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段时间没吃谢津南做的饭菜, 温景宜觉得他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如果不是胃不允许,她能吃两碗饭,加两碗汤。
谢津南看她认真吃饭的模样, 不由想起两人的第一顿双人晚餐,那时候她胃口不好, 吃了没几口就不动筷了, 也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本来他想说, 如果没有胃口可以换家餐厅。
后来又觉得她或许是因为面对着陌生的人吃不下去, 这句话没说出口。
温景宜虽然比平日里吃得多了些, 动作仍旧优雅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谢津南给她递了张纸巾,眼里含着笑意:“好吃么?”
温景宜接过纸巾, 轻轻擦拭嘴角,眉眼微弯:“好吃。”
谢津南眼底的笑更温柔了:“那我以后每天中午都给你做。”
温景宜怔住。
回过神后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纠结着问:“你去哪儿做?而且, 你有这个时间吗?”
他能说出这句话, 表明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直接拒绝可能作用不大,倒不如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她好从中分析。
虽然谢津南厨艺很吸引人, 她也不能让他每天中午在公司做给她吃。
这也太那个了。
不说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被公司里的人发现了多难为情。
谢津南说:“公司附近有套别墅一直闲置, 不远。我们以后午饭可以去那儿吃, 如果你没空过去, 我也可以给你送去书店。”
温景宜还是很纠结:“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谢津南说的毫无压力:“不会。”
温景宜张张口, 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温景宜吃得差不多了,谢津南起身捞过放在一边的外套, 朝她伸出手:“走么?带你过去看看。”
温景宜愣了下:“现在?”
“嗯,现在。”他应了声,俯身牵住她的手,把人拉了起来,“也就两条街而言,不远。慢慢过去就当饭后消食。”
温景宜被迫起身,又被牵着往外走。
到电梯门口,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拦住了男人欲将带她进电梯的举动。
他疑惑回眸:“嗯?”
“我们就这样下去吗?”
现在这个点,那么多集团员工进进出出,她跟着谢津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众人面前出去,不是太招摇了。
没人进去,电梯门又自动合上了。
谢津南目光意味深长:“八抬大轿抬着下去?”
温景宜面颊一热,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目光羞恼,毫无威慑力:“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谢津南失笑,伸手把人揽了过来,握住她肩头,重新摁下电梯。
“我们去地下停车场,没人能看见。”
反正刚才已经让温景宜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还把具有标志性作用的莫晨都压在书店了,这会儿有没有再被人看见温景宜和他走在一起,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过满则亏。
不如适可而止。
温景宜几乎半个身子都在他怀里,生怕被人看见还有些紧张,忽然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有些愣了下。
是来自谢津南身上的气息,不同于他往日里的味道,有种莫名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谢津南带进了电梯,电梯门跟着缓缓合上。
温景宜也不怕被人发现自己是谢津南的妻子,更何况经过刚才那一遭,现在她的身份都应该差不多暴露了,但她也不好太过放肆,不然书店以后都没人敢来了。
本来看书喝茶就是为了放松,谁没事来上司老婆开的店,这不是换个地方拘谨,都不好随意乱说话,生怕就传到上司耳朵里了。
或者她又会像上次热搜那样,变得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每天被人过来围观,打卡拍照,那她还怎么做生意。
虽然那套别墅不远,谢津南为了方便最后还是开车过去了。
温景宜原以为是小栋别墅,到了才知道是在高楼层的大平层,三四百平左右,装修简约秀丽,客厅大半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尽观京江的万家灯火,欣赏无边夜色。
温景宜觉得,早上看看日出,或者下午看看落日也肯定可以。
视线微微偏移,温景宜注意到窗边放
着架钢琴。伴着漫漫夜色,在窗前弹奏钢琴,应该很美,很有意境。
只可惜她对钢琴没什么造诣,不然也挺想在这里弹奏一曲。
谢津南问:“喜欢么?”
温景宜诧异地回头:“这里……”
谢津南:“原本回谢氏后打算住这里,因此找了人设计装修。后来住到香山弯,这里也就闲置了。”
大平层视野辽阔,住感也舒适。
只是温家要求婚房环境清幽,人员不复杂,他让人把几处住址发过去的时候,温家直接选了较为安静的香山弯别墅。
香山弯是独栋别墅,离公司不远,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他只好放弃这栋大平层。
这几天忽然想起这栋房子,想着以后可以带温景宜来这里吃午饭。
温景宜环顾四周,记起婚前谢家让她选婚房的时候好像是有这栋别墅的存在,只是母亲觉得香山弯的安保做得更好,她也觉得香山弯安安静静的很有氛围,于是定了香山弯。
现在身临其境,觉得这里也不错。
温景宜笑着道:“喜欢。”
谢津南摸了摸她头发,温声道:“以后可以天天过来这里吃午饭,不想在书店待着也随时来这边。现在要不要逛逛?”
温景宜颇有兴趣,立即笑着应道:“好。”
谢津南两点才上班,现在还早。他先带温景宜去了主卧,仍旧是简约风,但温景宜惊讶的发现,卧室里的床单,窗帘,还有地毯等等,颜色竟然没有那么深沉,微微偏向女孩子喜欢的风格。
谢津南像是看出了她的诧异,低声道:“我刚让人换的陈设,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温景宜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心跳有些快,连忙撇开视线看向别处,目光飘忽不定:“我们又不住这里,不用按我的喜好来,太麻烦了。”
“不麻烦。”
温景宜回头。
他温柔地笑着:“只要你喜欢,这些都是小事,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温景宜心跳到底还是乱了,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必要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他目光深邃极了:“你知道的。”
温景宜愣住:“我知道?”
谢津南朝她走近了几步,握住她下意识收紧的手,抵到了自己的胸口处,让她感受自己跳动的心脏,目光盯着她那张清丽沉静的小脸,不愿错过她丝毫的情绪变化。
“景宜,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心。”
也只想要她的心。
…
从大平层别墅出来,谢津南先送了温景宜回书店,这才回自己公司。
温景宜走进书店,意外地发现这个点Amy竟然在书店里喝茶。
茶水是她自己泡的。她坐在软垫上,低垂着脑袋发消息,时不时喝口茶。
虽然Amy经常光顾书店,但都是周末,或者下班休息时间才会过来,现在都两点了,应该是在公司里才对,怎么过来了。
温景宜虽然疑惑,却也没问她什么原因,就势在她对面坐下了。
“要我帮泡一杯么?”
Amy抬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漂亮的小脸,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直到察觉温景宜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才收回探究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只是太意外了。”
温景宜汤杯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意外?”
Amy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你是咱们小谢总的新婚太太,对不对?”
第62章
Amy今天出外勤, 中午临时回公司批文件,就见同事们都在暗暗八卦,询问了番才知道, 原来是疑似他们谢氏继承人的新婚妻子出现在公司大楼。
如果只是这样,Amy也不会直接来书店。
让她难以置信的是, 她一直以来光顾的浮笙书店老板竟然是他们小谢总的妻子。
她知道温景宜背景不俗, 也知道她已婚, 姓温。但怎么能料到她就是南城温家的大小姐, 温景宜。
谢氏继承人的婚礼, 当然少不了他们这些Pr过去操持。她在公司资历不深,是没机会参与这场世纪婚礼,却也看过某些资料, 知道他们未来老板娘是南城温家的掌上明珠。
所以这么久以来,温景宜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于她和他们小谢总传绯闻的时候, 温景宜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 Amy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自己成了跳梁小丑,在正宫面前蹦跶。
“你怎么……”
望着温景宜清明透亮的眼睛,“你怎么不告诉我身份”几个字到底是没问出口, 毕竟她也从没问过, 对方又如何说出口。
虽然她话没说完, 温景宜也清楚她的意思。放下茶杯, 温声道:“我开书店只是兴趣, 和我是谢津南的妻子这件事并不挂钩, 所以也觉得没必要与人说。”
Amy沉默。
温景宜抬眸:“上班时间特意来我这儿,只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Amy喝了口茶, 又放下。很快眼底的情绪尽数消去,脸上扬着笑:“当然不是。能和咱们谢太太认识是我的荣幸,我只是太惊讶了,想着过来讨杯茶喝压压惊,差不多也该去上班了。”
今天她都是外勤,有时间顺便来书店确认一下消息,确实待不了太久。
温景宜淡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就像是刚认识般,陌生又客套。
Amy很清楚,自己毕竟和谢津南传过绯闻,虽然对方可能毫不在意,她也没办法和温景宜再如往常那般自然相处。
Amy起身,客气地笑:“那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来。”
温景宜颔首:“好。”
目送着Amy离开,温景宜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自然察觉出了Amy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更遑论其他来书店看书的谢氏员工。
相较于很多人,Amy算是心理比较强大的那一类人了。
结果她都产生了退怯。
温景宜摸了摸头发,不禁苦恼起来。
不会以后没人敢来了吧。
这么一想,她又怪起罪魁祸首来。如果不是谢津南用美食诱惑,害她忘了时间地点,现在她还是一身轻松的书店老板。
温景宜轻轻叹气。
看来她还是吃得太少了,被家里人用山珍美味娇养长大,竟然还是没能躲过谢津南的手艺。
…
谢氏集团各部门的工作群都沸腾了。
碍于工作忙碌,又处于公司场所,大家都很含蓄,只敢在工作私群里八卦,很少有人到公共群里发表评论。
【一只小鹭咩】:小谢总老婆超漂亮的好吧!!!!
【圣者能忍】:同意+1
【一只小鹭咩】:我就说浮笙书店老板娘那么超凡脱俗,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原来是我们小谢总的神仙老婆呜呜呜……
【花开富贵】:咱们小谢总也超帅的。
【番茄】:你见过?
【一只小鹭】:真的假的?
【圣者能忍】:你去了推介会现场,我信你。
【一只小鹭咩】:求上图。
【花开富贵】:[图片]
足以容纳几千人的会议中心,装潢属于新中式风格,中式元素与现代材质完美结合。主席台下首,身穿黑色裁剪得体的高定西服的男人位于坐席,微微垂首望向腕间的珐琅表,侧颜优越,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淡薄的唇,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清雅的尊贵雍容。
虽然不是正脸,因为位置过于远,像素也格外的模糊,也掩盖不了他的出众的样貌气质。
这张照片一出,底下不少女员工不约而同的“啊啊啊”一片。
因着谢津南太低调了,加上刚回谢氏没几年,除了公司高层,他们这些小员工谁见过他本人。
就连名字都不甚清楚。
【一只小鹭咩】:啊啊啊啊太般配了!!!
【乔安】:从此沦为小谢总和浮笙老板娘的CP粉。
【一只小鹭咩】:难怪前段时间浮笙书店老板娘上热搜很快就被撤了,一张照片都找不出来。除了咱们谢氏,还有谁有这种手笔!
【花开富贵】:淡定。
淡定不了。
大家明面上不敢八卦,私底下的群聊早已沸腾成一片。
不少员工还打听好了浮笙书店的下班时间,约着五点下班后跑过去看看真人。
只不过他们能想到这个,温景宜自然也能料到,早在四点左右就回了香山弯。
刚回香山弯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米薇发来的消息,还有一张照片。
【米薇】:还好你跑了,真来了不少人。
【米薇】:[图片]
温景宜:“……”
她忽然就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找谢津南算算账。
这次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消停。
上次那个热搜,即使撤得还算快,书店里现在都没完完全全的清净下来,以至于她觉得店里空间太小,加急装修二楼。
不过谢氏的工作人员应该不至于那么疯狂,工作更重要,好奇几天就没那个热情了。
晚上八点,温景宜躺在床上看书,戴着副玫金色眼镜,隐约听见门外传来谢津南和姜嫂说话的声音,下意识凝神。
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温景宜把书放到一边,又把眼镜摘下,穿上鞋出去。
到门口,她正要拉开房门,听见姜嫂的话,手蓦地顿在半空。
“少爷,您也知道老先生年纪大了,就指望着抱孙子。当然,他也不是让我催着你和少奶奶赶紧要孩子,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想法。”
谢津南的嗓音很平淡:“暂时没想法。”
“那少爷,您和少奶奶大概……”姜嫂的声音也有些为难,“大概过几年有想法?”
“不清楚,到时候看。”
“……好的。”
两人的聊天应该是结束了,谢津南的脚步声往卧室这边过来。
温景宜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察觉谢津南进来,下意识屏住呼吸,连忙转身想躲。
因为太过着急,温景宜转身的时候被自己的脚绊住,她顺势往前踉跄了几步,拖鞋跟着甩了出去。
她懊恼地回头,卧室的门刚好被推开。
听到动静,温景宜身子一僵,故作镇定地抬头,对上了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眸。
“我不小心被绊了下……”温景宜光着一只脚踩在地毯上,脚趾蜷着,试图解释什么。
谢津南俯身把拖鞋捡了起来。
白色的毛绒拖鞋,上头长着两只圆润可爱的猫耳朵,图案简单,就是单纯的几条精美绝伦的刺绣描绘出猫耳朵的轮廓。
温景宜应该是很喜欢猫。
除了贴身衣物,以及睡衣,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发现了几次,她的生活用品上用的是猫咪图案。
外表文静端庄的千金大小姐,私底下还是十分的少女心。
谢津南轻笑,手里捏着拖鞋的一只猫耳朵:“嗯,我看出来了。”
温景宜被他看的莫名脸热,连忙过来,伸手就去拿自己的鞋子。
“谢谢……”
谢津南大手微偏,温景宜自然拿了个空,茫然地看向他的脸。
“既然都听到了,不如谢太太发表下意见?”他笑着道,同时半蹲下身,把手里的鞋往她脚边轻放。
温景宜小脸热得不行。
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把鞋套上,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男人,身高的差距,让她不得不仰头,温吞着道:“我没意见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要个孩子……”
谢津南俊脸怔住。
就连原本想替她撩开碎发的手都僵在半空,好半晌才动作。
“真的?”他嗓音微喑。
温景宜已经习惯了他的亲昵,面颊还有热度,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嗓音很轻:“你现在二十八,如果今年要孩子的话,明年你二十九孩子就出生了,在你三十五之前,我们就可以要二胎,给宝宝们互相作伴。”
谢津南:“……”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能相信这话是从温景宜嘴里说出来的。
原以为她会觉得长辈管得宽,束缚太多,加上他也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自然就不想把这些压力加到她身上。
没想到他就是随口逗逗她而已,现在压力大的反而成他了。
她的意思就是,等他年纪大了,就要不了二胎了是么。
所以趁年轻,早点要孩子。
很好。
除了新婚夜那次,她又给了他一次意外的“惊喜”。
第63章
谢津南几乎气笑了, 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你还小,我们过几年再聊这个。”
他都没让温景宜对自己完全动心,就开始聊要不要生孩子, 很不合适。
关于孩子这件事,他希望他们彼此都做好准备, 再去考虑。
温景宜还想说什么, 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忽地朝她走近, 黑影笼罩而来, 无声的压迫感, 令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也就半步而已。
谢津南站定,似笑非笑:“不是说要二胎,你躲什么。”
温景宜蜷了蜷脚趾, 勉强笑了下:“你不想要孩子呀?”
“想要。”
“那……”
“但不是现在。”
他清润的嗓音很有力度,瞳眸很深,宛若夜色般浓长深邃。
温景宜怔住。
自从对她动心后, 谢津南从没有那么确定过, 自己是个正常的成熟男性,听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愿意和他生孩子,心底早就泛起波澜。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能立刻就去和她造孩子。
四周沉寂无声, 像是把时间按了暂停键, 除了规律的呼吸声, 谁都没有出声。周遭的空气也隐隐升起温度, 莫名燥热。
暧昧的气息涌动, 让人心潮起伏。
温景宜别开眼, 不看他了:“你去洗澡吧,忙了一天也累了, 我也……”
她很自然地就转移了话题,谢津南还未作出反应,面前的女孩便打算回房。
他伸手,忽地攥住了她手腕。
稍一用力,就把温景宜整个人都拽了回来,拉到身前。
温景宜错愕地抬头,因为双手条件反射地抵住了他的胸膛,才不至于撞到鼻子。
四目相对,他深黑的眼底是自己看不懂的晦涩,好像藏着汹涌的情绪,稍不留意就会破闸而出,将她淹没。
他扣住她纤瘦的腰身,目光深深望着她,直到怀里的女孩睫毛止不住轻颤了两下,面颊也逐渐泛起红晕,他垂首,随着从鼻间呼出的热气,薄唇吻了下来。
唇被封住,温景宜脑袋不自觉往后仰,又被他的大手托住,显然没料到这个吻。在他的攻势下,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他扣着她腰身,不断往前。
温景宜神智迷离,脚下一阵踉跄,因为他的动作,不断往后退,脚步凌乱。
心跳乱成一团,思绪犹如浆糊般混乱,温景宜迷迷糊糊间是有察觉自己被谢津南带着不断往后退,但也没意识到什么,直到退到床边,她心中登时响起警铃,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你……做什么?”接吻的间隙,她大口喘着气,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确实是好久没有了,他这样炙热的吻,一下就点燃了彼此的情潮。
他贴着她的唇角,两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触,呼出的热气弥漫笼罩。以免她抵到膝盖摔到床上,谢津南还好意地撑着她的身子,但这样一来,她只能完全依附于他,为了减少失重感,紧紧抓着他强有力的臂膀。
“我听说……”他低哑的嗓音缓缓开口,带了热度的呼吸喷洒,好似还在同他接吻,“大部分女孩子只愿意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孩子。你呢,属于这一类么?”
虽然没谈过恋爱,也听身边的人说过。
女孩子是非常感性的生物,更害怕因为生孩子所带来的各种生理亦或心理的变化,怀孕期间,这种感性会被激素无限放大,所以需要莫大的勇气才会愿意怀孕生子。
那她现在想和他要个孩子,他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动心的。
望进他发黑的瞳眸,深处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令她呼吸急促,指关节寸寸收紧:“不是的……”
他眼眸微黯:“不是?”
她显然没有跳进他编织的陷阱里,心跳紊乱起来,气息不稳:“也有女孩子真的很喜欢孩子,单纯希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健康可爱的小孩。而且我们刚开始,彼此都能接受和陌生人联姻,你需要这个婚姻,其实也并没有过多的考虑过那个人是谁……不对吗?”
她从小因为免疫力差,经常发烧感染,稍不注意就会住进医院十天半个月,高中以前从没有体验过正常小孩子的生活。
等她好不容易痊愈,却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年纪,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如果她有小孩的话,她会把自己童年缺失的所有乐趣更多的都补给他。
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看着他快乐的长大,不让他感受到任何“以爱为名”的压力,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觉得,她应该也感同身受了。
她并不希望自己是因为某个人才想要行使自己可以作为母亲的权利,这会让她手足无措。
即使是她和谢津南的这场婚姻,她也从不是因为外界因素才决定嫁过来,更不是因为谁才决定嫁。是她本身就已经做好结婚的准备,觉得经营一段婚姻没问题了,她愿意去体验人生的下个阶段。
自懂事起,她就有了随遇而安的觉悟,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婚嫁。但如果她不愿,家里人也断然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只不过,中途出了些偏差。
谢津南搂着她腰身的手倏地收紧,高大身影往后稍退,让她不仰仗自己也能够站稳,嗓音很低:“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过?”
温景宜诧异地抬头,因为刚才的那个吻,眼角还带着微微的湿润。
他隐忍着情绪,嗓音带了轻嘲:“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接受联姻。”
他能把祖父定下的和林知语的婚事退了,自然也能再拒绝一次。
只要没订婚,不会损害两家的利益,这桩婚事如果他想退,他能轻松退了。
因为是她,他才愿意尝试。
她的沉静守礼,知情识趣,让他对和她结成夫妻的这件事,没了抗拒。
只是未曾预料到,就是当初的这份吸引,如今却成了划伤他的利刃。
温景宜呆住,怔怔出声:“可是你……”
“我为什么在新婚夜说那些话?”他接上了她后面的话。
温景宜抿了抿唇。
谢津南反问:“你又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
温景宜心跳微乱:“我……”
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谢津南仍要故意问一出,像是憋着什么坏,可惜温景宜没看出来,整个思绪都被他带偏了。
他低声问:“你讨厌我?”
温景宜瞳眸放大,下意识想反驳,他又自嘲出声:“也是。否则你又怎么会不想单纯和我这个人要孩子,只要合适,你和谁都可以生孩子对么。”
温景宜面颊臊热:“谢津南,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说了。”
“我……”
“我都理解。”他松开手,又往后退开几步,眼底的笑意暗淡无光,“是我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你这么久都动不了心思。”
温景宜只是想表达,她并没有因为长辈催生的话受到压力。而是她本身就挺想养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子,看着他健康成长,无忧无虑。
她并没有只要合适,和谁都可以生孩子的意思。
可能是她表达不准确,让他误会了。
相反,想要养育一个孩子是一回事,能让她有和某个男人生孩子的想法,谢津南是头一个,并不能混为一谈。
更没有觉得谢津南没吸引力的意思。
“谢津南,我只是……”
温景宜想解释清楚,对方显然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往浴室走。
男人脱了西服外套,只穿着黑色衬衫,下摆扎进了西裤,隐约露出他精瘦的腰身轮廓。颀长挺拔的身影,莫名多了几分寂寥落寞。
温景宜怔在原地,忽然有些懊恼。
她可从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是她说话太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吗。
他喜欢她,自然很在乎她说的话。
但她其实也半点没有表达不喜欢他的意思,相反,他对她而言,也很有吸引力……
…
浴室的门没关。
谢津南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轮廓深邃的脸,眉头皱了又皱。
半晌,他又抬起手臂,低头闻了下袖口处的味道。那道木质香还在,经过一整天的沉淀,现在的后调香气沉稳幽邃,绵长而有韵味。
拿出手机,他看向自己和高淇的聊天记录。上面高淇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赫然映出眼帘。
【高淇】:女孩子其实也是视觉动物,你收拾俊朗好看些,如果她有喜欢的味道,你也可以喷上,从视觉和嗅觉上都吸引她。致力于让她的所有感官都在你身上,你才好散发其他魅力。
谢津南平日里虽然从不在乎自己这张脸,听高淇这么说后,还有些庆幸自己有张还算可以的皮囊,至少视觉上能让她喜欢。
想起新婚夜温景宜送他的香水,他记得她说过,这个味道她很喜欢,还觉得很适合他。为此,他翻箱倒柜才把这瓶香水找出来喷上,结果温景宜没闻出来便算了,更有可能,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个味道。
他就不该信高淇的话。
还不如他的苦肉计来的实在。
温景宜完全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受他吸引。
谢津南迅速给高淇回了句“废话”,脑子里还在想着身外之物,身后忽地传来动静,他下意识想把手机收起来,腰身倏地一紧,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覆了上来。
温景宜从身后轻轻抱着他,小脸贴着他宽厚的脊背。从面前偌大的镜子,他能看见她纤细白皙的双手,就这样搂着他的腰。
谢津南眸色微深。
“我没有那个意思。”温景宜声音轻柔,带着无奈,几分报赧,“你很好,是我没有表达准确。”
他克制住想反拥她的冲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嗓音幽幽地问:“没有什么意思?是没有讨厌我,还是没有和谁都可以生孩子,亦或是……我没有不能让你动心思,嗯?”
温景宜被他一连串的话问得无措,下意识要松开手,被他的一双大手给摁住了,牢牢控制在他腹部的位置上。
男人的力道很大,她完全挣脱不了,只能贴着他后背,面颊烧红:“都没有。”
她没有讨厌他。
也没有和谁都可以生孩子。
更不是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心思,只是心思太浅,她不敢认,也害怕认。
直到现在,她避无可避。
谢津南神情一松,深邃的眉眼染上温度。
摁着她的手松开,他转过身,两只大手握住她双肩,微微俯下身,嗓音带了几分低声下气的请求:“景宜,我们都把新婚夜的话忘了好么。从现在起,才是我们的新婚。”
第64章
温景宜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说话。
谢津南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像是有把火焦灼着他的心, 令他心急如焚。
奈何如此,他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温景宜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溜走的蜻蜓, 只有他足够小心翼翼, 才能避免把人吓跑。
等待太久, 握着她肩头的大手微松, 他眉宇微皱:“嗯?”
是可以。
还是不可以。
无论什么答案, 他都要死个明白。
也好过现在这样,是死是活也不清楚,搅得
他日夜难眠。
温景宜敛下眼帘, 望着自己因为紧张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原本粉润的指头隐约泛白。
她知道他也紧张。
怕她再次拒绝。
上次在缙市,她确实已经隐约察觉了他的心意, 只是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去。
在后来,他追着她跑去南城,电话里着急的语气, 见面时那个“失而复得”的拥抱,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就是对自己动心了。
后来他真告白了。
她手足无措, 却并没有那么意外, 甚至心里隐隐的松了口气。
谢津南喜欢她。
那么她呢?
自他表明心意后,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晃了很久,她没办法否认, 她对他也早就有了动摇,在他告白之前……
只是因为新婚夜的话,让这份动摇没办法见光,很快被掩藏起来。
直到他对自己越来越不遮掩的温柔,她的心,也为之时不时起伏。
看来,她理想中相敬如宾的婚姻到底是不成了……
想到自己新婚那晚天真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温景宜还有些莫名想笑。
温景宜垂下了眼眸,谢津南本就比她高出许多,现下没办法窥探到她的神情,自然也摸不准她的态度。
他只能等。
安静的等她给自己一个宣判。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就在谢津南所有的希望即将湮没干净的时候,女孩忽地抬起头,对着他轻轻道:“好。”
谢津南一下就愣住了,心脏蓦地紧缩:“什么?”
温景宜似是被他的反应逗笑,原本的紧张都消散了几分,弯了弯唇角,声音温温柔柔:“谢先生,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窜过,谢津南大脑迅速运转,终于相信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眼里蓄起欣喜,猛地把人抱进怀里。
男人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俊脸贴着她头发,深深的喟叹。
就在他怀里,还被他抱得那么密不透风,温景宜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鲜活生动,像是要从他胸口蹦出来,蹿进她身体里,让她也莫名受到了这份情绪的感染。
温景宜伸出手,也回抱了过去,环着他腰身,双手轻轻搭在他背上。
谢津南感受到了,只觉得心尖上都被蜜汁浸润。
那种甜,难以言喻。
混入了血液里,往他的四肢百骸缓缓流淌,直至全身都似乎泡进了蜜罐里。
他抱着她的双手不由又收紧了几分,好半晌,才松开手,微微退开身子,垂眸望着怀里的人,眼角眉梢都堆满了笑意。
“景宜。”
他轻轻喊。
温景宜抬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被烫到,又连忙避开。
“不对,”他嗓音带笑,如果不是地点不合适,他还想多抱抱她,“我应该喊老婆。老婆新婚快乐。”
温景宜小脸热了又热,含糊地应了声嗯。
“老婆。”
他又喊。
温景宜轻轻地回:“嗯。”
“老婆。”他笑意堆满眸间,忍不住又把她拥入怀里。
温景宜忍不住脸热,靠着他胸膛,就连耳朵也烫了,心跳加速。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甜。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谢津南抱着她,闻着属于她的发香,淡淡的,却很醉人,让他许久都舍不得放开,又把俊脸深深埋进了头发,就想能抱多久抱多久。
也不知道抱了几分钟,温景宜还记着这里是浴室,正想说话让他放开,又不免觉得好笑,谁家确认关系是在浴室里。
她抬手,想推开他,忽地反应过来什么,安静的感受了下,有些疑惑。
谢津南终于松开她,低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要洗澡吗?”
温景宜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邀请自己和他共浴,她连忙说:“我洗过了。”
他笑了下,摸着她头发:“那去床上躺着等我,我很快出来。”
温景宜恍惚地说好。转身要出去,又想起一件事,回头:“你……”
他问:“我怎么了?”
“你身上的味道,”她用手指了指,不太确定地语气,“是不是我以前送你的那瓶香水?”
她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所以新婚夜送出去后,从来没见他用过。
那晚他说了喜欢,她也明白不过是客气话。
没想到现在却见他用了。
还是说,只是碰巧味道相似,并不是她送给他的那瓶。
谢津南沉默了半秒,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忽地清咳了声:“今早刚好看见,想着不能浪费便用了下,没想到留香这么久。”
他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吸引她注意。
让她着迷。
更何况都没成功。
这么久了,她才闻出来。
温景宜点点头,也没再问,转身出去了。
只是刚迈出腿,手腕又被突然攥住,温景宜错愕地回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谢津南低头,往她额头亲了下,又摸摸她脑袋:“好了。可以出去了。”
温景宜反应过来,面颊微热,连忙出去了。
回到卧室,温景宜把自己放床头柜上的书本和眼镜收了起来。
刚要上床,又反应过来谢津南好像没拿睡衣就进了浴室,于是去衣帽间给他拿了睡衣,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水声停了。
“谢津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景宜喊他名字越发自然顺口。
“你睡衣……”话没说话,浴室门忽地打开,温景宜整个人呆住。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浴室里的男人,小脸像是火烧般滚烫。
他就这样开门了?
温景宜赶紧闭上眼睛,懊恼地别开脑袋,把手上的睡衣递过去。
“你、你的睡衣。”
她说话都磕巴了。
谢津南接过睡衣,意味深长的语调带了几分遗憾:“还以为老婆想通了,打算和我鸳鸯浴。”
温景宜咬唇,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等他把睡衣接过去后,急忙转身。
什么鸳鸯浴。
她才没有那个嗜好。
“真不考虑么?”他又抛出橄榄枝。
“不考虑。”温景宜义正言辞。话落,赶紧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谢津南眼底不由含笑,关上浴室的门,拿了干净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不紧不慢地换上睡衣。
他头发很短,几分钟就吹干。
主意到放台面上的手机,谢津南眸色微敛,拿起手机。
上面有高淇的回复。
【高淇】:不管用?
几个月过去了,高淇都还没追上任思思,谢津南觉得自己当初就是脑子抽风,那天听了他在拾庭讲的一番话觉得颇有道理,竟然会向他请教如何追女孩子。
还好没有弄巧成拙。
他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回复:【以后不需要计策了。】
那边回复很快:【什么意思?】
【谢津南】:追到了,不需要了。
【高淇】:滚犊子。
…
躺到床上,温景宜脸上的热度才逐渐消散,翻个身闭上眼睡觉,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沈筝词,从床上坐起身,靠着床头接听电话。
“……妈?”
浴室那头的谢津南刚好出来,见她打着电话,单手扣着睡衣领口的扣子,在床边站了几分钟,默默掀开被子上床。
沈筝词很少给温景宜打电话,毕竟自己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知道年轻人喜欢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没什么事一般不打扰。
“明天是津南他爸的生日,你们要是有空,晚上回老宅简单吃个饭。要是没空,不来也没事,只是吃个饭。”
公公的生日?
温景宜当然会过去,但不确定谢津南有没有空,想了想说:“妈,那我问问津南,明早给你回电话。”
“好。早点休息。”
“您也是。”
挂断电话,温景宜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本
想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明天是公公谢继航的生日,现在都没时间准备礼物,然而触及他深黑的瞳眸,又莫名想起刚才浴室里发生的事。
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心跳紊乱,像是回到了两人的新婚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谢津南察觉到了她的羞涩,眼底的笑意愈浓,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明知故问:“怎么都不看我。”
温景宜脸颊微红,低头看向男人环着她腰身的大手,忽略了他的话:“明天是爸的生日,妈问我们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起吃个晚饭。”
“你还没回答我。”
温景宜干脆装傻:“什么?”
他英俊的脸蹭了蹭她肩窝,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挺伤心:“是我不好看么?”
温景宜被他蹭的很痒,下意识缩了缩脖颈:“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
“……”
他看着她羞红的侧脸,低低地喊:“老婆。”
又来了。
温景宜垂下眼眸,心跳加速,都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答他。
“你明天有空吗?”转移话题最简单了,温景宜越来越熟练,“如果你没空过去吃晚饭,我可以让白衡送我过去。”
谢津南轻轻叹气,握起她的手抵到唇边:“景宜,你一定要在我们的新婚夜聊这些么。”
他的唇是热的,温景宜的手背微微发凉,被他的唇触碰的地方,宛若被火点燃,莫名发烫。
温景宜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我……”
“老婆。”他目光灼灼。
温景宜就算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烧了。
第65章
也终于反应过来, 谢津南究竟什么意思。
他想让她,也这么称呼他。
如果是刚结婚那段时间,温景宜心理准备做的充足, 怎么称呼他都没事。现在心境产生了变化,不过寻常夫妻的正常称呼, 也会无形中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令她难以启齿。
温景宜尝试给自己做了下心里建设, 发现仍旧开不了这个口, 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 发不出声儿。
来自男人炙热的目光还在她身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温景宜头皮发麻。
“我觉得, ”温景宜艰难开口,“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些事。”
这只是缓兵之计, 温景宜也知道谢津南不大可能听自己的, 需要一番斗争后才有可能取得胜利,因此她脑子里也迅速想应对的策略。
“行。”谢津南说。
温景宜运转的大脑顿住,想好的计策都没用上,很难相信他这么好说话。
她狐疑地抬头。
谢津南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黑眸沉静无波, 并没有任何异样。
“那你明天有空吗?”她试探着问。
“嗯, 有空。”
如果他没空, 就是白衡送她过去。
他不至于那么忙, 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别的男人送自己老婆过去。
温景宜心底的疑虑逐渐消散, 朝他笑笑:“好,那我们睡觉吧。”
谢津南淡淡地笑:“好。”
温景宜从他怀里退出来, 靠着枕头躺好。谢津南也紧跟着躺了下来,在她身侧,两人就和往常一样,他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准确来说,是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刚开始相拥而眠的时候,她不习惯,后来习惯了还算平淡。现在……
她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是因为回归到了正常夫妻的原因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额头忽地一热,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她怔怔地仰起脑袋。
谢津南的大手顺势抚上她一边侧脸。她脸很小,他一个巴掌似乎就能完全盖住,在他瞳眸的注视下,掌心里的那张小脸蔓起红晕,眼眸闪烁。
他眼瞳是深不见底的黑,喉结微微上下翻滚动了下,睡衣领口因为侧身的姿势,往一边倾落,露出了他线条清晰的锁骨。
望着他的深眸,温景宜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四周寂静无声,涌动的空气莫名稀薄。温景宜喉咙干涩,脚趾缩了又缩,声音含糊起来:“你……还不睡吗?”
他眼里露出笑意,嗓音低低哑哑:“睡。”
她脱口而出:“怎么睡?”
不得不承认,温景宜的领悟力越来越好,有时候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眼底的笑越发大了,缓缓晕开,朝她凑过去,薄唇贴在她泛红的鼻尖,热气呼出,嗓音很哑:“我告诉你。”
卧室的灯很亮,水晶灯璀璨晃眼,不远处的窗帘缓缓合上,同室外隔绝。
在这样的深夜,明亮的灯光照耀,光影清晰。
卧室的床单几天一换,对于卧室的布置谢津南从不置喙半句,都是温景宜挑选的款式颜色。即将入冬,这几天都是深色系床单,格外应景,好似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两人的睡衣落了一地,杂乱的堆在床边地毯上,无人在意。
她双手无力地环着他肩膀,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碎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攀附着他肩头的手臂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半点不由自己。
记着明晚要去老宅吃晚饭,温景宜感受到男人的唇流连在她锁骨处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别亲这里……”
谢津南额头也都布满了细汗,所有动作顿住,片刻后,薄唇更往下辗转了去,温景宜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浑浑噩噩间,他的吻又回到她唇上,温柔又痴缠,低哑出声:“老婆。”
温景宜神智迷离,恍惚间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没法思考,难耐地低应了声嗯。
“老婆。”他又喊,动作半点不客气。
温景宜通红的小脸被湿气沾染,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了他泛红的双眸,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欲气,没有半点消解下去。
“老公……”
她声音很小,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一声婉转轻吟。
谢津南深深望着怀里的女孩,目光越来越深。
她这双眼睛,是他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干净澄澈,宛若清透湖水。即使偶尔能察觉出她眸底深处有情绪掩藏,也是朦胧盖雾的美,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此刻这双眼睛含了水光,泪花闪烁,迷离的望着他,却再也不是没有他的身影。这瞬间,竟让谢津南觉得,纵使死在这张床上也心甘情愿。
“景宜,”他低低唤她。
她应了他。
他又不厌其烦地继续在她耳边唤她名字,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回应。
垃圾桶里扔了一个又一个的塑料包装,荒唐迷乱。
两人结婚以来,鲜少一夜纵欲。
很多时候都还算适度,特别是刚发生关系的那段时间,一般都是一晚一次,第二天早上如果有时间,他又会把她拖起来折腾一次。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会超过这个次数。
今夜这番放纵,温景宜很有预感,明早她铁定又是没法早起。
好在一切平息后,温景宜发现还是有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她脖颈上并没有浅显的痕迹。
谢津南还是手下留情了。
…
老宅那边只是吃顿晚饭,并不着急让小夫妻赶紧过来,就是掐着点过来都行。
温景宜这天睡到中午才起,去书店看了会儿装修,见时间差不多就回了香山弯,准备下午去老宅的各项事宜。
虽然是家常饭,不需要隆重。温景宜看着自己这副疲态很不好意思,于是请了化妆师上门,让他给自己化了个淡妆,专门遮去脸上的疲意,又不会显得妆容浓重。
化妆师手法熟练,经验又足,很快就给温景宜化了个清透日常的妆容出来,又完全地把她眼下的疲乏给遮干净了。
去到老宅,晚饭才刚刚弄好,大家一前一后地往餐厅过去。
温景宜刚坐下,堂婶文歆赞美的话跟着就来了:“哎呀,咱们景宜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书店开的也不错,我想着哪天过去给你捧捧场,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
温景宜微笑:“您有空什么时候来都行,
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带您逛逛,或者给您泡杯茶。”
文歆:“那婶婶就不客气了。”
谢老先生哪里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皱着眉头,嗓音低沉:“你去书店做什么?”
文歆话说的滴水不漏:“景宜是远嫁,平常也没个娘家人帮衬,我这不是想着过去看看,有什么忙帮得上的,尽量帮帮。”
要去早去了。
怎么会拖到现在,书店都开业几个月了。
哪里还需要帮忙。
谢尧给文歆夹了块肉:“妈,您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如果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如帮我和知语筹备下婚礼。”
“什么?!”
一听还要筹备婚礼,文歆差点当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知语敛下眼眸,食不知味。
谢尧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动神色地皱了下眉头,说:“妈,我和知语只是领了证,婚礼当然也要办,就这两个月内。”
原本挑好的儿媳妇被人抢先,自己儿子又偷偷领证没把文歆气个半死,现在竟然还要办婚礼,这不是戳她肺管子。
如果不是老爷子在,她能当场发作。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她猛地喝了口茶水,狠狠瞪了眼谢尧。
这儿子,就是来要债的。
沈筝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目光落向林知语,忽然想到什么,蓦地一顿,声音迟疑:“两个月?怎么那么着急,知语,你不会是……”
这话落下,犹如一道惊雷,众人的目光几乎全都移向了林知语。
林知语头皮发麻,抬头,刚好对上谢津南深邃的双眸,刚想否认说没有,谢尧就握住了她紧张的手,干咳了声,解释:“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还是得有场婚礼才算圆满。”
林知语跟着点头。
老爷子原本泛起的欣喜,倏地落下,叹了口气:“成了成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没个两三年是别想抱重孙子了。”
压力给到刚新婚的两对小夫妻上。
林知语有些窘迫。
温景宜倒是还算坦然,察觉身侧谢津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疑惑地侧眸。
谢津南笑了下,望着她澄澈的双眼,大手没忍住摸了摸她后脑勺。
这个动作出于无意。
自然娴熟。
温景宜也习惯了,并没觉得奇怪,直到察觉饭桌上的众人视线全都向他们两人移了过来,以一种错愕又新奇的目光,似乎这种小夫妻的亲昵,第一次出现在饭桌上。她耳根发热,逐渐不坦然了。
…
吃过午饭,温景宜把自己今早特意让人从南城带过来的生辰礼送了出去。
虽然昨晚很累,温景宜大清早醒来的时候还是没忘给家里人打电话,让父亲给自己带了件送得出手的古董过来。因为是用飞机托运,还算快,下午三四点就到了香山弯。
谢继航收到礼物,情绪很淡,只是给面子的表示喜欢,又说话让温景宜今晚在老宅过夜。
温景宜从没在老宅过过夜,想着今晚谢继航是寿星,没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应下了。
老宅很大,宅邸位于市区相对安静的位置,拥有众多院落,大小院落五十多座,房屋上千间,还有专门的藏书楼、戏台等设施。
温景宜没有好好观赏过老宅,谢津南便主动带她去逛逛,就当是消食儿了。
天色昏暗下来,路灯照亮着道路。周围很安静,只有偶尔路过的佣人。
谢津南牵住了她的手,温景宜侧头。
昏黄的灯光下,他坚毅的侧脸线条柔和,褪去了刚硬,更多的是温柔。
女孩的手有些冰凉,谢津南蹙眉,直接停住脚步,把她两只手都握进了掌心,轻轻给她揉了揉取暖:“很冷吗?”
温景宜仰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心尖微动,轻声说:“不冷。”
第66章
给她捂了会儿手, 发现仍旧冰凉,谢津南紧蹙的眉头就没舒展开。
“怎么这么冰?”
见他那么在意,温景宜不免报赧:“可能是要来例假了, 没事的。”
“例假?”
两人结婚几月,谢津南都没碰到温景宜来例假。
温景宜例假只有三天, 量不多, 也并不会痛经, 又刚好每次来都错开了和他相处, 因此这是谢津南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例假这两个字。
他有片刻的怔住, 还算坦然:“我让鹤叔给你备暖身的姜茶,待会儿喝。”
温景宜笑着:“好。”
逐渐迈入冬天,不过七点左右, 天色已经很黑,路灯晕染出黄色的光圈,照亮前行的石子小路。穿过一个弧形石拱门, 就是一个小型的后花园, 现在天气寒冷,有专门的花匠打理,仍有不少娇艳的鲜花绽放。
周围已经没了人,谢津南从身后半拥住她, 虽然温景宜穿了外套, 他还是觉得她其实是冷的, 温声问:“要不要回去?外面冷。”
温景宜刚要说话, 身上倏然一暖, 浑身笼罩着属于男人的气息, 是隐隐约约那瓶木质香水的味道,幽邃而淡雅, 她心跳都漏了半拍,垂眸望向环着她腰身的大手。灯光照耀下,那双手很修长,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也很干净。
“也没那么冷。”
生怕周围来人,她还下意识往左右看了看。
谢津南注意到了,眼里泛出笑意,像是故意般的,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那多待会儿,我给你取暖。”
男人的手臂如同烙铁般强硬,撼动不了分毫,温景宜头皮发麻,好在四周很安静,有人过来也能提前感知,她才没挣扎。
温景宜敛了敛心神,让自己镇静下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逛吗?”
“你想逛什么?”
“听说这里有藏书阁?”
谢津南想了想,说:“是有藏书阁,如果要过去,可以让鹤叔带路。”
温景宜愣了下。
这里是谢宅,而谢津南身为谢家人,从小在谢宅长大,还需要让鹤如带路吗。
还是说谢宅太大了,他记不住路。
谢津南知道温景宜的疑惑,半拥着她往前走:“成年后我住自己的公寓,鲜少回老宅。很多地方自然而然也都忘记了。”
温景宜大致听谢老先生提过,说谢津南这几年因为工作忙越来越不回老宅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出现,没想到是成年后便回来少了。
难怪老先生时不时抱怨。
就连妈也是,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他们过去,基本都是给她打电话。
他们是觉得,她能劝得动谢津南?
还是礼貌性的和她说一声,并没有抱希望觉得他们夫妻会过去。
温景宜停住脚步,仰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迟疑着开口:“津南,你……为什么不常回老宅?”
她看着也不像关系不好。
除了和父母情感淡薄,和老爷子的祖孙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真的有忙到时常回不来吗?
话问出口,温景宜就有些后悔,这已经窥探到个人隐私问题了。
她忍不住懊恼:“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回答我的。”
谢津南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腔调温柔,仿佛事不关己的轻松:“也无妨。我习惯一个人才搬出去独居,那时候爸妈私底下闹得厉害,我想着眼不见为净,后来也就没再想回来。”
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这个谢宅缺他一个也无事。
顶多有空过来探望祖父,其余的并不需要他出面。
他出现在老宅,反而影响了其他人的发挥。
温景宜愣住,“啊”了一声。
谢津南被她的反应逗笑,心头莫名阵阵发痒,如果不是地方不对,他能好好亲亲她。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温景宜当然能看出公婆感情不好。两人同框的时候,彼此都不带多看两眼,也就表面维持着和谐,她原以为是这段时间闹别扭,
没想到多年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虽然从小体弱多病,好在温景宜从小有个很好的家庭氛围。
这时候,她无法感同身受谢津南家庭情感的缺失,却也本能地想要安慰他。
温景宜抬头,眸底泛着心疼:“津南,你……”
刚抬头,眼前笼罩下来一片黑影,她后面的话不由顿住,下意识闭上了双眼,随着温热的呼吸,男人的唇落在了她额头。
温景宜怔住。
他不急着移开唇,察觉她轻颤着睫毛睁开了双眼,他才略微退开,垂首往下看。
周边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的面颊泛着薄红,纤长睫毛轻轻地颤动。他低低地笑,一手覆上她半边脸庞,额头抵着她的,温热呼吸随着他的嗓音落下:“我很高兴,景宜。”
温景宜面颊发热:“什么?”
“这里。”他修长手指抬起,往她眼睛的方向轻指,眸底尽是欢愉,“是有我的。”
温景宜先是愣了,等回味过来他的意思,连忙把他的手抓了下来。
“我才没有。”
她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瞳眸,心跳倏地一紧,说出的话又莫名没了底气。
咬咬牙,她转身往回走。
“不去藏书阁了?”他跟在身后,十分好心的提醒,“我应该想起位置了,不用麻烦鹤叔他老人家。”
温景宜都没理他。
可惜男人一大步,抵得上她两小步,没几步就被他追上,牵住了手。
温景宜心跳加速,看了他一眼。
谢津南捏了捏她的手心,说:“过几天你有空,我们回趟南城。”
温景宜几乎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谢津南抬手,微曲的手指轻敲了她脑门一下,笑容堆在眉间:“怕咱们谢太太思念家人,胜过想老公。”
温景宜下意识捂住脑袋,耳根发热:“什么啊……”
谢津南可没忘了。
有次她睡着了,抱着他的手喊妈。
谢津南摸了摸她脑袋,嗓音温柔极了:“到时候可以在南城多待几天,顺便再去拜访下咱们景宜的外祖父。”
外祖父……
望着他漆黑的瞳眸,她忽然有些恍惚起来,心跳越发不受控制。
他应该,真的很喜欢她吧?
…
逛了一小时左右,两人从后院回来,鹤叔把备好的姜茶往谢津南的卧室送了过去。
谢津南习惯性地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卧室过去,路过一个拐口,沈宝宁迎面走过来。见到两人,她脚步明显顿住。
犹豫了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
“表哥。”她又看向谢津南身侧的温景宜,咬了咬牙,还算是比较礼貌的样子,“……表嫂好。”
顾忌着礼仪,温景宜把手从谢津南手里抽了出来,听到沈宝宁主动叫人不免意外,但看得出来于沈宝宁而言,这声表嫂还是很勉强。
她礼貌微笑:“宝宁。”
无论她乐不乐意,对温景宜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此并不在意。
沈宝宁自然注意到了两人刚才交握的双手,那么亲密自然,好像一对陷入热恋期的小情侣。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两人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这不免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南城对温景宜说的话。
如同当头一棒。
原以为的才子佳人都是假象,林知语嫁给了谢尧哥,而表哥娶了温景宜。
知语姐不是喜欢表哥吗?
又怎么会突然和谢尧哥结婚?
越想心头越发堵的慌,好像在嘲笑自己当初的愚蠢,自以为是。
她吸了吸鼻子,说:“表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忙。”
谢津南淡淡嗯了声,再度牵住温景宜的手,率先往前走。
沈宝宁忍不住回头,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心头涌起阵阵复杂。
她不是傻子,看不出表哥对温景宜的爱护。
只是出于对林知语下意识的维护,让她忽视了这个事实。
在她心里,林知语才是她心中的表嫂。
可她一直忘了不是她觉得好,表哥就会觉得好,就连林知语似乎也一直对她有所隐瞒。
“宁宁。”
身后忽地传来林知语的声音,沈宝宁敛去眼底的情绪,转身。
“有事?”她语气不咸不淡。
林知语问:“我们可以聊聊吗?”
自从她和谢尧结婚的事曝光后,向来对她热情的沈宝宁已经很久没理她了。
她知道沈宝宁在气什么,只是沈宝宁一直不愿意和她单独相处,更不愿意听她说话,她也就找不到机会和她解释。
冷了她那么久,沈宝宁心中的怨气也消了大半,只是还是没法对她和颜悦色:“你说。”
在这里?
林知语犹豫地看向四周,见她坚持,咬了咬唇,语调很轻,带着歉意:“对不起宁宁,我没事先告诉你我和谢尧结婚的事。”
沈宝宁嘲讽地笑了笑,既然要聊,她也干脆的直接进入正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林知语抿唇,虽然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如实说了:“我在医院工作出事的那天,谢尧来医院帮我,第二天我们就去领证了。”
沈宝宁睁大双眼。
那就是表哥结婚没几天的时候。
她只觉得浑身难受:“为什么?”
知语姐不是喜欢表哥吗?
当初退婚的时候哭的那么伤心,知道表哥要结婚,也偷偷哭了好久。她这才忍不住私下跑去南城,想着替知语姐争取。
结果全是她一厢情愿。
林知语睫毛轻颤:“抱歉,我和你表哥的事已经过去了。”
沈宝宁只觉得可笑:“过去了?”
林知语:“宁宁,我不知道你会去南城找温景宜,我以为……”
沈宝宁被气得浑身发抖,打断她的话:“当初表哥提出退婚的时候,你事先知道对不对?”
林知语怔住。
“你知道?”她质问。
林知语艰难开口:“抱歉,是我先和津南哥提出的退婚,他怕我为难,所以做了这个恶人。”
刚开始她也以为他是恼羞成怒,所以才会第二天便去退婚,结果他冷静的分析利弊,觉得他和她不合适,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她和谢尧结婚的事东窗事发后,她听到他和谢尧的谈话才知道。
原来他一直在为她考虑。
可那时候……
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沈宝宁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可多年来对林知语的感情是真,她没办法恶语相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对林知语态度恶劣,她深深吸了口气,不知是笑还是嘲讽:“知语姐,你喜欢谢尧哥吗?”
林知语手指紧紧攥着,没出声。
沈宝宁笑了下:“我知道了。”
看着她沉默不语,沈宝宁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语气很淡:“以后别来找我了。”
第67章
林知语怔怔站在原地, 直到沈宝宁的身影消失,她才回神。
谢尧打来电话,她调整好情绪, 边接听电话边往前走。
“阿尧?”
“知语,你去哪儿了?”
“我出来找宁宁, 现在要回来了。”
那端的谢尧松了口气, 说:“宝宁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从小娇纵惯了, 不会听你解释, 你应该带我一起去。”
林知语勉强笑了笑:“没事的,我能解决。”
谢尧叹气:“解决了就好。”
林知语嗯了声。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她才小声说:“那我先挂了。”
谢尧欲言又止:“……好。”
挂断电话, 林知语紧紧握着手机,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浓稠如墨的夜幕。
一颗星星也没有
, 只有月亮。
刚知道谢老先生打算让她嫁给谢津南的时候, 她有震惊,畏怯,却始终忽视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丝隐隐的喜悦。
后来发现,即使他们之间有了这个婚约的联系, 他待她仍和过去一样冰冷。
她有尝试改变。
去医院给他送午餐, 花高价给他买生日礼物, 约他出门, 全都一无所获。他总是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 就连回礼都是让鹤如管家代劳。
他不喜欢她。
甚至一点儿关心在意也没有。
这个认知出现在脑海的时候, 她忽然浑身冰冷,她不想以后的日子里还要受他冷眼相待, 冲动之下去找他谈了退婚。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第二天便向谢老先生提出退婚,被老先生好一通责骂。
这件事一晃过去三年,她觉得时间会淡忘一切。
但其实不是的。
就像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谢津南。
原来他也是有温情的,会对明明还很陌生的联姻妻子温柔以待,悉心照料。再后来,她发现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就像一对普通恩爱夫妻,令人艳羡。
就连当年,他主动去提退婚,也是因为考虑到她的处境,不想她为难。
他其实一直是很细心的人,是她没发现。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林知语深深吸了口气,垂眸望向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周边路灯映衬下,钻石熠熠生辉,闪烁着晶莹细碎的光。
…
回到卧室已经八点,温景宜喝了姜茶,简单洗漱,又泡了个脚就睡下了。
谢津南被谢继航喊去了老宅。
每次来老宅,谢继航总要和谢津南讨论工作上的事,特别是最近招商推介会圆满落幕,谢继航更有得东西找他聊了。
温景宜觉得困便睡下了,没等谢津南回来。
也好在她没等,谢津南几乎到十一点才从书房出来,洗漱好睡下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凌晨。
温景宜特意给他留了盏灯,谢津南回来借着这盏灯把睡前的各项事宜按步骤收拾好,这才掀开被子躺下。
他身上还有些凉,往被子里捂了会儿,暖和起来,他才挪过去,将身侧的温景宜捞进怀里。
谢津南刚把人抱住,温景宜迷迷糊糊醒了点儿,下意识往他怀里钻。
谢津南低头,轻吻她头发。
…
第二天一早,温景宜和谢津南吃过早饭就走了。谢继航去了公司,只有沈筝词陪他俩吃早饭,又让鹤如亲自把人送到门口。老爷子在后院练八段锦,期间只让人送了些珍贵补品过来,说是入冬了,让小夫妻注意养身。
补品很多,温景宜因为忙着书店的事,过了几天才想起来去看看。
各种各样的补品,几乎能放满车的后备箱。
温景宜把补品全都放桌上,想着气候转变容易生病,所以对这堆补品很是重视,把鹤如都叫了过来,让他告诉自己每样补品的功效。
鹤如介绍的很详细,从药效,禁忌,到使用方法,全都一一说了。
“这个最益气补血,少奶奶您这么瘦,每天晚饭可以让姜嫂给你熬一碗汤。”
“是吗?”温景宜伸手接过,又低头轻闻,很淡的药香,是可以入膳的补品。
见温景宜这么重视老先生送的东西,鹤如老脸满是欣慰。很少会有人做到温景宜这样,还亲自把每一样补品的功效都问清楚。
温景宜点点头,把这箱补品推过去。
注意到另一包补品,她拿起来,抬头看向鹤如:“那这个呢?”
鹤如清咳了声,脸上浮过了抹不自然:“这是专门给少爷吃的,少奶奶你不用吃。”
“给津南的?”
“是的。”
只给谢津南吃?
温景宜一脸疑惑,见鹤如那莫名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瞬间觉得手中的东西烫手了,连忙放下,耳根阵阵发热。
收拾完所有补品,已经很晚了。
温景宜回卧室清点自己明天要带去南城的东西,除了一些京江的特产,还有谢家人知道谢津南要带她回娘家,特意捎过来的各种东西。
南城是她自己的家,所以她不需要带任何衣物。
谢津南虽然在南城有房产,衣物这些东西也会有人专门送过来,温景宜还是觉得家里清洗过的比较方便,于是就给他收了一个行李箱。
大件已经放上车,其余都是小细节的东西。
温景宜清点完,还觉得有些累,但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家人,浑身的疲惫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他们计划的行程是,先去南城看望温景宜的父母,第二天出发前往泉溪镇,看望温景宜的外祖父,小住几晚,然后才返程回京江。
去浴室洗了个手,温景宜出来,谢津南刚好下班回来,脱了外套放上衣帽架。
温景宜:“你回来了?”
谢津南挑眉,注意到了她浑身洋溢着愉悦的神采,眼底露出笑意。
温景宜像是被他看透,耳根微热:“你笑什么?”
他走过去,把人拥进怀里抱了下,又松开,垂首盯着她白净的小脸:“我感受到了即将暂时性失去老婆的危机感。”
温景宜抬头,忍不住笑:“那谢先生不应该是伤心吗?怎么还跟着高兴。”
他微顿,抬起一只手捂住双眼,摇了摇头出声:“好伤心。”
温景宜蓦地笑出声,又埋进他怀里。
谢津南大手摸了摸她后脑勺,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大,却很温柔。
好半晌,她都环着他腰身,手搁在他背上,靠着他宽厚的胸膛,能听到他鼓动的心跳,也莫名撩拨着自己的心弦:“谢津南,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相敬如宾下去。”
“嗯?”
“在你提出那个建议之前,我其实很随遇而安,也从没想过要不要和你产生感情这个问题。”
他不自觉揽紧了她。
她继续笑着道:“你提出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很赞成这个想法的。”
那一瞬间,她觉得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可能是小时候生病的缘故,她看多了家里人为她伤心难过,她下意识不希望给自己再次埋下隐患,所以同意了他的建议。
可是感情太难控制了。
她控制不了自己,更控制不了谢津南别为她动心。
谢津南握住她双肩,稍微退开,看着她的小脸,嗓音很低:“不是说忘了吗?”
温景宜不好意思地笑笑:“嗯,这次真忘了。”
谢津南低头,作势要亲她,温景宜红着脸,连忙用手挡住。
“嗯?”他声音喑哑,“来例假了?”
例假?
温景宜倏地怔住。
见她不说话,谢津南拧眉:“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
例假推迟了。
但是,不可能吧?
温景宜小脸泛起纠结,他们每次都有做好措施,应该是不可能发生意外。
她勉强笑了下,尽量不让他看出异样:“没有,我就是有点激动,明天要回家。”
谢津南轻笑:“今晚早点休息。岳父岳母说不定比你还激动。”
“好。”
例假偶尔推迟很正常,温景宜想着她中招的概率不大,说不定到南城的时候就来了。
…
翌日清晨。
温景宜是被谢津南喊醒的,起来发现才七点,她没忍住幽怨的目光看向他。
明明是回她的娘家,她都不着急,更积极的人反而成了他谢津南。
知道的是回她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他谢津南的娘家。
因为太困,温景宜原本打算化个小妆的计划都泡汤了,好在谢津南贴心的给他搭配衣服,她看了眼,觉得不错,没有再去费时间想穿什么。
有莫晨在身边,白衡本是不用跟着过去,是谢津南考虑到白衡是南城人,也可以顺便跟着回家一趟,于是变成了四人组。
莫晨虽然去过几次南城,但没机会好好逛逛。
这次还计划着,如果没什么事,可以让白衡这个南城人带他闲逛。
十点的航班,抵达南城已经下午四点,等到他们温家,刚好是晚饭时间。
温家派了
管家去机场接,温景宜回到阔别已久的家,莫名恍惚起来,刚走进温家大门,远远地看见父母站在庭院,翘首期盼。
温景宜眼眶莫名一热,松开谢津的手,快步走过去,一把扑进了母亲盛雪怀里。
“妈……”
温迎度见母女俩抱在一起,不由笑了下,看向跟在后首气宇轩昂的谢津南,眼里露出欣赏。
“津南,一路过来辛苦了。”
盛雪松开温景宜,给她捋了捋头发,转头看向谢津南,十分欣喜:“都别站着了,先进去吃饭。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
温迎度点头:“走吧。”
母女俩率先往前走,有说不完的话,谢津南和岳父温迎度跟在后面。
温家几天前就收到了温景宜要回来的消息,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今天。
饭桌上,盛雪一个劲儿给温景宜夹菜,温迎度不免无奈,好笑道:“你女儿什么胃口你不知道,能吃进去多少。”
盛雪瞪他一眼:“你什么都不夹,难不成是觉得女儿只用吃空气?”
温迎度噎住。
被当着女婿的面呛了下,他窘迫地清咳了声,若无其事地看向谢津南,扯开话题:“邵玉去国外了,不然今天就热闹了。”
谢津南的视线在温景宜身上,见她因为父母的拌嘴笑得眉眼弯弯,眼底也不由露出笑意。听见岳父的话,很自然地转移视线,神色清正:“哥一直忙于海外市场,以后得空总有机会再聚。”
温邵玉做手术的事,二老并不知情。
谢津南能猜到他应该是去国外养身体,顺便把国外的工作做个收尾。
温景宜放下餐筷:“爸,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快了。”
温景宜心中有数,温邵玉不把身体彻底养好是不可能回来的。
吃了晚饭,从谢家带来的一堆东西也下了车,送进温家别墅。
谢津南被温迎度拉去鉴赏古董瓷器。说是前几天有朋友送给温迎度一个清代瓷器,他看着很是特别,刚好谢津南对这方面也算是略懂皮毛,两人一拍即合,饭后就过去了。
温景宜则和母亲回了房间。
盛雪看得出来两人感情不错,悬着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当初会选择谢津南,除了他的身家,更重要的是他品性纯良,还有一身医术,算得上是良人了。
只要两个孩子摆正心态,总能走到一起。
母女俩聊了会儿,又收了会儿从谢家带来的东西,便下楼去看两个大男人了。
温迎度带谢津南鉴赏好瓷器,想起家里有一副西洋棋他还没学会,问了谢津南知道他会后,又拉着他下棋去了。
母女俩下来的时候,温迎度坐在沙发上,垂首沉思,看着棋盘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盛雪扶额,忍不住道:“人家津南赶了一天路,你别劲拉着人找事。”
谢津南失笑:“无妨的。”
温迎度朝盛雪摆摆手:“你别说话。”
盛雪给温景宜使了个眼色:“快带津南回房休息,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谢津南看向对面的温迎度。此时,温迎度还在琢磨这副棋盘的生路,也没忽视盛雪的话,抬头看了眼温景宜,说:“景宜,你先带津南去休息吧,爸这边没事。”
温景宜:“……”
父亲当然没事,需要主人陪的应该是谢津南这个客人才对。
但想到是女婿上门,温景宜不免好笑。
新人回娘家并不住一起,因此温家特意给谢津南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推开门进去,温景宜环视四周,发现客房收拾的敞亮干净,就连床单、窗帘这些也都特意换成了大多数男士喜欢的风格。
谢津南微微蹙眉:“我住这里?”
温景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忍不住想笑:“你不知道吗?回娘家要分开住,至少我们南城是这样的规矩。”
谢津南:“……”
他当然不知道,毕竟是他第一次结婚,以前也没陪哪对新人回过娘家。
照这样的话,他们在南城待几天,他和温景宜就必须分房睡几天。
女孩眼底隐隐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谢津南觉得,这个娘家之旅,忽然就变得有点棘手。
第68章
把谢津南送进客房, 温景宜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毕竟许久没回家,温景宜差不多要睡下的时候,母亲盛雪又过来了。
两人原本都靠着床头闲聊, 后来温景宜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就变成了她躺在床上, 母亲靠坐床头,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景宜, 你觉得津南这个人怎么样?”盛雪最近学会了织毛衣, 边打着针线边问。
温景宜愣了下, 旋即转了个身侧向母亲,被子几乎盖住了半张小脸:“挺好的。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盛雪失笑, “还不能问了?”
温景宜脑袋朝母亲移了过去,嗓音带了撒娇的意思:“当然可以。”
“不过看得出来,津南挺爱护你的, 不然也不会放下工作, 特意陪你回来这一趟。不像你那哥哥,平日里冷冰冰的不招女孩子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女朋友。”
提起温邵玉这个儿子,盛雪就头疼。
明明自己丈夫温文尔雅, 她也庄重温柔, 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像个冰块。
也不知道随了谁。
温景宜想起温邵玉身边的秘书, 听着母亲的吐槽, 只好沉默了。
其实哥哥也不是没人喜欢。
看得出来那位郝奚秘书很关心哥哥, 而且哥哥还让她用他的手机, 从这点看,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上下级。
只是不清楚究竟处于暧昧关系, 还是已经是恋爱关系了,碍于办公室恋情不见光?
温景宜不好猜测,所以也没和母亲提及。
盛雪轻轻叹气:“眼看过了年你哥就三十了,等我什么时候看看,替你哥去庙里算算,什么时候有姻缘。”
温景宜:“……”
想起自己儿子的婚事,盛雪就觉得发愁,毛衣也织不下去了。
又陪着温景宜聊了几分钟,回房的温迎度没看见盛雪的身影,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盛雪朝电话那端骂了几句,给温景宜拉好被子,起身出去了。
温景宜抱着被子平躺着,刚要闭上眼,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有些困,她打算不予理会,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好几次。
温景宜只好捞过手机,发现是谢津的消息,她还疑惑地看了眼时间。
十点四十三。
他还没睡?
【谢津南】:睡了么。
【谢津南】:明天几点起。
【谢津南】:爸妈感情很好。
最后这句,从谢津南第一次和温家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当时两家父母都在,温景宜的父母即使不刻意表现,彼此那种心有灵犀的氛围也能让人感受到两人的恩爱。更何况有了他父母的冷淡对比。
温景宜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谢津南】:睡着了?
【温景宜】:还没,刚要睡下呢。
温景宜想了想,又道:【我们明天下午才走,不用早起的。】
【谢津南】:好。
温景宜又问:【你睡不着吗?】
【谢津南】:你要过来吗?
温景宜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过来。会被发现的,那也太不好了。】
谢津南盯着聊天框,唇角忍不住扬起,大概能想象出对面的女孩表情有多严肃。
如果他在身边,肯定要亲她。
【温景宜】:你也不可以过来。
【谢津南】:嗯,今天不过来,你可以放心。
温景宜总觉得这话有坑,却又说不上来。毕竟这男人,诡计多端。
那端又发了消息过来:【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晚安。】
温景宜面颊发热。
也回了句:【晚安。】
…
一夜好眠。
温景宜迷糊间刚醒来,隐约听见卧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翻
了个身,她发现身侧空空如也,迷茫地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温家别墅,不是香山弯。
习惯了身边多个人,现在忽然独睡,她还有些不习惯。
没忘记屋外还有人敲门,她顺手理了下睡衣,又抓了件外套披上,出去开门。
“妈,这么早……”
一般情况都是母亲喊她起床,她下意识喊出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津南那张俊美的脸,后面的话倏地卡住。
再次被喊妈,谢津南眼眸含笑,低沉嗓音带了似有若无的玩味:“嗯,做我老婆不够,景宜是还想做我女儿么?”
温景宜小脸发烫:“我以为是我妈,不知道是你。”
在家的时候,母亲也经常喊她起床。
虽然她作息规律,母亲也习惯性的提前几分钟过来。有时候是替她选今天的衣服,有时候会带人过来给她做造型。
谢津南淡笑,礼貌绅士的端方模样:“温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现在又变成温小姐了。
他是喜欢角色扮演么,变来变去的。
温景宜有意道:“谢先生就这么要求进女孩子的卧室,不觉唐突吗?”
他神情都不带变化:“温小姐就这么穿着睡衣给一位先生开门,不怕他色胆包天么。”
厚颜无耻啊。
温景宜:“你现在色胆包天了么?”
“有点想。”
有点想?
温景宜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深思他的这三个字,男人揽住她腰身,长腿向前一迈,将她带了进去,同时另只手推了下门。
“咔”的一声,门关上。
温景宜脚步踉跄着往后退,条件反射地扶住了他手臂,勉强站稳,眼睁睁看着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进了她卧室。
“谢津南,你……”
他看着她,忽地笑了下。松开手,迈步往前走。
温景宜错愕,连忙跟上。
“你做什么?”
“参观。”
还真是参观。
温景宜看着他像是散步一般闲散,慢悠悠的姿态,目光环视四周。
女孩子的卧室即使是简约风设计,装潢也总是比他的卧室细腻更多,摆件也多。很多稀奇古怪、又可爱漂亮的小东西。
就比如温景宜的床上,还有一只非常可爱的猫咪玩偶,足足有一个成年人大。
谢津南转过身,温景宜还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跳,就见他一本正经,温声道:“不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等回了京江,我给你买一屋。”
温景宜:“……”
生怕他真买,温景宜连忙说:“不用。这个玩偶我就是买来玩的。”
“回京江继续玩。”
“……”
沉默地看着他片刻,温景宜从他瞳眸中看出了认真,忽然就被逗笑了。
谢津南蹙眉。
他只不过觉得,能把所有温景宜在南城喜欢的东西,都复制在京江,即使比不上真实原件,多少能解些相思之苦,这样就不会让她时常想家。
当然,只要他有时间,也愿意经常陪她回来小住几日。
温景宜上前,抱住了他腰身。
谢津南怔住。
他垂首,女孩长发披散,小脸靠着他胸膛,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恰好能窥见她轻颤的睫毛,以及挺俏的鼻尖,有缕碎发还贴在上面,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忽然就让他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怎么了?”他环住她身躯,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柔情。
这是温景宜情不自禁的举动,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怀中,又被他轻轻回抱住。她心跳的有些快,忽然有些后悔,听着他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嗓音,那点后悔又全都消散了。
“没怎么。”她声音亦是很轻。
“嗯?”他道,“还敢对我投怀入抱,不怕我色胆包天?”
她脸红红的,声音坚定:“你不敢。”
这是在她家呢,就算再怎么色胆包天,又能胆大到哪里去。
她才不怕。
“真不怕?”
“不怕……”
本来是不怕的,他这么连续问几次,她心里忽然就没底了,不怕两个字说的也很没底气。
谢津南薄唇抵到她泛红的耳边,在她忍不住躲的时候,更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不让她往后退,嗓音哑了下来:“这是在你爸妈的眼皮子底下,温小姐也这么急色么。”
温景宜小脸阵阵发烫,几乎快冒烟了,忍不住抬手锤了他后背几下。
“流氓。”
他轻笑,抱着她亲了亲她头发。
“好,我流氓。”
温景宜心尖微颤,说不出的感觉席卷了四肢百骸,又密密麻麻的回甜。
屋外传来脚步声,抱在一起的两人都没察觉,直到房门“咔”的一声响,温景宜迟钝地呆住了几秒,等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谢津南。
盛雪站在门外,本来只是尝试性的扭动门把手,没想到门没锁,推开门进去,一眼就注意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谢津南衣冠整洁,反观被他高大的身躯抱在怀里的女儿,穿着睡衣,长发凌乱,脚上还踩着毛绒拖鞋,一看就是刚刚起床的模样。
但是大早上的,这俩孩子也太情难自禁了。
盛雪也是年轻过,见到这副场景虽然见怪不怪了,风韵犹存的脸上还是浮过了抹不自然,什么话也没说,又默默把门拉上了。
温景宜:“……”
她的一世矜持。
都怪谢津南,没事大清早来她房里溜达。
这么一想,她又看向面前的男人。谢津南淡淡笑着,显然没受影响。
温景宜捂脸。
谢津南完全抵抗不了温景宜这副生动的小模样,又情难自制地把她抱住了,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没事。”
有事啊。
经过大清早被母亲撞见她和谢津南在卧室抱得难舍难分,温景宜吃早饭的时候都很不好意思对上母亲的视线,默默埋头吃饭。
好在食不言寝不语,她有理由保持沉默。
不过这份尴尬没持续多久,远在泉溪镇的盛老先生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催促,问小夫妻俩什么时候启程过来,他好准备晚饭。温景宜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父母,出发前往下一站。
泉溪镇是属于典型的南方水乡古镇,还没被开发,并不商业化,年轻人很少。虽然每年来往旅游的人不算少,却还没有开通高铁之类的交通,只能自驾前行,驾车约摸需要两个多小时。
这次没带白衡,只让莫晨自己开着辆放满礼品的车在后面跟着。
除了谢家人塞的东西,温迎度夫妻俩又塞了不少东西,一辆车明显放不下。
谢津南对这边的路不熟,温景宜给他设置了导航,又放了首音乐。
禁闭的车窗外景色一闪而过,因为寒冷,车内开着暖气,与外面的冰冷形成两种温度。
温景宜回头,谢津南刚好看了眼导航,娴熟地打转向灯,又转动方向盘,英俊的脸清正刚毅,微微挽起的袖口滑落了下去,露出小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血管略显清晰,带着珐琅腕表,整个人富有力量又优雅迷人。
往日里,他总喜欢逗弄人。
温景宜忽然想不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个人清冷寡淡。
那时候第一次约会,他明明还应景地送了她一束玫瑰。
整个约会过程也都绅士体贴。
正胡思乱想着,温景宜小腹忽然传来熟悉的异样感,不算疼痛,但还是挺不舒服的。
她愣了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感受到一股热流,整个人都僵了下。
“景宜,”到达直行路,谢津南偏头看她一眼,皱着眉头问,“你例假还没来?”
一星期前她就说快来了,然而一星期过去了,还是没听她说来了。
谢津南也是忽然想起这件事。
毕竟是学医出身,就算不主攻妇科,对这方面也还算敏感。她这情况应该是推迟了,而他们又有性生活,即使做了措施,也难免发生意外。
温景宜看着他,小脸纠结:“我……”
谢津南不自觉踩了刹车,车速慢下来:“景宜,你不会是……”
她
这副表情,很难不让他想歪。
温景宜咬牙:“没有。”
虽然她是挺想要小孩的,但也是希望两人可以有商有量地怀上,又高高兴兴地迎接孩子的到来,才不想意外怀上。
谢津南表情微松,又道:“怎么确定的,你私底下偷偷测过了?”
“我现在来了。”
“……”
谢津南迟钝片刻:“你没带?”
温景宜头疼地点头。
本来是带了,从京江带过来的,结果今天中午收东西的时候拿出来就忘放回去了,落在她卧室,没想到在车上突然就来了。
谢津南清咳了声:“现在去便利店买。没事,来得及。”
温景宜扭头看窗外,有些窘迫。
这边已经接近收费站,温景宜不熟悉,也没办法给他指路,只好导航。
谢津南直接让她导航购物广场,以免沾了衣服,去购物广场也方便换衣服。
抵达目的地后,谢津南先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上去买,让莫晨守着车。等他买好了再让莫晨送她来卫生间换,顺便就去服装店把衣服也换了。
白衡不在,莫晨如愿地当上了老板娘的保镖。
虽然他还没练成八块腹肌,也没去武术馆跆拳道馆什么的学习,但他有一颗,忠诚的心。
第69章
谢津南进去商场几分钟后, 温景宜就后悔让他单独出去买了。
身为谢氏继承人,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如果她没记错,他应该都没谈过女朋友, 怎么可能会买女孩子的这种东西。
约摸又等了十分钟, 温景宜摇下车窗, 莫晨正抱手站在车旁, 穿着黑色风衣, 从头到脚的黑,看起来格外精神,那张清秀的脸莫名严肃板正。
有瞬间, 温景宜还以为是白衡。
“大小……”莫晨脱口而出的称呼,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叫错称呼了,及时改口, “老板娘,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温景宜问:“你知道津南去几楼了吗?”
莫晨:“我替您问问?”
温景宜抿唇,轻声道:“不用了。”
到底还是怕谢津南买错东西,她犹豫了下,抓起大衣穿上, 推开车门。
大衣很长, 及膝。
经期第一天, 又是刚刚来而已, 没那么“汹涌”, 温景宜打算上去找谢津南一起买。
见温景宜下车, 莫晨连忙跟上。
进入商场,温景宜先给谢津南打了电话, 响了约摸三十几秒,电话才接通。
“景宜?”
温景宜问:“你还在买吗?”
谢津南语调寻常:“刚买好,正要给你打电话。我过去卫生间等你。”
温景宜不免意外。
竟然这么快就买好了,不会买错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谢津南是学医出身,她也莫名觉得他对这方面没那么聪明。
一路抵达卫生间,温景宜见到了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上提着购物袋,一身很是休闲的装扮,外穿开衫毛衣,周身散发着清雅尊贵的气质,路过的人都不免多看两眼。
等温景宜走近,谢津南便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温声道:“进去换吧,我在外面等你。”
温景宜怀疑地翻了翻袋子,发现里面不仅有她急需要的卫生用品,还有干净的整包抽纸、湿巾,以及一条女士内裤。
这么细心?
温景宜怔怔点头:“……好。”
慢吞吞去到卫生间,温景宜脑子还没从刚开始怀疑他会不会买的思绪中出来,又仔细看了下袋子里的东西,确实都没买错,还都是优质品。
那条贴身衣物是浅粉色的,纯棉,温景宜甚至还发现它裤口位置的那道小小花纹都是猫猫耳朵,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真是第一次买吗?
这么贴心。
安静看了片刻,温景宜忽然想起谢津南在她之前有过另一个婚约,不知道想到什么,竟让她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大约十分钟,温景宜从卫生间出来。
谢津南顺势握住她的手,摸着她头发,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楼上有服装店,还不错,可以买一件暂时应付着穿。”
温景宜摇摇头:“不用了,我刚才看了下,没有弄脏裤子,不用换的。”
谢津南看着她白净的脸:“好。”
重新回到车上,谢津南敏锐地察觉出身边女孩的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好像压着点什么情绪。等出了收费站,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她正在回消息,侧脸柔和,眉宇沉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津南蹙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和谁聊天,这么认真。”他若无其事地问。
温景宜抬头,轻轻地笑:“是我表妹。对了,我表妹和宝宁差不多大,应该是大一岁而已,她今年大二,学校没课回来几天。”
“住在外祖父家?”
“嗯,小时候我也经常在宅子里养身体。”
谢津南轻笑:“那有热闹了。”
温景宜:“是挺热闹的,不过……”
“嗯?”
温景宜卖了个关子:“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可能她会有点缠人。”
谢津南笑了笑,没说话。
温景宜继续看手机。
【顾安安】:表姐,听说姐夫长得很帅?
【顾安安】:姐,你们还不到吗?
温景宜回复:【才出发半小时。】
顾安安哭泣脸:【啊……】
手机安静了几分钟,顾安安又发了消息过来:【姐,你还记得尤烟吗?】
【温景宜】:记得,怎么了?
顾安安噼里啪啦一顿语音:【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现在也在老宅。知道你要回来,她已经让人送了不少衣服首饰回来,天天琢磨妆造,鬼都知道肯定又要和你攀比了。】
温景宜是转文字看的,怕顾安安语出惊人。
尤烟是温景宜的舅舅二婚老婆带过来的女儿,和温景宜一般年纪。温景宜初中以前,寒暑假基本都是回泉溪镇养身体,那时候尤烟也刚跟着她母亲嫁过来没多久,明里暗里地和她较劲。
温景宜身体痊愈后,她越发厉害了,几乎什么都要和她攀比。
温景宜学钢琴,她也学。
当年知道温景宜的钢琴学的一塌糊涂,她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安慰温景宜,并不经意间向温景宜透露了她钢琴过十级的消息。
现在尤烟已经通过钢琴拿了不少奖,全国各地到处演出,成为了知名的钢琴家。
后来知道温景宜嫁给了京江世家望族的继承人,没把她气死。
因为很难再找到比谢氏还出众的夫家了。
【顾安安】: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什么东西都跟你比。
温景宜笑了笑:【可能催人奋进。】
顾安安:“……”
确实挺催人奋进的。
现在尤烟那钢琴弹得是出神入化,全国各地的奖项拿到手软。
也是蛮拼,蛮厉害的。
…
下午六点,温景宜和谢津南到达盛家老宅。
落日昏昏黄黄,整个小镇都沐浴在柔和的光晕下,安静宁和,莫名让人沉静。
盛端纥老先生提前几分钟出来等候,身上的衣服扣子系得严谨,背着手,身后站着老宅的管家秦应。顾安安亦是站在老先生身侧,双眼灵动,看见温景宜他们的车子过来,好奇地伸长脖子。
两张车一前一后的在老宅门前停下,莫晨率先开门下车,落日的余晖照耀,隐约在他白净的脸上打出光影,顾安安双眸有片刻的失神。
等回过神,人已经凑上去。
“你是……”顾安安向来自来熟,人也大胆。
莫晨礼貌颔首:“顾小姐好。我是莫晨,谢氏员工。”
在来这边之前,莫晨事先做了背调,知道盛家老宅都有谁。
顾安安又问:“你也要在这里几天吗?”
“安安。”老爷子威严的嗓音传来。
顾安安立马闭嘴。
忙着注意莫晨去了,她都没发现另
一边早就打好招呼,正准备进屋。
她快速地瞟了眼温景宜身边的谢津南,发现谢津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英俊,双眸不由一亮,抱住温景宜的手臂便开始撒娇:“姐,你终于又回来了,我可太想你了。”
温景宜失笑:“我也想你呀。”
她又抬头,冲着谢津南笑:“姐夫好!”
谢津南没了往日里的疏冷寡淡,穿着浅灰色的开衫毛衣,整个人温文尔雅,有被她这句“姐夫”取悦到,低笑了声:“你好,安安。”
被这么俊美的男人喊安安,嗓音低沉动听,和他们学校里的青涩少年完全不一样,顾安安小脸一红,抱着温景宜的手又紧了几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后首的莫晨。
晚餐早就备好。
盛端纥在餐桌前坐下,没看见尤烟的身影,眉头不免皱了下,正要转头询问身后的管家秦应,就见一抹靓丽的身影从餐厅大门进来,衣着虽然简单,却难掩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顾安安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尤烟盈盈向前,举手投足优雅自然,并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她先朝老先生颔首,嗓音温柔:“爷爷。”
尤烟虽然不是亲生,盛端纥待她也向来和亲孙女没什么两样。
盛端纥看向温景宜,毕竟几个月不见了,很是想念。他苍老的脸上扬着笑,慈祥地道:“你和津南一路辛苦了,快吃饭吧。”
温景宜盈盈一笑:“好。”
尤烟落座后,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温景宜,又看了眼她身侧的谢津南,垂首用餐。
顾安安很殷勤地给温景宜夹菜,连让温景宜和尤烟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姐,你多吃点儿,都瘦了。”
谢津南眉头微蹙,下意识看向温景宜的清丽小脸:“瘦了么?”
顾安安猛猛点头:“瘦了。”
谢津南轻笑了声:“我的错,下次回来一定让景宜胖一圈。”
温景宜脸微热。
其实她已经胖好多了。
盛端纥满脸欣慰,看得出来小夫妻感情不错,虽然没有刻意秀恩爱,但两人的目光流转间都是对彼此的关心,做不得假。
尤烟笑道:“景宜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胖了还是瘦了都好。”
温景宜莞尔:“谢谢。”
顾安安轻哼了声。
她也不是讨厌尤烟,只是尤烟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温景宜,她心里不舒服,渐渐的也就不喜欢搭理她了。虽然现在尤烟变得成熟了很多,那种针对不明显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
晚饭过后,盛端纥拉着温景宜说了会儿话,便让她带谢津南到处走走了。
毕竟是谢津南头一次来泉溪镇,总要尽尽地主之谊。
顾安安也跟着来了。
还特意让谢津南把莫晨喊了出来,美名其曰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吃狗粮。
暮色昏黄,小镇陷入一片祥和宁静,道路两边亮着路灯。温景宜和谢津南踩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慢悠悠地姿态,反观顾安安和莫晨脚步轻快,已经在前首离两人老远。
路过一座拱桥,谢津南握住温景宜的手,两人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路,他忽地开腔,嗓音温柔:“今天我让你不开心了?”
温景宜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他,有些茫然地抬头:“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谢津南失笑,暮色下那张脸英俊得过分:“景宜,不要小看了我对你的在乎程度。”
“真没有。”温景宜脸微热。他总是在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情意,令她难以招架。
“真没有?”
温景宜张张口,喉咙莫名艰涩,对上他深黑的眼眸,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嗯?”他轻声问,“还是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如果他没感觉错,温景宜的情绪变化是从她进卫生间的时候开始产生。
可他怎么也想出来,那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忽然情绪低落。
他这么认真,温景宜也没办法不坦诚。
只是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小脸有纠结之色,最后干脆别开脸不看他,嗓音很模糊:“你是不是以前也买过……”
买过?
买过什么?
谢津南有片刻地愣住,注意到女孩侧脸隐约染上的绯红,他又慢慢反应过来,只是不太敢确定,嗓音带了试探:“给谁买过?”
第70章
还给谁买过?
温景宜抿了抿唇:“买过也正常, 我只是……”
她本是想说好奇问问,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不出口,这话怎么看都有吃味的嫌疑。
谢津南很有耐心:“只是什么?”
温景宜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莽撞问出那句话, 现在她想圆都圆不回来,垂眸盯着自己脚边不明显的石头, 嗓音含糊不清:“也没什么。”
她干脆装糊涂了。
心里期待着他能把这个话题绕开, 别再深入问下去。
但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们已经达成一致, 忘记新婚夜的那番话, 谢津南也能隐约感受到她的心意, 但这份心意太浅显,有时候甚至很难让人确定。
谢津南好不容易看见她表露情绪,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次要是放了, 下次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温景宜低垂着脑袋,耳边响起男人从胸腔发出的闷笑,带着明显的愉悦。
她耳根发烫, 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但一直低着头也不好, 她只好错开男人的视线,偏头看向一边的湖水。
只不过谢津南显然不打算放过她,长腿迈了两步,转移到她视线前, 遮住了前方的湖光水色, 温柔嗓音带着笃定:“景宜, 你在吃醋?”
吃醋?
这两个字倏地落入温景宜耳中, 嗡的一声, 大脑似乎有根弦崩裂, 令她完全没法思考,面红耳赤地扭开头, 大步往前走。
落荒而逃,她脚步都是乱的。
谢津南看着她的身影,眼里逐渐有笑意荡漾开来,那张英俊的脸被晕染的柔和。
他抬腿跟了上去。
“景宜。”
听见他的声音,温景宜脑子更“嗡嗡”,小脸烫得就连月色都遮不住。
他在后面喊:“老婆。”
温景宜懊恼地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停住脚步,转身。
然而视线触及谢津南深黑的瞳眸,隐约可见里面的笑意温柔,她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小脸不争气地涨红,差点转身跑开。
他轻笑:“你跑什么?”
温景宜强装镇定:“我没有。”
“嗯,你没有。”
“我……”
她还有一堆解释的话术,都被他这句纵容的“你没有”堵在喉咙。
好想她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
谢津南眼眸含笑,握住她因为紧张不自觉攥紧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温景宜并不设防,身体倏然撞进他温暖的胸膛,鼻息间全是谢津南身上成熟清冽的男人气息,混合着那瓶木质香水的淡香,令她心跳加速。
自从那晚后,她发现,谢津南身上几乎都是那瓶香水的味道。
很淡,深邃又沉稳。
如果当初买这瓶香水单纯觉得好闻,现在从谢津南身上闻到,竟莫名给了她安稳的感觉。
他大手轻抚着女孩披散在背部的长发,呼出的热气拂过她耳蜗,嗓音带笑:“吃醋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躲什么。”
温景宜也不知道自己躲什么,反正就是让她很难为情,特别是现在还被他“毫不留情”地指出她吃醋这件事实,更让她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唇,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那你是承认了吗?”
“承认?”他将这两个字回味了番,很快知道她什么意思。
目
光落向女孩泛红的小脸,她眼底有羞怯,不甘示弱的小模样。谢津南心中不禁涌起莫名的满足,她想知道他的情感经历。
谢津南没说话,温景宜心尖倏地沉了沉,莫名泛酸,抿起唇瓣:“抱歉,我不是故意问你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
他不解释,温景宜下意识以为他真不是第一次为女孩子买卫生用品。
或许他是为他过去的未婚妻,又或许他还谈过其他的女朋友,只是瞒得紧,又是个人私事,外界没人知道罢了。
谢津南差点没稳住笑了。
她这番话带上了明显的情绪,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完全就是恋爱中吃醋的小女孩模样,只是碍于面子不肯露怯,所以说出来的话全是带了气的。
看温景宜为自己吃醋,谢津南到底是没忍住眼底的那丝得意。
能让向来沉静守礼的温大小姐,为他吃上一次醋,那种满足感令人难以言喻。
注意到他的神色,温景宜先是愣了下,随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小脸涨红,完全是被气的:“谢津南,你……”
他又逗她。
她猛地伸手拍开男人的手臂,恼羞成怒了:“你无不无聊。”
谢津南眉宇间是纵容的笑,有些恣意,被温景宜这么推开也不恼,甚至又贴了上去,扣住她手腕,把人重新按进怀里。
又被他抱进怀里,温景宜咬牙,像是泄愤般的,双手使劲推了把他的胸膛。
谢津南闷闷地笑,温景宜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更羞赧了,又忍不住想要推开他,就听他不疾不徐地开腔:“我没有前女友。”
温景宜掌心抵在他胸膛,所有动作倏地停了。
他接着说:“之前的婚约也是祖父乱点鸳鸯谱,我一直认为不妥,更不可能去替她买这些东西。”
她怔怔地松了手。
谢津南松开她,只不过仍然握着她双手,低头望着她的神色,仿若比月色还温柔:“那天在老宅,你告诉我你快来例假了。”
温景宜有些怔愣地啊了声。
在老宅?
温景宜想了下。那天晚上在老宅散步,谢津南给她捂手,觉得她手太冰,她和他解释了句是因为快到经期了所以才冰。
所以他从那天就有所准备了?
还是什么。
“我对女孩子来例假的感受不是很清楚,但在医院多少接触过这方面的事。”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了抹窘迫,“其余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也不好全上网搜,只能问人。”
温景宜面颊微微发热,很快便知道他问的人是谁了:“宋川吗?”
谢津南身边的好友,只有宋川结婚了。
而且宋川夫妻俩感情又那么好,这方面的事问宋川肯定也方便。
谢津南没否认。
确实是宋川。
除了宋川,他能问的也就他母亲了。
只不过宋川这边已经问到了答案,他才没去打扰母亲。
在老宅的时候,他知道温景宜这段时间要来例假,虽然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却也想着以防万一,特意去问了宋川女孩子经期需要的东西。
宋川对这方面清楚得很。
从各种卫生品牌,到个人体感舒适度,还是风评影响,都一一和他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川也来例假,对这方面了如指掌。
了解清楚后,他从中挑了某个品牌,去购物广场买的时候目标明确,自然买的轻松。
没想到这种轻松,竟然让温景宜产生了误解。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温景宜亦是羞窘,轻轻噢了声。
谢津南扬眉:“噢?”
温景宜眼眸飘忽不定,声音小的可怜:“我…不该误会你。”
谢津南揉了揉她头发,被逗笑了,却还是有意道:“嗯,我不接受。”
温景宜也不是没看出他的故意,但自己毕竟是真误会他了,只能顺着他小声问:“那你怎么样才接受?”
他沉吟着,似乎有在认真思考,慢悠悠地开腔:“老婆亲我一下?”
温景宜小脸蓦地一热,目光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此时四周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路灯光圈下飞绕着几只小飞虫,显得夜色更沉寂,就连顾安安和莫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温景宜手指蜷了蜷,试图和他商量:“能不能换一个,我也可以给你买礼物道歉。”
“不换。”谢津南眸色敛了敛,迈步朝前走,嗓音低沉,透着几分莫名的失落,“你要是觉得为难,这件事便算过了。”
温景宜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头微怔。
“津南。”等反应过来,她连忙跟上。
他没回应。
温景宜不免着急起来,几个小步追上去,攥住了他衣袖。
她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刚才追得急,呼吸急促:“谢津南,我没有觉得为难。”
谢津南站定,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心头已经泛起阵阵波澜,指尖发痒,强忍着吻她的冲动,他问:“既然这样,你……”
话没说完,下巴蓦地一凉。
女孩抓住他手臂,踮脚吻了上来。因为身高的差距,这个焦急的吻落在了他唇瓣往下。
女孩的唇柔软干燥,落在他下巴轻轻柔柔,一触即离。
到底是顾虑着在室外,温景宜就快速吻了下,都不知道亲到男人哪里,连忙退开。
谢津南几乎都没来得及回味这个吻,温景宜就已经离开。他从错愕中回神,望向她绯红的小脸,心中涌起的那种满足感几乎难以言喻,充斥着他的胸腔,流向四肢百骸。
心头阵阵发痒,像是被千万根羽毛轻轻扫过,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揽住温景宜的腰身,垂首吻了下去。
温景宜提前察觉到了,心跳加速,低下脑袋,率先扑进他怀里,避开了这个吻。
“在外面呢。”因为埋首在他胸膛,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羞涩。
他哑然失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