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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二更


    ◎“小女拜师婉夫人,我送她去行拜师礼。”◎


    貂蝉的手指一颤, 药粉撒了一地。


    她满脸惊惶的回头,就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站在身后,女孩儿身上的裙子不似平常小娘子那般穿着,她穿着青色的衣裳, 袖口被黑色的绣着金线的束袖束住, 长发挽着双垂髻, 那双与吕布极为相似的眼睛里透着点点精光。


    此时她的手宛如一双鹰爪, 貂蝉一动也动不了。


    “大娘子。”貂蝉呜咽一声,美目中不自觉的滚下泪珠。


    “嗯?”吕玲绮仿若漫不经心一般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单音来。


    “我……”貂蝉垂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你不用说了,跟我去见阿父吧。”


    吕玲绮伸手一把抓过酒壶, 酒壶的壶口上还有一些粉末, 另一只手拽着貂蝉便往吕布的院子走去。


    貂蝉身形纤细, 窈窕纤美, 身上穿着锦衣华服,裙摆随着步伐如云一般摆动, 而吕玲绮却是英姿飒爽的女子,她乃是吕布与原配严夫人的嫡女,也是吕布的独生女儿。


    吕布极其宠爱这个女儿,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与自己很相似,所以吕玲绮喜欢练武, 吕布曾亲手教导她。


    如今吕玲绮虽说才十三四岁,却爽朗大气, 哪怕只是站着, 浑身上下都带着勃勃生机的野性美。


    此刻, 吕布正在房中与嫡妻严氏说话, 却不想外面传来喧闹声, 吕布大步走出去,就看见吕玲绮手中拖着貂蝉,一脸冷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阿父。”


    “你拖着貂蝉作何?”


    吕布一见吕玲绮此般作态不由得眉头一蹙,如今貂蝉正得他的宠爱,便是最宠爱的女儿他也蹙起眉头,想要训斥。


    吕玲绮却不是那般软性子,任由吕布斥责,她将手中酒壶扔给吕布:“阿父,你且瞧瞧这酒壶上面的粉末是什么?刚才我恰好看见她鬼鬼祟祟的往壶中下药。”


    “什么?”吕布心头一颤,连忙捡起落在地上的酒壶,拿起来用手指在瓶口一抹,果然看见褐色的粉末。


    “貂蝉,这是怎么回事?”


    “主君……”


    貂蝉立刻跪倒在地,她掩面痛哭:“是妾的错,妾嫉妒夫人与夫君鹣鲽情深,妄图害死夫人谋求正妻之位,妾本司徒义女,心有不甘为主君妾侍,主君,妾错了。”


    吕玲绮目瞪口呆的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貂蝉。


    “你居然想要害死我的母亲?”


    貂蝉不再言语,而是跪在地上微微倾下身子,哭的梨花带雨。


    严夫人在房中听闻貂蝉的话,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出身不高,乃是吕布部将魏续的妹妹,当初吕布求娶她时,已经和丁原的女儿产有一子,那孩子怀胎十二月才出生,出生之日便是母亲忌日,成婚后第二日她就亲手接过那个孩子,从此后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育,哪怕生下女儿,她也未曾怠慢那个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吕布待她一直十分好。


    却不想,如今吕布的妾侍居然将她当成眼中钉,要除之后快。


    “你这女子好不要脸,为了嫡妻的位置便要害死我的母亲,简直恶毒心肠。”


    貂蝉闻言,哭的更加厉害。


    她的委屈,她的无奈,无人可诉。


    她抬头望了一眼心中的良人,却只见,那双她最爱的眼睛里,此时满满的都是狐疑与不信任,貂蝉浑身发冷,终究一言不发的垂下头来。


    “将貂蝉关进院子里,不许出来。”


    到底吕布是爱貂蝉的,所以他不曾下手杀了貂蝉,只是将她关了起来。


    吕玲绮听了气愤的跺跺脚,冲进屋去安慰母亲。


    吕布回头看看那半掩着门的屋子,一时间竟然不敢朝里走,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嫡妻严夫人,而且……他很怀疑那壶毒酒到底是给谁喝的,貂蝉一个妾侍,又是从那里得到的药呢?


    这么想着,吕布抬脚便朝着貂蝉的院子走去。


    吕玲绮看着吕布那无情的背影,咬咬牙:“母亲,你莫要伤心,我现在就去找兄长为你做主。”


    “绮儿……”


    严夫人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想要去捉吕玲绮的袖子,可吕玲绮的一身功夫乃是吕布亲手所教,严夫人一个弱质女流又哪里能够拉的住呢?


    吕玲绮冲到马厩,拉出一匹好马,翻身上马就朝着长安城外数十里的营地冲去。


    吕玲绮的兄长吕候长相清秀隽美,一身皮肤与吕布极为相似,白皙无暇,一双眼睛却遗传了母亲的杏仁眼,他时常嘴角含笑,眉眼间带着风流,虽说身量颇高,看起来却有些清瘦,可哪怕是魏续都不甚清楚,这吕候实则勇猛胜过吕布,又比吕布聪慧许多。


    他如今作为谋士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的魏续手下。


    所以当吕玲绮冲进营地来时,惊讶的连忙从营帐里跑出来,迎接自己的小妹。


    “妹妹。”他扶着吕玲绮的手,将她扶下马。


    “兄长。”吕玲绮看见吕候,再也止不住心底的委屈,伏在兄长怀中落下泪来。


    吕候顿时大惊失色,将吕玲绮带入营帐内。


    待吕玲绮恢复后,将前因后果讲给吕候听,吕候的眉头越听蹙的越紧,最后‘腾’的站起来,‘唰’的一声从旁边的剑挂上抽出长剑,咬牙切齿:“我回去宰了那个毒妇。”


    “兄长且慢。”


    吕玲绮哭了一场,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愤,看见吕候动作顿时吓了一跳。


    “绮儿松手。”吕候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


    “兄长,如今阿父已经被那个女人给迷昏了神智,若你现在回去杀了那个女人,恐怕阿父会怒而杀了你。”


    吕候的身世离奇,乃是吕布年少轻狂时与丁氏无媒苟合的产物,一向被吕布视为奇耻大辱,自从严夫人接过他的教养后,便眼不见为净的直接将他扔给严氏,严氏将他养在身边一直到七岁,才为他寻了兄长魏续为师,以至于到如今,吕候也只在魏续手下当个小小的谋士,没个一官半职。


    吕布对吕玲绮有多宠爱,对吕候就有多痛恶。


    “那我便将母亲接出来与我一起住,不能让母亲被害了去。”


    吕候对严夫人的感情很深厚。


    只要一想到严夫人会死,他就气的浑身在颤抖。


    “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来告诉兄长你的。”吕玲绮着急的直跺脚。


    “我不会冲动的,妹妹,我与你一起回去,暗中看望一下母亲便可。”


    吕玲绮最终没办法的答应了。


    兄妹二人往长安城而去。


    而另一边,王允接到消息,李傕整合西凉军,往长安而来,王允不屑的冷笑一声:“区区几万西凉军,还想动我长安根基?简直可笑。”


    说着,便直接派遣属下去训斥李傕。


    吕布在家中因为貂蝉下毒之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接到这样的消息。


    于是,十日后,西凉军突袭长安城,司徒府皆被屠杀殆尽,王允身死,正在家中和貂蝉在一起的吕布只来得及率领几百部将,抓住离他最近的貂蝉上了马,突袭而出,朝着魏续的营地冲过去。


    吕候抱着吕玲绮,手中拿着佩剑,只能将她送出长安城东二十里外的好友家,要求好友带吕玲绮往东走,去找兖州刺史,在看见好友的马车远去后便力竭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严夫人独自在家,被夫君抛弃,儿子护送女儿离去,她手中举着刀,斩杀几个西凉军后,被赶来的庞舒救下,藏在地窖中。


    自此,长安再次易主,李傕如同董卓一般把持朝政,挟持皇帝刘协。


    两日后,吕候于荒野中幽幽转醒,撑着身子往长安城的方向爬去。


    他的母亲还在长安城,他必须要回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另一边,吕玲绮趴在马车里,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却只见男人赤·裸着身子,下身血肉模糊成一片,一双眼睛圆睁着,仿若死不瞑目。


    她的手中还拿着刀,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


    这个男人是兄长吕候的好友。


    吕玲绮记得,是她杀了他,并亲手斩下那祸根后才晕了过去。


    她想到那个将自己交给这个男人的兄长,他对这个男人满是信任,哪里能想到,这男人竟然会在半途对她图谋不轨呢?


    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得仰天嚎啕大哭。


    “阿父,这马车里还有人。”


    突然,马车外传来小女孩的惊呼声。


    吕玲绮一边哭,一边握紧了刀,目光警惕的看向马车的帘子,那双眼睛,宛如嗜血的狼。


    只见帘子缓缓的从来拉开,率先出现的是一张小女孩粉嘟嘟的脸。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阿父,这里面有位姐姐。”


    脚步声随之而来,紧接着出现一位儒雅的青年男子,他将女孩抱在怀中,目光看向吕玲绮,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这位小娘子且先出来吧,我们不是坏人,不会害了你。”


    吕玲绮握紧刀,从马车里下来,这才发现,这男人身后还有个车队。


    车队上面,奴仆女婢约十人左右。


    很快,有女婢上来带着吕玲绮去换衣裳,等一切整理好后,吕玲绮才重新回到这二人的面前。


    “你可还有家人尚在?”男人轻柔的问道。


    吕玲绮摇摇头,她如今阿父不知所踪,兄长和母亲生死不知,脸上瞬间流露出悲痛来。


    “哎……”男人叹息一声。


    “罢了,你先跟着我的车队吧,待到了地方,你再选择何去何从吧。”


    吕玲绮讶异的看向男人,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烂好人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你们准备去哪里?”吕玲绮睁大眼睛看向男人。


    “兖州东郡。”


    男人轻柔一笑,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小女拜师婉夫人,我送她去行拜师礼。”


    【📢作者有话说】


    吕妹子要去投奔阿婉拉。


    吕布把老婆孩子全扔了,只带走了小妾,ε=(?ο`*)))唉。


    严夫人是真的被庞舒藏在地窖里藏了好久,后来吕布被打败了,才被曹操接到了许都,可悲的一批,而吕布跑到徐州娶了曹豹的女儿做妻子,俨然又过起了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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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继续码字。


    第122章 三更


    ◎“师父,你要我办的事儿,我都办成了。”◎


    兖州……东郡?


    吕玲绮垂下眸来, 婉夫人……


    “我姓严,名蓝。”吕玲绮对着男人盈盈行礼:“望先生带我去东郡。”


    “好,你叫我黄先生便可。”荆州名士黄承彦笑着点点头,认下了先生二字。


    吕玲绮抿了抿唇, 心中思绪万千, 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一派冷静模样, 而黄月英听见吕玲绮要留下来, 自然高兴极了,拉着吕玲绮的手边往自己的马车走。


    “姐姐唤我英儿便好。”


    “好。”吕玲绮对着黄月英露出一个笑容来。


    等坐上了马车,她才舒了口气,侧过脑袋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她活下来了, 兄长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兄长, 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快来人啊——”


    随着一声尖叫, 旁边的宅院里面瞬间涌出不少人来。


    只见角落里, 一个少年满身是血的躺在细雨中,不省人事, 他的手里抓着剑,身上白色的衣裳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随着雨水蜿蜒流淌,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恐怕会以为他已经死去。


    “快抬进去。”最先大叫的人慌张的说道。


    “不成, 此人也不知是何人,若是抬进去伤了娘子怎么办?”


    “是啊, 娘子身份尊贵, 若是伤了, 恐陛下会怪罪的。”


    “不会的, 你们快抬进去吧, 娘子必定不会怪罪。”那人依旧一脸慌张的说道,好似地上的人他认识一般。


    “这……”


    那些仆从依旧在迟疑。


    就在此时,从门内又走出两个人来,后面的女婢撑着纸伞,前面的女子面色很白,长相并不是绝美,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只听见她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娘子,此人快要死了。”那人焦急的朝着来人大喊道。


    “你认识他?”


    唐药儿狐疑的看向跪在少年身边的女婢。


    那女婢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是,婢子认识他。”


    “那好,抬进来吧。”唐药儿说完,便带着女婢又重新走了回去。


    跪在地上的女婢舒了口气,帮着仆从将少年给搬进了院子里。


    院子很大,唐药儿带着女婢在里面左拐右拐,最后进了一处小巧的院子里,房中点着油灯,一个穿着玄色华服的少年坐在里面正在看书,看见她进来时立刻站起来,满脸焦急的问道:“你去哪儿了?外面下着雨呢。”


    “有些闷,出去散散心。”


    唐药儿挥了挥手,女婢退了下去,她这才叹了口气:“我们何时回宫?”


    “明日伏寿入葬,等她封棺后,我们便回宫。”


    他们这次出宫,明面上是陪着伏寿回家看望父亲母亲,暗地里却是为了将伏寿的尸首送回伏家,让伏完将这个女儿葬入伏家祖坟,不让她死后还做个孤魂野鬼。


    伏完虽说为女儿伤怀,但是看着唐药儿顶着伏寿的名字依旧做刘协的贵人,甚至刘协已经承诺封她为后,伏氏为外戚,伏完自然没什么可不愿意的。


    他没有更多的女儿,但是还有好几个儿子,他得为儿子做打算。


    “好。”唐药儿拿着汗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


    脑海中想的却是晕倒在角落里的那个男子。


    那个女婢……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着,唐药儿站起身来不等刘协说话,脚下生风,身形瞬间飘远,刘协追出来,望着下雨下到生烟的地面,眼神阴郁中带着几分疯狂。


    自从那日他让唐药儿顶着伏寿的身份之后,两人之间便好似有一道深深的沟壑,越来越远。


    而此时,前院的一间房中。


    吕候缓缓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屋顶,他记得,自己进到曾经他们住过的院子里,将里面的西凉军全部都杀了,每一间房间里面都寻找了,都没找到严夫人的踪迹,他询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她。


    那些人濒死,不可能骗他。


    那就说明,严夫人真的不见了,而不是死了。


    他逃出来后,身上的血不停的流淌着,倒地的一刹那,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所以……他如今在哪里呢?


    “你醒啦。”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东西跌落的声音。


    吕候转过头去,就看见门口一个女婢站在那里,手中木盆掉在地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他望了一眼,有些眼熟,却不认识。


    “公子,你终于醒了。”女婢捂着脸垂泪呜咽道。


    “你是……”


    “婢子原本是夫人院中的女婢,将军走后,我们这些女婢便被集中起来,后我好运气被伏家采买来做些粗活儿。”


    夫人院中的女婢……


    “那你可知我母亲如今何在?”他顿时激动的踉跄着爬起来。


    “公子……婢子,婢子不知。”


    吕候眼中的亮光瞬间消散了,他狼狈的跌落躺了下去:“那如今,这里是哪里?”


    “伏家的别院。”


    伏家……


    “如今这里面住着的是,呃——”那女婢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巴跌落趴在地上,双目睁大,宛如被扼住喉咙一半发出短促的呼吸声,不停的翻滚着,吕候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凄惨的模样,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没了声息。


    “喂,你怎么了?”吕候惊惶的问道。


    可那人却已经死去,再也无法回答。


    “她死了。”突然,四面八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谁?!”吕候踉跄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他四周观望着,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是你,我会躺在那里不动,我若想杀你,你绝对逃不掉。”


    那声音渐渐的集中,越来越近,最后彻底的停留在了门口,吕候惊恐的看向门口穿着深蓝色襦裙的女子身上,她身上的衣裳格外的华贵,皮肤十分苍白,一双眼睛大而幽深。


    她幽幽的望着他。


    “你是谁?”吕候惊恐的问她。


    “你住在我的院子却不知我是谁么?”唐药儿歪着脑袋望着吕候:“你是谁?”


    “我……我姓严。”


    “严?”唐药儿嗤笑一声:“不是姓吕么?吕奉先的儿子。”


    吕候的眼神一瞬间幽深,瞳孔内多处几分暗沉。


    “罢了,日后你便姓严吧,严子凌。”唐药儿褪下手套,那双白皙的宛如汉白玉一般的手,有着青紫的指甲,她走到床边,轻轻捏着吕候的下巴:“我会为你报仇。”


    吕候瞬间看向唐药儿,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何事?”


    “成为李傕帐下,贾诩的属下。”唐药儿捏了捏手指,不过轻轻触碰,吕候白皙的脸上多了几枚黑色的指痕:“若你愿意,我便为你找你的母亲,还有……杀了李傕。”


    仿若蛊惑,吕候轻轻的点头。


    唐药儿对着吕候笑了:“这才乖,毕竟我不爱杀·人。”


    吕候的背脊冒出一层冷汗来。


    原来这个女子刚刚是想杀了他么?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的唐药儿回到自己住的院落,窗口的架子上,脚上捆着玉葫芦的鹰正低头啄食着瓷碗中的肉丁,她走上前去,拿起笔写上几个字塞进葫芦里,抚摸了两下鹰的脑袋。


    “师父,你要我办的事儿,我都办成了。”


    下半夜,雨停了,鹰从窗口飞出去,一飞冲宵,再无踪影。


    唐药儿从床上爬起来,看向漆黑的天空。


    阿婉要她送人到贾诩身边,吕候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吕布带吕候进宫面见董卓的时候,唐药儿正巧趴在屋顶上伺机观察董卓呢?这个少年,她早已看了无数遍了,所以在墙角时,她已经认出了他了。


    吕布带着小妾奔逃,将嫡妻留在长安城之事,人尽皆知。


    天意如此。


    天佑师父啊!


    又帮着师父做成了一件事的唐药儿开心的笑了,只要一想到师父说,秦岭中出来一位唐门的前辈,唐药儿就更加开心了,真希望能快些回去,侍奉在师父左右。


    第二日清晨,阿婉睁开眼睛,一夜好眠。


    她套上薄薄的纱披帛,穿着木屐走出门外,一眼就看见站在廊檐下架子上的驯鹰。


    阿婉顿时惊喜的笑开了:“你回来啦。”


    驯鹰垂头啄了啄自己的翅膀,似乎有些痒,阿婉连忙凑上去,用指甲帮着抠了两下,才取下玉葫芦,从里面取出纸条看了一眼,却不由得眼皮一跳。


    吕候?


    原来吕布居然是有儿子的么?


    真是意想不到啊。


    阿婉转身走回房间,将纸条点燃后便扔在旁边的陶盆里面,走到矮几上坐下,取出笔,在矮几上面的纸张上面写下吕候二字。


    而他的名字恰好排在贾诩名字的后面。


    自从长安被李傕破城之事传到东郡时,阿婉的目光便盯在了贾诩身上,这位谋士在史书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称他为‘毒士’。


    为何?


    因为此人不见眼光毒辣,且为人做事利益至上。


    他不似荀彧荀攸那般还有心里底线,此人完全没有。


    他明知董卓残暴,西凉军在长安城内烧杀抢掠,毫无底线,助纣为虐,帮着董卓到处搜刮美人入‘万岁坞’,更是在天下饥荒时,在万岁坞里面藏了足够吃三十年的粮食,可偏偏在王允要杀西凉军时,他能为了自己的性命,帮着李傕杀了王允,重新掌握万岁坞。


    可他也能帮着曹操智谋天下,倾尽所能。


    为何呢?


    是他是个恶人么?


    不,只是因为他看透了人的本性。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董卓还是王允把持长安城,不会有任何区别,与其让不熟悉的王允挟持天子,倒不如他熟悉的李傕做此事更好,至少他能活下去。


    所以他就去做了。


    什么天下大义,什么忠于大汉。


    在他这边,毫无用处。


    他想要的无非是活着。


    若是能在活着的基础上,再亲手培养出一个天下之主来,贾诩就值了。


    阿婉垂眸。


    哪怕郭嘉是她的夫君,她也不得不说,或许贾诩这样不在乎礼教,只看人性的谋士才是最适合她的,她想,在未来某一日,贾诩会承认,她也是最适合他的。


    这般想着,阿婉便给唐药儿写了信,让唐药儿送可信的人去贾诩的身边。


    唐药儿也不负她所望,甚至可以说做的太好了。


    她居然直接将吕布的儿子送到了贾诩的身边。


    她不需要那个人做什么,她要的只是这么一个理由罢了。


    只要有一个能搭上话的机会,阿婉就有信心能将贾诩争取到她身边来。


    一个郭嘉,过个贾诩,或许还要添上半个荀攸。


    她身边的谋士团,可谓是全了。


    阿婉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驯鹰身边,将它抱在怀中,缓缓的用内力梳理着它的筋肉,然后将一封信塞入玉葫芦:“去,将信送给阿亮吧。”


    【📢作者有话说】


    吕候进了药儿的手下。


    吕玲绮进了黄承彦的车队,严氏蹲在庞舒的地下室。


    嘿嘿嘿,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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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明天见,话说明天我儿子过生日,今天晚上去买了三箱旺仔,明天送给学校里面的小朋友们,现在孩子们的社交,真是不得了啊!


    第123章 一更


    ◎“这些鸟儿不行的,你可以试试鸽子。”◎


    驯鹰扑楞着翅膀飞上了天, 离开了阿婉的视线。


    天色还未大亮,所以这驯鹰来了又走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也不能说没有任何人发现。


    荀攸撑着伞, 站在长长的甬道中央, 仰头望向天空, 只见微微亮的天空, 一只巨鹰从阿婉的院子骤然起飞,扑闪的翅膀扇出呼啸的风旋儿,然后一飞冲天。


    这难道就是大娘子的驯鹰么?


    荀攸垂眸,陷入沉思。


    就在他沉思的档口, 突然, 刚刚飞出驯鹰的院落里, 骤然飞出一个身影, 只见那穿着淡青色纱衣的身影脚尖轻轻的点在围墙的顶上,然后骤然飞天。


    长长的披帛随着动作在天空划出美丽的弧度, 黑发也随风飞舞着。


    荀攸骤然睁大眼睛,握住伞柄的手猛地握紧。


    可那飞舞的身影却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脚下生风,虚空漫步,大大的水墨棋盘骤然出现, 又骤然消失,黑白棋子在她脚下若影若现, 这一刻, 阿婉就好似那九重天的女仙。


    便是飞, 都飞的风雅无边。


    这让荀攸一下子想到了长安城的那个夜晚, 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搂着腰, 一路从长安地宫飞出了长安城,那个女孩,自言是婉夫人的徒儿。


    是不是那天晚上,那女子也是踩着水墨棋盘,一路将他送出了长安城呢?


    凭风而起入云霄。


    原来,他在自己不知的时候,也曾过了一把仙人的瘾了。


    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荀攸的脚步宛如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等待着,等到天空大亮,等到太阳升起,等到原来了无人烟的街道里渐渐出现了人的踪影,等到他遮雨的伞收起来,抓在了手心,他也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令人惊艳的身影,会用怎样的姿态回来。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尽头缓缓响起。


    荀攸的眼睛渐渐亮起,满是期盼的看向马蹄声响的方向。


    青色的纱衣,长长的披帛,乌黑的长发伴随着马蹄的声音起起伏伏。


    一匹漆黑的马出现在视线中,那匹马的鬃毛是火红色的,马蹄是火红色的,马尾是火红色的,就连身上神秘的花纹也是火红色的,尤其是那双火红色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一瞬间就让他感觉宛如看见了地狱里燃烧的业火红莲。


    阿婉面无表情的拉着缰绳,骑着马从荀攸面前一闪而过。


    然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荀攸这时候才仿佛找回了呼吸。


    等荀攸回去换了衣裳,再回到寓所的时候,就看见阿婉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正手里拿着马刷,手脚麻利的在给马儿刷毛。


    荀攸是见过踏炎乌骓的,可这匹马明显……


    “公达?”阿婉站起身来,狐疑的望着他。


    荀攸回过神来行礼:“大娘子。”


    “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没有,只是看着这匹马似乎不是娘子的踏炎。”


    “哦,不是,这匹马我今天早上刚刚接到手,名为霸红尘,师门送来的。”


    说着她伸手拍拍霸红尘的马屁股,霸红尘喷了下鼻息,身上彼岸花的图腾更加的鲜亮了起来,作为传说中在地狱与人间之间奔走的马,它的高傲不容许冒犯!


    师门……


    若说荀攸对阿婉最好奇的地方,就是那个被称为‘秦岭一脉’的师门了。


    他倒是有心想要再问问,只是阿婉显然已经不想多说了,她动作迅速的擦洗着马的身子,荀攸有些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关于秦岭一脉的事,你不要多言。”这是荀攸心痒痒的去找荀彧的时候,荀彧给予的回答。


    “嗯?”荀攸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荀彧摇摇头,不再言语。


    荀灵没了机会,他对秦岭一脉也就失去了兴趣。


    “对了,过几日家中摆筵席,你过来喝一杯吧。”


    “嗯?”荀攸依旧是刚刚的眼神。


    只可惜,荀彧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了。


    就在荀攸心痒痒难受的时候,突然诸葛亮的回信到了,他在书信中写道:“陈留边让,屡屡口出恶言,主公身边亦有小人作祟,恐会派人怒杀边让。”


    阿婉接到信,蹙着眉头还未理出个头绪来,曹操的信使就到了。


    阿婉急急忙忙的打开曹操的手书,果然,曹操的让他们派人去陈留杀了边让。


    “边让?”荀攸抓着信有些懵,他刚到东郡来,对兖州的名士还有些不熟悉。


    “此信就当没看见吧。”


    阿婉随手将信往火盆里一扔:“至于送信的人,也不必回去了。”


    荀攸诧异的望向阿婉:“大娘子的意思是……”


    “如今无论什么都没有兖州牧来的重要。”阿婉低头看向面前矮几上面的政务:“等兖州牧到手,想让边让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


    阿婉的声音有些冷漠,这让荀攸不由得有些意外。


    自从来到兖州后,这位大娘子表现的就是一个再和煦不过的温婉模样,哪怕明知道,如今濮阳兴兴向荣的景象绝大部分都是出自这位的手中,可荀攸依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看着这样果决的阿婉,他的心底隐隐有个念头,好似这样才是真正的阿婉。


    阿婉才没空去管荀攸是怎么想的呢。


    曹操要杀边让,若边让身死,也就意味着……


    吕布快来了。


    点燃香丸,很快驯鹰从天而降,阿婉迅速写了一封信给诸葛亮,然后将手中的药丸塞了进去。


    驯鹰随风而起,迅速的往济北而去。


    诸葛亮坐在校场的墩子上等了大半日,炙热的太阳炙烤着他,可天生阴性内功的他却仿佛丝毫都感觉不到累,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就在巡逻的将士们准备上前劝解的时候。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长啸声。


    诸葛亮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伸出胳膊迎接驯鹰。


    驯鹰稳稳的停在他的肩膀上,诸葛亮从驯鹰的腿上取下信笺与药丸,只见信笺上短短一行字——【让那小人吃下此药。】


    诸葛亮虽说疑惑,却还是将药丸落入曹操身边的一位济北官员的茶碗中,眼看着他将那碗茶喝了下去。


    那济北官员当天晚上便起了高热,身上出了许多脓包。


    鲍信送来的大夫诊断后立刻大惊失色:“这……这……疫情出现了。”


    曹操的脸色一瞬间漆黑如锅底。


    立刻将这济北官员杀了,然后派人将他的尸首扔到几十里之外的荒地里,然后一把火将他给烧了。


    被隔离起来的将士们,眼看着有人已经死了,立刻无比的配合起那些大夫,又观察了数日,没有第二个疫情出现,曹操这才舒了口气,只是这么一惊吓,头也有些隐隐作痛了。


    而就在此时,庞统和蔡昭姬到了。


    “这位是师叔。”庞统凑到诸葛亮耳畔,将蔡昭姬的身份说了一遍。


    诸葛亮看向蔡昭姬的眼神顿时变了。


    “我就不去见主公了,我对毒物了解颇深,先去观察那些病人吧。”蔡昭姬淡淡的摆摆手,拒绝面见曹操。


    诸葛亮也不强求,庞统到来的事也只是与郭嘉说了一声,连曹操都不曾告知,就带着蔡昭姬往不远处的院落而去。


    蔡昭姬陪着庞统去了那个专门放病人的院子。


    庞统意外的在里面看见了本该在营地养病的戏志才,他单独住着一个院子,手中拿着书,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在院中养了几种不同的鸟儿。


    “你养这些鸟儿是为了让它们送信?”蔡昭姬紧紧的在鸟笼旁边站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戏志才的想法。


    “是。”戏志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些鸟儿不行的,你可以试试鸽子。”蔡昭姬对这些鸟儿不屑一顾。


    戏志才顿时眼睛一亮:“难道你的师门传讯是用鸽子么?”


    不……她们师门传讯用机关鸢鸟,江湖侠士才用鸽子呢!


    “可以这么说吧。”蔡昭姬轻轻咳嗽一声,为自己的隐瞒感觉脸红。


    戏志才连忙找来书童,让他找人去捉鸽子去。


    行动力可谓是相当强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庞统狐疑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这个院子雅致的很,倒像是前来小住的别院。


    “我前些日子有些高热,怕是疫病,便自请住过来了。”戏志才倒是依旧一脸笑容,丝毫不为自己感觉到担忧的模样,仿佛已经看破了生死一般。


    这惹得蔡昭姬不由自主的望了他好几眼。


    戏志才狐疑的看回去,谁知道看见的却是这位蔡大娘子朝自己翻白眼的模样。


    戏志才:“嗯?”


    蔡昭姬‘哼’了一声,带着碧儿去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了门。


    戏志才:“……”


    “呵呵,这秦岭一脉的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庞统轻轻咳嗽一声:“自然是比较爽朗一些的。”


    戏志才怪异的看向那紧闭的门。


    不,那绝对不是爽朗,那是直接将嫌弃写到脸上了。


    屋子里的蔡昭姬也在对着碧儿说道:“人们常道,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位戏先生倒是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让我看着就想到纯阳宫的那些死道士。”


    碧儿一脸懵的看向自家娘子,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在曹操耳边煽风点火的济北官员死了,自然也就没人对曹操说边让的坏话了。


    等曹操再次想起边让的时候,恰好李傕挟持天子手书,命冀州袁绍,兖州东郡太守曹操,济北相鲍信一起剿灭叛党黄巾军,又将曹操的注意力给岔开了。


    又过了半月,袁绍帐下数位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来相助,屯兵于肥城。


    曹操如今屯兵于长青,而鲍信则屯兵于蛇丘。


    如今泰山郡的情况不得而知,济北国危在旦夕,鲁国也在苦苦支撑。


    【📢作者有话说】


    戏志才:我也要努力扩展自己的新业务啊。


    唐书翎:死心吧,你不行的。


    戏志才:为啥?


    唐书翎:因为我们唐朝的鸽子是由隐元秘会用特殊的饲料喂养,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的,这里人都活不了,还养鸽子?


    戏志才:可以试试啊。


    唐书翎:养好了正好煲鸽汤。


    戏志才:QAQ


    part2:


    公达:那天晚上我一定也飞的特别风雅帅气吧。


    唐药儿:不,飞的差点摔断腿!


    公达:……


    ————————————————————————


    今天儿子过生日,晚上家里来了好多亲戚,还有几个玩的好的小朋友,给他们特意办了生日宴会,高兴坏啦。


    哈哈哈


    第一更,(づ ̄ 3 ̄)づ


    第124章 二更


    ◎“袁术之事,不必报给阿父知晓,我亲自带人前去阻拦。”◎


    冀州军的到来让鲍信顿时信心倍增。


    领兵的是高览和张郃, 他们刚安营扎寨,便连忙派人去了长青,商议对敌策略。


    曹操面对来使,唉声叹气道:“如今天气炎热, 我帐中恐有疫情, 如今暂时不能出兵, 那些黄巾军只能靠你们了。”


    来使被气了个仰倒, 也不回去,直接去蛇丘找鲍信告状了。


    鲍信也是无奈,自己养了多少年的老大夫都送出去了两个,俨然曹操那边是真出了问题了, 但是他不能明显的偏袒曹操啊, 毕竟袁绍如今兵强马壮的, 曹操他指望不上, 他也只能指望袁绍了。


    于是就和来使说:“那我们就不带他立功,届时我们打败了黄巾军, 那功劳自然也没有曹操的份。”


    袁绍的来使一听,挺对啊,济北国也就弹丸小地,就算赢了也没有多少赏赐,再三个人一分自己得到的岂不是太少了, 干脆他们单干,到时候赢了, 长安那边也不敢不给赏赐。


    毕竟李傕可不是董卓, 他们可一点儿也不怕。


    只不过现在他们表面上还扯着忠于大汉的旗子做幌子, 私底下各个都在使劲儿的到处划拉地盘儿到自己的腰包里。


    王允上台的时候, 他们失了大义束手束脚的, 那个时候他们就无比的思念董卓了,如今王允死了,又是西凉军上台挟持天子,他们瞬间翻身又占据大义了。


    打什么李傕啊,回头大家伙继续争地盘儿去。


    反正李傕名不正言不顺的,等他们打消停了,随便回去打打,这李傕还不是手到擒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长安城如今反倒无比的安全,就连李傕自己都觉得奇怪,他都准备好了再次面对数路诸侯围长安了,却没想到,那些诸侯直接将他给无视了。


    李傕是又觉得庆幸又觉得丢人。


    那边两边一商量,袁绍帐下的高览和张郃联合鲍信去打黄巾军了。


    这两位也是猛将,上了战场连下三城,俘虏黄巾军逾三万,鲍信那边却传来噩耗,鲍信死了。


    在打黄巾军的时候,被人用长矛穿胸而过,连惨叫都没出来,就死了。


    鲍信亡故的消息传来,曹操顾不得头疼连忙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立刻派遣夏侯惇与赵云,全力攻打黄巾军,一边让郭嘉带着诸葛亮,在几个骑兵的护送下往肥城谈合作去。


    至于之前来使……高览和张郃虽然生气,却还是憋着气,铁青着脸接待了郭嘉。


    黄巾军这边军心本来就混乱,郭嘉又整合了二十多个俘虏背诵了关于曹操在东郡的仁政,以及……十分有私心的将阿婉‘司农仙子’这个名号再次拿了出去,那些俘虏潜回了黄巾军中与家人团圆。


    一边装作好容易逃回来的模样,将路上的所见所闻给说了,然后言之凿凿的说要带家人去东郡享福去。


    这些人有妻子有母亲,妻子母亲又有娘家,娘家媳妇家里又有娘家,这般东拉拉西扯扯的,在黄巾军将领还不知情况的时候,下面的人心已经率先浮动了。


    等黄巾军连打连退,被曹操俘虏时,那些将士军属兴高采烈的被当成俘虏跟着曹操的军队跑了的时候,黄巾军的首领哪怕脑子有坑,也发现不对劲了。


    于是,黄巾军首领回去一排查,顿时发现了军心涣散的情况。


    黄巾军内部第一次的内乱就此展开。


    战斗力直线下降,曹操这边动作迅速的直下十余城,黄巾军灭,曹操大获全胜,而就在此时,兖州陈宫那边也送来了好消息,兖州别驾与兖州主簿供迎曹操为兖州牧。


    曹操推拒两次后,便欣然接受了。


    兖州别驾写上密函送到长安城,长安城李傕接到这封奉曹操为兖州牧的密函留中不发,他可没忘记,当初这曹操打董卓的时候,和孙坚两个人是打的最凶的。


    最后敖仓被袭击,成皋被占,都是这个曹操的手臂,他可不想养虎为患。


    “主公,我觉得奉曹操为兖州牧乃是好事。”正巧此时,贾诩到了,听到这件事后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若曹操成了兖州牧,那么他和袁绍便平起平坐了,兖州与冀州毗邻而立,来日若要征伐,这二人必定要对上,这不正是瓦解他们之间联盟的好时候么?”


    李傕闻言,顿时沉思起来。


    觉得贾诩说的很有道理啊,要知道,袁绍和曹操之间的联盟,真的是联合的相当紧密了,袁绍本就是老牌势力,祖上四世三公,可谓是士族中的豪门,曹操差点,却也是后起之秀,谋略神勇一样不差,这二人的联盟又十分紧密,让人无处下手,若曹操当了兖州牧,还会甘愿做袁绍的马前卒么?


    这么一想,李傕又将密函给翻了出来,带着贾诩进宫去找皇帝去了。


    刘协一听让曹操做兖州牧,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自然十分配合的写下诏书,李傕一看皇帝这么听话,更是自得的很,觉得这小皇帝已经完全被掌握在手中了。


    贾诩深藏功与名的但笑不语。


    等回到家中,就看见一个青葱少年面上带着怪异的面具,手里抓着书正在背书。


    “李傕如今已经让曹操当了兖州牧了。”贾诩走到少年面前,手指轻轻的瞧瞧木质案几的面板:“我亦很快便会离京,你是时候去找你的阿父了。”


    “不着急。”吕候转过头来,对着贾诩笑笑:“我还未找到我的母亲,不敢离去。”


    “子凌,你的身份在长安城并不是秘密,若我离去,你会危险许多。”


    吕候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先生,我不会死的。”


    贾诩目光灼灼的看着吕候。


    唐药儿让吕候来贾诩的身边,却不知贾诩是早就知道吕候的身份的,吕布是董卓的义子,作为吕布儿子的吕候早就被这些谋士看在了眼里,吕候聪慧俊美,便是贾诩也觉得他比吕布更好,自然也和颜悦色许多。


    “先生,我已投靠伏贵人,她会保我安全,所以我不会死的。”


    贾诩心中一动。


    “伏贵人?你是说伏完的女儿?”


    “是。”吕候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便不再多言了,你能来我身边,恐怕也是那位伏贵人的手笔,她既没有阻拦于你,也就说明,她不在乎我知道她的身份。”贾诩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飘忽:“既如此,你去与伏贵人说,我要见她。”


    吕候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唐药儿接到吕候消息的时候都懵了,她只是单纯的听从师父命令找个人去潜伏到贾诩的身侧,怎么这贾诩突然要见她呢?


    可想归想,她还是连夜去见了贾诩。


    贾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纤细娇小的身影,再次确定,这个伏贵人不是掖庭的伏寿,董卓残暴,早就将伏寿受用了,他见过一面,那位伏贵人可不是长这副模样。


    “你不是伏贵人。”


    唐药儿点点头,面上一片镇定,手却悄悄的摸上了自己后腰悬挂的千机匣,大有一种他说错话直接送他归西的架势,贾诩看着眼前的女孩,只觉得后脑勺发麻的厉害,有种好似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贾先生好眼力。”唐药儿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诡秘的味道。


    “你是皇上的人。”


    唐药儿眯了眯眼睛,仰头看向贾诩:“我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他现在得活着。”


    贾诩闻言笑了,这话就有意思了。


    皇上现在得活着。


    那么,是不是到了皇上该死去的时候,这个女子也会毫不犹豫的送皇上去死呢?


    “会。”


    唐药儿斩钉截铁的点头,明明贾诩还什么都没问。


    贾诩暗暗倒抽一口气,看向唐药儿的眼神顿时变了:“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哪一位?”


    一边说着,脑海里已经开始疯狂的分析如今的那些诸侯了,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那个人会用这样的手段,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是做不到,而是做不出。


    这手段可谓是相当的猎奇了,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怎么,先生有兴趣要投靠么?”


    贾诩:“……”


    脸色顿时说不上好看。


    “既然没兴趣,那也就没必要知道了。”唐药儿垂下眼睑,她知道师父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谋士,可她也不想将师父的姿态摆的太低,相反,她要贾诩自己对师父产生兴趣,从而主动送上门去。


    跟在刘协身边很久的唐药儿,也跟着刘协身边学了不少东西。


    董卓这个人虽然霸道且残暴,但是对刘协还是比较大方的,至少刘协的学习不曾落下,每每刘协学习完回到寝宫,都会将自己学到的东西教给唐药儿。


    贾诩顿时气呼呼的差点揪断胡子。


    “我保子凌不死就好。”说完,也不等贾诩回答,直接从贾诩面前消失。


    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骤然消散,贾诩是真的揪断了自己的胡须。


    “这……”他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吕候。


    吕候无奈的苦笑:“我只知道,她听从她师父的命令。”


    师父?


    “而且……她的师父,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


    贾诩眉头渐渐蹙起,眼中凝出几分凝重来。


    这位隐藏在暗处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这个女子又怎样搅动这片属于男人战场之上的风云呢?


    贾诩从不会看轻女人。


    从大汉历史上来看,女子一旦真的狠下心来,做出的事情将会比任何男人都要可怕。


    比如曾经的吕后,曾经的窦后,这二位哪一个不是在被看轻后,露出獠牙,咬死了许多企图染指她们权位的男人。


    贾诩攥了攥手指,莫名的有些兴奋。


    他幼年时,曾有道家落魄传人摸着他的脑袋说他脑后长着反骨。


    他想着,或许那个传人说的对。


    不然,他怎么会在听见这样的话后,觉得那么的蠢蠢欲动呢?


    于此同时,阿婉派遣在封丘的斥候送回消息,袁术有异动。


    阿婉连夜召集荀彧与荀攸在寓所碰头。


    将此事告知了他们,并说道:“袁术之事,不必报给阿父知晓,我亲自带人前去阻拦。”


    “大娘子不可啊。”荀彧连忙开口阻止道。


    阿婉抬手:“不必阻拦我,我意已决。”


    她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墨颠,心中隐隐的冒出兴奋来。


    荀彧阻拦不及,微蹙的眉心凝出几分忧郁,反倒是荀攸,想到那日早晨阿婉那临空若仙的模样,若有所思的问道:“大娘子欲如何阻拦?”


    “先率兵正面抗敌,若有颓势,我将直接冲入敌营,亲手斩杀对方敌首,不知公达觉得此计如何?”


    荀攸沉吟一声,拍板:“极好。”


    【📢作者有话说】


    贾诩:【搓手手】莫名兴奋。


    吕子凌:【嫌弃】


    唐药儿:【嫌弃】


    小皇帝:你说,你背着我和贾诩有什么PY交易!【怨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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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明天见,今天忙了一天,困死了,去睡觉


    第125章 一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生气。”◎


    荀攸之所以拍板, 是基于阿婉本身能力足够的情况下。


    在荀彧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荀攸带着阿婉来到校场,如今濮阳驻城将士不足一万,其中数千如今被阿婉指使的团团转, 到处忙着建房屋, 划农田给百姓开垦, 总之忙的很。


    所以校场如今没什么人在。


    阿婉站在校场中央, 似笑非笑的望着荀攸:“公达将我带到这里来做甚?”


    “大娘子想要领兵,我同意,只是,在领兵前, 我也想看看大娘子的本事, 毕竟你乃曹公嫡女, 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荀攸说话的语气慢悠悠的, 他还未面见曹操,自然无法称他为主公, 所以暂且只称之为曹公。


    而站在荀攸旁边的荀彧这才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来。


    他还以为自己的大侄子疯了,居然同意让阿婉去前线,如此看来,恐怕是以退为进了。


    “哦?”阿婉看着荀攸挑挑眉:“可以。”


    她伸手从腰间取下【墨颠】,墨颠是一只小巧华丽的笔, 当它别在腰间的时候,丝毫都不引人注目, 可一旦当它抓在手中的时候, 它的光华都再也掩饰不住了。


    荀攸和荀彧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是一根华贵而美丽的笔, 就好似那爱好华美的小娘子为自己特意打造的一根用来观赏的笔, 而不是能够杀人的武器, 这让荀彧不由自主的想到诸葛亮拜师时,阿婉赠与他的那把琴。


    好似名为‘吾道不孤’,这样一个充满神秘与莫名霸气的名字。


    他不由笑道:“你们秦岭一脉的武器皆是这般风雅么?”


    一个用琴,一个用笔,是否还有用棋盘用画卷的?


    阿婉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并不,只是恰好这两个门派的武器比较风雅罢了。


    她轻轻咳嗽:“别说那么多吧,直接开始吧,说吧,想让我怎么打?”


    然后阿婉就看见荀攸让人牵了两头猪上来了。


    猪?


    阿婉眯了眯眼睛,有些狐疑的看向荀攸。


    “咳咳,大娘子可用猪的血肉之躯试验一番。”荀攸掩饰一般的转过身去,对着牵着猪走过来的部曲家娘子招招手:“快,将猪牵过来。”


    “不用了。”


    阿婉远远的就看见那猪的身上脏兮兮的模样,顿时有些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站在那边吧。”


    “这么远你能打到么?”


    “能。”


    阿婉抿了抿唇,僵硬的点点头。


    荀攸没见过阿婉出手,更不知道诸葛亮的丰功伟绩,本以为阿婉会拿着刀剑上去砍,他的本意也是为了让阿婉知难而退,却不想,阿婉让部曲家娘子松开猪脖子上的草绳,然后拿着笔对着远处的猪摆了几个动作。


    猪倒了,它抽搐了两下,没了声息。


    荀攸:“……”


    荀彧:“……”


    刚刚被人带过来的黄承彦:“……”


    阿婉收起墨颠,满意的看了看猪没有伤痕的尸体,勾了勾唇角,指挥部曲家娘子:“快喊人过来,今晚吃杀猪菜了。”


    “好咧。”部曲家娘子顿时眼睛一亮,也不用喊人,几个人自己拖着猪腿就下去了。


    可谓是相当的能干了。


    “怎么样?”阿婉转过头来,一脸自得的往荀彧和荀攸看去,却不想一转头,却发现荀彧荀攸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糟糕,被别人看见了。


    “猪……死了?”荀攸僵硬着一张脸,回头瞥了一眼荀彧。


    荀彧到底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他的表情还算淡然:“猪是怎么死的?”


    “心脉寸断。”


    “心脉?”一个完全听不太懂的名词,荀彧决定回去偷偷找几本医书看看,坚决不承认自己看不懂。


    “是。”


    阿婉点点头,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观望:“那么,现在我有资格去前线了么?”


    荀彧的嘴角泛起苦涩,荀攸则笑了开来,连连点头:“若大娘子都无资格的话,那其他人岂不是更加没有资格。”


    阿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然后带黄承彦一行人过来的仆从才颠着脚小跑过来,对着几人行礼后看向阿婉:“大娘子,夫人让奴婢带这位先生来寻你,说故人求见。”


    故人?


    阿婉疑惑的看向黄承彦,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男人。


    黄承彦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腰坠递了出去,腰坠很简单,几颗晶莹的珠子穿在红色的丝绦上面,珠子是蓝色的珠子,看起来流光溢彩,一看便不是凡物。


    只一眼,阿婉便认出了这个腰坠乃是当初她送出去的‘灵女泪’。


    “我记得这个腰坠我是送给一个小娘子的。”


    “她是我的女儿。”黄承彦缓缓笑开。


    “哦?”


    阿婉挑眉,仰头看向男人的脸,她没有伸手去接灵女泪,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黄承彦:“那你如今过来是为了拒绝我么?”


    “不,正相反,我送小女来拜师。”


    黄承彦反手将灵女泪重新塞回怀中,对着阿婉笑了笑:“去岁你托庞德公从侄来黄家,要带小女来东郡避难,我方才知道小女与娘子之间的师徒之约,我慈父心态,到底心疼女儿,便多方打听娘子为人,如今得知娘子并非坏人,我自当亲自送女儿前来拜师学艺。”


    阿婉愕然的睁大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黄承彦。


    黄承彦乃是沔南名士,出身更是江夏黄氏,与射杀孙坚的黄祖更是同宗兄弟,便是和因‘荀氏八骏’而出名的荀氏也无甚区别的大士族,如今却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送来拜师。


    这让因为荀灵之事而对士族生理性抗拒的阿婉有些震撼。


    她本以为,那些士族是各个都看不起她的,却没想到,居然还有黄承彦这样的人。


    “你若查访过我,便该知道,我擅长医术,医道乃贱业,小娘子也士族出身,当真不要紧么?”


    黄承彦顿时笑了:“这世道,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


    说着,捋了捋自己的美须:“再说,‘司农仙子’的徒儿,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阿婉定定的看着黄承彦。


    想从此人的脸上看出丝毫的虚假来,可入眼的却只有满满的真挚,他是真的这般想的。


    “难道你不觉得小娘子日后会恨你么?”


    “在临出门之前,我问过我儿,可后悔?若后悔便不来了,你可知我儿如何说的?”


    阿婉摇摇头:“我不知。”


    “她说她与你有一马之约,她要送你一匹举世无双的宝驹,所以,她不后悔。”


    黄承彦一边说,一边自得的笑了起来:“我这女儿,便是当今世上的男子都难以相比。”


    阿婉看着黄承彦,也跟着笑了。


    她能看的出来,黄承彦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给了黄小娘子这个时代无法给予的自由,阿婉突然很想见到那位黄小娘子,所以她带着黄承彦头也没回的直接往曹宅走去。


    荀彧和荀攸二人就这般被扔下了。


    荀攸看了眼荀彧:“怎么?后悔?”


    荀彧神色不变,表情依旧淡淡然:“无甚可后悔的。”


    正如荀彧曾经说过的,一个连争取都不会的女儿,是无法扛起一脉之重的,他虽说不知秦岭的十三分脉到底要承担怎样的责任,可他却能看的出来,自己的女儿与诸葛亮庞统之流,差距太大了。


    所以荀彧不会后悔。


    只是却也免不得有些失望,他当然也可以带着荀灵去拜师,可是……经过唐氏这么一闹,阿婉对荀灵其实已经不耐烦了,他叹了口气:“走吧,既然大娘子要领兵,我们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的。”


    至少,要保住大娘子的性命,不能让她将命丢在前线。


    “嗯。”荀攸慢悠悠的跟着荀彧后面走着:“叔父,侄儿要跟着大娘子去前线。”


    “我到底还未和曹公见过面,为了日后能够得曹公重视,我得立功。”


    “……”


    荀攸一边说一边满是歉意的摇摇头:“所以,日后这政务还请叔父多多费心了。”


    荀彧:“……”


    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些人想方设法逃离处理政务的原因?


    他招谁惹谁了?


    荀攸‘嘿嘿’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调皮的味道。


    丝毫不觉得自己对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叔父这番作态有什么不对的,他笑着安慰道:“叔父,能者多劳嘛,是曹公信任你呢。”


    阿婉带着黄承彦回到了曹宅。


    等进了门,远远的就看见曹贞糜蝉两个人正带着一个小姑娘站在院子里,她们正围着院子中央的霸红尘说着话,曹贞和糜蝉脸上都是笑容,只有黄月英一脸严肃,看着霸红尘,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阿婉和黄承彦进了门。


    几个小姑娘才转过身来,连忙行礼,阿婉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多礼。


    “你们在看什么?”


    “我们在看马。”曹贞回答道,然后用戏谑的眼神看向黄月英那张绷的很紧的小脸:“只是黄小娘子有些不高兴。”


    “为何不高兴?”阿婉诧异的看向黄月英。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生气。”


    阿婉更懵了。


    “你有这般好的马,我以后该找怎样的马,才能比得上这匹马呢?”


    “你喜欢这匹马?”


    阿婉伸手拍拍霸红尘的马屁股,霸红尘亲昵的在她的脸颊蹭了蹭。


    “喜欢。”


    “那好,这匹马就作为一个彩头,你拜我为师后,将和几位师兄师姐一同修炼,若谁能率先将一身功法修炼至大乘,这匹马便送给谁。”


    黄月英站在阿婉身边,也抬手摸了摸霸红尘的马肚子:“好。”


    她转头看向黄承彦:“阿父,将灵女泪还给我。”


    “你已然决定了?”黄承彦将灵女泪取出来,又问了一遍。


    “是,女儿已经决定了。”


    “那好。”


    黄承彦将灵女泪郑重的放在了黄月英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公达:为逃脱政务我要上前线!


    志才:为逃脱政务我要上前线!+1


    奉孝:楼上+2


    仲德:楼上+3


    文若: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丕:还有我呜呜呜……QAQ妈妈我要回去念书!


    猪:那我招谁惹谁了?上来就宰了我?


    论黄承彦和荀彧之间教育理念的冲突!


    ——————————————————————


    第一更,继续码字


    第126章 二更


    ◎“此双剑为干将莫邪,日后为你佩剑。”◎


    黄月英接过灵女泪, 然后转身,摇晃着身子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灵女泪高举头顶。


    “请师父收下我。”


    阿婉垂眸,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你是谁?”


    “黄氏月英。”


    黄月英抬头, 用灼灼的眼神看向阿婉:“请师父收黄氏月英为徒。”


    阿婉骤然笑开, 伸手一把抓过灵女泪, 别在腰带上:“好, 明日落日之时,与阿蝉和阿贞一起行拜师大典。”


    曹贞和糜蝉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喜’二字。


    她们连忙跪下:“谢谢师父。”


    尤其是糜蝉, 她一身怪力无法自控, 平日里与曹贞玩耍也是刻意收敛, 尤其是如今丁夫人身怀有孕,她更是避开的远远的, 生怕自己不小心就弄伤了丁夫人。


    如今看见阿婉终于松口收徒,她立刻惊喜的眼圈都红了。


    她回到家,连忙给远在东武阳和徐州的二位兄长写信,太好了,她终于能够控制这一身怪力了。


    而且……日后她与未来夫君赵云便是同门师兄妹了。


    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的亲密了一层。


    曹贞是一早就是阿婉的忠实拥簇, 如今看见阿婉收她为徒,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和丁夫人分享了这份喜悦, 丁夫人自然乐于见到自己亲手抚养的孩子与阿婉之间关系好了, 自然也跟着喜悦了起来。


    甚至忙碌碌的拉着曹铄一起为曹贞参谋她的装束。


    曹贞托着脸颊, 一脸憧憬的笑道:“我见上次阿姐收徒时, 身上的衣裳乃是那一脉的常服, 恐怕阿姐也会送来属于我那一脉的常服吧。”


    “说的对。”丁夫人也想起来了,连忙止住了忙碌的脚步:“日后啊,你要多听你阿姐的话才行。”


    “那是自然,阿姐最好了。”


    曹铄看着丁夫人和曹贞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得有些郁闷:“可叹我这身子残破,不然的话,也能凑凑热闹了。”


    “二哥还是好好修书吧,阿姐可喜欢你修的书了。”


    “真的?”曹铄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是自然,我可听阿姐说了,日后给你个山长当当呢。”


    “山长?”


    曹铄顿时一脸怪异:“那是什么?一座山的主人么?”


    “不知道啊,说不定是秦岭中一个重要的位置哟。”曹贞还未拜师,已然一副自己是秦岭中人的得意模样,摇头晃脑的让曹铄恨不得伸手去拍她的脑袋。


    “夫人。”突然,门口传来女婢的声音。


    里面的笑闹声顿时一肃:“阿莺姑娘送衣裳来了。”


    “来了。”曹贞猛地跳起来,兴奋的跑出去,远远的就看见阿莺的手中捧着的木盒里,樱粉色的衣裳叠放整齐,银质的发饰流苏在里面折射出光彩来。


    阿莺看着曹贞兴奋的模样,顿时笑了:“娘子说,此衣名为秦风·香影红炉,为明日拜师所穿。”


    曹贞连忙伸手接过。


    “我还要去为糜大娘子和黄大娘子送拜师衣,先告辞了。”阿莺盈盈拜礼,然后带着两个同样捧着木盒的女婢飘然远去。


    糜蝉刚写完信,就迎接到了来送衣裳的阿莺。


    “此衣名为秦风·不屑功名,乃明日拜师所穿。”


    “多谢大娘子赏。”糜蝉捧着衣裳回了个礼。


    而另一边,临时拨给黄承彦住的院子里,黄月英在女婢的帮助下沐浴更衣,等她准备好后,才将来送衣的阿莺请了进来。


    “此衣名为秦风·洞灵真意,明日拜师时所穿。”


    “是。”黄月英伸出手,接过装着自己衣裳的木盒,避开女婢伸过来的手,看向阿莺:“阿莺姑娘喝杯茶再走吧。”


    “不必了,婢子还记着回去复命。”阿莺连忙摆摆手。


    “那好吧。”


    黄月英有些可惜的撇撇嘴,她本想从这位师父的女婢口中知晓一些师父的脾性,现在想来是无法得知了。


    阿莺笑了笑,转身带着女婢离开了黄氏的院子。


    黄承彦这时候才走出来,伸手摸了摸木盒中的衣裳,不由得有些惊叹:“这些布料,便是在黄氏门中也是极其少见的,你这师父很不简单啊。”


    黄月英‘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的师父。”


    说着,就低头看看衣裳,心里痒痒的,终究没抵得过想要穿的欲·望:“我先去换上给阿父瞧瞧可好看?”


    “去吧。”


    黄承彦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疼爱的女儿想要先将衣服穿给他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黄承彦就坐在堂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过了大约一刻钟,黄月英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那衣裳似蓝又似紫,随着脚步移动,就好似涓涓水流在布料上流淌,可仔细看着,却又好似冬日里的皑皑白雪,看久了眼睛产生错觉后的色彩。


    这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这衣裳十分的华贵。


    袖口,禁步,扣绊,全部都是一些花纹繁复而精美的金饰。


    发顶一抹红羽,额心一抹朱砂。


    美么?


    自然是美的,可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仿佛只要穿上这身衣服,就变成了那九天之上清冷的修士,她垂下眼睑,看见的不是人间繁华,而是一片孤冷,这样的衣裳穿在孩子身上未免有些沉重,可偏偏,与女儿的气质却那般的融合。


    黄承彦一瞬间竟然失去了声音。


    他也是第一次意味到,这玩笑似的拜师,到底是多么的庄重。


    这一夜他没有能睡着,翻来覆去的。


    与他同样没能睡着的,还有吕玲绮,她亲眼看着黄月英从一个娇俏的女童变成了那副清冷的模样,她从小跟着吕布练武,对力量有着天生的敏锐,在黄月英换上衣服的一刹那,她有种感觉,无论她此刻如何攻击黄月英,这个孩子都将安然无恙。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那般来势汹汹。


    第二日。


    依旧是上次诸葛亮拜师时的那些人坐在堂屋的两边,增增减减的少了诸葛亮的家人,却多了黄承彦与吕玲绮,荀彧此次来,不曾带荀灵,而是将荀攸带来了,荀攸头一回见,倒是感兴趣的很。


    阿婉依旧坐在首座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三个卷轴。


    自然,还有属于他们的武器,一共五把剑,整齐的摆放着,只看着都觉得寒气逼人。


    黄承彦虽是文士,可眼力却是不差的,他的眼睛黏在那几把剑上,心中蠢蠢欲动的是贪婪,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在看见的一刹那,心底那无法抑制的渴盼。


    而旁边的屋子里,新拜师的三人面面相觑,她们或柔美或洒脱或清冷,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衣着华贵的程度,看的她们不由得咋舌。


    “该进去了。”


    阿莺在旁边提醒道,三人连忙脸色一肃,恭敬的徐徐往堂屋里走。


    两边的矮几上坐满了见证人。


    三人齐齐的走到蒲团后站立。


    阿婉站起来,手一挥,其中一个卷轴飞起,缓缓展开,发如雪的清隽男子也缓缓出现,他双目微阖,额上朱砂一般的藤蔓花纹,一身金黄富贵无双,可身上的气势却如山如岳,这般容颜一出现,便瞬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画中人。


    “阿蝉,跪。”阿婉缓缓开口,糜蝉连忙噗通一声跪下:“此乃藏剑一脉,此人乃是藏剑山庄庄主叶英,行叩拜之礼。”


    糜蝉面色肃穆的拜下。


    “藏剑山庄门规有四,不得以下犯上,忤逆不孝,不得饮水忘源,忘恩负义,不得不学无术,放浪形骸,不得欺凌老弱,败坏藏剑一脉之名,你可能做到?”


    “弟子能做到。”


    糜蝉的声音坚定有力。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画卷陡然飒飒作响,糜蝉只觉得一股炙热之气从百会穴突然冲入,疯狂的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剧烈的撕裂疼痛不停的传来,她疼得额头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阿婉一跃而出,蹑云到糜蝉身侧,将她扶着盘膝坐下,掌心抵住她的后心,用自己的内力为她梳理着那股霸道的内力,由于阿婉的介入,糜蝉虽然痛苦,却也没有痛到昏厥的地步。


    可在外人看来,却只见糜蝉发顶冒出丝丝烟雾。


    大约过了半刻钟,糜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她猛地睁开眼睛,锐气不可挡。


    阿婉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回到桌后,从桌上挑出两把剑给她:“此乃千叶长生与泰阿剑,日后便是你的佩剑了。”


    “是,师父。”


    糜蝉接过剑,心知自己拜师成功了,她握了握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阿婉收起画卷,再次抬头唤道:“阿贞,跪。”


    曹贞因为糜蝉痛苦的模样有些不安,不过却还是坚定的跪下。


    阿婉再次展开一个画卷,上面一个妩媚绝美的女子手持双剑,好似在旋转,周围无数飞花相伴,她嘴角含笑,宛如灵山圣母,面带悲悯:“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此乃七秀一脉坊主叶芷青,行叩拜之礼。”


    曹贞缓缓拜倒。


    “从此刻起,当牢记我今日之言,琴箫伴剑,妙舞问心,浊世青莲,不染凡尘。”


    “是,师父。”


    依旧是熟悉的画卷传功,曹贞年岁尚小,并无不适,只是发丝上面凝结的白霜宛如见到了当初的诸葛亮,不过一会儿,那白霜又消失不见。


    阿婉甩袖,华丽精美的双剑朝着曹贞飞去。


    曹贞好似心有所感,伸手一把握住剑柄,缓缓旋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此双剑为干将莫邪,日后为你佩剑。”


    “干将莫邪!”黄承彦手一颤,手中酒樽跌落在筵上,甚至有些失态的望向曹贞手中双剑。


    【📢作者有话说】


    西子湖畔,藏剑山庄,天泽楼前。


    白发男子抱剑观花。


    今日他比平日里观花的时间略长了点,周围路过的藏剑小弟子们只觉得今日大庄主的心情似乎极好,叽叽喳喳的远远望着,却不敢靠近。


    二庄主叶晖生怕大哥不舒服,连忙走了过来。


    “大哥,你今日怎么这般有闲情逸致?”


    叶英淡笑,仰首望向湛蓝天澜,微微睁开双目,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漆黑眼睛来,他感受西子湖畔的微风,伸手攥住一朵夕颜花:“做了个好梦罢了。”


    叶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是么?看来大哥当真是极其喜欢这个梦了。”


    “欢喜至极”


    “那这梦便是个好梦,因为它能逗大哥开心。”


    叶英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叶晖的头,叶晖连忙将脑袋凑到他的掌心,叶英轻轻拍了拍:“你说的对,是个极好的梦。”


    另一边的瘦西湖忆盈楼前,叶芷青难得从楼上下了楼。


    萧白胭一脸严肃的带着楚秀在瘦西湖的七秀坊里巡逻,看见叶芷青下来时,顿时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下楼了?”


    “我要去万花谷一趟,你与我备马。”


    萧白胭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懵:“去万花谷?”


    “是,有件极其重要的事儿要找东方谷主。”端庄雍容的叶芷青难得的风风火火。


    “您可飞鸽传书……”


    “不行,此事必定要当面才行。”


    “那我现在就去备马,再将小七唤回来陪你一块儿去。”


    “好。”


    叶芷青点点头,看着萧白胭脚步匆匆的跑远了,这才脸上带出笑意来。


    ————————————————————


    第二更。


    第127章 三更


    ◎“我要为我的母亲,我的兄长报仇。”◎


    阿婉没有理会黄承彦, 而是直接挥手让曹贞下去了。


    曹贞走到糜蝉身侧站定,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都是冷汗,想到刚刚黄承彦的惊呼,顿时将手中剑握的更紧了。


    黄承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忙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平复一下心情,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曹贞手中的剑望去。


    终于到了黄月英。


    她小脸绷的紧紧的, 整个人站的笔直, 眼中满是坚定,目光灼热的望着阿婉。


    “阿英,跪。”


    黄月英缓缓的跪下。


    阿婉也缓缓的将画卷展开,只见一个高洁如兰的女子静静站立, 她双手持剑, 剑尖轻轻点在足前, 衣衫翩跹翻飞, 身周是肆掠的风雪。


    “此乃纯阳一脉教习清虚于睿,行叩拜之礼。”


    黄月英缓缓拜倒。


    “纯阳一脉擅御剑, 所御之剑分三:天子之剑,诸侠之剑,庶人之剑,剑乃杀器,日后你当人御剑, 而非剑御人,可知晓。”


    “是, 师父。”


    纯阳一脉的内功与万花谷同出一脉, 皆是混元内功, 伴随着于睿的内力, 阿婉也跟着后面送了一缕内力入了黄月英体内, 来日若黄月英愿意学习万花谷功法,也是可以的,只看她天赋如何了。


    黄月英和曹贞一样,都不曾感觉疼痛,只是觉得四肢有些酸胀而已。


    “此剑名为赤霄红莲,日后便作为你的佩剑吧。”


    阿婉将唯一的一把佩剑交给了黄月英。


    黄月英伸手接过。


    自此,也算又收下徒儿三人了。


    阿婉松了口气,提着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她转身回到矮几边,将画卷收起来,才拍拍手,女婢拎着食盒鱼贯而入,拜师后的筵席开始了,阿婉贡献出了一坛梅子酒。


    只可惜,经过刚刚的拜师礼,如今却没有人能有心情喝这些梅子酒了。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三人刚刚得到的佩剑上打转。


    哪怕不是武将,他们也能看出来,这几把剑的不凡之处,尤其是,里面还有干将莫邪,和泰阿这样的剑名。


    “你们不必如此当真,这些只是师门重铸之剑,用了名剑之名罢了。”


    阿婉有些无奈的失笑道:“谷中藏剑一脉乃是铸器大师,取这样的名只是他们的玩笑罢了。”


    黄承彦看着那顶着干将莫邪名号,却格外秀美轻盈的双剑,终究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因为他实在不敢想象,楚王当年拿着这样秀美的剑作为自己的佩剑。


    不过……


    “就算不是那些名剑,这些剑也不是凡品了。”


    “黄先生谬赞了。”阿婉连忙倾下身子行礼。


    黄承彦伸手拿过黄月英手中的赤霄红莲,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阿父,别摸我的爱剑。”黄月英连忙阻止道。


    黄承彦:“……”


    小丫头,才拿到手就是爱剑了?


    荀彧看着那几把剑,无奈的说道:“秦岭中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精致雅美啊。”


    阿婉:“……”


    真是每一次收徒,都要被荀彧说一嘴衣裳。


    倒是坐在荀彧身边的荀攸眼中精光四溢,看着阿婉的眼神宛如看见了一座宝藏。


    酒宴过后三日,黄承彦告辞,只带走了两个护卫,将其他的仆从全部都留下了,理所当然的,吕玲绮也被留下了,那天晚上的拜师礼,震撼的不仅仅是黄承彦,也同样震撼了吕玲绮。


    她默默的跟随在黄月英的身边。


    看着黄月英每日里举着赤霄红莲练剑,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出手手把手的为黄月英导正剑势。


    阿婉见黄月英剑势成型,便将内功心法传给了她们三人。


    她环顾几人,最后目光在吕玲绮身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移开:“此心法只有资质适合的人才能练,若资质不适合的人修炼了,不仅无法练成,还可能损坏经脉,从此成为废人,所以你们一定要将此心法藏好了,莫要被他人看见。”


    “是,师父。”三人面色一肃,连忙应承道。


    “既如此,便散了吧,阿英你跟我过来。”阿婉挥挥手,让糜蝉和曹贞下去了,自己则是带着黄月英一边说话,一边往校场走去。


    吕玲绮不敢跟随太紧,所以自然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


    阿婉则是问到了吕玲绮:“我观此人眉眼坚毅,时而有怨愤一闪而过,你务必将功法藏好了,莫要被她寻到,我怕她要做傻事的。”


    “我知道了,师父。”


    黄月英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阿婉,坚定的点点头。


    “我们秦岭一脉的功法一旦入门,只要修炼不出岔子,便一路顺遂,你要记得每日带两位师姐修行打坐,锤炼内心,虽说你是最小的徒儿,但我却十分相信你,你要帮我督促他们。”


    “是。”被委以重任的黄月英立刻站直了身子,小脸绷的十分严肃。


    “从明日起我将前往白马城,待我回来之时,希望能看见你们功法大乘。”


    “谨遵师父之命。”


    第二日,阿婉换上朔雪套,骑上踏炎乌骓,带着荀攸与两千兵一路疾驰往白马城而去,却不想,刚出了濮阳城不远,就看见站立在路中央的吕玲绮。


    她手里抓着一根木棍,微微垂下头,在听见马蹄声时,才缓缓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阿婉身上。


    马蹄声渐止,伴随滚滚烟尘,在吕玲绮面前停下。


    “严氏。”


    “是。”吕玲绮抬眸看向阿婉。


    “你在等我。”


    “是。”


    “你等我所为何事?”阿婉拎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吕玲绮,她面上无笑,与平日里温婉的模样不同,这个姿势看她只觉得无比高傲冷漠。


    “你昨日与你的徒儿们说,资质不对者不该修炼那些功法,我本想偷学黄小娘子的功法,可我也不愿意成为废人,所以我自荐己身,求娘子收我为徒。”吕玲绮单膝跪下,手握成拳抵在胸口。


    吕布乃是并州出身,那边边界过去便是羌胡,这是羌胡人宣誓效忠的姿势。


    阿婉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可面上却若无其事一般,甚至带上一抹讥诮的笑:“我收你为徒有何好处。”


    “我将是你最锋利的刀,并且,永不背叛。”


    “那么,你需要什么?”


    “我要报仇!”


    吕玲绮冰冷的脸终于变了色,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她倔强的不眨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咬着压根,仿佛从喉间挤出来的声音:“我要为我的母亲,我的兄长报仇。”


    “你的仇人是谁?”


    “西凉军。”


    阿婉垂眸看着吕玲绮,心中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片刻之后……


    “我暂且不会收你为徒。”


    吕玲绮猛地抬头看向阿婉,眼中疯狂与绝望交错,她颤抖着唇,不敢置信:“为何不收我为徒,难道我的资质不好么?”


    就连曾经的吕布都曾感叹过她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将比他还勇猛。


    “你资质很好。”阿婉叹息一声,声音终于柔了下来:“可我担忧的却是你的心性,我害怕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来日若有一日西凉军败,你会崩溃。”


    吕玲绮一下子没了声音。


    “阿莺。”


    “娘子。”女婢阿莺骑着马从后面走出来,如今的阿莺跟在阿婉身后走南闯北,脸上也有了坚毅的神色。


    “你与严氏同骑一马。”


    吕玲绮诧异的看向阿婉。


    “我先收你为随扈,放在身边观察你的心性,若你的心性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脆弱,我会考虑收你为徒。”


    吕玲绮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来。


    “多谢娘子成全。”


    说着,她抬脚便准备往阿莺的方向走,却不想,走到阿婉的马身边的时候,阿婉突然开口:“既如此,就将你真实身份告诉我吧。”


    吕玲绮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攥了攥手指,声音细若蚊蝇,只有阿婉听得见:“我姓吕名蓝,小字玲绮。”


    阿婉面色都不动分毫,只‘嗯’了一声,便揭过了。


    “你出来之事,月英可知晓?”


    “我留下了手书一封。”


    “那好,上马。”


    吕玲绮走到阿莺身边,动作利索的翻身上马,一行人重新出发,直奔白马城而去。


    一路上,阿婉也将吕玲绮的根底摸清楚了,眼睛不由得发亮,原来吕玲绮是吕布的女儿,阿婉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唐药儿送回的信件里面,关于吕布儿子吕候的事情。


    她只觉似乎上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如今吕候吕玲绮都为她所用,吕布已经不足为虑了。


    尤其是,吕布逃出长安时,带走了心爱的小妾貂蝉,而将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都扔在了长安,这一举动,在这两个孩子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吕布英明神武的父亲形象,轰然坍塌。


    最关键的是,吕玲绮乃是吕布亲手教导出来的将领型的奇女子,她擅长练兵,性格坚毅,胸中兵法无数,阿婉如今手中谋士数人,唯独将领只有赵云一人会练兵,却赵云此人,心里多少还有些愚忠的思想,阿婉并不敢予以重任。


    吕玲绮的出现简直如同救火之水,及时极了。


    尤其是还有个吕候这么个备用人选。


    听吕玲绮说,吕候从小就由舅父魏续亲手教导,兵法武功全都不差,阿婉垂眸,连夜放出驯鹰。


    要求唐药儿将吕候拉拢的更紧密些。


    于是当日晚间,唐药儿便连夜出宫去找吕候。


    吕候穿着寝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喊醒了,他连忙抓过衣裳披在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在唐药儿面前衣衫不整。


    “你妹妹的消息有了。”唐药儿一派坦然宛如没有看见一般。


    吕候正在系衣带的手猛地一颤,然后急急忙忙转过身来:“我妹妹如今在哪里?”


    “兖州东郡。”


    唐药儿顿时笑了起来,只是口气却略有嫉妒:“运气可真好呢,如今陪在我师父身侧,侍奉在师父座下。”


    “东郡?”吕候倒吸一口气,他记得让自己的好友送她去兖州刺史府的,如今却出现在东郡,难道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么?


    “是啊。”唐药儿叹了口气:“师父的消息传来,我便连夜过来找你了,生怕你担忧你妹妹的安危。”


    吕候回过神来,才感觉到一丝的歉疚。


    他走到矮几边掌灯,举着油灯台回到唐药儿面前,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多谢了,为我这般费尽心思。”


    他可是知道,要从宫里跑出来,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唐药儿点点头,一脸郑重:“我确实费尽心思,所以你要感谢我。”


    吕候闻言顿时笑了:“你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到。”


    “唔……”唐药儿沉吟一声:“我暂且还没想好,你母亲还未找到,等找到你母亲了,再一起提要求吧。”


    “好。”


    “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唐药儿转身往外走。


    “你等等。”吕候看见她要走,连忙唤住她,看见唐药儿顿住脚,才舒了口气,连忙放下油灯转身跑到箱笼边,从箱笼底部翻出一块玉佩来,转而走到唐药儿身边,将玉佩递给她。


    “这是做什么?”唐药儿看了眼玉佩,没有伸手去接。


    “如今我孑然一身,再无长物,唯独这枚玉佩,乃是我生母家中祖传之物,赠与你权当谢礼了。”


    唐药儿怪异的看了眼玉佩,狐疑的望向吕候:“这玉佩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吧,比如拿了就是儿媳之类的奇怪含义?”


    吕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没,没有这种意思。”


    唐药儿这才松了口气,抓过玉佩塞进荷包里:“好,那我拿了,告辞。”


    说完,快跑几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再无踪影。


    【📢作者有话说】


    于睿早晨起床,窗栏外面的皑皑白雪在漆黑的夜里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早早的起床站在太极广场的边缘,等待那些弟子们起来过来做早课。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弟子在练剑了。


    那些弟子看见她时总会露出腼腆的笑,然后又迅速的投入练习。


    可今日的情况却明显的不同,于睿僵着脸看着李忘生站在她一直站着的位置,满脸微笑的捋着白胡须,不停的点头。


    “清虚来了啊。”


    “掌门。”


    “昨天夜里一定睡得很好吧。”


    于睿:怎么觉得掌门的口气酸酸的?


    “尚可。”她僵硬的点点头。


    李忘生酸溜溜的咧嘴:“我就知道你睡得特别好,哎,可怜我老头子,一夜都没能睡着。”


    于睿:“……”


    “是,是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


    “夺徒之仇啊,夺徒之仇!”李忘生望着于睿幽幽的叹息。


    于睿:“……”


    MDZZ!


    与此同时,远在雁门关外的玄甲苍云,长孙忘情同样也站在城墙顶上看着漫山的皑皑白雪。


    燕忆眉手里拿着邸报正在读着关外敌军状况。


    长孙忘情突然伸出手,接到一朵雪花。


    “燕帅?”


    “啊?”长孙忘情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继续读吧,我听着。”


    “燕帅似乎很高兴?”


    “还行吧。”她摇摇头,却止不住嘴角的上扬:“只是看着新弟子们心中喜悦,苍云军后继有人了。”


    燕忆眉垂眸:“燕帅说的对,玄甲苍云的意志永不熄灭,以我手中陌刀,屠尽一切敌人。”


    长孙忘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燕忆眉沉默一瞬。


    很快,又重新读起了邸报,清冷的声线混合着满天的飘雪,显得愈发的孤冷。


    ————————————————


    第三更,明天见。


    第128章 一更


    ◎“袁术那边派兵往长恒这边来了。”◎


    白马城中如今气氛十分肃穆。


    尤其是在接到荀彧差信使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后, 氛围就更加凝重了,作为白马城实际掌事人的程昱,这几天愁的都快秃头了。


    为什么呢?


    因为荀彧说,大娘子来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 大娘子说她要去前线领兵打仗。


    程昱觉得简直是胡闹, 这战场前线岂是能让她去的地方, 不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歧视她,而是大娘子乃是主公找了许多年才找回来的宝贝女儿,若是有个好歹,他们这些人恐怕也得跟着陪葬。


    可大娘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便是有万般的理由也送不回已经上路的人。


    所以他只能焦急的等待着阿婉的到来。


    阿婉来的速度也很快, 不过数日, 便已经到了白马城外, 她让带来的兵马中的一个校尉带着两千兵去了营地,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吕玲绮和阿莺往程昱的营帐而去。


    驻守在白马城的主将乃是曹洪, 副将曹休和曹仁,皆是曹氏一族的族人。


    当然,他们奉曹操为主,对曹操嫡女阿婉也多有敬重。


    “二位叔父,还有文烈阿兄。”阿婉娉娉袅袅的走过去与他们行礼。


    吕玲绮与阿莺跟在阿婉的身后, 宛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婢,在阿婉站直身子后, 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曹休目光落在阿婉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位族妹。


    之前他也只是远远的在筵席上面望过几眼, 后来到了东郡, 他一直驻守在燕县,冬日里的兔毛军备也是她弄过来的,从那时起,曹休就对这位族妹十分感兴趣了。


    “大妹。”曹休对着阿婉拱手笑了笑:“我听闻仲德先生说大妹似乎想要领兵去前线?”


    同族兄妹,年岁相差也不算大,所以在之前,程昱就说好了让曹休出面劝阿婉不要涉险,不过曹休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可还记得,当初攻打董卓时,这位族妹可是带着一个女童和曹昂就拿下了一座城池呢。


    “是。”阿婉点点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曹休。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这位族兄的目光充满善意。


    她知道程昱肯定会让人来劝他,只是若劝她的是曹休的话,阿婉不得不说,这次程昱很可能失策了。


    “文烈阿兄是要来劝说我不去前线么?”


    曹休笑了笑,明明年岁不小了,却偏偏笑容带着腼腆:“是啊,我确实该劝你的,所以大妹可否赏脸移步说话。”


    阿婉点头,率先抬脚往外走:“自然可以。”


    曹休带着阿婉往校场走去,吕玲绮腰间佩着长剑垂眸跟随在后,阿莺则是去收拾房间了。


    “文烈阿兄你真的想要劝我么?”


    “我不会劝你。”曹休身上穿着铠甲,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因为我觉得劝了也没用,而且,我认为你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证明你已经准备好了。”


    “哦?”阿婉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望向他:“你是这么想的?”


    曹休点点头。


    “难不成你就不怕我死在前线,你没办法和阿父交代?”


    曹休的脸皮顿时皱了起来,似乎在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我想大妹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躲避在男人身后的女子吧。”


    阿婉蓦然的瞪大眼睛。


    过来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若不是你年岁太大,我还真挺想收你为徒的。”


    说着,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曹休的一身戎装:“毕竟如今像你这般想的男子太少了。”


    “大妹说笑了,我也只是个普通男子罢了。”


    曹休一边说一边往前快走两步:“我会告诉仲德先生你意已决。”


    “多谢文烈阿兄。”


    阿婉用江湖人行礼的姿势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带着吕玲绮转身快步离去。


    曹休望着阿婉的背影,抿了抿唇,想到了一个早逝的女子。


    曹休年少丧父,守孝期间也只和寡母相依为命,曹氏族人各自分散,寡母为了让他能够平安长大吃了许多的苦,一个女子,在这样动荡的年代,护住了年幼的孩子,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可他的寡母却做到了。


    犹记得有次他伤寒病重,寡母掩面痛哭:“你阿父早逝,母亲无能,只能靠织布卖绣品度日,若你阿父在,怎至于让你病成这般模样,母亲真是个无能的人,若可以的话,真希望死去的是我,而不是为你遮风挡雨的阿父。”


    曹休记得那时候自己是愕然的。


    明明母亲已经做了那么多,将他养的那么好,可仅仅因为一次风寒,母亲就在不停的否定自己。


    所以看见这么自信的阿婉,他很高兴。


    至于程昱高兴不高兴?


    他才不管呢,反正他是任性的曹家人。


    这么想着,曹休立刻心安理得的去练兵了,曹洪、曹仁本来对阿婉的事情就不感兴趣,曹休劝说不下来,他们这些做叔父的,还是隔房的叔父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让他们低声下气的去求阿婉别上战场吧。


    于是过了几日,阿婉真的带着吕玲绮上了战场。


    阿婉也十分郑重的换上了雪河套,手里抓着墨颠,骑着踏炎乌骓,跟在她身边的吕玲绮一身漆黑的玄甲,手里抓着一柄方天画戟,骑着马跟在她身侧,随时的护持在她的身边。


    荀攸手里拿着羽扇,头上扎着方巾,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看起来就好似一个老农。


    阿婉看着他的打扮就忍不住的眼睛疼。


    荀攸似乎很爱将自己打扮成一副不引人注目的模样,可他却不知,在一群将领间,出现一个平庸的人才是最惹人注目的,所以阿婉再次拿出了那件传说中‘曹家至宝’,被砍四十九刀都无法砍中的衣裳,让荀攸穿上。


    毕竟阿婉真的怕荀攸把自己给浪死了。


    袁术那边本身只屯兵两万与封丘,之前因为荆州刘表之事,袁术曾另外带着十万大军屯兵于豫州的三座城池,他自然是去豫州主持大局去了,却没想到,就在刘表放出已然奉玉玺归朝后不到数月,董卓就一命呜呼了。


    再然后,王允从头至尾也就活命了月余,又被西凉军给杀了。


    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切和玉玺没关系。


    但是呢,人啊总是会将生死和传说扯上关系,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他们拿到玉玺暴毙而亡,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么?再说了,既然董卓和王允相继身死,说不定刘表真的早就将玉玺奉还当朝了,只是董卓这个老匹夫做的一出戏罢了。


    于是那些人骂骂咧咧的退出了豫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唯独袁术,他没有地盘!


    他现在还屯兵在张邈的陈留呢,虽然兵卒未损,但是这些将士们也是要吃饭的,他没有地盘,所以干脆的带着手下在陈留境内抢夺粮食,来充作军备。


    张邈被闹得苦不堪言,无奈只好向曹操求助。


    可他却不曾想到,这份求助却被阿婉给截了下来。


    然后现在阿婉居然带着人打过来了。


    袁术:“……”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这次的主将是曹洪,阿婉也不争抢,只是安静的在侧翼,荀攸则是跟在曹洪的身边,摇晃着羽扇一副名士军师的模样,时不时的与曹洪耳语一番,好似在说周围可能会出现的布置,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张邈乃是曹操的好友,哪怕心里有了龃龉,也不能流露在表面上。


    等他们率兵入了陈留,途径长恒长罗两地时,百姓们得知乃是曹操属下,更是亲手奉上百石粮草,尤其是在看见阿婉的时候,简直是最虔诚的信徒,仅仅是因为阿婉在离开长恒长罗两地之时,留下的布置让这边的百姓不再挨饿罢了。


    他们想要的一向都这么简单。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将城中最大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那些百姓是真的很敬重大妹了。”曹休坐在矮几后面,对白日里看见的景象有些适应不过来。


    毕竟一直以来,百姓们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充满恐惧的。


    这么受欢迎还真是第一次。


    “百姓嘛,才不在乎龙椅上面坐着的是谁?谁是天子?这天下是叫大汉还是叫大魏,或者叫大唐,他们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是否安居乐业,是否海清河晏,在乎家人皆在,活得安乐喜悦罢了。”


    阿婉跪坐在炉子的旁边,伸手将手中的铜壶放在炉子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你说错了,忠君之士还是有的,若百姓不在乎天子是谁的话,又何必守在这片土地过着清苦的日子呢?生而为人就该忠于大汉的。”曹休摇摇头,很显然不是很赞同阿婉的看法。


    阿婉没有回答,只是怜悯的瞥了他一眼。


    要知道再过二十多年,这天下都易主为曹家人了,只不知到了那时候,这位族兄可还能说出‘生而为人就该忠于大汉’这样的话来。


    阿婉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火,铜壶里的水已经开始热了。


    “报——”


    突然,斥候从外面飞速的跑进来,他身上的铠甲还未脱下,风尘仆仆:“袁术那边派兵往长恒这边来了。”


    阿婉抓着火钳的手微微一颤。


    “哦?他派兵往长恒来?”


    “是。”斥候低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婉挥挥手,看着斥候下去了,才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荀攸,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观长恒生活安和,这边良田众多,更是富庶,为何袁术之前劫掠不来此地?”


    【📢作者有话说】


    重感冒,在发烧,这会儿医院点滴中,用手机敲了一章,下一章慢慢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用手机码字真的不习惯,总是写错字不说,还特容易窜思路,o(╯□╰)o


    话说,我们这骤降10度,我快冻死了,恨不得现在穿棉衣棉裤!


    第129章 一更


    ◎“你说……曹操当真只派了个女子领兵?”◎


    要说袁术这个人也是奇怪。


    封丘距离长恒长罗两地距离并不遥远, 而且在阿婉的巧手改造下,已经变成了少有的富庶之地,可袁术宁可去那些穷乡僻壤劫掠,也不曾动手劫掠过长恒长罗两地百姓。


    所以阿婉觉得很奇怪。


    荀攸闻言, 嗤笑一声, 眼睑微垂:“兖州内遍地荒芜, 唯独长恒长罗两地富庶, 当地流传‘司农仙子’之说,你觉得他是为何不劫掠这两地?”


    阿婉顿时脸色变得怪异起来:“难不成,他真的相信‘司农仙子’之说?”


    “为何不相信?”荀攸笑着抬头望向阿婉:“大娘子,看来你对‘司农仙子’四字所代表的含义还有些不清楚啊?”


    “嗯?”阿婉一脸懵的看向荀攸。


    含义?


    什么含义?难道‘司农仙子’不是长恒长罗两地百姓臆想的么?


    荀攸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缓缓的吐出:“你的沃田之法, 育苗之法, 甚至养兔之法都传出去了, 各大豪门均在自己的地里试过了,可沃田尚可, 育苗成活率反而降低,养兔之法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长恒长罗两地百姓已经将阿婉彻底神化了。


    不然怎么可能只看见她的脸就送百石粮草,曹操还真没那么大的人格魅力。


    阿婉:“……”


    不,沃田最简单, 有肥就行,育苗肯定是手法不对, 至于养兔能成功, 完全归功于她洒在兔身上的那些药汁。


    恰好, 那些药草的原材料就是他们用来沃田的百脉根而已。


    那些豪门之所以不成功, 肯定是因为他们根本没学到精髓, 和她是不是‘司农仙子’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阿婉知道没关系,别人知道么?


    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司农仙子’之所以流传这么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长恒长罗两地百姓的宣传,不是没有豪门想要来长恒长罗屯田的,但是一来这边可以算是曹操的大本营,来了很可能就会遭遇报复,二来嘛……他们不敢。


    至于袁术……他就更不敢了。


    他这人还是有些迷信的,到现在他还有些放不下玉玺,觉得自己肯定是天选的天子,玉玺到了他手里,肯定不会要他的命。


    但是‘司农仙子’不一样啊,她是曹操的女儿,而曹操却是袁绍的盟友,这个仙子说是真是假暂且不说,长恒长罗两地农桑确实好转是事实,于是袁术心里打鼓了。


    这两地百姓一看周围的凄惨,再看他们的好日子,顿时对‘司农仙子’更加推崇了。


    没见袁术都怕了么?


    阿婉的脸色可谓复杂至极。


    谁能想到当初只是玩笑似的喊出来的‘司农仙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过,这只是插曲,他们现在需要在意的是袁术的动作。


    “袁术如今屯兵封丘,此次派兵恐怕意在试探。”荀攸手指轻轻点在舆图上面封丘的位置:“从封丘到长恒,一路要途经平丘、匡亭、满城。”


    阿婉垂眸看向匡亭的位置,史书上曾说,曹操便是在这里打败了袁术的。


    突然,她心中一动:“让白马城那边注意一下黑山军与於扶罗的情况,他们本就与袁术为盟友,若在我们打袁术的时候打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没那么好心为了张邈而让东郡陷入危险中。


    “那边程昱盯着,不会有事的。”荀攸点点头,明明只相处了两个晚上,却对程昱十分的信任。


    “嗯。”阿婉对程昱也是相信的,因为程昱不仅仅是谋士,更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将,他若是愿意,换上盔甲就能上场领兵,只可惜程昱比较认可谋士这个身份。


    这一点倒是和诸葛亮比较相似。


    毕竟曹操心心念念让诸葛亮当武将,然而诸葛亮只想做谋士。


    “我们明日一路急行军,必须要在袁术大军到达平丘之前,将他们阻拦在黄池亭。”


    荀攸手指轻轻点在黄池亭:“封丘地势特殊,两水交汇之处,若无必要,绝不能决战与封丘,所以,只能在黄池亭截杀。”


    黄池亭后面就是临济亭,过了济水就是平丘,一旦过了济水,平丘、匡亭恐怕再难保住。


    “最好能在黄池亭碰上,若不敌也务必在临济亭阻截。”荀攸眼内精光一闪,手指重重的点在黄池亭上面。


    这一刻,荀攸不是穿着粗布衣裳拿着羽扇的老农形象,而是一个运筹帷幄,一指定乾坤的顶级谋士之姿。


    “好。”阿婉点头,心潮有些澎湃。


    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站在门口护卫的吕玲绮吩咐道:“玲绮,唤三位将军前来商议要事。”


    “是。”


    吕玲绮抱拳行礼后,转身快步往县城外驻扎的营地里跑去。


    曹洪叔侄三人此时还未修整,身上虽说没有穿厚重的盔甲,却也佩戴长剑结伴而来。


    “二位叔父,文烈阿兄,营地里无人坐守可以么?”


    “无碍,我等三人副官皆在,乱不了,况且袁术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


    曹洪对着阿婉笑笑,对阿婉的担忧不甚在意。


    阿婉笑笑没说话,而是将他们迎了进来,落座后开口说道:“斥候来报,袁术之事想必叔父已经知晓了吧。”


    曹洪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虽说对阿婉领兵之事有些意见,但是面对战争的时候,却总是极为的严肃与认真,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不认真了,就会丧命。


    这一讨论,便到了深夜。


    阿婉没有说太多,主要是荀攸在和曹洪二人分析对敌之策。


    曹洪是主将,曹休和曹仁此次一个是前锋,一个是左翼将军,而阿婉和吕玲绮所在的,则是右翼,阿婉无官职,右翼将军乃是曹洪的副将,是曹家的部曲。


    不过,他早已接到消息,此次全权听从阿婉的指挥,除非出现重大失误可以拿回指挥权,不然的话,只能呆在阿婉身边协助她。


    部曲心里担心,脸上也不自觉的带出了点。


    正巧晚间的时候长恒的百姓送了点米酒过来,他和几个同僚喝了几口酒,舌头就有些大了起来:“你说这女子不在家中相夫教子,跑出来跟着我们去前线做甚呢?”


    “大娘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同僚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我知大娘子不是一般女子,她懂农桑,为将士们准备军备,可……可那些都是后勤上的事情,这打仗和后勤可是两回事儿啊,这可不是开玩笑,一不小心会死人的哟。”


    “那有什么,我记得大娘子那一手鞭子使的可好。”


    部曲打了个酒嗝,举着碗晃了晃:“是啊,说起来我们这大娘子的脾气可和主公一模一样,还记得不,去年刚到长恒的时候,可不就是刚到就罚了好几个去开垦荒地了么?”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那鞭子抽的那谁脸上的肉都没了。”


    “对对对,我那时候正站在前面,正巧听见大娘子让大公子将肉捡起来给那谁,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让那谁吃下去……”


    说道这里,几个人瞬间脑门儿清醒了几分。


    打了个冷颤。


    静谧了好一会儿。


    部曲抬起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我这都是醉话,哈哈哈,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其他人也跟着后面打着哈哈,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只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大军拔营启程,这次不是慢悠悠的走,而是急行军,直接往黄池亭的方向快速挺近。


    此刻在封丘的袁术脸色却不怎么好。


    他狠狠的将手中的酒樽砸在了地上,咬牙切齿:“曹老贼简直欺人太甚。”


    “主公。”旁边的袁涣连忙凑上去,安抚袁术:“我倒觉得这是好事。”


    袁术猛地回头,双目如鹰隼,狠狠的瞪着他:“哦”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好事?”


    “女子率军本是大忌,他竟然还这么做,可见他早已被那女子给迷惑了心智,若我们将那女子斩杀马下,砍下头颅送去给曹操,他恐怕心神大震,届时我们直接率军攻打东郡,直袭济北,到那时,前有陶谦的丹阳铁骑,后有我等,曹操性命,岂不是手到擒来?”


    袁涣想的好啊,觉得曹操这人脑子就是有坑,要是没坑的话,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率领大军来和袁术打仗?


    虽说袁术脑子也不好使,但是人家至少勇猛啊,而且背后袁氏家族支持,可比曹操底气硬多了。


    袁术眯了眯眼睛,原本气势汹汹的声音变得缓慢了下来。


    “你说……曹操当真只派了个女子领兵?”


    袁涣面无表情,这他哪儿知道去?


    女子领兵的事不是袁术自己打探出来的么?


    可他又不能说的那么直白,要是直白的话,袁术肯定迁怒他,所以他捋了捋胡须,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无论是否是女子领兵,曹军中有女子乃是事实,这女子领兵有伤天和,这是老天在相助主公呢。”


    袁术坐着哪儿沉吟了好一会儿。


    觉得袁涣说的挺对的,他凑到袁涣身边:“就不知道这女子是何人了。”


    袁涣沉默,好半晌才约莫回答道:“估摸着……部曲家的小娘子吧。”然后僵硬的扯扯嘴角:“总不见得让自己的嫡女出来打仗吧,那司农仙子管农桑也不管打仗啊。”


    袁术:“……”


    “且此女乃是曹操亲自送往异士那边学习多年才回还的唯一嫡女,便是曹操愿意,那夫人也该舍不得的。”


    【📢作者有话说】


    袁涣:主公,曹操居然派了个女人来打你!


    袁公路:欺人太甚。


    袁涣:对,战场上面无性别,打女人不可耻!


    袁公路:……闭!嘴!


    袁涣:好哒,乖巧!


    袁公路:这曹操好不要脸,居然找个女人来迷惑我!


    曹孟德:……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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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么么哒。


    喉咙疼,嗓子仿佛公鸭嗓,扁桃体肿的像个鹌鹑蛋,上面都是溃疡,咽口水都疼,病毒性感冒,我已经和我儿子隔离了,生怕传染,昨天就觉得晕晕的,还是我老公回来觉得我不太对劲给我量了个体温我才知道我发烧了,然后把我骂个臭死。


    今天烧退了浑身酸疼酸疼的。


    第130章 一更


    ◎“阿父,我去将阿婉带回来。”◎


    袁术那边因为阿婉而升起了轻视之心。


    这边的阿婉却带着吕玲绮跟着曹洪身后直奔黄池亭。


    阿婉骑着的是踏炎乌骓马, 一路走来,踏炎乌骓是越走越兴奋,若不是阿婉拽着缰绳,恐怕都恨不得跑的飞起来, 惹得曹洪看向阿婉的眼神是又嫉妒又羡慕。


    过了济水就是临济亭, 骑马赶路的时间少, 过济水的时间长, 一群人在济水旁安营扎寨,将士们则是一部分巡逻,一部分训练,一部分跑山上面砍树去了。


    临时做的木筏, 不仅要将人载过去, 还得将马和粮草都载过去, 里面的粮草和肉干还不能打湿。


    阿婉手背在身后, 掌心抓着墨颠,身后跟着沉默的吕玲绮。


    “这不成啊, 便是害怕水也不至于这样吧。”阿婉嘟囔了一声。


    吕玲绮回头望了眼身后,发现没有其他人才意识到,阿婉这是和自己说话呢,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紧张,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这里是北地, 周围无大江大湖,战争亦是在平原, 自然对下水不太熟悉。”


    阿婉一愣。


    随即立刻想到史书上面说过的‘赤壁之战’, 那一战吃亏的好似就是她的阿父曹操。


    原因竟然是因为那些将士们坐不习惯船, 晕船的厉害, 然后被打败了。


    她抿了抿唇, 望了一眼眼前不算宽阔的济水,眯了眯眼睛。


    吕玲绮看着阿婉一脸深思的模样,顿时也肃了肃脸色,站在她的身后,继续充当护卫的角色,自从她跟在阿婉身边后,阿婉虽然一直都没和她说过什么话,但是吕玲绮却感觉到,阿婉其实是很关注她的。


    所以她愈发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阿婉就不收她为徒了。


    “玲绮你对水上之战有和看法?”


    “额。”吕玲绮愣了一下,随即老实回答:“我阿父本是从并州而来,那边可比这边儿还偏北呢。”所以能有什么看法呢?


    阿婉这才回过神的捂住头:“你瞧我,问你也没用。”


    吕玲绮有些紧张的瞥了她一眼,没有从她脸上发现怒容,这才吁了口气。


    “我想到济水对岸看看去。”阿婉指了指有些模糊的对岸。


    由于之间的距离颇宽,再加上水上雾气腾腾,对面的草木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恍惚。


    “等木筏做好了,我们就可以去对岸了。”吕玲绮回头望了望那一群正在做木筏的将士们,看看他们的进度,不由得有些堪忧:“也不知道水深几何,不用木筏的话,可否淌到河对岸去。”


    “就算能淌,马匹粮草也受不住,木筏还是要做的。”


    “今晚我俩去对岸探探去。”


    阿婉往后退了一步,小声的对吕玲绮说道。


    吕玲绮蓦然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阿婉。


    阿婉侧过头对着她眯眯眼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威胁:“此事你知我知便可,莫要告诉其他人,天亮前回来,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吕玲绮有些僵硬的点点头:“好……”


    声音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这边的阿婉已经决定背着曹洪和荀攸去河对岸看看了,而另一边,被留在濮阳的荀彧怎么想都觉得不安,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写了封信让信使快马加鞭的送往了济北。


    此刻正在济北的曹操也有些头疼。


    黄巾军在他和袁绍的攻打下已经日渐颓势,袁绍粮草不多,已经杀掉一批俘虏了。


    这也导致黄巾军疯狂的朝着曹操这边涌来,他们宁可被曹操给俘虏了,也不愿被袁绍的属下大肆灭杀,曹操如今行兵到卢县,卢县乃济北国都城府,与泰山郡的荏县距离很近,从卢县出发,平阴借道,直奔谷城与临邑,曹操派遣手下一万精兵,赵云率兵护送俘虏回东郡。


    正巧夏末秋初,让这些俘虏先去东郡开垦荒地去。


    所以赵云将手中的人交了出去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了疾驰奔跑的荀彧的信使,他连忙将信使拦了下来。


    “濮阳可是出事了?”赵云看着信使那模样心底忍不住的一个咯噔。


    “赵将军。”信使一看是赵云,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点点头:“有急报需要通报主公。”


    赵云伸手:“将信件给我吧,我的马快些。”


    信使踌躇了一下,看了看赵云骑得里飞沙,然后直接将背上背的小包袱卸下来交给了赵云,赵云将包袱背上,对自己的大徒儿吩咐道:“大郎,你接着带兵回卢县,我先回去了。”


    “是,师父。”大徒儿立刻点头应承。


    赵云拎着缰绳,鞭子猛地一甩,马术轻功用起来,瞬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信使:“……”


    “真是一匹……好马啊。”


    大徒儿昂了昂头,一脸自得:“那是,师父的马可是大娘子送的,是神驹呢!”


    大娘子是‘司农仙子’,仙子送的马就是神驹,嗯,没毛病!


    赵云背着信件飞速的朝着卢县奔驰而去,这一走就是两日两夜,这两日,赵云是骑在马匹上面喂皇竹草,里飞沙吃了皇竹草一直都十分有精神,几乎感觉不到疲惫一般的一路疾驰。


    赵云一边骑着马一边叹气。


    若不是这皇竹草太难种的话,他一定给属下的马全吃皇竹草。


    但是现实是,他用花盆种的那点儿皇竹草自己的里飞沙还不够吃呢,那些马……只能闻闻味道了。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云骑着马进了卢县大营,曹操头还有些疼,不过这些日子在庞统不停的刷清风垂露的情况下,已经好多了,所以当赵云翻身从马上跳下来的时候,曹操也起床了。


    “濮阳来的信件,信使说是要事。”


    赵云大刀阔斧的坐在坐垫上,捧着蔬菜汤喝了两口。


    初秋虽说还很暖和,但是这早晚已经凉了,赵云在深夜疾跑一夜,这会儿手脚冰凉,说话嘴巴都打颤。


    曹操拿了信,连忙让人去准备洗澡水:“子龙用完了膳先下去修整一番吧。”


    赵云应了一声,很快就下去了。


    曹操这才打开了信。


    片刻之后。


    ‘砰——’的一声,主营帐颤了颤。


    从门外路过的巡逻兵们脚步猛地一顿,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立刻果断转身,往郭嘉的营帐走去。


    “郭先生,不好了,主公发火了。”


    曹操自当初陈留起兵后就落下了个病根名为头风症,一旦思虑过度就容易复发,好在正值壮年,此病并无大碍,可前段日子却复发了,后来还是庞统前来控制疫情的时候为他施了针才好转了点,但是还是不能情绪太过激动。


    所以这会儿郭嘉听见巡逻兵的声音,连忙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


    直奔主营帐而去。


    刚走进营帐就看见曹操满脸怒容的坐在塌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脸色涨红,双目睁大,一副暴怒至极的模样,而地上一张竹简正躺在上面,很显然,这是刚刚被愤怒的曹操扔出来的。


    郭嘉弯腰捡起竹简,拿起来看了一眼。


    下一瞬,他的手指也狠狠的攥紧了。


    “奉孝,你说说这阿婉到底想要做什么?”曹操一看有人和他一起愤怒了,顿时忍不住的站起来低吼出声:“居然胆敢阻拦战报,自己率兵去阻拦袁术大军?”


    最重要的是,曹洪他们几个居然就跟着她走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去劝劝她么?


    曹操简直要被阿婉给气死了!


    可他却也知道,这一切恐怕也不能怨曹洪他们,曹洪他们之所以愿意跟阿婉走,肯定是因为程昱点头了,所以这一切都怪程昱,连个任性的小娘子都劝不下来,程昱不是开口就喷毒的么?


    简直无用至极!


    “阿父,如今黄巾将灭,志才的身子也在日渐好转,我请命前去陈留。”郭嘉抓着竹简不肯松手,开口请命道。


    若是阿婉在这,恐怕能看见郭嘉手背青筋凸起,那是暴怒的迹象。


    “不可。”曹操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郭嘉垂下手,微微蹙着眉头:“阿父,我去将阿婉带回来。”


    “我观她出发时间,如今恐怕已然到了济水旁了,便是你此刻出发,恐怕到了黄池亭也晚了,而且……袁术此人刚愎自用,若知道领兵者中有女子,恐怕会轻敌,曹洪叔侄三人皆在,保护阿婉周全还是可以的,且……文若说他侄子公达如今正随军参谋。”


    “公达?”郭嘉点点头,没有笑容,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乃大才者,此人擅奇谋,护在阿婉身侧必能保其周全,况且此次只是驰援陈留,本身危情就不严重,阿父还是莫要太过于担忧的好。”


    “哦?”曹操挑眉,瞬间注意力被荀攸给吸引了:“此人当真有此才能?”


    郭嘉点点头:“主公日后与之相见便知晓了。”他抬眼看了眼曹操:“不过,阿婉独自一人我还是不放心。”


    “那……让子龙去?”


    “不可。”郭嘉连忙阻止:“如今徐州陶谦虎视眈眈,泰山郡还被黄巾军残部所把持,只等陈宫奉公为兖州牧便可挥军直下泰山郡,子龙乃骁骑将军至关重要,绝不能此时撤兵往陈留而去。”


    “这……”曹操顿时迟疑了,郭嘉说的也对。


    “不若让阿亮率领两千骑兵驰援阿婉,有他在身侧,我们也能放心些。”


    曹操闻言,顿时想到诸葛亮抱琴坐在人群中央瞬间杀死数十人的景象,不由得点头:“也好,便让他去吧。”


    说着,又仿佛不甘心的咬牙:“程昱竟然未曾阻拦下阿婉,简直可恶。”


    远在白马县的程昱打了个喷嚏,连忙对跪在身前的斥候说道:“严密监视於扶罗旧部,若有异动立即来报。”


    “是。”斥候点点头,快速的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程昱,字仲德,史上最冤背锅侠!


    仲德先生掩面痛哭:“我也不想的啊,你们老曹家自己都管不住,凭啥要我个外人做坏人啊?”


    曹洪曹仁曹休:【望天】恁说啥,我咋听不懂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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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换昨天的【一折】章。


    病毒性感冒就是反复发烧,医生说有两天反复一下呢,这几天医院里面人满为患,全是小孩子,还有什么诺如病毒,搞得我都不敢跟我儿子接触,我打点滴到处都能听见孩子的哭声,真的超级痛苦,也睡不着,其实我都好久没怎么感冒过了。


    今年就明显感觉身体变差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缘故。


    话说,双十一了,你们剁手了没?


    我今天一定要秀个恩爱!


    嘿嘿嘿,我老公昨天半夜把我的购物车清空了,好多平时舍不得买的,只敢放在购物车里面看看的玩意儿他都给我买了,爽啊!


    第131章 二更


    ◎“对了,那个边让骂孟德什么来着?”◎


    阿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荀彧‘背叛’了。


    她此刻身上穿着夜行衣, 脸上带着猫咪面具,又让吕玲绮换上一身满是增加化劲和外功攻击属性的夜行衣,戴上狐狸面具,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就出了营地来到济水的旁边。


    “看看, 身后有没有人跟着。”阿婉对着吕玲绮龇了龇牙, 小声的提醒道。


    吕玲绮点点头, 弓者身子转过头望向身后, 目光警惕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很快她又转回头来,打了个手势:“没有情况。”


    “很好。”


    阿婉挪到吕玲绮的身边,伸手一把抱住吕玲绮的腰,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警告道:“捂嘴, 别乱叫。”


    吕玲绮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重重的点点头。


    下一瞬, 身子骤然一紧, 脚踏实地的感觉瞬间消散,整个人悬挂在一双胳膊上, 然后被重重的抛上半空。


    她猛地睁大眼睛,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她捂着嘴,那一声呐喊直接被捂在口中,不曾尖叫出声来。


    等她终于回过神时,才发觉此时自己正被阿婉抱在怀中, 飞翔在济水之上,她目瞪口呆的就着月色看向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 半空中凉风还吹在脸上, 发丝随风飞舞。


    吕玲绮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深夜了。


    阿婉带着吕玲绮飞越了济水, 一路未曾停歇, 直接往黄池亭飞去。


    到了黄池亭,阿婉直接和吕玲绮停留在黄池亭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上面,夜风飒飒,吹拂着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阿婉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只可惜夜深露重,什么都看不清。


    吕玲绮还未从刚刚飞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阿婉手里提着个十分精致的小灯笼,脚边放着一个矮几,矮几之上,笔墨纸砚准备的十分齐全。


    吕玲绮:“……”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玲绮,来帮我提着灯笼。”阿婉手里拎着灯笼对着吕玲绮招招手。


    “来了。”


    吕玲绮连忙走过去,伸手接过阿婉手中的灯笼。


    阿婉看着吕玲绮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一言不发的提着灯笼,顿时赞许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席地而坐,打开系统内的地图,开始画舆图。


    系统内的地图是会根据她所处的位置而显示出周围方圆五里的一景一物。


    所以很多地方,譬如黄池亭这边,她之前就没舆图。


    至于曹洪拿出来的那份地图……模糊的她都没眼看。


    吕玲绮拎着灯笼都不敢呼吸太大声,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正全神贯注的阿婉。


    阿婉铺开纸,沉思了片刻后便开始绘图,然后吕玲绮就眼看着阿婉手下的舆图从无到有的过程,她越看越忍不住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她们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将舆图给画完了。


    然后吕玲绮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婉将笔墨纸砚全部都塞进了荷包里,矮几扔在远处,在天亮之前,阿婉带着吕玲绮直接往营地飞了回去。


    两个人又鬼鬼祟祟的回了营地。


    等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又洗了脸,外面的天也渐渐的亮了。


    阿婉神清气爽的出了营地,看见荀攸站在营帐门口目光幽幽的望着济水的方向,阿婉连忙走过去:“公达。”


    “大娘子。”


    荀攸对阿婉行了个礼:“再过三日,我们就能过济水了。”


    “嗯。”


    阿婉点点头:“这不着急,前几日女子领兵之事已然流传出去了,想必袁术如今应该知道了。”


    袁术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才是。


    人一旦生气了,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够冷静的决定。


    “虽说如此,我们还是要尽快渡过济水才好。”


    “大娘子说的是。”


    又过了三日,终于一百多个大木筏扎好了,开始渡济水河。


    数万大军一共用了一天一夜才全部从这边转移到了济水的另一边,他们将木筏全部都藏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坳中,留作回来时使用。


    临济亭过去便是黄池亭。


    到了黄池亭安营扎寨后,荀攸整理整理衣裳,带着精兵护卫出发,直接去见了张邈。


    他们本身就是张邈寻来的帮手,来到了陈留境内至少要跟张邈说一声,否则的话日后张邈倒打一耙说他们是入侵那有理就说不清了。


    张邈自然是十分热情的接待了荀攸。


    尤其是在与荀攸的一番高谈论阔之后,隐隐约约的有种想要荀攸放弃曹操,投到他麾下的意思,荀攸是个人精,张邈不过点拨了一下,便知道张邈是个什么意思了。


    于是荀攸说:“陈留虽好,却不如整个兖州,尤其是公治下还有一些放肆之人,惹的主公心烦意乱的很。”


    张邈看着荀攸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哦?放肆之人?不知先生所说何人?”


    “公身为主公至交好友,身有危急时主公立即出兵,可公明知治下有人对主公大不敬,却不加处理,反倒让主公因此而恼怒,我等不过小小谋士,若有朝一日被人诟病,又该何处去言说心中苦闷呢?”


    张邈顿时愣住了。


    荀攸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说张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


    语气十分的不客气,张邈闻言后顿时恼怒,恨不得直接杀了荀攸以解心中只恨。


    只可惜,如今张邈有求于曹操,不敢对荀攸大不敬,只好陪着笑脸将荀攸送走了,临走之前,荀攸又说道:“东郡粮草几乎都支援济北那边攻打黄巾军了,袁术乃是汉臣,与公皆是皇帝的臣子,说到底,黄巾军是叛乱,袁术顶多算个插手他人公务,扰乱治安的罪,本不该我们出手才是。”


    张邈被荀攸气的脑门突突的跳:“先生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粮草不够了,顶多停在黄池亭帮你震慑袁术,其它的得你自己打。”


    “若我们提供粮草呢?”张邈被噎的不轻,心想你们不打你们过来作甚呢?


    “这武器……”


    张邈咬咬牙:“我们提供长矛一万根,箭·矢三万根。”


    “就依公所言,我现在便回去与将军商议进攻袁营之事。”


    说完,荀攸也不等张邈与他讨价还价,上了马车就扬声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回去?耽误了我的事儿拿你们是问。”


    看着荀攸坐着小马车,带着精兵快步的跑了,张邈闭了闭眼。


    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属下,咬牙切齿:“给我查,仔细的查,到底是谁传孟德的闲言碎语?”


    坐在马车里的荀攸悠然然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然后端着茶碗眯着眼睛思考张邈这个人,等回到了营地里,荀攸仿佛说笑一般的和阿婉说道:“主公这好友心思不纯,也不知主公知晓不知晓?”


    “阿父知晓不知晓我不知,不过我是知晓的。”


    荀攸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此次之事我等还需好好商议一下,做到何种地步就该收手了。”


    阿婉点头,伸手从荷包里面掏出黄池亭的舆图:“说的是,我们先来商议一下战术吧。”


    帮着张邈将袁术打出陈留?


    别开玩笑了。


    阿婉可没心情帮着张邈永除后患,张邈一闲下来,很容易就给曹操拖后腿,还是让他忙点儿吧。


    张邈终于找到了说曹操坏话的人。


    边让!


    边让自从被从天而降的绢帛一顿痛骂之后,事迹很快被他人知晓,虽说当面未曾说些什么,可私底下在兖州文士圈子里却成了笑话一般的存在,他出去时,总能感受到那些人偷偷觑向他的视线里满是奇怪的神色。


    偶尔看见过几次后,脸皮极薄的边让连门都不爱出了。


    在家中待的时间长了,原本尚算开阔的心胸愈发的变得狭隘了起来,整日里饮酒痛骂曹操,甚至还骂起了‘司农仙子’,眼瞎了投胎做曹操的女儿,多管闲事朝他头上扔绢帛,否则他何至于斯。


    当张邈知道边让的消息时,他已经因为饮酒而整日里昏昏沉沉,昏睡不醒了。


    “这种小人也值得孟德记在心中。”


    张邈看完后直接将竹简扔在地上,冷笑一声:“想来孟德如今这心胸,也只有这般大小了。”


    “那主公,我们……”旁边的谋士抬起手来,对着自己脖子做了个划刀的动作:“那个边让……”


    “唉,先别动手。”


    张邈抬起手挡了挡:“我心知孟德必定不是这般小气的人,恐怕是那些人在背后编排他呢,还是莫要擅作主张的好。”


    谋士又退了回去。


    “对了,那个边让骂孟德什么来着?”


    谋士连忙走到前去,将边让咒骂曹操的话复述了一遍。


    张邈听了后捋着胡子低低的笑了两声。


    然后说道:“我觉着说的都是实情啊,虽说不好听,可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主公说的是。”


    张邈点点头:“那此事便当做没听见吧。”


    他一挥手,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与此同时,在与兖州交界的豫州,出现了一行风尘仆仆的人。


    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骑着一匹血红色的宝马,身上穿着铠甲,红色的披风在身后张扬的飞舞着,背后背着方天画戟,脸上却带着几分憔悴。


    他的身后跟随着数万大军,一路迁徙,脸色都有些不好,脚步虚浮,很显然已经饿了许久。


    而被大军包围在正中央的一辆马车,正悄无声息的静静的往前走着。


    终于,在进入豫州境内的一个城池时,这群人的眼睛顿时放光,立刻攻占了这座城池,在进驻城池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开放粮仓,将粮仓里面的粮食放出来给将士们吃,驻扎营地,修整队伍。


    马车缓缓的走到主营帐的门口。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从帘子里面探出来,轻轻的掀开门帘,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来。


    【📢作者有话说】


    张邈,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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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明天见,继续好好休息


    第132章 一更


    ◎“这几个儿女中,唯阿婉最关怀于我。”◎


    攻下城池的是吕布和他的并州将士。


    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貂蝉。


    那日他们急匆匆从长安城突袭出来, 冲入了魏续的营地,立刻安排魏续拔营离开。


    等魏续问道严夫人和吕候兄妹时,吕布才想起来自己从长安城里出来,居然只带了貂蝉出来, 自己的发妻还有一双儿女全部都丢在了长安城里。


    魏续看见吕布只带了妾侍而丢下发妻, 当即怒而暴起, 要斩杀貂蝉。


    却不想吕布阻拦于他, 吕布神勇,魏续不敌,干脆点兵,想要率兵去营救妹妹与外甥女。


    吕布又不允许, 魏续敌不过吕布, 也不想被吕布忌惮从而失了性命, 只得与他虚与委蛇, 好在他手下的副官将士们对他还是忠诚的,他只得继续跟着吕布往前走。


    只是吕布也知道魏续心结, 二人之间到底生分了。


    貂蝉一路上缩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魏续看向马车时,那满含愤恨的眼神。


    吕布带着并州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路奔袭,只是他们粮草很少, 根本无法供给这么多的将士们,干脆一路劫掠, 终于一路奔逃到了豫州, 如今豫州攻下一城, 开了粮仓, 这些将士们终于吃了个饱饭。


    不过因为荆州刘表奉玉玺之事, 豫州之前早已被各大诸侯攻占了一番,如今诸侯刚刚退去,吕布又来。


    一时间,整个豫州风声鹤唳起来。


    吕玲绮还不知道自己的阿父如今已经到了与陈留接壤的豫州,此刻她跟在阿婉身侧,手里小心翼翼的抓着那张画着黄池亭舆图的纸,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把这纸扯烂了。


    阿婉和荀攸站在前方,目光灼灼的看向对面的河岸。


    此刻他们正站在木筏上面,优哉游哉的往对岸飘去,只是荀攸脸色有些不好看,很显然是在晕船。


    “如今我们渡了济水,便能直达黄池亭了。”荀攸指了指舆图上的黄池亭:“上次我与张邈所说的一万根长矛,三万根箭·矢,也是时候派人去催催了。”


    阿婉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指了指黄池亭不远处的两座小山峰:“这两座山毗邻,中间一条羊肠小道,适合打伏击。”


    荀攸望着中间的小道,沉吟一声:“恐怕袁术不会上当。”


    “届时我出面诱敌。”阿婉不甚在意的笑笑:“袁术必然轻视于我,你再将我身份告知于他,他必然要杀我,你们带人埋伏在山上,打他个措手不及。”


    荀攸顿时有些踌躇。


    “可那样岂不是就将你陷入了危机之中了么?这事儿不成,若你受伤,我等便是死也难辞其咎了。”


    “公达。”


    阿婉连忙安抚住荀攸:“你该相信我才是。”


    荀攸沉默,他又想到了那天早晨的惊鸿一瞥。


    “自我回曹家以来,一直被他人看轻,便是我阿父,内心也不过将我当成一个寻常的小娘子罢了,可公达,我自小在秦岭中拜师学艺,三郎阿亮子龙等人皆是我的徒儿,我既能将他们教导成如今这副模样,便足以证实我这做师父的只会比他们更加好。”


    阿婉侧眸看了一眼荀攸:“我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过我的功法,但既然你看见了,我便不瞒你了,公达,你可愿助我?”


    荀攸抿了抿唇:“你要我助你为何?”


    “不会让先生为难,只要不反驳我的提议便可。”


    “那倒是不难,我只怕我赞同你,会被主公罪责。”


    “先生助我,我怎会将您置于那般境地?”


    荀攸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短促而愉悦:“我临出门前,我那叔父曾与我说,一定要看好你,现在想来,恐怕叔父早有预感你会出此策吧。”


    阿婉闻言,不由嗤笑一声。


    “文若虽好,可有时却总是太过小心。”


    荀攸不置可否。


    很快,木筏载着他们过了济水,到了临济亭,将士们晕船者多,下了木筏还好似漂浮在水面上,双腿绵软,面若土色,阿婉看着简直要气笑了。


    “若来日打渡河之战,恐怕敌手都要不战而胜了。”


    恰好走来的曹休闻言不由得脸燥的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等皆不会水战,便是有心想要训练水师,也无计可施。”


    曹休说的话乃是事实,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平静的济水陷入了深思。


    倒是阿婉,又想起了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中,孙策已经去世了,孙权当政,刘备身边有诸葛亮,两相合作一起让曹操败北,可谓是曹操生涯中极其惨痛的一次失败,而那时候……郭嘉也已经去世了。


    想到这里,阿婉突然心底一阵抽痛。


    只要一想到‘郭嘉去世’这几个字,就好似心被谁挖去了一块似的,难受的想要落泪。


    她捂住胸口,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直接将站在她身边,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的吕玲绮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娘子你怎么了?”


    “无事,莫要张扬,只是想到一些事儿罢了。”


    阿婉撑着吕玲绮的手走到不远处树荫下的石头坐了下来,经过吕玲绮这一打岔,那种宛若窒息一般的痛楚也消散了,她掏出绢帕,擦了擦眼角,也擦掉了眼角的潮红。


    吕玲绮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实在是刚刚阿婉的脸色吓到了她,突然之间脸色苍白,眼睛发红,一副悲痛的模样,让吕玲绮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阿婉对着她笑笑:“我真的没事,你去倒杯热茶来给我喝。”


    “好,你坐着千万别动。”


    说完,吕玲绮就快步往不远处已经扎营的主营帐走去。


    而阿婉则是从荷包里掏出纸笔,飞速的写了一封信,点燃香丸唤来驯鹰,将信放在玉葫芦里,让驯鹰送给了郭嘉。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情绪泛滥也罢。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郭嘉。


    这个从她回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


    在驯鹰离开后没多会儿,吕玲绮捧着茶碗过来了,看着阿婉喝下一碗茶脸色重新恢复红润了,这才松了口气。


    “娘子,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的夫君了。”阿婉将茶碗递回给吕玲绮,淡淡的说道。


    吕玲绮狐疑的望着阿婉,不知为何想起夫君会是那般的模样。


    “我与夫君分别多日,如今他在济北随阿父剿黄巾军,我却在陈留即将与袁术开战,只是想起来有些唏嘘罢了。”


    吕玲绮闻言点点头,叹了口气,蹲在阿婉的脚边,随手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划着。


    “娘子与夫君伉俪情深惹人羡慕,可我看在眼里的,却是世间男子皆负心薄情,我母亲与阿父成婚十几载,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抚养庶子,如今危难当头,他却只记得带走妾侍,将母亲与我和兄长扔在长安城自生自灭,如今我逃出来了,却不知兄长母亲如今如何了,可还是活着。”


    阿婉想到那一日在濮阳城外时,吕玲绮孤注一掷的等待她。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一定都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吕玲绮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


    她重重的点头:“嗯,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次日一早,郭嘉从主营帐里出来,一夜未睡的他脸色微微的暗沉,蹙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实在很糟糕。


    兖州境内的黄巾军已经被俘虏的俘虏,消灭的消灭,几乎处于全灭的状态。


    但是,兖州内的黄巾军没了,可泰山郡却还是没能收复。


    为什么呢?


    因为泰山郡如今被徐州陶谦的丹阳铁骑给占领了,他不仅占领了泰山郡,他还占领了属于豫州的鲁郡,原本的徐州只有六郡,如今加上泰山郡和鲁郡一共八郡。


    对于是否此时收复泰山郡曹操连夜与他们商议。


    所以熬夜熬了一宿的郭嘉,情绪和精神都处于一种疲惫到快爆炸的状态。


    “啁——”


    随着一声鹰的长啸,原本有些懵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


    赵云从他身后的营帐里钻出去,快步的走到校场,点燃香丸后,驯鹰落在他的肩头,他从玉葫芦里取出信来,展开看了一眼,又很快的回来了。


    “奉孝,师叔给你的信。”赵云将信递给了郭嘉,然后从荷包里掏出肉丁给驯鹰吃。


    驯鹰如今几乎已经成了秦岭一脉的标志了。


    赵云对驯鹰都快比里飞沙还好了。


    郭嘉接过信,展开来看了一眼,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在看清信中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瞬间就舒展开来了,看着信中那一句句的关怀,那一句句的思念之语。


    原本因为阿婉背着他跑到陈留去而产生的郁气,也瞬间消散了。


    “谁的信?”曹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望着郭嘉一脸笑容,满眼温柔的捧着信正在读,不由得问道。


    “阿婉的信。”


    “哦?”曹操的身子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郭嘉夹在指尖的绢纱锦囊,上面的小牌子上面写的是郭嘉的名讳。


    很显然,这封信是写给郭嘉的。


    “她就给你一个人来信了?”曹操看了又看,也没看见自己的锦囊,不由得问道。


    郭嘉的嘴角猛地一僵。


    “是。”


    曹操‘哼’了一声,很显然有些不满。


    郭嘉顿时有些头疼,连忙说道:“不过阿婉在信中提到了阿父,说临近冬日,让我在阿父身侧多多照顾,莫要让阿父冻着、饿着了。”


    曹操下拉的嘴角,这才平了些。


    “她真在信中这般写?”


    “是啊。”郭嘉叹了口气,一边悄无声息的将信折好了塞进荷包里,一边说道:“她说若写信给阿父,阿父必定不当回事,所以只能写信与我,让我好好的照顾你,恐怕她已然知道阿父头风发作的事了。”


    曹操闻言,顿时心情大好。


    他感叹道:“这几个儿女中,唯阿婉最关怀于我。”


    【📢作者有话说】


    曹孟德:吃醋的老父亲!


    郭奉孝:顺毛捋,哄了老婆哄老丈人。


    袁本初:表面嘲笑内心嫉妒,暗搓搓搞事情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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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等待快递的第一天,想它。


    第133章 二更


    ◎“对面且听着,此乃袁公麾下,若知分寸,还不速速退下?”◎


    郭嘉自然愿意听曹操说阿婉好话, 所以也没反驳,连忙转移注意力:“黄巾军事了,恐袁公将回冀州。”


    “也该如此。”曹操点点头。


    袁绍的任务就是来镇压黄巾军的,所以济北国内黄巾军没了, 他立刻就准备撤兵。


    当然, 也不能说没收获, 他至少俘虏了三万多的黄巾军回去。


    不是他不想继续俘虏了, 实在是冀州如今也困难,他已经杀掉一批俘虏了,再多他也带不走,干脆全部留在兖州境内, 于是曹操这边的收获就大了, 前前后后一共俘虏了将近三十万的黄巾军, 军属逾百万, 看的袁绍又是嫉妒,又准备看热闹。


    如今这兖州并不比冀州好多少。


    民不聊生不说, 大片的土地荒芜了,再加上前些年的旱灾严重,而兖州境内虽说有巨野湖、济水之类的湖泊大河,可有些地方依旧干旱着,再加上连年战乱, 人口急剧减少,现在的兖州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真正论起来, 还不如袁绍的冀州呢。


    至少冀州人口不多, 大家伙还是能吃个半饱。


    如今曹操看着眼前眼巴巴看着他的百万青州黄巾军俘虏, 看着他们那面黄肌瘦, 双目无神的模样,原本有些好转的头疼顿时又疼了起来。


    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司农仙子’,一下子让地里长出无数的粮食来。


    袁绍看热闹的架势让曹操看的心里一窒,十分的郁卒。


    于是十分不怀好意的更袁绍说:“本初兄,你瞧如今鲍信身故,百万灾民无处安放,你那侄女儿还不听话的跑陈留前线去了,打的还是你的嫡亲弟弟袁术,本是一家人,又何必兵戎相见呢?”


    袁绍闻言,顿时狐疑的望着曹操。


    “孟德有话直说便是。”


    “我这心里担忧不已,只望本初兄能去劝和一下,将你那侄女儿带回来才好。”


    袁绍顿时笑了:“你对你那女儿倒是疼爱的很。”


    “那是自然,毕竟我这女儿离我身边日久,便是再疼爱些也使得。”


    袁绍是知道曹操唯独一个嫡女没有嫡子,而这个嫡女更是在刚出生时就莫名失踪了,他本以为这个孩子肯定是早夭了,却不曾想,这孩子不仅不曾死,竟然还成婚了,而夫君居然还是个读书人。


    “说的是。”


    “那还请本初兄回冀州时往陈留一趟,劝说小女回濮阳。”


    “好。”


    袁氏家族本身支持袁术就比支持袁绍来的多。


    只因为袁术是嫡脉,而袁绍是庶子。


    袁绍和袁术之间更是表面兄弟,内心暗暗争斗许久,如今曹操的请求正中下怀,袁绍直接拔营往陈留去了。


    留下的曹操开始留在济北修生养息,鲍信身死,他手下的济北兵皆归入曹操麾下,正好让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的曹操松了口气。


    陈宫那边也进展喜人,没了杀边让这件事,陈宫也没搞什么幺蛾子。


    很快朝廷的任命书下来了,曹操成功的成为了兖州牧,李傕在贾诩的提醒下没有阻拦,只是这封任命书在路上走的时间太长了,送任命书的官吏在半路的时候,还差点被人杀了,总之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才将任命书送到了曹操的手中。


    如此,不仅东郡是他的辖区,泰山郡还有陈留也都是曹操的地盘了。


    这下子,曹操看向陶谦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之前他还不是兖州牧的时候,泰山郡和他没有关系,现在他是兖州牧了,那泰山郡就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了,陈留暂时无事,有袁绍过去,又有曹洪,必定安全无虞。


    想了想,曹操还是将赵云的骑兵派过去了。


    将曹仁给换了回来。


    等赵云率领着自己的一部分骑兵到了陈留的时候,那边的阿婉已经和袁术打起来了,诸葛亮也早已到了阿婉的身边了。


    此时的阿婉带着诸葛亮还有吕玲绮躲在其中的一个山头望着下面正在交锋的两个小队伍。


    不得不说,吃饱喝足的曹军,和饿的面黄肌瘦的袁术军差距还是很大的,亮相交战各有死伤,但是还能明显的看出来,曹军这边优势大些。


    张邈送来了一万根长矛,此时曹军装备换了,扎人的时候也更加的锋锐。


    很快,下面的袁术军战败,退了出去。


    阿婉一把拎住吕玲绮的腰带,直接小轻功飞了出去,诸葛亮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下去了。


    阿婉从天而降,阻拦住准备撤退的曹军。


    “将这些武器收了。”


    曹军连忙又下马去将那些死掉的袁术军的武器全部都缴获了。


    然后才准备回去营地。


    一边往回走阿婉还一边教育他们:“以后打完了以后一定要清缴战场,武器盔甲什么的,能拿走全拿走,回去炉子里面熔炼一下,又可以造出许多武器来。”


    曹军抱着收缴的武器,一脸受教的点点头。


    等回了营地,荀攸手里拿着竹简,刚走出营帐们就看见那些将士们每个人背后都背着好几根长矛从外面走进来,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看见荀攸还是觉得眼睛疼。


    他真的很怀疑,东郡到底是有多穷。


    穷到阿婉打仗的时候都不忘记搜刮这些武器。


    “公达。”远远的,阿婉就和荀攸打招呼。


    “有位赵将军来了,如今正在将军营帐。”这里的将军喊得是曹洪。


    曹仁已经带兵走了好几天了。


    “子龙来了?”阿婉眼睛顿时一亮,顿时加快了脚步。


    赵云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儿和两千骑兵过来了,将大徒儿和二徒儿留在了济北曹操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正和曹洪谈论陈留近况,阿婉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讨论到尾声了。


    “师叔。”赵云看见阿婉连忙站了起来。


    “子龙来了啊。”阿婉对着赵云点点头。


    “是。”


    “那你们讨论好了没?”


    “额……已经讨论好了,我已经知道如今的情况了。”


    “讨论好了你跟我出来。”


    阿婉对着赵云不怀好意的笑笑。


    赵云不明所以的跟着阿婉身后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见阿婉将另一个女子拎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吕氏,你和她打打看。”


    “什么?”赵云诧异的侧过头,看向阿婉。


    “打打看。”


    阿婉也不解释,只让赵云和吕玲绮打一打。


    赵云见问不出来,便也不矫情,直接拿着银·枪站在了吕玲绮的对面,吕玲绮一看赵云的架势,便知道这是阿婉在考验自己了,顿时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方天画戟站在赵云的面前。


    瞬间,两人之间的肃杀气息感染了周围。


    原本巡逻的将士们,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目光似有若无的朝着校场扫去。


    吕玲绮的一身功夫乃是吕布亲手所授,吕布乃是当世第一悍将,作为他的女儿,吕玲绮自然不差,便是一身力气,真使出来也快和糜蝉差不多了,所以方天画戟和银枪碰撞的第一下。


    赵云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麻,银枪差点从手心震落下来。


    他攥紧了枪,揉了揉掌心,才将那股子酥麻的感觉给揉散了,原本只是纯靠肉身的力量,此刻也不由得用内力包裹住自己的掌心。


    “你的力气倒是不小。”


    “承蒙师兄夸奖。”


    赵云:“……”


    怎么就师兄了?这小娘子倒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的。


    “再来。”吕玲绮咬牙眼睛一睁,举起方天画戟便朝着赵云攻了上去。


    “锵锵锵锵——”


    不过几瞬,两人便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没有战马的配合,赵云只得配合上自己曾经学过的招数夹杂着天策府的羽林枪法和奔雷枪法,反倒是毫无内力支撑的吕玲绮能扛住这几十个回合,让赵云都不由得暗暗吃惊。


    “报——袁术来袭,大约两万大军。”


    就在二人打的正酣的时候,斥候骑着马快速的从营地外冲了进来,翻身便滑下了马背,对着主营帐就一路喊了进去。


    赵云一个上挑,直接将吕玲绮挑了出去:“不打了,大敌当前,我等战场上见真章吧。”


    “好,便看看今日我俩谁杀的敌人多。”


    吕玲绮双目微红,举着方天画戟浑身紧绷,一身气势凌厉极了,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踏出的一样。


    她从小生活在并州,并州与羌胡接壤,所以并州的小娘子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子野性。


    再加上这些年跟着吕布到处跑,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


    所以当赵云带着骑兵跑出营地时,她想也不想,直接去马厩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阿婉看着她满是活力的模样,顿时勾了勾唇,也翻身上马,带着从营帐里追出来的诸葛亮一起随着大军往交战处飞奔而去。


    “咚咚咚咚——”


    战鼓擂响震天际。


    阿婉身上穿着华丽的不似来打仗的雪河套,诸葛亮也是一身典雅华丽的装束,背后背着‘吾道不孤’,看起来就好似出来游玩的小公子,可他双目冷然,看着对面的几位将军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个将死之人。


    “对面且听着,此乃袁公麾下,若知分寸,还不速速退下?”


    他们刚刚站定,对面队伍中一人驱马而出,已经开始叫嚣了起来。


    “曹公乃是兖州牧,陈留乃兖州郡府,汝等若知分寸才该速速退下才是。”赵云同样驱马而出,他乃骁骑将军,一身功法又是秦岭一脉传承,身上火红的披风和精致华美的铠甲,宛如一团火焰走到了场中央。


    “曹公?”对面嗤笑一声,大声的讥讽道:“素来闻知曹孟德不过宦官之后,此人更是不学无术,厮混游玩,此等人也敢自称为公?只不知他若是公,又将袁氏四世三公至于何处?”


    【📢作者有话说】


    战争开始啦,下章秦岭一脉大发神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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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明天见。


    我已经收到一个快递了,o( ̄ヘ ̄o#),包邮区的女人绝不认输!


    第134章 一更


    ◎“主公——小心身后——!”◎


    “啪——”


    “啊——”


    那人话音刚落, 一声脆响就响了起来,那人捂着脸下意识的惨叫一声。


    “是谁?”他倒竖着眉毛猛地回头。


    却发现只有他一人骑着马,手里拎着长·枪站在中央,而对面的赵云还离他有好几米远, 正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他, 那满是疑惑的眼神在他的眼中就是嘲弄的神情。


    他猛地举起枪:“是你?”


    赵云蹙了蹙眉, 望着对面的将军, 他捂着脸,一副被人打了耳光的模样,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只要想到此人刚刚口出狂言的样子, 他便也拎着长·枪:“废话少说, 且战吧。”


    说完便直接驱马朝着那人冲过去。


    赵云是个儒将。


    儒将有个好, 那就是在人手不足的时候能够当文官用, 所以荀彧特别喜欢他,但是儒将也有个不好, 那就是嘴巴有些笨,他既没有读书到那种‘拐着弯骂人,杀人不见血’的地步,也不可能像曹操那样‘打人专贴脸,骂人只揭短’的脱皮露骨直击要害。


    他能做的便是再别人开口之后, 狠狠的打了回去。


    那人看着赵云冲上来,一边举起长·枪去抵抗, 一边骂了一声。


    赵云面色冷凝, 双目含威, 里飞沙配合着游龙步, 虽未使用内力, 却还是在三十多个回合时一枪把那人挑下马来,马蹄子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那人只来得及双目一睁,喷出一口血来,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那一口血恰好喷在了里飞沙的马蹄上面,里飞沙是一匹爱干净的小母马,感觉一股热意喷在马蹄上,顿时有些焦躁的连连的跺着马蹄子,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此刻却被跺的不停的喷血。


    “竖子安敢。”


    突然对方阵营中冲出一人来,他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看着赵云的模样好似恨不得生啖其肉。


    “啪——”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将那人给打懵了。


    阿婉淡然的收回手。


    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诸葛亮笑笑。


    诸葛亮从刚刚起就一直睁大了双眼,他没想到内力还能这么用呢。


    赵云奉行的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况且他自从跟着阿婉来到曹营后,便一心扑在骑兵营上面。


    接下来,只要开口辱骂曹操或者赵云的,全部都被莫名其妙赏了耳光,那些人也终于明白了,打仗可以,骂人不行,骂人是会脸疼的。


    而被打了耳光的人,此刻内心却惶恐不已,眼睛里面已经带上了恐惧。


    周围没有人,却莫名被打了耳光,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可只要他们开口嘲讽曹军中任何一个人,下一刻耳光必定如影随形。


    难不成,就连上天都站在曹操那边么?


    一时间袁军这边人心惶惶,还未对战气势就已经弱了三分,而曹军这边,因为一开始的嘲讽,各个心里都憋着口气,恨不得立刻上去捅他们几个窟窿眼才舒服。


    在赵云连挑三员大将之后,袁军战略性撤退了。


    曹军胜利大捷。


    曹洪自然高兴极了,连忙将此捷报写成书信,让信使连夜出发报告给曹操。


    这边士气大振,袁术那边的营地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此次袁术没有出战,而是让手下的几员将军率领着将士们出战,却不想,三万大军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的,还损失了几员武将。


    那些武将虽然并不是手中很得用的大将,却也是武力值不低的倚重之人,如今竟然直接将命丢在了那里。


    “那赵云武力极高,尤其与马配合无双,几乎都不过三十回合必定会被斩落马下,且今日之战十分邪门,但凡口中有辱骂之语,必定会脸颊疼痛不已,好似被扇了耳光一般。”


    逃回来的副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将今日的战况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


    袁术愤恨的一把将手中的酒樽扔了出去。


    然后气的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最后,猛地顿住脚步:“下一战,我得亲自会会那位赵将军。”


    三日后,袁术亲自率领大军来到黄池亭,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那浩浩荡荡的大军,最终,将目光落在曹洪身边的一位红衣将军的身上。


    他可还记得,那副将所说的赵云便是一身红衣,十分显眼。


    时近秋日,野风飒飒,地上满是黄土,风一吹尘土飞扬,许是秋高气爽,两方站立看向悠远天澜,居然还有几分心胸开阔的感觉,只可惜时机不对,此刻的氛围也不对。


    阿婉驱马走到曹洪身边,小声说道:“将军,我们距离那处山坳距离并不远,稍后我将引袁术入山坳。”


    曹洪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颤,面容不变,只是几不可查的点点头,阿婉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阿亮,稍后你平沙落雁对面的弓箭手。”阿婉又走回诸葛亮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射箭入袁术的腿。”


    “是。”


    诸葛亮点点头,抬手将吾道不孤摆在身前,手指轻轻拨弄几声促音,随时预备平沙落雁。


    “跑跑跑,快跑起来。”被阿婉提前扔出去的右翼五千兵,此刻正弓者身子,脚步极快的往那两座山快速行进:“我们先去山上挖渠,然后将周边大树全部伐断。”


    “挖渠伐树尚有所依,可我等埋伏在此,那袁术就真的会来这里么?”正在搬着石头的一员小兵此刻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位校尉大人。


    “大娘子神机妙算,自然会来,我等还是听从命令的好。”校尉大人手中的长矛敲了敲地面:“少废话,赶紧干活儿。”


    阿婉看着对面的整齐队伍,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恐怕此时袁术也派遣了人往二峰而去,想要伏击我等,只期望那五千兵能听从我的命令挖渠、伐木,整合巨石,我倒不指望那些人能杀死多少人,只要能坑杀袁术那几千将士就好。”


    话音落下,对面传来袁术的擂鼓声。


    袁术虽说不信那副将所言,却也不得不防备,若真因为叫骂而被打脸,那才叫真的丢人。


    干脆一言不发的直接对着桥蕤挥了挥手。


    桥蕤驱马出战,他乃袁术手下之悍将,与前几日被赵云斩杀于马下的那些将军完全不同。


    赵云率领着左翼骑兵,此刻正担任左翼指挥的作用。


    所以此次出战的乃是曹休。


    他一身玄色盔甲,内衬紫红色的短襟,繁复的花纹从领口蔓延到腰摆上,那是阿婉的闪避附魔,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手里拎着长·枪,站在了桥蕤的不远处。


    阿婉说:“玲绮,你仔细看着文烈兄长的动作,日后有你率兵之日,这些你都要学的。”


    “是。”吕玲绮驱马往前踱步两步,一下子就将原本被她遮住的阿婉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袁术一下子就看见左翼方向,一抹丁香色华服的女人头戴帷帽,骑着一匹马静静的站着。


    “居然真的带女人来了战场。”


    袁术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原本只以为是谣传,却不想居然是真的。


    随即又愤怒起来:“这曹孟德简直欺人太甚。”


    居然让个女人来对付他。


    桥蕤乃是悍将,曹休也不差,两人对战百余回合,却双方互为平手,尤其是曹休身上的盔甲内短襟上满是闪避附魔,便是枪尖儿碰上了盔甲,也滑不溜秋的游走了,打的桥蕤十分憋屈。


    袁术再无耐心,干脆一挥手:“上。”


    “咚咚咚——”战鼓一瞬间敲响,震破天际。


    “师父,我上了。”


    诸葛亮对着阿婉轻轻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模样好似是去秋游。


    随即,他足尖轻点马头,飘然的往最中央的方向飞去。


    平沙落雁的曲子瞬间在这震天的鼓声中响了起来,诸葛亮一个青霄飞羽上了天,然后直接切剑,吾道不孤重新背在身后,他从琴身中抽出一把漆黑的长剑。


    残影还在半空,身影已经落在地上,一剑一个人头。


    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白乃是长歌门长老,他不仅是诗仙,酒仙更是剑仙,他的剑‘潇洒如风,婉若游龙’,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在这满是黄土的战场中,宛如一抹清流,只是这股清流所到之处,留下的乃是一地伤兵残将。


    “娘子。”吕玲绮急了,她可没忘记自己和赵云的约定。


    “去吧。”阿婉挥了挥手。


    “是。”


    吕玲绮脸色一肃,直接拍马从阿婉的身后窜了出去。


    她手中拿着方天画戟,她的马术不如赵云,骑在马上有些碍事,干脆还未到战场便翻身下马,一个健步冲入敌军之中,挥戟成圆,一瞬间,挤在周围的将士们便被这劲风扫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悍勇,便是男子都有所不及。


    赵云骑着里飞沙,带着骑兵队直接从左翼包抄,直接插入敌军大后方,他一入人群,便帮着曹休与桥蕤对上了。


    曹洪马未动,只伸手:“拿箭来。”


    旁边的副将连忙送上红木巨弓,曹洪骑射皆好,虽不算百步穿杨,却也十分厉害。


    他架起长弓,手拉弓弦,长弓若满月。


    一箭射出,直奔袁术大旗而去。


    “咔嚓——”


    大旗应声而断。


    袁术手中长剑劈出,一下子扫翻好几个曹军,再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大旗倒了。


    顿时睚眦欲裂。


    “给我杀——”他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战场。


    诸葛亮重新将剑插入琴身,嘴角蓦然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手指灵动的弹奏起平沙落雁。


    只见袁术营地中,原本扛着袁术长弓的副将突然架起长弓,拉开弓弦,从袁术后心的方向一箭射出。


    “主公——小心身后——!”


    桥蕤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说】


    袁术:MMP,战前的垃圾话都不让人说了?还有没有人权了?


    阿婉龇牙笑:抱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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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今天一个快递都没收到,心酸的一批


    第135章 二更


    ◎“桥将军,你是来追我的么?”◎


    袁术猛地回头, 身子一歪。


    肩胛猛地锐痛,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根长箭从他的肩头穿透而过。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然后就看见那扛着长弓的副将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后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 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慢慢变成绝望。


    那人袁术认识。


    乃是袁氏分宗子弟, 是他最信任的‘家人’, 而此刻, 正是这家人从后偷袭了他。


    是袁绍么?


    这个人是支持袁绍的么?所以才趁此机会偷袭他。


    这一瞬间,袁术想了许多,他双目猩红,用完好无损的手举起佩剑:“撤退——”


    “撤退!”


    “撤退——”


    “撤……”


    这两个字仿若带着屈辱, 袁术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信心满满的来, 结局却是被自己人给偷袭了, 他粗喘着气,压抑着心底的愤怒。


    主将受伤, 对于袁军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曹洪手一挥,所有曹军尽皆出动,一瞬间奔袭而出,直接俘虏了一些袁军,赵云与曹休二人策马跟在桥蕤身后追了出去。


    而一直站立不动的阿婉此刻突然动了。


    她对着曹洪打了个手势, 拽着马的缰绳,一夹马腹便追了出去, 手里的青龙白玉索猛地一抽, 身影宛若一道丁香色的烟飘然远去了。


    袁术带着残余的两万将士且战且退。


    曹军也渐渐的步伐放慢, 很显然, 似乎有放弃的迹象。


    袁术原本紧绷的心突然松了下来, 这才有空看向那背后偷袭自己的袁家人。


    那副将看见袁术阴恻恻的眼神看过来,顿时慌了:“主公,我真不知我为何会这样,我的身体在那时候不受我控制了,我拼命的想要阻止,可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说着,仿佛想起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脸色顿时煞白:“就好似有人在我背后抓着我的手一般。”


    “胡说八道。”


    袁术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扬起手中佩剑,直接一剑刺穿了副将的心窝,然后阴恻恻的环顾周围其他人:“此人竟然私通敌军,乃不忠不义之徒,如今将他斩落马下,以儆效尤。”


    “主公大善。”


    “呵呵呵……”


    就在他们说话间,突然清脆如铃一般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袁公倒真是狠得下心来。”


    人未至,声先到。


    袁术骑在马上,面色剧变,不停的观望着四周,却看不见人影。


    “我在这里啊。”那声音再度响起。


    “谁?”袁术握紧了手中佩剑,警惕的望着周围,脸色泛着青紫:“到底是谁?莫要装神弄鬼,若被我抓住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哦?”


    那声音顿时冷了下去,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冷风:“既如此的话,便让我看看,你如何将我碎尸万段,你且抬头往上看。”


    袁术猛地抬头。


    随即猛地睁大双眼,只见不远处山半腰突出的一块巨石上面,之前在曹军中那个穿着丁香色华服的女人骑着马正安稳的站在上面,她的身边是另一个骑着马的抱琴童子,身后跟着一身玄甲的沉默护卫。


    山风阵阵,将阿婉的裙摆吹起。


    远远地望去,竟带着几分山中女仙的气势。


    可看在袁术眼中,却只觉得格外的冷。


    呸!什么山中女仙,山中女妖才对。


    “你是何人?”袁术沉着声音问道。


    “杀你之人。”


    “放肆。”袁术脸色一冷,看向阿婉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可阿婉却丝毫都不惧怕,她低低的笑了一声,翻身下马,足尖轻点,直接从山上跳下,袁术心中一惊,只觉得此人这般难不成是跳崖自尽?


    “啁——”一声鹰啼在山涧骤然响起。


    袁术只见一只巨鹰出现在阿婉脚下,驮着她直接俯冲而下。


    阿婉手中拿着墨颠,看着袁术的眼神中满是冷然,她很想直接让袁术死在这里,但是却不能,袁术一旦死了,袁绍必定得到袁氏家族所有的支持,届时袁绍无论是财力还是战力,还是各方面支持必定远远高于曹操,若曹操和袁绍反目成仇,那么曹操将面对的,是袁氏家族数代积攒的财力。


    袁术乃是嫡子,而袁绍是庶子。


    只要袁术活着一天,袁氏家族都不可能弃袁术支持袁绍。


    所以,袁术不能死。


    “拿箭来。”


    袁术咬着牙伸手一把抢过一张长弓,一张弓上架着三根箭,瞬间朝着飞来的阿婉射出,阿婉躲闪,三箭未中,袁术手不停歇,又射出三箭。


    一边射箭一边怒吼道:“还愣着做甚,射箭。”


    被阿婉的出场方式惊呆了的袁军这才宛如大梦初醒,弓箭手开始射箭,顿时,那箭宛如箭雨朝着阿婉的方向射去。


    “嘶啦——”布帛撕裂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只见那踩着鹰的女子突然踉跄了一下,手捂着胳膊,好似已经被箭射中了,袁术顿时眼睛一亮,士气顿时一振。


    “继续射箭。”


    又是一阵箭雨朝着阿婉飞去。


    袁术看着那女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然后直直的跌落了下去。


    “快,将那女子绑来。”


    身后顿时跑出几个将士,朝着阿婉跑去。


    却不想,半山腰一匹黑色的马突然冲出来,跑到地上的女子身侧,女子狼狈的翻身上马,快速的奔逃离开了。


    “快追。”


    袁术脸色一怔,顿时情急的喊道。


    “主公且歇息着,我去追便可。”桥蕤骑着马对袁术抱拳,然后带着几百将士追了出去。


    桥蕤离开了,张勋这才走到袁术的身边:“主公,你肩胛上的箭伤一直流血不止,还是先上些药粉止血吧。”


    袁术愣了一下,他都快忘记自己受伤了,不过却还是点点头。


    张勋吁了口气,才从怀里掏出应急用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箭还插在肩胛上,他不敢动,只敢撕了衣摆将他的胳膊固定住,不让他乱动恶化伤口。


    而另一边,桥蕤带着几百将士追了上去。


    阿婉此刻趴在吕玲绮的身边,脸色一片肃然,丝毫没有任何的异样,很显然,刚刚那些箭根本没有射到她的身上。


    桥蕤带着几百兵终于到了这两山之间的小道。


    看着那区区几百兵,吕玲绮暗骂一声:“真是够抠的。”


    “斩杀桥蕤一人便可,至于兵卒,聊胜于无。”


    阿婉的主要目的就是桥蕤,带一千兵还是五百兵对于阿婉来说,区别并不大,而且之前早早来挖渠伐木的几千兵,早已坑杀了袁术伏击的几千兵,如今再杀了桥蕤,已经收获巨大了。


    桥蕤走到这山涧中央,突然脚步顿住,一种属于战士的直觉让他顿时觉得不对劲。


    安静。


    实在是太安静了。


    便是这山上埋伏的全是自己人,也不该这般安静。


    阿婉眉色一凝,对面山上一道刺眼的亮光一闪而过,是询问是否动手的信号。


    阿婉从怀中掏出红色的绢帕,对着天空挥舞三下。


    “全部按兵不动。”对面山头的校尉小声传递这讯息,他们顿时趴着不动。


    “阿亮,你去。”


    “是,师父。”诸葛亮点点头。


    他抱着吾道不孤,身形如烟的飘了下去,隐蔽在一颗大树后面。


    吕玲绮疑惑的望了一眼诸葛亮,又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阿婉,虽然不知诸葛亮会怎么做,却还是忍耐着继续看下去,只见诸葛亮撩起衣摆,突然席地而坐。


    素白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铮——”


    一声略显刺耳的琴音骤然响起,桥蕤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在几百兵中央,突然两道半透明的身影席地而坐,膝上放着长琴,眼睑微垂,手指弹奏着乐曲。


    “铮——”


    又是一道琴音响起,桥蕤又回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只见又是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


    “铮——”又是两道。


    瞬间,六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这几百兵的周围。


    清冷照不进太阳的山涧,原本的清亮舒爽此刻一瞬间变成了阴风阵阵,那几百兵看见这六道身影的一刹那,顿时双膝发软,冷汗直流。


    “鬼……鬼啊——”


    随着一声尖叫,所有兵卒都乱了起来。


    “镇定!”桥蕤□□之马都躁动不安。


    他虽说声音镇定的命令着兵卒,可他那双眼睛里的惊惶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也害怕啊。


    吕玲绮看着诸葛亮突然放出六个影子,原本便雪白的小脸此刻更是苍白一片,就连抱着琴的身影都有些脆弱了。


    “都给我站在原地不要动。”桥蕤无法,只得色内厉荏。


    “我下去会会他。”吕玲绮忍不住的就想要冲下去,却不想一下子被一只素白的手压住了肩膀。


    “不用,我也该动动手了。”


    阿婉勾了勾唇,拍拍吕玲绮的肩膀,站起来,一跃从山上飞了出去,踩着鹰便悬在半空,低低的笑着:“桥将军,你是来追我的么?”


    桥蕤猛地抬头,就看见一丁香色女子站在半空,面色红润,笑容讥诮。


    到此刻若再不发现自己是上当了,桥蕤就是眼瞎了。


    阿婉掏出墨颠:“箭雨的滋味可不好受,本该让桥将军尝尝才是,只可惜……如今时机不对,该速战速决了。”


    阿婉脸上的笑容消失。


    墨颠在掌心悄然旋转,墨色乱洒,配合着丁香色的裙摆,风雅的宛若女仙。


    ——【快雪时晴】。


    万花门派唯一的群攻技能。


    “啊——”


    “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桥蕤压根没有发觉阿婉到底做了些什么,只看见自己身后的将士们突然倒下,浑身抽搐,抱着脑袋嘶吼,痛苦的眼中流下血泪。


    可偏偏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伤痕。


    他仰起头,阿婉依旧站在半空的巨鹰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精致华美的毛笔。


    温雅安静极了。


    【📢作者有话说】


    数千年后的某本奇幻类小说上这样写道:


    曹操,字孟德,魏武帝,手下有一术士,手持酆都北阴大帝印,召唤冥界之鬼兵供其驱使。


    诸葛亮目露凶光:说的啥玩意儿?谁是术士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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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么么哒


    第136章 三更


    ◎“只兵卒伤亡二百,大娘子并未受伤。”◎


    桥蕤有些绝望的望着阿婉。


    看着那身影飘飘欲仙的从天空缓缓落在他不远处的地上, 稳稳站定。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言。


    曹孟德之女乃是司农仙子转世,所到之处农桑恢复,绿荫遍地,百姓受到庇佑, 能吃饱饭, 穿暖衣, 有遮蔽之所, 他本不相信,可此刻看着这飘然若仙的身影,心中一片沉重。


    他仿若被抽掉了脊梁骨似的,忍受着体内的剧痛, 双目充血的望着阿婉。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桥蕤颤抖着手, 指着阿婉:“你是……你是……你是曹……的女儿, 司……司农……”


    阿婉微微垂眸, 掌心墨颠静静的转动着,一步一步的朝着桥蕤逼近。


    “我是曹公嫡女, 桥将军,你该安息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钻心之痛。


    桥蕤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天上仙子都在帮着曹操。


    主公他……所谋之事真的能成么?


    在临死之前,桥蕤所能想到的事情, 也唯有这一件罢了。


    桥蕤死不瞑目,阿婉走到他面前, 弯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才抬头望向山上, 手挥了挥, 山上的将士冲下来:“将尸体清理干净,打扫战场。”


    “是,大娘子。”


    被阿婉刚刚的手段给吓得瑟瑟发抖的右翼将士立刻点头答应了,手脚麻利的将这些尸体都搬到不远处的山坳里,桥蕤到底是将领,这些将士还给他特别待遇,将他盔甲扒干净了,将头颅斩落,然后挖了个坑将他买了,还用木桩为他立了个碑。


    拿着大树枝将地上的印记扫干净,阿婉骑着马往前走,有从旁边的山上绕下来,再走一趟,来回走了十几趟,露出一副追击的脚印后,又匍匐上了山。


    刚刚还喧闹的山中渐渐的又安静了下来。


    阿婉回到山上,诸葛亮正盘膝坐下,双目紧闭,双手掌心往上,正在恢复内力。


    阿婉从荷包中掏出几瓶纳元丹扔给他:“吃了。”


    诸葛亮睁开眼睛,将玉瓶中的纳元丹给吃了,很快,面色就渐渐的恢复了红润,他睁开眼睛,声音微微的有些沙哑:“多谢师父。”


    “今日连续使用了孤影化双与疏影斜横两个招式,感觉如何?”


    “内力消耗巨大,对我来说依旧是负担。”


    “日后你该多多拓宽经脉,修炼气海,增加内力。”


    诸葛亮点头:“弟子受教了。”


    吕玲绮目光复杂的看看诸葛亮,又目光复杂的看看阿婉。


    刚刚这对师徒对敌的招式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无论是诸葛亮还是阿婉,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吕玲绮眼中,只有‘惊世骇俗’四字能够形容。


    诸葛亮一人化六影,阿婉站立不动,下面死伤一片的场景太过于骇人。


    吕玲绮不禁在想,或许世界上是真的有仙人存在的,否则的话,又该怎样解释这一切呢?


    可心底又隐隐的有些激动。


    如今,她竟然也是有机会拜入阿婉门下的,是否当她成为娘子的徒儿了,也能拥有如今这般神奇的手段呢?


    这么想着,吕玲绮就忍不住的心潮澎湃起来。


    手指也不自觉的攥紧了。


    袁术坐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桥蕤回头,心底已经隐隐的有些不详的预感,可他却怎么也不肯相信桥蕤带着几百兵,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


    想到这里,袁术就坐不住了。


    他踉跄着身子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就往桥蕤离开的方向追去。


    张勋追上去,苦口婆心:“主公,如今桥蕤下落不明,我们实在不该走这条路了,且前方乃是伏击之地,若被伏击的话,恐怕难以逃脱。”


    袁术顿时有些踌躇。


    他眯了眯眼睛,想了想,到底自己没有上前去,而是直接派遣两千兵走在前面,很快就到了那个山谷。


    阿婉远远的就看见袁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不想杀了袁术,她和荀攸研究过后,也觉得暂时不能杀掉袁术。


    所以那两千兵刚进了山谷,阿婉也不心大,直接举起红绢帕,摇了五下。


    “快,将树干和石块扔下去。”校尉读懂了对面的手势,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


    那些将士们连忙将准备好的树干和石头往山下人去。


    袁术骑在马上。


    突然马焦躁的跺了跺蹄子,张勋脸色顿时一变:“主公,走——”


    话音刚落,就看见山上滚滚而落的巨石与树干,袁术连忙拎着缰绳调转马头:“撤退——”


    后面的万余士兵急急忙忙的往回走,这一着急,就出现了混乱,阿婉拎着吕玲绮就跳了下去:“给我杀——!”


    她怒吼一声,尖锐的声线此刻不负之前的清脆,在半空中,她直接将吕玲绮扔了下去,吕玲绮落在人群中方天画戟直接画圆,她双目冷凝,眼中宛若藏着塞北的无边风雪,冷静似修罗。


    一步一步的坚定的朝着袁术而去。


    只可惜中间拦路的实在太多,很快,张勋便拦住了吕玲绮的去路。


    诸葛亮抱着琴,直接切换琴中剑,拎着漆黑长剑冲进人群直接砍杀起来。


    阿婉站在人群外的巨石上,拿着毛笔点墨江山,漆黑的墨点落在谁的身上,谁就脸上青筋游走,经脉寸断,躺在地上痛苦嚎叫,在无限折磨中死去。


    比起诸葛亮和吕玲绮一刀一个的爽快,阿婉的手段明显的更让人觉得可怕。


    明明身上一丁点儿伤痕都没有,可却死了,还死的那般痛苦。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阿婉的眼神都不对了。


    袁术此刻已经流淌了太多的血,他的眼前冒着金星,好似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


    “主公,不行啊,他们那三个大杀神太厉害了,我们这边军心涣散,便是有战力也使不出来。”张勋趁机凑到袁术身边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应付着吕玲绮疯狂的暴击。


    吕玲绮瞅着机会一下一下的往袁术身上招呼。


    张勋倒是拦着,可自己身上也挂彩了:“且主公你如今伤势过重,万万不能再久留了。”


    袁术依旧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好,我们走。”他咬着牙满脸愤恨的说道。


    于是,袁术便在张勋的帮助下带着一万五千兵飞速的逃走了,阿婉制止了想要继续追的将士们:“穷寇莫追。”


    将士们杀红了眼,这会儿一个个的喘着粗气,眼底满是嗜血的兴奋。


    山谷中寂静一片,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从那种嗜血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赢了。


    五千兵前前后后坑杀袁术一万兵。


    这以少胜多的战役他们赢了,且赢的毫无意外。


    阿婉从荷包中掏出系统出品的止血散,扔给校尉:“给伤兵发下去止血。”


    “是。”


    校尉恭敬的抱拳,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现在对这位大娘子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那神乎其神的手段,那飘然若仙的姿态,简直就是真正的神灵降临。


    原来大娘子真的是司农仙子。


    而司农仙子却是主公的女儿,有司农仙子辅佐的主公,何愁不能发达。


    他们这些人,可真是选对了主公了。


    校尉越想越兴奋,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吕玲绮指挥着没受伤的将士们将武器盔甲全部都收集起来,诸葛亮则是指挥着另一部分的将士们挖坑将这些人的尸体给埋了,又为他们粗略立碑。


    不管怎么说,入土为安,是他们作为敌人最后的慈悲。


    诸葛亮坐在坟头为他们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这是当年俞伯牙在郭子期坟前弹奏的琴曲。


    虽说诸葛亮和坟堆里的敌军们没什么知己之情,可这是他第一次放开手脚的战斗,收获非常,所以他高兴,他愿意弹奏一曲为他们践行。


    五千兵死了两百左右兵,剩余的四千余的兵一个人身上多背两套盔甲和长矛,虽然重,但是他们背的高兴。


    很快回到了营地。


    而早早回到营地的曹洪这会儿正着急的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只要阿婉没回来,他这心都放不下。


    虽说心里已经相信了这个侄女儿,可到底,还是有些害怕阿婉死在这儿的。


    若是阿婉真的出了意外,他这个叔叔恐怕就万死也不够了。


    “回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叫。


    曹洪脚步一顿,随即快步往外走,恰好与走进来的荀攸撞到了一起,荀攸被撞得胳膊生疼,这会儿也顾不得了,只揉了两下,便兴奋的开口说道:“大娘子回来了。”


    “哦?可安全无虞?”


    “只兵卒伤亡二百,大娘子并未受伤。”


    曹洪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那就好啊。”


    他抬手擦了擦虚汗,长长的吁了口气,才又恢复平常稳重的模样,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右翼的四千多兵每个人都跟出门抢劫了似的,身上满满的全是盔甲与长矛,这会儿正排队着一个个卸下来,将盔甲长矛堆成了小山堆。


    那些人各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口中说着这一行的收获。


    尤其是在说道桥蕤之死的时候,各个脸上都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约而同的噤声,这反而勾的那些没去的将士们心痒痒的,愈发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的打的。


    区区五千兵坑杀一万兵,简直是以少胜多的奇迹了。


    右翼的将士们:坚决不说,日后大娘子用兵,他们才能继续跟着仙子一般的大娘子。


    荀攸望着阿婉,再看看那些仰着下巴,一脸与有荣焉却语焉不详的右翼将士们。


    不由得挑眉。


    哦吼,这是收服了?


    【📢作者有话说】


    右翼将士A:啊啊啊啊,诸葛小将太厉害了,一人化六影,以后他就是我的爱豆露了。


    右翼将士B:那是你没看见吕小姐姐,哇哦,不要太帅哟。


    右翼将士C:可是我觉得大娘子最厉害哎,会飞哟。


    吕玲绮脸红,阿婉洋洋得意。


    诸葛亮:我是个孱弱的,只会动脑的谋士靴靴,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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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说,晚上十点半还有快递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拿快递,快递小哥太辛苦了。


    第137章 一更


    ◎“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


    袁术伤重, 撤回封丘。


    阿婉带回了桥蕤的项上人头,给曹洪看了一眼后,就被荀攸要走了。


    荀攸这人不爱出风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站在人后默不吱声, 但是却天生脑后长反骨, 当初之所以去刺杀董卓, 是觉得只要董卓一死, 他辅佐刘协,必定能够重振大汉,成千古名臣,可后来刺杀失败了, 自己还被扔进了监狱, 后来得知董卓死去的消息时, 他就想着一定找机会逃出去, 然后划一块地盘自立门户。


    天下诸侯十数人,为什么不能多个他呢?


    若不是阿婉手脚快, 直接让唐药儿出手,现在的荀攸不定跑到哪里窝着等待起兵的机会了。


    别看他年纪比荀彧还要大,但是他是真的不愚忠。


    所以他这会儿拿了桥蕤的人头,用包袱裹好了,装进木盒子里。


    然后找来信使, 吩咐道:“将此物亲手交到张公手中。”


    “是。”信使单膝跪地,伸出双手接过这个沉重的箱子。


    “这里还有一封信, 也一并交到张公手中。”


    “是。”


    信使很快抱着箱子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 就看见他背着大包袱出发了。


    荀攸站在营帐门前, 看着信使远去的背影, 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


    “公达。”阿婉走到荀攸的身边站定, 也看向那快要消失的身影:“你将桥蕤的头送走了?”


    “嗯。”


    荀攸笑的不怀好意极了:“总不能只有我们出力不是?”


    看着荀攸的笑,阿婉情不自禁的颤了颤身子,果然得罪武将也别得罪谋士,他们下起黑手来简直吓死人了,而站在阿婉身后的诸葛亮却一脸赞同的点点头,觉得荀攸说的挺对的。


    这张邈自从将他们喊过来之后,就一直缩在营地里不出来,反倒是他们打了好几仗。


    本身就是来帮忙的,现在反倒成主力了。


    就一万根长矛和三万箭·矢,再加上一些粮草,难不成还真的让曹军卖命么?


    “对了,大娘子,昨日我在右翼将士那边看见一种药粉,止血速度奇快,听闻他们说是你赏给他们的?”


    阿婉一愣,随即点点头:“是,那药粉是我前些日子刚刚配出来的,也是意外所得。”


    “哦?”


    荀攸眼睛顿时一亮。


    他只知道阿婉的医术好,倒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才能’。


    阿婉从荷包中掏出一包低级止血散递给荀攸,草纸包着的红色的药粉,看起来有些像红色的干泥,不过荀攸却不会小看这包药粉,他之前往右翼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有人在使用这药粉,然后便看见那血流如注的伤口涂上药粉便不再流血的模样。


    荀攸拿了药粉,就去找曹洪了。


    他和曹洪说了什么,阿婉不知道,只知道曹洪后来直接将坑杀桥蕤的右翼五千兵拨给了阿婉。


    对外宣称,以后这五千兵就是阿婉的私兵了。


    那五千兵倒是高兴坏了,他们以后就是仙人娘子的兵了。


    信使的速度很快,傍晚出发,第二日早晨天未大亮就到了张邈的营地门口,等张邈起床后接见他时,东方已经鱼肚白。


    信使将木盒子恭敬的放在张邈面前的矮几上面,然后将竹简轻轻的放在桌面。


    张邈先是狐疑的望了一眼木盒子,又看了一眼信使,然后才缓缓的打开了竹简,快速的看了起来,字数不多,也就几十个字,但是却将当前的状况写的清清楚楚。


    等张邈放下竹简时,脸色已经青青紫紫的难看极了。


    他双目茫然的摆摆手:“你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已经知晓了。”


    “是。”


    信使抱拳颔首,然后转身走出去,连口热水都没喝,直接翻身上马走人了。


    等马蹄声渐行渐远,张邈才颤抖着手,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粗布包裹着一个球状的物体,粗布外面更是渗透出黏黏糊糊的深红色液体,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呕——”控制不住的张邈捂住嘴巴干呕一声。


    好在这会儿营帐中只有他并几个士兵在,没有其他人看见,张邈连忙盖上盖子,将那股腥臭味阻拦在箱子里面。


    等缓过劲儿了,才摈住呼吸重新打开箱子。


    然后就看见桥蕤的头颅静静的躺在里面。


    张邈瞬间想到信简里面荀攸写的那几句话——【桥蕤已死,袁公中伤,公已无忧,吾等在此等候公之捷报。】


    曹操那边是摆明了不准备插手了。


    现在就看张邈怎么做了。


    不打吧……等袁术缓过气来,倒霉的还是他,打吧,打不死是后患,打死了……依旧还是后患。


    张邈从来没这么头疼过,他这会儿甚至觉得,这曹操恐怕就是他的克星了。


    他喊曹操来帮忙,是因为想要借袁术削弱曹操的军事力量,可谁能想到,曹操的将士居然这么能干,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直接将袁术打残了。


    “去,将几位先生还有将军一起唤来。”


    “是。”


    站在角落里的护卫抱拳,脚步轻盈的跑了出去。


    张邈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胡凳上,双目怔然的看着前方。


    两难啊。


    张邈在这里考虑要不要打袁术,袁术那边却陷入了极端的混乱,如今道家没落,习医者极少,便是袁术手下有几位老大夫,能治的也只是粗浅的外伤和疾病,如同袁术这般一箭穿肩而过的,他们虽说不是头一次遇见,可重伤的人是袁术,多少让他们有些束手束脚。


    几个老大夫在袁术的营帐里准备拔箭。


    袁术到底身体硬朗,哪怕身上扎着箭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白着一张脸咬牙:“拔吧,我受得住。”


    老大夫的手依旧慌的颤抖。


    他不怕他受不住啊,他只怕他疼极了,挥剑杀了他啊。


    谁能知道他们这些无奈之下操贱业糊口之人的悲哀啊。


    可是该拔的还是得拔。


    所以几个老大夫合作,将那根箭给拔了出来,血液一下子喷溅了出来,另一个老大夫连忙用手中的药粉摁住伤口,然后用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箭拔了,也止血了。


    袁术额头上满是冷汗,整个人都虚弱了。


    “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


    袁术靠在软塌上,脑海中想的却是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女子,他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看走了眼。


    原本以为曹操让女子上战场乃是想要羞辱他,或者被这女子迷惑了心智色令智昏,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是有真本事。


    周围的人也不敢打扰他,就这么退下了。


    可这样一来,一片寂静中的袁术反而脑海中对白日的战役记忆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倍加信任的‘家人’突然反水,那满脸惊恐和疑惑不似作假。


    他说:“好似有人从背后抓着我的手一般,完全无法控制。”


    原本袁术是不信的。


    可此刻袁术却有些相信了。


    他感觉,很可能和那个女子有关系。


    他猛地坐起身来:“来人!”


    “主公。”穿着铠甲的护卫从门外小跑进来,抱拳颔首。


    “去查查,今天战场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是。”


    护卫转身离开了,袁术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过了几日,正准备往青州去营救青州相孔融的曹操接到了捷报,他看着手中信简,顿时大喝一声:“好!”


    他站起身来,满脸笑意的走出营帐,找到正在和戏志才说话的郭嘉:“奉孝,阿婉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此次一战打的极为漂亮。”


    郭嘉一愣,不由得有些焦急的问道:“可是陈留战报?”


    “是啊,你看。”


    曹操将竹简递给郭嘉,郭嘉连忙伸手拿过来上下看了起来。


    战报是曹洪写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完胜’二字写的苍劲有力,可见他在写这二字时,内心是多么的激动,自从十八路诸侯赶赴长安伐董之后,这还是曹操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下去的诸侯。


    哪怕袁术现在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只能死皮赖脸的赖在张邈的陈留,那也不可忽略,他身为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身份,只要袁术愿意,他随时都能划一片自己的地盘。


    只可惜,他和袁绍杠上了。


    所以连带着曹操都不看在眼中。


    郭嘉看着信简中阿婉亲自率领五千兵,以少胜多斩杀一万敌军时,再也止不住的愉悦的笑容,那双眼睛里更是染上无尽的喜悦。


    她做到了!


    这一刻,郭嘉只觉得自己心潮澎湃的厉害。


    他的手指用力的攥着竹简,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的泛白。


    阿婉做到了。


    自从阿婉认父以来,她管理农桑,帮赵云成立骑兵营,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只是为了帮助曹操这个阿父,可只有她的枕边人看出来阿婉其实野心并不止于此。


    她偶尔与他玩笑间透露出她在秦岭中的生活。


    她说话间自信张扬的气势,都让郭嘉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妻子想要的是什么。


    她从不觉得自己身为女子就没有一争之力。


    她将自己摆在了和曹昂相同的位置。


    曹昂为庶,她为嫡,曹昂为男,她为女。


    都有难处,都有优势。


    郭嘉曾经也不理解她,可看着那张满是信任的脸,他瞬间觉得所有的疑惑都没有解答的必要了。


    她是他的妻。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支持她,让她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就好似前年还在洛阳郊区的院落中,他抱着她,默默的亲吻着她的耳根,用温和缱倦的声音对她说:“日后夫人便是我的主公。”


    他的眼前一片明朗,毫无阴霾。


    他一如曾经承诺过的那般。


    阿婉是他的主公。


    也将是他唯一奉献所有忠诚的主公。


    “主公,此乃大喜啊,待我等将青州黄巾军剿灭,便可召阿婉回兖州府了。”


    【📢作者有话说】


    卡文啊……卡文……


    今天晚上一直在三次元吃瓜,吃的太兴奋了导致大脑亢奋,看着文档一脸懵逼,然后就卡了好几个小时,_(:з」∠)_


    第138章 一更


    ◎“就先去长安看看我唐门的妹儿吧。”◎


    召阿婉回兖州府作甚?


    当然是搞农事大生产了!


    现在别说是袁术了, 就连曹操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有点意思,虽然刚接手青州兵的时候,恨不得她真是‘司农仙子’,一夜之间长出无数粮食出来。


    可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


    如今看着阿婉率军大捷, 只觉得这个女儿哪里都合他的心意。


    “不错, 快些将黄巾军剿灭, 然后回陈留迎阿婉。”


    郭嘉对着曹操拱了拱手, 便拉着戏志才快步的走了。


    快快快,制定新的战斗方案,争取最快的速度解放青州。


    等回到营帐,戏志才才挣脱郭嘉的手, 嘴角噙着笑打趣道:“怎么, 听见主公说快些回去, 可以见到妻子就这般的高兴?”


    郭嘉笑的有些腼腆:“自然是高兴的, 新婚燕尔就分离,这感觉你是不了解的。”


    “快闭嘴, 莫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一个人活得不知道多快活。”


    戏志才不乐意听郭嘉炫耀这些,摇摇头转身走到矮几后,撩开衣摆坐了下去:“濮阳女闾里面貌美女子不知多少,我又何必总看着一张老脸, 怪没意思的。”


    “呵,你如今身子渐渐大好, 来日总是要成婚的, 且看届时你那妻子知道你乃女闾常客, 该如何治你。”郭嘉冷笑一声, 走回自己的矮几后坐下, 抬手为自己倒了一壶茶:“说起来,你都回来了,三郎带去为你瞧病的蔡大娘子却怎么无踪影了?”


    说道蔡昭姬戏志才的脸色顿时肃了肃。


    他起身走到郭嘉身边,在矮几对面坐下,明明营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却用最小的声音说话。


    “说起这位蔡氏大娘子,不知奉孝了解多少?”


    郭嘉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我能对她了解多少呢?我听说她的名字,还是从拙荆口中听说的。”


    “这……”


    戏志才的面色顿时有些怔然,随即又言:“蔡邕此人还是有些名气的,尤其是家中藏书尤为有名,你竟未曾听说过么?”


    “蔡邕之才学可称博士,心情豁达,友人众多,在洛阳时门庭总是学子络绎不绝,我也曾慕名求访过。”戏志才想到蔡邕,不由得叹息一声:“可叹这样一个好人,居然死的这样早。”


    汉武帝时曾立‘五经博士’,蔡邕素有才学,能被人称为‘博士’可见名之盛。


    可这样一位人物,在成婚之前的郭嘉耳中,这传说之名,只有耳闻,从未奢求过相见。


    戏志才乃是士族出身,他丝毫不知,对于他来说的‘慕名求访’,在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眼中,却成了几乎不敢想的事情。


    这就是士族与寒门的区别。


    郭嘉虽然在笑,可漆黑的瞳孔却愈发的暗沉,若仔细看去,会看见里面此刻幽深一片,无波无澜。


    “那你可知,这位蔡大娘子居然也是秦岭一脉的人?”


    戏志才叹息过后,便将蔡邕抛诸脑后,接着刚刚的话继续问道。


    郭嘉抿了抿唇:“哦?这我倒不是很清楚。”


    “我瞧见蔡大娘子用木料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机关,有一日我去寻她,还差点被机关攻击受伤。”戏志才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苦恼:“我就多问了几句,那蔡大娘子对我便横眉冷对,与耳闻的温婉端庄可实在太不同了。”


    听到这个郭嘉笑了,且是带着嘲意的嗤笑:“这么多日来,你对秦岭的女子还不够了解么?”


    “嗯?”戏志才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用阿婉的话来说,秦岭十三分脉中,最温婉的一脉便是阿婉所在的万花一脉。”


    所以阿婉都那么‘厉害’了,还能指望其他分脉的女子对他温柔小意?


    可快别做梦了。


    戏志才瞠目结舌的瞪大眼睛,一时间竟想不到话来反驳。


    “且……你无事往她院中去作甚?她乃寡居,你又是个浪荡的,难不成你是想要求娶她为妻么?”


    “不……”


    戏志才连忙摆手,脸色都变了:“我可不想成婚,如今世道这般乱,我可护不住她,若出事了,我便再不会原谅自己了。”


    颍川戏氏在曾经的黄巾之乱中被冲击的分崩离析。


    如今戏氏只剩下些许族人勉强维持士族的体面,可实则,除了戏志才,也无人在外行走了。


    身子这般不好的戏志才选定了曹操,可谓是孤注一掷的决定了。


    郭嘉闻言,叹息一声,无奈至极。


    士族也有士族的悲哀。


    就好比戏志才,家族崩塌,他便将一切振兴家族的希望背在自己的肩头,既苦,也累。


    所以他不娶妻,是因为不愿再背负妻族的兴衰,可本为浪荡子,流连花丛中,他既无情,又多情。


    郭嘉不了解,却能理解。


    “既不想娶她,便少去招惹她。”


    戏志才闻言苦笑:“我如今可招惹不起她了。”


    “嗯?”


    “她带着女婢走了,说是要去陈留找大娘子了。”戏志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我去寻婉夫人,勿寻。”


    字体张扬不羁,实在不似闺阁女子的手笔。


    “所以她就带着个女婢?就两个人?”


    戏志才点点头。


    “你可真是!糊涂啊……”郭嘉猛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连忙穿上鞋子就朝主营帐奔去:“早晚有一日,我得死在你手上。”


    戏志才:“……”


    有那般严重么?那么多机关,便是碰上恶人,死的也是那些人吧。


    郭嘉去找了曹操,将此事告知曹操,曹操闻言顿时愣住,他倒是听伤兵说过庞统带来一位女子,只是那时他头风发作,再加上担忧阿婉,就未曾接见,却不想,再听闻她的消息,却是已经走了。


    “她乃是阿婉师妹,亦是蔡邕之女,可千万不能出事。”郭嘉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力。


    “那便派人往陈留而去沿途寻找吧。”


    “这样也好。”郭嘉点点头。


    曹操看郭嘉同意了,便点兵三百,沿途寻找蔡昭姬。


    那边去寻找阿婉的蔡昭姬其实已经和阿婉联系上了,驯鹰实在是个方便的信使。


    蔡昭姬看着它就想到自己曾经的信鸽‘咕咕’,只要驯鹰来了,总是格外疼惜的掏出许多肉丁喂它。


    她此次去陈留目的是为了从阿婉手中拿到五毒秘籍。


    她在济北时思考了许多,譬如唐门与五毒之间的恩怨,譬如她修天罗诡道与改门派五毒的优点与弊端。


    最终,她还是决定转修五毒。


    作为唐门弟子,其实本不该转投他门的,可……她来东汉末年之前,五毒刚刚发生动乱,她的姐妹唐书雁刚刚身中尸毒,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她因为不忿唐傲天对唐书雁所做的恶毒事而准备出手暗杀他,却恰好碰上唐门内乱,她还未回门派,便在白帝城直接一命呜呼了。


    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回去。


    但是却并不妨碍她从现在开始研究,她一定要学会五毒所有秘法,研究出能解唐书雁尸人制毒的解药。


    蔡昭姬到陈留之时,曹操的三百兵刚刚出发。


    阿婉将五毒内功给了蔡昭姬,就又送走了蔡昭姬。


    五毒的内功偏毒性,且其中还涉及到许多的蛊,这是阿婉无法帮助她的,只能靠蔡昭姬自己,所以阿婉拿出魔刹罗画卷为蔡昭姬灌输了内力后,那画卷就自行燃烧了。


    阿婉又掏出曲云的画卷递给蔡昭姬:“五毒弟子就交给你了,日后遇见好苗子直接收了便是。”


    “知道了。”


    蔡昭姬点点头:“我那女婢就交托给你了,最多明年年中,我便回归。”


    “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知晓了。”蔡昭姬吸了吸鼻子,自来东汉之后,她内心彷徨无依,却遇见了阿婉,是她之幸:“贞姬便交托于你了。”


    “哎,那孩子我会好好照料,倒是你,也别总是叫她贞姬,临走之前,为她取个大名吧。”


    蔡昭姬抿了抿唇:“我名为蔡琰,那她便名蔡珪吧。”


    “倒像个男子的名讳。”


    “我的妹儿,自然比男子还要厉害的。”


    “总觉着这蔡珪名字格外熟悉。”阿婉蹙了蹙眉:“好似也是位有名的大家名讳。”


    “那我可不管,如今我们可在东汉,日后这名儿便是属于我妹儿的了。”


    蔡昭姬噘着唇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


    “好。”阿婉失笑,点点头同意了。


    “经此一别,再会已是经年,阿婉,虽说曾经在大唐时无缘相交,如今却再此相逢,便是我俩的缘分,我将你当做知己,只期望汝心似吾心。”


    “那是自然,我之所想便是你之所想,书翎,一路平安。”


    “且别送,我走了。”


    说完,蔡昭姬踩着紫色的虚幻蝴蝶,消失在天际间。


    阿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随即却看见桌面上静静摆放的木盒,顿时懊恼的跺脚。


    “这丫头,说的我都忘了给她东西了。”


    连忙召唤来驯鹰,将木盒塞进梨绒落绢包,然后将荷包塞到玉葫芦里,让驯鹰给蔡昭姬送过去了。


    蔡昭姬刚出了营地不远,从山坳里拉出一匹马来,就看见驯鹰飞出来了,她伸手从驯鹰腿上拿出一个梨绒落绢包,看了看里面满满的东西,顿时鼻头有些发酸。


    她自小在唐门长大,行的是黑暗中杀·人的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暗杀任务得来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她准备这么多东西。


    她将荷包系在腰间,翻身上马,吸了吸鼻子,掩住泪意:“好了,如今想想先去哪里吧。”


    她望了望前方好似无尽头的路,勾唇笑了笑。


    “就先去长安看看我唐门的妹儿吧。”


    【📢作者有话说】


    戏志才:来日受的苦都因近日装的逼,早知未来,何必今日,悔之晚矣。


    奉孝:呵呵哒,我就知道你会后悔!


    ——————————————————


    第一更,今晚我精神很好,争取三更。


    第139章 二更


    ◎“等此次回去,开辟一些田专门种大黄吧。”◎


    蔡昭姬来了又走。


    除了吕玲绮和诸葛亮, 竟无第四人知道,那三百兵一路沿途往这边寻找,找的都快哭了。


    而阿婉在陈留则正式进入修生养息的状态。


    “砰——”


    “咳咳咳——”


    “不好啦,荀先生又炸炉了。”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荀攸咳嗽的声音, 还有旁边将士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阿婉憋着口气放下手中的竹简, 起身从营帐走了出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是压根没机会修生养息了。


    自从荀攸拿到那包低级止血散,就好似与这止血散杠上了一般,每日里抓着几位老大夫一起研究,丝毫不觉得自己名门士族, 大家公子的身份与这些操持贱业的大夫窝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这也是荀攸和荀彧最不同的地方。


    明明都是荀氏家族一脉相承培养下来的。


    作为叔父的荀彧年岁虽小, 却骨子里带着几分长辈的风范, 作为侄子的荀攸明明年岁较大, 可偏偏内心还有着血性和野望,阿婉觉得, 这很可能跟他们的个性有关吧。


    也有可能荀彧在小时候,便有人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你是长辈’之类的话,生生将性子给压下去了吧。


    阿婉走出营帐,就看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模样。


    尤其是荀攸,他脸上站满了药粉, 这会儿他的书童正拿着帕子为他擦脸,几位老大夫就可怜多了, 自己用袖子胡乱搓脸。


    “公达, 你们又怎么了?”


    瞧瞧这个‘又’字用的多么巧妙, 充分体现出阿婉这几日所遭遇的事情。


    荀攸擦干净脸, 摇摇头, 走到阿婉身侧:“无事。”


    然后又对几位老大夫说道:“你们先回去洗漱吧。”


    “是。”


    老大夫们徐徐退下。


    荀攸这才看向阿婉:“我根据你说的方法制作这些药粉,却只觉得格外艰难,也不知你多么‘凑巧’才能配出这样的药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看着点。”


    阿婉十分平常的说道,然后走到刚刚炸炉的火堆旁边,陶罐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炭火也被药汁子泼洒的熄灭了几根。


    阿婉望了一眼火,吩咐吕玲绮:“去再找个陶罐来,和这个一样的。”


    “好”


    吕玲绮连忙去找陶罐,好在荀攸最近配药次数多,很快就找回了一个一样的。


    阿婉将陶罐扔进火堆里,然后快速的从药材堆上捡了几味药扔进去,盖上盖子开始焖,不一会儿,浓郁的苦涩味传了出来,就在此时,阿婉拿起一壶水倒了进去开始闷烧。


    而后,阿婉掏出一个小药囊来,在水沸腾后一刻钟,开始用收汁。


    很快,那药汁变成了暗红色的粘稠状,倒入旁边的小鼎中,这才站起来:“将药粉暴晒至干涸,然后装进药囊内用药杵捣药囊成为碎粉就行。”


    荀攸:“……”


    他叹了口气,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是真没天赋。”


    “公达为何要学做药粉?”


    “此乃造福无数将士的药物,想要学会后让更多人来制作。”


    医者贱业,这些将士们必定不会心甘情愿学习制作药粉,唯独他这个士族子弟亲自来做,才会真的让那些将士们心甘情愿。


    阿婉顿时愣住了。


    她没想到荀攸居然是这样想的,顿时脸色肃了肃:“是我不对,早该将此法交给你的。”


    荀攸失笑:“何必这般肃然。”


    “不,这事关百姓性命,我万花谷弟子当济世救人,以守护世间万民生命为己任,是我着想了。”


    阿婉看着荀攸,然后极为郑重的对他行礼:“今日先生点醒了我,将我那有些漂浮之心按下,日后我当报答先生。”


    荀攸一开始还在笑着,可笑着笑着,看着阿婉那双认真的眸,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站直了身子,背脊挺直,对着阿婉回礼。


    哪怕此刻他身上衣着有些脏乱,却也不掩他骨子里透露出的世家风范。


    “先生且来,我先教你。”


    荀攸连忙凑上去。


    “先生你看,这药材入锅的顺序……”


    “先生你要记住,这陶罐烧到何时该入水……”


    “先生……先生……先生……”


    阿婉一口一个先生,唤的荀攸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他知道阿婉来历非常,可却没想过,自己的一句话,却让阿婉变化这般大,看惯了阿婉巧笑嫣然,张扬自若的模样,再看她如今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居然有些不适应了。


    明明在洛阳时,那些同僚唤他‘先生’时,他还自鸣得意了许久。


    等荀攸终于学会了制作药粉的时候,追着蔡昭姬过来的三百兵也到了。


    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蔡昭姬丢了的事,阿婉只好安慰他们蔡昭姬早就回来了,只是如今他们在陈留,蔡邕尸骨葬回祖坟,蔡昭姬回去为父守墓去了,这三百兵这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此时,张邈也终于动手了。


    在打听到袁术的箭伤虽说有好转但一直有些反复后,张邈咬咬牙挥军攻打封丘,争取要将袁术赶出去。


    他倒是挺希望袁术能将曹操摁下去的,所以当初袁术引兵入陈留,他也就意思意思的阻拦了一下就放手了,要不是袁术劫掠,他恐怕也不会管,可问题是……现在袁术不行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将这个祸害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了。


    于是张邈出兵,封丘紧闭城门,避而不出。


    张邈如今不仅要打仗,还要打最难打的攻城战。


    两方对峙半月之久,白日里对峙,晚上叫骂,半夜偷袭,总之都打的精疲力尽,城中粮草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可就在此时……袁绍来了。


    袁绍是袁术的庶出兄长,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用‘表面一片和睦,内里不死不休’来形容。


    所以袁绍得知袁术被围城半月之久,城中就要无粮草时。


    脸色难看的直接砸了营帐中所有的东西,掀翻了武器架。


    该死的,他为何要走这般快,只要再慢十日,袁术恐怕尸骨都凉了。


    只要一想到袁术死了,袁氏的支持全部都转到自己的身上,袁绍的心就忍不住的火热,可现在,袁术却没死,而他却到了。


    而他!却不能不去救他。


    因为袁氏族内若是知道他见死不救,害死嫡子,恐怕日后他便是有万般的手段也困难重重,更别说族内子弟众多,能干的也不止他们俩。


    袁术对他一向宛若对待奴婢一般苛责,此刻他却要去救他。


    想想都觉得火大极了。


    袁绍还没来得及见阿婉,‘劝说’阿婉回濮阳,便直接率军去封丘救袁术了。


    张邈眼看着就要耗死袁术了,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可就在此时,袁绍出现了,直接从大后方袭击了张邈的营地,张邈顿时丢盔弃甲,大败而归。


    他向曹军求助。


    曹洪直接回信说道:“我等此次来陈留乃是为了帮助你打袁术,袁绍乃是曹公盟军,实不该背信弃义。”


    说的十分大义凛然。


    你要打袁术,咱帮忙,但是打袁绍?不好意思,咱不奉陪。


    张邈气的直接口吐鲜血,精气神儿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袁术这会儿也呕的要死,只要一想到是袁绍救了他,他就像吃了苍蝇一般,心底梗的难受。


    袁绍入了封丘,冷笑着看着袁术说道:“公路,你想要打我打孟德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张邈给围困住,简直丢袁氏的脸。”


    从酸枣联盟开始,袁绍就十分看不上张邈。


    他觉得张邈是个‘小人’,所以当初他曾三番两次的要求曹操杀了张邈。


    只可惜,曹操这个人太过于重情重义,居然拒绝了,以至于现在张邈拖后腿。


    袁术本就受了箭伤,如今被袁绍这一气,更是伤重了几分。


    袁绍训斥了袁术一顿,转身带领大军直接离开了陈留,他现在只期望自己离开后张邈卷土重来,然后直接将袁术宰了,那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所以他连本该见面的阿婉都没见,直接回了冀州。


    只是他没想到,张邈直接被打的没了胆子,居然在得知袁绍离开后依旧按兵不动,反倒是阿婉带着诸葛亮,没事跑到封丘那边晃一圈,表现出自己在帮助张邈的样子。


    可谓十分的无耻了。


    而荀攸则开始教导阿婉手下五千兵制作下品止血散。


    下品止血散的原材料十分的简单,就是普通的大黄,最重要的工序就是用药囊装了药粉用药杵捣而已,在得知这药方乃是阿婉提供之后,五千兵瞬间起了极大的热情。


    于是整个曹营开始弥漫起苦涩的味道。


    曹洪自从验证过这个药粉之后,也起了极大的兴趣,每天带着曹休跟着五千兵一起学。


    实在是原材料简单,制作方法也好学,至于药囊,回去让家里的女人多缝点,反正一个可以重复使用,备个十个八个的也就够了。


    “等此次回去,开辟一些田专门种大黄吧。”阿婉看着这些将士们热火朝天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忧心。


    陈留境内山上的大黄都快被采光了。


    且这些将士们对采药并不太懂,采的手法十分粗糙,看的阿婉都有些心疼。


    “也好。”荀攸点点头:“他们学会后,恐怕其它兵也会学会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兵学会了,这方子就保不住了。


    山中大黄就这么多,等日后方子流传出去了,大黄必定会变成有价无市的东西。


    所以种植大黄,不仅能保证将士们的需求,说不定还能做生意攫取财富,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去做呢?


    荀攸的小算盘可是打的很精的。


    阿婉吸了口气:“看来回去得和糜子方好好谈一谈了。”


    论做生意,谁能比得上糜氏?


    【📢作者有话说】


    袁绍和袁术是典型的‘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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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第三更写不出来了,精神好却卡文,QAQ,明天见


    第140章 一更


    ◎“我观此人必定力大无穷,我座下恰好缺个副将,我看他便很好。”◎


    糜芳最近刚闲了点。


    秋收秋种刚刚开始, 蔡昭姬召集起来的那群手艺人还是很有用的,挖渠建水车,反正是从来都不闲着,东武阳和濮阳周围已经良田千亩, 一片金黄了。


    两地百姓的脸上更是时时刻刻都带着希望的笑容。


    所以他一接到主公的信简, 便带着小妾上了马车, 直接来到了范县。


    范县之前在荀彧的干涉下, 已经稍微恢复了点生机,只是当年死的人太多了,荀彧当初来时,偌大的范县城人口少的可怜, 如今曹操送了一批青州百姓过来安家落户, 糜芳立刻就安排他们开垦田地, 先把农桑搞起来, 吃饱肚子再谈其它。


    那些青州百姓本来惶惶不安的,如今到了范县就有活干, 他们悬在半空的心也稍稍安定些。


    他们最怕这些当官的,因为看他们不过眼,而将他们屠戮殆尽。


    他们曾经跟在那些大人身后,也看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有些人家有儿子当了黄巾军的,如今各个都在为自家的孩子担忧不已, 好在东郡的大人并不恶毒,如今他们有遮蔽之所, 每日也能有些食粮下肚。


    好的很了。


    百姓们是满足了, 可糜芳却又接手了一个大难题。


    种植大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大黄好像是药材吧。


    他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豪门公子, 让他种药材?


    开什么玩笑呢!


    可是……种不种呢?


    糜芳看着竹简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晌才一拍脸。


    种!当然得种了。


    作为商贾豪门的糜芳虽然有出侯拜相的心,可到底心底还是觉得钱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立刻修书一封给自家大哥糜竺,让他赶紧的派遣两位经常在山上采药的老农来,他要和他们学习种植药材。


    而远在徐州的糜竺接到弟弟糜芳的信,看着他如今忙的热火朝天的模样,再想想自己这边,现在钱也出了,虽说名义上是徐州别驾,可陶谦并未对他多么的信任,顿时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不过却还是很快送了几个老农过去了。


    糜芳不知自家兄长内心苦闷,忙的既累又开心。


    曹操那边却在去往青州的路上,半路拦了个人,那人自称太史慈,乃是奉青州相孔融之命去和平原相刘备求助的。


    曹操骑在马上,问太史慈:“如今北海情况如何?你又是如何突破重围的呢?”


    太史慈回答说道:“如今北海府被管亥围困,我乃是单枪匹马从城中突围而出。”


    曹操顿时大喜:“真乃一悍将也。”


    便是黄巾军如今快被他打散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单枪匹马从万千敌军中冲出来,就说明太史慈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曹操哪有不见猎心喜的。


    于是他的语气迅速变得十分温润有礼:“我乃兖州牧曹孟德,今奉天子之命清缴兖州境内的黄巾军残党,如今兖州内黄巾军已全数俘虏,正准备前往青州营救青州相孔先生。”


    太史慈闻言顿时大喜:“慈斗胆求曹公前往青州营救孔先生。”


    “那还等什么,且快上马吧。”曹操闻言连忙笑道。


    太史慈连忙上了马,不过面色却有些踌躇:“我这手中有送给平原相的书简一封,若不去的话……”


    “唉……那不重要,如今还是孔先生的性命更加重要。”


    太史慈闻言,顿时觉得曹操说的也对。


    孔融之所以去寻求刘备帮助,无非是因为刘备乃是青州平原相罢了,如今有天子派遣下来专门清缴黄巾军的曹公在,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于是太史慈就没去找刘备,而是带着曹操去救孔融去了。


    孔融坐在自己城中等待刘备的救援,等来等去,最后却等来了曹操,曹操一到,管亥手下的兵卒顿时如鸟兽散 ,不过一日,便死的死,降的降。


    站在城门楼上的孔融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他不是讨厌曹操,他只是对曹操的出身有些不喜。


    谁都知道,大汉之危自宦官始,曹操的祖父曹腾虽说在为宦官期间并无太大错漏,可坏就坏在他是个宦官身上,孔融多少有些迁怒。


    且孔融是孔子的后代,便是袁绍袁术在面对孔融时,都不敢拿乔。


    可如今却被宦官之后救了,可谓丢人至极,他之所以让太史慈去找刘备,也是因为刘备本身也算汉室血脉,纵使潦倒却血脉高贵。


    而太史慈却不知孔融心中所想,傻乎乎的笑道:“这下好了,如今黄巾军亡,先生也好高枕无忧了。”


    孔融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曹操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不屑。


    孔融不喜欢他,他其实也不喜欢孔融,孔融手下有兵却不敢与黄巾军对战,在曹操看来,就是文人用兵,简直一无是处。


    不过,孔融乃是孔子的后代,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地位崇高,曹操还真不能将不待见放在脸上。


    于是曹操对孔融说道:“如今黄巾军灭,不日我将回去兖州,青州相还是要安抚好治下百姓才好。”


    孔融心里不高兴,却也不能真对着救命恩人冷眼相对。


    “曹公说的是,我当安抚好他们,如今城中粮草不足,融也就不客套虚礼了。”


    曹操摆摆手:“快别忙了,百姓重要,一路走来我看路途尸骨无数,心中十分不好受,虽说沿途也掩埋了些,却到底救人心切,来的快了些,还请孔相为百姓收敛尸骨,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孔融望向曹操的眼神顿时复杂不已。


    他倒是没想到,曹操居然还是个仁慈的人。


    曹操仿若不曾看见孔融的表情,只在城外安营扎寨休养了两天,便拔营准备离开青州,孔融出城来送别曹操,站在十里亭中,孔融对曹操一拱手:“公前几日一席话,融豁然开朗,日前对公多有误会,融惭愧非常,还望公莫要往心中去。”


    “我乃粗人,没那么多想法。”


    曹操顿时大声的笑了几声,一脸爽朗。


    于是孔融的心情就更复杂了,看向曹操的眼神里都带着探究。


    倒是太史慈驾着马车从城中飞速的跑了出来,停在了曹操与孔融的面前。


    “曹公。”


    太史慈对着曹操一拱手:“我回去想了想,还是决意随公而去。”


    曹操眼睛顿时一亮。


    太史慈指了指马车:“家母如今就在马车之中,我此次前往兖州,便不再回青州了。”


    “好好好,令慈愿意前往兖州自是好事,恰好夫人与小女如今皆在兖州,可陪同令慈身侧。”


    太史慈顿时有些感动的行了个礼。


    曹操高兴了,孔融却有些懵。


    他赡恤太史慈的母亲多时,为的就是太史慈这个人,却不想,曹操一来,就将太史慈给带走了。


    原本刚刚对曹操好一点的印象瞬间落了回去。


    等太史慈的马车跟着曹军缓缓移动离开时,孔融的脸色黑的宛如快要落雨的云彩。


    离开都昌城许久后,曹操才问太史慈:“北海相有心招揽你,你为何不留在北海。”


    “孔相并非吾心仪之主公。”


    太史慈十分耿直的回答道。


    曹操一愣,倒是想问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太史慈心目中的主公,所以太史慈才跟他走。


    可一想到,照顾太史慈母亲那么久的孔融都不曾让太史慈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不过和他同行一路,又有什么底气这么问呢?


    干脆不问了。


    反正太史慈如今在他身边,总是能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曹操今天也是这般迷之自信呢。


    曹操拔营回兖州府,远在陈留的阿婉也准备拔营回兖州府。


    袁术重伤,张邈缩在陈留府不动弹,阿婉也没耐心一直呆在陈留帮着张邈震慑袁术,干脆亲自带着诸葛亮和曹休往张邈的营地去辞行。


    若只有曹休去,张邈还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今多了个阿婉,张邈便是想要耍赖,阿婉也不会让她得逞,于是张邈虽说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同意他们离开了。


    可阿婉没想到的,她居然在张邈的帐中见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人物。


    她刚随着曹休走出营帐,远远地就看见兵卒中有个校尉模样的人正坐在那边端着碗大口的喝汤,他皮肤黝黑,面上全是胡须,看起来实在有些有碍观瞻,可那胳膊却有旁人大腿粗,光坐在那里却宛如一座小山丘似的,格外吓人。


    阿婉指着他问曹休:“也不知这位将士是谁?看起来实在是勇武的很。”


    曹休忘了一眼那人,也有些懵,张邈属下将军他都认识,这人他还……真不认识。


    不过曹休对阿婉本身就极好。


    他想也不想的就抬脚朝那人走去,与那人说了几句话便转而走了回来。


    “他乃营中校尉典韦。”


    典韦?


    阿婉愣了一下。


    这名字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


    实在是因为此人乃是后来曹操的护卫,最后与曹昂一起为保护曹操而死,所以阿婉才多分了一丝注意力。


    原来他就是典韦啊……


    不过,他长得可真丑啊,与庞统都快有的一拼了。


    好在庞统现在美白的面脂涂了不少,已经没那么丑了。


    “我观此人必定力大无穷,我座下恰好缺个副将,我看他便很好。”


    曹休顿时侧过头来望向阿婉,眼底带着诧异。


    一开口就想要挖张邈的墙角,这位族妹实在是有魄力的很啊。


    “我去与之一战。”


    说着,阿婉便掏出墨颠跃跃欲试。


    “别。”


    曹休连忙伸手阻止她:“还是我去考校他一番吧,大妹还是莫要暴露自己的身手为好。”


    阿婉闻言便知曹休是为她好,默默的又将墨颠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阿婉:典韦可真丑啊,比庞统还丑。


    庞三郎:喂喂喂,我美白面脂没少涂,现在已经不丑了!濮阳男神就是我好么?


    冰清玉洁荀文若:呵呵……


    丰神俊朗郭奉孝:呵呵……


    清隽秀雅诸葛亮:呵呵……


    风流才子戏志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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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今天去美甲了,贴了甲片,长指甲敲键盘好不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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