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跟踪狂31
沈砚通过门口的监控看见了门外的傅靳年。
头发梳理得整齐干净,脸上带着一抹极为甜蜜、开心的笑容。这抹笑容在这润雅英俊的面容上浮泛。这是一个极为真切的表情,他的面部肌肉也非常自然、轻松。
【小三哥】:砚砚,我知道你在家。那条看门口狗不在。我们快来偷情。
“……”看到从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沈砚保持沉默。也看见在监控里,傅靳年掏出手机打字,手机屏幕的光照拂在他的脸上去,让他的面容在监控里看起来被蒙上一层刺目的白色。
【小三哥】:宝宝换多少次锁,我都能够打开的。
“……”沈砚再一次见识到了真变态的能力。
于是他就从这床上下去,才刚刚走到门后,傅靳年就已经打开了门进来。他很快就察觉这抹在门后的身影是沈砚,并且真的像是偷情似的,立即迅速从门缝里挤进来,将门关上后,直接抱住沈砚的腰身。要对着沈砚的嘴唇热情地亲吻下去。
眼疾手快的沈砚,捂住了他的嘴巴。
即便被捂住嘴巴,傅靳年依旧笑得很开心。
他的眉眼笑得弯起来,眼眸深处装盛的都是沈砚的身影。面容藏匿在这门后的阴黑里,轮廓线条更加晦涩、阴森。这样甜蜜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更是增添几分柔和之意。
傅靳年伸出舌头来舔了沈砚的掌心——感受到手心里一股温热湿腻,知道这个家伙做了什么后,沈砚有些嫌恶地收手回来,并且顺手擦拭在傅靳年的衣服上。
傅靳年对于沈砚的这个举动只是轻笑,他依旧抱着沈砚不放,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贸然地亲吻过来。而是凑近过来,轻轻嗅闻沈砚颈间的味道。
“只是一天没见,我就好想你。砚砚。”
他以一副沉迷的神态,嗅闻着沈砚身上的味道,仿佛这种味道已然让他痴迷不已。也仿佛下一秒,他会猝不及防地舔在沈砚的脖子上。——像发/情的狗。沈砚想。
他知道傅靳年会不正常,但没想到会这么不正常。
他伸手去推开傅靳年,却感觉触手一片温热。带着热意的肌肤在掌心之下,沈砚仔细去看,原来这傅靳年看起来像是穿了西装,其实西装外套下面,什么都没穿……
傅靳年知道沈砚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也并不遮掩,他笑着说:“今天来见你,特意穿的。”他说着,抓着沈砚的两只手,按在前襟没扣上扣子而展露肌肤的地方,似乎在告诉沈砚随意摸。
哦?胸肌?沈砚感受着手中的触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他的躯体、凝视他的躯体。能够被原主这个搞艺术的盯上的人,比例肯定是极好的。还有身材。这些肌肉覆盖在傅靳年的躯体上确实极具美观。
他也回答了傅靳年的话:“特意?”他重复了这个词。
傅靳年热情地说:“对,特意。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沈砚觉得,他确实有时候不太能够跟得上变态的脑回路。
在沈砚有些愣神时,傅靳年又再一次吻上来,由于此时“大受震撼”,沈砚反应不及,便让傅靳年得逞了。
一旦他亲吻过来,他以高超的吻技,就让沈砚容易难以思考,只沉陷在这个热情、燠热、暧昧的吻中。傅靳年的手轻柔地揉着他的后颈,像是在揉一只小猫的后颈一样,轻柔、温和,非常舒服。几乎让沈砚舒服得哼哼。
等他回神过来时,沈砚又再一次被傅靳年压在这沙发上了——想到这沙发早已经成为谢宸床,甚至其实这里全都是他的气息,似乎还残留着不久前谢宸的温度,又看见傅靳年压在他身上俯身来亲他,一种极为强烈的刺激就涌上来了。
——他好像真的在偷情一样。
他躲过了傅靳年的这个吻。
他依旧不在乎这件事,对着沈砚这修长白皙的颈项亲吻过去。这一次沈砚用手推开傅靳年的脑袋,于是傅靳年就能够觉察到沈砚的拒绝了。
他所有的举动停了下来,这种寂静很僵硬。像是静止一样停顿了一会儿,他低着头,沈砚看不清他的面色。随后在这静谧中,他听到了傅靳年那依旧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我知道了,砚砚还不习惯而已。”他抬起头来,这双依旧晶亮的眼睛凝望沈砚。
他轻轻抚摸着沈砚有些泛红的脸颊,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腮,轻声说:“我还以为今天砚砚拿走我的内裤,是在向我告白,也是在答复我之前的事情呢。”
他静静地凝望着沈砚的神情。在这漂亮的面容上,并未看见其他的神态,于是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好吧,砚砚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他开始陷入一种无端的思考,并且将自己的思考诉说出来。他说:“那砚砚拿走我的内裤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想到什么,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砚砚会拿着我的内裤自/慰吗?”
沈砚被傅靳年这毫不遮掩、直截了当的话语震得呆了一下。
“会吧?”傅靳年自顾自地给了自己答案,又说:“其实我也会。不过只拿砚砚的。”
“……你真拿了?”
沈砚回想自己所有的衣物是不是都在,也回想那段时间傅靳年到这里来,在监控里的他干了什么:好像除了拿他的衣服、枕头闻了闻,还会将嘴唇印在沈砚经常会喝水的杯子的杯沿上、会偷偷带走他擦拭过手心的手纸、吃掉他啃了半个的苹果等等以外,就没有偷过内裤——
即便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变态,并且沈砚已经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不再在意。而且这些事情,在那次沈砚用和谢宸亲热的话语,拒绝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也将门锁换了,沈砚也真的没怎么在意了。
只是现在,听到傅靳年说的这句话,好像有其他更为变态的事情没有被发现……他凝视着傅靳年的脸孔。他依旧笑得很开心、很愉悦,他又轻笑出声,欣赏着沈砚脸上如此可爱的表情。
然后他说:“还没有实施呢。不过现在你让我闻吗?像闻你衣服那样……”说着他已经伸手过来,去解沈砚的裤腰带。沈砚努力往后退了一点,用手护住自己的裤腰带,他有些惊讶地说:“你要闻我身上这一条?”
傅靳年笑出声来了,轻快、高兴地笑出声来,连带着身躯都在因为这笑而轻微颤抖。他的手轻轻地覆盖在沈砚护着腰带的手背上。
沈砚依旧有些警惕,手腕极为僵硬、冰凉。
傅靳年摩挲着沈砚带着清凛之意的手骨,他说:“我只是逗你的。你真可爱,砚砚。”很快他叹了一口气,“原来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但砚砚这样做,是不是证明一周后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对不对?”
沈砚不再敢轻易说一句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变态到底会怎么想。
其实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沈砚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但傅靳年好像已经有了好几个猜想了。这几个猜想都让傅靳年感觉极致的愉悦与快乐……还有甜蜜。
在他的脸上所展露的,就是这样的情绪。
“那在我离开之前,让我再亲亲你好不好?”
明明每一次都是自作主张地亲吻过来,现在却还要征求同意了。不过他这样的眼神如此缱绻、温情,沈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傅靳年低下头来,亲吻上他的唇瓣时,傅靳年的嘴唇忍不住翘起来。沈砚就能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他嘴唇弯起来的弧度。
没想到傅靳年这么容易就走了,沈砚有些心有余悸,却又确定傅靳年真的走了。他站在窗户前,看见傅靳年走在下面,身影逐渐隐匿在夜的阴黑里,看不真切。
他凝望着傅靳年逐渐消失的身影,看见他钻入汽车当中。手机就在此时收到傅靳年的消息。
【小三哥】:不要再看着我啦,我要走了。宝宝。^^
【小三哥】:我也舍不得你。TT
看着两个故意卖萌的颜文字,沈砚有点无语。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回,将窗帘完全拉了起来,也彻底不去看傅靳年,钻入自己的卧室里睡觉去了。
因为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到这里,他又想,为什么要用居然这个词呢?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沈砚用被子将自己的脸盖起来,遮掩自己脸上的所有神态。夜晚又重新陷入宁静,午夜开始下雨,细细密密的雨敲击着窗户,沈砚早已经陷入沉睡。
谢宸刚从外面回来,他的衣服有些淋湿,带着浑身的寒意进入这屋子里面。他脱掉已经湿漉漉的鞋子,弯腰去将鞋子捡起来要拿到阳台去,结果在这昏暗当中,看见一丝浮泛出来的冷冽的光。
他将那掉落在门后的东西捡起来。光线有些昏暗,谢宸要仔细去看,才能够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一张属于傅靳年的工作牌。
上面有一张他的照片,他这张英俊、文雅,和那面墙上千千万万张照片与素描别无二致的面孔,赤/裸裸、明晃晃的地出现在谢宸的面前。他极为清楚,沈砚如果带回来他的什么东西,都会放在那面墙前面的小桌子上,并不会随意丢弃,那只能说明——
他的脚步很轻,缓步走向了沙发。
他的神色显得极为沉寂、冷静,但是眼眸深处仿佛更为幽邃、深沉,看不清任何情绪。他坐在沙发上,借着更为明亮的灯光看着这张工作牌上的照片。
随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让他很快注意到放在一边的靠枕上,出现几缕不同于沈砚那黝黑的、也不同于谢宸这稍短的,棕色、微长的发丝。
第32章 跟踪狂32
沈砚觉得一觉醒来,世界好像变得更疯狂了。先是面对谢宸时——
他们依旧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面前吃早饭。只是沈砚在回忆昨天晚上的所有事,也在计划今天到底该做点什么了来增加反派值。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到谢宸的身上去。
于是当回神凝望谢宸时,沈砚会因为见到他面容上这阴晦、沮丧、失落的神态而奇怪。这抹神态是因为沈砚而出现的——他确认这件事。
谢宸一直都在凝望沈砚,一旦有什么机会凝望沈砚,就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态来。如果他去做别的事情,没有凝望沈砚,这种神态就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言、诡谲、阴暗的沉默。
即便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依旧没有什么时间去管他。正收拾好要出门,却发现谢宸还没有走。正是因为他平时要做很多兼职赚钱,他一般都比沈砚走得早,可是现在他奇怪地站在那里,依旧一言不发。
沈砚要穿鞋离开,听见谢宸说:“你似乎要把这东西给他送过去。”他的手中拿了一个东西,沈砚没看清,上前几步,瞧见了在谢宸手中属于傅靳年的工作牌。
“你怎么会有这个。”沈砚问道。
“昨天在家里捡的。”
“……”沈砚确认他没有偷过傅靳年的工作牌,而且还是昨天的事,就更加让他确认这是傅靳年故意留下来的。就像之前他故意留下痕迹,让沈砚觉察他的存在。现在他故技重施,要让谢宸觉察他的存在。
“把它给我吧。”
现在的沈砚好像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语可说。伸手去拿谢宸手中的工作牌,却感觉到他手中出现一股力道,让沈砚不能这么轻易将工作牌拿过来。
谢宸的眼睛凝望着沈砚,其中极为幽邃、漆黑,仿佛有什么情绪在其中藏匿。施于手中的力道,其实是内心情绪致使的一个无意识举动,也让他的心绪暴露得一清二楚。
他也再也无法控制似的,终于冲破这种滞涩的沉默,他与沈砚说:“他昨天来过这里。他的头发留在枕头上。”
听到谢宸这句话,沈砚又知道,这也是傅靳年故意的。这家伙就像是在宣示主权的狗,这里撒一泡尿,那里撒一泡尿,就是要明晃晃告诉谢宸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好的要当小三,怎么当的是这种蹬“正宫”鼻子上脸的小三。在心里想着这个,沈砚有些无奈,很想将工作牌扇到傅靳年的脸上去。只是现在谢宸手中的力道有点重,还是拿不过来,正要与他说话,就听谢宸说:“你真的很喜欢他,是吗?”
这双悲伤而晦暗的眼睛又这样看着沈砚,他也就知道,刚才谢宸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然而现在他没空和纯情小男孩玩初恋游戏,想要彻底断绝与他之前的情感,就指着那面墙对他说:“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早在遇见你之前,我对他已经情根深种了。”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有点后悔。因为他不知道傅靳年那个大变态的神通,会不会也听到这句话。那么那个疯子就又会像昨天一样,在西装下面什么也不穿,又或许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迫不及待地、热情地跑过来献身。
还一副“果然砚砚你很爱我”的幸福、甜蜜的表情。
这样乱七八糟的思虑被谢宸接下来这句话打断了,谢宸说的是:“难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他可怜地抬起眼睛来看着沈砚。看起来越来越像是一只乞求抚摸、摇着尾巴的流浪大狗了。原本在他眉上的那道疤痕,也显得过分狼狈可怜。
“我并不会要求你与他分手。”
哦?——沈砚愣了一下。他想要确认一下,从他这样的话语中,是不是透露着那个意思。但又觉得怎么可能这几个家伙要争着当那个破小三——
“我可以当小三。”谢宸说。
“……”
凝望着对面的谢宸,沈砚试图在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只是这些天接触下来,就能够发现谢宸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甚至是一个不喜欢说多余的话的人。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呢?
还有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语,他面上的神态依旧如此真挚小心,更能够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了。
“我不会做任何事情的。我不会让他发现我的存在。我也不会说多余的话语,不会强求你多分一点情感在我的身上。”他开始努力自荐,在用任何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真的很有当小三的资格和潜力。
沉默了一会儿,沈砚已经不想要傅靳年的工作牌了。收手回来后,他冷着脸说了一句:“再见。”于是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觉得这间屋子有点不对劲,所以他迫不及待离开。也希望下一次回来,谢宸到外面逛一圈,身上感染的“小三病毒”应该已经得以驱散了——
很快,沈砚就觉得,“小三病毒”蔓延了整个世界。因为他面对了徐攸。
显然徐攸早就知道沈砚会每天都跟踪傅靳年,也清楚沈砚会在哪里坐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于是才在这坐下没多久,徐攸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看起来更憔悴疲惫了。
沈砚知道这是因为查案导致的。他这两天也继续在观察着剧情进度,知道徐攸在调查傅靳年和凶杀案。现在徐攸已经调查到,傅靳年所在的那个俱乐部里,有死者的名字。
这是徐攸昨天知道的,今天他就来见沈砚了。
一开始沈砚见到他,还以为他又要来给他赠送反派值了,结果就听到徐攸说:“你真的和傅靳年是情侣关系吗?”
虽然不知道徐攸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但沈砚依旧回答,也给了他同样的答案。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然后徐攸说:“让我做你的小三。”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沈砚已经不足为奇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思考,徐攸这个正经的警官怎么会说出这么道德沦丧的话,随后他想出一个最为合理的答案。
他的脸上也就此浮现一抹淡漠的冷笑,“你想以此身份调查傅靳年。你当我是傻瓜吗?”
像是被看穿了这件事,徐攸原本僵硬的肩膀稍微放松一些。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也几乎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或许,或许本来就是这个原因吧……”
这道声音太小了,沈砚听不清楚。于是也就不知道,徐攸更能够因为这个理由心安理得地说出这句话,并一直持有这个做小三的想法。
“你并不爱傅靳年。我知道。”
随后徐攸说了这句话,让沈砚原本的话语凝滞在咽喉当中。
确实如徐攸所说,他并不爱傅靳年,但非要深究的话,他其实对傅靳年还是有点小喜欢的。当然只是有点小喜欢,毕竟这种喜欢来源于傅靳年总是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还有对他那种痴狂爱恋的一点点情感回馈。算不上爱——确实是这样。
沈砚现在能说的只是:“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并没有看见你爱他的痕迹。”
“什么叫爱他的痕迹。”
“爱一个人其实会在自身上反映出一点痕迹来的。比如提起这个人时,神态会显得柔和,即便可以隐瞒,还是能够在语言、眼睛、唇角看出一丝端倪。会情不自禁总是模仿对方的小举动,神态和面容也会逐渐变得相似……”
沈砚已经不太想听他的那些自成一派的推理了,毕竟他说的这些,在沈砚的身上确实没有体现。所以他立即说:“你谈过恋爱吗?”
徐攸沉默下来。
沈砚看到他这样的姿态,就明白这件事。也继续用刚才那的冷笑面对他,对他说:“没有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恋爱的痕迹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不过是你的一些自我臆测,和一些根本没有理论根据的直觉。如你所说的,提到对方面子时,神态会显得柔和。这一点,我在徐警官的身上也看到过。当你提到我时,你脸上的神态就会如此,那么是不是在证明,你也爱着我?”
他当然是胡乱举了个例子来反驳他,也不管徐攸到底有没有在提起他时神态到底怎么样,还没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却听到徐攸说了一句:“是这样吗?”
刚才言语那样肃正、严冷的徐警官,脸上忽然蒙上一层迷惘的神采。他说:“我提起你的名字时……是这样的吗?”
其实沈砚也不知道,他只是瞎说的。他认真地凝望着徐攸的神采,发现徐攸居然真的在失神,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话题好像已经绕得很远了,所以沈砚觉得,他应该重新将话题拉回来。他说:“我们现在应该说之前的事情。”
“对,是的。我们应该说回之前的事情。”徐攸用这样正经的声音说了这句话,接着他又说:“我可以做小三吗?”
“……”
沈砚觉得,有一种叫“小三病毒”的东西真的在这个世界蔓延,并且先感染了这三个人。他也觉得,应该回去再睡一觉的。
第33章 跟踪狂33
傅靳年是个变态,思路奇特,说安分当小三,结果暗中挑衅“正宫”,期待上位;谢宸没谈过恋爱,对初吻对象念念不忘,又因当前的处境有些自卑,又不舍沈砚真的再也和他没有关系,所以甘愿躲在阴黑里做为人所知的小三,只期盼能够得到一时间的爱怜。
这些沈砚大约是能明白的,但是这徐攸……
他将目光又看向他的面容,只见他还是这样认真、严肃,好像不久之前他重复的那句话,其实是他最想要说的。
沈砚思来想去,将徐攸想要当小三的原因,归咎于查傅靳年的线索断了,想要从他这边下手去打探傅靳年——毕竟他确实说中也明确了一点,沈砚并不爱傅靳年。
于是他也就认为,沈砚可能会配合他调查这件事。
这都是沈砚自己的思考,接着他现在就对徐攸说:“你只是想要通过我,去调查傅靳年而已。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配合你。”
徐攸说:“因为你和他做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关系,我知道的。你对他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神情骤然柔和下来,他还呼唤了一声沈砚的名字。
他说:“沈砚,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想要将这些根本不是你做的事情揽到你的身上去。但你明明是一个清白的人,我为什么要放任你做这件事呢?让一个无罪的人,去背负罪名,这不会是我放任不管的事。”
“你真是大公无私。徐攸。”沈砚说。他确实没有别的话语可说了。
“大公无私?”徐攸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面对这个词,他的面上展露了一抹很浅淡的嘲讽之意。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抹嘲讽,到底嘲讽的是什么。
沈砚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没什么话题好说的。他总感觉,无论再说什么,总会又绕到当小三的这个话题上。
想到自己的反派值总是这个家伙扣的,也让他彻底明白一件事。在这时他也直截了当地对徐攸说:“徐警官。我觉得我需要说清楚。”
他这双眼睛显得太过薄情了,寂静、冷僻地凝望着徐攸,毫无情感说道:“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能够帮到我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离我远一点,不要总是这么频繁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出现,很让我心烦。”
这确实是问题症结之所在,一旦和徐攸见面一次,一旦从他那里加了一些反派值,总会以各种方式扣回去。他也明白,在徐攸这里加反派虽然加得很快,但一点都不保险,还是在傅靳年这边更好一点。
他站起来,垂着眼皮凝望着徐攸。
刚才那句话好像给了徐攸很大的打击,此时他没有抬起头来看沈砚。即便他的表情没有变动、姿势没有变动,沈砚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很糟糕。
“不要再见。徐攸警官。”
他凉薄地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这里了。
沈砚刚踏出这里,打算去傅靳年的家里睡觉时,手机就收到了信息。
【小三哥】:砚砚真好,我好爱你。=3=
沈砚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傅靳年的身影。他在自己的身上找了找,也并未找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设备。当然他的手机,也一直都在他的手上从来就没有被别的人拿走过——那么这傅靳年,到底是怎么会对他的动向这么清楚的?
沈砚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傅靳年的身上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就是一个掩盖在人类正常皮囊之下有着极端欲念的变态。
想到这里,那种想法又从心里蔓延起来了——只有从傅靳年这里获取,反派值才会比较稳定,那么真的和傅靳年这个神秘莫测、不知底细的或许是原著小boss的人确定关系,是不是真的会有很大的变化——?
毕竟现在,因为太过于重复进行跟踪、入侵、偷东西这种小事,每次反派值的增加,已经越来越少,甚至让沈砚怀疑是不是会出现负数的情况。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改变现状,那就是每天扣一点,而不是每天加一点了。
越拖下去,越危险……
不过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到底能够蹭到凶手的多少点反派值。
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直接奔向杀人、抛尸现场了。而是在犯案时间前,在附近的街道逛一逛,显得怪异一点,就可以增加一点嫌疑了。
如果这样还能够遇上凶手,那他真的打算去找个灵验的地方拜一拜。只是这次离得那么远,也就不知道,到底能够增加多少反派值——反正不会像上次那样增加得多。
他开始全身心准备这件事,将那些小三哥们都抛之脑后。
只是这段时间里,他们依旧会动不动弄出点动静来。
比如某人会每天都发来消息。
【小三哥】:距离砚砚答应我还有四天。
【小三哥】:距离砚砚答应我还有三天。
每天都能够看到这倒计时,简直被傅靳年弄得好像要答应他求婚似的。
当然除了小三哥每天给他发这样的信息,谢宸也是每天用一种悲伤、期盼的眼神看着沈砚。仿佛在等待沈砚能够给出一个答复。
他只能每天都假装看不见。不过即便被拒绝了很多次,谢宸对他的关切却越来越频繁了。沈砚现在,每天不是傅靳年给他发消息,就是谢宸给他消息。
【小四哥】:今天会下雨,出门记得拿伞。
【小四哥】:熬了热粥,饿了就喝。
【小四哥】:帮你把床单和被套洗了,晚上我会回去帮你套的。
沈砚觉得,小四哥除了每天都盼望着给他一个名分以外,真的还挺贤惠的。
【小三哥】:明天砚砚就要答应我了~
盯着这条消息,沈砚能够想象得到,今天的傅靳年到底会多么高兴,也会将这真切而又甜蜜的笑容挂在自己的脸上,面对任何一个人。
咬着吸管盯着这几行字,在这时,他依旧对这件事有点犹豫。因为在很久之前,他早就发过誓再也不和变态谈恋爱——心里正叹了一口气,忽然看见一条消息跳出来。
【小五哥】:这几天比较危险,尽量不要出门。
没想到上次狠狠说了他一顿,安静了好几天不发消息之后,竟然在发现危险的第一瞬间,还能给他发来消息。
沈砚抬起头来看了看暗沉的天际,一层浓云从远方缓慢掀涌而来,携带阵阵寒凉与潮湿。他觉得他已经出门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将手机收起来后,沈砚觉得刚才喝的那杯果茶实在又酸又涩又难喝,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品德,他皱着眉喝完了。现在嘴里苦得要命,他决定在附近的小卖铺买颗棒棒糖缓解一下苦味,也补充一下体力,就在这附近街道鬼鬼祟祟、奇奇怪怪地逛一逛。
随手将空杯子扔在垃圾桶里。他就去面对的小卖铺挑选挂在最显眼位置、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精挑细选了一会儿,挑出来自己满意的棒棒糖,付了钱之后,沈砚站在前台要先将棒棒糖给撕开。
撕开一个棒棒糖是一项技术活,被黏得严丝合缝的底端,如果不用一个非常巧妙的力道就根本撕不开,也会不小心手上黏上糖浆。为了保证棒棒糖的完整性,沈砚撕得很费力。
对面的老板甚至已经忍不住想要伸手过来帮他撕了,不过有另外一只手更快一步。
这只手从另外一处伸过来。这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了因为用力而有些充血泛着粉红的、温暖的、属于沈砚的指尖。这是一双粗糙的手,布满伤痕,甚至有一道伤痕,好像从手背蜿蜒着,蔓延到腕部大动脉的位置去。
这一双手很轻易地就帮沈砚撕开了棒棒糖,并将这个完美无缺、没有丝毫损耗的棒棒糖递给了沈砚。
沈砚抬起头来,看见了他的面容。
他穿着兜帽的灰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但面上没有任何遮挡,于是就彻底看清楚了他的脸。从下颌开始,纵横、扭曲、可怕的伤疤铺满了他的半张脸。
从下颌蔓延到左脸,有一大块都是伤疤,半张脸几乎面目全非。有一些小伤痕逶迤到了眼尾。
沈砚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连环杀手的脸,但是他知道,他的脸上和手上有很多伤疤。他假装若无其事、假装一无所知,接过他手中的棒棒糖时,说了一句:“谢谢。”
将棒棒糖塞在嘴里,他依旧用最自然的姿态从这小卖铺走出来。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随过来,从沈砚身后的另外一侧离去。
他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听他的脚步声真的走远之后,沈砚彻底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直至现在,他依旧还能够想起刚才所看到的那张脸。除了那半张满是伤疤与沟壑的脸之外,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那另外半张极为英俊、帅气的脸。
他的五官非常深邃,眼窝很深,眼瞳是淡蓝色,看起来像是混血。有着西方人如此深邃的五官,却又混杂了东方人的几丝柔和,那么这张脸,就极为俊逸了。
沈砚轻轻咬着糖,咬得有点咯吱咯吱作响。
显然比起那张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好像更重要的,就是真的找个灵验的地方拜一拜。
第34章 跟踪狂34
沈砚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去犯罪现场周围逛了一圈而加的5点反派值。果然如他所想,因为距离太远了,根本就不能够增加多少。
本来打算距离远一点,就是不想遇见凶手,但没想到就算如此,还是遇见了凶手。虽然他并没有对沈砚做什么事,但这种明明要规避某件事而牺牲某件事,而要规避的那件事还是发生了的挫败感将沈砚深深淹没。
所以——这5点反派值有什么加的必要吗?
沈砚心情烦躁地将被子拉到自己的脑袋上,狠狠钻到被子里发了一阵疯,又气喘吁吁地爬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十三分。他本来是一个睡觉很早的人,就是因为想到到了零点,傅靳年那个家伙会不会做些什么,才会等待到这个时候。毕竟今天就是沈砚必须答复傅靳年的时间了,那么傅靳年一定会忍耐不住的……
可是这好像一切都是沈砚的猜想,因为就算到现在,傅靳年依旧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那些对于傅靳年的猜测,就显得像是一个笑话,也显得像是他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沈砚有点生气,掏出手机来又看见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发,也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沈砚心中隐隐存有的对他的好奇和期待,完全消失殆尽,让他也一怒之下将傅靳年拉黑了。干完这件事,沈砚重新安静地躺在床上。
整个黑夜显得异常寂静,几乎一点动静都听闻不到,稍微能够听到的,大概就是那外面模糊的雨声。细密朦胧的雨声从外面传递而来,沈砚缩在被子里,开始渐渐有了倦怠之意。好像也在这声响中,缓慢陷入梦乡。大概是睡前想着傅靳年,于是也能够在这梦里听闻到了傅靳年的声音——
砚砚。
砚砚……
“砚砚啊……”
这声音从梦里变得清晰起来,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张俊雅的面孔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困倦地眨了眨眼,又重新闭起眼睛来。
然而不过两秒,沈砚倏然又再次睁开眼睛。这一双本来有些上翘微长的眼睛,被睁大成了猫一样圆圆的模样。
傅靳年轻笑着,将沈砚脸颊边的碎发轻柔地整理。他又叹息般地说了一声:“好可爱啊,砚砚。你怎么这么可爱。”
感受到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触碰他的面颊,沈砚彻底确定眼前躺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傅靳年。他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来到这里的,身躯之上还裹挟着几丝凉意,手指也泛着潮冷。
这带着冰凉之意的手指触碰在他有些温热的脸颊上,让他很不舒服,他也懒得动,直接摇了摇头,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将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进去。只露出一双在昏暗里依旧灿如晨星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由于刚刚醒来,声音有些绵软。蒙在被子里,也就更显得含糊了。
他侧躺在床上,傅靳年面对着他也是侧躺着的。他凑近了一点,距离沈砚更近了一些,一双浸润着柔和笑意的眼睛轻柔地看着沈砚,他说:“砚砚,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好不好?”
原本睁圆的眼睛,又被眯成了死鱼眼。他的声音也骤然变得沉冷,他说:“就为了这事?”
傅靳年点了点头。沈砚沉默地看着他,见他真的一脸期待的模样,拉着被子翻身过去,就留了一句:“滚。”彻底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
傅靳年的手轻轻覆盖在沈砚的肩膀上,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他笑得胸膛都在进行轻微的颤动,那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说:“不是为了这件事……”
沈砚的躯体变得异常的僵硬,像是一块扳不动的石头。觉察到这件事,傅靳年不再强硬地扳着他的肩膀,而是彻底凑近过去,从后面伸手揽住他的腰身。
他只穿着薄薄睡衣,这截纤瘦的腰身能够轻易就被傅靳年环抱。从一层薄薄的布料间也能够传递过来那温暖的体温,原本要说的话,暂时凝滞在咽喉。他只顾着低下头,去他的后颈嗅闻他身上这股极为诱人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任何话语的沈砚说:“不说滚。”
“对不起宝宝,你太香了。把我香得我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他这样说着,忽然在沈砚的后颈舔了一下。
一股湿热的触感接触过来,沈砚像是炸毛一样,浑身僵硬,还没打过去,下一秒,就听到傅靳年说:“今天砚砚就答应我了,我等不及,就想着先过来。我根本等不到天明再见你。我只要想想,我就非常兴奋,我就异常高兴,这让我无法入睡。”
沈砚转头过去,去看傅靳年脸上的神情。这张端正英俊的皮囊又在这阴黑里出现一种奇怪的扭曲,即便是这样小的变化,也被沈砚看得清楚。他的眼睛也异常明亮灼热,深深凝望着沈砚。
傅靳年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笑容,他说:“砚砚是想要听到我这么说吗?”
“……”难道这些话语都是傅靳年哄他的?沈砚想着这个,默然地又转头回去。但是这一次,傅靳年先伸轻轻扣住了沈砚的下颌,并将这个吻轻柔地落在沈砚的唇瓣上。
“其实砚砚也很期待我来到这里吧。”他笑得弯起了眉眼,“我满怀开心地过来,看见砚砚对我也抱有一种期待,我真的非常高兴、兴奋。”随后他将这个吻加深了,以一种入侵的姿态,将沈砚压在床上亲吻他。
原本只是侧躺的两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傅靳年压在了沈砚的身上,他迷恋地、忘我地亲吻沈砚。这是一个极为惊喜的发现,之前的沈砚很明显只是在接受他的吻而已,现在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回应。
肾上腺素飙升致使他呼吸变得沉重,躯体也开始散发出炙热的温度,他迫不及待、情难自禁地吻着沈砚,这种不同于往常的吻让傅靳年完全舍不得离开这唇舌,要不断地吮吸、缠弄,要将他吃进肚子里去,要让他和自己完全融为一体——
“啪!”
沈砚打了傅靳年一巴掌。
这让傅靳年看起来好了一点。那种要将他舌头咬下来吃进去让人觉得惧悚又疯狂的亲吻总算停了下来。
傅靳年轻轻握着沈砚的手腕,这只手在不久之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刚才那副痴狂一般的表情也在脸上凝滞,仿佛已经被这一巴掌打得彻底冻僵一样。
沈砚盯着他,也感受到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到底多么滚烫,接着下一秒,熟悉的操作又来了——他将鼻尖埋进沈砚的袖口里去,似乎要从这袖子里去嗅闻什么更为甜腻迷人的味道。剧烈而又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空间内异常清晰。
傅靳年像是要把他吃了——真正意义上的吃。
沈砚尝试着挣扎。他果然不该回应变态,他想道,和变态谈恋爱就是会造成无法预测、无法想象的画面。他又想,在原著里,傅靳年该不会是个隐藏极深的食人魔吧?为什么傅靳年会出现这种像是即将要吃到什么珍馐的渴望而又欲求的表情?
沈砚挣扎的力道不轻,这让那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当然能够清晰感受到。傅靳年轻轻亲吻沈砚的下颌,他轻声说:“宝宝,砚砚宝宝,是我吓到你了。我只是太兴奋了,我需要冷静一下,你可以问我任何事。我都会回答你。”
听到这个,沈砚确实对一些事情很好奇,他也真的询问出声。
“你是怎么进来的,谢宸不在吗?”
“你说那只流浪狗吗?他在夜场兼职服务员,现在难以脱身呢,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沿着沈砚的下颌,亲吻下去。
沈砚心里有些惊讶,感受着这细密的吻铺在脖颈上,但依旧冷静地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靳年的动作微滞,随后又继续亲吻他的锁骨,他含混不清地说:“反正不会杀死你男朋友的。”
“……”果然不愧是从傅靳年嘴里说出来的话。沈砚在心里默默吐槽。
“砚砚你说,我们直接在你们幸福的小窝里偷情,是不是很刺激?”
“……”沈砚依旧没有说话。他觉察到傅靳年很轻易就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
他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了不少,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让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几乎袒露着胸膛了。傅靳年微微抬起头来,欣赏这美丽的躯体在进行一点点生命的搏动,也看见靡丽的红潮开始覆盖在这躯体上。
他对着白皙之上的早已经觊觎许久的艳色亲吻过去,沈砚发出像是被扼住咽喉一般寂静窒息的声音。身躯拱起像是要逃离,却早已经被傅靳年压制住了,半点都不能够逃脱这种舔舐和吮吸。
在这种极端的潮热之中,他稍微喘着气,感受到傅靳年的发丝微微拂过他的下颌。又痒又难耐。沈砚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以免发出什么奇怪的叹息,于是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这里、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
傅靳年骤然抬起头来、沈砚像是得以解脱一样,重重地陷入床铺里,只顾着呼吸了。胸膛因为这种沉重的呼吸而起伏着,于是被润色之后更为艳丽鲜红的,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这白皙的肌肤之上缓慢地挺跃着。
傅靳年的手轻轻抚摸着沈砚潮红的脸,他问:“怎么会什么都没有。难道没有和你那个男朋友做过吗?”
隐约从他的语言中听出更为兴奋的尾音,沈砚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觉得发现了这件事他快高兴得爽死了,于是就没有回答他。
这时,卧室外面传来脚步声,门缝里争先恐后拥挤进来一些外面的灯光。傅靳年将手覆盖在沈砚的嘴唇上,依旧隔着手背亲吻沈砚。他笑起来,用一种很轻、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砚砚,你也不想被你男朋友听见吧?”
第35章 跟踪狂35
沈砚觉得傅靳年这家伙真是疯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在傅靳年说出那句话时,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么。但制止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他就眼疾手快攥住沈砚,这下沈砚就算要逃脱,弱点他的手中,更是难以逃离了。
他轻轻地低下头来,在沈砚的耳边说:“果然砚砚也是喜欢的。”被他掌握手中,其实已然有了形状,确实能够反映出几分他的心意。
沈砚以为,只是简单的抚摸而已,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是现在……他只能努力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任何声响,当感觉不对劲时,沈砚略微惊讶、小声地说:“你不会真的想要……”
后面的话语没有说详细,其实已然足够明晰了。他又开始挣扎,他说道:“我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一阵亲吻,再加上被攥紧,已经让他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微弱,甚至还有些气喘了。他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无、无……”
傅靳年轻声说:“我只和你这样过,你担心什么呢。”动作依旧,“要不要给你看我的体检报告?”这一只手忙碌着,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去兜里掏什么东西。单只手将那东西抻平,凑到沈砚已经朦胧的眼前来。
水雾铺满了眼睛,视线昏暗,更是使得他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最上面那几个大字,沈砚还是能够看清的。没想到这傅靳年今天就是打着这主意过来的——谁家好人会拿着这种体检报告过来啊?
“呃——”
沈砚发出短促的声音,急忙说,“行、行了……”他泛红的肌肤上浮现一片也是朦胧的水雾,这是他躯体上浮泛的薄薄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里闪闪发亮。傅靳年骤然停顿下来。
沈砚原本高高吊起来的那口气骤然断了,气得沈砚要一脚踢到他身上去,但腿被傅靳年压着,也只能继续扇了他一巴掌,也有些生气地说:“你有病吧?”
这一下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个谢宸。他灵敏的耳朵让他听见这里面的动静,也变得警惕起来,他在外面轻声询问了一声:“沈砚?”他始终只敢用如此淡漠的称呼来呼唤沈砚,以防沈砚听到更为亲密的称呼而生气。
沈砚只对外面说了一句:“打蚊子,别管我。”他狠狠瞪视着这个在他身上笑得开心的人。
外面传来谢宸一句很浅淡的应答,没有再有其他动静了。
傅靳年小声说:“要是被你男朋友发现了可怎么办啊,砚砚。”脸上所带有的,是这种看似为难实则很开心的表情,让沈砚气得牙痒痒。
在他还没说滚时,傅靳年起身来,膝盖陷入柔软的床铺里,往后退了几步。沈砚以为傅靳年没那心思了,而自己还没有半点缓解,还直愣愣的在黑暗中,还想着要怎么办时,就听见傅靳年说:“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变得柔软一些吧。”话说完,整个人在黑暗里俯伏下来。
沈砚差点回弹起来,但是被傅靳年紧紧按着腰。他急促地呼吸着,刚才猝然一下,使得他哼叫出声。外面的那只狗,又警觉起来了,他这一次并不是在沙发那里进行询问,而是来到沈砚的卧室门前,又问了一声:“沈砚?发生什么了吗?”
沈砚想要将他赶走,但又怕自己张嘴说话,就发出其他的声音。他的指间嵌入的都是傅靳年那柔软棕色的发丝。大约他也很是有些反应,使得他的发根因为炙热而微微潮湿。微微的水渍声响蔓延在室内。
随后一道敲门声传过来,吓得沈砚肌肉紧绷,溢出一点来,全被傅靳年卷入舌中了。
“沈砚?是不是生病发烧了?”他敲着门。
沈砚急速地喘着,开口说了一句:“我让你滚——”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
他能够感觉到傅靳年的恶趣味,他在恶意地捉弄他。沈砚说不出话来了,甚至他顺势而为,将舌嵌入其中。沈砚想要逃跑了,想要逃掉这种可怕、激烈的方式。
“沈砚?”
“我……我让你……让你滚,没、没听到吗——”
谢宸的声音彻底停止了。他似乎离开了这里,沈砚不知道他离开没有,他根本无暇顾及门外的情况。他只想尽快结束这种局面,于是也不顾傅靳年想要做什么,提着他的头发,并不柔情地对待他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谢宸站在门外,沈砚好像没有像刚才那样掩盖声响,让他听得清楚。他沉默地站在这里,在某个过程中,其余声响都模糊,只有沈砚的叹息和喘气极为真切。
正常人应该在明白过来之后离去,但他还是像是被钉在这里一样,此时还没有离去,仿佛在聆听里面的声音。
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让沈砚倦怠地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傅靳年的唇瓣艳红,脸上湿漉漉一片,头发上也是湿的。沈砚看见他这副样子,眼里很快装满了笑意,还用嘴型对他说:活该。
傅靳年笑着看他,凑近过来,仿佛要蹭在他身上。沈砚嫌弃地去推他,这时门外的谢宸又开始敲门了,他喊他的名字:“沈砚、沈砚。”
沈砚忍无可忍地推开傅靳年,将被子扔在他的身上,随后将衣服裤子拉好,还算衣衫整洁地打开门,出现在谢宸的面前。
外面的灯光照拂到沈砚的脸上去,将他面容上的任何一切都看得清楚。眸光潋滟、额发微湿、脸颊晕红、嘴唇红润、稍微气喘,还有身上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炙热的气息,都在证明一件事——
看到谢宸的目光想要往他身后看去,沈砚说:“干什么。没见过成年男人自行享受吗?”
谢宸的目光又转移到沈砚的脸上去,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沉静、真挚,他说:“我以为你淋了雨,发烧了。”
额发有些湿漉漉的耷拉在眼前不太好受,沈砚随意弄了一下刘海,让他完整的五官完全展露出来。于是这更加让谢宸看清楚这些糜艳,在他肌肤上浮现的红色。他身上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味道和热意,脖颈间泛着亮晶晶的水色,似乎隐约传来一种更为浓郁的味道,一种诡异而又诱人的味道,又腥又香。
“你的脸怎么了。”一开始谢宸背着光,没让沈砚看清楚他的脸,此时看了一会儿,看见他脸上的伤,他才问了这样一句。
谢宸像是才回神似的,目光收回来,垂下了眼睛,凝望着沈砚还透着粉意的莹润的脚趾。他沉声说:“被打了。”
“被打了?”
“明明是他自己砸的酒,说我毁坏了他的酒,带着他的人打我。”他冷静地叙述着这件事,垂下来的目光,看见有一道水痕,顺着沈砚白皙纤瘦的脚踝慢慢滑落下来,洇湿了这一块地板。
听到谢宸这句话,沈砚大概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听起来像是傅靳年那个死变态去找人无缘无故揍的谢宸——想到这家伙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甚至还不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平白无故被傅靳年那个疯子针对了这么久。甚至也不知道那疯子还对谢宸做过什么事情来,突然有一种别人莫名其妙因为他受了无妄之灾的感觉。
沈砚觉得谢宸真的有点太惨了,于是这时就抬起头去,凝望他脸上的伤痕,也伸手去抚摸他脸上的伤痕。大抵是有些疼痛,他面部微微有些扭曲,沈砚只轻轻摸了一下,见到他这么疼,对他说:“医药箱,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好好擦一擦。很快就好了。”
那滚烫、潮湿的指尖从他脸上离去,原本从袖口能够嗅闻到的浓烈的气味也离去,谢宸有些不舍地望着沈砚。
只是背光而站立的他,黑色的阴影将他面容完全覆盖,就让沈砚看不清他的眸色,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了这句关切的话,就将门关起来了。
毕竟他还要去处理躲在他被窝里的那个神经病。现在他开始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自我满足了——他居然认为,最起码刚才傅靳年只是安静待着,没弄出什么奇怪的声响来。
沈砚关起门来,那么谢宸所面对的,就再一次是这紧闭的门扉。他并没有着急离去,但是已经听不见里面有其他的什么响动了。
刚才沈砚开门时,往外走了两步,彻底遮挡门内的情形。所以就算关起门来,这水滴痕迹还是很清晰。就在此时,他凝望着地上的这一小滴水渍,骤然出神。
从门的底缝里能够看得出来,一片阴影遮挡了光亮的入侵。就能够知道,有一个人依旧站在门前。
傅靳年缩在沈砚的被子里,感受自己被沈砚的气息完全包裹,他高兴得笑得弯了眉眼,他悄悄说:“我看见你的一滴水滴在地板上了。”话才说完,门缝里所能够看见的阴影骤然变得更加浓黑宽阔,像是有一个人蹲身下去。
傅靳年又说:“他该不会在偷偷舔吧。”
沈砚睨了他一眼,心想: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变态?
第36章 跟踪狂36
那一团在门缝里能够看清的阴黑,总算消失不见了。谢宸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随后这个地方再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时沈砚转身过去,看见傅靳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的脸上,还有头发上,还有那没有干涸黏稠的痕迹。这张极为文质彬彬的脸上,出现这种痕迹,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他伸出手来,恶意地将这个东西在他的脸上抹开,他也说:“你到现在还不擦,是想要吃掉吗?”
傅靳年握住沈砚的手腕,他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说话:“如果不是砚砚抓着我的脑袋,抓得太紧了,要不然我要全都吃下去。”他说着,含住沈砚沾染了东西的指尖,用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将上面残留的水液舔舐干净。
沈砚冷静地评价:“你挺恶心的。”
即便是这样的评价,傅靳年听起来好像很受用。他高兴地说:“是吗?”
他舔完沈砚的手指后,自己用手指去沾染脸上的东西,蘸在指尖,又将手指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去了。声音听起来含糊,伴随着一种诡异的天真之意,“我可太喜欢恶心这个词啦。从砚砚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更不一样了。”
“……”沈砚还没有说话,傅靳年忽然又翻身上来。
在沈砚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直接将沈砚的裤子全部脱去,向上压着他的腿弯一览无余,一双灼热的眼睛似乎在窥视。只觉得屁股一凉的沈砚,抬着小腿去踢傅靳年。
这一脚直接踩在傅靳年的脸上,迫使他的距离远一点。看他这样的眼神,好像要继续舔舐过来的模样,沈砚说:“你有病吧。我说了我不想无/套。而且谢宸还在外面,我没有那种被偷听的癖好。”
傅靳年脸上的肉被踩得稍微有些扭曲,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他说:“我只是看看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变软一点。事实证明,还真的是又红又软了。”
“……”
沈砚更加恶劣、用力地去踩他的脸,感觉到他的颧骨在自己的脚底下异常硌脚,就变成了去用脚去碾他的脸。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有点黏糊糊的,想起来刚才在傅靳年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恶心。那东西肯定沾染在他的脚底去了……正想着这件事,要把脚收回来,傅靳年又抓住了沈砚的脚踝。
察觉到他这个举动的瞬间,沈砚就大概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果然下一秒,傅靳年就用他的舌去舔舐他脚底沾染的某些东西。湿痒的感受从脚底传递过来,近乎让沈砚一瞬间浑身一颤,要挣扎着逃离,却被傅靳年紧紧扣住脚踝。
沈砚断断续续地说:“别、别舔。”
扭着身躯要逃离,但脚踝还是被抓住,完全就不能够阻断这种感受。重重地喘着气,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在进行一些毫无用处的抵抗。
将脚心里的东西也舔舐干净之后,傅靳年垂眸去看身下的沈砚,为了逃离,现在的沈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出现在眼前。可以说原本清晰得见的,就更加一览无余了。他之前对那处多有照顾,也确实如他所说,呈现一片糜艳的湿红色,在这白皙的肌肤里显映着。
此时沈砚被抓着脚踝,为了逃离,躯体要从床边爬出去。那仿佛跟随呼吸翕张着,进行着微微的收缩,伴随莹润的水色与诡丽的红色。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沈砚的脚心,他说:“湿了。”用指腹将他脚心的水痕摩挲,凝视着沈砚,意味不明地继续说:“我帮砚砚擦干净……原来砚砚喜欢被舔脚。”他轻笑出声。
沈砚的脸埋在臂弯里,整张脸已经红透,听见傅靳年的这句话,他稍微抬起头来瞪视了他一眼。
傅靳年依旧慢悠悠擦着他的脚,问他:“去我那吗?我那里什么都有。专门给你准备的。”
“不要……”沈砚的嘴巴闷在臂弯里,听起来有些模模糊糊的。他才说完这个音节,就听到:【反派值+7。】
“……”沈砚彻底沉默了。
傅靳年笑着说:“不要什么?”
沈砚想到——看来这傅靳年还真是不简单啊。该不会其实不是什么小BOSS,而是大BOSS,甚至很有可能那位连环杀手是受了傅靳年的指使吧……想着这个,他继续默默地看着傅靳年。
傅靳年现在依旧笑得人畜无害,但是多次接近他,还和他沾染上关系后都能加反派值,而且他这边加的反派值也非常稳定,就更加让沈砚怀疑傅靳年的身份真的非同小可了。
沈砚又想:既然反派值还有这种加法,那就放弃自己的节操。傅靳年又高又帅技术又好也没什么亏的。
他老早就想再谈个恋爱了,只是那个疯子一直盯着他,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没想到这次谈,对方依旧是个变态——他是什么奇怪的体质,专门吸引变态吗?
“砚砚?不要什么?”
骤然听到傅靳年的声音,沈砚知道自己想歪了,又重新想这边这件事——他最终打算尽早弄完尽早走,下次一定要开个好头。
于是在傅靳年的凝视下,沈砚扭头过去,又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闷闷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他说:“不要玩具。”
傅靳年声音里的笑意更甚,他说:“好。”
……
【反派值+5。】
【反派值+5。】
【反派值+5。】……
“呵……”沈砚重重喘了一口气。他伸手去推身上这个人,他本来想要再扇他一巴掌,但是手指倦怠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直映射到神经上的爽感让他浑身无力,让骨头也浸润了疲倦。
他们汗湿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从各自的胸腔里进行着同频率的跳动,在这静谧中听得清晰。
沈砚有些双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虽然不知道傅靳年这家伙怎么在他睡觉的时候从他家里跑出来,但好像谢宸真的没发现。早上起来盯着谢宸一会儿,沈砚急匆匆解决完早饭,想起反派值赶紧跑来找傅靳年。好巧不巧傅靳年今天休息,还没敲门,傅靳年打开门就把沈砚抓了进去……突然又感觉到傅靳年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用舌尖去舔舐他颈窝里的薄汗。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已经痕迹斑驳的肩颈上,沈砚说:“你属牛的?”
傅靳年又开始缓慢地动作、亲吻他。沈砚舒展的眉又轻轻蹙起,呼吸变得轻缓,慢慢地喘息着。傅靳年一边亲,一边说:“我属狗的。我是砚砚的狗。”
“神经、神经病……”他缓慢地说着。他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了,伸手去推傅靳年的脑袋,对他说:“下去。不要再亲了。”
他依旧还是这样,让沈砚气恼地说:“不要亲了,疼!”
听到沈砚说疼,他真的不亲了。从沈砚的身上下来,着急地去检查他的身体。他终于离开了,沈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与对方体温融为一体的感受终于消失了。
傅靳年别的事情已经顾不上,去检查沈砚的身体情况,去摸摸他的嘴口,触手确实是一片滚烫的炙热,好像也确实有些泛红的微肿之意。傅靳年小心翼翼地问他:“疼吗?”
沈砚其实是乱说的,感觉还算好,就是有点累。但是这家伙依旧在不知疲惫地亲他,还想要有继续的意思。他只是真的很想睡觉。
“我本来没有想让你累的。只是你一直拉着我,还坐在我的腰上……”
后面他说的话,沈砚没好意思去听。确实是他从一开始就拉着傅靳年,因为在听见加5点的时候,他高兴坏了。比冒险去犯罪现场还要加得容易,甚至加得还很爽。
他也以为自己斗志满满、精神亢奋,结果现在败下阵来,有些承受不住了。在这样只专注于正事的过程中,还能够把嘴给亲肿,说明他们真的进行了很长时间。
听见他在详细描述当时的沈砚到底是怎么样的,沈砚再厚的脸皮真的有点支撑不住。那原本被他丢在一边去,会在过程中被他盖在自己脸上的枕头,又再次被他拿了过来遮挡在自己的脸上,不让傅靳年看清楚自己的神态。
他只说了一声:“好累,我要睡觉了。”
——沈砚发现傅靳年和那个疯子一样,喜欢正面面对他,仿佛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察觉到这件事,沈砚都会在意识过来时,用东西挡住自己的脸。只是很多时候,沈砚是没有意识的……他将这两个共同点,当作是变态们心照不宣的爱好而已。
傅靳年抱起沈砚,他说:“好,我先带你去洗澡。”
终于能够全身干爽地躺这柔软的床铺里,沈砚心里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余光看见傅靳年趴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隐约在这寂静里听见他数数的声音,使得他睁开眼睛去看他,问他:“你在干什么。”
傅靳年说:“数一数用了几个呀,都在床底呢。”
“……”不知道他到底在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高兴什么,沈砚重新闭上眼睛。
他现在没力气去查看刚才到底加了多少反派值,身边如此寂静,甚至也觉察到傅靳年安静地凑近过来,将他轻柔地拥入怀中。他真的很困了。
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进行过如此畅快淋漓的事情了。真是让他身心舒畅,加上满身的疲惫,也让他很快沉睡。
可这次睡觉,难得的在梦里看见了那个疯子。大概是沈砚终于和别人谈上恋爱了,还是有点心虚,这种情感就蔓延到梦里去,使得他在梦里见到他了。
他悲伤、难过地抱着沈砚的膝盖,他几乎是一个跪坐的姿态,出现在沈砚面前,从下面可怜地凝望着他的。
他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只喜欢我的吗?砚砚。”
沈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他说:“年少不懂事,说什么海誓山盟你真信了?”
“你不能喜欢别人的,砚砚,你不能喜欢别人。”他可怜地用脸颊蹭着沈砚的膝盖。
“你烦不烦,我说过了,我们只是谈过一场恋爱,好聚好散,你不明白吗?”沈砚不耐烦地喊出他的名字:“司琸。”
这张脸在梦境中就更为清晰了,他五官极为深邃,眼眸极为黑沉,清隽的面颜带上了无端的可悲之意。再次得到同样的答案之后,这张面孔上,就出现了一抹可怕、诡谲的笑容了。
他说:“你知道的,砚砚。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喜欢的那个家伙做什么,只要想到你原本对我的爱,给了别人,我就要疯了。如果那个人消失了,砚砚应该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沈砚猛然睁开眼睛,惊醒的第一秒,他就去看身边的傅靳年到底在不在。
床的另外一侧空空如也,整个地界空旷得像是没有别人。沈砚着急地从床上下来,跑出这已经足够熟悉的属于傅靳年的卧室,在空气中嗅闻到一股极为诱人的甜香之气。转头过去,看见傅靳年站在那里,从烤箱里拿出刚烤好的曲奇。
仿佛是听见声音,傅靳年抬起头来看他。于是他很快就看见了沈砚脸上那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担忧、着急的神态。
傅靳年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甜蜜、幸福的笑容,他说:“砚砚在担心我不见了吗?你果然很爱我啊,砚砚。”
“……”其实沈砚就只是担心司琸那个疯子,真的会知道这件事,穿透世界跑过来把傅靳年干掉了而已。
虽然他并不知道,司琸和傅靳年这两个不分上下的变态对上,到底谁能够赢……但总体来说,还是司琸更变态一点吧,最起码傅靳年还能够退让当小三——很快他又想道:不对,甘愿当小三,难道就是一件正常的事吗?
第37章 跟踪狂37
沈砚向来是一个讨厌无聊的人。他喜欢刺激、有趣、惊喜。
一开始遇见司琸时,他们都还在念书。认真学习、勤奋刻苦的司琸在那所私立学校里看起来像是个异类。毕竟进入那所学校的人,都有丰厚的家底,他们来到这样的学校其实只是在给自己的表层镀金,无论学习成绩如何,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那么司琸这个突然进入到那所学校里的贫困生,就成为一个异类。然后沈砚就对他感兴趣了。以一种好奇的方式观察他、捉弄他。不久之后,司琸突然向他表白。
还没谈过恋爱的沈砚,又感兴趣了。然后他们谈了恋爱。
后来沈砚逐渐觉得司琸一成不变,完全就是个无聊、无趣的人,也想要寻求所谓的刺激,跑去夜店找人跳舞还勾搭了一个腹肌男。结果当天晚上司琸就抓到了他,展露了那一面沈砚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那可怕、疯狂的一面。
他又开始觉得有趣,显而易见,过了一段时间,沈砚又觉得无聊了。
他想要和不同的人谈恋爱,他想要接触不同的男人,想要尝试新的事物。只是他一直都和司琸分不了手。
一方面他觉得司琸除了有时候发神经其他都挺好的。各方面都好。另外一方面,以他挑剔的目光,他实在寻觅不到能够堪比司琸的男人。比司琸高的,却是个大树挂辣椒的家伙;比司琸帅的,其实在背地里偷偷做零;比司琸有钱的,玩得比沈砚想得还花。
总而言之,那段时间沈砚心里即便有着那样的想法,但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好男人了,甚至司琸那疯子盯他盯得像个变态一样。导致沈砚发怒让他拆掉所有的监控和定位器,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所以那段时间,沈砚只能勉强和司琸再过了一段还算甜蜜安稳日子,直到司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
进入社会之后,这位在学校里被轻视、欺凌的贫困生,凭借自己极高的天赋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甚至威胁到了沈家。于是沈砚二话不说直接和他断了所有的关系……
沈砚其实也是一个性/瘾很强的人。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精力无处释放,也对那种让人抛却烦恼的事情极为着迷。
和司琸分手之后,他空窗期了很久,于是他每天都在疯狂地——想谈恋爱。这也导致就算他们分了手,沈砚还是忍受不了空窗期,还和司琸做恨了几次。毕竟那时候司琸完全就没有对沈家留情……
一切的根源,依旧还是之前的问题,那些男人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司琸的。而且司琸那疯子即便和他分手,搞着他自己的大事业,好像还是能够抽空盯着他不出去乱搞。
司琸还说:“砚砚,我没有同意分手。你这样是出轨。”听到这样的话,沈砚对他竖了一个中指。
他始终认为,要不是世界上的完美男人好像都死绝了,他又是那么挑剔,他绝对要将整个宇宙的完美男人都谈过来,他管司琸个屁……
“砚砚?”傅靳年的声音传递过来,其中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宠爱和温柔,他说:“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沈砚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盯着傅靳年打量的时候,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发笑了——他当然在笑他终于可以谈个恋爱了。
虽然傅靳年看起来没有司琸富有,但最起码身高、躯体、样貌都不输他。甚至那方面的事情也完全不输那个疯子。而且他真的还是挺喜欢傅靳年的,他给他的惊喜和刺激可不少……
又仔细咂摸不久之前他们做的事情,沈砚觉得,那确实是空窗了很久、已经心痒难耐的他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了。但是现在面对着傅靳年,他绝对不会将夸赞的话语说出来,不然这个家伙绝对又会很爽的。
默默想着这件事,沈砚吃掉傅靳年烤的最后一个曲奇。
这个味道是足够熟悉的。原来之前沈砚吃的那些极为美味可口的甜点,都来自傅靳年之手。
对傅靳年本人真的不太感兴趣沈砚,在入侵他家之后,他没有怎么探查过他家里的陈设和物件,要不然通过仔细地观察和推测,就会发现他家有烤箱,还有一些做甜点的食材与工具。——这一切都只能证明,那个时候的沈砚对傅靳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想着盲目地完成自己的跟踪任务而已。
傅靳年忽然伸手过来,将沈砚唇边沾染的碎屑擦拭,他轻声说:“砚砚,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你那个男朋友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啊?”
沈砚心说: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你现在说这些绿茶什么呢?
虽然心里这样想,他依旧用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面对着他。他不想对他摆多余的表情,免得他过度解读。
下一秒,他看见傅靳年将指尖沾染的碎屑舔舐到嘴巴里去。还故作夸张地说:“真甜。”
于是就能够看见沈砚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对此疑惑不解,也像是在无奈。刚刚睡醒后有些杂乱的头发像可爱的鬈发,软趴趴地耷拉在他的脑袋上。身上宽大的睡衣是傅靳年的,领口很大,将他修长的颈项完全展露,也将上面斑驳的暧昧痕迹明晃晃表露着。
傅靳年忍不住要去亲吻他,又被沈砚一巴掌先将嘴巴盖上了。沈砚说:“先和我拍张照片。”说着已经起身,来到傅靳年的身边,拿起手机来,就给他们两个自拍。
他忽然觉得这个姿势显得他们有点太陌生了,想要说话时,傅靳年却自行凑过来,在亲吻在沈砚的嘴唇上。
镜头里的傅靳年依旧笑得很开心。从这个角度能够看见他笑得弯起来的眉眼,还有那蕴含着甜蜜的唇角的弧度。即便沈砚的脸上表情很少,但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显示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幸福。
沈砚心满意足地将这一幕拍下来,毫不犹豫地发给了徐攸。
他想要打几个字,却已经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于是就等待徐攸发点什么过来,等了一会儿,徐攸什么都没有发。一旁的傅靳年凑过来,问道:“什么是小五哥?哪个小五?”
沈砚把他的脑袋推开,故意踩了一下他的脚,说道:“不准偷看我的手机。”说完这句话,沈砚有些出神地想到——为什么徐攸会不加反派值呢?最起码能够再加一点吧。
他始终都在因为徐攸而感觉到无奈。
他总觉得徐攸虽然看起来坦坦荡荡、正义凛然,但这个人更难以捉摸。他擅长通过观察来判断别人的身份、能力、职业、心绪,那么他也清楚要怎么才能够完美地掩藏自己的心绪。
所以很多时候,沈砚一直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很多东西都是在重新改写的原著里知道的。但也有很多东西,并不会透露在那上面。和徐攸相比,傅靳年也显得那么容易被看透了……
沈砚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得太多了,也或许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做了。醒来后他总觉得有些困倦,想要继续睡觉。余光看见傅靳年依旧紧紧凝视着他,沈砚说:“我想回家。”
傅靳年说:“回家去干什么。在我这里不好吗?”
沈砚说:“待在我自己那里才舒服一点,你这里我不喜欢。”
“不喜欢?”
“有一种极为空荡、冷清、虚假的感觉。”他将自己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先转身回到卧室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能穿的衣服。
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傅靳年脸上的神态凝滞,骤然地陷入寂静里。和这冷寂、凄清的空间融为了一体。显露出一种茫然的空白感。
沈砚没让傅靳年送到门口,他不知道谢宸在不在家。如果谢宸在家,他不太想看见两只狗撕咬的情况。毕竟他们都在认为对方才是正宫,谁知道两人真的对上会发生什么。
他慢慢地踏上楼梯,打开门之后并没有看见谢宸在沙发那里,他就以为谢宸真的不在。但走近几步去后,就看见那蜷缩在他卧室门口的男人。
他将自己原本高大宽阔的躯体,蜷缩成这么小的一团。好像极为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他到底这里蜷缩了多久,只感觉在这样的躯体上出现了凄冷、可怜的感受,好像也沾染了那无法驱散的严寒。
他似乎听到了沈砚的脚步声,缓慢地睁开眼睛,满含失落、晦暗的眼睛看向沈砚所在位置。脸上的伤痕还没有消散,依旧挂在他脸上最显眼的位置。
谢宸从地上坐起来,脑袋低垂着,脊背靠在卧室的门上,声音听起来极为喑哑干涩,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算算时间,他好像真的在傅靳年那里待了快一整天。眼前的谢宸像是养在家里的狗,主人一整天不回去,就开始害怕被主人抛弃,只能可怜地蜷缩在主人的卧室门口进行没有尽头的等待。
沈砚走上前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的同时,伸手抚摸了谢宸有些冷硬漆黑的头发,他说:“别在这里睡。”
他确实不知道在谢宸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一般来说,能够和主角牵扯上关系的角色,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从面见谢宸的第一眼,在他的身上看见的就是如此灰败的颜色,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就是沈砚暂时让他住进来之后,这种阴郁到暗沉的灰败的颜色减淡了很多。可是今天这种颜色又以极为可怕的速度爬满谢宸的全身了。
最终沈砚还是加了一句:“别担心,我回来了。”
他感觉到谢宸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总算放松了。
谢宸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他站了起来。明显能够看见沈砚身上的痕迹,还有他躯体上散播而出的陌生沐浴露的味道,但他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没有再对沈砚的事情进行多余的询问。而是默然地坐到沙发上。
看见那坐在那里,依旧低垂脑袋的可怜的身影,沈砚又没忍住,问了一句:“吃饭了吗?如果还没吃饭,记得自己去找点吃的。”
“嗯。”
他只是这样回答了一声。那身影依旧安静地在那里,背对着沈砚而坐。
沈砚见他除了情绪低落没有其他看起来奇怪的地方之后,他实在承受不住困意,就回到卧室睡觉去了。整个室内又陷入一片寂静,起居室没有开灯,这里昏黑一片。这一抹高大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忽然,在这寂静中,传来奇怪的窸窣声响,像是糖纸被蹂/躏挤压。但是在谢宸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糖果。最后在极为昏暗的光线中,那只宽大的手从嘴里拿出一枚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过,还包裹着糖纸的糖果。
这一颗糖显然是之前沈砚随意丢给他的,现在他又将这颗糖放在嘴里,用舌尖舔舐、亵/玩,也用牙齿将糖纸咬得窸窣作响,在这黑沉的寂静中,这奇怪的声响显得极为刺耳又诡谲。
第38章 跟踪狂38
徐攸睁开眼睛。睡眠不足导致眼睛产生的刺痛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他皱着眉头从这里坐起来。熬夜致使心率加快,也出现一种极为明显的恶心感,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咽喉呕吐出来。
他缓慢地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东西,到了卫生间内的盥洗池前,就任由这种感觉冲破。但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因为他还什么都没有吃。
伸出手胡乱地去找卫生间的灯。亮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毫无预兆地落满了整个屋子,也使得他本来就刺痛的眼睛无法适应光线,从而流淌下生理性的泪水来。徐攸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现在的模样。
脸颊以不正常的速度消瘦,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呈现死一样的苍白。倘若任何一个人见到徐攸,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命不久矣。
眼睛已经倦怠地耷拉着了,明明已经疲惫得浑身没有力气,但是脑子却是极为精神的。徐攸打开水龙头,让这冰凉的水珠铺在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的好上一些。
一瞬间的清凉感,暂时驱散了倦怠和恶心感,他慢悠悠地走出卫生间。打开了卧室的灯,于是就能够看见在这卧室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铺满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资料、照片、调查结果。
修长苍白的手捡起地上的资料,一点点收拾起来,整齐地放在一旁的桌上。他有些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弄得这么乱了,太阳穴以一种惊人、可怕的速度鼓噪着,散发一种无法让人忍受的刺痛感。
他不禁想到,刚才他是睡着了吗?是睡着了吧。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不睡觉的他,这种难受感会更加浓郁。只是他忘记了他是怎么睡着的,因为自从开始调查这桩案子开始,他就没有睡过好觉。
特别是开始调查沈砚之后——
“沈砚……”
徐攸坐在床上,指腹轻柔地抚摸照片上这张明艳、漂亮的脸。纸张上出现一些明显的褶皱,像是被什么揉在一起、拢在一起。于是他想起来,他是怎么睡着的了。
他将这些属于沈砚的资料还有照片全都整理在一起,抱在了怀里。这些资料很多,他做了很多的调查和努力,让他将这些东西整理起来抱在怀里之后,怀抱就被塞满了。好像真的在拥抱一个人一样。
他好像就是这样,在浓厚的油墨当中睡着了……他低下头去,将这资料拿起来,将鼻尖凑近过去,要在这上面继续嗅闻,希冀能够从中再榨取一点味道来。
为什么要将不属于自己的罪孽揽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要模糊一切事实的真相?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任何帮助?为什么要拒绝他的靠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绪中,骤然出现宛如漆黑浪潮中的念头,这样可怕的掀涌过来,让他无法控制地攥紧手中的纸张,将其揉得发出在这寂静中显得刺耳的声响。
他将整个脑袋深深埋入这已经揉皱成一团的资料当中。骤然地,他像是猛然惊醒,慌张地将资料铺开,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抚平照片上的折痕。
“对不起。”徐攸说,“给你造成麻烦了。”他一遍遍用手指抚平照片上的折痕,一遍遍说:“给你造成麻烦了,对不起。”
手机屏幕忽然响了一下。徐攸的动作一顿,也像是骤然惊醒一样,躯体显得僵硬。半晌才缓慢地去找手机。
在一堆杂乱的纸张下面总算找到被埋葬的手机,他打开锁屏,映入眼帘的就是之前他反复观看的那张照片,因为一直在看,手机锁屏的最后一幕也是如此。那么再打开,依旧也是如此。
沈砚漆黑的头发散乱地稍微遮挡眉眼,在这白皙的肌肤上呈现清艳漂亮的颜色对比。莹白修长的颈项因为并不合身的睡衣展露,上面殷红的痕迹极为淫艳昳美。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怠懒、散漫之意,像是餍足的猫在晒太阳。他心情很好、很满足。
这是从沈砚这极为浅淡的表情里能够看得出来的。
徐攸怔怔地盯着这张照片,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的眼神只盯着沈砚去了,哪里还能够注意到另外一侧那半张脸。
有一条消息传来,刚好遮挡了沈砚的眉眼,使得徐攸才将注意力放在这消息上去。
那边的人说沈砚又去傅靳年家里去了。也将最近这些天傅靳年的路线全部都发了过来,以及徐攸让去查的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的线索。
这些线索顿时间塞过来,让徐攸本就如乱麻一样的脑子,更是胀疼得厉害。他揉了揉眉心,这种感受又让他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感,想要呕吐,将内里压抑着他五脏六腑的东西都吐出来。
现在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唯一能够想得起来的,就是吃到甜食时,原本显得有些淡漠眉眼瞬间晕染了欣悦之色的沈砚——他并不喜欢甜食,但一直能够想起那样的沈砚,就认为好像甜食确实能够让人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好。
于是为了缓解这种可怕的阴翳,徐攸站起来,去冰箱里找到了前两天买的、一直都没有时间吃的蛋糕。
他将这含混着奶油的东西塞进咽喉里,一种更为可怕的滞涩感冲上来,他却一直强迫自己再继续吞咽下去。咽喉被黏糊糊的奶油糊住一样,让徐攸无法呼吸和说话。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他并未在这蛋糕中感受到那种甘甜、清美的味道,相反让他坠入更深沉的痛苦之中。
什么都代替不了沈砚——他明白这一点。沈砚就是沈砚,独一无二。
但为什么要让罪责污染本就纯净的他的本身?为什么要固执地坠入黑暗的孽壤中去?为什么宁愿与那未知的、可怕的傅靳年如此亲密,却始终不愿意向他倾诉自己的心声?
难道是他徐攸到现在还没有成为警察的资格吗?难道是他徐攸本来就不能够驱散浓黑、遮挡真相的雾霭吗?难道是他徐攸一辈子也不能够从血腥与黑暗当中解脱出来吗?
他跪伏在地板上,躯体在进行无意识地颤抖……
【反派值-5。】
【反派值-5。】
【反派值-5。】……
沈砚猛然睁开眼睛。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致使他现在这只眼睛睁开有些困难。他的躯体完全滚烫,特别是联结位置更是存有极为骇人的炙热。只有接触着这面玻璃墙的手,才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但好像这丝凉意,也已经在这样的行为中也被燠热了。
光线昏暗,他的眼睛也被一层水雾覆盖,模模糊糊看见这面墙里被禁锢的美丽的蝴蝶、甲虫,还有被藏匿其中的属于沈砚的照片。玻璃的倒影上,也模糊出现沈砚此时的模样。
双颊绯红,亮晶晶的汗水铺满身躯,肩颈上又被印上一个个红色的痕迹。他轻轻喘着,听到那不断倒扣的反派值,原本紧蹙的眉间更是蹙得更紧。从未间断的水声与相击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充溢着,沈砚忽视已经传递到脑部神经的愉悦之意,在其中试图寻找一丝清明。
他将自己的上半身,凑近到玻璃上。傅靳年紧随而来,将他的上半身彻底撞上冰凉的玻璃。沈砚滚烫的躯体浑身一激灵,终于找到了一丝清明。这种骤然的冰凉,也忽然紧锁傅靳年。
傅靳年觉察到了沈砚冷,用手抱住他的胸膛,隔离出了躯体与墙面的距离。傅靳年轻轻靠在沈砚的后肩上,浅浅地继续。在他的耳边也轻声呼唤:“怎么了宝宝?”他舔了舔他的耳垂,将这软红的肉放在齿尖细细碾磨。
沈砚困难地说:“把手机给我。”
“怎么现在还要手机,要和你男朋友说什么?”
沈砚重重喘了一口,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我说,拿我手机给我。别废、废话,快、快点。”终于他忍无可忍,说了一句:“别动了!”
觉察到沈砚真的生气了,傅靳年才说:“你手机在外面,太远了。”
“放、放屁。”沈砚说,“我衣服是你在这里脱的,你说我手机在外面?”
谎言被识破,傅靳年亲了亲沈砚的侧脸,也亲了亲他瞪视过来的眼睛的眼尾,乖乖地把丢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找过来,找到了衣服兜里的手机。
沈砚把手机拿过来,一只手实在不好拿手机,于是就只能两只手。暂时只能用脸颊贴在墙面上先抵着,打开手机后,直接找到【小五哥】,毫不犹豫地给他打电话。
傅靳年看着这一幕,微微挑了眉,然后恶劣地笑了一下,又缓缓开始了。沈砚轻喘了两口,要揍他的时候,徐攸却在此时接通了手机。
沈砚听到耳边还在下降的反派值,也没时间顾其他,直接对徐攸说:“你到底在干什么?!”语言中蕴含着毫不遮掩的怒意,以及浓厚阴沉的烦躁。
此时傅靳年握着沈砚的腰身,重重地贴向他,几乎让沈砚的整个躯体都贴在墙壁上,也让他无法自控地叹了一声。随后他并不客气地一巴掌打过去,傅靳年总算安静了。而徐攸那边依旧静悄悄的,但沈砚听到——
【反派值-10。】
“……”
作者有话要说:
当世界主角出现自毁意识,世界即将不存在,反派值也没有了。
第39章 跟踪狂39
沈砚又喊了一声:“徐攸。”
那边依旧静悄悄的,连带这边也是如此寂静。在彻底听到这个名字时,傅靳年好像也真的完全寂静下来,什么举动都没有。甚至没有像刚才那样故意使得沈砚发出什么声响。
听到现在还在下降的反派值,沈砚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才让反派值扣得这样厉害。他现在唯一的能够说的是:“你还好吧。”话语显得贫瘠、单调,但反派值倒扣的声音,也就在这时停止了。
沈砚意识到,现在的徐攸心绪极为奇怪,也觉得他有必要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扣他的反派值,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做这件事。
他挂断电话,要将身后的傅靳年推开。
傅靳年觉察到了他的意图,他说:“你要流着水去见他?”
“……”沈砚没想到傅靳年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傅靳年紧紧地抱着沈砚,继续将沈砚按在这墙壁上,又开始浅浅地继续。沈砚轻喘着,听到身后的傅靳年说:“砚砚,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那个警察,也是你的男朋友吗?”说到这里时,他加重了力道,沈砚重重叹了一口,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他察觉到傅靳年有些愠怒。他将这一分愠怒化作力道,一点点施加在沈砚的躯体上。如果之前他的慢条斯理,有点像调情,那么现在的猛烈狂热,就有点像是在不断寻求情感的回馈。
似乎在一遍遍问——“你要去见他吗?”
沈砚从他这样的情绪里发现,这是第二次,傅靳年在他的面前展露出这样清晰的情绪。是从他内心里发散而出,而不是模仿别人来填补他空白的表情。
第一次,也就是沈砚故意面对着他,说了那句“谢宸今天不想要”时,爆发而出的最为真切的情感。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生气、悲伤、愤怒、不舍、不甘,都表露出来。
这让沈砚有点着迷——让这个空洞到只会模仿别人的家伙,挤压出属于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很让他有成就感、也觉得很有趣的事。只是此时他的力道与方式,爽得沈砚说不出话来,也让他的小腿紧紧地绷着,防止他双腿发软要跌落下去。
“停、停下……”
一旦沈砚发出拒绝的声音,傅靳年每一次都会乖顺地安静下来。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傅靳年也并没有任何减缓,甚至他更为迅疾。
沈砚的双膝已经有些弯曲,只能以此方式抵在墙上,防止自己真的站不稳。
几乎是同时,他们抵达了情绪的最高点。最后,沈砚靠在了傅靳年的怀里,像是脱力一样,后脑靠在他的肩上,还在微微地喘气。傅靳年将脑袋埋在他的后肩,一言不发。
前面的玻璃墙上,蜿蜒着几道浑浊的水痕。水滴滴落在他们的脚边,淅淅沥沥地留下痕迹。除了呼吸的声音,几乎什么声响都听闻不到了。这个狭窄的空间,充溢的都是这种奇特浓郁的味道。
沈砚的手伸向后面,抓住了傅靳年微微湿汗的发根,迫使傅靳年稍微抬起头来。他的脑袋也微微后仰,沾染了晶亮水色的眉眼展露出来,潮湿的双眼里还能够得见几分朦胧,少见了几分温情。
他说:“你不是说你要当小三吗?当小三,就应该有一种觉悟吧。”
他本不想这样说的,只是傅靳年骤然的醋意导致他刚才有点难以承受,甚至让停止傅靳年也不听话,就让他有点生气,从而说出这句话。
傅靳年阴湿的眼睛,从后面凝望着沈砚,他什么都没有说。黏糊糊的眼神,缓慢地落在沈砚的面容上。他的一只手轻轻扣着沈砚的咽喉,像是野兽要撕咬猎物的咽喉。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将沈砚揽得更近了一点。
他亲了亲沈砚的耳朵,只说了一句话:“小四是谁。”
沈砚轻笑了一声。原来傅靳年已经反应过来所谓“小五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面对傅靳年的这个问题,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傅靳年的脸颊,对他说:“你不用管小四是谁,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他的手指缠绕着傅靳年的棕色头发,问他:“你知道徐攸住在哪吧。”
“不知道。”傅靳年说。
“你知道。”
“……”
傅靳年彻底将脑袋埋在沈砚的肩上,他说:“是,我知道。”
冷冽的风拂面而来,吹散了他前额散乱的发丝。沈砚拢紧了衣服,穿过空荡的马路,往这公寓楼走去。他转身看了一下身后,只有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慢悠悠地清扫着落叶。雨停之后,落叶与雨水含混在一起,很难清扫干净。
沈砚用手机看了看时间,再一抬头时,恰好与那位环卫工人对了一眼,像是无意间看过来的。沈砚没有在意,循着记忆中傅靳年告诉他的地址找了上去。
他来确认徐攸那家伙到底怎么了,不然为什么疯狂扣他反派值?
在来的路上,他其实看了一下剧情。但他发现新剧情还没有被记录,也没有再得到徐攸的信息,只能决定来看看。如果不找到原因,他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出现在他家的门前,沈砚又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点莫名其妙。前段时间还无情地和徐攸说“你的出现让我心烦”这样的话,此时又敲响他的门,是不是太过于奇怪了——?
他的手覆盖在门上,却发现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按照徐攸这样警惕机敏的性格,他不会让门虚掩,大概真的有些神志不清、心绪纷乱,才让他忘记了锁门这件事。
沈砚偷偷推了门,开了一小条缝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又偷偷再推了一点,刚好能够让他的脑袋伸进去。他探头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声音,依旧什么都没有。这样沈砚才大着胆子往里面悄悄地进去。
玄关、起居室都没有开灯,只有那卧室和卫生间的位置有灯光。能隐约瞧见的,是一抹漆黑的身影隐匿在那卧室当中。
沈砚小心翼翼走上前去。
徐攸倒在床上,身边都是各种资料、文件、照片。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最多的,还是他沈砚的名字。原主的过往、背景、身世,被徐攸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徐攸还做了性格行为分析。
但事实上这些分析只能够和原主对上,与现在这个沈砚完全不挂钩。于是徐攸的这条线索断了,显然这也让他更迷茫、无措。
徐攸以一种死一样的姿态躺在床上,他的躯体平躺着。身边的纸张像是对他的一种极为苍白的悼念。
看到他这样,沈砚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一段时间没见,徐攸好像更为憔悴了,现在这个模样,也真的像死了一样。他想到——如果主角死了,反派值是不是会一直扣——难道刚才反派值扣得不正常,是因为这件事吗?
沈砚想要确认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就小心避开地上的东西,来到床边,想要先探一下徐攸的呼吸。结果徐攸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极度疲倦、黑沉的眼睛就出现在沈砚的眼前。
他直直盯着沈砚,眼眸当中划过宛如猎犬一样的机警,但是很快这抹神态就消弭。他重新闭上眼睛,以一种叹息一样的语气说道:“是梦啊……”
原来他将沈砚的到来,当作触不可及的梦境。
沈砚觉得现在的徐攸很不对劲,感觉像是查案查疯了。他想要偷偷重新退回去。
他觉得反正徐攸已经觉得这是梦,那么就趁他闭上眼睛的这个时候,赶紧离开才是最好。但是徐攸好像觉察他的离去,立马又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即将逃离的手。
他的手异常冰凉,于现在沈砚的体温来说,简直像是死人的手。让沈砚一度认为徐攸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那只冰凉的手抓住沈砚的手腕,慢慢地用指腹摩挲沈砚的腕骨。他看见徐攸的脸上出现一抹极为淡然、释然的笑。徐攸说:“怎么在梦里,你的体温也能这么炙热。”他更加凑近过来了,他攥着沈砚,攥得很紧。
沈砚也想看看现在徐攸是什么情况,于是就没有走。
他看见徐攸低下头来,抓着他的手腕,也是从袖口里要去嗅闻什么味道——之前傅靳年也喜欢这样,沈砚想到,难道他的身上真的有什么味道让他们这么痴迷吗?
徐攸说:“你其实是火,但是我在性格行为分析中得到的——你是冰。我的判断又一次出错了。”他深深地低下头来,额头抵在沈砚的手臂上。
沈砚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沾湿了手腕,仔细去看,原来是徐攸的眼泪。那么沈砚更是不明所以,他不明白,徐攸在哭什么、为什么哭、怎么突然哭了……
“沈砚……”他轻轻呼唤沈砚的名字,他说:“他们都不信任我、不喜欢我。如果我再做错一次判断,如果我再做错了……我、我就……”他的躯体开始无意识颤抖,反派值就在这时开始不断地下降。
【反派值-2。】
【反派值-4。】
沈砚忽然知道这反派值到底是怎么扣的了。原来和这种自厌、自弃、自毁的情绪有关。
被坑掉的原著中还没有揭露的主角的过往,竟然在此时一点点掀开一角。这些东西极大的影响着他的情绪,导致反派值下降——
不久之前沈砚询问系统的问题,也刚好在这时得到了回复,系统说:【当世界主角出现自毁意识,世界即将不存在,反派值也就相应消失。】
比起要怎么稳定徐攸的情绪,其实他更好奇徐攸的过往到底是什么。现在反派值又停止下降,他就更想要先明白他这种情绪的根源是什么。
他就伸出手来,在这浓黑的发丝上稍微抚摸了一下。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却说着带有稍微怜悯之意的话语,其中还暗含了愿意倾听的意愿。
他说:“徐攸,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
而徐攸颤抖着,眼泪簌簌下落,他只是说:“我做错了事……我做错了事……”他努力凑近过来,似乎想要让沈砚更加抚摸他,似乎在贪婪沈砚的抚摸。
沈砚没动。他就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凝望着沈砚,他说:“我会找到凶手,我会弄明白你为什么甘愿揽下罪责,我也会带你离开傅靳年,离开那可怕未知的孽壤。请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仿佛是一直得不到回应,为了证实他的言语,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他就遵循自己的内心,握着沈砚的手腕,将这一枚吻落在已经被泪水洇湿、脉搏跳动的位置。
一个以开朗、朝气面貌面向众人的年轻警官,原来其皮囊下藏匿无人所知的阴黑的过往与浓郁的阴翳,在高压的环境下,这些东西沸腾起来,即将压倒他,让他的情绪变得混乱不堪。也让他丢失了自己的信心与信念。
他将这一桩案件当作救命稻草,其中涉及这桩案件的最主要的人物——沈砚,于这个年轻警察来说,更是他信念与生命延续之根源。其中蕴含的复杂的情感,渐次扭曲成一种极端的留恋与偏执,原本最纯粹的最初的心动与喜欢,也蒙上了更为复杂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以公平公正这样正义色彩压抑自己的人,在情绪彻底崩裂时,到底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第40章 跟踪狂40
沈砚暂时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徐攸好像已经倦怠,即便如此,他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沈砚的手,将额头抵在沈砚的手腕上。半晌没动,近乎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沈砚没有听到徐攸倾诉自己的心声,相反他一直说一些奇怪而又莫名的话。就让他有些兴致缺缺。
他也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徐攸的力道依旧,无法脱离他手掌的禁锢。沈砚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攸没有再继续扣他的反派值了……
沈砚觉得自己站得有点累了,稍微挪动了一下步子,毫不客气地坐在徐攸的床上。
这时候觉察到动静的徐攸像是猛然惊醒一样,浑身一僵。但好在他没有其他的举动。沈砚低下头来,仔细去看徐攸的状态。
只见那稍微被掩盖的面色依旧苍白,眼底挂着浓重的阴黑,气息极为缓慢沉重,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沈砚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来,发现他的力道没有那么重,好像已经完全能够将手抽出来。
当沈砚的手抽出来时,徐攸继续保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在床上,好像就这样沉沉睡去了。可想而知,这个家伙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居然能够以这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
沈砚没有这么着急地离去,而是在徐攸的卧室里绕了一圈。并且查看了这些资料和线索。
一些关于之前徐攸就给沈砚看过的傅靳年的资料,他随便看了一眼。不过他看见了幼年傅靳年的照片,看起来就七八岁,这让他有点留意。
那个时候的傅靳年,似乎还没有学会要怎么去完美地模仿,于是这张稚嫩的面容上出现的神态就显得僵硬与违和,像是在一张面皮上突兀地出现微笑。看起来像粗劣的面具覆盖在脸上。
看了这一眼之后,他将傅靳年的照片丢开,又看见那位杀人犯的监控影像。很模糊,大概是那个雨夜里其他道路的监控拍摄下来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只能看见漆黑的身影而已。
旁边还有一本相册,好像是某某中学的毕业纪念册。沈砚又在里面看见了傅靳年的照片。
这个时候傅靳年是一个初中生,根据沈砚知道的傅靳年的资料,此时他的母亲已经被捕了,并且已经执行了死刑。照片上十五岁傅靳年,已经能够将这抹笑容模仿得足够温暖美好了。
沈砚的手指在照片上缓慢移动着,骤然看见一张隐藏于人群末尾极为吸引眼球的面颜。
傅靳年是传统的东方帅哥,五官显得更加柔和一些,兼具东方人的谦和与温润。但这张脸含混了西方的凌厉与锋锐,从眉骨与眼窝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混血……那曾经见到过的半张脸,就瞬间浮现在沈砚的脑海……
傅靳年和他竟然是初中同学。
【反派值+4。】
沈砚愣了一下,继续往下看。
他的目光往下面看去,用照片下面的名字一个个进行对照。这个人站在最右侧,名字其实很好找——李简生。
他叫李简生。
【反派值+6。】
这个年纪的李简生还没有被毁容,完整俊逸的五官得以展露,呈现一种极为冷厉淡然的英俊。眉骨很高,以至于投射下一小片阴影,将幽邃的眼睛藏匿在这一片阴影中,看不真切。
沈砚又看了看其他文件,发现徐攸此时还没有将目光锁定在这个人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
原著中完全没有被揭露的真相,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自己的眼前,这种奇怪的悸动牵动了他的心脏。让他觉得又紧张又刺激。
接着他又发现,徐攸现在主要锁定的是傅靳年。傅靳年的身份成谜,即便他表面上是个儿科医生,但他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他和凶手认识,那么李简生杀人的事情——傅靳年知道吗?
【反派值+3。】
他想要知道点别的东西,于是又在这里仔细翻找了一会儿。
这些很详细的东西,新剧情里没有,他对这些一无所知,现在这个巨大的秘密就展露在眼前,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更弄得明白一点。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在这里再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了。正有些气馁地站起来,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床角。
他将这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张谢宸的照片——很稚嫩。看起来才十三岁左右,头发剪得很短。那时候的谢宸眉梢还没有疤痕,眉眼之间也还没有这种凶戾的神态,显得有些单纯、天真。
【反派值+10。】
他已经对狂涨的反派值没什么感觉了,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时候又会扣回去。
现在沈砚只是继续盯着这张照片。他有点好奇怎么徐攸会有谢宸这么年轻的照片?但看这些资料里没有谢宸其他的东西,足以证明徐攸好像没有在调查他。
——难道这张照片是上次传销案的时候遗留的?
皱了皱眉,他没有再胡思乱想,先用手机将这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拍下来。毕竟这些东西对他后面的反派值有用——
反派值的获取在于基础反派值和自由反派值。
基础反派值就是原主做过的事情,他只要简单地跟随着去做,就能够获得。但如果走完前面的剧情还没有通过基础反派值离开这个世界,只能接着被坑掉的剧情后面,来进行自由发挥继续获取反派值。
但现在距离徐攸被捅的剧情,还有一段时间呢……
沈砚想到,最近反派值增减太离谱,可能靠基础反派值增不满,那么就需要为后面的自由反派值做准备了。所以他就在这里疯狂收集这些线索。
毕竟原著被坑了,许多事情他也是不清楚的,倘若能够靠这些东西能够更多知道一点,会比较容易掌握将来的局势。
他将这些东西拍完,蹲在这里,正在滑动着手机里的照片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此时他余光注意到自己的身前出现一片浓阴。
一道影子覆盖在了沈砚的身上,这个屋子里除了他,就是徐攸。沈砚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徐攸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甚至静默站着一动不动?
沈砚又用余光看了一下周围。手指还在滑动着这些照片,假装在看得仔细的模样。
门的位置比较远,跑不过去。从影子的覆盖程度来看,徐攸在一步步接近他,没有脚步声。他想要干什么?
沈砚顿时出了一点冷汗。
手边有健身用的哑铃。虽然来不及击打他的脑袋,但打到膝盖还是可以的。于是沈砚就眼疾手快,将那哑铃抓住,并且转身迅疾地朝徐攸的膝盖攻击而去。
但好像徐攸早就有准备。
他所在的位置,视线更加开阔,更能够看清楚沈砚的一举一动,在沈砚有了反应的第一秒,他就已经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这一位在警校里经历过严苛训练的年轻警察,很轻易地攥住沈砚的手腕,遏制了这种袭击过来的力道。
沈砚咬牙,只能用扫堂腿踢向他的脚踝。徐攸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纤细的脚踝。这个姿势很奇怪,沈砚有一只手被他抓住,脚踝也被抓住。
他拉着沈砚的脚踝,让沈砚重心不稳,直接往后跌倒而去了。哑铃笨重地滚落在地上,碾过那一本相册,完全遮挡了上面傅靳年的面容。
这一阵响动停止了,寂静重新充溢室内。
沈砚以为自己的后脑勺会磕在地板上,但一只手已经护住了他的脑袋。一股气息也完全笼罩了沈砚。
沈砚睁开眼,他看见徐攸完全地趴伏在沈砚的身上,浓黑的眼睛凝望着他。
徐攸说:“非法入侵。”他的声音听起来干涩喑哑,非常低沉。在这寂静当中带着几分诡谲。
沈砚说:“明明是你没关门。”
在他身上的徐攸笑了一下。苍白的面容上,这一抹笑很僵硬,像是硬生生扯开早已经凝滞的面部肌肉。
徐攸依旧用刚才的语气说:“非法窃取证据。”
“……”这一点,沈砚确实没有理由可以狡辩。
他们正在大眼瞪小眼时,沈砚感觉自己手腕上一凉。转头一看,手铐已经在手上了。随后又听见徐攸的声音:“拘留处理。”
他的气息更加接近,好像刚才他稍微又俯身过来一点,几乎贴着沈砚的耳朵说话。
那显得有些冰凉的气息铺在沈砚的耳朵上。沈砚怀疑这个距离,如果他转头回去,他们就要亲上了。
“地上凉。”徐攸说。接着他的那只手绕过沈砚的脊背,金属碰撞的声响在这室内清晰。徐攸轻而易举就将沈砚抱起来。
在这样的接触中,沈砚从这衣服布料之下,觉察到徐攸的肌肉弧度。体温也从这样清晰地传递过来。沈砚居然出神地在想:他的身材很不错。
徐攸将他抱到床上坐着去了。
沈砚坐在床上,沉默地看着现在低着头的徐攸。散乱的额发遮挡了眉眼,看不清神态。沈砚觉得,如果自己一直保持沉默,徐攸也会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他还是说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徐攸抬起头来,他蹲在沈砚的前面,只能以仰视的姿态看着他,脸上又出现一丝笑容了。这笑容比刚才好一点,不显得那么僵硬可怕,他说:“我在保护你。”
“……保护我?”沈砚重复了他几个字。
徐攸点了点头,“如果你一直待在我这里,你就不会和傅靳年有过多的牵扯,你也不会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来模糊真相了。只有这样,你才是最安全的。”
沈砚听懂了,他立即说:“你这是非法监禁。”
徐攸慢悠悠地将另外一只手铐,铐在沈砚的另外一只手上。他脸上的笑意加深,这抹笑容,就和平日里徐攸那种爽朗、活泼的笑容无异了,好像他在做的,就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即便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倦怠,这份真心实意的愉悦已然铺满了他的眼睛。他带着这样的笑容,继续说着话。
他说:“我刚才说了,你要被拘留。”
沈砚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这叫拘留?”
“嗯。”
“拘留在你身边?”
“嗯。”
“……行。”看见徐攸脸上这一成不变的表情,沈砚觉得还是先不要惹一个逐渐变成疯子的人,所以先暂时安静了一下。并且他暂时待在这里也行,又不会怎么样。还可以再偷点证据。毕竟偷证据好像也能加反派值。难不成徐攸这个正义警察、世界主角还能突然成为变态吗?
想了想,沈砚还是说了一句:“徐攸。”
“什么?”他很快就应答。
“你查案……”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措辞会比较好,现在说出来的话依旧单调、寡淡,“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他真的担心徐攸疯了,世界没了,他反派值就没了。如果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就是沈砚完全无法忍受的了。
这句话明明说得这么平淡、普通,徐攸却忽然高兴起来。笑容也比之前更为正常了一点,原本就出现于他身上的那几分朝气蓬勃,又浮泛在他面庞之上。他轻轻答了一声:“好。”
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沈砚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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