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上全封闭结构,车体可就重了。”
孟秋挺起胸膛,眼神自信,这题我会!
材料上有特种钢材,相对于现在用的钢材,至少能减重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
然后是结构,有“蝎尾”呢。
“蝎尾”,名副其实的轻型坦克,加上火炮,总重量才不过十吨左右,系统里的老师评价它除了“轻”,没有其他地方值得称道,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学习的。
比如它的轻,正是他们现在需要的其中一个,“蝎尾”的结构堪称精巧,很值得借鉴。
孟秋先说钢材,以他们的071加榴炮举例:“……第一次设计时,总重高达6.5吨,进一步简化后,总重还是维持在6吨,主体结构改用特种钢材后,最后定型重量只有4.7吨。”
至于“蝎尾”不好提,只能借口是从“飓风”上得到的灵感。
“装甲车体的结构也不是不能改,比如……”
何教授听得时不时点点头。
其他研究人员看着孟秋和何教授相谈甚欢,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怪不得大领导夸她呢,这就有灵感了?他们还没把“飓风”琢磨透呢!
虽然孟秋年纪轻,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还是得到大家认可的。
当然,谁也不能跟华国币似的人人喜欢。也有人对她有点意见,这个意见不是针对她的实力,而是对她的行为。
她这人也太惫懒了吧!
如此紧急而重要的项目,之前每天晚上还要回家,好不容易搬过来住了,还以为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改过自新”了。
结果还是老样子。
大家谁不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十几个小时都蹲在实验室或者办公室里?她年纪最小,按理说,精力最充沛,偏偏每天到点就走,完全不顾这个项目有多重要。
唐荃是项目组里的一员,她的宿舍在孟秋的隔壁,往往她晚上回来,隔壁早就熄灯了,早上她离开宿舍,隔壁还没有动静。
唐荃估算了一下时间,每天至少八九个小时,需要睡这么长时间吗?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大家到这里来,是有任务,不是为了休息。连年纪最大的何教授、朱教授半夜都还在伏案工作, 她一个年轻人,怎么能睡得着呢?
这天傍晚,见孟秋又准备回去,唐荃皱皱眉,追了上去。
“孟秋同志,孟秋同志……”
“唐荃同志?”孟秋停下脚步。
“孟秋同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孟秋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示意她请。
“孟秋同志,我认为凡事有轻重缓急,在有些时候,个人是可以做出一些牺牲的,是不是?装甲车的项目意义重大,上面给予了我们这么大的支持,我们不能让别人失望。”
“尤其是你,孟秋同志,大领导都那么夸你,可见对你寄予众望……你是不是暂时应该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她说得很委婉,孟秋反应了一下,大概听懂了。
唐荃同志是劝她每天别走那么早,牺牲一点个人时间,将更多精力放在项目上。
孟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她能说她回宿舍不是在睡觉,是在梦里面学习吗?
“唐荃同志,我接受你的批评。不过我精力不太好,如果不休息足够长的时间,白天就没精神,我那也是养精蓄税,为了白天更好的工作!”
“而且,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有在思考的。”
孟秋半真半假地说。
唐荃以为她在开玩笑,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张了张口,还要再劝,孟秋忙打断她的话。
“唐荃同志,不好意思啊,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孟秋加快脚步,赶忙溜了。
唐荃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了。
回到宿舍的孟秋一边打水洗漱,一边在心里嘀咕,她真的没有偷懒嘛,不过大家真的还是太卷了,每天不管什么时候到办公室,都有人在,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才来的,还是晚上压根就没回去。
在一群卷王中,她确实显得比较突兀。
她也没办法啊,系统中学习更有效率。
孟秋洗漱完,躺在床上,进入系统空间,继续上课。
白天搞装甲车的项目,晚上学装甲车的课程,她这算不算是临时抱佛脚?
不管了,有用就行。
孟秋“唰唰”记下老师讲的要点,等老师讲完,举手,积极提问。就是她问的问题太“课外”了。时常把白天遇到的问题拿来问老师。
主打一个充分利用师资资源。
系统说她这是, 有人路过都要被她抓住先问两个问题才能走。
孟秋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晚上在系统中学完,第二天,孟秋再想办法尽量合理地、不经意地把学到的东西透露出去。至于怎么想出来的,她手一指,都是“飓风”给我的灵感了。
其他人:“飓风”这么能启发人的吗?
他们看着被拆的七零八碎的“飓风”,产生怀疑,难道是我们没摸透?
再研究研究,研究完,说好的灵感呢?怎么灵感这东西还挑人呢?
大家看着孟秋的眼神幽怨,孟秋默默移开视线。
装甲车团队中有老中青三代,青年一代多是带来的学生,一方面让他们来打打下手,另一方面也是带出来长长见识。
刚开始按照年纪,大家下意识把孟秋归到了青年一代。等知道年初在战场上发挥出色的071加榴炮是孟秋带领团队设计完成的,大家对她的认识提到了中年组,也就是研究的主力军。
可随着她不断提出想法,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已经混进了老年组。
连何教授、朱教授都说她点子多,有时候两人讨论着讨论着,突然把孟秋叫过去,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最关键的是,她还真能提出看法!
被带过来长见识的学生们傻眼了,这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感觉吗?
呜呜以后再也不敢夸自己是天才了!
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孟秋同志,他们再也不好意思直呼其名了,默默地改为礼貌且透露着几分尊重的“孟老师”。
中年组一开始喊“小孟”,现在也称呼起“孟秋”,虽然相互之间差了十几二十岁,但是在工作中,完全忽略了她的年轻。
大概只有何教授、朱教授还喊:“小孟,小孟……”
然后,年龄相差甚大的三人就围在一起,又开始讨论起来,讨论之深度、之广度、之反应速度,一般人都插不进去话。
大家感慨,能被大领导另眼相看的人,果然不简单。
但越是如此,有人就越是对她惫懒的行径看不过,觉得她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多,却偏偏就是不做,思想觉悟不够,毫无奉献精神。
这天大家开会,讨论最终的设计思路。这些天,“飓风” 还有他们自己的070-自行火炮都被拆过不知道多少遍了,送过来的相关资料也都过了一遍。
也是时候把整体设计给定下了。
会议上,大家讨论得很热烈,你一言我一句,有时候针对某个目标,意见相悖,说着说着还吵了起来。
看着平时或是斯文,或是威严,或是温和的老师在这种场合拍桌子瞪眼,和别家老师“友好交流”,学生们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孟秋,你说是不是我说得有道理!”
“谁说的?孟秋,你来看看我的……”
学生们看着被拉到火山口的孟老师,眼中写着两个字,左眼“勇”,右眼“士”。
孟老师,真勇士也!
等看到自家化身霸王龙的老师在孟老师的几句话中平复下来,没一会儿又开始写写算算,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和隔壁老师的学生对视一眼,礼貌地微笑,呵呵,呵呵。
一场会一开就是一下午,一转眼,天都黑了,事情还没说完。
何教授看看时间,七点多了,他拍了两下桌子:“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小型基地”设备齐全,食堂还分好几位大厨,南北菜色都有。大家去打饭,有人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继续讨论。
等吃完,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会议室。
孟秋去倒了一杯水,下午说太多话了,而且大家吵起来,声音忒大,自己不说大声点,都压不住,嗓子有点不舒服。
她捧着一杯水,站在门外,一边喝水,一边消食。
身边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孟秋转头看过去,来人道:“孟秋同志,设计早一步定下,实验工作就能早一步开始。今天大家都在,你应该不会先退场了吧?”
孟秋尴尬地笑笑:“是唐荃同志啊呵呵……”
“孟秋同志,我们之前在单位,在项目关键期,几天几夜连轴转都是经常有的事。没有人抱怨,甚至让大家回去休息,大家都不愿意……”
孟秋三两口喝完杯子里的水,指指会议室:“唐荃同志,里面好像有人找我,我先进去了。”
唐荃同志人挺热心的,她搬过来那天,保卫科的同志不方便到女同志宿舍区,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外面,唐荃同志看见了,主动过来帮忙,见她不会收拾,还帮她打扫房间,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才离开。
就是唐荃同志自己是个勤奋认真的人,所以总是看不惯她踩点上班,踩点下班的“混子”行为,总是担心她浪费自己的天赋。
孟秋也很无奈,住在左右隔壁就是这点不好,有点动静都能听见,她都不好意思说她晚上偷偷用功来着。
唉,只能先溜为敬。
会议继续。
孟秋今晚没打算走太早,大家都在加班,她一个人离开不太好意思。孟秋看了眼手表,还早,不到八点,等到十点左右回去差不多。
孟秋是这么计划的,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会议进展没有那么快,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间。等到她打哈欠时,一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五”。
时间过得这么快!?孟秋惊讶,不知不觉竟然都通宵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心口,有心脏防护膜在,一次两次熬夜应该没事吧?
何教授看她打哈欠,瞅了一眼时间,也有点惊讶:“都早上了?就先到这里吧,大家赶紧回去休息,今天上午就别来了,下午再过来。”
大家应着,陆陆续续往外走。
孟秋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起太猛,有些恍惚,她摇了摇头,慢慢往外走。
凌晨五点,西边的天幕上几颗星子若隐若现,东方却已经泛起鱼肚白。
孟秋收回视线,往宿舍去,走了两步,下台阶,脚还没踩下去,眼前一黑。
旁边人还在跟她说话,突然见她一脚踩空,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吓了一跳。
“孟秋——”
其他人听见动静,忙跑过来。
“孟秋?孟秋?”
“孟老师……”
“小孟?快去喊人来!”
首都医院,医生道:“精神紧绷,太过劳累,心脏负担过重……”
医生说着说着,见他们似乎不清楚,翻了翻病例本,疑惑道:“你们不是她的家属?”
“我们是她同事。”
“难怪……病人有心脏病。”
送孟秋过来的一行人一惊:“什么?!”
孟秋/孟老师竟然有心脏病?!
季屿匆匆赶来,问道:“请问孟秋是不是在这里?”
医生道:“是,你是?”
“我是她家属。”季屿跟医生去了办公室,片刻之后,出来,推门进入病房,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被冷落的一行人:孟秋同志的家属对他们的意见貌似有点大。
不过也能理解,要是他们自己的家人在工作中出事被送到医院,他们也会有情绪。
有人小声问:“那个是孟老师的……哥吗?”
知道情况的齐阳说:“不是,那是孟秋的爱人。”之前他送孟秋过来,齐阳遇到过一次。
“啊?孟老师都结婚了啊?”
“嗯,她之前回家住就是在她婆家。”
另一个人道:“现在想想,孟老师之前住家里,可能就是因为她身体不好。”
大家沉默了一下,齐齐叹气,怎么会这样?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心脏病?
病房里
孟秋醒过来时,就看见二哥坐在床边:“二哥……”
季屿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兑成温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
嗓子好受多了,孟秋问:“二哥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应该没事吧?可能就是坐太久,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有点晕,我没注意……”
孟秋说了一连串的话,没听见回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她抬头看向二哥,见他脸上笼着一层寒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终于发现他生气了。
“二哥?”
季屿不答,冲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丢下一句:“我去打饭。”径自出去了。
孟秋:“完蛋了……”二哥生大气了。
生气的不止这一个,季屿刚出去,系统出来了。
它站在被子上,双手环抱,面无表情地盯着孟秋。
孟秋心虚,昨晚系统好像是在脑子里喊过她,让她回去休息,当时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她就说等会儿,等会儿,然后就……
孟秋果断反省自己:“对不起,我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不听你的提醒,辜负了你的好意,还把自己弄到了医院。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坚决不会再犯。”
系统“哼”了一声, 孟秋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那个……心脏防护膜……”
系统冷笑:“报废了。”
“不会吧,怎么这么容易坏?”一万星币啊,才用几个月,就报废了?孟秋一脸肉疼。
系统:“呵呵,活该。”
孟秋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比刚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还伤心。
那可是一万星币啊,辛辛苦苦一整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以后再也不熬夜了,再也不了呜呜!
欸?等等……孟秋感受了一下,好像不太对。
“心脏防护膜真的坏了吗?”她抬头,期待地问。
系统凉凉道:“再有下一次肯定坏。”
失而复得,孟秋惊喜:“不会了,绝对不会,我保证!”
不一会儿,季屿打饭回来。
孟秋看了一下:“只有白粥吗?”
“医生说了,饮食清淡。”
好吧,心虚的人不敢反驳。
一勺粥塞进嘴里,孟秋眼睛微亮,放了糖的。
季屿又舀了一勺粥,勺子抵在她唇边,孟秋配合地张口。
一饭盒粥吃了大半,剩下的季屿三两口喝完,孟秋想说那是她吃剩的,张了张口,没敢说话。
“我去洗饭盒。”季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还不能回去吗?”
季屿看了她一眼,孟秋果断改口:“谨遵医嘱。”
季屿出去洗饭盒,门口传来敲门声,孟秋扬声道:“请进。”
来的竟然是何教授他们,孟秋忙坐起来,何教授道:“哎,你躺好,躺好。身体怎么样?”
孟秋靠在枕头上,说:“还好,没什么事。”
“这还叫没什么事?”朱教授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有心脏病怎么也不说?老沈也是,也不说一声。”
孟秋挠挠头,自从刚穿来那次意外,这么久一直没有犯过病,现在又有了心脏防护膜,她就觉得应该没事,而且也不太好意思跟别人说。
总不能见个人就说我有心脏病吧?太奇怪了。
何教授看着她,问道:“医生怎么说?”
孟秋道:“没有大事,以后多注意点就行。”
“还是不能轻视。”何教授道, “你先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工作上的事不着急。”
朱教授也道:“年纪轻轻的,别拿身体不当回事,知道没?要不然小心我打电话给你老师告状!”
孟秋“嗯嗯”点头,乖巧保证:“好的,知道了。”
怎么还带告家长呢?现在知道的这个“家长”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家长”季屿走进来,和何教授、朱教授打了招呼,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何教授、朱教授略坐了一会儿,叮嘱孟秋好好养身体,便起身离开。季屿送他们出去,几人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
回去的路上,何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朱教授知道他是为什么。
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老了,老沈今年应该有七十二了,他比老沈还大一岁,老何比他们小,也小不到哪儿去,今年也有七十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
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活多久?未来终究是要交到年轻人手里的。
小孟年轻,聪明,有想法,思维活络,动手能力强,难得的是还谦虚,好学。多么好的一个苗子,别说他酸老沈走了狗屎运,就是老何知道小孟是老沈的学生,心里也痒痒。
谁能想到她样样都好,偏偏身体上有这样的毛病?
离开之前,他们去见了医生,心里盼着或许小孟的病没那么严重,然而医生却说,小孟心脏上的问题治愈的可能性很低,除非在心脏上动手术,但是这种手术国内目前没有办法做,国外成功的案例也少之又少。
心脏上开刀能是小事吗?
唉!
孟秋有心脏病这件事让基地里的人很震惊。
“怎么好好的……”
“心脏上的事真的说不准,有的可能生下来就有,不知道孟秋是不是这种情况……”
“这也太可惜了!有心脏病的人是不是不能太累?那孟老师之前……”
“唉,难怪孟秋每天要早早地回去休息,估计就是身体支持不住……”
大家又是惋惜,又是敬佩。
她明明有那样聪明的头脑,却偏偏给她这样不健康的身体,这段时间,她还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他们一起工作,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
唉,这是不是就是天妒英才?
人群中,唐荃听着大家的议论,攥紧了手指,神色悔恨。
何教授是国家的功臣,像他们这样的人,国家很重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国家都是尽力满足。
但是何教授从来没有因为私事麻烦过国家,这是他第一次向上面提出请求。
百忙之中的大领导收到请求:“何教授想请柳大夫为一个人看诊?”
“是。”下面人听说过大领导之前表扬一位小同志的事,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位孟秋同志。她在工作中因过劳晕倒,被送往医院,经检查,她患有心脏病。”
“心脏病?”
“是的。”汇报的人将具体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大领导放下手里的笔,双手交握,叹道:“咱们国家的医疗水平,还是不够好啊!”
“柳大夫是不是去了汉州?请柳大夫抽空回来一趟。”
大领导又给下面下了指示,研究固然重要,这些科研人员的身体同样重要,不可顾此失彼、本末倒置。
基地这边,开始严格按照大领导的指示执行。以前夜以继日地工作别想了,规定了工作时间,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最多只到这个点。
过了这个点,还想留在办公室画图算数据?别想,要是再不走,可就直接拉电闸了。
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研究人员们:“别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而间接造成这一切的孟秋,此时正坐在一位老大夫面前。
老大夫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瞅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别紧张。”
孟秋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心情。
真不愧是老师指名道姓、极力推荐的大夫啊!
刚才这位柳大夫给她把脉,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心脏防护膜,柳大夫的手一搭上去,就皱眉:“嗯?不对,心脏上怎么像隔着一层东西?”
孟秋吓了一跳,连系统都差点被吓出来,飞快地帮她把心脏防护膜收了起来。
这次没问题了,只是因为刚才的事,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
孟秋深呼吸,吸气,呼气,终于恢复正常了。
柳大夫把完脉,说:“你这个情况,保养得好,活到五六十岁不是问题……”
孟秋现在的生理年龄才二十, 五六十岁距离现在还有三四十年,这个时间比系统测算的时间长了近两倍。
孟秋身体前倾:“真的可以吗?”
柳大夫淡淡地说完后面的话:“……前提是不进行劳心劳神的工作。”
孟秋没说话。
柳大夫看了看她,哼道:“就烦你们这些不听医嘱的患者!”
孟秋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她也不是不想听医嘱,可是有些事不做她难受啊。
而且有系统,她可以购买生命值,就需要更多的星币,想要星币,就得学习做实验,不管是学习还是做实验,都没办法不劳心劳神。
孟秋觉得她现在有点像在做水池放水题,一边进水,一边放水,只要她能做到进多出少,她的身体整体就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这个也没办法跟柳大夫说,只能做一个不遵医嘱的叛逆患者。
一旁的季屿看着她的头顶,眉头紧皱。
“身体差成这样,还放不下手里的事,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柳大夫点了点孟秋,对旁边的小徒弟说,“去把我那套金针拿来。”
小徒弟迟疑:“师傅,是那套?要不……我来吧?”
“你来什么你来?功夫还不到家,且练去吧!”
小徒弟瞅了孟秋一眼,去取了金针过来。
柳大夫取出金针,长约七寸,针身细长,针尖锐利,取出时,针尖微微颤动,仿佛闪烁着一缕寒光。
“去里间躺下。”
孟秋看了看那针,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
一根,两根……孟秋被扎成了一只刺猬,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她竟然没那么怕了。
一套针行下来,孟秋先还有精神说话,慢慢地眼睛阖上了。
柳大夫行完最后一针,收回手,满头大汗,手指微微颤抖。
他的小徒弟心疼坏了,忙上去扶住师傅:“师傅,干嘛一定要用这个,这套针法本来就费神,就算真要用,大不了等师兄师姐回来嘛……”
柳大夫摆摆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喘了一会儿气:“哪儿那么多话?”
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孩子呢……”
等孟秋醒来,身上的针已经拔去了,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四肢好像没那么沉重了,效果太好了吧?
柳大夫听见她的嘀咕,道:“那是你心理作用。”
“柳大夫,您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不是应该说都是因为你医术好吗?”
柳大夫瞥了她一眼:“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
哦,所以那些夸口的都是“神仙”呗。
柳大夫道:“你的身体就像有许多漏洞一样,这套针的作用就是缩小这些漏洞,效果没那么明显。洞不补上,身体里元气都跑了,怎么补也没用。”
孟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好奇的是,柳大夫的医治是不是就相当于把水池开口变小了,这样的话,以后应该更容易往好的发展吧?
季屿郑重地谢过柳大夫,拿出带来的东西,双手递给他。
柳大夫接过来一看,来了点精神:“这东西可不好得。”
盒子里的赫然是一支年份不短的老参。
季屿道:“这东西留在您手里,作用更大。”
柳大夫提笔写方子:“我不白拿你东西,这参我留一半,剩下的制成药,她吃。”
他用笔指了指孟秋,季屿再次道谢。
“好了,去抓药吧。先吃一个疗程,过段时间来复查。你老师有我联系方式,来之前先联系我。”
柳大夫写好方子,又说了一句。
“你这种情况,早就该来找我了。”
“之前是打算过来的……”
可惜她有时间的时候,柳大夫不在京城,等柳大夫回京城,她又刚好在项目里。
一来二去,耽误到现在。
孟秋和季屿拎着药回去,路上,她问:“二哥,那支参是不是很贵啊?”那么大一支,都有形状了。
季屿道:“不贵。”
孟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二哥,你还在生气吗?”
他没说话,孟秋肯定了,好吧,就是还在生气。
她认错道:“二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季屿停下脚步,看着她:“小蝉,这么久以来,我有没有什么事,答应你却没做到?”
“没有。”
“那你呢?”
孟秋答不上来。季屿道:“刚进研究所时, 你就答应过我,不管是学习,还是做研究,保证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进行。”
孟秋低下头。
季屿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抬脚离开,走了几步,又不着痕迹地放慢速度。
叶女士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疑惑:“怎么了?”
一直当背景板的许小莹用口型比划:“吵架了。”
叶女士意外,他们俩还能吵架?
她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
楼上,房间里,季屿坐在桌边,随手翻着一本书。
孟秋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二哥?”
季屿没应,也没回头,孟秋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默默下楼。
叶女士见她下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只问她今天去看病的事:“柳大夫怎么说?”
孟秋大致转述了一遍:“……让我先吃药,过段时间再去复查。”
叶女士见她心不在焉,心道,真吵架了?
她故意问:“季屿呢?在楼上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喊他下来做饭吧?”
孟秋:“别让二哥做饭了,不然……我做吧?”
叶女士想到曾经尝过的她的厨艺,顿了顿,问:“怎么了?”
孟秋闷闷不乐地说:“二哥生气了。”
“啊?他生什么气?”
“是我的原因,这次是我不对。”孟秋解释道,“他都……不理我了。”
“那怎么办?”叶女士给她出主意,“要不你哄哄他?老二从小就吃软不吃硬,你多说两句好话,他肯定就好了。”
“真的吗?”孟秋心里怀疑,感觉这次好像不太行,二哥生气的时间有点久。
“你先试试,试试再说。”
孟秋又回到了楼上。
开门声传来,季屿的耳朵竖了起来,却没有听见喊他,他皱了皱眉,然后就见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了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本书我看过,二哥,你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吗?”孟秋没话找话。
“二哥,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吗?我还知道几本类似的……”
“二哥……”
“二哥……”
一个人自说自话得不到回应,孟秋趴在桌上, 侧着头观察他的脸色。
季屿感受到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手指动了动,忽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
“看也不行了吗?”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睫毛划过掌心,季屿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蓦地收回手。
孟秋看着他,默默把椅子挪开了一点,转过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不让你看。”
“想看就看。”
季屿蹲下,将脸凑到了她面前。
“给你看……”
门外,偷偷跟上来,想看看两人吵架是什么样的叶女士:“……”
这架还吵吗?
她瞅了眼蹲在桌边的儿子,真是没眼看。她说哄两句还说多了,哪用得着哄啊,人小秋往那儿一坐,就完事了。
叶女士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把门带上,轻手轻脚地下楼。
让他俩自己折腾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孟秋的哄人:二哥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吗?我知道!
季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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