管杂役弟子还是他的亲传弟子，都不能在那个时间段去打扰他。”
“姐姐，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很关键，我想拜托姐姐帮我调查二长老会在明天晚上做点什么。”孟九歌说道。
凌一琳从一开始就答应了孟九歌，会为她做出的所有行为兜底。但兜底是兜底，具体的潜入和调查过程，凌一琳并没有进行干预，做得唯一一件是就是提供了伪造修为的灵器。
“好，你是要我一个人去调查，还是我带着你去看看他会做什么？”凌一琳问道。
“姐姐，我也想一起去。”孟九歌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要是姐姐不方便带着我的话……”
“可以，我带着你一起。”凌一琳打断了孟九歌的话，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不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可以为你做很多的事情。”
孟九歌抿了抿唇，她的反应就算再这么迟钝，也在此刻意识到了凌一琳的言语不太对劲。
这句话好像并不适合老师对弟子说来着，跟像是类似共犯之间的交流。
“老……姐姐……”孟九歌试图用最开始的称呼提醒一下凌一琳，可她刚说出一个字就接收到了凌一琳不赞同的眼神，只能又一次改变了称呼。
“姐姐，你手上有留影石吗？我觉得我们今晚肯定会有所发现。”孟九歌暂时抛掉了没用的情绪，让自己专注寻找妖兽内丹最后的下落。
“有，不过数量不多，你要多少？”凌一琳问道，指腹贴着孟九歌的脖颈，感受着皮肉下血管的跳动。
“最好可以多一点，有十几枚最好，免得在需要证据的时候出现意外。”孟九歌说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乾坤宗的二长老有很大的问题，但直觉告诉孟九歌，她今晚绝对会有跌破三观的发现，她可以窥探到一个残忍却真实存在的真相-
当夜，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孟九歌在最后关头也完美扮演好了自己在乾坤宗内的身份，一直到亥时左右，当凌一琳轻轻敲了一下窗户后，她才从床上下来和对方会和。
二长老作为宗主的师弟，住的自然是极好的风水宝地，洞府的占地面积也很大，是其他长老的五倍有余，甚至比宗主的洞府都要大。
在凌一琳的庇护下，孟九歌顺利潜入到了洞府内部，锁定了二长老宣布要闭关的房间。
嗯？怎么没人？
空荡荡的房间让孟九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她不是顺利穿过隔绝气息的法阵了吗？为什么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人。
“姐姐……”特意穿上夜行衣的孟九歌看向了凌一琳，眼中求助的神色不要太明显。
凌一琳也没犹豫，额外加了一个隔绝声音和气息的法阵后，就屈起手指开始敲起了书柜和墙面，最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破绽。
“是空心的，这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空间。”凌一琳说道，把寻找开门机关的任务交给了孟九歌。
孟九歌也没辜负凌一琳的期待，不到半刻钟就通过转动摆件打开了一个通往地下空间的门。
“跟在我身后。”凌一琳说道，直接扣住了孟九歌的手，一马当先朝着地下的空间迈出了脚步。
左拐右拐累加五次后，通道的楼梯才终于消失，露出了平整的地面。
孟九歌大概预估了一下楼梯的距离，压低声音回头说道，“姐姐，这里距离地面超过二十米了，从墙壁材质上看，这个密室已经存在至少十年。”
“嗯，下一步你想怎么做？”凌一琳问道。
孟九歌反扣住了凌一琳的手，“姐姐，继续往前走，接下来让我走在前面。”
凌一琳眉梢微挑，“可以，但你不能率先松开我的手。”
孟九歌一口应下，“好啊，我不会主动松开你的手。”
改变前后顺序后，孟九歌发现自己的心跳神开始明显加快，这是跟在凌一琳身后从未又过的体验。
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甚至是依赖凌一琳了吗？习惯的力量也太可怕了一点吧。
“不要走神。”凌一琳压低声音，“我已经嗅到鲜血的味道了，有新鲜出炉的，也有陈年的血迹散发出来的气味。”
“你需要做个心理准备，这个地下密室，至少已经埋葬了数千人的性命。”凌一琳说道。
孟九歌瞳孔微缩，但她并没有退缩，只是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随后又坚定地继续往前走。
第117章 世界五【12】
往内走了大概三十米后,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变得浓郁起来。
在凌一琳的配合下，用来警戒的法阵全部无效，孟九歌几乎畅通无阻就来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破开最后一层假面后, 孟九歌前进的脚步一顿, 差点就因为眼前的一幕反胃吐了出来。
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交叠着摆放在长宽都在十米左右的笼子内，他们的腹腔全部都被剖开，内脏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凌一琳瞳孔微缩，意识到眼前的一幕对于二十岁的修士来说太过惨烈, 直接把孟九歌扯回来, 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
孟九歌鼻间浓郁的血腥味很快被淡雅的香味取代, 下埋的脸蛋贴在了凌一琳前胸的柔软处，特殊的触感冲淡了孟九歌原本的恶心感，取而代之的是迟来的羞意。
“姐姐，我、我好了, 我没事了。”孟九歌压低声音说道，没忍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种画面可看可不看, 不需要勉强自己。”凌一琳说道, 语气格外宽容。
孟九歌鼓起的勇气一下就没了，既然姐姐说了不要勉强自己，那就让她短暂地逃避一下现实吧。
不过逃避归逃避, 提前准备好的留影石, 孟九歌可没忘记把它们用上。
确定笼子里堆积的尸体都早已死去后, 凌一琳直接放了一把火, 把尸体连同不知名的腐肉一并焚烧殆尽。
“谁？”在尸体燃起金色火焰的时候, 一道质问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道元婴期的强力攻击。
只可惜这道攻击对凌一琳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还没触碰到她, 就先一步被化解了。
孟九歌抬起头，转身看向了声音来源，认出了御气停在半空中的那个人，“姐姐，那个是二长老，他果然不是好人。”
凌一琳摁住孟九歌的肩膀，往前走挡在了她的身后，“不是好人的话，那就没必要活着了。”
话音落下后，小七直接飞了出去，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刺向了二长老的丹田。
二长老瞪大眼，他没用预料到自己面对的会是一个如此强势的修士，一言不合就开打。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后，直接抛出了保命的法器。
“老祖救我！有强敌！”二长老一边丢法宝一边呼救，一点都没在乎自己的面子。
这样的决定无比正确，面子里子都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该求饶求饶，能求助求助，活下去才会拥有未来。
二长老逃跑的速度很快，可小七的速度更快，在他嘴里的老祖出现之前，小七就刺穿了他的丹田，顺带毁掉了他的肉身。
巴掌大小元婴飞了出来，以着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孟九歌的视线里。
“姐姐，他的元婴逃了。”孟九歌说道，略显紧张地握着凌一琳的手。
“他逃不掉的。”凌一琳说道，微微抬头看向远方。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三个数后，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侥幸逃脱的二长老元婴被一个身上满是血腥味的修士咬碎吞入了腹中。
“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远处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孟九歌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外放神识，所以她只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白头发的人。想到二长老死前那一声老祖后，孟九歌在心里断定对方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
凌一琳的眼神中路透出一丝轻蔑，她和孟九歌不一样，那个故弄玄虚的老祖在她眼中无所遁形。不过是一个寿命走到头，因为不愿意死去所以强行靠吸食修为活下去的寄生虫而已。
甚至凌一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守住这个出口，让苟活于世的人断掉修为的供应，他就会在一年内死去。
“接下来的画面会有些血腥，不想看的话，就闭上眼睛。”凌一琳低头说道，把手抽了出来，握住了飞回来的小七。
“姐姐，小心。”孟九歌的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一个小喽喽而已，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凌一琳说道，无视了周围还在燃烧的火焰，一个眨眼的时间就瞬移到了容貌年轻但满头白发的修士面前。
白发修士瞳孔微缩，他在发现自己查探不出来凌一琳修为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咯噔过一次了，也正是因为他心有顾忌，所以才说出了刚才的话，试图避开这一次麻烦。
可事情的走向和他心中的期待并不一样 ，他今天好像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孟九歌担忧地看向远处，金黄色火焰依旧没有熄灭，在火光的照耀下，凌一琳和白发修士开始过招了。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孟九歌看不清相貌的白发修士就被击飞了老远，随着距离的拉近，她也看清楚了这个修士的容貌。
和孟九歌之前预料的老人容貌不一样，白发修士的身影很苍老，满头白发看起来也是上了年纪的，但他的五官看起来极为年轻，是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容貌。
没等孟九歌脑补出可怕的事情，被安上老祖名头的白发修士就被凌一琳用小七穿透了丹田，紧接着又被灌入了过度的雷电，没一会就变成黑灰消失在了空气中。
就这样消失了？疑似幕后之人的这位老祖，就这样轻飘飘得被自家姐姐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解决了？
“姐姐，他就这样死掉了？”孟九歌缓缓眨动眼睛，她是不是错过了一些什么？
“嗯，他本就行将就木，不过是靠着吸食修为和人的精魄，所以才强行延寿到了今天。”凌一琳说道，特意选了怎么不血腥的处理方式。
即便凌一琳的身上没有沾染到任何的脏东西，她也往自己身上丢了不下五个清洁法术，最后还把外衣脱下来用火烧掉，换上了一件全新的长袍。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指使二长老购买内丹的人？”孟九歌有些恍惚，事情的进展好快啊，她还以为要打一场硬仗呢。
“嗯，他每多活一个月，他就要吸食一名筑基期修士的修为，你之前看到的那些尸体，就是被他使……就是受害者。”凌一琳润色了一下用词，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人情味。
“我在解决他的同时对他用了搜魂术，他是上上任乾坤宗的宗主，那个二长老算是他的徒孙，虽然一开始是被威逼的，但熟练以后，完全是因为利益才做了这些。”
凌一琳说着顿了一下，“从记忆上来看，现任乾坤宗的宗主似乎也是知情者，但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刻意阻拦。”
“他是宗主，单是知情不报这一点，就已经是帮大忙了，他可不是什么无辜的人。”孟九歌忍不住反驳。
凌一琳挑眉，看来孟九歌也被碧落宗潜移默化植入了许多观念呢。
“你说得对，是我表述不合适。乾坤宗的宗主知情不报，这里埋葬的三千多条人命中，他至少需要背负五百条。”凌一琳说道，把手搭在了孟九歌的肩膀上。
“你不是都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吗？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截取其中一部分，把这里的一切投射到空中，让消息传开。”
孟九歌抿了抿唇，问出了自己想不通的地方，“姐姐，他需要吸食修士的修为才可以延寿，那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听到过修士失踪的消息呢？”
“三千多个筑基期修士，就算是放在顶级宗门，也是一股很可观的有生力量了，决计不会被轻易忽视的。”
凌一琳压了一下眉，缓声说道：“你说得没错，但如果失踪的不是修士只是普通人呢？”
孟九歌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随后很快变成了明悟，“姐姐，他是在用妖兽内丹速成修士？”
“嗯，妖兽内丹在特定情况下可以被修士用来代替自己的内丹，而且内丹中本就有妖兽的一部分修为，普通人吞食的话，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如同修士的力量。”
凌一琳没解释得太过详细，普通人在那个老祖的眼中，只是一种耗材而已。用他们的身体容纳妖兽内丹，然后在他们忍受爆体而亡痛苦的同时，无情吸收他们的力量。
这样的延寿办法被用了五十多年，如果每年只损耗十二个普通人的话，五十年下来也就不到一千人而已。
由此可见，更多的普通人是死于容纳妖兽内丹失败，他们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耗材而已。
孟九歌张了张嘴，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嗓子眼以后，她又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了。
正道修士会做出比某些邪修魔修还要残忍的事情吗？
会的，为了可以活下去，为了可以提升修为，看起来浩然正气的修士，私下地也可以比邪修更加惨无人道的存在。
“姐姐，类似的事情，是不是在很多宗门都存在？”孟九歌问道，她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认知了。
“我不能说很多宗门都有类似的人，但我能肯定，他绝对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修士。”凌一琳说道，中肯得给出了评价。
“不过顶级宗门一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想要贯彻某些理念，就必须以身作则，上行下效。”凌一琳搭在孟九歌肩膀上的手往下移，非常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右手。
“修为不上不下的修士，相对更容易走到这种歪路上。”凌一琳迈开脚步，把人往回带，同时提醒道。
“对了，你要是想公开这件事情的话，越早越好。二流宗门的长老一般都会留下魂灯，说不定已经有人发现他的魂灯灭了。”
第118章 世界五【13】
公开一件一宗之主不愿意暴露的事, 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没有孟九歌预想中的那么简单。
留影石录到的画面很多，包括但不限于二长老喊老祖, 和本该‘仙逝’的老祖顶着年轻的容颜出现。
在孟九歌看来, 这些画面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证据，足够证明乾坤宗内部有很大的问题。
孟九歌没有想到，在她公开留影石上记录的画面后，乾坤宗竟然反咬她一口, 声称画面全部都是魔修捏造而成的, 其为的就是污蔑乾坤宗, 试图用这样卑劣的方式给正道修士重创。
“姐姐，他们这是在胡说八道！留影石记录下来的画面怎么会是假的呢！”孟九歌傻眼了，乾坤宗的正确选择不应该是立马承认错误然后改正吗？
可乾坤宗做了什么？先是派人假扮那个二长老出来兜了一圈，然后宣布对方一直在闭关, 这次出面就是为了澄清谣言来的。
随后又让几个弟子去所谓的密室看了看，让大家知晓里面装着的是宗门的各种修炼资源, 而不是堆积成山的尸体。
“他们还说我拿不出证据, 说我如果不是刻意污蔑他们的话，就把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孟九歌顿了一下，“姐姐, 你说我去其他地方公布这些画面, 会不会有用？”
凌一琳思考片刻, “你能想到的, 乾坤宗的宗主应该也想到了, 他既然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颠倒黑白, 那么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假的变成真的，让真相变成谣言。”
就和剑宗一样, 为了所谓宗门明面，乾坤宗也是没有什么底线的，剑宗可以把一个自私自利、逼迫剑道天才入魔的长老塑造成为了为拯救宗门牺牲的英雄，乾坤宗说不定也会在事后做出差不多的事情来。
“那我要是把那些失踪的人都早出来，然后和乾坤宗对峙呢？”孟九歌努力转动脑袋，试图想出破局的办法。
“谁是证人呢？那些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凡人吗？”凌一琳反问。
孟九歌张了张嘴，不需要开口说什么，就猜到乾坤宗会采取什么办法堵死自己的路。让凡人站出来指责修仙宗门本就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要是半路还有人死掉的话，估计就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自己和凌一琳是很强没错，但想要保护三千多户分布在不同地方的普通人，她们还就真的分身乏术。
“姐姐……”孟九歌的情绪开始低落，“明明最难解决的真凶都被我们解决了，为什么公布真相还会那么难呢？难道让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只能任由他们颠倒黑白？”
“有啊，摆在你面前的就有两个办法。”凌一琳说道，摸了摸孟九歌的脑袋，“你没想到吗？”
“是什么办法？”孟九歌仰头看向凌一琳，眼里满是期待。
“乾坤宗是二流宗门，最厉害的修士也不过是化神期而已。而你是碧落宗的人，不需要你的师父师祖出现，你只要亮明自己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们会有一半的概率滑跪道歉。”凌一琳语气平静地说道。
“另外一半的概率呢？”孟九歌问道，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想办法收买你或者是杀掉你，让你永远闭嘴。”凌一琳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后一半的可能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孟九歌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姐姐，那、那第二个办法呢？”
“当然是直接杀进去了，把乾坤宗想要颠倒黑白的人杀了，或者是把他们打服。”凌一琳说道，“他们之所以颠倒黑白，一部分是为了宗门的脸面和续存，但更多的是身处高位者不愿意因此失去手上的权力。”
“把不听话的人解决了，自然有听话懂事的人代替那些人的位置。”凌一琳用弯曲食指，抬起了孟九歌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修仙界实力至上强者为尊，足够强大的实力，会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换一句话说，如果你想要贯彻自己的理念，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最强的人。到了那个时候 ，你随口说的一句话，都会被无数的人奉为真理。”
孟九歌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努力消化理解凌一琳的意思。
“要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会无效吗？”凌一琳压低声音说道，没忍住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孟九歌的额头。
这个略显天真的眼神确实很有趣，不过换一个眼神更好。
试一试吗？要试一试一力降十会吗？用绝对的实力，粉碎他们所有的谋划。
“姐姐，帮我。”孟九歌目光灼灼，无视了自己被亲吻的行为，只想让真相被公开，让乾坤宗那些包庇罪犯的人无所遁形。
“好哦。”凌一琳笑了笑，不介意某人反应迟钝-
“还没找到人？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了那些画面，难道就没有人看到是谁干的吗？”乾坤宗宗主黑着脸问道。
舆论危机看似已经处理好了，但只要提出问题的人没被解决，他就做不到心安。
“回禀宗主，我们已经派出去两百多人进行地毯式搜查，只要是最近过来的面生修士，都会尽可能排查一遍。”某个下属低着头说道。
“对方都可以潜入到宗门内了，怎么可能会配合你们调查？我看对方的修为最低也是元婴期，不如直接从高修为的修士入手开始调查！”
“你这是想要得罪他们给宗门树敌吗？动一动你的脑子！”
“那要怎么办，我们一没收买他二没杀掉他，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没等宗主发表什么意见，参与进来的长老就先开始内讧，他们都担心步入二长老的后程，不明不白被一柄飞剑毁掉肉身。
“行了，对方已经有三天没有冒头了，往好一点想，对方说不定是侥幸潜入进来的散修，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才让二长老和……那位陨落的。”宗主打断了众人的争吵，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对外放出消息，把那个人彻底打成邪修，两百人找不到的就把外门弟子和杂役都派出去，让四百人五百人去找，一定要……”
宗主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晃动感就从远处传了过来，让他的身体跟着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什么回事？”
“是护宗阵法出问题了！阵法被人毁掉了！”
“敌袭！有敌袭！”
几个长老很快反应过来，齐刷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朝着门外冲了过去。
踏空而行的凌一琳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没等他们开始例行的放狠话，一把眼熟的黑色长剑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留影石里面击杀二长老的黑色长剑！”反应最快的长老喊了出来，“小心，来者不……”
最后一个善字还没有说出来，急于表现自己的小七就先一步飞了过来，当着其他五个人的面腰斩了这位长老。
伤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和他靠的近的三位长老都被波及，脸上沾染了同僚的鲜血。
下一瞬，五六样武器和法宝朝着小七袭来，同时还有许多法术朝着空中的凌一琳飞射而去。
凌一琳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去躲避，只是举起右手轻轻挥了一下，那些足够重伤元婴期修士的攻击就这样被化解了。
“快去请太上长老！来的是化神期的大能！”被反噬的长老吐出了一口鲜血，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凌一琳依旧没什么反应，就这样注视着小七腰斩完一个人后，朝着另一位长老攻去。
被凌一琳施加了隐身术的孟九歌其实就在她的身后，她的脚下踩着自己的法器，双手抱住了凌一琳的劲瘦有力的腰身，探头看着小七依次腰斩几个长老。
对于元婴期的修士来说，腰斩并不会要他们的性命，只是会让他们的□□损毁，剩下一个没有任何物理防御的元婴。
在五个长老被腰斩四个后，闭关的太上长老出现了。意识到自己感知不到敌人的修为后，要脱口而出的放肆被乾坤宗的太上长老咽了下去，变成了极有礼貌的拱手。
“这位道友，如果是我乾坤宗不懂事的弟子得罪了阁下，我代替他向阁下道歉。”太上长老礼貌地说道，同时出手护住宗主和最后一位没被腰斩的长老。
“我好心帮你们乾坤宗除去了毒瘤，还无偿公布事情的真相，你们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颠倒黑白？这是在挑衅我吗？”凌一琳说道，属于化神期巅峰的威压全开。
乾坤宗的太上长老不过是化神中期而已，对上化神巅峰的威亚后，直接后退了三步，脸色也变得惨白。
“前辈，此事是否有误会？晚辈近十年来一直在闭关，能否宽限晚辈一点时间来查清此事？”太上长老在确定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后，滑跪得极快。
“你的意思是，你对此事不知情？”凌一琳冷哼一声，把威压的范围往外扩了一圈，让暗中窥探的众人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上长老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是晚辈的错，还请前辈在敝宗小住几天，待晚辈查清楚真相后，一定会给前辈一个交代的！”
凌一琳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暗地里在和孟九歌传音，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开口。
“看到了吗？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某些人就会忽然有了眼睛和耳朵，听得懂人话也看得到真相了。”
第119章 世界五【14】
把不听话的人直接杀完, 这个选项也不是不能用，但在孟九歌在场的情况下，凌一琳不介意表现地仁慈一点。
“给你们三个时辰的时间, 如果查不清楚的话, 我就毁掉你们的宗门驻地，抽干你们的灵脉。”凌一琳说道，脸色的表情颇为平静，仿佛只是开口说了什么时候吃饭一样。
“别想着搬救兵, 你们承受不了我的怒火。”留下这样一句话后, 凌一琳就带着孟九歌离开了, 留下乱成一锅粥的乾坤宗众人。
三个时辰的时间短吗？
短，但在足够雷厉风行的情况下，足够太上长老挑一个知情者搜魂，就可以还原真相。
可知道真相是一回事, 如何处置相关人员又是另外一回事，其中有太多的门道和需要衡量的东西。
凌一琳没兴趣让孟九歌去看他们撕逼, 干脆就领着她来到了一个安静的野外, 抓了几条富有灵气的鱼，生火慢慢烤制了起来。
“姐姐，他们会不会搞小动作啊？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这样轻易的认输。”孟九歌拿着一根树枝, 慢慢往火堆里面加。
“搞小动作又怎么样呢？要是他们拿出的结果不能让我们满意, 那就再砍几个长老。当隐瞒真相的代价比公开真相更加大的时候, 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凌一琳语气平常地说道, 用一把小匕首慢悠悠地给鱼改刀, 然后拿出一个小瓷瓶, 把里面调制好的香料洒在了上面。
下厨是肯定不会下厨的，不过偶尔烧烤一下, 还在凌一琳的接受范围内。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凌一琳把烤制好的第一条鱼递给了孟九歌。
孟九歌接过后吹了吹，小小咬了一口，然后开始呼气，眼睛明显一亮，“好吃！”
“真的好吃？”凌一琳挑眉。
孟九歌又咬了一小口，坚定地点头，“真的好吃！”
凌一琳不再说话，而是慢慢烤制起了第二条鱼，一口气投喂了孟九歌三条鱼。
“姐姐，足够了，我已经吃饱了！”孟九歌婉拒了凌一琳递过来的第四条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来了。
凌一琳跟着看了过去，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张嘴咬住了第四条鱼。
味道还可以，算不上特别好吃，只能算一般般好吃吧。
结束了野外烧烤后，凌一琳也没有浪费时间，找到一头刚刚突破到金丹的妖兽，让孟九歌继续积累实战经验。
三个时辰后，凌一琳照例隐去了孟九歌的身影，让她和自己一起，出现在了乾坤宗的大殿前。
看到凌一琳出现后，太上长老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保持谦逊有礼貌的态度，先是拱手行礼，随后才开口。
“前辈，此事我已经查探清楚了，是我管教无方，没发现宗内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让前辈见笑了。”太上长老长叹一口气，“除掉前辈帮我们处理掉的两人外，我还发现了五个为虎作伥的内门弟子，我已经废掉他们的修为当作惩戒。”
话音落下后，五个被废掉修为的弟子就被抬了上来，每个人的丹田处都有明显的血痕，足以看清楚他们被毁掉的丹田。
凌一琳没表态，依旧高高在上坐在了大殿的首位，和孟九歌一起坐在原本只有一宗之主才能坐的宝座上。
相比起凌一琳的理直气壮，第一回干这事的孟九歌稍有些紧张，要不是知道只有凌一琳一个人能看到自己，她多半是会拒绝坐在上面的，这样的行为太过嚣张了一点。
见到凌一琳一言未发后，太上长老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立刻给乾坤宗的某位长老递过去一个眼神。
很快，又有三个人被抬了上来，他们身上穿着的是乾坤宗外门长老的服装。
“前辈，这三人被那个堕入邪道的叛徒收买，我已经按照门规废掉了他们的修为，并且施加三十鞭刑，后续会被逐出宗门，和我乾坤宗没有任何的关系。”
太上长老硬着头皮说道，凌一琳越是沉默他的心里就越是害怕。他现在已经搞清楚真相了，但他不知道凌一琳查到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你们听说过搜魂术吗？”在太上长老试图用一具长老尸体蒙混过关的时候，凌一琳开口了。
这一开口就是绝杀，瞬间让太上长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滴冷汗，“前辈，晚辈听说过搜魂术，但那样的法术有伤天和，我们通常并不会用它，反倒是邪修……”
太上长老没把话说完，但未尽之言已经很明显了，他在试图用道德约束凌一琳。
“是吗？”凌一琳轻轻笑了一声，“是吗？那真是不巧啊，这是我擅长的众多法术之一，既然这些人已经被你废了修为，你应该不介意我搜魂看看，以便确认你说的是真是假吧？”
太上长老额头的冷汗看起来更加明显了，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不想承认的事实。
搜魂，如果眼前的人对二长老用过搜魂术的话，那自己的小伎俩不久无所遁形了吗？
“之前误会前辈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给前辈备下了一份歉礼，还希望前辈赏脸收下。”太上长老喉咙发紧。
“届时等我们把所有细节都查清，会把事情正式公开，另外涉及到此事的三位内门长老，十二位外门长老和百余名弟子，会有另外的责罚。”
太上长老不敢赌，只能把自己设想中最坏的预案拿出来，把涉事的修士统统进行处理。
“这些人都还没有对应的惩戒吗？”凌一琳问道，原本扬起的一丝弧度慢慢消失。
“前辈，为了不冤枉无辜的弟子，也是为了不让真正有罪之人逃脱惩罚，所以我们的审查速度会比较慢，三个时辰只能暂且处理一部分人。”太上长老拱手说道，彻底熄灭了作妖的想法，让人把自己准备好的赔礼递了出去。
凌一琳没表态，但她也没有拒绝收下这一份赔礼。
就这样，在实力的震慑下，太上长老只能把查到的人一一列出来，整理成一本小册子交给凌一琳。
凌一琳当着太上长老的面打开了小册子，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随后一把火把它烧掉。
“里面的名字我都记下了，希望我下次路过乾坤宗的时候，他们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凌一琳说着从宗主宝座上站了起来。
随后凌一琳当着众人的面抽出了一把宝剑，直挺挺地插进了座位里面。
“这把剑，我会在下次路过的时候取回来，希望你们以此为戒，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凌一琳转身说道，视线依次掠过大殿的众人。
看到有人的眼底藏着恨意后，凌一琳的表情反而愉悦了起来。
果然，在大部分情况下，做坏人更加容易获得成就感。身上的束缚越少，日子就可以过得越开心-
三天后，凌一琳陆陆续续收下了三份来自乾坤宗的赔礼。在把太上长老折磨得快要奔溃后，她才施施然离开，留下那一把蕴含这剑气的灵剑。
在离开乾坤宗后，孟九歌身上的隐身术得以解除，她脸色微妙的坐在飞舟上，开始清点三个储物玉佩中的赔礼。
“姐姐，他们会照做吗？”孟九歌一边清点东西一边问道。
凌一琳点头：“会的，在他们看来我已经记下那些人的名字了，只要我没有陨落，他们就会担心我秋后算账。在量刑方面或许会放水，但他们在未来注定得不到什么修炼资源。”
“我留下的那柄灵剑，至少在三十年内不会失去剑气。在三十年内，只要我一天不回去，他们就要多惴惴不安一天。”凌一琳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孟九歌琢磨了一下，回忆起太上长老脸上精彩的表情后，飞快认同了凌一琳的结论。
“姐姐，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伪装成凡人吗？”清点完毕后，孟九歌问道，同时把玉佩递给了凌一琳。
“你想明白最开始的问题了吗？”凌一琳反问，从孟九歌的手里拿起了其中一枚玉佩，直接系在她的腰带上。
“没必要拒绝，就当是我给你的零花钱好了。”凌一琳说道，把余下两个玉佩收近了自己的随身空间里。
孟九歌嘴唇微张，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摇了摇头，“好像明白了一点，但还是不够明白。”
“那就继续当凡人，继续思考你的道是什么。”凌一琳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突破一下吧。”
“啊？”孟九歌愣了一下，“可是姐姐，我现在还不能突破……”
没等孟九歌把话说完，她就发现有一股浓郁的灵力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原本的桎梏瞬间消失，她有一种坐下就可以结丹的感觉。
“筑基阶段的基础你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等你突破到金丹以后，再继续打基础就是。”送出灵力的凌一琳一脸淡定地开口。
按照孟九歌的天赋，她其实早就可以突破到金丹，之前一直没动静纯粹是凌一琳暗中出手压住了她的修为，免得在她修为突破到对应的阶段后，就冒出来对应的邪修想要抓她当炉鼎。
筑基期遇见元婴期邪修的话，那么金丹期会遇见的多半就是化神期邪修。
而化神期的邪修，在不久之前孟九歌已经遇见过，并且看着他走向死亡，一定程度上已经代替掉一个劫难和磨炼了。
至少凌一琳是这样觉得的，如果她判断错误的话，问题也不大。无非就是复刻一下这次的行为，再干掉一个化神期邪修。
第120章 世界五【15】
孟九歌在突破的时候没有遇见任何问题, 在飞舟上入定三天后，就结成了无暇金丹。
二十岁筑基可以被称一句天才，可要是二十岁结丹的话, 那就是绝世天才。往前倒数几千年, 才能找到一个和孟九歌一样二十岁成就无暇金丹的修士。
在孟九歌重新封住灵力回到唱晚城时，距离她离开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
在骑马踏入唱晚城的那个瞬间，孟九歌不由得庆幸，还好她当时多跑了一趟隔壁, 拜托琴娘帮忙照看了一下小院子。
不然一个月下来, 没有人看守的小院保不准就被小贼盯上, 说不定还会闹出一堆麻烦事来。
“凌女侠，孟女侠，你们这是押镖回来了？”没等两人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老王就先一步冒了出来, 看到两人后，脸上的神色颇为激动。
“是啊, 我们的小院子应该没出问题吧？”孟九歌牵着马, 一想到可以回家，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老王脸上的笑容有了片刻僵硬，稍加犹豫后直接收起了笑容, “我知道这事不该和你们说, 但……我也只能试一试了。”
“嗯？我家里出事了？”孟九歌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 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老王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但她还是继续开口, “也不算是两位的家里出事了, 是琴娘……”
在老王带着一丝窘迫的表情下，她很快就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
琴娘的家人在出行的时候几乎全部遇害, 只剩下她和她姐姐的一个孩子，这是她一开始就主动告知的。但这个全家并不包括她姐姐的丈夫，还有她的一位叔叔。
这两人在琴娘爹娘在世的时候，表现的颇为知礼懂趣，都是一副好叔叔好丈夫的模样。但在琴娘家里只剩下一少一小的情况下，他们就开始心思浮动，打起了孤女的主意。
琴娘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名下有两个铺子，一个粮食铺子一个药铺，在唱晚城百姓的口中口碑都不错，每个月都可以给琴娘家里带来不菲的收入。
在家里人出意外后，没有学过经商的琴娘知道自己守不住家里的产业，就以市场价卖给了自家爹爹和娘亲的合作伙伴，守着他们留下来的两个小院子生活。
卖出去的店铺让琴娘得到了父母长辈的一段时间的关照，得以顺利办下女户，在唱晚城可以落户安家。
可长辈朋友的庇佑只能抱有一时平安而已，这不，在把店铺卖出去一年后，双方的往来就淡地差不多了，也让暴露出真面目的姐夫和叔叔盯上了琴娘的两个小院子。
“琴娘一个多月前着急卖掉房子，就是为了让他们打消把房子占为己有的想法。两位女侠入住以后，那两人不敢对上两位，所以又消停了一段时间。”老王说着摸了摸鼻子。
“但在两位离开后，顺源镖局出事的消息很快传了回来，两位迟迟未归，所以他们就又来闹事了。”
“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冒昧，但两位能出手帮一帮琴娘吗？我不是让两位打白工的意思，要是两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和琴娘愿意一起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当作报酬。”老王很快补上。
孟九歌听完后有些生气，“还有这样的人？他们现在想要干什么？把琴娘赶出去？城主不管这种事吗？”
“他们一个是琴娘的叔叔，一个是孩子的父亲。”老王说着轻叹了一声，“城主府不会管这些家长里短的，我人微言轻，他们不在乎我一个房牙的威胁，我能做的很有限。”
“一百两银子，足够雇佣一个靠谱护院五年，雇佣一个普通的武者两年的时间。”凌一琳依旧冷静，没有因为所谓的怜悯就忽略某些细节。
凌一琳看向老王：“为什么你们不选择前者，而要花这个钱请我们帮忙呢？”
“其他人只是道听途说，但我问过和你们一起走镖的镖头，他告诉我你很强，如果不是你们，他们或许都不能活着回来。”老王很快答道：“而且你们和琴娘同为女子，请求你们的庇佑，比请护院和镖师靠谱很多。”
战术性沉默后，老王又补上了另一个理由，“请求两位出手，至少那两个人渣做不到用两位来污蔑琴娘的清誉，也就别想着以长辈的身份搞什么正家风。”
老王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所有知道有些人是从来都没有底线的。
一个十多岁守着小孩和家产的小姑娘，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是谁都可以咬一口、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香饽饽。
女性护院不好找，实力强大的女镖师也不会愿意当一个小小的护院。如果招男人的话，遇见性格老实的还好，可要是遇见不那么老实的，和狼进羊窝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我们要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凌一琳不置可否，单从神情和语气上看不出什么偏向和端倪。
老王自无不可，她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了，只要没被当场拒绝，对她而言就是非常不错的结果。
回到自家小院后，孟九歌的心情有些复杂，微蹙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缓。
“姐姐，我们要帮一帮琴娘吗？她给我的感觉还不错，之前还给我们送过好几次自己做的小点心。”在泡灵液的时候，孟九歌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确定她在送你东西的时候，没存在利用你的想法吗？”凌一琳反问。
孟九歌趴在浴桶边缘思考，“可是她也没损伤到我的利益啊，反倒是我吃到了许多味道不错的点心。无伤大雅的利用，我不介意，而且琴娘并没有让她的亲戚影响到我们的院子。”
“你想帮就帮吧，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凌一琳说道，“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你能接受并且承担带来的一切后果就可以。”
“就算是以修士身份，插手凡人的命运也可以吗？”孟九歌问道。
“难道凡人的命运是生来就注定的吗？”凌一琳反问。
孟九歌眨了眨眼，下意识直起了身体，让原本浸泡在灵液中的锁骨暴露在了空气中，露出了一部分姣好白皙的皮肤。
“只要我接受并且承担后果，我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孟九歌反过来念叨了一遍。
“是。”凌一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姐姐，我要帮琴娘！”孟九歌说道，眼里的神色变得坚定，“这是我想做的事，我要帮琴娘摆脱困境。”
“好啊。”凌一琳应道，走过去压了一下孟九歌的肩膀，免得她过于激动直接站起来，“你想怎么做？把找琴娘麻烦的人杀了？”
“这是下下策，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让琴娘也入道修炼。”孟九歌说着顿了一下，“不过修炼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会给她一个机会，她愿意的话，我就帮她，她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就当普通邻居吧。”
孟九歌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她更加不是滥好心的人。孟九歌不会无缘无故就去帮助一些看起来可怜的人，可要是恰巧有一个琴娘出现在她勉强，她也不会无动于衷。
“姐姐，我能这样做吗？”孟九歌仰头问道。
凌一琳把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低垂的眼眸不知道看向了何处，“不要问我能不能做，你要问你自己想不想。”
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孟九歌怎么现在连泡灵液也不避着自己。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站位，可以一览无余她的身体。
或许自己还需要干些什么刺激一下她？
“我想。”孟九歌答道，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在孟九歌自顾自思考了好一会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况稍有不妥。
为什么凌一琳还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要这样看着自己泡完灵液吗？
好近的距离啊，自己都可以闻到凌一琳身上的味道了，是很熟悉的一股淡淡的香味。
等等，自己是在泡灵液啊！自己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虽然自己的身体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但这样一个身上穿着衣服的人，盯着一个身上没穿衣服的人看，是不是不太好？
“姐姐……”孟九歌的脑袋终于拐过弯了，脸颊处也慢慢浮现出了红晕。
“怎么了？”凌一琳也不低头了，直接半蹲下去和孟九歌平视，明知故问：“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孟九歌眨了眨眼，两只手都扒拉在浴桶的边缘，“我好像已经泡很久了，我觉得时间已经足够了。”
“那就起来吧，我帮你拿衣服。”凌一琳的语气无比自然，视线也顺着落在了一边的衣物上，直接站起来去拿衣服。
凌一琳波澜不惊的反应，忍不住让孟九歌反思起来。
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自己什么狼狈的样子凌一琳没见过，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在这种旁支末节上纠结？
孟九歌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飞快说服了自己，压下心中的不好意思，就这样水灵灵地从浴桶里面站了起来。
附着身体上的灵液飞快地被皮肤吸收，在凌一琳拿起衣服转身后，看到的就是双手抱着胸口，努力板正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害羞的孟九歌。
毫无预兆的美景冲击让凌一琳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但她还是顺利把里衣展开，一脸从容地帮孟九歌穿上，最后系上腰间的系绳子。
凌一琳的反应让孟九歌在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自己太过放不开了一点。
不过是展露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已，凌一琳对自己而言又不是什么外人，没必要扭捏和害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