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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章 第 341 章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在密闭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的沉闷。

    “哦,我亲爱的玛格丽特,你怎么样了?”一双柔软的, 滑腻的, 带着浓重的刺鼻香气的手臂扶住了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了的年轻姑娘, 一脸情真意切的关心着。

    “咳咳咳——”可惜,被她扶着的年轻姑娘并没有能够回答她的话,反倒是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快点儿,把止咳药水拿过来!”手臂的主人, 一个即使是厚厚的妆容也无法遮盖眼角皱纹的女人呵斥着女仆, 将一瓶止咳药水递到了年轻姑娘的嘴边。

    那个有着一头黑玉般头发的年轻姑娘顺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随即又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将刚刚喝进嘴里面的药水给全都吐了出去。

    “天啊, 天啊, 瓦莱丽, 快点儿去请医生!”浓妆艳抹的女人——伊莎贝拉夫人尖叫了起来。

    “我没事。”咳的要死的年轻姑娘抓住了她的手臂, 抬起了头。

    米亚紧紧的盯着伊莎贝拉夫人的眼睛说, “我只要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再睡一觉就好了,咳咳”

    说了两句,又没控制住咳嗽了起来。

    “医生只会不停的给我开止咳水,但是我的止咳水还有很多,亲爱的伊莎贝拉, 别担心我,过两天就我就会好起来的。”米亚抓住年长的妇人的手说,坚定的拒绝了再让医生跑一趟的建议。

    “好吧, 好吧,我早说过这些医生简直就是废物,他们甚至还不如那些波西米亚人。”伊莎贝拉嘟囔着,扶着米亚躺下,“亲爱的玛格丽特,那你就好好休息,我让瓦莱丽送一些酒跟面包过来。”

    她一边把被子盖到了米亚的身上一边说,“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博西埃侯爵阁下可是还等着你跟他共同度过美妙的夜晚呢。”

    伊莎贝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轻轻的拍了拍米亚的细瘦的手臂说。

    她可是把这个漂亮孩子的初.夜给拍卖出来了一个好价钱呢!

    而只要博西埃侯爵阁下满意,那么玛格丽特就将成为巴黎的社交之花,带来的利益会更多——她可是花了大笔的金钱跟精力来培养玛格丽特成为一个优秀的淑女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到一笔初夜拍卖会而已。

    伊莎贝拉夫人安顿好了米亚之后就离开了这间为了给病人保暖而关窗关门还塞上了窗户缝隙的房间,留下了米亚一个人躺在床上,等着女仆瓦莱丽送来她的晚餐。

    “咳咳——”米亚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嗽,只觉得胸口又疼又闷,偏偏卧室的窗户又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她更加喘不上来气了。

    没办法,她只能拖着无力的身体去拽动堵着窗户的布料,心里面已经把这个该死的陋习给咒骂了几十遍。

    “天啊,我的好小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端着晚餐寄来的瓦莱丽见到她的这种行为尖叫了一声,差点儿没把手上的托盘给扔掉。

    上帝保佑玛格丽特小姐,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我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米亚脸色嫣红的靠在床头,只觉得刚退下去没有多久的烧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这该死的时代,连退烧药都这么不靠谱,更加该死的医生,只会不停的给病人们开含有鸦.片的咳嗽药水,这是生怕人病的不够重还是死的不够快?

    米亚的脸因为咳嗽的关系已经有点儿扭曲了,心里面恨不得一脚踹开那看起来非常脆弱的窗户。可惜太过虚弱的身体让她根本就做不到这件事情。

    “但是医生说了要保暖。”瓦莱丽是个手脚粗壮的年轻姑娘,体格可比宛如一张纸片

    样的米亚要强壮多了,一下子就把她摁在了床上,将那刚刚被拽下来一点儿的布料又给塞了回去。

    顺手还把带进来的装满了热水的铜罐子裹上了布料塞到了米亚的被子里面。

    “吃了东西之后睡一觉,再喝些药水,您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瓦莱丽并不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憨厚的笑容,“到时候您可就是博西埃侯爵身边的红人了。”

    那可是现在政府里面的实权派,只要攀上了这位大人,那她以后也能跟着一起过好日子的。

    “您要喝点儿咳嗽药水吗?”瓦莱丽忙忙碌碌的把小桌子支在了床上,给米亚背后垫上了厚厚的枕头,将面包跟肉汤放到了桌子上面之后问。

    这可是医生专门开的咳嗽药水,跟那些穷人们用的普通药水不一样,效果更好呢!

    “不用了,我总觉得喝完药水之后很难入睡。”米亚摇摇头说,她看着似乎是等待着她吃完东西瓦莱丽,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面包跟肉汤给吃了下去,那瓶浑浊的酒液则是砰都没碰。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需要大量

    的营养跟休息才能有力气,否则的话,就只能等着咳嗽好一点儿之后去当那个什么鬼博西埃侯爵的情妇了。

    哦,说是情妇还是幸运的,按照她曾经知道的那些信息来看,这位伊莎贝拉夫人其实跟夏洛特·威尔斯差不多。只不过夏洛特开的是女支院,做的是底层人士的生意,而这位伊莎贝拉夫人是一个更加高级的交际花,做的是那些身份地位更高的人的买卖。

    这位现在看着已经出现了老态的夫人曾经也是一个在巴黎名声远扬的交际花,据说曾经还接待过拿破仑·波拿巴这位皇帝陛下。不过现在皇帝陛下已经被流放,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艳光四射的年轻姑娘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改变了过去奢侈的生活习惯。

    这位曾经拥有不少的裙下之臣的夫人半退休之后就开办了自己的沙龙,在来到巴黎讨生活的贫穷姑娘们中寻找漂亮的女孩儿,教导她们各种才艺,砸下金钱让她们成为被人追捧的淑女,然后靠着拍卖这年轻姑娘们的初.夜跟后续继续捞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如无意外的话,这些姑娘们将来成长之后会逐渐脱离这位一手打造了他们的女士,然后成为交际花,过着奢华的生活,周旋在各种达官贵人之间,之后由盛转衰,寻找自己的接班人,靠着拍卖她们的青春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奢侈生活又是一个伊莎贝拉的循环。

    而玛格丽特·戈蒂埃就是这位伊莎贝拉培养的人选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毫无疑问,凭借着这个年轻姑娘的美貌,她将来是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可惜,一场高烧带走了这个可怜姑娘的小命,让伊莎贝拉夫人完美的计划半途夭折了。

    当然是夭折,难道米亚还要成全这位夫人把自己当成摇钱树赚钱的愿望吗?

    这令人窒息的十九世纪,怎么又死回来了呢?

    她一边咳嗽一边开始翻自己的药箱子,测了体温,吃了退烧药,又翻出来了听诊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肺部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才重新躺回了床上。

    至于更加精密的检查,就要离开这里才能进行了。

    米亚躺下的时候想,顺便的,感谢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上帝,最起码的,这房间里面没有壁炉让她安心了不少,否则的话还要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

    更加让她感恩的是,也不知道是没有流行到法国,还是说法国对这东西的看法不一样,至少医生没有给她施行冷水浴这种号称能够治疗百病的医治方法,要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大概才醒过来就又要重新去

    见上帝祂老人家了。

    “亲爱的,你今天的情况看起来好了很多。”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也是普遍的有钱人们起床吃饭的时候,伊莎贝拉夫人再次出现在了这间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面。

    要她说的话,只要不咳嗽就是好事,而且生病还会让玛格丽特的脸色更加红润娇艳,美貌更上一层楼,这样想必会让博西埃侯爵对她更加的着迷的,她也能通过这位侯爵大人攀上跟多的交情,将自己手中的女孩子们给推销出去。

    “是的,我感觉好多了,也许明天我就能坐着马车去博西埃阁下的宅邸中参加舞会了。”米亚用手帕遮着嘴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我想到时候我也许需要一把漂亮的扇子?”

    她冲着伊莎贝拉夫人微笑着,眼神却转向了她手里面握着的那把扇子上面,散发着渴望的光芒。

    “当然,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是能够为你提供帮助的。”伊莎贝拉夫人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情,把自己的扇子塞给了米亚。

    贪婪是件好事,如果没有贪婪的话,她又凭什么能让这些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儿们听自己的话呢?难道是靠着那难吃的黑面包和无法包裹身体的破衣服吗?

    “不过明天你是不可能去参加博西埃阁下的舞会了,蒙庞西埃伯爵夫人最近从意大利回来了,你要过上几天才能再见到博西埃阁下。”伊莎贝拉夫人有些惋惜的说。

    就晚了那么几天,玛格丽特这病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会喜欢我吗?”米亚轻轻的把头靠在了伊莎贝拉夫人的肩膀上,用一种带着憧憬的声调发出了疑问。

    “当然,亲爱的玛格丽特,谁会不爱你呢?”伊莎贝拉夫人用一种近乎是慈爱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年轻姑娘。

    她是多么的美丽啊,又怎么会有人不拜倒在她的脚下呢?

    这个罗马式(黑发黑眼)的美人会让巴黎的上流社会为她疯狂的!

    即使是伊莎贝拉夫人这种曾经艳光四射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找到了一个绝色的美人,而这个美人将会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

    吃过了早饭加午饭之后,米亚再次被要求躺在床上休息,好早日痊愈去履行自己的责任。

    但是这次她的感觉好多了,吃过了药

    之后,她身上有力气多了,也有了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首先就是要伪造一封信件。

    既然准备逃离伊莎贝拉夫人,那么当然就要做好万全的打算。‘孤身一人’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她用一种狂热的语气 给这位夫人留下了一封信件,内容是她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不想要成为博西埃侯爵的情妇,而是决定跟对方私奔。

    并且暗示自己之所以会发烧就是因为夜晚跟这位英俊的小伙子私会造成的,信里面把这个虚构的人物给夸的天花乱坠,全法国都找不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

    顺便的,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她没有跟这位‘据说’家里面很有钱的公子哥直接公开恋情的关系,因为他是一个拿破仑党人!

    当然是拿破仑党人,否则的话怎么让伊莎贝拉夫人畏惧而帮助她隐瞒私奔的事情呢?

    现在这位皇帝陛下可是还在厄尔巴岛蹲着呢,只要被打成了他的派系,那就是罪大恶极!

    就算是伊莎贝拉夫人最后迫于那位博西埃侯爵的压力而供出来她跟人‘私奔’了,可是至少能够拖延一些时间,剩下的,就看那位侯爵阁下对‘玛格丽特·戈蒂埃’的美貌有多执着了。

    为此,米亚还特地留下了‘据说’属于那位公子哥母亲的首饰,来补偿伊莎贝拉夫人这几年花在她身上金钱跟精力,那一套钻石的首饰可是价值不菲呢,比

    起当初这位女士花在戈蒂埃小姐身上的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说到这里,米亚又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糟糕的时代,法国国内现在简直乱的要命,那位皇帝陛下已经被流放,波旁王朝复辟,路易十八登上了王位。但是鉴于国际形势的问题,国内其实并不安稳,就连货币也让人头疼的很,见鬼的谁能想到西班牙的货币皮阿斯特在法国居然会比法郎还要流行呢?

    这该死的历史遗留问题可真特么的操蛋!

    米亚一边诅咒着法国这倒霉的国情,一边为自己所存不多的旧时期货币而感到暴躁。

    她身上各国货币多多少少的都存了一点儿,就是为了以防不测,西班牙的皮阿斯特之类的当然也有,但是很显然的,她身上的这些钱不是很够她一路逃出法国的花费。

    什么?为什么要逃离法国?

    当然是因为再过不长时间那位皇帝陛下就要从厄尔巴岛上归来重新登基了!到时候巴黎又要乱,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而且就算是没有拿破仑搅局,现在的法国也不是一个定居的好地方,常年战乱的法国还要乱上一阵子呢,更不用说还有博西埃侯爵这个曾经在戈蒂埃小姐身上花了大价钱的贵族。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要找到自己曾经买下来的姑娘,光是在皇帝陛下回来之前的这段日子,就够米亚受的了,难道她还能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那么逃离法国这个倒霉地方简直就是必然的事情,只有逃离了这里,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不用担心随时会冒出来一个博西埃侯爵或者是伊莎贝拉夫人对她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没办法,没有势力的人就是这么可悲,不想要一直活的像是一个阴沟里面里面的老鼠就要远离会让变成老鼠的人!

    巴黎这地方,认识她的人太多了,她可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对她做到视而不见,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

    至于远离的方向,米亚咬着嘴唇,相继划掉了了意大利、西班牙、德国等等的一堆国家的名字。

    这个时间段里面,欧洲都不怎么太平,各种破事一堆,不是在变革就是在内乱,再不就是战争存续,你打我我打你,王位也是更迭的频繁,经常换着换着就扯到了各方势力对立和战争上面去了。

    北美倒是独立了,但是不好意思,根据她那浅薄的历史知识和曾经的经历来看,拿破仑·波拿巴先生所存在的年代就是战争情绪高涨的年代,更不用说英国可是跟美国进行了不止一次的战争呢,至少在皇帝陛下死之前,双方的战争肯定没有彻底结束。

    那她去干嘛?等着兵荒马乱吗?

    得了吧,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十九世纪的欧美各国,哪个其实都不太太平,就算是躲过了这次,还有未来的南北战争呢!

    所以最佳的逃难地点还是英国。

    这里虽然被成为欧洲的一部分,但是跟欧洲本体却是有着海峡相隔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英国首相们五百年不动摇的宗旨,就是制造一个混乱的欧洲,可见这帮人压根就没把自己给当成欧洲人!

    而且远离欧洲大陆的英国这段时间确实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至少能够安全的让她苟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这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要怎么样啊?

    米亚叹着气,感慨着这身体才好几天的时间呢,就要进入到长途奔波当中了,她可真是一个劳碌命。

    写好

    了一封洋溢着满满的的恋爱气息的信,将那套钻石首饰压在信纸上面之后,米亚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上,将门的插销给放了下来,然后走到窗边,开始往下拽那些乱七八糟的布料,然后推开了窗户。

    “呵——”米亚被久违

    了的新鲜冷空气给激的打了个冷颤。

    巴黎的冬天虽然不至于像是西伯利亚一样的寒冷,但是对于一个身体刚刚好了一点儿的虚弱姑娘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温暖的度数。

    这不是一个出行的好季节,可是米亚没得选,再不赶紧走的话,她就要跟着伊莎贝拉夫人一起去参加那位博西埃侯爵的舞会了!

    所以她只是给自己套了一些保暖的衣服,把长裙给换成了裤子和上衣,戴上了手套,就跳出了窗。

    这费了她一些力气,毕竟身体刚刚好一些,而戈蒂埃小姐平时显然也不是一个多么爱好运动的姑娘,从露台上面翻出去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确实是有点儿负担沉重了。

    米亚慢慢的从墙壁上滑落到楼下,轻身简装的她落地的时候悄无声息,保证了自己的行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而皎洁的月光也给她照亮了行走的路线,让她可以顺着这条路离开而不至于迷路。

    但是最让她高兴的还是沿着这条路走上不远,就是塞纳河畔。

    显然十九世纪时候的巴黎人民要比两百年前的巴黎人民靠谱一点儿,塞纳河虽然依然臭气熏天,但至少已经不至于粘稠的连船都无法行进——本世纪初期的时候,法国可是刚刚把巴黎城墙外面的那堆积如山的粪便给清理干净呢!

    米亚环视了一圈儿,仔细的观察着,没有发现什么什么人在周围之后,找到了一条小船坐了上去,慢慢的划动船桨离开了这里。

    她并不想要做出这种容易引人注目的事情,但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在陆地上狂奔个几十里逃离伊莎贝拉夫人的视线跟博西埃侯爵的势力范围。

    顺着塞纳河离开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法,这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等到快要天亮了,她才将船给划到了岸边,借着蒙蒙亮的天色给自己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而不是漂亮的年轻姑娘之后,敲响了一家旅店的门。

    而这个时候的伊莎贝拉夫人也在一个好梦之后醒了过来,招来了瓦莱丽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女仆,“给哦泡上一杯浓浓的咖啡,我今天要去见博西埃侯爵阁下。”

    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享受美味的早餐。

    “给玛格丽特的早餐送去了吗?”刚刚拿起面包,伊莎贝拉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玛格丽特这个小可人到时候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去见侯爵阁下的。

    “玛格丽特小姐还没有摇铃。”瓦莱丽摇了摇头说。

    她是伊莎贝拉夫人的贴身女仆,只是暂时照顾一下戈蒂埃小姐而已,她本身还没有达到拥有贴身女仆这么奢侈的程度。

    所以除了她病的比较严重的那两天是她去进行照顾的之外,平时都是别的女仆在服侍这位小姐,比如说送餐之类的行为。

    而今天早上,这位小姐可能是起来的有点儿晚,到现在还没有摇响仆人房的铃铛呢。

    “给她送一份早餐,吃饱了之后我们才能抵御巴黎这该死的寒风。”伊莎贝拉吩咐着瓦莱丽,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巴黎的天气。

    这糟糕的气候,怎么就不能像是春天和秋天一样?冷的玛格丽特都没办法露出自己漂亮的锁骨了!

    “是的,夫人。”瓦莱丽离开了伊莎贝拉的房间,准备去敲响戈蒂埃小姐的门,把她叫起来。

    然后伊莎贝拉夫人就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2章 第 342 章

    “不见了?”伊莎贝拉夫人挺听到了瓦莱丽的报告之后感到一阵晕眩, 顾不得自己在大冬天里面连外套都没有穿,就像是一只兔子那样迅速的跳下了床,跑到了戈蒂埃小姐的房间里面。

    结果见到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大开的窗户, 和被寒冷的北风吹的疯狂摆动的窗帘。

    “啊——”伊莎贝拉夫人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尖叫, 昏了过去。

    瓦莱丽等一众女仆们赶紧手忙脚乱的拿嗅盐, 折腾了好半天之后才让伊莎贝拉夫人清醒了过来。

    “我的上帝啊!”醒过来的伊莎贝拉夫人哀嚎了一声,感到痛苦极了。

    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的失踪代表着什么简直就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之前的努力不但白费了,还得罪了博西埃侯爵大人, 这可怎么办啊!

    “我一定是得罪了魔鬼”伊莎贝拉夫人哀哀戚戚的擦起了眼泪, 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又想要昏过去了。

    博西埃侯爵用来拍下戈蒂埃小姐初.夜的金钱已经被她给挥霍了一部分, 换成了她耳朵上面的漂亮坠子, 要是追不回来这女孩儿的话, 她怎么去向这位侯爵大人交代?

    想到那位大人是怎么对付自己的政敌的, 伊莎贝拉感到了一阵忧伤。

    而且还有她以前为了培养这个姑娘花去的金钱, 那可是实打实的金埃居啊!

    各种悲伤的事情在她的心中来回激荡, 让这位夫人哭的柔肠寸断,简直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直到瓦莱丽把一封信跟一个掂量起来颇有重量的小盒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伊莎贝拉夫人抹了抹眼泪,有气无力的说。

    看来她的那些首饰是保不住了,搞不好还要低调一段时间来让侯爵先生忘记了这回事,省的他没事过来找麻烦。

    “是从玛格丽特小姐的床头找到的,可能是她留给您的信件。”瓦莱丽仔细的观察着伊莎贝拉夫人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说。

    现在夫人是太过震惊跟伤心了所以没有什么力气来折腾,可是对于跟在伊莎贝拉夫人身边了好几年的贴身女仆来说,她可是再了解不过这位女士了, 恐怕到了下午,她就会重新打起来精神去解决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到那时候,她的脾气可就不见得有这么好了。

    玛格丽特小姐最好是祈祷别让夫人找到她,要不然她总会从这件事情当中受到一点儿教训的。

    “啊哈,我们的小玛格丽特居然还给我留下了信件!”伊莎贝拉夫人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难道戈蒂埃小姐在逃跑的时候竟然还会想着这个曾经是多么精心培养了她的可怜女人吗?

    她生气的想着,没有去拆开信件,反倒是拿起了那个盒子,“这又是什么?”

    可别告诉她这是那个该死的贱民的女儿留给她的礼物!

    “上帝啊!”她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被一阵璀璨的光芒差点儿晃瞎了眼睛。

    “我的上帝,我的耶稣玛利亚!”伊莎贝拉惊讶极了,眼中瞬间迸发出了炙热的光芒,这套钻石首饰可是太美丽了!

    而且价值不菲。她默默的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看看这奇妙的切割手法,伊莎贝拉夫人觉得自己看到的不仅仅是闪闪的金路易(法国货币的一种),还有即将蜂拥而来的艳羡眼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种美丽到了极点的首饰呢?这令人炫目的光芒成功的让伊莎贝拉夫人拜倒在它的耀眼之下,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这套首饰的来历。

    “哦,天啊,天啊,这是小玛格丽特留下来的吗?”她紧紧的握住了一对钻石耳坠

    ,去翻那封米亚留下来的信件。

    结果还没有看到一半就勃然大怒,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姑娘居然跟人私奔了?

    接着看下去之后恐慌又袭上了她的心头,竟然跟那位皇帝陛下扯上了关系?伊莎贝拉夫人开始考虑是否要重新伪造一封信件,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交给博西埃侯爵推卸自己的责任——前提是去掉有关于皇帝陛下的所有信息。

    现在统治法国的是波旁王朝,跟拿破仑·波拿巴扯上关系可不是好事,即使他保留了皇帝这个头衔也是一样。

    她咬住了嘴唇,在考虑着是要先尝试着去寻找戈蒂埃小姐的下落还是要先伪造一封信件送给博西埃侯爵大人?

    而在伊莎贝拉夫人为了戈蒂埃小姐的私奔愁的都快要掉头发的时候,米亚已经坐在了距离巴里近郊已经有了不短路程的小小的旅店里面,接过了老板送上来的热汤跟面包。

    “这日子可真是难过。”搜遍了衣兜‘只’找到了两个五法郎的银币,米亚递了一个给老板,等着他找钱的时候说。

    “是啊,这日子可真是难过,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买卖也要关门了。”干

    巴巴的旅店老板找了四个利弗尔跟十二个苏递给了米亚,愁眉苦脸的说。

    米亚接过钱,抽了抽嘴角,已经懒得吐槽法国这比英国还要操蛋的货币制度了,皮阿斯特、金路易、双金路易、金埃居、银埃居、皮斯托尔、利弗尔、法郎、苏、生丁,一堆的货币种类,还特么的不是一个国家的,简直让她想起来了被法语数学课程支配的可怕经历。

    怪不得法国那么多的数学家!

    这坑爹的数字逻辑,真的是会让人痛苦到只能用研究数学来摆脱糟心的情况。

    “没错,巴黎的生活费用太高了,我都没办法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了,只能去马赛投靠亲戚。至少,在那里我总是能够混口饭吃的,在巴黎我已经连房租都付不起了,一场感冒就让我近乎破产。”米亚跟着一起感慨,也是一脸的烦恼。

    “啊,可怜的人,去马赛吧,巴黎并不是一个正经人能够好好生活的地方。”旅店老板摇了摇头说,“最近税务官又要涨税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要离开巴黎去里昂老家。”

    可怕的巴黎人,可怕的波旁王朝,怪不得国王跟王后会被砍了脑袋!勒邦现在开始想念皇帝陛下了。

    然而波拿巴先生现在正在出逃厄尔巴岛的途中,哪有时间去管是否有巴黎的人民在想念自己?

    现在就那么几百个人跟着自己,想要反攻巴黎的事情多的是呢,一个小小的旅店老板会被他放在眼里面吗?

    所以勒邦还是只能怨念的试图幻想一下税收官老爷们良心发现,不会给他这个小小的旅店再增加一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税务。

    米亚看了这位老人一眼,没说话。

    从这点上面来看,即使是英国议会那帮子拍脑子就能想出来一种奇葩税费的贵族老爷们干的也不会比法国的统治阶级们更加糟糕了。包税制度果然是万恶之源,怪不得法国一天到晚的闹.革.命,老百姓都快要饿死了,能不闹吗?闹了也许还能有点儿盼头,不闹的话那真是半点儿活路没有。

    而不管是波旁王朝还是百日王朝,给底层人民带来的都不是什么什么吃饱穿暖的日子,这位老板的奢求终究只会是一场美梦而已。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戈蒂埃小姐的身体实在是不算好。在来到巴黎这个城市之前,她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吃不饱穿不暖,家里面的孩子多到连维持基本生活水平都达不到,想要吃块黑面包都要靠着地主老爷们的施舍。所以她从那个令人绝望的家庭当中跑了出来,一路乞

    讨到了巴黎。

    繁华的巴黎迷花了这个可怜姑娘的眼睛,她看着那些在宽阔的大道上行驶的豪华马车们,有时候会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坐上去?

    伊莎贝拉夫人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训练她,指导她,把一个小乞丐变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戈蒂埃小姐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美丽,也更加的有内涵,可以让那些冲着她的美貌来的人们最终被她的学识给挽留住。

    然而最重要的依然是她的身体,不管是赖以生存的美貌还是纤细到风可以随时吹断的柔软腰肢——即使皇帝陛下更加推崇帝政风格的裙子,可是上流社会的淑女们依然希望自己有一个纤细的腰肢,这股风潮从上至下的蔓延在法国,除了那些常年需要劳作在田间跟市井的贫穷人家的女性们,但凡是有点儿能力的姑娘们都会努力的让自己向着上流社会看齐。

    伊莎贝拉夫人这样的著名交际花就更加不例外,即使是年纪大了她还依然保持着自己那一个健壮男人双手就能环握住的纤细腰肢呢!

    可怜的戈蒂埃小姐当然也不会逃脱这个命运,她有着玫瑰花一样的脸庞,腰肢也像是玫瑰花枝一样的细瘦。

    尽管在米亚看来这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跟束腰留下的恶果,但是就像是肺结核在这个时代是一种‘美丽的疾病’一样,只有这样仿佛是脆弱的花蕾一样的身体才能引起更多人的追捧。毕竟丰满的女士们已经太多了,人们总是有看腻的时候,一个与众不同的,有美貌,有学识的姑娘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而现在,这个本来就不是非常健康的身体还刚刚退烧没几天,就连咳嗽都没有完全消失,加上今天早上在塞纳河上面吹了风,又疲劳过度,米亚觉得她需要在这里休息上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出发。否则的话,很难保证不会落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肺这个器官一旦出了问题,那可真是折腾起来要人命的毛病,她完全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她就在这间距离巴黎近郊不远的小旅店里面住了下来。

    为此她付出了一块磨损的不是很严重的镀银怀表,“离开巴黎之后我就用不上这东西了,现在用来换取一些食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

    她成功的用这块

    怀表换来了在旅店里面居住上一个礼拜并且包一日两餐的待遇。

    这看起来有点儿不划算,但是对于米亚来说,这连九牛一毛中的一毛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她需要装扮成为一个贫穷的小伙子的话,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存着的埃居拿出来用一下。

    “看来我预估错误了法国现在的物价。”米亚摇头叹息。

    她本来以为因为战争跟政府换来换去的关系,法国本身的货币会大幅度贬值呢,毕竟就连瓦莱丽这个女仆说起物价来都更加喜欢用西班牙的皮阿斯特来做标准定量,没想到在巴黎的周边法国货币还是挺有用的。

    笑了笑,她吃了今天份额的药,准备吹熄蜡烛上床休息,但是刚刚站起来,她就听到了一阵马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米亚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看到一个骑兵小队由远而近的奔了过来,停在了旅店的门口。

    “砰砰砰——”她看到有人从马上跳下来,敲响了旅店的大门。

    就像是前几天她敲响这里的门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是清晨,现在却是晚上。

    “都这么晚了——”过了好一会儿,披着外套的伙计才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前开门,话都没说完,就被人推开冲了进来。

    “你们是谁?”尚布罗惊恐的喊了一声,勒邦这个时候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匆匆来到了大厅,吓的往后

    面一退,差点儿摔倒。

    “去准备热水跟食物。”然而带头的士兵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丢下了几个银埃居在桌子上面,如此吩咐老板。

    随后引领着后面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跟一张典型的地中海欧洲人脸孔,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儿疲惫,眉心有一道浅浅的沟壑。随行的士兵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在旅店里面坐了下来,等待着旅店的老板跟伙计给他们送上来食物。

    然后找个房间睡一觉之后,第二天再赶路。

    不过他们的人太多,旅店的房间不够用,所以直接敲开了米亚的房门,要求她让出房间。

    窒息的操作。

    然而现在的法国就是这种情况,谁都拳头大谁有话语权,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倒推个两百年照样如此,要不然的话路易十六夫妇怎么会直接搞逃亡这码子事?

    更何况米亚的房间是这间旅店中最好的那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或许不会被打搅,但是现在房间都不够用了,难道还要讲究什么绅士风度吗?

    哦,对了,现在没人知道她是个姑娘。原本的黑色长发已经被她用一顶棕色的半长头发给遮盖住了,这个姑娘现在就像是任何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那样在脑袋后面用发带绑住了一个并不长的小揪。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晚她已经准备上床睡觉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像是白天一样的充满了粗犷的感觉。

    时间太短了,她也没有想到后续居然又有人来到了这家小小的旅店,还会敲响她的房门,只是匆忙的画了一下。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线的警惕心还是让她穿好了外套,准备随时逃走。

    经过几天的修养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不再像是前几天刚刚从巴黎逃出来的时候那么虚弱,现在想要在这些人的围攻下对他们的将领做出什么刺杀行为当然是有难度的,但是从打开的窗户中跳出去抢一匹马逃走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总是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正当她跟那位看起来像是随从的士兵进行交涉的时候,那个看起来严肃冷漠的领头人在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开口了,“贝利维耶,换一间房间。”

    说完之后,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对着米亚点点头,率先离开了这里。

    “呼——”米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大半夜的在寒风里面狂奔着逃命了。

    然后开始感慨这位先生的眼光可真是犀利,这么快就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要知道这年头,法国天天把自己给捯饬的像是姑娘的男人可不少呢,自从波旁王朝复辟之后,很多贵族就又重新过起了原本奢侈夸张的生活,扑粉假发什么的,简直就是基本操作,她之所以会有信心把戈蒂埃小姐这么一张看起来就弱柳扶风的脸给打造成为一个年轻的小白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这种款式太多,只要把自己稍微画的丑一点儿就完全没有问题。

    旅店的老板跟伙计不就没认出来她的真实性别?

    不过这位认出来她的先生还真是挺有风度的一个人,现在的人可不讲究什么绅士这种事情,强弱才是大家行事的标准,一个单身的女人被人发现只会下场悲惨而不会被礼让。

    米亚把门关好,在门上做好了警报措施,并没有脱掉自己的外套,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明天早上她就应该从这里离开了。

    这个身体的底子还是太糟糕,可经不起一晚上不睡觉的熬夜。

    至于那位先生的身份,米亚没有去进行猜测,也用不着去猜测。她离开伊莎贝拉夫人的时候正好

    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到达这件旅店的时间已经是三月一号了,即使是对于历史再不了解,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会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带着士兵冲着巴黎来的陆军将领只会有一个人,也只可能是那个人。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环境”她咕哝了一句,进入了睡眠。

    睡吧,睡吧,养足了体力才好离开法国,这破地方她真是一天都不想要继续待下去了。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事情不可能总是如人预料的那么顺利。

    米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很早,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就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下楼准备离开。

    她之前就已经把所有费用给付清了,不用再跟老板继续打交道。

    可是她刚刚打开了旅店的大门走了没有几步,就见到了昨天晚上那位主动离开的先生。

    “你好,女士。”中年男人见到米亚似乎也很惊讶,冲着她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阔别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巴黎真是给了他太多的惊讶,现在连巴黎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扮成男人简直惟妙惟肖,如果不是这位女士昨天晚上过于匆忙没有给自己的耳洞化好妆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认出对方。

    不过既然认出了对方的性别,那么再看这位女士的脸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违和了,也不知道是她怎么做到的,明明昨天看起来还很漂亮的姑娘今天早上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普通的小伙子了。

    “你好,先生。”米亚冲着对方笑了笑。

    既然对方已经叫破了她的身份,那么在这位先生面前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她像是任何一位这个时代的淑女般矜持的点了点头,准备离开这里。

    “巴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然而她刚想要转身,对面的男人就开口了。

    米亚沉默了一下,“波旁王朝的统治不算是稳固,很多人民在怀念皇帝陛下。”

    她缓缓地的说了一句话。

    想必这位先生想要知道的也不会是巴黎现在城中的军事布防。

    “那么祝你好远,女士。”消瘦的男人对着米亚点了点头说,不再跟她说话,转身进入了旅店里面。

    天亮了,他们应该吃点儿早餐,然后开始联络那些曾经忠诚于他的战士了。

    至于门外的那个姑娘,昨天晚上在蜡烛下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约瑟芬的脸庞已经被奇妙的化妆术盖住了,不再是他关心的重点。

    米亚则是看了看重新关上的旅店大门笑了笑,“也祝你好运,先生。”

    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这里。

    巴黎的郊外距离马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途呢,现在的情况,塞纳河已经不再适合成为这段旅途的捷径,或许她应该尝试着在沿途雇佣一辆马车来进行剩下的路途。

    当然,如果没有人注意的话,她也是可以不去雇佣别人的马车,而是自己搞定这些事情。但考虑到即将爆发的战争跟旅途的情况,米亚觉得这个想法可能还是需要再进行斟酌一下。

    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离开了法国的中心巴黎,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的多了。

    “不知道历史这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离开小旅店之后不久,她站在一个小山丘上面,看到了向着巴黎前进的骑兵小分队,好奇的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3章 第 343 章

    从巴黎到马赛并不容易。

    如果时间放到几百年后的话, 这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可是在十九世纪初期,这就是一项漫长的旅行, 特别是在她身体情况不是很好, 法国现在又处在兵荒马乱时期的时候。

    “噗通——”一脚把最后一个试图对她进行抢劫并且杀人灭口的劫匪给踹到在地, 米亚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了细窄的佩剑。

    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直达车,更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份详尽的当代法国地图作为参考, 拥有的只有糟糕的路况跟因为战争而到处流窜的底层人民,而且其中不乏原本就身背命案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不但导致了她不得不费尽力气的去寻找人来打探去马赛的路, 还要时不时的提防着随时会出现在道路上面的抢劫者。

    面无表情的扔掉了沾满血迹的手帕, 米亚看了看天色, 已经傍晚了, 怪不得会有人想要打劫。

    “你可真是引人注目。”她拍了拍拉车的马的脖子, 叹息一声。

    珠子里面的曾经的马匹们现在已经发展出了一个野马群, 因为生活环境好的关系,这帮子野马那真是一个个的膘肥体壮,个顶个的帅的一比。

    为了赶路,她找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出来,但是马匹却没办法了,即使是用心的寻找了之后也没找出来一个秃毛瘦马,这只深棕色毛发的马匹已经是她能够找到的最普通的马, 可是即使如此,它依然有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毛发跟高大健壮的身材。

    在这个兵荒马乱连人都吃不饱肚子的年代里面,这样的一匹马代表着什么简直不喻而明, 即使是在和平年代,这样的一匹好马也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呢,更不用说是现在,卖掉它得到的金钱足够一个普通人过上很长一段的时间的好日子了。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了她走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了还没有走到马赛,这个速度也是让人绝望。

    而更加令人绝望的是,那位皇帝陛下虽然一场仗都没有打就进入了巴黎,但是波旁王朝却显然不想要这么结束自己的统治,加上法国之外的国家对于这位皇帝陛下的畏惧,战争又开始复兴了起来,直接导致了现在的法国越发混乱,连趁火打劫的人也多了起来——就比如那几个联合起来想要抢劫她的暴徒,更加拖慢了她的行程。

    “我恨混乱的十九世纪”米亚看着一地的尸体,感觉她的肺又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禁止劳累,禁止生气,禁止高强度的运动,所有的肺部健康堪忧人士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她现在全都没有条件达成,整个一个悲惨小可怜。

    更可恨的是等她好不容易来到了马赛之后,才得知因为波拿巴先生的原因,这里的港口已经一片混乱,虽然不至于连个出海的船都找不到,但是想要去英国和去意大利西班牙这种欧洲的本土国家根本就是两回事。在各国都得到了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复辟的消息之后,畏惧这位皇帝曾经的战斗力的国家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军队重新组成了联军,正在逼近法国。

    也就是说,在那些海鸥的视角里面,现在的海上到处都是各个国家的战船,就连走.私.犯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杨帆出海去英国这个因为各种法律限制了他们发财的地方。

    “我真的应该先去加来尝试一下的。”得到了这么一个糟糕的消息,就算是再冷静的人也是会暴躁的。

    当初考虑到加来这个港口不但距离英国近,离巴黎也很近,搞不好会被重点防备的问题,她选择了马赛这个和巴黎一南一北完全相反的港口来进行逃脱。毕竟她给伊莎贝拉夫人的信中留下的信息是她要跟着情人私奔到英国去,考虑

    到时间跟效率问题,加来是最佳的选择——那地方常年跟敦刻尔克一起被法国和英国争夺来争夺去,是最佳的出逃港口。

    但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几天的时间过去之后,她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奈的暂时先找了个地方住下来。再在小旅店里面住下去的话,她就要成为被人觊觎的‘大富翁’了!

    所以她果断的在马赛港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打算等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再离开这里。

    虽然不记得具体日期,但是百日王朝嘛,最多三个半月的时间,到七月份结束的时候怎么也完蛋了,到时候环境就会放松下来,出入不再那么麻烦。

    就算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单身上路也不会那么的显眼了。

    “早上好,埃斯特雷先生。”米亚刚刚出门,就见到了自己的邻居,一位老人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早上好,唐泰斯先生。”米亚摘下帽子冲着他礼貌的笑了笑。

    “您这是要出去打听情况吗?”老唐泰斯好奇的问。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虽

    然成为他的邻居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却已经了解了对方的不少事情。

    可怜的年轻人的姐姐远嫁到了英国,现在她的丈夫死了,她的孩子年纪还小,于是写信给了自己的弟弟,请求他来英国跟自己生活在一起。

    但是现在没人愿意开船送他去英国,那不但需要绕上一个大圈子,还得应付那些贪婪的英国人们的盘问,稍不小心就会倒上大霉。

    “是啊,去看看情况,有没有人愿意开船,我很担心我的姐姐,她丈夫的那些亲戚可不好对付。”米亚叹了一口气说,把一个为了家人而担心的年轻人的样子给演的惟妙惟肖。

    “也许你会想要放松一下心情,我儿子明天结婚,在维丽酒家,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喝一杯酒。”老唐泰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只好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马赛没有受到巴黎那边太大的影响,但是底层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其实也就是一般,他的儿子幸运的成为了代理船长,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好一点儿,可是别人的日子,他就管不了。

    “啊,您的儿子明天要结婚了?”米亚惊讶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祝贺您,这可是件大大的喜事。”

    她租下这间房子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而已,可没想到自己的邻居家居然有喜事。

    “请您等一下。”她对老唐泰斯示意,重新回到了屋子里面,找出来一卷缎带。

    “就当是我送给您的贺礼吧,本来是送给我的姐姐的,但是现在她恐怕也用不上这种颜色了。”她把那卷艳丽夺目的红色缎带递给了老唐泰斯说。

    米亚见过小唐泰斯先生,那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他有着圆圆的脸蛋儿跟一双和她一样的黑色眼睛,以及同样的黑发。

    要她说的话,这年轻人可真是太有活力了,无论什么时候眼睛里面都跳动着火焰一般的光芒,简直就像是一只迅猛的小豹子一样。

    “啊,这个太贵重了。”老唐泰斯吃了一惊,连忙摇手,想要拒绝这位先生的馈赠。

    这么一大卷的缎带,价格可不便宜呢。

    “拿着吧,就当是为了感谢你送给我鱼跟蔬菜。”米亚强行将缎带放到他的手里面,“这缎带放的时间长了颜色就不鲜亮了。”

    这是一个热情善良的老人,大概是因为她的‘遭遇’太可怜了,搬来没几天的时间,米亚就已经收到了对方的两条鱼跟一篮子的青菜。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也顺

    便让米亚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巴黎人的不靠谱,在他们的嘴里面,马赛的人民哪里是人民啊,那简直就是魔鬼!

    暴力、危险、外国人的聚集地简直成了巴黎人口中马赛的代名词。

    当然,在马赛人的嘴里面,巴黎人也好不到哪去,傲慢跟无礼才是这些人的本体,‘巴黎以外全是乡下’这句口号充分的证明了这个城市是多么的骄傲。

    不过米亚相处过的法国人其实也没有几个,最熟的还是个普罗旺斯人,剩下的都只是一些关系普通的人而已,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眼睛见到的都不一定真实,更何况是只是听说的东西。

    老唐泰斯最后还是接受了米亚的礼物。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缎带放的时间长了颜色也就不鲜亮了,而阿尔贝·埃斯特雷的姐姐现在成为了一个新寡,等到她可以使用这些鲜艳的颜色的时候,这些缎带早就不能用了。

    但是即使如此,这位老人还是又送了一些鱼跟蔬菜给她,作为感谢的礼物。

    米亚摇摇头,什么地方都有好人跟坏人,用一个单一的标准来判断是根本行不通的。

    不过对于她的礼物,不但老唐泰斯送来了感谢,就连小唐泰斯先生也专门的过来感谢了她。

    因为没有人比一个船员更加明白这卷缎带的价值。看这漂亮的颜色跟光泽,爱德蒙敢肯定,这绝对是从巴黎弄来的高级货,平时都是那些贵族夫人们用的东西,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船员的妻子来用?

    “ 如果你真的很着急的话,或许婚礼过后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朋友’。”小唐泰斯先生是这么跟米亚说的。

    跟他的父亲一样,这也是一个热情的人。对于米亚的礼物他十分感谢,所以打算等着结完了婚之后给她介绍一些愿意跑一趟英国的水手们——常年在地中海上面飘荡的走.私.犯。

    他当然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玫瑰,身为一个水手,还是长年在地中海这个各方势力混杂的地方当船员的水手,爱德蒙怎么会是一个纯白如雪的人?

    换句话说,他的主家莫雷尔先生的船上那些水手们也会在航海的过程中夹带私货为自己谋取一点儿小小的利益,这种事情他见的简直不要太多。

    至于他自己有没有也参与这种事情,那

    就没人知道了。

    但目前为止,他还是一个大家眼睛里面的好人。

    所以米亚听了他这话禁不住有点儿吃惊,“那就太感谢您了,先生。”

    想了想之后,她从自己的包裹里面翻出来一个钱袋,数出了几个埃居递给了小唐泰斯先生,“订金。”

    她知道走私的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如果能够尽早离开法国的话,她愿意多付点儿钱。

    米亚每天出去并不仅仅是打探什么时候能够出海的消息,还会不着痕迹的打听一下关于那些巴黎的贵族的消息,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一些贵族们已经逃到了普罗旺斯(保皇党根据地)。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她听说了一位叫做博西埃的侯爵大人也在这里。

    这就让米亚有点儿焦虑了。

    她虽然不怕这位先生,但是如果被一堆的人围攻的话,想要逃走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远远没有达到她所希望的程度,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非常糟糕。

    因为马赛跟普罗旺斯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就能到达!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要是那位伯爵先生对戈蒂埃小姐实在是‘感情太深’,以至于能够从一堆人里面认出来她呢?

    大概是糟糕的身体状况跟糟糕的现实环境让

    米亚变得焦虑了起来,她总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想要快点儿离开这个可能发生任何意外的国家。

    只要离开了法国,那么这位侯爵先生即使是在波旁王朝复辟之后也是无法把手伸到英国去的!

    太平日子过的时间长了,就不想要生活在一个随时都会爆发战争的地方了。百日王朝结束之后法国人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可是清清楚楚的写在历史上呢,也就是比一战之后的德国人民好那么一点儿。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可不仅仅是他自己失去了法国皇帝的位置,还代表着欧罗巴重新回到了他没有加冕为王时代的状态,所有的那些他曾经占领过的,攻略下来的领地都成为了过往云烟。

    而国内靠着带路党的身份重新登上了统治王位的波旁王朝将会在第二次复辟之后带来更加残酷跟黑暗的统治,加上之后的各种清算和政治斗争带来的混乱,这破地方能呆?

    然而人们在做计划的时候总是很完美,执行的时候就会出现种种问题,米亚觉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见婚礼之前新郎被警察给带走的。

    这是在搞什么鬼?

    她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儿瑞瑟夫酒馆里面的人,有人惊慌,有人茫然,也有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脸上一片空白,更有的人的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着准新郎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

    ‘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妙。’米亚观察了一堆的人之后,在心里面想。

    能让这么多的警察跟士兵一起行动来带走一个人的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小事,可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在小唐泰斯先生上岸之后短短的时间里面被调查清楚呢?

    米亚不喜欢阴谋诡计,她也不是一个阴谋论者,可是现在的时代让她不得不往阴谋的方面去想。

    根据她的观察来看,小唐泰斯先生就像是任何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热情活泼,最多因为职业的关系会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违规行为,可是这几乎就是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士们所默认的潜规则,完全达不到要这么多的警察来对他进行逮捕的程度,还是在他的婚宴上面。

    那么原因是什么?

    她坐在酒馆里没有离开,而是竖起了耳朵探听着情况。

    毕竟要是这位先生没有被带走的话,那么也许明天她就能离开马赛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消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莫雷尔先生——小唐泰斯的主家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爱德蒙·唐泰斯是因为被指控为拿破仑党人的眼线这个原因被逮捕的。

    好吧,即使是在皇帝陛下已经进入了巴黎的情况下,很多地方依然是对他抱有反对的态度的,尤其是一些贵族们,他们所统治的地方这种信念始终贯穿了整个皇帝陛下的辉煌时代。更不用说马赛这个实际上是在波旁王朝统治下的城市,现在还没有沦陷在皇帝陛下的军队包围中呢。

    当然,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位皇帝是否能够第二次建立哀戚自己的权力王朝,很显然,大部分的人是不看好的。

    既然拿破仑·波拿巴先生已经失败了一次,那么失败第二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是有七个国家联合在一起反对他呢,光是联军的数目就已经能够压得科西嘉人喘不过来气了。

    当地的警察机构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米亚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警察为什么会说小唐泰斯先生是拿破仑的眼线?

    难道警察们每天闲着没事干天天一个一个的逮捕船员进行审问吗?

    米亚只是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儿这个念头就立刻的想到了肯定是有人向警察局举报了这件事情,否则的话,这些警察也不会闲着无聊

    的来逮捕一个正在准备举行婚礼的人。

    那么举报小唐泰斯的人会是谁?

    米亚看着乱哄哄的酒馆,皱起了眉头。

    爱德蒙·唐泰斯是一个水手,而根据老唐泰斯的说法,他的儿子现在还是莫雷尔先生所拥有的船只‘法老号’的代理船长。

    这就有了足够的利益冲突,只要看之后的利益相关人是谁就能大概推断出来是谁举报了这位先生。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米亚轻轻的叹息一声,既然对方能够做出举报这种事情,就说明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况,至少是能够把小唐泰斯给锤死的情报,不管他是否真的是拿破仑的眼线,在这个时局紧张的时候,他恐怕是要在监狱里面待上一段时间了。

    至于这个时间是多久,那就要取决于他被掌握的情况有多少,牵涉的程度有多深。

    但有一点儿是确定的,短时间之内,她是没办法依靠这位先生的介绍离开法国这倒霉破地方了。

    真没想到离开法国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米亚捏了捏鼻梁,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吵的有些头疼。

    不过她的头疼跟莫雷尔先生还有梅尔塞苔丝还有老唐泰斯比较起来就不算是什么了,因为没过几天的时间,就传来了一个消息,小唐泰斯身为拿破仑眼线的罪行确凿,已经被投入到了监狱里面。

    这简直就是在悲痛的老唐泰斯跟小唐泰斯的未婚妻梅尔塞苔丝的心上用刀把还未愈合的伤口给重新捅开,两个小唐泰斯的亲人无比的彷徨无措,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未婚夫而哭泣祈祷。

    但他们对此毫无办法,因为根据莫雷尔先生的说法,小唐泰斯是被关进了伊夫堡这个放手简直就像是壁垒一样的监狱里面,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的话,恐怕这可怜的年轻人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米亚曾经试图暗示过一下这位莫雷尔先生,他的船员里面存在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告密者,但无奈这位先生除了有一颗善良的心之外,对于这种肮脏的政治手段真的是一窍不通,所以她最终也只能放弃。

    老唐泰斯是个好人,梅尔塞苔丝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但她真的没办法帮助他们更多了。

    无关对错,只是政治而已,这也是为什么皇帝陛下都已经复辟了,小唐泰斯还没有被放出来的原因,总是有一些人愿意赌上未来的命运,押注皇帝会再次惨败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信使,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即使是拿破仑·波拿巴真的成功的再次建立并稳固了自己的政权,到时候只要把这个年轻人给放出来就行了,不会耽误什么事情的。

    要是那位皇帝陛下失败了,抓到了这个波拿巴党人的事情就成为了一件大功。

    对于相关利益者们来说,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就应该知道小唐泰斯先生的是死是活根本无足轻重,而对于米亚来说,小唐泰斯先生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所以她迅速的将目光从这位先生身上转开了。

    看来她最好还是等到百日王朝结束之后再离开法国,没有了可靠的中间人介绍的话,她很难找到靠谱的走私者,万一要是遇到了海盗伪装的走私犯,那可就糟糕了。

    但是她还是出于同情老唐泰斯跟梅尔塞苔丝的原因帮助了这两个失去了可怜的人——在财务上面的,作为老唐泰斯送给她的那些鱼和蔬菜的报答。

    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马赛滞留这么久的时间,久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4章 第 344 章

    让她想想, 这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贝利维耶?

    米亚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跟在拿破仑身边的士兵的姓氏,但是对方到底是叫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对于这种不重要的人, 如果对方当初不是砸开了她的门的话, 米亚是不会记得他的名字的, 就更不用说去探听对方的背景跟身份了,多余!

    “您好。”年轻的士兵也看见了米亚,似乎是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摘下了帽子冲着她打了个招呼。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位女士, 看她的样子, 大概是不想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吧?

    “您好。”米亚也摘下了帽子对他问好,然后打算走人。

    她完全不想要参合进任何跟政治相关的事情里面去。

    这个混乱的时代里面, 没有点儿资本的话, 被卷入到政治事件当中就是自己找死, 尤其是跟拿破仑有关的事情, 路易十八派出去刺杀他的人不少吧?

    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孤单没有依靠的小可怜, 她就觉得还是少管点儿闲事吧, 特别是这种严重的闲事儿。别还没有逃出法国还落的跟小唐泰斯一个下场。

    “请等一下!”吕西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米亚的脚步。

    “什么?”米亚挑眉,还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现在正在马赛,您要去见见他吗?”吕西安犹豫了一下之后说。

    “什么?”米亚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拿破仑现在在马赛?

    他不是滑铁卢战败,已经传位给了拿破仑二世,快要被第二次流放了吗?

    所以说, 认真的学习历史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米亚这个只看结果,懒得看过程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皇帝陛下在被流放之前曾经有考虑过要离开法国去美国, 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就算是有注意到,历史上也不会说的太过详细,只会记载拿破仑·波拿巴曾经在罗什福尔这个法国西部的港口停留过,而不会想到他中间具体还做过什么事情——比如说来到马赛这个距离保皇党大本营普罗旺斯只有短短路程的城市,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去欣赏一下普罗旺斯薰衣草的壮观美景吗?

    哦,对了,忘记说了,现在是六月份,正好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的最绚烂的时候,香水公司的业务让这里成为了紫色的天堂,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战争的话,这个季节应该是很多贵族们欣赏这美丽的风光的时节。

    但是现在大家的精力都在追踪这位皇帝陛下的行踪上面呢,哪还有余光分给一堆香水跟肥皂的原料?

    “我是说——”吕西安刚想要说话,就被米亚打了个手势制止了。

    她耳朵没聋,脑子也没进水,很清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她为什么要去见拿破仑?

    米亚仔细的看了看这位年轻英俊的小帅哥,对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吕西安被她看到浑身僵硬。

    虽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约瑟芬皇后,但是他看过那位殿下的画像。老实说,那天晚上他砸开门的时候这位女士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儿像那位的,可是今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向来观察人非常仔细,在辨别人脸特征方面很擅长的话,是认不出来这位女士的。

    而且相对于那天蜡烛下朦胧的面孔来说,这位不知名的女士现在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有震慑力了一些,她那双黑玉一样的眼睛在盯着人看电视会后未免过于犀利,让他有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需要去见皇帝陛

    下?”米亚制止了他想要重复的话语之后,眼光锐利的盯着吕西安问。

    让一个就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人去见拿破仑?她开始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难道是因为她女扮男装让这些人起了什么疑心,怀疑她的身份问题吗?

    米亚在短短一瞬间里面脑子里面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这个时代,不管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除非是有极为特殊的目的,否则的话不会有人去做这种被发现了之后会极大的破坏自己名誉的事情——除非是进行私奔或者是一个间谍。

    那这个士兵想要她去见拿破仑是什么目的?他的这种行为汇报过上级了吗?得到了允许吗?

    一连串的疑问窜上了她的心头。

    吕西安被米亚的眼光弄的有点儿难堪。

    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已,如果这位女士真的同意了的话,他还需要将此事汇报给皇帝陛下身边的将军阁下。

    毫无疑问,吕西安·贝利维耶先生是个坚定的的北美流亡党,而不是拿破仑身边的一些妥协党,在回到巴黎谋求权力跟逃出法国伺机东山

    再起之间摇摆不定。

    天知道这些老家伙们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会对那些巴黎人依然抱有信心?上帝保佑,他们可是从巴黎那个背叛者的城市中逃出来的!难道这些人还指望着那个城市的人民拥戴陛下重新坐上王位吗?还是说他们已经忘记了这些该死的背叛者是怎么逼着皇帝陛下退位的?

    不过这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这些人的思想已经影响到了皇帝陛下的想法,让他开始犹豫了。这对于他们这些对巴黎人民没有抱有希望,期待皇帝陛下逃往北美东山再起的人可不是好事。

    他们一路向着科西嘉而来是为了召集到足够的士兵来保护皇帝陛下成功踏上北美土地的,而不是为了让皇帝陛下在这个保皇党的大本营附近更加摇摆不定!

    出来打探消息见到这位女士是一个意外,但是吕西安认为这是上帝赐给他们的机会,还有什么比一个长得像约瑟芬皇后的女人更能打动皇帝陛下呢?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跟玛丽·路易丝这个来自于奥地利的女人离婚,可是这无关紧要。法国王室历来都有王室夫人(有年薪俸禄的合法情妇)的传统,那么皇帝陛下当然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王室夫人。更何况现任的皇后奥地利的玛丽跟皇帝陛下之间的关系在他被流放之后就已经一落千丈,据说她在奥地利还有个情人,这段婚姻还能存续多长时间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皇帝陛下真的重新登上了王位的话,跟第二任皇后离婚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要有足够的借口,教会在一个强大的帝王面前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当初陛下跟约瑟芬皇后离婚之后不也是始终没有被天主教会承认婚姻无效吗?

    如果有一个成为皇后的机会,哪个女人会放弃呢?

    只要她在皇帝陛下的耳边说上几句话吕西安心中的想法逐渐完善,看着米亚的眼神更加灼热。

    米亚,米亚不知道这人的目的,但是她讨厌对方看着她的样子,那种极具目的性跟侵略性的眼光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件商品一样被待价而沽,这让她想起来了曾经面对过一个人贩子的糟糕往事。

    这感觉让她非常不爽,所以她对着这位贝利维耶先生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的揍了他一顿。

    虽然她现在依然没有给自己练出来什么特殊的能力,但对于一个格斗高手来说,战斗这种事情有时候并不总是依赖身体素质的。要不然的话,她当初也不会在来马赛的路上干掉那么多的劫匪。

    “啧!”米亚甩了甩因为跟贝利维耶先生

    的颧骨亲密接触而有些疼痛的关节,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

    “现在你还想带我去见皇帝陛下吗?”她心满意足的把有点儿歪的假发重新戴好,冲着吕西安露出了笑容说。

    嗯,这次的笑容要比刚刚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诚多了。

    果然运动有助于心理健康。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吕西安不想要说话,他也无话可说。

    这实在是一个太过令人震惊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他这个常年在军队中服役的人揍成这个样子的?

    吕西安感到了一阵不可思议,现在再也不觉得眼前的这位女士跟约瑟芬皇后有任何相似之处了。不管那位殿下曾经有着多么狼藉的名声跟糟糕的过往,至少她依然是一位淑女,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粗鲁。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污蔑,如果现在身上的是一条长裙的话,米亚是不会做出这种揍人的行为的,但谁叫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呢?

    那当然就有了挥动拳头的自由。

    就像是停靠在码头船上的拿破仑·波拿巴先生有使用望远镜的自由一样。

    “”已经退位的皇帝陛下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一句话。

    虽然长相上面有些相似,但是这个性格真的是相差的南辕北辙的,完全没有任何的相似度。

    波拿巴先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吃惊的。

    他虽然是贵族出身,但是一个科西嘉的落魄贵族后代对于巴黎的贵族老爷们来说简直就是土包子的代名词。在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的眼睛里面,他粗鲁暴躁,是一个随时会举起佩剑杀死敌人的魔鬼。

    不能说这个印象是正确的,但从底层爬起来的前任皇帝陛下确实是见识了太多世界上的奇妙之处,可是即使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波拿巴先生依然震惊于这位不知名女士那强悍的行动力,能够将贝利维耶这个在行军打仗的过程当中都没有受到什么严重伤害的军人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真的是一个女人吗?

    他忍不住把这位女士跟自己的两任妻子还有曾经的情人们做了一个对比,得出了一个自己果然已经老了的答案,他跟不上时代了。

    波拿巴先生本就动摇的内心更加动摇了

    一下,开始考虑自己向着科西嘉岛行进的行为是否正确。

    “请那位先生上船。”他放下了手里面的望远镜,对身边的士兵说,指了指距离他们的位置不是很远的两个人说。

    “是,陛下。”一直站立在拿破仑身后的士兵拉开了门。

    “先生,皇帝陛下召见。”跟吕西安·贝利维耶比较起来,奥尔努瓦·约科明显更加的沉默寡言。

    同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皇帝陛下服务的,不管是在位的,还是退位的。

    所以相对于另外一位近身卫兵来说,他更加的冷静理智,也更加的冷漠无情。这点从他在来邀请米亚的时候已经把手放到了自己的佩刀上面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的这种防范性的行为并没有招来米亚的敌视跟攻击。

    在她的眼睛里面,这位先生可比刚刚的那位贝利维耶先生有礼貌多了。而且去见见那位已经退位的皇帝陛下也没有什么,在这种环境里面,波拿巴先生是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的。

    更何况既然当初在巴黎近郊的时候他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即使是已经战败,但身为一个曾经横扫欧洲的伟大将领,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于是米亚点了点头,跟着奥尔努瓦登上了拿破仑所在的船只。

    “您好,陛下。”出于对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的尊敬,米亚还是摘下了帽子,对拿破仑使用了尊称。

    她敬佩一切有实力的人,拿破仑当然也不例外。

    “您好,女士。”憔悴了不少的前任皇帝陛下冲着米亚点点头,卫兵为她拉开了椅子。

    “我能知道您为什么要离开巴黎吗?”他问米亚。

    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在巴黎生活要比在马赛生活安全多了,也舒服多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想要离开那个舒适的城市。

    “就像是您离开巴黎的原因一样,总不过是想要远离一些人跟事。”米亚握住了卫兵给她的咖啡杯,但是却并没有喝。

    “远离一些人跟事”拿破仑听了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思。

    他想起来了约瑟夫·富歇暗中通知他务必要逃离巴黎的事情,那些曾经臣服于他脚下的各国统治者们真的愿意对他宽大处理吗?

    出生于1769年的波拿巴先生快要五十岁了,他已经不再拥有年轻时候无穷无尽的精力跟一往无前的热血,在这位前任皇帝陛下的心中,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自己能够安全的度过余生和给那些始终忠心耿耿的跟着他的部下们一个不会被砍头的结局。

    所以他一直都在犹豫着是要带着自己的部下们流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对自己的敌人们束手就擒,过着虽然被囚禁,可是至少还算是安稳的日子?

    “是啊,如果不逃离的话,就要被卖掉了。跟被人控制毫无自尊的活着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自由一点儿的生活,至少我有足够的选择权。”米亚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她可没说假话,只是到底怎么理解这句话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米亚没想着要改变历史或者是参与历史什么的,她对这种麻烦又后患无穷的事情没兴趣。但是拿破仑好歹也是一位曾经威震四方的将领,眼前这位颓废到近乎丧气的中年人是什么鬼?

    明明几个月前他进入巴黎之前还是挺有精神头的,结果现在看上去简直老了十岁不止。

    她不记得这位皇帝陛下是什么时候死亡的了,只记得他应该是中毒而死,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死的也太憋屈了。

    “是啊,至少有足够的选择权。”退位的皇帝陛下再一次的觉得自己老了,总是在不停的动摇。

    也许这就是他这次失败的原因,年龄的增长跟流放时期的日子消磨了他的斗志跟雄心,也让他开始变得软弱了起来,做出了众多错误的决定。

    “那么,能告诉我是谁让您逃离巴黎吗?”拿破仑握住了手里面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后问。

    大概是被苦涩给刺激到了,他喝完咖啡之后有精神多了。

    “啊,是博西埃侯爵,一位热衷于交际跟舞蹈的先生。”米亚心思一动,说出了一个名字。

    贝利维耶先生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可不寻常,现在这位波拿巴先生的态度也如此令人感到奇怪,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原因。

    这两个人之前跟她并不熟悉,甚至都没有见过面,那么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当时还是皇帝的男人不去占据一符合他身份的房间,现在又询问了她是为了逃离谁才离开的巴黎?

    还有那位贝利维耶先生又为什么会如此的笃定她能够对拿破仑有影响?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

    头。

    当初伊莎贝拉夫人为什么会在一群漂亮的女孩儿中选中了她?又是为什么带着她去参加那些贵族们的宴会?

    仅仅是听话好学吗?

    米亚觉得自己找

    到了答案。

    问题应该是出在她的长相上面,一个会让拿破仑跟贵族们都在意的长相。

    可能不是非常相似,但是已经足够人从她的脸上看到另一位女士的影子了。

    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她在心里面叹气。

    如果只是普通的漂亮的话还没有什么,但是长得像拿破仑的第一任皇后就是件糟糕的事情了。

    戈蒂埃小姐成为了巴黎贵族们秘而不宣的取乐方式,这大概是那个单纯的姑娘没有想到的事情。

    所以还是赶紧离开这倒霉地方吧,换一个生活环境跟生活方式还有口音跟语言之后,这种相似也就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那么您是打算在马赛长住吗?”拿破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当然不,我打算去那不勒斯投奔一个亲戚,也许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您就可以见到我在田间务农了。”米亚愉快的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土拨鼠一样。

    “那不勒斯?那确实是个好地方。”拿破仑点点头,想起来自己曾经的经历,露出了一个颇为怀念的笑容,“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吃上您种出来的水果。”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米亚说。

    这个年轻的孩子身上有一种活力,他相信她未来会生活的很好的。

    “啊,您怎么知道吃到的就不是马铃薯和甘蓝呢?”米亚耸耸肩说,嘴角浮现了一个笑容。

    “大概是因为您的形象更适合跟水果放在一起。”拿破仑笑容微妙。

    这位女士到了那不勒斯之后总不会还天天装成男人吧?那日子可不好过啊。

    “好吧,或许我可以考虑下葡萄种植,这样的话,您以后也许就有可能会喝到我酿出来的酒了。”米亚嘴角的笑容加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要是您真的想要在种植葡萄上面有所发展的话,或许我能够帮上一点儿小忙。”拿破仑同样笑意加深,招来卫兵送上了纸跟笔。

    “这封信会给您的生活提供一些方便的那么您的名字?”拿破仑一边用羽毛笔在信纸上迅速的书写着,一边问米亚的名字。

    虽然他已经退位了,但是曾经的皇帝陛下并不是毫无底气,想要在意大利庇护一个年轻姑娘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戈蒂埃,玛格丽特·戈蒂埃。”米亚笑的就像是任何一位标准的淑女那样,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清晰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轻柔。

    站在房间角落里面的奥尔努瓦·约科先生对眼前这看起来特别温馨的一幕视而不见,站的直挺挺的装木头人。

    陛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嘴了呢?但愿那位小姐聪明一些,用不到这封信吧。

    而米亚则是在拿到了一封来自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的信之后回到了梅朗巷那间小小的出租屋中,打包起来了自己明面上的行李。

    然后在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之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等待着。

    直到她听到了每个星期都会在固定的几天里面来探望老唐泰斯的梅尔塞苔丝敲门的声音。

    “午安,两位,我能进来说点儿事情吗?”她迅速的从椅子上面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了门,对一个老人跟一个少女笑着说。

    上帝保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点儿,她还笑的露出了自己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5章 第 345 章

    “我准备离开马赛了, 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米亚坐下之后问梅尔塞苔丝跟老唐泰斯。

    在马赛滞留的这段时间里面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至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附近的情况跟一些走私犯的信誉,等待着的也只不过是马赛港被解除封锁而已。

    现在拿破仑的出现让她看到了马赛港的解禁在即——不管是波拿巴先生选择向反法联盟的统治者们妥协还是选择建立流亡政府, 他都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法国很快就会重新迎来平静的日子。

    米亚估计这段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再长的话,那事情就不知道会朝着什么方向转变了,即使是退位了,波拿巴先生也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而那时候就是她离开的好机会。

    而老唐泰斯, 米亚刚来到马赛的时候这位善良的老人热情的帮助了她, 还送了一些食物给给她,现在他的儿子被关进了监狱里面, 他自己也失去了经济来源, 如果不是之前小唐泰斯先生还有那么一小笔的积蓄的话, 这位老人就要断粮了!

    即使是这样, 他也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两天只是靠着梅尔塞苔丝带来的一些东西维持生活, 已经快要付不起房租了。

    而且他很固执的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坚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为了等待出狱的小唐泰斯,又不肯跟梅尔塞苔丝生活在一起,导致了最近一段时间越发消瘦。

    至于梅尔塞苔丝,米亚对这个可怜的姑娘简直就是万分的同情,她也太惨了一点儿。

    结婚当天新郎被警察抓走, 后来更是直接被投入到了监狱里面,到现在直接生死不明了,这心理阴影得有多大?

    更不用说她身边还有个一直在追求她的表哥, 那位费尔南先生。

    不是她太过阴谋论,但是如果从既得利益者的方向来说的话,到目前为止,举报了小唐泰斯先生的人士已经被她给缩小范围到了两个人的之内。

    一个是在小唐泰斯先生被抓后成功替代了他成为代理船长的唐格拉尔,另外一个就是追求梅尔塞苔丝失败了的费尔南。

    两个人,一个在职位上面跟小唐泰斯有竞争关系,另外一个则是跟他在情感上面是对手,如果一定要找出了能够从小唐泰斯的入狱中得到好处的人的话,那么这两个无疑就是占据了头名。

    米亚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这种事情就算是搞清楚了真相也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小唐泰斯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且再深入一点儿的说,就算是在拿破仑势如破竹的重新成为帝国主人的时候,这位小唐泰斯先生都没有被释放,可见这背后的事情肯定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根据警察的说法,小唐泰斯先生曾经为拿破仑传递消息,那么这个被传递消息的人是谁?

    米亚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政治,一个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现在生死不知,可是那个所谓的跟他接头的拿破仑党徒现在却不知所终,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传出来过。更不用说小唐泰斯先生压根就没有经过正式跟公开的审判就直接被投入到了监狱,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可就多了。

    她不得不认为这不仅仅是一件单纯的陷害他人的获利事件,背后也许还藏着一些更加肮脏的政治秘密跟交易。小唐泰斯先生,或许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跟吸引目光的棋子。

    而梅尔塞苔丝,这个同样善良的姑娘,可能就会在这场灾难当中湮灭掉。

    米亚喜欢好人,更准确的说是心肠柔软的善良人士,这样的人总是会给糟糕的生活中带来一丝温暖,让人不至于那么绝望。

    毫无疑问的,梅尔塞苔丝跟老唐泰斯都是这样的人,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

    围之内,她还是希望能够帮帮他们,至少让这两个人的下场不是那么凄惨。

    哦,当然是凄惨,想想看吧,如果这么继续下去,老唐泰斯迟早有一天会没有钱交房租,没有钱吃东西的。而梅尔塞苔丝呢?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渔家女,本身生活就已经够困难的了,难道还要让她抗下未婚夫的父亲的生活费用吗?更不用说她身边也许还隐藏着一个可能是导致了小唐泰斯先生入狱的人。

    米亚敢肯定,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善良的好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她伸出了援手。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对你们是没有好处的。”她对老唐泰斯说,“如果爱德蒙真的是拿破仑党人的话,那么很快的,您就要遭到针对了,他们或许会想要在您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如果他不是的话,那么陷害他进入了监狱的人也不会放过您的,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以想见那个人跟爱德蒙之间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有着任何的心慈手软。”

    米亚看着老唐泰斯,“现在没人知道爱德蒙到底是死还是活,如果你想要再见

    到自己的儿子的话,就需要做更多的打算,最起码的,不能被他的敌人给害死了。”

    “至于你,梅尔塞苔丝,你是爱德蒙的未婚妻,如果他那天没有被抓走的话,那么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小唐泰斯夫人了,没人会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真挚,那么你觉得那个人会放过你吗?”她问出了一个让梅尔塞苔丝无法回答的问题。

    “现在皇帝陛下只是刚刚退位,未来到底怎么样还没有人能够预料,但是等着时间过去的再久一点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你们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冷静的说。

    “爱德蒙在被抓捕之前曾经跟我说了一些关于离开法国的事情,我很感激他,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们离开马赛。”米亚对两个人说。

    小唐泰斯先生无疑是一个很有信用的人,前一天说要给她介绍一些走私犯,第二天在酒馆里面就给她介绍了一堆的水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更多的人,他就被拉去喝酒了,然后就是被警察逮捕。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跟之前他介绍的那几个水手搭上了关系,从而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在这点上面,小唐泰斯先生是给她省了不少的力气的,现在她希望把这些回馈到他的父亲跟未婚妻身上。

    “你你是说会有人对付我们?”老唐泰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只是一个猜测,爱德蒙被抓捕这件事情明显不单纯,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我没办法判断出来。”米亚摇了摇头,“但是你们在这里待下去肯定是没有好处的,离开法国,去英国、意大利、西班牙,或者是普鲁士跟奥地利,都比待在这里要好。”

    “如果你们担心爱德蒙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你们的话,也可以给他留下口信儿,拜托可靠的人来保管。这样的话,不管将来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都有一条退路。”她帮助两个人想了个办法。

    如果真的有一天小唐泰斯能活着回来的话,也不至于找不到自己的父亲跟未婚妻。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我们在这里会拖累爱德蒙?”听了米亚的话沉默良久的老唐泰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一个问题。

    他到底也是一个经历过了很多事情的老人,想的要比单纯的梅尔塞苔丝多的多。

    之前是没有人跟他分析过这些事情,所以他一直沉浸在悲伤跟痛苦当中。可是现在有人把整件事情在他面前复盘了,他那离家出走良久的脑子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所在地,开始履行自己的责任了。

    他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拿破仑党人

    呢?又是怎么被人发现并且陷害的?

    没人说的时候他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有人说了,老唐泰斯就像是被人敲开了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些想法无法遏制的冒了出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爱德蒙真的是皇帝陛下的手下的话,那么他是否会成为敌人威胁儿子的一个手段?

    老唐泰斯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年轻时候的经验告诉他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是现在杳无音信的儿子让他不得不继续想下去,于是他的脸色渐渐发白。

    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甚至就连政治家这个称号都不能冠在他的脑袋上面,可是他却经历了波旁王朝大倒台——拿破仑崛起——波旁王朝复辟——拿破仑回归——皇帝陛下再次失败等众多大事。

    也许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不能成为儿子的拖累这个想法却始终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心灵。

    所以他几乎是没有怎么考虑就做出了决定,“我离开法国。”他沉痛的说,“感谢您的慷慨,埃斯特雷先生。”

    他深深的弯下腰去感谢这个愿意在他最苦难的时刻伸出援手的先生。

    从爱德蒙出事到现在,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米亚每天都在观察着前任皇帝陛下的行踪,没有等上多长时间,就见到那艘船驶离了港口。

    具体的目的地她看不出来,但是马赛港随之而来的解禁却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拉上了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的梅尔塞苔丝跟老唐泰斯登上了一艘名义上是去英国购买货物的走私船。

    而在船上,他们得知了一个消息,联军派来追兵没有抓到已经退位了的皇帝陛下,拿破仑·波拿巴已经在属下的拥护之下逃往了美洲——北美。

    米亚不知道他是去美国寻找那些一直在跟英国作对的独立者们还是去加拿大这个一部分土地在法国控制下的殖民地,但无疑的,这位曾经征服了大半个欧罗巴的男人已经走上了跟自己原本命运截然相反的道路。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祈祷皇帝陛下能够东山再起。”干瘦的老唐泰斯坐在船头,看着落下的夕阳,有些茫然的说。

    如果拿破仑·波拿巴

    重新崛起的话,那么被作为‘死硬’的波拿巴分子投入监狱的爱德蒙是不是就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只要还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诺布尔,走私船的船长咬着烟斗说。

    他还挺喜欢爱德蒙·唐泰斯这个小伙子的,聪明又风趣,有时候还会从他这里带上一些不错的烟草送给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棒的好小伙。

    “是啊,只要活着就总是有希望的。”老唐泰斯没有什么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他仅存的希望了,也是他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看,是英国的船!”诺布尔眯了眯眼睛,指着远方的船只说。

    从法国坐船到英国实在不是什么遥远的距离,风向好的话,加来到伦敦也只用一天的时间而已。

    不过从马赛到英国花费的时间倒是稍微长了一点儿,以至于他们还遇上了从法国返回英国的战船。

    “听说这次领兵的人元帅是威灵顿公爵,他们可是从巴黎带走了不少的东西呢。”诺布尔一脸艳羡的说。

    不管是土地还是别的东西,反法联盟每次从法国离开都能带走大量的财富,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在海上漂泊的穷人来说,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坐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米亚面带笑容,可不是嘛,元帅阁下可是从法国带了不少的艺术品回英国呢。

    “威灵顿公爵?”旁边的船员布吕泰好奇,

    “就是那个娶了等待了自己十年的姑娘的威灵顿公爵吗?”

    即使是一个法国人也是听过这位英国元帅的鼎鼎大名的,更不用说他可是击败了伟大的皇帝陛下,这位七国元帅先生的名气可是太大了,连带着他的那些神奇的传闻们也开始被法国人民所熟知。

    “没错,就是他,据说当初他就是为了他的妻子上了战场的。”诺布尔点头,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刚刚给自己剥开了一颗松子的米亚叹了口气,这无常的人生。

    但是再无常也得过下去,这条号称是货运船的走私船最终还是在伦敦的港口停靠了——用的是补充补给的说法。

    拜英国的那个奇葩的法律所赐,所有运到英国或者是在英国统治下的殖民地的货物都必须由英国船只承载,这条法国船可没有资格运送货物上岸。

    当然,人是不在其中的。

    于是几个‘法国人’在经历了一段平静的旅程之后踏上了英国的土地。

    好在不管是老唐泰斯还是梅尔塞苔丝都因为身处马赛港这个外国人多的地方而能够说上几门外语,虽然不一定非常精通,但是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米亚,即使是国王陛下也不能说自己的口音比她更好了。只要她想,冒充一个贵族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

    但是这没有什么必要,她现在可没有一堆需要照顾的姐妹们跟家人了,大可以自在的生活,实在是没有原因参合到那些贵族们的生活当中去。

    不过在伦敦安家之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去确定一下。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住下,看看将来想要做些什么,等我回来之后再商议一下。”在伦敦安顿好了之后,米亚跟两个人说。

    有些事情还是要亲眼见过之后才能确定,即使是她明知道那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现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加德纳一家。

    匆匆坐上马车前往赫特福特郡的米亚看着熟悉的景象沉默了下来,麦里屯依然是麦里屯,可是朗博恩的主人却已经不是班纳特先生了,这里也没有了那些曾经跟她有过交集的邻居们。

    没有改变的大概只有那些建筑的名字。

    在短短的时间里面跑遍了几个地方的米亚看着壮观的彭伯利庄园,突然想要发笑,要是她那位古板严肃的姐夫达西先生看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败家子急于甩脱的财产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会暴跳如雷的找人决斗?

    然后被伊丽莎白强行镇压?

    摇了摇头,米亚叹息一声,可惜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两个人之间那鸡飞狗跳一样的相处情况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比如说彭伯利庄园中的那些藏书跟画作,米亚之前一直挺喜欢的,但是鉴于她跟达西先生之间的关系就算是没有达到阶级敌人的程度也没有好到哪去,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跟这些艺术品们接触。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趁着这里的主人缺钱把它们给收归囊中。

    “是的,没错,彭伯利庄园中的图书馆还有一部分的画作,我是指那些并非是庄园主人祖先画作的那些,如果您能帮我买下它们可就太好了。”米亚坐在一位律师先生的对面微笑着说。

    威克菲尔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些吃惊,“彭伯利庄园的藏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还有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买下它

    们需要一笔不菲的价格。”

    这可不是那些牧师们的收藏,只需要几百英镑,最多几千英镑就能买下来,说句不是那么好听的话,这位先生想要买下的东西算得上是彭伯利庄园中最值钱的一部分了,价格之昂贵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我知道,但是请放心,我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我想要买下的东西。”米亚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的咖啡,皱了皱眉头。

    果然,她还是更加喜欢茶叶的味道。

    “好吧,那么请跟我签订契约吧。”见她这个样子,威克菲尔律师点点头,开始草拟合同。

    这么庞大的金额交易委托,可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完成的,必须落实到纸面上。

    “大卫,大卫,请给我拿瓶新的墨水过来!”写到一半的时候,威克菲尔律师的笔没有墨水了,他高声喊道。

    “马上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楼下响起,没过多久一个跟米亚的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就蹬蹬的从楼梯上跑了过来,“您的墨水,先生。”

    英俊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汗水,整个人在从窗户中穿过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律师先生的客人,对方看起来跟他的年纪差不多,有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正看着他,似乎是因为睁着的时间太长的关系眨动了一下,让这位年轻英俊到不可思议的先生看起来终于不再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一样了。

    ‘天使降落到了凡间’,他想。

    米亚没有在意这个英俊少年对自己的打量,她已经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了,要是哪天不被人用这种惊叹的眼光看着那才叫怪事呢。

    所以也不能怪那位曾经的皇帝陛下会因为这张脸的关系给她写了介绍信之余又送了一座葡萄园给她,谁见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之后会不惊艳呢?

    只不过米亚没有接受跟自己无关人士馈赠的习惯,也不想要跟这位退了位的皇帝陛下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代表着皇帝陛下好意的那封信跟那份馈赠文件注定了只会被丢在一边生灰。

    “请签名。”拟好了合同之后,威克菲尔把它放到了米亚面前说。

    米亚迅速的浏览了一遍合同,没有找出什么陷阱来,大笔一挥,在落款处写下了一个名字,弗朗兹·奥尔维兰。

    马甲这种东西,一旦穿上了,就不想要再脱下来了,米亚觉得搞不好她以后都可以开一个马甲店了,真是其乐无穷啊。

    签好了名字之后,她将一个装满了英镑的钱袋取了出来放到桌子上面,“那么合作愉快,先生。”

    “合作愉快,奥尔维兰先生,我会尽快帮您办理好这件事情的。”威克菲尔确定了钱袋里面的律师费用跟订金的数目之后,也微笑了起来。

    这笔生意做完之后,他或许应该去给小艾妮斯买顶她一直想要的帽子。

    “我等您的好消息。”米亚点点头,将帽子重新戴好,准备离开这里。

    失去一些,得到一些,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你怎么了,大卫?”威克菲尔将自己的客人送上马车之后,看到跟着自己的大卫一直愣愣的,问了一句。

    这孩子怎么在这个时候发呆?

    “没什么。”大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见他这个样子,威克菲尔也没在意,想着大概是他没见过法国人,就不再理他,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只留下大卫站在一边,脑子里面想着刚刚跟他擦身而过的那位先生身上的香气到底是什么味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6章 第 346 章

    米亚对于有人在苦苦猜测她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她现在的重点关注在彭伯利庄园的那些古董上面。

    “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 来自于佛罗伦萨的大师们,不管是笔触还是技巧都无可挑剔”走在她旁边的克莱顿男爵微笑着向她介绍,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

    彭伯利的历史悠久, 这座庄园里面的每一件艺术品都有自己的来历, 是克莱顿祖先们历经多年收集而来的, 如果不是他现在手头缺钱的话,真是不想要卖掉这些东西。

    米亚,米亚看着他的手指向的那副明显跟这位先生有着相同遗传特征的人物画作一脸无语,特么的你刚刚还说你家是跟随征服者威廉来到的英国, 一直在这里定居从没有离开过, 现在就扯上人家佛罗伦萨了?

    而且你这幅画的镶嵌画框花式是最近一百多年才开始流行的,颜料的干裂程度也跟时间对不上号, 到底是怎么跟人家文艺复兴扯上去的?是大师穿越了还是你家的祖先穿越了?

    米亚摇头, 感觉这位先生的行为方式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真当她没带鉴定师就无法鉴别出来这些画作的真假了吗?

    “我只是想要买下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她同样回了这位先生一个矜持的笑容。

    所以她最讨厌跟这帮子贵族打交道了, 一个一个的, 穷的都快要当内衣了, 还是摆着一副老子是贵族,能卖给你东西是你的幸运的表情。

    特别是这些所谓的老牌贵族们,那满身的骄傲,就差没有在身上挂个我会贵到天荒地老的牌子了!

    就像是现在,这位克莱顿先生即使是想要卖掉家里面的书籍跟古董来换取财务自由,可是却依然摆出来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更招人烦的是对方居然还想要连自己家的祖宗画像都卖给她, 这个时候倒是不提贵族的历史跟骄傲了?

    她冲着威克菲尔使了个眼色,该你上场了!

    要不然她花掉的那些费用是为了什么?真当钱多的没地方用了吗?

    米亚微微皱了皱眉头,本来说的好好的, 今天是来确定将会被卖掉的画作的,这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这种态度?难道是看她太年轻好忽悠?

    威克菲尔接到了米亚的眼神示意,赶紧接下来了跟克莱顿先生交涉的工作。

    他也挺无语的,明明之前说好的事情,结果现在又想要搞事情,你真的缺钱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克莱顿先生表示他要是不缺钱的话干嘛要卖东西?如果不是彭伯利庄园涉及到的东西太多,还有周围附加的土地不容易出手的话,他连这栋庄园都想要卖掉好吗?

    至于书籍跟画作,前者他倒是想要分开售卖,但问题在于分开售卖虽然买家更多,但是却会对整体性造成破坏,回笼起来资金也慢的很,一小块一小块的,还不如整个打包卖出来的划算呢。后者的话,作为彭伯利庄园中最为值钱的一部分财产,随便出手一副都是价格不菲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打包售卖这种事情——谁会花下大笔的价格买下自己不喜欢的画作?

    这跟书籍不一样,所以威克菲尔刚开始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是欣喜若狂同意了的。因为这个客户很有可能带走彭伯利庄园的图书馆跟很大一部分的画作。

    可是谁还没有点儿得陇望蜀的小毛病呢?见到一个有钱的人,穷的都快要发疯的克莱顿当然会想要多捞一点儿钱,要不然的话,他的那些赌债拿什么去还?

    但是这位先生显然对事情预料不足,想要买下彭伯利庄园里面的东西的人并不是一个新晋的希望靠着这些东西提升自己的身份的暴发户,而是一个纯粹的收集癖发作了的强迫症!

    那么他的这些小小的心思就无法实现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米亚向来是没那个心情去关注的,要是这位先生不松口非要塞给她一堆垃圾的话,那这笔交易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英格兰破产的贵族又不是他一个!

    这样的暗示在威克菲尔律师的口中换了一种说法说出来,终于让这位还做着在赌桌上赢回自己所有的钱的梦的男爵先生放弃了想要趁机敲一笔的念头。

    真要是不松口的话,那恐怕现在即将落入到他口袋里面的英镑们就要长着翅膀飞走了!

    “您难道不需要一些首饰吗?用来送给你的亲人跟情人?”在签下了合同之后,克莱顿不死心的又一次问。

    他母亲的珠宝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呢。

    “不用了,我想我身边的女士们会更加青睐定制一些产品。”米亚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

    上帝保佑这位克莱顿先生,老克莱顿夫人现在可是还活着呢,就这么从人家身上往下拽珠宝不合适吧?

    “赌博害人啊。”顶着克莱顿先生遗憾的眼神离开

    了彭伯利庄园的米亚对着威克菲尔先生吐槽了一句。

    她见过不少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人,这位克莱顿先生不是第一个,也不是会是最后一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也没有孩子留下,否则的话,除了老克莱顿夫人之外,又要多几个人陪着他一起吃苦。

    威克菲尔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米亚的这句感慨。

    彭伯利庄园在德比郡也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建筑了,在一个家族手上已经传承了几十年的时间,结果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但庄园中的艺术品跟书籍都被卖掉了,恐怕再过不久这座庄园也要被卖掉了,而且还是被分割着卖掉的 。

    没准儿到了最后庄园的主人跟附近土地的主人会变成不同的人也说不定。

    “那些书籍跟画作还有酒窖里面的酒就拜托你运送到伦敦了。”米亚也没在意律师先生的沉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从伦敦离开的时候她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从彭伯利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光是图书馆里面的书就是一个大工程,更不用说之后她被克莱顿男爵先生强行拉着品尝了酒窖里面的酒之后买下的那些酒。跟这些要么就是体积巨大,要么就是运输起来费劲的东西比较起来,那些画作反倒是最不用操心的了。

    而鉴于这些东西将会占据很大的面积,运输起来也会比较麻烦的问题,她必须要先回到伦敦租下一个仓库,用来作为这批物品的中转站。

    不仅仅是她租下的房子太小根本就装不下这些东西的原因,还因为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东西都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外面占地方,找个仓库作为暂时存放处是最简单的事情。

    “您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威克菲尔先生乐呵呵的说,完全没有把从德比郡到伦敦的路途辛苦给放在心上。

    跟压手的英镑比较起来,这些辛苦又算是什么呢?帮助奥尔维兰签下合同,顺利的将那些东西买到手他能够得到一笔报酬,将这些东西运送到伦敦他又会得到一笔报酬,所付出的只是一点点的体力而已,跟即将到手的英镑比起来真是什么都不算。

    “好好干,我缺少一个私人律师为我打理事项,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将业务拓展到伦敦。”米亚笑了起来,拍了拍威克菲尔的肩膀说。

    然后乘坐着马车离开了这里,返回伦敦。

    她说的是真话,身为一个拥有多重身份的人,她需要律师的地方可是太多了。而威克菲尔先生无疑是一位很优秀的人才,并且有着值得人赞赏的品质,如果他真的愿意

    将业务拓展伦敦的话,她完全愿意将自己那些需要律师来做的的事情交给对方,并且付上一大笔的佣金。

    跟把精力花在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情上面比较起来,米亚还是更加倾向于用钱来解决这些事情。

    总而言之,经过了一番劳顿之后,米亚重新回到了伦敦。

    这个正在急速扩张的城市,并且打算在威克菲尔来到伦敦之前的这段日子里面处理一些事情,来达到将自己的马甲挂的更好的目的。

    “在这里等我。”米亚丢给了车夫几个先令之后说,然后跳下马车,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太阳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下,黑暗降临到了伦敦,让这条本来就昏暗的小巷子更加的暗无天日,走进去的时候都看不清楚人的脸。

    这是件好事,最起码对于一些‘绅士’来说是好事,黑暗的伦敦让他们可以把自己的身份给隐藏起来,除了接待他们的姑娘们不会有人知道在议院中道貌岸然的他们也会在私底下到女支院中寻欢作乐。

    对米亚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昏沉暗淡的光芒能让她被人记住的概率小多了。

    当然,既然是晚上,她没有忘记给自己的脸再加上一点儿修饰,比如说让鼻子变得更加高挺一些,顺便把唇上的小胡子给变成大胡子,增加点儿这个身份的年龄。

    她现在有些怀念夏洛特了,有个老熟人在的话,能给她省不少的事儿。

    可惜打听了一圈儿,伦敦城里面最有名气的女支院老板并不是夏洛特·威尔斯,而是几个势力分别占据了伦敦城的女支院份额,她现在来找的,就是一个叫做伊丽莎白·林克莱特的女人。

    老实说,她虽然曾经在伦敦生活了不少的日子,但是对于伦敦的地下世界了解的真的不多,至少那些可以暗中交易身份背景文件的地下世界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而且就算是知道的清楚现在也没用。

    这种事情涉及到的事情太多,那些贩卖这些身份的人隐藏的太好了,鬼才知道这帮子人的更新换代有多快!

    所以她还是只能来找一个能够帮助她找到这种渠道的人牵桥搭线。

    伊丽莎白·林克莱特女士就是那位能帮助她的人。

    此时这位女士正被米亚逗

    得咯咯笑,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之恭敬了,但是皇帝陛下确实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米亚用自己的大胡子脸做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拿破仑·波拿巴先生果然不愧是一代枭雄,根据她最近听到的消息,他已经到达了北美,并且顺利的联系上了美国的反英将领,进入加拿大,在那里再次称王,成为了统治者。

    不得不说,这个走向真的是挺让米亚吃惊的,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风骚了?

    看来她之前还是错误的估计了这位皇帝陛下的雄心壮志跟能力,短短的时间里面能够在北美这片土地上折腾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老,看起来完全还能奋斗个二十年!

    顺便的,米亚再次吐槽了一下加拿大,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管是几百年后还是几百年前,这跪地的速度未免也有点儿太快了,波拿巴阁下是用火绳木仓攻进去的吗?居然都没有听到什么伤亡跟抵抗,这里的法属殖民地就成为了皇帝陛下的领土

    算了,米亚不想对此作出什么评价了,人各有志,你觉得脑子有坑的事情也许人家就觉得是好事呢?

    反正皇帝陛下重新掌握了属于法国的一片土地这件事情也跟她没关系,该烦恼的是欧洲统治者们和拿破仑二世,她一个普通的小市民

    管那么多干嘛?

    不过该借用名头的时候还是要借,比如说现在米亚就一脸回忆的掏出来了一枚勋章怀念着以前的岁月,“唉,现在国王陛下跟皇帝陛下之间的战争简直一触即发,法国到处都是混乱,已经不知道多少人离开了哪里,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她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蹩脚英语抱怨着,“如果能有一个人能够经常给我们传递消息就好了”

    两个人越聊越近,到了后来脑袋都快要贴到了一起,终于在米亚付出了足够的英镑之后得到了一个消息跟一个接头的暗号。

    “真是麻烦的事情。”走出林克莱特女士的女支馆之后,米亚捏了捏鼻梁,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她讨厌香水的味道,尤其是浓重的刺鼻的香水味道。

    鉴于曾经身处环境比较危险,任何有点儿意外的味道都会招来不知名的致命危机的关系,米亚从来就不喜欢用香水这种东西。偶尔的时候会用也只是在必要的商业或者是交际场合,否则的话,这玩意儿在她身上基本上是绝迹的。?

    虽然之后的生活安逸了很多,她还学会了调香这种所谓的风雅技术,但任由燃烧的轻烟在自己身边缓缓缠绕跟在皮肤上面喷上香水是两回事。

    前者能让她身心放松,后者有什么作用?除了给衣服上面留下难洗的污渍之外还可能过敏!

    更重要的是,这会对她可怜的鼻子造成极大的伤害,跟林克莱特夫人谈话的那段时间里面 ,米亚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要废掉了,这位女士该不会把一整瓶的香水都给喷到了身上吧?

    “小心!”走出小巷的时候,她跟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擦肩而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抱歉。”

    “抱歉。”

    两个人同时开口,双方都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继续各行各路。

    “好高的个子。”米亚揉了揉被对方碰到的肩膀感慨。

    在这个人们的身高普遍不高的时代里面,她一个5.4英尺(约165厘米)的身高在女性里面已经算是高个子了,穿上厚一点儿的鞋子完全可以跟皇帝陛下比身高,但是这个刚刚跟她撞到的年轻人的身高即使是放在两百年后也能够算进高个子一族了。

    根据她犀利的眼神判断出来的结论,对方的升高可能接近六英尺(约183厘米),这在这个时代当中可真是不容易。

    跟她撞到一起的年轻人也在想一个问题,刚刚的那个大胡子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太不和谐了,劣质的香水味道熏制这种极为昂贵味道的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对他们来说非常低俗的地方?

    又瘦又高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眼神凝重了起来。

    米亚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别人的心中留下了违和的印象,而是坐上马车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地方。

    虽然她的身手还算是不错,但是夜晚的伦敦跟白天的伦敦是两个不同的城市,她不想,也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一切的事情等到白天来临的时候进行才是正确的选择方式。

    而且她回到伦敦也有两天了,是时候询问一下老唐泰斯跟梅尔塞苔丝的打算了,他们总不能一直都绑在一起。

    “我想也许我可以去码头找一份工作,要是去工厂的话,我的年纪就太大了。”老唐泰斯说。

    伦敦的物价太高了,比马赛高多了。他

    本来是想要去乡下找个地方重操旧业,靠着打鱼生活,可是又怕儿子活着回来之后找不到他。

    “我可以去工厂做女工,也可以去卖花”梅尔塞苔丝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愁苦。

    现在只剩下她跟爱德蒙的父亲了,想要把日子过下去太难了。

    “码头跟工厂?”米亚略微有些吃惊,这么惨的吗?

    但随即想到了这里是伦敦,而且在法国的时候老唐泰斯就已经因为年纪大了而没有工作,梅尔塞苔丝也只是一个渔家女,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谋生技能。

    “这并不适合你们。”她摇了摇头。

    老唐泰斯的身体可承受不来码头工作的那种强度,工厂就更不会要一个身体不够健壮的老人。

    至于梅尔塞苔丝,这姑娘的英语说的都不够利索呢,性格也过于温柔了。就这样还想要去工厂做工,这不是等着被人欺负吗?

    至于卖花,这个工作倒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是她一个外国人,想要融入到这个复杂的环境中是需要时间的,中间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米亚觉得既然她把这两个人给带到了伦敦,最起码的,也要为这两个人的将来想一想,别人家在法国的时候还能凑合活着,到了英国之后却走入了绝境当中,那也太坑人了。

    “我打算在伦敦城里面开一家杂货铺,你们可以在这家店里面工作。”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来英国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甚至还趁乱收集了一些可以用来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文件,就是为了到时候用于各种意外情况的发生。

    这其中一个就是一个法国商人,完全可以用来开上一家店铺,作为平时的营生。阿尔贝·埃斯特雷就是这个商人的名字,她用掩埋遗体跟杀死劫匪的条件交换了这位奄奄一息商人的身份,现在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

    等她跟伦敦地下贩卖身份的人接上了头之后,还可以用英国人的身份进行一些投资,然后通过运作,把资金的受益人给转移到女性的身份上面去,这样她就不用每天都要给自己精心化妆打扮了,只要定时的出现收账就能安静的生活。

    “我们真的可以吗?”老唐泰斯的手指微微颤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样好的运气,在离开了法国之后还能有一个安详的晚年。

    哦,当然是安详的晚年!

    身为一个法国底层人民,老唐泰斯年轻的时候还是干过挺多活的,虽然没有做过杂货店的伙计,可是却给杂货店送过货物,要是真的能够在杂货店里面做工的话,他想自己也许能够在死去之前再为爱德蒙攒点儿钱,作为他出狱之后的生活费。

    还有梅尔塞苔丝,这可怜的孩子也不用去工厂工作几年之后患上肺病,拖垮自己的健康

    老唐泰斯想着想着,已经浑浊了的眼睛中浮现了泪水,“先生,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的康概跟善良。”

    他用干裂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只是一些小小的回报,您的善心值得这些东西。”米亚摇摇头,认真的说。

    有些东西并不是用金钱就能够衡量的,善良这种难得的品质真的不多了。

    确定了之后的发展方向之后,第二天的米亚起了个大早,重新把自己给化成了一个大胡子,去租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又花了一些钱,让另外一个车夫跟着一起,来到了林克莱特夫人所说的地址。

    “抓住他!”然而还没有等到她深入这条街道,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7章 第 347 章

    “嗯?”米亚眯起了眼睛, 看着正在往自己这边飞奔的高个子,虽然对方跟她一样,整张脸都被胡子给包围了, 但是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还是让她认出来了对方的身份, 这不就是昨天在林克莱特夫人的女支馆附近撞到的那个年轻人吗?

    大家无冤无仇的米亚在对方撞过来的时候微微侧了一下身体。

    “啊——”

    她‘痛呼’一声, 倒在了雇佣来的马车车夫身上,“出什么事情了?”

    米亚抓着车夫的手臂,‘吃力’的挺着臃肿的肚子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问。

    没人理她, 一群人呼啸着从她身边冲过去, 只留下了一地的灰尘。

    “真是的,伦敦人都这么不靠谱的吗?”她嘟囔了一句, 左右看了看, 见没人搭理她, 就一脸自然的继续往前走。

    反正这种地下势力聚集的地方都混乱的很, 没有人会在意他一个小小的外来者。

    旁边的健壮车夫:果然法国佬都狡猾的要命, 明明就是不想要惹上麻烦, 却装的自己好像改业受害者!

    不过考虑到来一趟他能得到一个克朗,他就没什么意见了,继续装自己的木头人。

    不用出工,还能白得一笔报酬,顶得上自己好几天的报酬了,别说是法国佬,就算是可恶的美国人他也是愿意为对方服务的!

    米亚暗自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车夫在想什么,这人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也没指望着对方多么的忠心耿耿,只要做个样子不添乱就行了, 毕竟孤身一个外国人来到这种势力复杂的地方确实是不够安全,很容易被人给黑吃黑。

    好在米亚这次没有遇到这个问题,在抠抠搜搜的跟那位看起来就一脸凶狠的帮派头子讨价还价之后,她一脸肉痛的从钱袋里面掏出了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英镑递给了对方,从络腮胡子的手中接过了两份身份证明。

    “您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没有问题是吗?没有任何亲人跟朋友是吗?”米亚喋喋不休的拉着络腮胡子的袖子追问着。

    “我非常确定,这两个人都病死了好几年了,是我们去给他们收的尸,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大胡子也被眼前这个法国佬给缠的有点儿不耐烦了,这人已经反复的确认了好几次了,要不是看在英镑的份上,他才不会这么耐着性子回答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就暴躁,他们去给那些来到伦敦讨生活的人收尸也是费了大力气的,这人这么不停的质疑他们的工作成果真的是令人很烦恼啊。

    不过考虑到对方暗示之后还有一些同伴们将会从法国来到英国,到时候又会有一笔进账之后,他就算是再不耐烦也会忍住暴躁想要揍人的心情。

    “啊,对了,忘记了,我还要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份,你们有吗?”米亚絮絮叨叨的反复骚扰了大胡子好几遍之后,刚要离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请,又转了回来。

    这个才是重点啊!

    “女人?”大胡子刚刚平复了一下暴躁的心情就听到了这个问题,“当然,你想要什么样的?”

    身份不同,价格也是不同的。

    就像这个自称是富尔纳的男人之前买下的身份,其中一个叫做康斯坦茨·道尔顿的,就是一个落魄贵族的旁系,还是远的不能再远,连继承人都排不上号的那种,价格就比较贵。因为即使是再怎么的落魄,那家贵族依然还是有头衔的,而且祖先曾经为国王立下过功劳,说出去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身份——至少是可以蔑视最底层的佃农的那种。

    虽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钱,直接因为请不起医生,也

    没有亲戚接济病死了,但从身份上来说,他确实是贵族后代,可以拿出去招摇撞骗的那种。至于是否会有人相信他的话,那就没人知道了,想要行骗,至少要有一身不错的行头,但是这位先生可是患上了严重的肺病,早就把钱花光了,哪还有置办行头的费用?

    另外一个汤姆·弗林斯,是一个从肯特郡来到伦敦的讨生活的佃农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工厂糟糕的工作环境患上了呼吸疾病死亡了。

    这样的人价格就要便宜的多——因为数量太多,他们收尸的时候收集了不少。

    而女人,并不比男人复杂,相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更简单,因为女人在大多时候都是父亲跟丈夫的财产。

    当然,也是有阶级划分的,比如说他们的手上就有一个贵族的女儿的身份,那是一位还没有长成就夭折了的小姐,连带着的还有她的母亲的身份——因为限定继承法而被远房的继承人赶出了自己家门的母女,在贫困交加中死去。

    既然有这种能够混进去上流社会的身份,那当然也有底层的人民的身份,只不过这两种之间的价格差别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大胡子眼睛亮了起来,看着米亚的眼神愈发灼热。

    要是能够卖给这个法国佬那对母女的身份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大胡子的眼前仿佛有英镑在飞舞,对待米亚的态度就更加热情了。

    米亚看着对方那仿佛是见到了黄金一样的表情,感觉身上似乎有小颗粒在叫嚣着从皮肤上面颤栗,这是看到了大肥羊的表情啊!

    身为一个曾经的英国人,她对于这个时代当然是了解的。

    十九世纪初期,即使是有些商人律师跟银行家们比贵族更加有钱,但是没有土地跟头衔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而即使是有了土地成为了乡绅阶级,想要进入上流社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英格兰的老牌贵族们血液里面流淌的都是傲慢,新晋的贵族即使是再有钱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也是暴发户,没看见大家都是历史悠久的贵族,英格兰的这帮所谓蓝血们硬是瞧不起爱尔兰跟苏格兰的贵族吗?

    几百年前这些人可是一家子!

    再说的简单直白一点儿,这片土地上的阶级鄙视链简直根深蒂固,一个普通的乡绅在这帮子贵族的眼睛里都比那些‘暴发户’有格调,那么多的贵族即使是欠下大笔的债务也不肯卖掉土地也是这个原因。

    而说到这点,不得不说克莱顿男爵是个例外,这大概跟他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过庞大有关,已经没有人愿意继续借贷给这个沉迷于赌博的败家子了。不过米亚买下的那些书籍跟画作之类的藏品跟酒窖中的藏酒所付出的价钱还能顶上一段时间,如果他愿意卖掉彭伯利庄园中的其他家具跟摆设之类的话,说不定得到的钱更多——但那样的话,庄园的价值就大大的降低了。

    “历史也是财富的一部分,一座空荡荡的庄园是卖不上价格的。”米亚很清楚这种情况,就像是她也明白眼前这位大胡子说的是正确的一样。

    奥格尔曼母女两个人的身份是不可分割的!

    不管是谁单独买下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都必须买下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两个人用一对母女的身份同时出现,那可是一件无比糟糕的事情。

    当然,对于大胡子来说,这是一件美妙的买卖,“想想看,两个人的身份打包的价格其实也没有比一个人多到哪去,但是你们却多出了一个身份,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他用过一种类似咏叹调般的声音说着,眼睛闪闪发光。

    哦,他爱法国佬!

    看看对方今天给他带来的一笔多么美妙的生意,这种大客户他愿意给对方一个优惠价~

    米亚看着眼前这位奸商,都懒得说什么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不打包的身份,否则的话,难道要让她到时候出来一个妈吗?

    而且鉴于那位奥格尔曼夫人曾经的经历和接触的人群,她买下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后就要安排这位夫人死亡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奥格尔曼夫人在阔别几年之后连长相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可跟康斯坦茨·道尔顿这种家里面的人都死绝了,亲戚远的不能再远和汤姆·弗林斯这种少年时代就离开家中出去闯荡的人不一样,人家是真的没有后顾之忧的!

    叹了一口气,米亚觉得大胡子可真是会做买卖,这买二坑一的生意让人不接受都没办法。

    不过她也不想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忽悠的冤大头,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所以死命的压价了一番,最终终于以比之前低了不少的价格买下了这对母女的身份。

    这可比买下一个普通农家女的身份要好操作多了——一个贵族的女儿嫁给一个有钱人的几率更大,到时候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嫁给了外国人的有钱寡妇了。

    ‘我真是太难了’。走出大胡子的交易密室之后,米亚在心中感慨。

    “我真是太难了。”在密室里面看着用墨水涂掉的四个身份,大胡子也在感慨。

    果然法国佬们一个比一个奸诈,连砍价的水平都高的要命。

    不过看着对方留下的可爱英镑们,他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这种生意可不是天天都会有的,值得庆祝啊!

    而离开了这里的米亚则是在结清楚了账目之后,半路下了马车,步行回到了暂时租住的房子附近,从窗口翻了进去。

    卸掉了脸上的大胡子跟杂乱无章的假眉毛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丑的假鼻子之后,她对着镜子吐了一口气。

    这种天天都需要给自己‘化妆’的技术总算是结束了,要是再过上一段时间的话,她觉得自己的皮肤就真的快要因为长时间跟各种‘化妆’工具还有胶水接触的原因过敏了,那可就太惨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好过了不少。

    首先,威克菲尔律师终于把来自于彭伯利

    庄园的那些物品给运到了伦敦码头的一间仓库里面。

    米亚找了个时间,将这些东西接收了之后,转身就以康斯坦茨·道尔顿的身份租下了一间观察了很长时间的房子,作为自己其中一个身份的落脚地点。

    顺便的,用弗朗兹·奥尔维兰的名义租下了一间店铺,作为杂货铺的经营地点,又从珠子里面翻出来了一些适合这间杂货铺售卖物品交给了老唐泰斯跟梅尔塞苔丝。

    “我在法国滞留的时间太久了,我姐姐已经带着儿子离开了英国,前往美国生活。”她对老唐泰斯跟梅尔赛苔丝说,“这间杂货铺就交给你们来经营,有什么事情去找威克菲尔律师,他会帮助你们解决的。”

    既然已经安顿好了老唐泰斯跟梅尔赛苔丝,那么弗朗兹·奥尔维兰的身份就应该功成身退了。

    一个年轻力壮的又是单身的法国人在英国待着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时代里面没准儿就会被当成一个间谍。别忘了,拿破仑·波拿巴先生现在可是在加拿大蹲着对法国本土虎视眈眈呢!

    “啊,您这就要离开了吗?”老唐泰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本来还以为能够有机会报答这位好心的先生呢,结果现在却听到了对方要离开欧洲的消息。

    “我的姐姐需要我帮助她打理生意,我不能抛下她不管。”米亚摇摇头,温和的

    说,“别担心,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你们。”

    “祝您一切顺利。”梅尔赛苔丝见自己的恩人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也只能送上她唯一能够送上的祝福。

    “谢谢,梅丽,也祝你早日跟爱德蒙团聚。”米亚笑了起来。

    “再见,我的朋友们,希望下次相见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过上了自己所希冀的好日子。”拥抱了老唐泰斯跟梅尔赛苔丝之后,米亚离开了这栋从法国来到英国之后就一直租住的屋子。

    至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业务拓展到伦敦的威克菲尔先生,则是在自己的雇主弗朗兹·奥尔维兰先生‘离开’了伦敦几天之后,迎来了一位新的客户,康斯坦茨·道尔顿先生。

    “是的,我想要进行一笔投资”英俊的年轻人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面侃侃而谈,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这次给威克菲尔先生送来文件的大卫没有在她的身上闻到香气。

    搞定了康斯坦茨·道尔顿这个身份的所有事情之后,连续忙碌了几个月时间的米亚终于能够彻底的放松下来,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从离开巴黎开始就一直绷紧着的神经总算是不再时刻警惕着,以至于她在第二天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睡过了早餐,可以直接合并午餐一起吃了。

    这让她想起来这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方式,因为生火烧火的麻烦事,大多数的上等人们都是将早餐跟午餐合并在一起吃的,所以大家起的也晚,将近十一点的时间对这些人来说硬生生的被划分成为了早上。

    不过对于她来说无所谓了。

    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又慢吞吞的在屋子里面运动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才继续慢吞吞的在洗漱间把自己打理干净,患上了一套清爽的衣服,走下了楼梯。

    “早上好,先生。”正在厨房中忙碌的杨森太太见到米亚走下楼梯,将已经做好的肉汤端到了桌子上,又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面包,加上黄油跟土豆,组成了道尔顿先生的‘早餐’。

    米亚是一个从来都不喜欢虐待自己的人。

    在这个没有各种方便的高科技的时代,想要烤个蛋糕都需要从早上就开始给炉子预热,更不用提洗个衣服都要去洗衣房或者是雇佣洗衣女仆,她还能对需要用煤油灯跟蜡烛照明的时代有什么指望?

    好在她也没兴趣在这种光芒下看书来折腾自己的眼睛,省下了不少的郁闷。

    但是食物方面,这可怜的孩子就没法子忍耐了,她都已经财务自由,又不用担心外界的眼光了,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种寡淡无味的餐点跟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面包?

    “我的好先生,能够买到没有参了白灰的面粉已经不错了,您不能要求我做这种做不到的事情。”杨森太太对于米亚说的蓬松的像是羽毛枕头一样的面包颇不以为然。

    她是一个多月前成为这位先生的管家的。

    当时因为雇主破产而不得不削减家用的杨森太太正在烦恼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中年女仆应该何去何从,这个时代当中,想要成为一个女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成为一个工作不是那么辛苦的女仆。

    要知道,洗衣女仆跟烧煤女仆可都是女仆呢,厨娘和贴身女仆也是女仆,可是大家的薪水待遇可不一样。

    这年头,一个资深女仆的年薪也只不过是五镑多一点儿而已。曾

    经的杨森太太平时吃住都在主家,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也只不过是攒下了不到两百镑的财产。如果她之前的主家没有破产的话,或许在她年老的时候还能给她一笔养老金作为服务多年的报酬,可是现在这种好事

    就不用指望了,那么这些钱作为年老之后的养老金来说就委实是有点儿少了。

    好在她之前的工作主家很满意,在她离开的时候得到了一封充满了溢美之词的介绍信,让她不至于就此流落街头,进而通过了中介成为了这位康斯坦茨·道尔顿先生的女管家。

    “我平时的作息并不是很规律,有时候会经常出门,您需要做的就是维护好这栋房子里面的一切,包括卫生在内,我希望即使是出门在外半年,回到家中的时候这里的床铺也能让我随时躺上去睡个好觉。”米亚当时是这么跟杨森太太说的,“我平时在家的时候,就按照您之前待过的地方一样的习惯来就好,但是早上我需要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吃早餐,简单的面包跟汤就好,午餐安排在十二点左右,晚餐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剩下的时间您可以自由安排,不需要跟在我的身边。”

    “另外,如果我出门归来,第二天不用准备我的食物,同样的,我离开家之前也会跟您打招呼,避免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米亚把这栋房子里面的生活安排的很细致,“至于平时需要进行洗涤的衣物费用,还有食物跟清洁卫生的支出,我会放到起居室的抽屉里面,您平时不用跟我打招呼,自己取用就好。”

    她委婉的暗示了对方平时除了吃饭的时候别来打搅她,就当她是不存在的就行。

    老实说,康斯坦茨·道尔顿这个身份其实只是一个掩饰而已,平时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场,否则就只是一个工具人。她总不能常年的作为一个男人活着,天天都要给自己化妆,即使是没有之前的大胡子跟各种装备,这也是够难受的了。

    为此,她特地将杨森太太的薪水提到了每年十五镑的价格——因为按照现行的默认规则来说,作为一个女仆是要在主家吃住的,她不在家的时候总不能让这位女士回去吃自己的,那她可就要出名了。

    当然,这个工资比其他人家的资深女仆们高了将近两倍的价格,比资深男仆才能拿到的薪水还要高出五镑。但考虑到这栋房子里面只有杨森太太一个仆人,她就相当于这栋房子里面的管家,米亚觉得这个价格还是挺合适的。反正她也不需要用男仆来跑腿驾车跟送信之类的,一个人足够用了,毕竟除了这段时期之外,她不会长时间的待在这里。

    至于别的工作,米亚表示我钱都放在这里了,你要是一个人能做的话,那么这些钱就都是你的,要是做不了的话,就用这些钱来雇佣别人暂时做一个钟点工——比如说洗衣跟清理炉子这些工作。

    不过她还是过于高估了杨森太太的厨艺水平,这标准式的英式早餐真是把她折磨的够呛。可是一位正经的绅士是不应该进入到厨房里面为自己烹饪食物的,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想着是否要再次搞出来一本美食食谱来让杨森太太学习一下。

    这次就不用伪装成为一本古老的日记本了。

    但是考虑到她在这栋房子里面待得时间不会太长,食谱这种东西也容易暴露一些习惯,一不小心容易撞车,她还是决定把这项工作从自己的计划表上面划掉。

    吃点儿黑暗料理又不会死,只是味觉感觉不太舒服而已,她能承受的了!

    但寻找一栋合适的房子,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已经成为了她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8章 第 348 章

    米亚这边天天宅在家里面看报纸寻找消息的时候, 远在法国的那些曾经跟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有过交集的相关人士愁的头都要秃掉了。

    伊莎贝拉夫人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在假发上面加大支出。

    从年初的时候戈蒂埃小姐失踪开始,她就陷入了无限的焦虑当中。

    这位女士最终还是选择了将那封米亚留给她的信件烧掉,而不是重新伪造一封半真半假的留给博西埃侯爵先生。

    至于没去见这位侯爵先生的理由也很简单, 就是戈蒂埃小姐的病反反复复的总是不好。大家彼此心知肚明肺病这种东西一个不小心是会传染的, 所以博西埃侯爵看着伊莎贝拉夫人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倒也没有过于逼迫他。

    身为一个手握实权的贵族, 他不认为这位女士会有那个胆子欺骗他,也不想要冒着风险去接触一个正处在发烧高热期间的病人,所以事情暂时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直到皇帝陛下进入了巴黎,一堆的贵族仓皇逃走之后, 这件事情都没有被提起。

    但是等到拿破仑·波拿巴先生退位离开了巴黎, 这帮子贵族们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之后,博西埃侯爵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绝对算不上好的消息, 生了病的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在他们离开巴黎的时候失踪了!

    “失踪?”博西埃侯爵的声音有点儿拔高, 以至于假发上面的粉都有掉落的趋势。

    “怎么会失踪?”他简直不敢相信只是离开了巴黎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那朵漂亮的小玫瑰就失踪了?

    “我们离开巴黎的时候小玛格丽特的身体还没有好, 完全经不起长途旅行的颠簸, 我就把她留在了巴黎, 找了人来看护她,但是回来之后才发现她跟看护她的女仆都不见了,啊,我可怜的小玛格丽特,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伊莎贝拉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整个人都憔悴的要命。

    这倒不是她在惺惺作态,而是真的伤心。

    要是她的小玛格丽特在这里的话, 将来会给她带来多少收益啊?尤其是现在那位陛下在美洲再次恢复了自己的头衔,占据了一片领地的情况下,有这个小姑娘在, 不管是在贵族这边还是将来把她送到皇帝陛下身边都会给她带来庞大的利益。

    结果呢?

    伊莎贝拉夫人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就跟眼珠子一样的疼,都快要流血了!

    玛格丽特·戈蒂埃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私奔了啊!伊莎贝拉夫人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瓶嗅盐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这个久远的消息而晕过去。

    而且这人还是一个拿破仑党人,鬼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跑去加拿大投靠那位皇帝陛下,这简直就是要逼疯一个人的节奏!

    伊莎贝拉感觉有点儿喘不上来气,各种糟糕的后果在她的心中不停的翻腾着,她生怕这件事情露馅儿,给自己招来噩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好睡好了,不但皮肤的颜色暗淡了下来,就连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往下掉,每次梳头的时候都不得不在上面增加更多的装饰品。

    博西埃侯爵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喘不上来气,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的美人,到现在还没吃到嘴里面呢就失踪了,那他的那些钱不就是打了水漂?

    还有他那暗搓搓的隐秘心态,这位侯爵先生瞬间就感觉想要爆.炸,这事情也太令人暴躁了。

    而且他离开巴黎的这段时间里面,家里面的东西被那些暴民们带走破坏不少。这让之前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侯爵大人心情瞬间就不爽了起来,脸一沉,就开始向伊莎贝拉夫人索要起来了自己之前付出的金钱。

    人都没影了,难道还要他当这个冤大头吗?

    博西埃侯爵冷笑一声,他懒得去了解这件事情的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没有人能够从他这里白白的占便宜!

    而听到了还钱要求的伊莎贝拉夫人也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引起了一阵的鸡飞狗跳。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博西埃侯爵提出的要求有理有据,人家付出了金钱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当然要进行这笔钱的追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伊莎贝拉夫人比较痛苦,博西埃侯爵的钱一到手就被她给挥霍掉了,现在哪来的钱还给他?

    米亚留下的钻石首饰倒是很值钱,可是现在看着这位侯爵那恶狠狠的眼神,再想到他向来喜欢送给女伴们首饰的习惯,她又不敢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了,万一要是这位侯爵大人追着她讨厌这些首饰的来历怎么办?

    总而言之,伊莎贝拉夫人陷入了一种苦逼的状态里面。

    当然,有人陪着她一起烦恼,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拿破仑·波拿巴先生依然因为属下没有在那不勒斯打探到玛格丽特·戈蒂埃小姐的消息而有些忧伤。

    “没有找到?”他惊奇的问。

    不应该

    啊,有谁会拒绝他赠与的那一份产业呢?那不勒斯的葡萄庄园,就算是现在依然留在法国的贵族们,也是会对这片产业垂涎的,没道理一个年轻的姑娘会放弃。

    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找到,您忠诚的属下没有接到任何您亲笔写下的信件,也没有人拿着那份赠与文件到庄园要求进行接收。”奥尔努瓦·约科,那个疑似患有面瘫症状的士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这确实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皇帝陛下赠予那位女士的普通庄园价值非常昂贵,就算是有钱的贵族也不会拒绝这种礼物的,更不用说她还持有陛下的手书,想要在那不勒斯扎根简直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种优渥的条件谁会拒绝呢?

    尤其是一个年轻的,没有产业傍身的姑娘,即使奥尔努瓦并不觉得这对那女孩儿是一件好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没有人能够抗拒的诱惑。

    但是现在传来的消息就是那位女士没有接受皇帝陛下的好意,别说是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拿着皇帝陛下的手术去到那不勒斯!

    “另外我们接触了巴黎的伊莎贝拉夫人的女仆,她带来了一份有用的消息。”奥尔努瓦将一封信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桌子上之后,站回了原位。

    伊莎贝拉夫人身边的琐碎事情都是交给贴身女仆瓦莱丽去做的,这位女仆看起来虽然面目憨厚,但是要是论起精明来,可是完全不差于她的雇主,这样一封‘价值’巨大的信件,她是不会轻易的毁掉的,而是藏起来等待有机会将它变成皮斯托尔作为自己的养老金储藏起来。

    米亚如实的向拿破仑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来自于巴黎香榭丽舍的玛格丽特·戈蒂埃,就是确定这张脸会给皇帝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方要是没有被流放或者是死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来找她,与其留下一个假名字的话,倒不如直接用真实的,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名字。反正这个名字不会再出现了,用来应付这位陛下刚刚好。

    “信?”拿破仑拿起来了那封信,展开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伊莎贝拉,很抱歉留下这样的一封信给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跟阿尔芒已经离开了巴黎我们将在英国隐姓埋名的生活,直到皇帝陛下重回他的宝座不要来找我,加来距离英国很近,你是追不上我的”皇帝陛下看着信上的内容,面色十分古怪。

    他有点儿不能确定自己见到的那位姑娘跟写这封信的到底是不是一

    个人,怎么感觉完全对不上号呢?

    看看这封信的内容,通篇没有几句有用的信息,绝大部分的篇幅都是在赞美着这位阿尔芒先生是多么的英俊善良有爱心,仿佛是天上的阿波罗一样降临在她的身边,拯救了一个即将坠入黑暗的少女。

    如果换了一个没有跟那位戈蒂埃小姐有过交流的人来看的话,这就是一封任何一个年轻普通的姑娘的口吻,其中还带着疯狂的迷恋之情。甚至可能因为这份感情的关系,这封信的内容都是颠三倒四的,有些语句并不是那么的通畅,还有一些单词上面有拼写错误——这个可能是因为她被伊莎贝拉培养的时间还不够长的关系,在一些文法上面不够熟练。

    皇帝陛下这么想着,完全没有想过写信的人能够磕磕碰碰的写出一封没有太过离谱的法语信件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人家的母语离着法国十万八千里,专业更加不搭边好吗!

    可是波拿巴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现在想着的是自己见到的玛格丽特·戈蒂埃性格跟这封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叫做阿尔芒的男人陪伴,而是直接扮成了一个男人离开了巴黎。

    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姐去的也不是加来,而是马赛。

    如果说加来是距离英国最近的法国港口的话,那么位于地中海附近的马赛就是去往意大利跟西班牙的捷径。从这里去意大利跟西班牙甚至都不需要坐船,只要走上几天穿过边境线就行了。

    所以他当时才会相信对方说自己要去那不勒斯的话,因为这确实是行得通的,而且还是非常行得通的路线,顺着利古里亚海行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就到达那不勒斯,很顺理成章的路线。

    可是现在他却得到消息说那位戈蒂埃小姐并没有去那不勒斯,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波拿巴阁下并不认为这位小姐会在旅途中受伤甚至是死去。

    从对方孤身一人就能从巴黎跑到马赛而已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就能看出来这姑娘有多么的聪明,而且他见到戈蒂埃小姐的时候她可是在身上带着武器呢,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怎么相信她会在途中出事?

    “那么你现在会在哪里呢?”皇帝陛下捏着信纸发出了疑问。

    她在给伊莎贝拉的信中故意写着自己将会跟情人从加来出发到

    英国去,又跟他说会去那不勒斯投靠自己的亲戚,是不是代表着这两个地方她都不会去?

    答案当然不是。

    真中有假,虚中有实,这才是一个优秀的逃脱者应该具备的素质啊!

    米亚当然知道从马赛这地方走最方便去的地方是意大利跟西班牙,去这两个接壤的国家是最优的选择。相反,要是从这里出发去英国的话,就要从利翁湾开始,经过地中海跟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到大西洋,然后才会到达英吉利海峡,这实在是有些费劲跟浪费时间了。

    嗯,费劲跟浪费时间到正常人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径,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从陆地上走,去加来港坐船呢,省钱不说,还不用忍受海上糟糕的环境。

    但米亚她是正常人吗?

    显然不是,所以她没走寻常路,直接反其道而行了。

    以至于现在想要知道她的行踪的人都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哪里。

    而来到英国之后,她安顿好了老唐泰斯跟梅尔塞苔丝之后,弗朗兹·奥尔维兰跟阿尔贝·埃斯特雷这两个来自于法国的身份就功成身退,不会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面。

    到了这里,她已经跟法国所有的关系跟事情都一刀两断了,要是还有人能够找到她的话,那她也只能夸奖对方一声够厉害!

    不过到了英国可不是法国,那些来自于法国的贵族们无法

    在这里横行无忌,她也没打算频繁露面让自己招来各种注意力,所以到目前为止她需要烦恼的还只是居住地的问题。

    想要找到一个适合单身女士落脚的房子真的是太难了。

    又要位置安全还要女性房东,还要有足够方便的生活设施,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就比如说浴缸的问题,米亚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里面的盥洗室中可没有如此奢侈的东西,想要清洁一下.身体居然要在楼下烧了热水之后提上来用毛巾蘸着擦身体,这对于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没办法每天沐浴,也没办法泡澡,想要把自己彻底的清洁一下怎么就那么难呢?

    还有炉灶的问题,时下的炉灶的造型简直就像是一个大衣柜一样,沉重而又难以清洁,所以大部分房屋的炉灶都事设置在一楼的,很多有钱的人家甚至还有专门的女仆来做清理炉子的工作,这对于一个忍受黑暗料理快要忍受的炸裂了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她总不能强迫房东太太跟她吃同样的食物。

    各种各样的事情集合在一起,米亚突然之间就就觉得她真的是一个糟糕的,大概率的不会被房东喜欢的房客。

    别忘了,这个时代的房租是包括了餐费的,她完全不想要花钱吃所谓的仰望星空之类的名菜!

    所以她找房子的进展真的很慢,以至于她都在这里居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隔壁又发生了一件死亡事件之后她都没有找到房子。

    “安德森先生昨天晚上病死了?”米亚听到了杨森太太的话之后大为惊讶。

    不像啊。

    这位安德森先生是她的邻居,跟米亚不一样,安德森先生在骑士桥已经居住了快要十年了,属于这里的老人,米亚搬来的时候对方还热情的跟她打过招呼,邀请他一起出去打猎。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从面色来看,还是从身体的矫健程度来看,这位今年才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先生都不像是一个会因为急病而死的人。

    年纪轻轻的,还吃素,连三高的的几率都降低了不少呃,划掉,还是有几率的,她忘记了英国人在糖用量上面的可怕程度。

    但一个壮年人,她昨天早上还跟对方打了招呼,又没有听说他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怎么这么突然就死掉了?

    “是什么病?”米亚解决掉最后两口面包,准备去隔壁看有什么她能够帮上忙的。

    安德森先生跟他的太太都是好人,对邻居很热情,她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然而事情跟她想的有点儿出入。

    “我是绝对不会卖掉这栋房子的!”她刚刚走进隔壁的房子,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是安德森太太的。

    米亚抬头,楼梯口的两个人正在争执当中,其中一位不就是安德森太太?而另外一位,则是一个看起来跟安德森先生长相有些相似的男人,或许是他的兄弟。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米亚干咳了一声,扬声对楼上的安德森太太说。

    这个时候这位太太这种反应真的很奇怪,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吗?

    “道尔顿先生!”安德森太太听到了米亚的声音,眼睛一亮,提着裙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您还好吗?”米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德森太太,微微皱眉。

    对方的脸色潮红,胸膛还在起伏,看起来就是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在她来之前,或许还跟

    人吵了一架。

    “亲爱的艾米丽,或许你应该给你的女主人找瓶嗅盐过来。”米亚对旁边的女仆说。

    杨森太太是个很会节约生活费用的女士,其中一点就表现在她会用比从市面上雇佣

    女仆费用低一点儿的价格在隔壁的一些女仆休息的时候雇佣她们,这在短时间里面看起来似乎是省不了多少钱,但是时间长了就能看出来细水长流的好处了。

    “而且找隔壁的女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去雇佣一些陌生的女仆谁又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她这么对米亚说。

    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但是杨森太太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雇主是个有秘密的人,所以才会在家里面只雇佣了她一个人,平时又经常会失踪,还没有个正经的职位。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安稳并且不会暴露自己秘密的生活环境是他最想要的,所以她选择了隔壁那些口碑还不错,并且不是毫无根底的人女仆来做一些杂事。这确保了这些人不会随便的去透露家中的情况,也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失窃的情况。

    这是一个好办法,既保持了这栋房子的私密性,又节约了支出,从这点上面来说,杨森太太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女管家,米亚付给她的薪水没有白付。

    也是因为这样,米亚对于隔壁的好邻居家中的几个女仆们很熟悉,一眼就认出了旁边站着的就是平时来她家做卫生打扫的艾米丽。

    “好的,先生。”艾米丽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主人,得到了对方的同意之后,跑去取嗅盐了。

    “请坐,道尔顿先生。”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的安德森太太对米亚说,“感谢您能来帮忙,可怜的约翰,无法履行跟您的约定了。”

    两个人坐下之后,安德森太太用手帕按了按发红的眼角,精神十分萎靡。

    她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这位女士就憔悴了不少。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米亚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个跟安德森先生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没有跟着安德森太太一起下楼,而是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的深处。

    “不,不用了。”安德森太太也看到了米亚看到的,苦笑了一声说,“那是我丈夫的弟弟,他正在劝说我卖掉这栋房子。”

    这种行为让她很伤心,明明丈夫活着的时候跟弟弟的关系不错,可是约翰昨天晚上才刚刚过世,今天晚上接到了消息赶过来的汤姆就劝说她卖掉这栋房子,并且介绍了一个买主,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已经跟他说了,不会卖掉我跟约翰的回忆,如果他继续纠缠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娘家兄弟,他们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苏格兰的勇敢。”安德森太太说到这件事情,眉毛又竖了起来。

    即使是她已经快速的把信送了出去,可是苏格兰距离伦敦可不近,这让她更加生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先给丈夫的弟弟捎信儿而不是给自己的兄弟们先去信。

    “那么如果您需要帮助,请一定要告诉我。”米亚看着这位女士那货真价实的悲伤,点了点头,许诺道。

    小安德森今年才十四岁,在没有人的支持下可不一定能够让自己的叔叔妥协。

    米亚又看了一眼二楼映应在天花板上的影子,若有所思,那位先生之前的急切是为了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9章 第 349 章

    她并不觉得安德森先生的弟弟是想要伤害安德森太太。

    肢体动作有时候会暴露很多当事人的情绪, 即使安德森太太刚刚非常愤怒,冲着那位先生吼叫,并且步步紧逼, 可是他依然下意识的向后退步避过了情绪过于激动的安德森太太, 而不是用自身的优势压制回去。而且这位先生的站位也很有意思, 他站在了楼梯口,不管是不是有意的,这个位置可以有效防止安德森太太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去——从她当时的状态来看,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在安德森先生刚刚死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里面劝说哥哥的妻子卖掉这栋房屋?安德森先生的死亡真的没有问题吗?

    此时此刻, 米亚那久违的职业病不小心发作了, 下意识的分析起来了这栋房子中发生的事情。

    总不能在身边埋个炸.弹,即使是短暂的住所, 也不能留下什么安全隐患。

    所以她果断的参与到了帮助安德森先生换衣服的过程当中。

    现在是八月份的时间, 即使是伦敦这种常年被浓雾笼罩的地方温度也不低, 要是任由尸体这么放着的话, 恐怕没两天这栋房子就会充满了腐烂的气息没办法住人了。所以在医生得出了这可能是因为突发性心脏病而已去世的结论之后, 安德森太太决定尽快的将自己的丈夫下葬。

    这也是米亚对那位安德森先生的弟弟感到奇怪的另外一个原因, 按照常理来说,这位先生不是应该帮忙收拾一下自己哥哥的尸体吗?怎么会拖到了快要晚上了还让他的兄长躺在那张床上?

    大概是她的眼神表现的太过露骨,汤姆·安德森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决定过来帮忙,不过这位先生的表情十分值得玩味。

    米亚看着汤姆那变幻不定的脸色,觉得安德森先生的死亡八成是有问题了。

    这个猜测在看到安德森先生的尸体的时候有了答案。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要一天的时间,尸体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安德森先生死时候的惨状, 他的脸甚至因为死亡的时候压在桌子上面的关系而青紫了一片,到现在还没有消除。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些别的痕迹。

    “等等。”米亚看着这位先生那明显不对劲儿的嘴唇颜色跟手部特征,伸手一档, 拦住了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安德森太太,“您说医生判断安德森是因为心脏病死的是吗?”

    “啊?”安德森太太愣了一下,“是的,昨天晚男仆敲门没有反应,就进来查看,发现约翰已经”

    她抽泣了两声,“之后我请了家里面一直雇佣的医生罗杰斯先生,他检查了约翰的身体之后认为是突发性的心脏病。”

    这并不是一个医学发展到了极限的时代,迄今为止,放血依然是一种有效的治疗疾病的方法,更不用说还有把病人放到冷水里面浸泡的治疗方式,这种条件下,判断一个人的死因如此草率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安德森家并没有被闯入的痕迹,安德森先生本人平时也经常在书房里面工作到很晚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加上这位已经去见上帝的先生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除了因为心脏病猝死这个原因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原因了。

    但是对于一个曾经读过医科,在医术跟毒术上面都很有研究的人来说,这位先生那明显不正常的唇色还有手部的古怪造型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彰显着自己的死法有问题。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的话,那米亚觉得她自己可以先去死一死了,脑子是被狗吃了吧?

    而这个时候安德森太太也反应过来了

    她的邻居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难道?”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自己的丈夫的死亡中还夹着着其他的东西吗?

    “我过去曾经在各个大陆上面游荡过,见过跟安德森同样死法的人,不过那个人不是死于心脏病。”米亚冷静的指出,“虽然很像,但是对方死于一种毒.药。”

    多余的话她没有再说,米亚相信安德森太太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在搬到骑士桥之前,她就已经打听了这栋房子附近的消息跟邻居们的信息,安德森先生可是一个马术俱乐部的成员,还是很有实力的那种,年轻的的时候还参过军,更不用说即使是现在这个已经步入中年的年纪当中还经常跟朋友出去打猎。这样的人,不能说他就没有心脏病,但是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而且他死的太平静了,没有挣扎,没有试图求救,这可不像是一个心脏病发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再结合死亡之后尸体上面的种种痕迹,米亚已经在心里面扒拉出来了几十种可以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毒.药。

    可惜,她不能对这位先生的尸体

    进行解剖,否则的话,能够更加准确的辨别出来到底是哪一种药物导致了这位先生的死亡。

    米亚不动声色的扫过了安德森疑似有过抓挠痕迹的手指,“我想是时候请苏格兰场的探长们来看看安德森的死亡现场了。”

    她冷静的对安德森太太说。

    她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这种不知道牵扯到什么内情的凶杀案还是请官方人士来接手吧。米亚接住了倒下来的安德森太太的时候想。

    汤姆·安德森没有能够阻止安德森太太派男仆去苏格兰场报信,醒来了之后这位女士一脸愤怒的吼了一顿丈夫的弟弟,坚定的请来了苏格兰场的探长,一位个子不够高,身材瘦削,看起来不像是好人的先生。

    “你好,我是雷斯垂德,雷斯垂德探长。”这位看起来有着强烈的信心的先生如此介绍着自己。

    然后在观察了安德森先生的死亡现场,又询问了几句话之后,就做出了判断,“安德森太太,请问你在您的丈夫死亡的时候身处何地?”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对着安德森太太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人如果非正常死亡而是被害的话,那么这个人身边的亲友都会是第一阶梯被怀疑的对象,尤其是他们的配偶,总会排在第一阶梯中的首位。

    而根据确凿的数据统计,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怀疑,因为现有凶杀案当中,配偶犯罪的比率可是不小。不管是激情犯罪还是预谋犯罪,总而言之,一个有配偶的人死了,先怀疑这个配偶是基本程序,这位探长先生做的没毛病。

    但是对于安德森太太来说就是很大的问题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报案之后居然会遭到这种侮辱性的怀疑,此时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愤怒,“您是在怀疑我杀了自己的丈夫吗?”

    安德森太太的声音中仿佛蕴藏了一座火山,随时随地都能够爆发。

    雷斯垂德脸色一僵,“只是一个例行的程序而已,女士。汤姆·安德森先生跟小安德森先生也在这个程序之内。”

    他没想到这位女士居然会如此的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稍微有些尴尬。

    “哈,那么我告诉您,我当时就睡在我的床上!”安德森太太恶狠狠的瞪了雷斯垂德一眼说。

    她没想到招来了苏格兰场的探长之后得到的不是凶手的名字而是对自己的怀疑,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至于我的儿子,他此时正在他的舅舅家里面,远在苏格兰!”她冷笑一声对雷斯垂德说。

    旁边已经检查完了尸体的医生默默的贴着墙边离开了这间屋子,他完全不想要参合到探长跟受害人家属之间的争吵当中。

    要他说的话,雷斯垂德探长当然是一个优秀的警探,但是有时候他未免也过于膨胀跟自信了一点儿,特别是在遇到了某位咨询侦探之后,这种信心就更加强大了。

    明明找出了罪犯的就是那位侦探先生好吗?

    “您确定了安德森是中了什么毒死亡的吗?”站在门口的米亚见到医生走出来,轻声的询问道。

    “呃——”医生看了看询问自己的人,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这位先生来自于何处。

    “我认为那是一种碱类毒物造成的死亡,你认为呢?”米亚笑了笑,也没有逼着对方给出一个答案,反倒是提示了一下这位医生先生。

    现在的医疗水平真的不足以在短时间里面检测出来安德森中的是什么毒,她担心这位医生没有头绪,耽搁了有效的追缉时间,所以才会多了一句嘴。

    “碱类毒物?”医生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了点儿头绪。

    他虽然检查了安德森的尸体,也确定了他就是中毒而死的,但是却并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毒,现在米亚的提醒给了他很大的方向。

    “您还看出来了什么?”他忍不住询问起来这个俊俏的小伙子,如果能够缩小范围的话,就会大大的减少破案的时间,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唔,我觉得有好几种毒.药能够造成这种效果”见到医生的态度,米亚说出了几种她的怀疑。

    虽然能够造成安德森这种死亡方法的毒.药有很多,但是考虑到提炼的难度跟获得方式,米亚还是说出了几种比较容易获得的药物名称,其中就包括了一些还没有在欧洲大陆上面流通的毒.药。

    没办法,她现在根本就无法对尸体做验尸,手里面就算是有再多的仪器跟试纸那也是没用。

    再说了,要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包办了的话,那这些苏格兰场的警察们来做什么?当摆设吗?还是说这位雷斯垂德先生会容许一个外人来对自己的案子指手画脚?

    显然,米亚对于这位初次见面的探长先生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不但不允许自己对他的案子指手画脚

    ,还试图给她的脑袋上面扣上一个奸.夫的帽子!

    “我在哪里?”米亚听到这位探长先生的问题的时候都愣住了,这事儿能跟她扯上关系?

    是她提醒了安德森太太她丈夫死亡不正常好吗?

    而且她才搬来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能跟安德森先生结下什么仇怨?他们只是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招呼而已,平时她更多的是宅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当一个学术专家,要是真的是她害死的安德森先生的话,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看着安德森先生下葬,将这件事情给掩埋住吗?怀疑别人时候能不能用用脑子啊!

    雷斯垂德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嘴角再次浮现了刚刚面对安德森太太时候的微妙笑容。

    既然警察第一个怀疑的是受害人的配偶,那么这个配偶身边的异性当然也是重点怀疑对象啊。

    想想看,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跟一个丈夫非常忙碌的女人,这听起来很有意思不是吗?尤其是他们还是邻居,对于安德森先生的行踪了如指掌,想要做些什么简直就是好太简单了,没准儿就是这位好先生发现了自己妻子的不忠跟朋友的背叛

    至于这位先生为什么会让安德森太太报警,别忘了,这位先生可是还有一个弟弟的,他会忍受自己哥哥的妻子跟别人私通吗?所以这是一个需要除掉的人,那么还有什么比杀人案能

    让一个人被吊死的?

    贼喊捉贼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人这么热情的帮忙肯定有鬼!

    短短的时间里面,雷斯垂德已经在脑子里面脑补了一篇长篇小说,关于那些爱情、阴谋、背叛跟血腥的,如果发表出来,想必会在伦敦售卖各种惊悚小说的摊子上面引起一阵购买狂潮——这可不仅仅是惊悚小说,其中也许还混合了艳.情呢!

    可惜,米亚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个冷笑,就想要放大招开嘲讽。

    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口,一个冷漠的声音就从她背后传了过来,“省省你那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吧,雷斯垂德!”

    伴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跟雷斯垂德一样的身材瘦削,甚至因为个子更高的关系显得更加消瘦,而且这个年轻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总体上看起来就像是长时间处在饥饿状态里面一样。

    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可一点儿都没有饥饿的感觉,“认真的想一想,雷斯垂德。”他严厉的看了来自苏格兰场的探长一眼,“约翰·安德森是一个身高超过六英尺的男人,并且身材健壮,而这位康斯坦茨·道尔顿先生只有五英尺多一点儿!”

    即使是不用演绎法,歇洛克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先生根本就不是凶手。

    正如他所说的,约翰·安德森又高又壮,站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头棕熊,年轻的时候还参过军。

    康斯坦茨·道尔顿呢?

    除了那些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之外,他很少见到这么瘦的人,尤其是这么瘦的男人,歇洛克怀疑这位身材矮小的先生体重是否有一百磅,约翰·安德森简直比两个他加起来还要重,这样的人想要制服一个健壮的前任军人,是在开玩笑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位先生恐怕不仅仅是身材瘦弱,他还不太健康!

    歇洛克都想要指着米亚那张没有太多血色的脸让雷斯垂德好好看看了,说这个人杀了约翰·安德森是在开玩笑吗?

    至于说他跟安德森太太合谋,那就更加不可能,他刚刚询问了这栋房子里面的仆人,案发当日,安德森太太就像是往常一样的早早睡下了,仆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从房间里面出来,难道他真的认为这位太太的身手好到可以从窗口跳出去,再爬到另外一个窗口跟人合谋杀死自己的丈夫之后再跳回自己的房间吗?

    而且男仆说过了,他没有听到书房中发出任何声音,如果这两个人真的从窗户中爬进去了书房,安德森难道还会做一只缄默的小羊羔吗?能不能动动脑子?

    这愚蠢的人类!

    米亚从这个年轻男人那双漂亮的灰眼睛里面读出了这句话,有些想要笑。

    这熟悉的眼神,让她想起来了一位毒舌的老朋友,果然天才在智商上面都是能够对人进行碾压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够熟。”米亚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尴尬。

    再不说话,她觉得雷斯垂德的眼睛可能就会被瞪的脱框而出了。

    “我会提醒安德森太太只是不想这位可怜的女士被蒙蔽了真相,连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都不知道。”她几乎是明示一样的暗示了一下雷斯垂德。

    不管怎么样,安德森先生的死亡都给安德森太太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这位先生在政府供职,作为一个前任海军上校,他

    现在的位置能给他带来不少的收入——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还有暗地里面的 ,所以才能供得起小安德森在昂贵的公学中读书,给妻子足够优渥的生活。

    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他

    并不是那种出身于大贵族家庭的孩子,父母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商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毅然的投入到军队当中赚来的,这也导致了他的家底真的不够丰富,至少没有能够置办下来一份土地的产业,让自己跨越一个阶级。

    他活着的时候当然会有金钱源源不断的进入到这个家庭当中,给予妻子儿子足够的庇护,但是死了的话,这个家庭就会瞬间缺少一大笔的收入了。

    米亚不知道他有多少投资跟存款,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成为了未亡人的安德森太太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读完昂贵的公学跟大学肯定要比丈夫还在的时候吃力很多。

    她觉得这位可怜的女士有权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落的这么惨的,而不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再说了,谁知道那位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之后又会不会牵连这位可怜的寡妇?

    雷斯垂德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白脸,脸色不是很美妙。

    本来他还以为抓到了凶手呢,结果福尔摩斯这个家伙又出来搅局,真是让人生气!

    “好吧,就算是他能够暂时摆脱嫌疑,也不代表这件事情就真的不是他做的,在凶手没有彻底被揪出来之前,我保留自己的意见。”雷斯垂德说,似乎是想要挽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儿探长的尊严。

    “包括对汤姆·安德森的怀疑,我也同样保留,他对待安德森太太的态度看不太正常。”挽尊之后,这位探长先生又把怀疑目标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既然约翰·安德森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无法轻易控制的健壮男人,那么他那个同样身材高大又健壮,还一样当过兵的弟弟不就成了为了现成的凶手人选?

    雷斯垂德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这一定是一个想要吞并自己哥哥的财产的男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急迫的想要撺掇着哥哥的妻子卖掉他们的房子,将财产变现。毕竟套走一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女人手里面的钱可比套走她手里面的地产要简单多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暂且不去说米亚是怎么看待他这次的推测的,年轻的歇洛克那边感觉自己真的是快要无法忍受这位探长的这种胡乱猜测嫌疑人的思维方式了。

    “那要看他是否有足够的不在现场证明。”歇洛克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两下,还是觉得暂时忍耐一下这位先生那天马行空的想法。

    如果这位汤姆·安德森先生在事发的时候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么对他的怀疑就是毫无理由的污蔑了。

    默默旁观的米亚又想要笑了。

    真的,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简直有毒!

    多么可怜的年轻人,有这么一个搭档,以后升职的速度大概会很慢吧?

    这么想着,她就对这位有着一双熟悉的漂亮灰眼睛的先生同情了起来,有时候遇上一个不靠谱的搭档真的是挺要命的。

    “你好,先生,我是道尔顿,康斯坦茨·道尔顿,很高兴认识你。”米亚对着这位看起来消瘦的过度的警察先生说。

    她决定跟这位聪明的苏格兰场警探先生打好关系。

    “你好,福尔摩斯,歇洛克·福尔摩斯。”歇洛克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米亚的手,点点头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米亚: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0章 第 350 章

    地震, 海啸,飓风,火山喷发,泥石流, 洪水, 山崩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在米亚的脑子里面完美的上演了一出世界末日的景象,让这个刚刚逃离了乱成一锅粥的法国的姑娘感到了一股来自于大宇宙的恶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对, 是没看过小说也听过大名!

    歇洛克·福尔摩斯是谁?

    那可是侦探届的扛把子, 无论后来有多少出色的角色都无法超越的一个神人, 生生的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作者、编剧、电影导演跟各种各样的衍生品公司, 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没看到后来的英国都找了一条街来打造了一个福尔摩斯博物馆了吗?

    更不用说那些电影跟电视剧的狂轰滥炸还有泛滥的同人作品们,说是如雷贯耳都不为过。可以说, 在《哈利·波特》系列问世之前, 英国最出名的文学形象除了莎士比亚戏剧中的那些人之外,就是福尔摩斯了。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 福尔摩斯比莎士比亚要通俗多了, 全世界到处都是他的迷弟迷妹们, 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去英国的福尔摩斯博物馆朝圣,并且带走一堆的衍生品。

    光是他一个人,就足以让英国文化入侵到各个国家去了, 简直堪称神奇!

    但是米亚在意的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

    她都能干死杨逍了, 又怎么会在意穿越到小说的世界中这种事情?老祖宗的智慧已经很清楚的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抹脖子重来吗?

    她在意的是终于知道为什么自从在这个世界里面醒来之后就疑似变成了事故体质!

    想到自己在逃离巴黎的路上遇到的几十个特别凶狠的劫匪, 米亚就想要哭,这是激发了被动技能吗?这里是一个高危世界?

    虽然心中已经悲伤逆流成河,但是身为一个曾经的影后的素养还是让她保持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没有直接在这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面前崩掉。

    嘤嘤嘤,我好惨。可是在镇定的背后是米亚内心的小人在默默的流泪,她整个人都已经不太好了。

    她本来以为成为玛格丽特·戈蒂埃这个像是商品一样被卖来卖去的姑娘,又患上了肺病已经够惨的了,结果 好不容易离开了法国那个大坑之后又告诉她‘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福尔摩斯先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或者说他注意到了对面的这位先生情绪有些变化,但是却没有关注,因为他很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小个子先生绝对不会是杀死安德森的凶手——各方面的条件都不符合。

    这只是一个好心的,或者用某些的话来说是多管闲事的人,对于这件案子的发展无关紧要。

    而这对于一个除了复杂的案件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人来说也不值得去关注观察。即使是这位先生身上藏有众多的秘密又怎么样呢?连太阳系的存在都被从脑子里面删的一干二净的福尔摩斯先生是不会把多余的眼神分给他的。

    所以他只是在跟这位先生交换了名字之后直接拉走了雷斯垂德这个蠢到简直无可救药的探长,再让他在这里说下去的话,歇洛克觉得那位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健康的道尔顿先生大概会暴起伤人。

    呃,作为一个有着超凡的观察能力的人,很显然,福尔摩斯先生看到了那双黑眼睛中闪耀着的火焰。

    不过这双眼睛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福尔摩斯,听我说”还没有等到侦探先生想明白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双眼睛,雷斯垂德的话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哈,当然是雷斯垂德,这位探长先生总是会让一件简单的案件变得复杂起来,他难道就不能少看点儿那些毫无逻辑的惊悚小说吗?

    米亚默默的看着两个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思考当中。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从此之后远离英国这个歇洛克·福尔摩斯生活的地方,让所有的事情重归于平静。

    这看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一条道路,但是考虑到她之前在法国的时候也没有太平到哪去,欧洲别的国家这时候又乱的要命,她不认为离开英国是个好想法。

    总不能去北美吧?

    加拿大现在都成为了拿破仑的地盘了,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至于美国,这地方现在乱的跟欧洲谁也别笑话谁,大哥二哥的区别而已,而且离拿破仑近!

    再说了,离开英国就真的能够脱离高危的生活环境了吗?

    米亚觉得不太可能,要是真的有效的话,那她在法国的时候干掉的那些数量根本就不正常的穷凶极恶劫匪是哪来的?

    所谓的离开事件的发生地点只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而已,其实根本就于事无补。倒

    是留在英国或许会更加安全一点儿,暴风来临的时候,飓风中心往往要安全的多,这就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身为一个顶级的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所在的地方大概率的要比别的地方要安全。

    而且逃避有用吗?

    逃避到最后,往往迎来的是更加可怕的后果,与其整天想着遇到事情就逃跑,还不如想着怎么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让麻烦的源头主动避开她。

    米亚捂住了脑袋,真是没有想到离开了法国那个破事一堆的地方,又给博西埃侯爵挖了个坑之后,自己也会栽进一个大坑里面,还是她自动跳进去的。

    “世事无常啊,人生总是会遇到一点儿意外。”她喃喃自语,心累的要命。

    来英国就是为了咸鱼到底的啊,她还打算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之后经常去巴斯度假呢,那里的环境可比伦敦好多了,天天过着悠闲而没有压力的生活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尤其是她已经给米娅·奥格尔曼小姐设置了死了外国丈夫的寡妇身份,不知道比单身的未婚姑娘们自由多少。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这是一个高危世界,米亚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日子过的□□稳了,现在才会生活的这么刺激。

    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跟这位大侦探先生搞好关系。

    毕竟在推理界还没有人能够压住这位的风头,跟他搞好关系的话,万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以解答的谜题也好有个咨询的对象,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都不动脑子了,退化的厉害。

    总而言之,米亚跟大侦探先生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这样顺利而又和谐的结束了,整个过程当中双方都很有礼貌并且非常克制,并没有给雷斯垂德探长造成任何的伤害——不管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但安德森先生的死亡依然是一个谜题。

    “福尔摩斯先生似乎是找到了一些线索,去进行调查了。”奎恩对米亚说。

    这是她在这起案件中唯一一个值得高兴的收获,成功的跟雷斯垂德探长的手下混熟了,案件发生的第三天的时候,在米亚刻意的接近下,两个人已经能够在骑士桥的咖啡馆共同喝上一杯咖啡了。

    当然,这是在福尔摩斯先生盖章认定安德森一家的好邻居康斯坦茨·道尔顿先生没有凶杀的嫌疑情况下,否则的话,奎恩这个小警员也是没有胆子接近一个有着杀人可能性的嫌疑犯的。

    “福尔摩斯先生可真是辛苦。”米亚感慨了一声,这

    位大侦探这么瘦削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可是亲眼看着对方把隔壁那栋房子给查探了个遍,如果他每件案子都这么行动的话,确实是会造成太多的体力消耗。

    “雷斯垂德探长也很辛苦。”奎恩给自己的长官说了句好话。

    虽然不能向无关人士透露具体案情,但是上司的付出也是要有体现的,“他最近两天跑了不少地方,寻找这个案件的线索。”

    两百年后的伦敦警务系统很糟糕,警察要兼职才能养活自己,动不动就会有警局因为经济原因而被关闭,小偷小摸都不算是是个事儿,人家都不会出警的。

    两百年前的伦敦警务系统的情况就更加糟糕,此时的伦敦正值高速扩张发展时期,中心地带还好,边缘地带可没有安全到哪去,经常发生各种罪案。如果说两百年后的警务系统还会在严重的盗窃或者杀人等犯罪行为上面投注精力的话,那么两百年前,伦敦的警务系统就真的身体力行的表现出来了伦敦市区之外的地方根本不叫伦敦的态度,在这些地方,乡绅跟驻兵都比警察有用的多。

    同样的 ,在伦敦市内,如果不是出现了严重的犯罪行为的话,那些小偷小摸也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有人去举报,就当是看不见,毕竟在一个偷窃达到了一定数额就要判处绞刑的时代当中,警察们也不愿意天天看死人,更不用说那可怜的人手了,什么都管的话,哪来的财政支持?

    所以对于雷斯垂德这种平时就非常忙碌的探长来说,能够抽出两天的时间全情投入到一件案子里面,到处跑去寻找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苏格兰场还有一堆的案子需要他去处理呢!

    米亚感慨了一声,伦敦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不靠谱的地方呢。

    呃,也分跟谁比,和巴黎这个常年都在神奇城市排行榜上的地方比较起来,伦敦的还是挺靠谱的。

    至少现在伦敦的报纸还没有完全发展到几百年后的那种各种标题党满天飞,想要判断个真假都不容易的程度,上面的消息还是可靠的。

    不管是各种政府要闻还是国王陛下的内阁又准备加什么样的赋税或者是哪里的建筑又要进行改建了之类的,其中就包括了米亚一直关注着的房屋出租消息。

    她现在居住的骑士桥处于伦敦的中心地带,无论是交通还是购物都

    非常方便,在安全上面也很有保障,犯罪率比郊区地带要低的多。这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居民们非富即贵的原因,在一个贵族跟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你很难找到太多的犯罪行为,因为这会给他们造成生活上面的困扰,官方组织是不会忽视这些贵族老爷们的意见的。

    嗯,安德森先生的死亡是少数情况,不经常遇见。

    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便利条件,米亚也没有打算搬离这里,就算是为米娅·奥格尔曼这个身份寻找住所,她也没想要找一个离这里太远的地方——距离太远操作起来不方便啊。

    为此她每天都关注着《泰晤士报》,希望从上面看到能够让她满意的合适地点。距离她从到达伦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住处的话,她都在考虑是否要住进骑士酒店,至少那样的话,她不用每天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了。

    她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长时间的这么化妆折腾自己的脸,皮肤看起来都没有以前好了呢。

    如果有任何一个专业的化妆师或者是心理医生在这里的话,都会告诉她这是一种错觉,她的皮肤除了颜色有点儿过于没有血色了之外没有什么缺点,而且化妆卸妆的手法都很科学,这根本就是心里作用,源于对自己需要伪装身份带来的焦躁感而已。

    但是米亚却已经不想要忍受这种生活了。

    做一个男人其实没有那么糟

    糕,但总是要掩盖自己真正的爱好跟习惯就是一件让人比较痛苦的事情。她热爱各种美食,也喜欢舒适的生活,可是现在却只能吃着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又要跟各种各样的所谓绅士们打交道,还要忍受着脸上厚的快要能够当成面具的化妆品,甚至为了不要暴露太多的习惯,她想要泡个澡都做不到,这日子过的也太苦逼了,她千里迢迢的从法国跑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贝克街?”米亚看着今天的报纸,对于上面的信息很感兴趣。

    同样位于伦敦的中心,贝克街跟骑士桥之间的距离其实不算是太远。尤其是她居住的这块区域距离海德公园非常近,跟贝克街的距离就更近了,如果能够在那里租下一栋房子的话,到时候在这两处住所之间来回走动的话也不用花费过多的时间,是个很不错的居住地点。

    很是动心的米亚决定心动不如行动,交待了杨森太太不用给自己准备午餐跟晚餐之后,换了一套衣服跟一张脸后,从窗户跳了出去,叫了一辆马车直奔贝克街。

    房屋的租赁不是很顺利。

    “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位先生看好了这栋房屋的其中一层,但是因为一些事情,他暂时没有办法搬进来,如果你依然想要租下这里的话,就只有三楼可供你选择了。”赫德森太太这么对眼前穿着朴素的少女说。

    哦,当然是少女,虽然对方自称是一位丈夫已经病死了的寡妇,但根据赫德森太太多年毒辣的眼光来看,这个漂亮的可人儿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而且绝对没有生育过!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那种死了丈夫的哀切感,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逃出了笼子的小鸟,这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赫德森太太把她看成是一个悲惨的寡妇。

    唔,倒也不是不能,她皱了皱眉,想起来了自己那位总算是死了的丈夫,如果对方跟她一样的话,那现在这种表现倒也正常。

    米亚眨了眨眼睛,对上对方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寡妇不寡妇的,谁还能真的跑去遥远的美国进行验证吗?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栋三层的房子已经有一层被租了出去,而且还是被一个男人租下来的,这让她租下这里的念头近乎消失了。

    她原本的希望是能够租下一整栋楼房,这样的话,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不可能达成了。

    米亚看着这栋很符合她要求的房子有些叹气,那位先生既然租了房子,为什么不租下来整栋呢?偏偏留下来这么一层让人抓心挠肝儿。

    不过她倒也是能够理解。

    贝克街的这栋房子可比她在骑士桥租下的那栋房子要大多了,不仅仅是面积更大,就连各种设施也齐全的多。二楼跟三楼一样,都有两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还有厨房跟起居室以及一个空间宽阔的小客厅。加上了房东太太许诺的阁楼跟地下室都可以让租客们随意使用的条件,一个单身汉还指望什么呢?

    一层已经完全够他用的了,完全不必浪费更多的钱去租下自己用不到的地方。

    经济实惠大概就是指的221b吧?

    米亚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不得不放弃这栋房屋了。房东太太看起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大概是不会毁掉跟那位先生的约定,将这栋房子都租给自己的。

    “如果你确定要租下房子的话,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儿,每周四十先令,包括三餐跟一顿下午茶。”

    似乎是见到米亚有些犹豫,赫德森太太果断的说。

    作为一个真·有钱的寡妇,赫德森太太其实并不缺钱。

    要是真的缺钱的话,她也不会同意将这栋房子给分租出去,这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即使是福尔摩

    斯给过她一些帮助。

    玛丽·赫德森只是不想要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面而已,所以才会想要把除了自己住的一楼之外的地方给租出去,在给这栋房子增添点儿人气的同时,也能赚点儿外快。

    谁还会嫌弃钱多呢?

    虽然每周只有几镑的收入,但是在这个四英镑的周薪都能称得上是超高薪的时代里面,几英镑也能够做很多的事情了。要知道,证券公司的高级经理每周也只不过有三英榜的收入呢,她这个房子,如果顺利的完全租出去的话,每周将会有超过四英镑的收入,至少能让她多去剧院听几次歌剧或者是在天气寒冷的时候多多待几天,所以为什么要浪费呢?

    “四十先令?”米亚略微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价格,对于这栋房子来说确实是很不错的价格了。

    她现在居住的骑士桥,每年的租金也有三十英镑呢,折合一下计算的话,每周大概要十二个先令六便士。

    价格是比这里便宜,但是骑士桥的环境可没有这么好,那里虽然有三个卧室,也有一个厨房,还有起居室,可是却没有那么多宽敞明亮的大窗户。米亚推断这房子的建筑时期肯定是在议会推行了窗户税的时候,否则的话,房间里面的光线不会那么暗淡。

    可是贝克街不同,这里不但卧室有着明亮的大窗户,起居室中也有两扇明亮的大窗户,这让房间里面的光线好了不少,白天看书的时候也不用点上蜡烛,造成视力方面的下降——从搬到骑士桥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阅读了,在糟糕的光线

    而且骑士桥也没有这么好的卫浴设施。

    猜猜看她刚刚在浴室里面看到了什么?

    浴缸!

    她都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玩意儿了?

    还有厨房,虽然并不是每一层楼的厨房都有炉灶这种体积庞大的东西,但是每一层楼的厨房里面都有壁炉,以及一只小小的,可以用来烧水的煤炭炉子,这可比骑士桥的环境好多了。

    至于房租,这四十先令里面可是包括了三餐跟一顿下午茶,这么算起来的话,房租真的算不上是贵。

    不过就赫德森太太不缺钱一样,米亚也不缺钱,她考虑的是安全问题,即使是不在一层楼,但就现在这种木门跟一撬就开的门锁,她可真是对有可能成为自己邻居的先生不太放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出门在外,有时候还是需要有点儿警惕心的。

    米亚有点儿遗憾的看了看上面绣着小雏菊的窗帘,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符合自己要求的房子,但是却跟它错过了,挺可惜的。

    “而且这栋房子里面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位咨询侦探,跟苏格兰场有着密切的合作,住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米亚刚想要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的时候,赫德森太太又说话了,并且在说起来那位咨询侦探的时候兴致勃勃。

    米亚微笑着的脸僵住了,怎么又是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

    米亚: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秘莫测的力量注定了我要被卷入到各种高危事件当中?

    以及我没黑英国的警务系统,他们的警察真的兼职,而且还经常因为财政收入的关系裁员关警察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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