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多么想在此刻吟诵一首《再别咒高》。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东京高专。
轻轻的他走了。
正如他轻易绝不会回来。
万物也沉默了。
正如他的沉默, 震耳欲聋。
被风吹飞的夜蛾正道眼冒金星，整个人背贴着窗户才不至于倒下。
教室前端的人改变了姿势。
她背倚黑板，双脚落在前, 身躯与黑板与地面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
同时, 她单手揣兜，单手握着一本《剑人失格》。
少女散发着空虚寂寞冷的气息（实际上只是装比中二气息）, 她垂下眼帘看着书页（然而明显没有在读书）（剑人失格是什么鬼？快点向三次元的太宰治的书粉们道歉啊喂！）（全世界没人比你更会贩剑, 我想请问你怎么就剑人失格了呢？）。
每一次翻动书页, 她的嘴就向上吹气，将M刘海吹飞一次（让人真想冲过去把那三缕毛给她薅了）（还有她头顶的那一根又长又黑的大呆毛）（话说这颗脑袋上的配件也太多了吧……）。
——括号里, 是夏油杰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语。
那是一件成分过于复杂的痛衫, 炫彩刺目, 令人眼花，简直是精神污染的程度。夏油杰只扫了一眼，就观察到至少10个ip的图案。
“你！你！”
一向嘴皮子溜得很的大少爷结结巴巴地大喊大叫着：
“你怎么会来高专？！！！”
“呀嘞呀嘞，见到学姐, 小娇羞の小学弟都欣喜若狂到不敢相信自己の卡姿兰大眼睛了呢。”
“从今往后，学姐我会好好疼爱你哒（Wink）~五条君只需要闭眼享受，然后把一切都交给学姐我（勾起嘴角）~”
“夏油君真乖, 已经将双眼合上了呢（双手比心）~”
夏油杰：“………”
……关他什么事？他没有发声。他甚至没敢与她对视。而且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好吗……
五条悟：“………”
该死的，头好痛，再次被她的独家“幻术”所攻击了……自己现在辍学, 回京都当家主, 也不是不行……
“四月一日选手, 惊艳登场，赢得满分。”
家入硝子像奥运会比赛上为跳水运动员打分的评委一样, 举起一个写着数字“100”的方形牌。
“请你创造一个又一个辉煌，创死某两个家伙。这是本裁判对于你的祝福。”
被女生夸奖之后，那个人露出了更加明媚娇俏的笑容，她一个稍息立正，抬手对家入硝子抛出飞吻，“收到~”
夏油杰小小的瞳孔发生了无人能察觉的中度地震。
——头顶的那一根大呆毛，竟然劈叉，分为两股，构成了爱心的形状！
“四月一日同学，是一如既往的元气满满啊……感觉你比我十天前在餐厅见你，对你进行面试的时候，更精神了啊……”
难得流露出虚弱感的夜蛾正道勉强站直了身躯，缓步回到讲台边。
“夜蛾老师，好久不见！我可想你和师母啦！请你今天回家后代替我向她问好！”
“我太太和我都很好，感谢你的关心，我会向她转告你的问候。你上次送给她的礼物，她非常喜欢，她希望你有空去我们家做客。”
“哇！真是太荣幸啦！我下周末就去！可以嘛？！”
“当然没问题。欢迎你来。”
五条悟、夏油杰：“………”
等等……这是在搞什么？！
他俩入学将近一年，不曾与夜蛾正道在校外聚餐，更别提见那个传说中的师母了……夜蛾正道是一名优秀的老师，却相当硬核，难以亲近……她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成功拿下老师和师母的？！
而且夜蛾老师看她的眼神也太慈祥和蔼了吧？！那张凶神恶煞的硬汉面孔甚至带笑！完全是长辈看自己最稀罕的晚辈的样子！
夜蛾老师你快清醒一点！你被她的邪术所蒙蔽了！你刚才都被她创得飞出去了啊！
后脑勺撞击了玻璃窗、仍在头晕目眩的夜蛾正道，用颤抖的手在黑板写下“四月一日霁”五个大字。
“今后你们四人要和睦相处，一起成长。”
家入硝子惬意地鼓掌，其余两人生无可恋地鼓掌。
“四月一日同学，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夜蛾正道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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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阳光灿烂的校园中，绿意盎然，虫鸣清婉。
在光辉明亮的教室之中，我调动面部肌肉，对同期们绽放笑脸。
“其实我为你们仨带来了礼物哦。”
夏油杰和五条悟皆是浑身一僵。
家入硝子掀起眼帘：“好耶。是什么？”
仿若化身宝淘直播间的金牌主播，我对三人展示起自己穿着的衣服。
“首先，请让我为你们介绍我身上的这款超豪华痛衫！印花满满，痛感爆棚，是每一个杂食党二次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时尚单品！”
“正面，上半段，左边，是吊五人格；右边，是阳阴师。主打一个易网ip团圆饭。”
“正面，下半段，左边，是神原，右边是穹星道铁。主打一个游哈米ip一家亲。”
“左心口处的印花，是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Miku的脸蛋。都二次元了怎么能不信仰Miku！都二次元了怎么能不唱‘赛噶一代，一级棒哦嘿咩撒嘛’！向二次元和Miku殿下献上心脏！”
“背后的印花，上半段，是荣耀王者，孙悟空（至尊宝皮肤版）；下半段，是联盟英雄的角色合集。”
“当你穿着这件痛衫走在路上，遇到联盟英雄的高贵玩家迎面走来，而你碰巧和我一样留着长头，你就可以放下长发遮住荣耀王者，避免对方瞧不起你。”
“当Ta惊喜地握着你的手说，兄弟，有品位，我也喜欢阿狸！你就可以猖獗大笑对Ta说，傻了吧，姐玩的是妲己！当Ta暴怒要揍你时，你就对Ta释放妲己的魅惑之瞳将Ta控住，再身姿魅惑地逃之夭夭！”①
在我滔滔不绝的超高速介绍声中，夏油杰和五条悟明显变得精神恍惚、双眼空洞，而家入硝子也略微凝固。
“两个袖子上，还有十几个ip，我就不介绍了，懒得说了。”
夜蛾正道已站不稳了，他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我占据了讲台的制高点，手握教鞭猛地一抽，鞭子破空，响彻教室。
“这么牛比的痛衫，不要89元，不要69元，仅需39元！就能把它带回家！七天无理由退换！赠送运费险！如果亲亲穿着痛衫拍图发博微、红大书、音抖，并获得了100个以上点赞量，本店可以为亲亲免单哟！或者拍痛衫上身图，发50字的5星好评，就可以联系客服领取2元红包哟！”
沉默许久的夏油杰，终于蚌埠住了。
“四月一日同学，请问这衣服是你送我们仨的礼物吗……”
“你叫我什么？”
我微微眯起双眼，盯住讲台下的黑发少年，他仰着的脸怔住，头上的黑丸子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刻骨铭心的野性夜晚，你怎敢不记得？那天你在我家里，还温声呼唤我的名字，不过半个多月未见，你就想装作你我之间没有故事？”
===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噫。渣男。”
夏油杰：“………”
呵呵。怎可能忘了那一夜。他还隔三岔五就做噩梦，梦到她骑着裂口女到处乱创，梦到她的地中海秃子头像太阳似的照耀全世界……
不过……这家伙做的饭是真好吃……
五条悟则是幸灾乐祸地捂嘴笑。
暂时没空收拾他。夏油杰想。反正她创了他之后，很快就会创悟。
“抱歉。”他遵循她先前下达的旨意，老老实实地改口，并决定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今后都这样叫，“霁。”
===
“这衣服不是给你们的礼物。我为你们准备了更好的。”我说。
夏油杰：“……谢谢霁的好意，但其实我们并不……”
五条悟：“（≡皿≡）你还有什么杀招？！一次性全拿出来，我会全力承接！”
我：“桀桀桀！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天堂无路你不走！地狱有门朝你开！”
家入硝子：（=a=）
“嗷嗷嗷——！”
在四道视线的注视下，我仰天嘶吼着双手撕碎了上衣。
“痛衫之下的隐藏痛衫！才是本座为汝等所筹划的大礼！”
家入硝子、夜蛾正道：（0_0）
五条悟：（O_O）
夏油杰：（o_o\）
“啊……抱歉，不小心搞错了……这个是《火影忍者》和《全职猎人》和联名款。佐助穿着小杰的衣服钓鱼，意外地很合适啊。”
说完，我又一次粉碎痛衫，露出另一件痛衫。
“对不住，又搞错了。这个是《死那什么神》和《银那什么魂》的联名款。银桑手握超大型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展开卍解，还真是帅气啊。”
我再次爆衣，露出第四层。
“其可修，这个也不对……这个是《名侦探柯南》和巴拉拉童装的联名款。”
我再次爆衣，露出第五层。
“哈哈哈哈哈！这个就对了！第五层痛衫！当然是吊人五格和野文豪犬共同推出的周边！！！”
===
其余人：“………”
……够了，已经够了……
黄金矿工挖了一辈子的矿，都没挖到这么神的神金！！！
这是噩梦吧？！谁来将他们从噩梦之中拯救啊！
===
“对不起，我记错了。其实礼物是装在袋子里。”
我掏出三个纸袋。
“我为你们定制了印着你们的脸孔的痛衫。你们穿上之后，就能为自己应援。”
三人：“………”
“咳咳……”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老师我今晚有任务，就先走了。硝子，麻烦你带新同学去女寝室。”
“新同学有行李要搬入宿舍。杰，悟，你俩记得搭把手。”
两个DK：“………”
你觉得她真的需要别人的帮助吗？需要紧急援助的，是我们才对吧？！
===
10分钟后。
女寝室楼。
仰望着采取了红黄配色的经典招牌，其上是一个巨大的鲜黄色的M字母，招牌下方则是崭新透亮的双开玻璃门，三个年轻的咒术师皆是默然不语了。
女寝室的大门……
为什么变成了……
一个麦●劳餐厅的入口？？？！
“其实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搬家。”
我斜倚贴着麦●劳新品传单的玻璃门，说。
“我已经把行李放入了我的房间，还对宿舍的大门进行了一些小改造。你们不觉得这个门升级之后，使得整个校园都如获新生、活力焕发吗？！”
“金拱门！正是通往幸福的门啊！麦门！万岁！”
“………”x3
第32章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难道不喜欢麦●劳吗？！世界上竟然有直立猿不喜欢麦●劳吗？！”
推开一扇门进入女寝室, 我来到门边的甜筒机，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脆甜筒, 以纯熟的手法制作出三份香草冰淇淋。
然后, 我打开玻璃门上的窗户，透过窗口把三个甜筒递给三人。
“诸位, 吃叭！这是女王の馈赠。”
我从甜筒机侧边的大冰箱里取出了一杯雪顶咖啡, 不带表情但内心满足地喝了起来。
很明显, 家入硝子已适应了这一切，她淡定地吃着冰淇淋, “好吃。谢谢小霁。请问有抹茶味的吗？”
“Of course，I do.”
我一脸深沉, 正如涩谷街头的牛郎一样深沉。我掏出麦当劳员工的围裙和帽子穿戴整齐, 呆毛穿过帽子的孔洞，屹然峭立，一枝独秀。
“小学妹可是我在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敢藏在心尖儿的美人儿，我当然会满足小学妹の小任性の小要求。”
将一块赛百味三明治、一张必胜客披萨, 以及一只抹茶味甜筒，一并递给家入硝子，我勾起唇角挑起眉峰, 邪魅一笑。
“公主，请享用你的下午茶。欢迎下次再度光临张亮麻辣烫。”
===
夏油杰：“………”
……槽点过多，无从下口……
一切都莫名其妙、乱七八糟、却具备某种诡异的逻辑……就好像是那种随机的混乱的噩梦, 也像是傀畜视频……
“杰, 有什么不对吧？”
五条悟已经炫完了冰淇淋, 正在“咔嚓咔嚓”地啃着甜筒。
“雪顶咖啡不是肯●基的嘛？而且好几年前就被下架了。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那样做。明明是很有人气的一款饮品。”
“……悟，你不觉得你的关注点非常有问题吗……”
“啊？没有吧。我超级正常的欸。”
五条悟说完, 就对着麦●劳甜品站的取餐口举起手。
“女王陛下，请你也给我一杯雪顶咖啡！”
夏油杰：“………”
这儿只剩下他一个正常人了么。或许可以考虑转学去京都咒术高专。
然而……魔王已经降临了东京校，整个咒术界都在劫难逃，更何况京都校……
魔王的力量将主宰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反抗是毫无意义的，不如直接臣服于王……
他麻木地吃起了甜筒。
===
【感觉杰已经变成一条咸鱼干了，双眼毫无光彩哈哈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杰酱的豆豆眼，曾几何时有过光彩呢？）】
【dk悟真是让人笑发财了哈哈哈，因为是没心没肺的傻大个，脑回路不属于正常人，还有些神经大条，于是就非常丝滑地接受了妹姐的癫狂行为哈哈哈哈哈】
【硝子也明显是乐在其中的样子hhh】
【不正常的家伙们，很快就玩到一块儿去了啊哈哈哈哈哈】
【到头来，感到痛苦的只有正常的人们呢……杰，国木田，你俩干脆放弃当正常人吧……】
【小霁对校长和社长都还是蛮nice的欸！虽说喜欢乱创，但并非毫无原则呢！】
【我喜欢有原则的大反派美少女.JPG】
【还不是因为森酱太屑惹！小霁不坑他，就会被他坑啊！】
===
“夏油君，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黑丸子头少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摘下麦●劳员工的围裙和帽子，一甩秀发，淡漠说道。
“你无需多虑，有话直说。我又不是吃人的恶鬼。”
夏油杰：“………”
他显然完全不相信我，但他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张口了：
“我赞同霁，金拱门确实非常好，令人感到身心愉快……可是，想必老师们是不会同意寝室门被改建成这种样式的……”
“原来夏油君在担心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明天就把这个麦●劳餐厅样式的大门拆除。”
“……那就没问题了。”
听闻我的答复，夏油杰松了一口气，面庞显现出少许笑。
至于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两人正在玩我带来的那一台冰淇淋机器，玩得不亦乐乎。
倏地，我面色一暗，夏油杰见状再度变得紧张了起来，在他目光复杂的注视下，我阴恻恻道：
“既然老师们不能接受麦●劳……那么，我就在寝室入口处……”
“开一家正新鸡排！”
夏油杰：“………”
夏油杰：“那个……正新鸡排，大概也不太行……”
我：“这也不行？好吧。那我把宿舍正门口，爆改成沙县小吃！我还要把饭店做大做强，让沙县小吃占领东京！”
夏油杰：“……虽说我不知道沙县小吃是什么，但是这个恐怕也……”
我：“那我在东京高专开一家菜鸟驿站总可以了吧？这是造福民生呐！老师们也要网购的吧！”
夏油杰：“………”
黑丸子头少年犹如三魂六魄消散，狭长的狐狸眼再度丧失焦距，他扯开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对我点了点头，低柔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迷惘与疲惫，妥协道：“好，好好好……霁，你开心就行……”
“唉……你我才战了几个回合，你的精神就溃不成军了。”
我摇头晃脑道。
“夏油君，你需要修行你的内核，否则你会被这个糟糕的世界搞到崩溃的。我将教会你怎样炼成最强大的精神，不论外界如何，要让自己的精神始终稳定。”
夏油杰默默地看着我。
他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脸上写着“我的压力源泉都是你”，“正是你让我濒临崩溃”，“你真的精神稳定吗？你早已彻底癫狂了啊”，“你疯了，也变强了啊”。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炫完了冰淇淋机器里的存货，两人满嘴甜筒碎屑地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灿亮微灼的阳光逐渐温和，我意识到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天黑了。
“Bamn it！！！”我面瘫着脸，恼怒地低吼道，“我竟忘了一件要事！”①
“啊啊啊啊啊！高专太偏僻了！现在从这里出发去那里！有可能赶不上啊！”
头顶的呆毛仿若金鱼草似的疯狂扭动着，我扬手摘下额头的M刘海，大力往地面一砸，以宣泄怒火，M刘海像摔炮一样“啪”地炸裂。
“那是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神圣仪式！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错过！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啊啊啊！！！”
情绪起伏过于激烈，我双眼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下。
其余三人，先是被我吓得微微怔住，转瞬间反应了过来，极速变换阵形，向我围过来。
在我的脊背接触地面之前，两个少年施展出准一级术师的高敏捷性，一左一右将我扶住，全咒术界唯一的持有反转术式的神医少女，出现在我身前。
家入硝子凑近我，她伸手掰开我半闭合状的眼睑，检查着我的生命体征，呼唤着我，“小霁，能听到我吗？有意识的话，就回答我。”
“……我，我还活着……”
吃力地睁开眼，我看到栗发少女的秀美面容，距离好近，连她细致肌肤上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我不由得咕哝着讲了肺腑之言。
“小学妹硝子酱……你的皮肤真棒……像水蜜桃，感觉很美味，欸嘿嘿嘿……”
“我看这人好着呢。”五条悟的嘴角轻微抽搐着，“她都能恶心别人！她能有什么事？！”
“……可是她脸色很差，还出了一身冷汗……”夏油杰摇了摇头，关切地对我发问，“霁，你……莫非是有什么隐疾吗？有带药吗？”
“我确实罹患一种绝症，实际上我命不久矣……”我气若悬丝地呢喃着，“我随身携带着药，盛放在我外套的左边口袋里……”
[请您容许我纠正您，您能活得比任何人都久……]系统在我的脑海出声，[您近半个月所积攒的积分，就足以购买十年寿命。玩抽象赚积分，对您而言就像是眨眼一样简单。最终会坐拥数不清的积分的您，能够兑换漫长的寿命，活成新一代芙莉莲……]
[你没有看弹幕嘛？早就有一些观众称呼我为葬送の四月一日霁啦！宝宝们说芙莉莲葬送魔族，而我葬送人族！]
“这是药吗？”家入硝子从我的衣兜掏出了一个纯白色塑料瓶。她向我发问。
“是的……硝子，请你拧开盖子，按照瓶中的说明书……”
“你安心。我是专业的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
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注目中，家入硝子飞快地打开纯白色药物瓶，取出了一小卷纸质说明书。
“间歇性蛋白质匮乏症是一种极罕见的急性病，发病时必须服用由阿美利卡的‘Kentucky Fried Chicken’公司所研制的生物药剂……”
轻声快速阅读着说明书，家入硝子的神情愈发微妙。
“这种特效靶向药，在全球各地的门店均有售卖……而每一个星期四，是该公司特价出售药品的日子……”
“请善良的你对可怜的病人施以援手，通过信霺、寶支付、或菓苹支付，向病人转账50元（折合日元，约1000円，你转账时也可使用霓虹的本土软件Paypay），如此一来病人就能购买一份药品。”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_=）
五条悟：“间歇性蛋白质匮乏症是什么病？听起来似乎很严重！霁没事吧？”
夏油杰：“……某个人怎么很自然地也开始对某个人直呼名字了……算了，这不重要……硝子，你的反转术式能治疗她吗？”
“不。我做不到。”家入硝子摇头道，“谁也治不了小霁的病，除了那家名为‘Kentucky Fried Chicken’的公司。”
“等等……”夏油杰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表情变得古怪，“这家制药公司的缩写，不就是……”
===
“我快不行了……我需要神药……”
犹如恶人死时想残害一个无辜者作为陪葬品，我猛然抬手，狠纂着五条悟的衣领，他被我惊到蓝眼睛一亮再一灭，差点开启了无下限术式，转变为对敌战斗的模式。
“你要做什么啊！！！”
“今天是——”
单手扯住五条悟的衬衫领子，我仰脸在他耳畔呐喊，此时的他，犹如一只白色大鹅，尽管平日气焰嚣张、横行霸道，却无法逃离我的魔爪，他整个人扑棱着。
“——KFC疯狂星期四！！！五条少爷V我50元！我要吃鸡翅！鸡翅救我命！”
“你不是刚刚在寝室开了一家麦●劳甜品站吗？为什么突然又要吃KFC啊！你这女人也太善变了吧！”
五条悟挣扎着，大叫道：
“况且都疯狂星期四了，吃什么鸡翅？吃吮指原味鸡和蛋挞才对吧！”
“是欸。你说得对。”
我一秒钟恢复正常，魔爪松开了“大鹅”，我站起身抚平衣褶，毫无表情地转头看对方。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嘛？”
“emmm……差不多该吃晚饭了。我也的确有点饿了。”
五条悟端着下巴，思考三秒，爽快同意。
“好叭。去吃KFC。在距离学校20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家KFC，我用术式带你飞，一眨眼就到站了。”
===
夏油杰：“………”
……为什么悟的关注点总是错误的？！吐槽的内容也超奇怪啊！虽说他一向清楚悟的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竟然如此之大！
……两个笨蛋怎么已经肩并肩、迈着吊儿郎当的街溜子的步伐走远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吃肯●基么？！
家入硝子依旧淡定，轻轻鼓掌。
“很好。从今往后，东京高专有三个笨蛋了，咒术界更没救了。”
第33章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 却被家入硝子归为“三个笨蛋”之一……夏油杰感到很无奈。
不过令他相当宽慰的是，一行人在KFC吃晚餐时，新同学表现得十分正常, 并没有为他带来更多的磨难。
与那个人相处至今,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理智型的疯癫人，收放自如, 极致丝滑。
但他仍是难以理解那个人。
都在KFC了, 都疯狂星期四了, 她却只选了蛋挞，并未购入其他特惠商品, 还原价买了八个嫩牛五方。
然后，她在七八分钟内, 以可爱又惊竦的深渊松鼠的吃相, 把一堆食物炫得干干净净。
“啊……果然还是二次元好啊……这里的白胡子老爷爷，竟然在出售失传多年的嫩牛五方……”
对方咕哝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一只手自然而然地顺走了他没喝一口的橙汁。
夏油杰毫无异议，因为他看到她还顺手牵羊了五条悟餐盘里的一个巧克力馅饼。
唯一幸免的, 是家入硝子。
他已经看透了……这家伙是双标，虽说她创飞所有人，但她迫害女孩时会温柔得多。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为何在疯狂星期四吃非特价的食物。
记忆力甚好的夏油杰回忆起——她先前自述过，喜欢中餐和各种各样的甜品，她偏爱嫩牛五方多过汉堡属于正常。
这个人对食物颇为挑剔, 还有相当严重的洁癖。
基于她的穿衣风格, 也看得出她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只穿纯色的、对称的、经典的款式, 衣物总是整齐板正，散发着洁净感满满的洗涤剂和消毒液的清香。
当然……她发癫整活的时候, 穿的那些服装除外。
夏油杰还观察到了一个细节：少女每次出现，都佩戴着低调而精巧的首饰，胸针或耳钉或是发带，充满了雅致的品味。
当举止正常的时候，她不言不语挺拔而立，是一名冷淡矜持的优等生；而当她与人交际时，她随和而有礼，不过始终自带贵气与距离感。
这个人本质上完全是一位大小姐。
而且从各种意义上，她都比他所熟识的五条大少爷更难搞。
只可惜，她一犯病就变异，变得一言难尽……
聚餐的中途，发生了插曲——
一名店员小姐路过，向他们说明店内目前有活动，可凭学生证在收银台兑换小礼物。
于是，四个人都掏出了证件卡。
夏油杰一眼就注意到了四月一日霁的学生证，因为她的那张卡才制作出来，崭新发亮且毫无磨损。
“小霁真上相呢。照片和本人完全一致，美貌没有被折损。”
家入硝子拿起学生证，端详着其上的蓝色底两寸照，黑长发莓子眼的少女，对着镜头微微扬起清冷的淡笑。
“谢谢硝子！我也觉得我超漂亮！怎么拍都好看！”
四月一日霁来劲儿了，掏出手机，死鱼眼一秒变成美人眼，她拽着坐在她旁边的家入硝子一起自拍。
“现在是美少女们记录美貌的时间！小硝子！Say Cheese！”
虽说她确实拥有自满的资本，但那一副自信到欠揍的样子，着实是令旁观者汗颜。
夏油杰原以为自己这辈子见不到比五条悟更得瑟更臭屁的人，没想到还真让他碰见了。这两个人早就把“帅/美而不自知”的美德抛到外太空了。
“……你的评级，怎么还是四级？这明显不对啊。”
眼睛最好的五条悟察觉了学生证上的小小数字。一个嵌在镂空圆里的“四”，印在四月一日霁的证件照的左上角。
“单论术式和体术，你最少是准一级……倘若加上你那个对人类和诅咒都有效的异能力，就绝对是特级了……”
时年十六岁、暂时是“准一级”、俩月之后才能参加考核晋升为“一级”的五条悟，口吻很不甘心地说道。
“每个咒术师都必须定期接受总监部的评级审查。你是不是在测试搞了什么小动作？乃至于总监部没能检验出你的真实水平？”
夏油杰很清楚，自家挚友习惯了拔得头筹当地一名，生平初次遇见比自己更厉害的同龄人，他一定会感到不服气。
这太正常了，悟不骄傲的话，就不是悟了。这个不服输的大少爷，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一定会高强度训练自己，只为了尽快也成为特级咒术师。
实际上他并不理解她为何来东京高专念书，她分明是一位完成式的成熟的术师，而且也已经拥有一份高中毕业证。
思考之后夏油杰又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不是来上学的……
她是来找乐子的……主打自己享乐、折磨他人……
“哦我的上帝呀！五条大少爷您在说什么？人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四级啦！”大戏精做作地高呼道。
“……你绝对隐瞒了自己的实力。老师们也不知道你有多强吧？否则才不会招你入学。”五条悟眯起双眼盯住少女，苍穹之瞳映照着她毫无情绪的、犹如工笔画一般的面容，“你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你知道特级咒术师的任务特别多，活得超级累，可你只想摸鱼。”
家入硝子手捧一杯咖啡，全神贯注地当观众。夏油杰依旧安静。五条悟也敛了声。
“我确实是有隐瞒实力，却并非出于主观，而是不得已的举动。”
那冰凉淡漠的脸庞绽开意味不明的浅笑，黑长发少女取了一张餐巾纸，十指翻飞，折起了纸。
夏油杰发现这个人的小动作颇多。她会用两对食指拇指，模拟相机框去拍摄月亮，她会一边轻哼着古典乐，一边以食指小幅度地打节拍，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叠纸。
这些神经质的行为，非常符合她。有一种诡异的轻灵与优雅。
“我在六岁那年被确认为双能力者，在那之后，我受到联合政府的密切保护与严格管制，不被允许使用异能力和生得术式。”
“去年，我年满十六岁，由于我在十年以来始终表现优良，他们解除了对于我的禁令，我这才作为非全职辅助监督和自由咒术师展开了活动，但非常低调。毕竟我获取自由没多久，举止过于肆无忌惮，可能会使得联合政府认为我具备危险性，再度管控我。”
“不过，只有政府们知道我这个双能力者的存在，咒术界和异能界对我都不知情。我在去年向上头申请了，由我个人全权处理我和咒术界及异能界的关系，而上头也批准了。”
“由于我的双亲的身份非常特殊，横滨的特务科和军警，也就是异能界的官方机构，一直把我归入重点保护的人员名单，也算是早就认识我了。”
“去年，我与那边交涉，向其说明我并非一般人而是双能力者，双方愉快地达成了共识。那边表示，对我没有过多要求，只要我别太乱来就好。”
“横滨虽小，却是最密集的异能者聚集地，混乱不断，特务科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对于异能者的管辖，基本是散养。”
“然而……我还不曾和咒术界的官方人士交涉过。较为开放的特务科是放养异能者们，而极端保守的咒术总监部则是恨不得把术师们都套上项圈拴起来。”
“那一群老爷爷们，已经留意到我，并且对我很是忌惮。”
慧黠的人往往拥有灵巧的手，玫红眼的少女也不例外。
她将一张餐巾纸和一根纸吸管，变成了一朵白玫瑰花。犹如俊美潇洒的骑士向美丽的贵族少女献花，她以纤长而骨节清瘦的手指托举玫瑰花，赠予家入硝子。
话题逐渐严肃化，夏油杰感到心情不复轻松，他嗅见浓烈的危机气味。而五条悟也是面色微凝。
即将来临的巨大风波的核心人物，却仍是一副漫不经意的模样。她单手托腮，在他们的注目下，打了一个小哈欠。
“半个月前，老爷爷们里做了一个紧急决策，派人去面见夜蛾老师。”
“巧合的是……当时，夜蛾夫妇正在与我一起吃晚餐。他俩去餐厅的露台吹风，而我留在座位上。”
“于是，那个被派来的代表人，直接见到了我本人。”
“对方告诉我，总监部下达急令，要求夜蛾老师带着我，在第二天，前往京都的总监部，接受审判。”
“……你回答了什么？”夏油杰问。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并未传来总监部出事的消息，这证明了她没有去。可他仍想知道她的答复的具体内容。
“我让他滚。”四月一日霁不以为然地说着，“我还让他转告那一群糟老头，不希望整个总监部被夷为平地，就别牵扯其他人，有事找我本人就行。”
“夜蛾老师太忙，鲜有时间陪伴妻子，两人最近正在经历婚姻危机。”
“吃晚餐时，我劝了师母好久，还给了老师一些意见，关于如何平衡工作与家庭。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不允许总监部来烦扰夜蛾老师，他需要私生活，而非更多麻烦事。”
“老爷爷们大概也不想总监部被我拆了，虽然又传唤了我几次，但并没有催得很紧。”
“我才懒得去呢。把他们寄来的那些传唤令扔垃圾桶了。不过我搞定了廉直女学院的毕业考核，也办完了东京高专的入学手续，现在就有时间去京都玩一趟了。但师母下周末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这件事更重要。所以，我决定在下下个周末，再去总监部。”
她拿起五条悟摆在桌面的墨镜，为自己戴上。她双手捧脸，稍稍歪头，脑袋上的呆毛也随之一摇，瞧着还怪可爱的。
“一戴上这个，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欸，好玩的嘞。”
“还有就是，我早就想问五条君了，你为什么喜欢这种阿炳同款的小圆饼墨镜啊？明明有其他更好看的款式吧。”
===
夏油杰、家入硝子：“………”
对方说了什么……一脸无所谓地讲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啊……
也就只有她，敢于威胁高层们，还把传唤令当作垃圾……而且她放高层们鸽子，一放就是一个月……
不过是四月一日霁的话……一切就不出奇了。
只要是关于这个最神奇的人，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将变得百分之百合理。
===
“……那可是审判，一点也不好玩。”
五条悟伸手去取回自己的墨镜，被她后闪躲开。
满心只想维护自身的利益与统治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高层们又闲不住了，这使得他颇为烦躁，但他对她耐着性子，微微拧眉隔着餐桌盯住她。
“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大麻烦了……我知道你非常厉害，但被那一群糟老头盯上，就算是你也——”
===
“安心。”我打断了对方。
“我目前也不会把他们全杀光。这个偌大的咒术界，我才懒得接手并管理，虽说老爷爷们是必须被炒鱿鱼的最差劲领导人，但我还是决定让他们暂时继续干活。”
“我不介意向你们坦白……我加入咒术界，正是为了毁灭它。我看不爽这个地方很久了。”
目光扫视过三张神色各异的年轻面孔，我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以轻盈而愉快的语调说道。
“我来了。将由我颠覆并重构一切。”
“虽说我迫不及待想展开破坏了，但是……”
在三道复杂的视线中，我微微扬起了唇角。
“兵家言，做事讲究道、天、地、将、法，这正是我的做事方式。现在，并非焚烧朽木、血洗泥沼、发动变革的时刻。我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我伸出手，把墨镜架在五条悟的面庞上。
“五条君是在关心我吗？真感动呀。没想到十六岁的五条君，对待同伴还是蛮有爱的嘛。”
“请你继续保持再接再厉，变得更甜哦，可不要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变成一个嘴巴油滑、但内心闭合的谜样男人。”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哑口无言地看着我，唯有五条悟接过我的话柄：“……你又不认识长大后的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未来是什么样……”
“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不知道呢。”我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我远远比你想象的，更为了解你。”
我站起身，白发少年仰起头看过来，我趁他一时无防备，手掌心拍了拍他的脑袋。
出人意料的，看起来张牙舞爪的白头发，发质却偏软，好似一只布偶猫，蓬松的、柔韧的、毛茸茸的。
“五条君，要好好长大。夏油君和硝子也是。”
“你们仨，都要好好的。”
“……你这口气未免也太像长辈了……沧桑得好似看破了尘世，完全是一潭死水的感觉……”五条悟撇了撇嘴，“你不过只比我大一岁，别把我当小孩子啊。”
不语地离桌，我听到五条悟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怎么突然就走了！你要去哪儿？”
“今天和大家一起吃晚饭，我超开心哦~今后四人也要多聚餐~”
我向前走，回头对三人挑了一下单边眉峰，挥手告别。
“我把学生证留在桌面了。请你们去收银台帮我兑换一份小礼品。谢啦~”
“我就先撤了。我今晚还要去横滨做兼职呢。明天见。”
第34章
【早上送弟弟妹妹去上学, 下午入学咒高并开设麦当劳甜品站，傍晚与同期们聚餐，晚上竟然还要去打工……妹姐的生活也太充实了……】
【妹姐be like：我可是JK女王！打三份工怎么啦？！（快速靠近）】
【小霁是真的精力旺盛……她的一天比我的一辈子还精彩……（虚弱躺平）（拉拉被子）】
【她可是二次元高中生啊！敏娜桑难道不知道二次元DK/JK是全宇宙最牛比的生物嘛！】
【感觉好不可思议, 小霁怎么做到同时在武装侦探社和PortMafia打工的……】
【这题！我会！我回答！】
【这档真人秀节目会不定期推出《抽象散步》剧场, 有一期说明了，横滨并不大, 两个组织同住一个屋檐下, 抬头不见低头见, 双方绝大多数时间，是互不干涉和平共处。小霁加入港口纯粹是找乐子, 森对此一清二楚，他给了她高职位, 却不会让她做太多事, 小霁也挺满意他的安排，毕竟她只想玩。她加入武侦，则是秉着更认真的态度，她是带着自己写的自荐信, 以及社长的某个朋友的推荐信而去。】
【小霁向森保证了，自己会保护横滨；她也向社长承诺，自己永远不会伤害武侦。初代钻石组都知道, 她入职了两个组织（基于两边的非敌非友的微妙关系，我感觉她可能还会成为两边的沟通人）。我个人认为，她的性格加上她的诺言, 表明了她加入两个阵营的时候, 就已经考虑好了各种事, 她也找见了那个“最佳平衡点”，能游刃有余处理一切。】
【大致上的结论是, 港口多了一只捣蛋鬼，武侦多了一员大将。小霁不会在港口那边做太多事，她去那儿是主打一个玩（制霸组织，成为暴君）（bushi），她在武侦会做事。不过，我家小霁的主业，当然还是咒术师啦。】
【谢谢楼上解答！我懂啦！quq】
【我好担心chuuya呀……他将直面的，可是究极生物……（本人是中也推）（已经在笑了哈哈哈）】
===
对于PortMafia来说，某个人初次拜访自家总部并大闹一番之后，这半个月再也没出现过。
新上任的第六位干部兼武装队顾问，迟迟没有到岗，以至于中原中也都产生了一种自我安慰的想法，或许那个神经病乐子人已经厌倦了PortMafia，永远也不会来入职报到。
森鸥外的一道指令，粉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今夜，干部中原中也，与干部四月一日霁，合作出任务，目标是捕获黑岩会的走私船只。”
原本的预测是，接下来一年，海外会较为平静，无需他武装镇压敌对组织。
首领制定的计划是，将他在下个月再次派往海外，稳固局面，拓展版图。
然而……横滨总部招惹了一个天灾级的大人物，首领改变了想法，让他留在大本营镇场子……倘若某个人真发疯，他好歹能阻拦对方一会儿……
黑岩会是一个隶属于PortMafia的中型组织。
小弟们为了钱，违背大哥定下的规矩，私自做一些小生意，是很常见的事。一旦大哥发现了，将视情况处置小弟，有时候是把钱没收、教训一顿，有时候是直接清剿。
不过，打击黑岩会这种小事，可不配让港口组织的最强战力出场。
中原中也收到该任务之后，即刻就参透了Boss的真实用意。
……绝对是四月一日霁嚷嚷着，我好无聊啊给我任务嗷，于是首领只好帮她安排……
考虑到她那恶劣到不能更恶劣的性情，哪儿敢像命令其他人一样使唤她做累活；再考虑到她还为武装侦探社打工，也不能赋予她能影响到组织的重大使命。
于是，首领精挑细选了一个有趣的、不累人、不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首领派他与她同行，主要是为了让他看着她别乱来，其次是希望他这个满分干部，带一带新上任的她。
中原中也是彻底悟了。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自己的武力比别的干部高得多，自己的脾气又比芥川龙之介好得多，所以他成了全组织最倒霉的人……天灾再度来袭，他首当其冲……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和四月一日霁都极可能是捆绑在一起的，他犹如一个被迫抚养全天下最难搞的熊孩子的家长……一想到这个，他就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再想到无人能幸免于难，那一条该死的青花鱼也要遭罪，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一切了。:)
===
午夜。
东京沿海地带，某个废弃码头。
在约定好的碰头地点，仅有他与他的一小队部下，而那个人已经迟到6分钟了。
初夏午夜，弯月皎明，从海面吹来了凉爽的海洋味道的大风，好天气无法舒缓中原中也的糟糕心情。
“中原先生，或许您可以给那位干部打一个电话……黑岩会的走私船将在数小时内抵达公海，我们现在也差不多该乘船出发了……”一个属下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横滨军警会间歇性对各个组织发难，最近PortMafia被看得很紧，行动时不得不低调一些。
首领的意思是，必须在公海区域擒获目标组织，绝不能在被军警管辖着的内海与陆地与之交火。
因此中原中也要带着他的部下们登船，去公海上守株待兔黑岩会的走私船。
“……”
中原中也拧着眉头沉默片刻，倏然转身走向十几米外的舢板，风衣下摆在海风中飞扬仿若鹰隼尾翼。
“……不管那家伙了，我自己去就足够了。”
===
一行人开始陆续登船。
最先登上甲板的，是两个驾驶员。
此行不宜张扬，船上未开一盏灯，雪白的月光照着甲板，他俩一人携带着一只光线微弱的手电筒。
“……你听到了吗？”其中一人的面色古怪，向同伴确认着，“我好像听见了有什么人在哼着小调……似乎还是古典乐？”
“我没有听见啊……是你耳朵太好了，比我好多了。可这一次是你听错了吧？这船上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人啊。”另一个人说，“不过我一登船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就仿佛这船上存在着某种极具压迫感的谜样生物似的……”
“你真的没听见吗？那是无比美丽的歌喉，但也极其瘆人，就好像是海妖……这是我们PortMafia的船只，不可能有活人藏身其中……总不可能真有超自然生物来袭了吧？”最先说话的驾驶员从怀中掏出枪，他对同伴说，“你也把枪拿好。我们去驾驶舱。”
两人很快就目击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景象——
甲板的最前端，有一条漆黑的、纤细的、目测至少二十米长的……
不知道是藤曼还是触手的东西……
它的尾端盘踞于甲板之上，时不时弹跳几下，明显是活着的生物；它的前端越过船首的围栏，垂入海水之中，好像一条长长的钓鱼线。
这东西……
还真的在钓鱼……
每过几秒，就有一条鱼，被它从海水中五花大绑地打捞起来，甩到甲板上。
——这完全是令人类San值狂跌的异形生物的捕食现场。
起初没察觉歌声的那个驾驶员，现在也亲耳听见了。
黑夜中飘荡着一道源头不明的少女嗓音，愉快地哼着无名却优美的古典乐旋律，若有若无，清冷幽丽，配上眼前这无比诡异的一幕，令人毛骨悚然、血液冻结。
一人翻着白眼直直倒地，另一人被吓昏之前还大叫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闹鬼啦！！！”
惨叫直冲夜空。
正在旁观小十八帮我捕鱼、准备等会儿烤鱼当宵夜的我：“？”
闻声急匆匆赶来，目睹两个昏迷倒地的部下，与甲板上的一大坨“黑色细绳”，与十几条活蹦乱跳的海鱼的中原中也：“……………”
===
………这【哔！】是什么【哔！】东西！！！
尽管精神恍惚了一秒，可中原中也转瞬就回过神来，即刻就要施展异能力灭除怪物。
然而，一道熟悉的嗓音却让他瞳孔一颤，散发着赫红光芒的手才刚刚扬起就顿住了。
不知道从哪个鬼地方传来了那个人的问候，口吻愉快到令听者握紧拳头——
“啾也！晚上好哇！”
然后，中原中也就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船只的首部，冒出了尖尖的脑袋……
想必它起先是像一只海星一样黏在船体的外侧，现在它爬上了船首，翻越了栏杆，落地于甲板。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来者的真面目。
——它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是五个角的、圆滚滚的……它胖乎乎的身躯是粉红色，头戴热带风情的彩色花环，身穿夏威夷风的印花连衣裙……
它朝着呆若木鸡的赭发青年，举起了一只触角。
不会做梦的中原中也甚至怀疑他正在做梦……
否则……
他怎可能会……
真的看见一只海星？！
而且！还是性转版派大星！！！
“啾也！”
“是我呀！你不会没认出来我叭？”
“这个派大星布偶装是我花重金找裁缝定制的哦！是不是超级可爱呢！”
粉红色的胖嘟嘟的大海星，在甲板上转起了圈圈。
厚重的服装使得对方看起来像一个球，好像一位呆头呆脑的芭蕾舞蹈家，在傻乎乎地表演胡桃夹子。
好吧……定睛一看，会发现是布偶装……
布偶装的头部有一个洞，她的整张脸其实是显露在外面。
倘若现在不是午夜而是大白天，你看她打扮成这样，会觉得这小玩意，还真挺别致的、挺萌萌的……
中原中也迅速掐灭这个错误的想法。
……四月一日霁是究极的异形生物，才不可能是可爱的……！
他的名字的正确发音，是“chuuya”.
而她称呼他，故意叫错，是“jiuuya”.
他决定随便这家伙怎么叫。
毕竟……你还能跟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呢……！
四目对视。
“派大星”冲他眨了眨草莓红的眼睛，她那小巧的白净的脸孔，表情是相当纯真无辜，写满着“我真不是故意吓晕你的属下们的哦”。
“………”中原中也默然着，抬手抹了一把脸，才语气复杂地缓缓问道，“四月一日，你为什么要cosplay派大星……”
===
“两小时前，我就抵达了码头。我看到咱们组织的船只已经停在这里了，于是我就登船，等待啾也出现。”
摸出一个菠萝样式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我轻快地说道。
“因为太困了就睡了一会儿，可我醒来后，你还没到，于是我就钓鱼打发时间，刚好可以把新鲜的海鱼作为夜宵的食材。我制作的烤鱼，超级好吃哦！你一定会喜欢哒！”
又掏出一朵代表着夏威夷的鸡蛋花别在耳畔，我得意洋洋地为中原中也解答迷津：“嗯……啾也想知道我为何cosplay派大星？我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叭。这是因为——我和啾也要在大海展开大冒险！既然中也是珊迪·奇克斯！那么我就是派大星！”①
“……等等……我为什么是珊迪？”中原中也盯着我，他的神情是一言难尽，“我和那一只穿白色宇航服、戴潜水头盔的松鼠毫无相似之处！”
“First！珊迪是橘红色的，你也是橘红色的！”
“Secondly！她有一条尾巴垂在宇航服外面，你有一条发髻垂在颈侧！”
“Thirdly！珊迪性格好但脾气暴，是非常强的体术高手，她喜欢与坏蛋打架，喜欢保护好朋友，啾也也一样呢！”
我模仿珊迪·奇克斯，摆出一个帅气的空手道姿势。
“珊迪是一只小小的身体具备着大大的力量的甜美小松鼠！啾也你正是这样的！”
呆毛小十八遵循我的意念，用尾端裹缠两个海螺，递到中原中也的眼前。
“珊迪！”
“我打捞到了两个神奇海螺，都送给你！这是我与你的不朽友谊的伟大信物！”
中原中也：“…………”
第35章
午夜, 海上，船在前进。
高坐于船首处的栏杆上，我望着月光之下的大海, 微咸的海风强劲地拂面, 我迎风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学欸。]我心想着，[可是做完兼职回到宿舍, 天都快亮了。感觉自己明天上学会犯困呢。转学后第一天就在课堂上睡觉, 会给老师留下糟糕的印象吧。]
[……我以为您不会在意这种事。]近期存在感非常低的系统趁机冒了出来, [还有……明早第一节课是数学，是您最讨厌的科目。]
[是吗？那太好啦！数学课最适合补眠了, 那些公式总是让我睡得特别甜呢！]
[……所以说您实际上还是一点也不在意上学什么的啊！]
[拜托！我上辈子都小升初了都中考了都高考了都四六级考试了都教资考试了都公务员考试了你就让让我吧。我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转生成为沙雕番女主, 怎么可能心思还在学习上！]
[嘴上说着不学习, 结果还是跳了一级，参加三年级生考核，并且以全A成绩从高中毕业了……]系统叽歪着，[一生与学习君玩虐恋情深的熊猫妹……]
[还有……请问大人您打算穿着这个派大星C服多久？是穿上瘾了吗……]
[直到本次的海洋大冒险结束, 我会一直是这副打扮。怎么感觉你小子讲话一股子wb味，最近没少逛私斋bot吧？]
[小姐姐泥……我只是升级了一下语音包而已，我请问一下我怎么了（捂脸笑哭）]
[你小子开心就好咯。（666）]
[我检测到您赠与中原中也的神奇海螺, 被他在船上找了一个盒子装了起来。那盒子很精致。他果然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于来自别送的礼物，不论是什么鬼登西, 都还挺重视。]
[喂！你小子刚刚diss了我吧？你给我爬！]
[……大人, 有人来找您, 我就先退了。]系统说完就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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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皆是海风与波浪的合奏曲，背后响起了青年人的声线, 微微哑沉，质感独特。
“四月一日。”
循声回首，我看向中原中也。
暗赭红的碎发扫过秀气却锋利的眉目，他那一双锐亮如利刃的钴蓝眼看着我，强风将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他抬手一压帽檐。
PortMafia门面，是名副其实，这一幕称得上是名画。
然而……坐在高高的栏杆上、穿着派大星C服的我，被月光照得投下五角星形状的大块头影子，笼罩着身形劲瘦的青年。
纵使小伙儿一表人才气势非凡，看起来却好像是被派大星巨人所支配着。
“20分钟后将到达目的地。你也稍微准备一下吧。”
中原中也往侧边走了一步，脱离了我的影子，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被大胖海星压了气势才这样做。
“不过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如果你想抓鱼的话，可以继续抓。”
“……你用来捕鱼的那个——”中原中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显然是被小十八精神污染了，他搜刮着适合的措辞，“……黑色绳子呢？”
“那孩子名叫小十八，是一只奶牛猫，它在我头上。”
——呆毛解除了变形并接受了消毒，被我安装回了原位，此刻呆毛像指南针一样，指向南方。
顺带一提，在雷暴雨天气，还可以把呆毛拔下来插在高处，当作避雷针。
我扬手指向脑袋顶。弧度微弯、向下垂落的呆毛瞬间绷直，它劈叉成两股，对青年比了一个镂空心形。
“呀嘞呀嘞，看来小十八特别喜欢啾也呢，它在对你打招呼。它对大多数人都十分冷淡。你要和它玩一会儿嘛？”
“…………”中原中也的沉默透着震耳欲聋，“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工作在身……四月一日，十八是你的异能的产物吗？”
“是哒。”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对中原中也解释了我的异能力，绝对坦诚，毫无隐瞒。
青年听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动声色地再度拉开了我与他的间距。
“可惜我不认识黑岩会的走私船上的成员们，不然我现在就让他们集体跳海，去比基尼堡玩。”我召唤出我的笔记本，对中原中也说道。
中原中也的嘴角轻微抽了一下，“……是比奇堡，不是比基尼堡……”
“为什么啾也会这么了解《海绵宝宝》啊？难不成你私底下和我一样，是一个爱看动画片的私斋？”
“……是因为我有几个部下是已婚者，我听过他们聊天，他们会谈起关于自家孩子的事情，会提到小孩们爱看的动画片。”
“哇！啾也是超级大忙人，竟然还记得部下们说过的话，真是好细心、好亲切、好温柔呀！”
“………”
赭发青年盯着我，一脸“你要发病就直接点，能不能别说这种恶心吧啦的话”的表情。
===
没有开灯的船只，像一只漆黑的水鸟，静悄悄地抵达目的地的海面。
很快就等到了黑岩会的走私船。
敌船认出了PortMafia的船，惊恐地掉头驶离，可面对重力使，逃跑只是徒劳。
共耗时5分钟。
以压倒性的力量攫取了碾压式的胜利，中原中也完成了任务，
黑岩会的人们被押送至PortMafia的船上。
甲板上乌压压地跪着几十人，穿黑西装的港口黑手党们持枪将他们包围。
鸦雀无声，唯有涛声。
队列的最前方，赭发青年垂着眼帘，重新为自己佩戴上黑色皮革手套。异能才解除，冰冷砭骨的肃杀之气萦绕着他，而那双蓝眸也微微发暗。无人敢于看他，包括跟随他许久的部下们。
“……四月一日呢？”他问。
那个圆嘟嘟的粉海星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好一会儿了。他对此感到满意而庆幸，因为他不指望她做事，只要不发癫不捣蛋就是谢天谢地。
但他莫名地心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毕竟……熊孩子不在大人的看管之下，不可能是变成小天使睡觉去了，极可能是……正在某个角落拉一坨大的。
一个亲信恭敬回答：“四月一日女士正在船舱的厨房里制作鱼饭。”
中原中也：“………”
……怎么还真做起饭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爱吃！
“鱼饭是什么？”见多识广的中原中也竟然未曾听闻这个名词。
“抱歉，我也不清楚。不过四月一日女士向我解释了。”亲信说，“她说，她原本想做烧烤鱼，可今晚捕捞到的鱼都是相当高级的海鱼，烧烤的做法太重口，会破坏海鱼自带的清甜鲜美。她最终决定采取'一鲜二熟三干四盐五腌'的方法，把鱼都制作成鱼饭，那是种花岭南沿海地带的一种特色美食，能最大程度地保留鱼的’鲜’。”
不由自主地，大脑构想出派大星在灶台前激情澎湃地做饭的鬼畜画面，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说道：“………她想怎么样都行。你等下去厨房，代我向她转告，不必做太多鱼饭，太累了。”
“中原先生……”亲信抬眼看自家上司，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憋了一个晚上，再也憋不住的心底话，“我恳请您容许我多言……您处理一切涉及工作的事务都是认真至极，我从不曾见您对待某个搭档，像是对待四月一日女士这般……随和。”
——实际上他想说……“您未免太宠着她了吧！这样真的没问题嘛？您真好像派大星的老父亲一样在包容那只派大星啊！哪怕是珊迪也不会这么惯着派大星吧！”
但他不敢说，他还不想死……
中原中也：“………”
除了依着她，他还能怎么办？！Boss把熊孩子塞给他，为了组织不灭亡，他只能牺牲自己……
就在这时——
“小松鼠！你好棒！做任务辛苦啦！”
响彻黑夜的少女嗓音，使得中原中也浑身一凉。
突兀出现的粉红色的大海星，两只触角搂着一个竹篓，朝他飞奔而来！
中原中也一时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张笑得灿烂却诡异的面庞快速接近自己。
一股无以言表的……美味绝顶的熟鱼香气，在甲板上随风弥漫开来。
中原中也听见了此起彼伏的胃咕咕叫的声音……来自他的部下们，以及跪了一地的黑岩会成员们。
原本在枪口下垂头丧脑瑟瑟发抖的黑岩会成员们，现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粉色海星。
“……这，这是什么？”
“一定是PortMafia的吉祥物吧？否则还能是什么……”
“好可爱，好治愈哦……死前看到这么萌的吉祥物，我感觉自己也死而无憾了……”
“……她在喊谁？这里没有人名叫‘小松鼠’吧？”
中原中也：………(=A=#)
……你们是一群【哔！】吗！这只大恶魔是劳什子的治愈系？！她分分钟能让你们痛不欲生只求一死！
呵。“小松鼠”是哪个人，关你们什么事。
Boss的意思是把黑岩会成员们都带回审问，再酌情杀谁留谁。
但倘若其中某个人胆敢对外泄露，他被称呼为“小松鼠”的话……这人就死定了。:)
“啾也——！”
四月一日霁像一只疯狂的吗喽冲向中原中也，正当他以为她会撞飞他，准备开启异能迎接这一击时，她竟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她掀开竹篓的盖子，向他展示里面罗列整齐、喷香可口的鱼饭。
“吃点鱼作为夜宵叭！”
“谢谢，但不用了……”
……虽说这个鱼饭闻起来超级香但他怎么可能真的去吃！部下们将怎么看他？俘虏们将怎么看他？众目睽睽之下他抓起一条鱼就啃，今后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
“你不喜欢鱼嘛？那我下次给你做榛子巧克力吧！没有哪一只松鼠能拒绝榛子！”
在中原中也复杂到不可言喻的注视中，我将盖子放回竹篓上，我扭头看向这位干部的亲信。
“西村先生，你其实有些饿了吧？我把鱼饭送给你，请你拿去和其他人一起吃。”
“……您，您竟然记得我的姓氏……”对方一副受宠若惊到惶恐的表情，“非常感谢您，可是我——”
“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这可是我倾尽了厨艺才制作出的最棒的鱼饭，大家伙都应该尝一尝。”
我不由西村拒绝，把整个竹篓搁到他的脑袋上，这个是标准的黑手党长相的凶悍男子顿时傻了，他头顶着竹篓，不敢乱动弹，却又必须小幅度挪动以维系平衡。
“你好像很害怕我？干嘛这样？我又不是怪兽。”
我伸出两只粉色的触角对西村比划了一个●的形状。
“我教你一些克服恐惧心的秘诀吧！——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揣着好多●！每个人坐在马桶上屙●都要皱着眉头使劲开合屁股！你的上司们也是！你只要想象对方屙●的样子，就会觉得对方超级搞笑，再也不会害怕任何存在了！”
西村：“……嗨，嗨以……您的教诲，我铭记于心了……我会努力去想象那种画面的……”
是西村的顶头上司的中原中也：“…………”
===
忽然有人急匆匆地从船舱里冲出来。
“中原先生，总部发来急报，我们所缴获的走私船是幌子！尽管我们的此次行动是秘密展开，可黑岩会的头目提前得知自己即将被清算，于是他让一条走私船从国外驶回横滨作为靶子吸引我们，而他连夜从横滨乘船逃亡国外！他现在已经人在公海了！再过40分钟，他就将进入其他国家的海域！”
“……该死的。”中原中也面色一暗，当机立断道，“我们这艘船太大，速度太慢，追不上对方，但必须要在公海逮住对方……来人，帮我联络总部，申请调动武装直升机。”
“哔哔哔！”
从海面飘来清脆的鸣笛声，中原中也双目微瞪看去。
视线越过船舷，他望见大海上……
有一艘……
颜色是妖艳骚气的草莓红的、爆闪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的……
——鬼火摩托车。
中原中也在这个瞬间深刻地意识到，只要四月一日霁在世，人工智能就永远也无法取代人类……这只沙雕实在是太抽象了！！！
……他不曾预想到，自己此生能目睹……
一身夏威夷风连衣长裙的少女版派大星在海面上骑摩托车！而且还是精神小伙们最爱的鬼火摩托车！
从巨大的视觉冲击里回过神，再凝神看，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辆水上摩托艇（鬼火少年版）。
“不需要直升机！有草莓帝皇就足够了！它是超超超高速摩托艇，是最快的海上赛马娘！”
四月一日霁已经装配了草莓红的头盔，右手握着车把，左臂揽着另一个橘子色的头盔，明显是为他而准备。
“啾也，come on！我们一起去追击目标人！”
“…………”
事到如今，中原中也已经无力吐槽她是从哪个异次元空间取出了这些物品。
从她那面瘫但洋溢着浓郁的兴奋之情的脸庞来看，他很难不相信……她其实早已知晓，走私船只是黑岩会头目为了逃亡而透露给PortMafia的障眼法……她甚至准备了交通工具，以享受追击敌人的乐趣。
却别无选择，他不得不借用这个乐子人的水上摩托车。
可他真不愿意坐她开的车，毕竟他不想英年早逝。:)
“……你才十七岁吧？未成年不可以驾车。”中原中也试图说服熊孩子，“还是让我来吧。”
……服了，他和她都混黑涩会了，她都神经病了，谁还在乎交通法啊！他自己都嫌弃这个理由牵强！
没想到对方眨巴着莓子眼，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叭。你来。”
===
喜爱机车的中原中也未曾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开着鬼火摩托车，后座还坐着一只派大星。
此时此刻的他，聚精会神的同时却也精神恍惚……这一切好像是最糟糕的噩梦。
必定是那只青花鱼狠狠地诅咒了他，不然他最近怎会这般倒霉……！
===
“草莓帝皇的操纵方式，与普通机车一样，啾也你直接开就行。”
我一手轻轻地敲击中原中也的橘子色头盔的后脑勺，一手端着显示目标人的实时位置的平板。
“你驾驶！我导航！Let's go！”
中原中也默默地发动了鬼火摩托艇。
骚粉色摩托艇“嗖”地“飞”了出去！
炫酷的七彩的灯光炸裂地闪烁！车周围的黑夜中的海面被照射，仿佛变成了迪斯科舞厅！
音乐声同步响起！
鬼火摩托艇变成了一座移动的水上歌舞厅！
“哦啊哦啊哦！”
“哦啊哦啊嗷——！”①
“潜藏在你内心深处，蜿蜒缠绕、喧嚣不止的违和感……”
笔直突飞的水上摩托艇变得歪七扭八，是驾驶员双手颤抖到握不住车把。
“那是刹那之爱，逐渐地将你遗忘吧……”
摩托艇的音响播放着歌曲，嗨到不得了的我正在跟唱“啊哦啊哦啊”，却听见青年嗓音在大喊着：
“……为什么这个歌手的声线跟我差不多？！快关掉啊！！！”
“这个歌手兼CV演员名为谷山纪章！他配音的某个大帅哥角色，被称为最辣の横滨歌姬！啾也难道不喜欢这首《刹那之爱》吗！多好听啊！”
“啾也！你的后颈变得超级红欸！因为听到自己高度相似的声线在唱歌，所以感到羞耻心大爆发嘛？哈哈哈哈哈——”
“……四月一日，我最后再说一遍……”
“快点把这个该死的音乐关掉啊！！！”
第36章
【谁来抱抱啾也吧, 感觉他快碎了……被众人目睹驾驶鬼火摩托车，还被众人听见自己的歌声，这什么大型社死现场哈哈哈哈哈】
【霁不需要发动异能力就能让人们社死hhh】
【在二次元世界并不存在谷山纪章这个人, 只有妹姐的手机里储存着他的歌曲, 啾也之后绝对会调查谷山纪章是谁，可他什么也查不到, 他会百思不得其解到整个人都崩溃吧？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啾也大半夜从床上猛然惊坐起：……不是！我究竟是何时出道当了歌姬, 并录制了那些歌曲？！我怎么不知道？！】
【我每次看文野的op和ed, 都感觉他们好像偶像团体在拍mv，我甚至还会脑补出一整个团队+角色们, 去各种地点搭棚取景哈哈哈哈哈】
【啾也真的好像一个含辛茹苦的单亲父亲2333 为了组织帽子君真的牺牲太多.jpg】
【好可怜的estj，送走了一只entp搭档之后, 又迎来了一只entp熊孩子哈哈哈哈哈】
===
即使本人精力超凡, 在大海上玩了一宿沉浸式黑手党过家家之后，第二天也很难不犯困。
不过仍达成了踩点进教室的成就，避免了第一天上学就迟到的状况。
早晨。东京咒术高专。
轰地一把推开门，我哈欠连天地步入室内, 却不忘挥手对座位上的三个人打招呼。
“哦哈哟！学弟们！还有我最爱的学妹酱！”
偌大的教室里仅有四张课桌，两个少年并排而坐，家入硝子坐在第一排, 她旁边的课桌是空位，显而易见那是为我而准备。
“小霁，早上好。”棕发少女那秀丽的面庞是一如既往地无精打采, 她瞧着比我更缺乏睡眠。她趴在桌面上对我说话。“小霁要不要坐在我旁边的位置？”
“好耶！我要和硝子贴贴！”
夏油杰：“霁, 早安。(＾_＾\)”
五条悟：“……你这家伙看起来怎么好像是在外面通宵鬼混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学弟’, 我们明明是同级生欸！（●皿●）
我一言不发揉着眼睛，拎着皮革书包入驻家入硝子身侧的座位。
才落座, 我就一个丝滑转身，直面后排的五条悟。我倏地向前一倾，双臂交叠放在他的课桌面，大幅度地入侵他的领地。小圆饼墨镜滑落了些，显出他那一双微微瞪大的蓝天之眼，清莹得好似水晶的瞳孔，映照着我不带神情、透着倦怠的面容。
他紧紧盯着我，不确定地问道：“……干嘛？！”
——好像一只知道自己很漂亮很招人的小猫咪，警惕地盯着路过的人类，很担心自己被神经兮兮的对方捉获并玩弄一番。
“五条君怎么不跟我说早安呢？夏油君都说了欸。”
我垂下眼帘散漫地说着，随手翻看他搁在桌上的一本教科书。
“哇，学弟你的字体真可爱，和我上幼稚园的表妹自创的向日葵字体差不多呢。”
“……我才不是你的学弟！”
五条悟劈手夺回自己的课本。我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他。他明显被我看得浑身发毛，躯干甚至后退了几寸。
“娇蛮の大眼萌妹の学弟，你是希望我叫你的名字，来增加你我的亲密度吧~你那点儿小心思，被学姐我看得透透的~”
我像金牌牛郎似的甩头、挑眉、Wink，最后嘴角微微勾起，呈现出一半玩味、一半宠溺的耐克嘴。
“真是没办法呢，那么学姐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你吧……小悟儿，悟娇娇，悟宝宝，醉酒の蓝蝴蝶儿，婴儿蓝の小天使——我今后将用这些爱称呼唤你，你喜欢么？Boy，还满意你所听到的么？”
五条悟：“………”
他一脸“我好想把早餐吐出来”的表情。夏油杰则满面“谁让你偏要惹她，你是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他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头。
上课时间已至，任课老师却未现身。
家入硝子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校服袖子。
“小霁，为什么你的校服，是白色的？”
每一个看过咒回同人文的宝宝都知道，咒高制服支持私人定制。而此时此刻，在教室里，三个人的校服皆是深绀色，唯独我是一身浅色。
短款外套，斜襟纽扣，腰部露出一截打底的衬衫，而衬衫的下摆束入百褶短裙。
以上衣物皆为白色，高筒长袜与玛丽珍皮鞋亦是白色。
“我为何身着纯白？这当然是因为……”我满目深情地看着家入硝子，食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了呢。你们三人，令我难以抉择……”①
五条悟、夏油杰：“………”
——她发癫，别人问地她答天。
“白色相簿的季节是冬季，现在是五月！”五条悟嚷嚷着，“而且白学是三角恋，才不是四角恋！”
“因为我是问题儿童，而且立志于成为全东京No.1的显眼包，所以我定制了Coolest的白色校服！”我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嘛？你是不是嫉妒我一身白、比你俏！”
夏油杰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五条悟：“……悟你的吐槽角度为什么总是很清奇……应该吐槽她说我们四人是多角恋这件事才对吧？”
“咳咳——”
前门处响起了一串咳嗽声，有人走进教室。
“大家，早上好啊。”
一位蓄着向上支棱的乌黑短发的男子站在讲台边，他浑身充斥着“我不想活了，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我活着就是为了划水”、“我是全校最没谱儿的教师”的气息。
他看向我，简短地自我介绍：“新同学，你好，我是日下部笃也，是一级咒术师，也是东京校的老师，今年负责教数学。”
“日下部老师早上好！”我露出甜笑，元气十足地向对方问好。
[这是时年二十一岁的日下部笃也。]系统在我脑海内为我补充资料，[尽管他在正篇里出场时，看起来是一个沧桑又油滑的中年大叔，可他实际上只比五条悟大五岁。不过，他人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请大家拿出数学课本，并递交我昨晚通过邮件给你们布置的作业。”日下部笃也了无生机地说道。
三人都拿出了作业本。
我：？
昨晚我出海冒险，狂飙鬼火摩托艇后，玩了黑岩会消消乐，最后我手握狗绳拴着被我驯服后一直对我摇尾巴汪汪叫的黑岩会头目，把他押送回PortMafia总部的牢房，我嗨得不行，哪儿有空查看邮件。
日下部笃也：“……四月一日同学，你的作业呢？”
我眼神游移，含羞一笑，两个食指尖相互戳：“那个……我跟老师你一起找吧。作业君昨天告诉我，他有一点不舒服……作业君到现在还没来学校，大概是感冒了……老师你真的要勉强生病的作业君来上课吗？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一阵风穿过窗户吹入教室，三个同期在风中凌乱：（o-o~）（●-●）（0-0）
日下部笃也：“……同学你为什么不写老师我布置的数学题？”
我叹气摇头：“老师，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啊。你选的题，当然是你写啦。这不是你们大人教我们小孩的道理嘛？”
日下部笃也：“……是题目太难了吗？如果你做作业遇到不会的数学大题，最好还是不要让作答区是空白的，你至少可以写一个'解‘字……如果是考试，一个’解’字，价值1分呢……”
我一秒变成kirakira星星眼，福至心灵道：“（☆o☆）那我写20个‘解’字，老师你会不会给我20分呀？”
日下部笃也看起来很想一头撞死在黑板上，他强颜欢笑道：“不会……你这次不交作业就算了，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红豆泥果面马赛！我下次一定不会了！”我眨巴着亮晶晶的红眼睛，双手合十对他诚恳道歉，“至少下次绝对不这样！”
===
……意思是下次之后，还会不写数学作业对吗……
日下部笃也：“………”
她仅用几句话，就能气死老师。
罢了。全高专的老师都知道新学生是一个全能型的奇才，她上学只是为了玩。她爱咋地就咋地，他也无所谓了。
“我们来上课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把课本翻到第52页……”
………
出乎日下部笃也的意料，新学生并未捣乱或睡觉，而是相当乖巧地扮演着优等生，不仅会举起手正确地回答问题，连坐姿也十分端正优美。
他为何说她是“扮演”呢？
因为，他发觉她一本正经做笔记的时候……
其实是，在本子上绘制黢黑的、诡异的、面带笑容的熊猫头人类。
待到数学课快结束，她已经画满了三页。
下课铃“叮当当”地响起，日下部笃也目睹对方把笔一丢，从课桌兜里掏出一个大枕头，她把脸迈进枕头，进入补眠模式。
“……四月一日同学，”日下部笃也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向对方询问，“打扰你一下……请问你在笔记本上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尚未睡着的新同学抬眼看他，灿烂一笑：“分别是龙图，尔康，雪姨，张学友，大力王。”
日下部笃也：“………”
……原来那些五官不属于同一个人吗……可为什么每个人都长着熊猫头？！一个JK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精神污染的东西！
===
午休时间。
学校并未设置食堂，但向生徒们提供餐费。生徒们大部分时间是叫外卖，偶尔也回宿舍用厨房做饭。山脚下有不少餐厅，外卖的配送时间通常是20分钟，也不算太慢。
我不喜欢吃外卖，回到自己的单间宿舍，用15分钟为自己制作了一大锅炸酱面。
炸酱的精华，在于二八比例的甜面酱与干黄酱，其中饱含柔嫩味美的五花肉碎，焦糖色的浓郁酱料裹满了面条，手工碱水面是尤为麦香醇厚且嚼头劲道，清甜脆爽的黄瓜丝与黄豆芽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浓香的肉酱。
这一碗炸酱面，色泽甚艳，饱满多汁，仅是香气就令人垂涎欲滴，吃起来更是使得味蕾开花。
结果同期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四个人在宿舍的公共休息室一起吃了炸酱面。
我和家入硝子慵懒地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人手持一盒冰淇淋作为饭后甜点，两个DK负责当苦力，打扫厨房并清洗餐具。
午后时光也是美好而宁静的，仿佛是一大袋波力海苔。
最后一节课终了，我一边整理课桌收拾书包，一边听没有任务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商量着去哪儿玩，就在这时，系统的播报音在我脑海内响起——
[我检测到您的附近出现了新角色。]
[时年十五岁的自由咒术师禅院直哉，前来东京咒术高专办事，他刚刚进入校园大门。]
[请您去见新角色。]
===
【！是十五岁的屑直哉！】
【直哉酱！终于等到你！我等你等得花儿都快谢啦！】
【我为他点一排蜡烛，rip】
【此时的直哉还不知道，他将迎来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个傍晚……】
第37章
御三家之中, 唯独加茂一族的数位长老正在总监部任职，禅院家与五条家已经退离咒术界政圈许多年了。
不过，由于禅院家与总监部一样位处京都, 高层们一旦有动向, 禅院直哉也是能知晓一二。
近期似乎发生了某件大事，致使整个总监部紧绷不已, 空气中弥漫着黑云压城暴雨欲来的味道。
禅院直哉命人暗中调查, 却未能查明总监部是因为哪个人而变得如临大敌。
不过, 他得知了另一件趣事。——上百年前，禅院家的主母与加茂家的家主私奔之后, 竟然在民间留下了子嗣。而两人在当代仅存的那一个后裔，前些日子自爆身份, 正式回归咒术界, 并入学了东京高专。
御三家秉持血统论，却更重视生得术式。倘若那一对被视为耻辱的咒术界“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后代，是一个天纵奇才，那么两大世家也不介意把此人召回自家。
两家的长老们的想法是——一个野种终于被高贵的家族所认可, 对方不得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他们将勉为其难大发慈悲地允许对方认祖归宗，再物尽其用地操控对方为家族付出一切。没有人比禅院家和加茂家更懂得PUA大法。
加茂一族打着怎样的算盘，禅院直哉不清楚也不在意。
他个人是绝不接受禅院家接纳那个野种。可他按捺不住好奇心, 想亲眼瞧一瞧那人是什么样。
对方的照片，他看过了，确实是个极有姿色的女的, 但个子太高, 表情太臭, 这全是减分项。可对方的生得术式的情报，他并没有查到, 想必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今天他来高专办事，顺道会一会她，就当作是赏鸟，漂亮的野生又卑贱的鸟。
初夏山林迎来日落，漫山遍野尽是浓郁绚烂的金色余晖，古式建筑群静谧地浸在夕照里。
行走在一条户外长廊中，禅院直哉眼观三方。
甚尔哥脱离禅院家有六年了，而他这一年不曾听闻他的消息。他也有小半年没见过悟君了，他今天应该能遇见他。在整个咒术界，他只在意这两人。唯独强者才能入了他的眼。
虽说甚尔哥和悟君对他一向是态度极差，但他并不在乎。强者拥有肆意妄为的特权。
“啊，搞什么啊。校园里竟然有流浪犬的嘛？这就令人很苦恼了。该怎么处理呢？”
——忽而，禅院直哉听到从某处飘来一道少女声线，轻快，散漫，戏谑。
“emmm……仔细一看，这玩意不是流浪犬，是家犬欸。”
“你和你的主人走散了吧？小东西真可怜啊。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主人。”
“主仆二人都是不可回收的厕所垃圾呢。我让你俩团聚，然后我送你俩一起去死好了。”
……有什么不对劲吧？？？禅院直哉眼瞳微瞪。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对待流浪犬的方式吧？！感觉这人是个神经病，人渣系数比他更高！
禅院直哉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夕阳，校园，一棵大树下。
一袭白衣的黑发少女手握一条鞭子，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孔犹如冰冷而暴虐的君主，对目标下达命令。
“从现在起，你被拴在这棵树上了，不准跑跳，不准吠叫。否则我会把你制作成一整块熏肉干。”
穿着躯俱留部队的服装的青年蹲在树边，那张面孔的神情一片空白，布满红晕的脸庞仰望着少女，他亢奋地张嘴吐出舌头，喉咙持续溢出呼噜声。
禅院直哉：“…………(☉-☉)”
……他真是【哔！】了！那【哔！】不是禅院裕太吗？！！！
裕太是禅院家的独立战队躯俱留的副队长，也是他的近卫兼司机。他才十五岁，不能驾车，每逢外出都带上裕太。
轿车停在校门外，他让裕太在车里等他。
十来分钟前，裕太还是一个标准的禅院式男人，是视女人为泥巴的优异硬派青年……他现在却变成了一条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Dog了……裕太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的视线惊扰了那个少女。
她转首看他。
——昏沉绚烂的落日为她的墨色长发镀上明亮朦胧的金边，那一张年轻却莫名盈满成熟感的面容，绮丽深邃，浓墨重彩，冷漠而玩味地蔑视世间一切的神情，使得她比照片更摄人，更使人畏惧。
一时间他丧失了言语与行动，他只能僵立，被她所凝视。
“怎么？”
她说。
“这条狗是属于你的么？看起来不太像啊。”
“你是和它一样，走失了吧。”
黑蛇似的鞭子在她那白而纤长的五指间泛着皮革独有的奇异光泽，她那鲜艳如剧毒液体的玫色眼睛则像是红蛇，他恍惚间无端地想到，那指甲涂上玫红色，必定适宜极了。
“过来。”
“我给你安排一个新主人。”
像暴君，像魔女，使人完全无法抵御的命令。
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不远处的山林间响起乌鸦的嘹亮鸣叫，将他惊醒。
“………你——”
距离对方仅剩两米，禅院直哉猛地刹住脚步，竭力稳定心神，属于少年人的声线却微颤着：
“你就是四月一日霁！你是不是认得我？！”
“四月一日！你对裕太做了什么？你又想对我作甚？！”
“……你是故意演了这一场戏！你在挑衅侮辱我和整个禅院家！你这个——”
===
“呲啦——”
随手一甩，一记空鞭，无比锋利的破空声截断了他的发言。
“直哉啊。”
我抬起下巴，睨着来者。
“会不会讲敬语？不会讲，就把舌头割了拿去喂狗。”
“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姑奶奶。你的教养呢？禅院家没教过你么？”
这并非信口胡诌，基于我的人设，我真是他的姑奶奶。
“……”
染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少年，用他那一双翠色眼眸恶狠狠地瞪我。
“别以为自己有稀薄的禅院嫡系的血统，就真是什么重要的存在了，你不过是一个野——”
猝尔，他“哐当”一声，整个人平躺在土地上。
——禅院裕太猛然暴起，像一条狗似的将他扑倒了。
“啊啦……原来你真是这家伙的主人啊。”我垂眸看他，“它好喜欢你呢。你就不能让它舔一舔你的脸吗？”
正在疯狂地摆头、拼命闪躲着准一级咒术师水准的侍卫的舌头攻击的禅院直哉：“………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莫非是精神控制类型的生得术式么？！”
“No.”我缓缓地勾起唇角，对他摊手耸肩，“精神控制什么的，不需要术式或异能，我也能随便做到啊。It's a piece of cake.”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禅院直哉怒道。
我笑：“菜，就多练。”①
年仅十五岁的人渣少主，与身为精英术师的成年人侍卫实力差距不大。他终于控制住了他。
被汗濡湿的金色额发之下是一张黑沉沉的年轻面孔，禅院直哉用双手把侍卫两臂反剪，屈膝抵背将人压在地面。
已狂化的侍卫挣扎着，他脱不开身，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压制对方。
他喘着气，怒瞪着我，他看起来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稚气未脱的略微圆润的面孔淌着薄汗，湿漉漉的白皙面颊由于暴怒与羞愤而涨红了，他的衣着与金发也甚为凌乱，简直狼狈得不成样子。
我来到他身前。
手持着鞭子，以握柄末端，挑起了他的下巴。
愉快地弯起的莓子眼，盛着少年那俊秀却恶毒的面容。
“哎……我想我是真饿了。”
我歪着脑袋，凝看他。
“不然我怎么会觉得……直哉你也是风韵犹存呢。”②
“吧唧——”
——数米之外，一棵高大参天的古树猛然剧颤，从繁茂厚实的树冠里，掉出一大团黑影，砸落地面。
“……杰！你脚踹到我的胃了！好痛！你快挪一边去啊！”
“不是我啊，是硝子踩着你……硝子，你的纽扣勾到我的刘海了……”
“……都怪你们两个笨蛋看热闹看得太激动，在树杈上都站不稳了，摔下来的时候还把我也扯着……”
“家人们，傍晚好。”
我注视着三个人，冲他们挥手。
“你们别和我见外呀。想看热闹，就近距离看。快来呀。”
===
家入硝子、五条悟、夏油杰：“………(=x='')（●x●''）（-x-\''）”
虽说想看魔鬼训狗，但也想与魔鬼保持安全距离……看到那一条皮鞭，整个人都汗流浃背了，完全不敢靠近她……
禅院直哉：“………”
……遭受了奇耻大辱的自己，原本还在暗自庆幸没有旁观者，没想到被这么多人看见了……而且目击者中还有他所敬慕的悟君……这份耻辱又扩大了一百倍……
就在这时——
另一棵大树也猛然一颤，有什么坠落了。
“……夜蛾……你快起开……我要被你一屁股压死了……”
“日下部你没事吧？抱歉哪！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在少年咒术师们的注视下，夜蛾正道把日下部笃也搀扶了起来。
“……那个……四月一日同学，老师我真的只是碰巧路过，绝对不是因为猎奇心大爆发才躲在树上偷看的……”夜蛾正道目光闪躲地挠着头。
“我只不过是一个凑巧路过的路人甲角色罢了！”
日下部笃也抢着发话，一边说一边快速往后退，他以无比复杂的眼神望着那一条充斥着致命感的皮鞭。
“四月一日同学，请你继续！祝你尽兴！老师我不打扰你，我现在就回家，做我自己选的那些该死的数学题！”
禅院直哉：“………”
没有语言能表达他这一刻的心情。
“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突兀地响起，明亮的闪光灯照得禅院直哉睁不开眼。
“禅院家的渣渣君，你笑一个嘛。”
不知何时闪现到了四月一日霁身畔的五条悟，握着手机，大拍特拍。
“我的摄影技术超级棒哦！保证你的照片集在今晚成为各大咒术论坛的热门贴！”
“霁，”白发少年侧首看黑发少女，他兴致盎然地提议，“你把这个人渣挂在电线杆上好不好？我感觉那种pose超赞的。”
“好耶。就按悟酱说的办。”
禅院直哉：“……悟君！你怎么可以与她为伍？！”
“哈？”
白发少年抬手，手肘搭在黑长发少女的肩头。他快活的面容嚣张地勾起嘴角，她冷淡的脸孔狂气地小幅度挑眉。两张脸都写着“看我不爽，你可以去紫砂”，“打不过我，你就遭难”，“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只能乖乖被我玩”，“so，what？”。
“我不和霁玩，难道我和你玩？做梦吧你。”
其余人：“………”
……SOS！这是什么恶魔几掰猫x2的画面！
第38章
【完了……我也是真饿了, 我看直哉是相当的风韵犹存……】
【对不起直哉酱，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一回过神来, 手机屏幕已经白了……】
【……在我看来, 小直哉是整个二次元最适合被mob的角色，没有之一……（三百六十度鞠躬致歉）（道歉后接着冲）】
【他的脸现在还有一些婴儿肥, 谁懂……（已冲晕）】
【妹姐为什么要奖励直哉！我也想被奖励呜呜呜！】
【感觉这个抖M小子会暗搓搓地回味一辈子自己与霁的初次相遇……】
【友友们, 我有罪, 我浅浅嗑一口这个邪门cp……虽说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却是名义上的同族, 这未尝不是一种骨科……】
【楼上！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啊！】
【不！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JPG】
===
深夜。
京都。禅院本家。
昨天傍晚的遭遇是刻苦铭心，那一场苦难在他的噩梦中重播。
他被主犯摆成各种姿势, 被从犯拍摄了上百张照片。反转术师看戏看得惬意, 而咒灵操使对一切不忍直视，单手扶眉遮眼。
终于，那个人玩腻了，居高临下凝视着他, 皮鞭握柄拍了拍他的脸。
“真是不赖的一幕……乱糟糟的汗津津的头发，红润的面颊和嘴唇，怨毒阴狠的绿眸子, 可眼稍眼尾又像兔子似的水亮泛红……你这家伙不愧是mob和4i的圣体啊。”
对方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他感觉自己被物化成了一件玩具，而她犹如实质的强势视线扫过他的五官, 好像一条寒凉而粘腻的触手将他玩狎。
“你别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啊, 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她耻笑了一声, 邃密艳丽的红眸像邪异的红色弯月，框住他怨恨却无能复仇的苍白面容。
“啊……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遵循一滴血的原则, 我同时具备禅院家和加茂家的家主之位的继承权……等我掌管两大家族，就将其合二为一，再将你纳入我的房内。”
“直哉，只要你为我诞下一子，我就抬你做侧室。”
这一派疯言癫语，令他已确认，这人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他仰面瞪着她，正要张口骂，却被她伸手掐住了嘴唇。
“嘘。我喜欢安静乖巧的小狗。”
与皮鞭的质地迥异的，温热而柔滑的拇指，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掐着他的下唇。
“你要记住我喜欢什么，然后变成那种样子。懂么。”
梦境，戛然而止。
从榻上猛然坐起，禅院直哉呼吸困难的同时，还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反胃感。
他抓起枕边的手机查看，时间是凌晨四点钟。
反胃感愈来愈强烈，突然激涌上来，他猛地躬身，一把捂住嘴。
吐倒是没吐出来，禅院直哉趴在榻边干呕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大量的生理性泪水浸润了他的双眼，他就好像在边哭边孕吐，一个念头从他滞涩杂乱的思维里冲出来——
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绝对是那个家伙在搞事……！！！
===
天亮了。
东京，咒术高专。
夏油杰习惯于早起，休息日亦是如此。
今天是周六，夏油杰起床拉开窗帘，初夏清晨的和煦阳光照亮了他的单间寝室。整栋男生宿舍寂静无人声，只听闻校园中的鸟鸣声。他和好朋友是唯二的住校生，五条悟住在他寝室对面的那间屋子。悟的生活作息也颇为良好，只不过他起床比他稍微晚一些。
夏油杰端着洗漱用具去公用盥洗室，正想拧开水龙头洗个手，看见镜子，他愣住了。
乍看起来，他很正常。披散着黑发，身穿居家服。只是昨天傍晚目睹了一个m被两个s狠狠play，乃至于他一宿没睡踏实，眼下多了黑眼圈。
可仔细一看……
那一缕刘海……
……竟然变成了一条小小的、纤细的三股麻花辫。
夏油杰（怪刘海变成麻花辫版）对镜自照：……（`-`8）？？？
他从不梦游，因此这绝对不可能是他昨夜在梦中给自己绑了小辫儿。
夏油杰是一如往常地安静而镇定，他尝试将小麻花辫拆开，使刘海恢复原样，却无论如何也拆不开。
遇见怪事，首先自救。
倘若自救失败，再去找罪魁祸首。
夏油杰就好像已逝了似的平静，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一个人。
——四月一日霁。
自从他遇到了那个人，他学会了接受无厘头事件自然地发生，就像是接受太阳东升西落一样。
刘海变成解不开的麻花辫，他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又是她在搞鬼。
无人接听。
夏油杰挂断电话，忽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蹭到了他的裤管。
他低头看。
一只美丽得惊人的布偶猫咪，它很明显是那种娃娃脸的猫咪，纯白色的长毛犹如蒲公英一般毛绒绒，蓝宝石似的明丽璀璨的蓝眼睛盯着他。
“喵，喵喵——”
布偶猫绕着他转圈圈，它的叫声透着浓浓的不悦与焦急的感觉。
夏油杰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宿舍的布偶猫属实是太漂亮了。他将它从地板上捞起，把它举在自己的眼前。
顺带检查了一下猫的性别。
是母猫。
“这个早上是怎么回事……我的刘海变异了，宿舍里出现了一只猫……”
他自言自语着，与布偶猫的蓝眼睛对视。这是一只很不温顺的猫，它喵个不停，不老实地挣扎着。有那么数秒，他觉得这只猫的小神情简直与他的挚友一模一样。
为了不被猫抓咬，夏油杰用手捏住布偶猫的后颈。他拎着它，去找五条悟。
五条悟的寝室门却是敞开的，一条狭窄的缝隙，刚好足够猫穿行。
房内却没有人，拖鞋在床下，手机在床头柜上。
这场景看起来就仿佛是，屋主不久前在床榻上消失了。
被捏着后颈的布偶猫，喵喵叫得更大声了，夏油杰觉得，它应该是在大喊大叫骂骂咧咧。
他产生了一个离谱古怪至极，却能解释各种现象的想法……
“你……”
夏油杰对猫咪发问。
“不会是……悟吧？”
布偶猫的蓝眼睛一亮，它挣脱他的五指，一跃窜上床头柜，三瓣嘴叼起了小圆饼墨镜，“喵喵喵嗷嗷嗷！！！”
感到头晕脑涨的夏油杰抬手抹脸，“……你为什么变成了一只雌性猫咪？”
“喵嗷嗷！喵嗷喵嗷喵嗷！”
他听不懂猫语，但想必悟是骂得很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真不是在做噩梦么……
就在这时。
夏油杰听到了一连串的犬吠。
循着声源，少年和猫咪去到宿舍正门口。
夏油杰（小麻花辫刘海版）将大门打开，五条悟（布偶猫版）跳到他肩上。
门外，是一只黑柴犬，颜色极黑，品相绝佳。
一人，一猫，一狗，面面相觑。
夏油杰觉得这只黑柴犬充斥着熟悉感，一种不详的预感将他笼罩……
“哦哈哟！麻花辫小学弟！哈基米小学弟！”
黑柴犬挑了挑豆豆眉，wink了右眼，它以愉快到令人拳头发痒想揍它的语调说道。
“喜不喜欢姐的新皮肤？姐是不是狠狠击中了你们的心巴？嗯？说话！”
“Come on！rua我吧！让我感受到你们对于修勾的爱！”
黑柴犬猛地一甩头，犬牙间多了一朵红玫瑰。
“有谁能拒绝，狗头叼玫瑰.JPG，照进现实呢？！那可是载入互联网文化史的经典表情包呐！”
“姐，就是这般经典而优雅迷人的女子。杰丫头，悟丫头，别装了，姐知道你们已经为姐着迷到不可自拔了（霸道邪魅地咬嘴唇）。但你们还小，姐不碰你们（红着眼舔着后槽牙忍耐），但如果你们敢走，姐立刻收了你们（恶狠狠地低音炮气泡嗓攻击），你们一辈子都是姐的丫头们！”
夏油杰：“………”
猫猫悟：“………”
——谁来救救他们，谁来阻止她和她的霸总发言/丫头文学……她说话带括号而且还会把括号里的文字念出来啊淦！！！
——这家伙，从很狗的JK，变成了真正的狗JK呢……
===
“杰酱，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我看到了，但因为狗爪不方便使用手机，我就没接电话。”
一觉醒来就成为了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黑柴犬的我，慢悠悠围绕着夏油杰和猫猫悟走了一圈，我审视着二人，慵懒地晃荡着狗尾巴。
“你俩的新形象都很不错嘛！年轻人果然要尝试不同的事物啊，比如说新口味的奶茶、新发型、新穿搭、新性别什么的。你们两个性转之后变得这么可爱，一定可以成为高人气JK，你俩是我的骄傲！”
夏油杰：“……虽说悟变成了雌性猫咪，但我除了刘海变成麻花辫，没有其他变化了……还有，请问霁你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猫猫悟：“喵喵喵——！”
“悟你生什么气嘛？又不是只有你变了！”我说，“我也变成了雄性小狗了啊！我现在可是一个拥有●●和●●的JK！”
“喵喵喵喵喵——！”
“你不信我？那我给你看。”
我说着，就要抬起左后腿一展风采，却被夏油杰叫停了。
“……霁，我相信你，你不需要自证……”夏油杰的神情复杂至极，他又问，“难道你听得懂悟在说什么吗？”
“喵嗷——”五条悟又在喵。
“好叭。那我就不向你们展示我傲视群雄的器具了。我也担心你们看到了，会在余生对自己的size深感自卑。”
我（黑柴犬版）转变了姿势，像忠犬八公一样端坐在地上。
“我当然听得懂他啊。我可是猫语十级选手。他刚刚在嚷嚷着：‘霁你又在搞什么啊？赶快让我恢复人身呐！至少先把我变成公猫啊你个混球！’”
“悟酱还说——‘杰你只有刘海变性，是因为那玩意就是你的本体吧！这一切好不公平啊岂可休！凭什么我成了猫咪？你只是额前的怪刘海变异了，双腿之间的怪刘海却没有消失！不如把那一根怪刘海一刀切掉好了！”
夏油杰：“………”
——失去了最重要之物，变得好恶毒呢，悟。
“哎……一切说来话长。”我说，“我这人有一个小毛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隔三岔五就会梦游。”
“我梦游时会做许多事……有时候我去厨房炒十八道菜，有时候我去后院犁地种菜……偶尔，我发动自己的异能力来玩。”
夏油杰：………（;-_-8）
猫猫悟：（QωQ╬）！（可爱地怒了.GIF）
“我只记得自己昨晚在【社死笔记】上写了，【禅院直哉，孕吐一整个月】。”
我用狗爪子给自己挠狗耳朵。
“写在那个笔记本上的字，会在数秒内消失得毫无痕迹。我也不确定，除了禅院直哉，我昨夜还把哪些人也写进了小本本。不过根据当前的情况来判断，我给我自己，还有你们，都设计了社死事件。”
[……您是怎么做到，一旦嗨了，连自己也不放过的……]系统有气无力地吐槽着，[您迫害全世界的同时也迫害自己啊……别人家的咒回同人文女主在第38章 ，都在与DK二人组玩夹心Play了……您却变成了一条公狗……]
[我喜欢修勾！也不介意自己当修勾！]我用脑电波反驳它，[地球没了小狗还怎么转？世界破破烂烂，小狗缝缝补补！]
“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了，就只能设法去解决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消除你的异能力的效果。”夏油杰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气，“我倒是还好……你和悟，连人形都没了……”
——这个乐子人太乐了，甚至把自己变成了一条狗……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真的确定你是OK的么？”
一道声线悦耳到令人惊艳的少年嗓音，睡不醒似的无精打采地问道。
“我建议你去盥洗室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我猜，你应该不可能只是刘海变异，躯体的某些区域也大概率改了版本。”
“……你——”
夏油杰看着来者，满面惊愕，瞳孔剧颤。猫猫悟则炸了毛。
“是硝子？！”
“目前，是硝君。”
第39章
【是悟喵！卡卡卡哇伊！】
【啊啊啊太萌了！我原地皈依五条猫猫教！】
【宝宝你是一只娃娃脸的小猫咪……谁家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变成猫也是童颜哪……（捂心口喷鼻血）（安详地去世了）】
【对我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dream life……小悟是我的猫, or，我是小悟的猫……】
【为什么杰酱只有刘海性转了啊哈哈哈】
【猫猫悟喵喵叫，让麻花杰把隐藏的怪刘海剪掉, 我真是笑发财了哈哈哈哈】
【妹姐你在搞什么飞机啊！谁家女主变成公狗的啊！】
【！这个宇宙爆炸级超级无敌大帅哥！难道是硝子吗？！】
【天杀的！我就知道这是我老婆硝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帅得我店铺开张！】
===
“怎么？你们认不出我了吗？”那陌生的少年音如是说。
早夏清晨的阳光为来者镀上一层清透朦胧的金色光辉, 那一头焦糖棕的短发的外轮廓，每一根发丝都被日光照耀得发光, 稍长的刘海耷拉在他白得缺乏血色的脸孔。
这少年拥有一张淡漠、冷冽、倦怠的俊秀面容, 狭长而眼尾下垂的棕眸, 带着浅浅的黑眼圈，缀着一颗醒目的泪痣, 而他那高大但趋于瘦削的身形，给人以颓靡却清冷洒脱的感觉。
在三道视线的瞩目中, 棕发少年神情平淡地扬了扬眉头, 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显然是欠缺睡眠，于是通过嗅香烟以提神醒脑。
犬类独有的高度灵敏嗅觉，使得我闻见了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消毒水与薄荷烟草的糅合气味。这正是家入硝子独有的气味。
“我当然认得你！你是我的老婆硝子酱！汪汪汪！”
我惊喜地叫道，猛地起立, 四腿发力，像一枚黑色小炮弹，飞扑向家入硝子。
“老婆！贴贴！亲亲！我是你的小霁呀！”
变成了黑柴犬的我, 体型与三四个月大的幼犬差不多，不比一颗足球大多少，家入硝子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我。
家入硝子——暂时得改口, 称呼她为硝君。他像抱小婴儿一样抱着我, 他用一只手掌就能托举起整个我。
“我以为小动物版本的霁, 会是奶牛猫，没想到却是黑柴犬。”
硝君的指尖轻柔地揉着我的头顶, 我被她rua得变成了飞机耳，露出快乐修勾的笑容，他唇角微扬温声说道。
“不过这个形象也很适合你。小霁不论是什么模样，都非常可爱。”
“硝子本身就超级漂亮了，性转之后又帅又高！”我说，“不愧是我的老婆！是男是女都绝美！”
“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开始也是吓了一大跳呢。”他淡淡道，“但我也没想到性转后的自己会长得这么高，应该有186cm了。”
硝君将我（狗狗霁）托起放在他的左侧肩膀，我与趴在夏油杰右肩的五条悟（猫猫悟）对上视线。
少年和猫咪的神情是无以言表。
“……”
一阵清风摇动了夏油杰左额角的麻花辫，像一条海苔味油炸麻花似的在风中凌乱。他显然再也绷不住了，满面复杂地语调艰涩道：
“不是……为什么会这样……我和悟变得生草，硝子却化身为美男子……霁，你是故意的吧……”
猫猫悟：“……喵嗷！喵喵嗷！”
我：“咳咳！我来为大家翻译悟酱的喵语！他说——’我和杰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体脂率个位数、长着八块腹肌的大帅哥！性转版的我们也绝对会是大美女好嘛？！可为什么我是漂亮小猫咪，他是麻花辫人妖？！而硝子却变成了与《电锯人》里的章鱼哥高度相似的美少年？！这完全不合理！’”①
夏油杰：“……悟，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夸了自己，损了我……我才不是人妖啊……”
“五条给了我灵感。”硝君散漫道，“我把头发染成纯黑色，打一排耳钉，就能cosplay吉田宽文了。感觉很好玩，我应该尝试。”
“夏油，我还是建议你去自我检查一下。”
于是，麻花杰把猫猫悟交给了硝君。硝君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猫猫悟，去男生宿舍的公共休息室玩。麻花杰独自去洗手间。
十多分钟后，正当硝君拿着手机拍摄影像，记录我和猫猫悟进行狗猫大战争抢玩具的时候，麻花杰回来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写在他脸上。
这一刻的夏油杰，看起来比《咒术回战》第二季片头曲PV里，以及各种刀子向同人图里的他更惹人心疼，更加万念俱灰油干灯尽。
他沉默不语地坐在沙发上。麻花辫投下黑影在他的左脸。他只是坐在那儿，我就感觉他快碎掉了。
这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整个人都接近崩溃了，竟然还洗漱更衣了。他是带着满面的绝望与清爽的气息回来的。
猫猫悟转首看我，我对他点头，我和他明白彼此的意思。
一猫一狗变得安静乖巧，我头顶着一颗皮球，他叼着一条仿真鱼，一起走向麻花杰。
我和他都把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放在了杰的面前，希望杰能从失去胯·下的怪刘海的沉重打击之中，尽快振作起来。
“杰酱，别黑化，想开点。”
我抬起小狗的爪爪，轻轻拍抚着夏油杰的脊背。
“月色与雪色之外，你是人世间的第三种绝色。女性与男性之外，你是不一样的烟火。你成功地跳出了二元性别论的桎梏，新版本的你是最自由的新人类，你比冯·克雷更新颖，你比艾伦·耶●尔更自由。”②
“是啊喵。”五条悟说，“艾美莉卡国存在着97种性别，杰你比那些人正常多了喵。不论你是拥有两根怪刘海，还是只剩一条麻花辫，你都是我的挚友喵。”
我：(=^●ェ●^=)
猫猫悟：(≡^●ω●^≡)
夏油杰：“………”
“夏油，实在不行抽一支烟吧，能解愁。”硝君走过来，把烟盒递向夏油杰，他又问，“这只鸡掰猫怎么变得能口吐人言了？”
“悟酱从五分钟前开始就能说话了。”我说，“我推测，昨夜梦游的我使用异能力，为他设计社死事件的时候，写了‘五条悟变成猫之后，喵了三个小时，才恢复了讲人类语言的能力’之类的内容。”
“但我现在讲话，会不由自主在句子末尾‘喵’上一声，我感觉自己变成猫之后就具备了猫的习性了喵。”
我站在沙发上，五条悟跳到我的背上。他的猫猫之躯比我略小一圈，正好可以玩布偶猫黑柴犬叠叠乐。
“我觉得自己当猫咪也不错呢，比当咒术师轻松多了喵！”
夏油杰默默地摇头，拒绝以烟消愁，硝君叹了一口气。
“我愿意把我新长出的怪刘海切除，无偿捐献移植给你，刚好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零件，好难看好恶心。”
“喂喂喵！这个校园里有一个人妖就足够了，两个的话就太多了喵！”五条悟嚷着，“为什么硝君要捐献怪刘海，却不考虑让我当你的第一受捐献者？我也很需要那个宝贵之物啊喵！”
“硝子把她的给杰，我把我的给你！”我用狗尾巴去戳他的猫尾巴，兴致勃勃地说，“这样我们四个都是人妖啦！人妖四人组，将拥有全世界最美好、最伟大、最坚不可摧、最相互理解的友谊！”
“霁，如果你让我变成完全的女生，而不是只性转了50%，那还蛮能令人接受的……”
夏油杰把我从地上抱起，搁在他膝头。这个情绪稳定到极端、对他认同的人们过度包容的少年，边温声说着边用手轻揉我的脑袋。
“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杰酱原谅我！”我诚恳道。
他无奈一笑，“我理解的，人梦游的时候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我没有对你生气。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事件吧。”
“别担心，这很好办的。”我说，“我的好朋友阿治是反异能的毒蘑菇，只要我接触他，【社死笔记】的各种效果将全面消失，我等一下就去横滨市找他。”
“那太好了喵。”五条悟说，“不过你可不可以明天再去找他啊喵？当猫好好玩，我还没有玩腻啊喵。”
“我也还想多当一天吉田宽文，这很有趣。”家入硝子说。
夏油杰对硝君和猫猫悟投去了死亡凝视，“请你们稍微在意一下我的死活。”
善解人意的夏油杰令我十分感动，连忙在脑内对系统下达命令，[今后我睡着了，你看着我，别让我梦游了！]
[遵命。]系统说，[请允许我提醒您，有人正在给您打电话。]
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装在我背上的狗狗专属的小小书包里。
“杰酱，请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夏油杰照做了。他拿着手机，发现有来电，我让他帮我接通并开启免提。
“——四月一日霁！！！我知道你在学校！你快出来见我！我就在校门外！”
听筒里炸开一道听起来正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年嗓音，暴躁地大喊着：
“我今天一起床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的异能物笔记本，从墨绿色变成了粉红色，封面还长出了一个大蝴蝶结！”
“紧接着我就收到了一连串消息——乱步先生变成了乱步小姐！谷崎兄妹变成了谷崎姐弟！福泽社长变成了一只缅因猫！虽然其余人都没事，但侦探社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社长是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变身猫咪，他从窗户跳出去，找其他猫玩去了，这简直是糟糕到不能更糟糕的状况了！”
“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快点给我一个解释啊！”
国木田独步不愧是高效率的istj，性转事件才发生没多久，他已经从横滨冲到位于东京郊区山林的咒术高专了。
“抱歉呐，本次事故的确是我的过错……不过，我相信社长不会责怪我哒！重度猫控的社长总是被猫咪们嫌弃，他如今终于能和其他猫一起玩，一定超级开心哒！”我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国木田先生，你带了阿治与你一块来吗？他能解除我的【社死笔记】的效果！”
“那家伙昨天出差了，目前身在外地！”国木田独步的语调变得古怪，甚至有些愤愤不平的意味，“你以为他没事吗？！他中了诅咒，也变成女人啦！一上街就引发骚乱，被男人们穷追不舍，他现在躲在酒店房间里不敢出门！”
第40章
【！我还以为对于异能力免疫的dazai能逃过此劫！没想到他被诅咒了哈哈哈】
【治子姐姐, 请嫁给我……】
【OMG……纤瘦柔美阴湿的黑卷发大美人……我的火箭爆炸了……】
【无人在意杰酱and独步酱的死活.JPG】
【妹姐变成柴犬了，治子最讨厌最害怕狗了，她看到霁会不会直接化身窜天猴起飞啊哈哈哈哈哈！】
===
男生宿舍休息室被定为“变性事件”的临时指挥决策部。
国木田独步在我通过电话给予的指路下, 从校门口赶到了寝室楼。
亚麻色长发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入休息室, 只见丸子头少年坐在沙发上，棕发少年站立在窗边, 前者是他认识的名为“夏油杰”的少年, 后者则是他初次所见的陌生人。他对两人打过招呼, 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四月一日霁在哪儿？”
两个咒术师一时间却很沉默。
还有一个人，是国木田独步的同行者。
国木田独步发出疑问的同时, 这个人径直走向沙发后方，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 “这个就是新社员吧, 本人比照片上可爱多了欸。”
“乱步前辈，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原本正在像海豹那样用脑壳顶球玩的我，突然间被人抱起, 数颗球滚落一地，我对来者扬起了豆豆眉，也摇起了狗尾巴。
“很感谢前辈夸我, 但我和前辈的看法不一样呢！我认为自己不论是狗是人，萌萌指数都一样高到爆表！”
“不过捏！我觉得乱步前辈和我一样可爱！请问小姐姐想要收养一只小狗狗嘛？请选择我！汪汪汪！”
这个用双手环着我，将我举高放在眼前的人, 正是江户川乱步。
这少女生得身材娇小, 至多一米五。她拥有一头黑色的齐肩微长发, 发尾活泼地翘起，她长着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娃娃脸, 巴掌大的小圆脸，五官纤巧甜美。
少女那双笑着眯起的眼睛就好似招财猫，漂亮而娇憨无害。但我知道当她睁开双眼，沉静犀利的翠眸就仿若一片洞察万物的碧湖，洪水般从天空倾倒人间。
“你好哇，四月。”乱步小姐的声线宛如水果味汽水似的清爽甘甜，“可是我连自己都养不好欸，该怎么养小狗狗呢，或许你可以养我。”
“乱步前辈为什么要叫我‘四月’？不过这个称呼好好听，我好喜欢嘞。”
“侦探社的其他人都是在四月遇见了你，可我上个月在外地，到了五月才终于见到你。”乱步小姐微微歪头，小圆脸的神情很认真，“我称呼你为‘四月’的话，就感觉自己也是在四月与你相遇，没有比同伴们落后一步。”
“好耶！”我欢呼，柴犬尾巴摇摆出了残影，“那么今后我只准乱步前辈叫我‘四月’，其他人都不可以，这是前辈对我的独家称谓！”
一旁的国木田独步目瞪口呆：“……不是！这只狗为什么会说话？！而且它的声线怎么和四月一日小姐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是超级汪汪喵喵战队！会说人话是很正常的！”
猫猫悟从沙发后面钻出来，他跳到夏油杰的肩膀上。国木田独步的表情变得更加不可置信，他显然是识别出了五条悟的声线。
乱步小姐与往常一样戴着大侦探的标志物——报童帽，她将我放在帽顶，我的小狗狗之躯维持着巧妙的平衡稳稳地站住，我与国木田独步对上视线。
“独步酱啊，你听我说……”
===
5分钟后。
国木田独步明白了事件的缘由与现状，他沉默着向夏油杰投去了充满共情力的视线，后者先是稍稍一愣，接着就露出了“原来你和我一样……”、“请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表情，对前者淡淡一笑，那是一个蕴含着安慰意味的平静却悲怆的笑容。
我站在休息室的大桌子上，将其作为我的指挥台。猫猫悟从冰箱里取出了三盒他买的冰淇淋，分别给他自己，乱步小姐，以及我。
对待我温柔又体贴的硝君手握勺子喂我吃冰淇淋。然而猫猫悟只能自己低头一口一口舔着吃冰淇淋。不过他是一只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小猫咪，完全不觉得被冷落的自己有点可怜，他始终非常开心和兴奋。
“根据国木田先生所提供的情报，我们目前知晓，在另一座城市出差的太宰先生——不对，得暂时唤她为治子小姐——治子小姐遭受了诅咒，变成了大美女，而且还是万人迷体质，使得每一个看见她的男性都变得疯狂。”
我在桌上踱来踱去，轻快地说着。
“美丽到令人发疯的公主殿下——治子，当前被困在酒店中，我们必须去拯救她，并且借助她的力量消抹我的异能的影响力。”
在众人的注目中，我用狗爪子拍了拍桌面上的一张咒符。
“我今早起来就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这张特级咒符。我明白这一定是我在梦游中所创造的一种新型符纹，由于它是我在大脑未启动的情况下随手胡乱绘制的，它的功效是未知的，不过它已经被使用在某个人身上了。现在可以确定，被我无意识中施加了诅咒的人，就是阿治。”
国木田独步满面复杂地说：“……你为什么要把他变成类似富江的体质？你在潜意识里这么讨厌他的吗？”
“四月并不是那样想的哦。”乱步小姐坐在一把转椅上，她个子太小，触不到地面的双脚在空气中轻轻悠荡着，她边吃香草味冰淇淋边说，“四月在潜意识里深深地相信着，太宰能够祸害人间，于是她把他变成了万人迷体质。 ”
“Yes！乱步前辈是懂我滴！”我连连点头道，“你们难道没人觉得他好像妖怪嘛？是那一种知道自己既漂亮又聪明，时刻都在利用自己的长处去蛊惑人类的妖怪。而且他还是栖息在河底的类型，像水草一样，弯弯曲曲，阴暗潮湿。”
“………”国木田独步有些哽塞，神色更加一言难尽，很显然他赞成我的观点，同时又嫌弃他的搭档，“……走吧，我带你去找太宰。我是开车来的。从这儿驾车去到太宰所在的地点，需要大概三个半小时。”
“我和你们一起去。要尽快找到太宰。”乱步小姐扬手捻住帽檐，她正了正自己的报童帽，“社长化身猫咪之后，心性也变得年轻了，跟小孩子差不多。虽说他在外头和猫猫们玩得非常愉快，短时间内也不想恢复原样，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尽快让社长回归。倘若他做了太久的猫，重回人身之后，又被猫猫们嫌弃，那种落差感会让他在心底十分难过。”
“我待在学校。”硝君瞥向夏油杰和五条悟，“小霁你安心去，我会看好这两个家伙。”
闻言，猫猫悟从比他的小猫脸大得多的冰淇淋盒子里抬起头，每一根胡须都沾着雪糕，“我才不要留下来，我也要出门玩喵！”
“随便你。”硝君漠然道，“你不在，我更开心。我一直听你喵喵喵，拳头都硬了。”
===
江户川乱步穿的栗色斗篷有一个大大的兜帽，我问对方，我可不可以待在那里面，对方瞬间就同意了，并且表示自己平时走在街上看到有人背着宠物出行，觉得蛮有趣，早就想尝试了。
于是，我获得了被一米五萌妹版的乱步前辈，装在大侦探的斗篷兜帽里的特别待遇！
我敢打包票，我和她上街能萌死每一个过路人。倘若是去到三里屯或者太古里之类的地方，老法师们会扛着长枪大炮把我俩围得水泄不通，而我俩的街拍必将登上热搜！
一行人来到学校大门口，准备乘车启程。
上车前，国木田独步打电话给治子小姐，告诉她，我们现在就过去救她。
“你们快来救人家呜呜呜——”
“小霁！我的王子殿下！快来拯救我呀！那些男人好可怕！他们看见我，简直就像是丧尸看见了活人似的！”
从手机里传出一道成年女性的嗓音，轻灵，忧郁，柔美，且具备一种独特而浓烈的深情感，她带着哭腔轻声细语地说着。
我只是听她讲话，就觉得我眼前出现了一潭幽美深邃的池水。池水正如她的眸光，昏暗的，缠人的，弥漫着湿漉漉的浓雾。
“你假哭什么？你说话给我正常点，别这么矫揉造作！”国木田独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暴躁地怒吼着，“你不出门不就好了！全世界有什么人比你更命硬？自杀了上千次，照样活蹦乱跳！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不多久就能到！”
“你个人妖，又在凶我！”治子小姐幽怨地控诉着，“你一定是嫉妒我不论做男人还是做女人都比你精彩，所以对我的态度是格外的凶恶，呜呜呜——”
“我只是没有了【哔！】！又不是长出了【哔！】！你个混蛋敢再叫我一次‘人妖’！我就会让恢复了男身的你变成真正的人妖！我会亲手【哔！】了你的【哔！】！让你当一个精彩人！”濒临黑化的国木田独步怒不可遏地说道。
“治子啊，我的公主殿下，请你别忧惧，我会尽快去到你身边。”我深沉地说道，“但……我现在是一条狗。你对待变成狗的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好吗？”
“………？”
正在做作地演戏的乐子人治子小姐顿时哑声了，我知道手机另一端的她必定是愣住了。
随即，她继续她的表演，以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的语调说：“……哦不，我的天哪……我的王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变成一条狗？你变成癞蛤蟆也没关系，可你为何要当狗？You broke my heart……小霁，我相信你一定变成了全世界最惹人喜爱的小狗，可是我对于这种生物是真的接受无能……你对我来说是极其特别的，但就算是你，我也……”
“我会fix你的heart，以及你对于狗的恐惧心理。”我像霸总一样邪魅地说道，“我会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拥抱你，让你感受到最极致的犬科动物的热情。你将享受犬の神的爱。”
治子小姐：“………”
戏精的治子小姐不演戏了，她不再掐着嗓子，以正常的口吻惊恐慌乱道：“……等等，小霁，你不是认真的吧？！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你现在是大型犬，还是小型犬？！你不会像沙发那么大吧？！你不会准备用狗嘴叼着我环绕东京市跑马拉松吧？！我可是一个无比柔弱的绝世美人，你真的舍得——”
国木田独步挂断了电话，他罕见地笑了，不过是一种大仇将报之前的无比狰狞却又释然的冷笑，他看向我，一字一句道：“四月一日小姐，请你，绝对，不要，放过他。”
“安心。我肯定不放过他。我可是缺德排行榜上位列No.1的选手。”
就在这时——
狂飙的机车的轰鸣声，猝然自远方迫近，响彻了整条山间柏油路。
犹如天启骑士的高头大马一般充斥着压迫感的重型摩托车，披着灿烂阳光呼啸着飞驰而来，戴头盔的驾驶员令人看不清长相，可她那极其高挑而线条美丽的身形，已惊艳到令人一见终身难忘。
——赭红色的长发在脑后，仿若烈焰在风中狂舞。
如若龙卷风一般的人，骤然降临于一行人的面前。
重型机车停在校门口。
驾驶员下车并站定了身子，她高得出奇，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
她那一双比我命还长的大长腿，包裹在黑西裤之中。她身躯的曲线过于完美，令人甚至不敢多看，唯恐自己流鼻血出洋相。
“太宰呢？”
来者一把摘下头盔，钴蓝色的眼瞳犹如蓝钻石雕琢而成的尖刀，绝对的美艳，百分百的致命。
“叫她滚出来，我要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