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写作测试, 读作欺负的新生入门测开始了。
朝雾爱本以为身为高年级的前辈，在测试上多多少少会放点水，谁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不但没放水，打得还分外起劲儿。
为了节约时间, 没有采取一对一的形式, 而是二对三。
本来五条悟是想一挑三的, 但跟朝雾爱相关的一切都不能轻视。
这一年来他在绘绮庭已经深入体会过了。
所以叫上了夏油杰, 免得自己翻车。
事实证明，他还真叫对了。
在有一次被万叶躲过攻击后，五条悟忍不住问：“你好像每次都能提前预判出我的动作，是你的术式吗？”
虽然问是这么问, 但六眼告诉他这不是术式。
现在的新生战斗意识都这么高了吗？！
夏油杰抓住空隙堵住万叶的退路，白发少年被前后夹击, 朝雾爱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灰原和七海呢？怎么不支援……啊, 已经被淘汰了。”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互相搀扶着逃离战圈，显然, 实力稍逊一筹的他们被黑心的DK二人组率先集火攻击淘汰出局。
比起夏油杰和五条悟相处一年, 在伏黑甚尔和魈手下调教出来的默契，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新生就显得缺乏磨合。
而战斗意识最好的万叶又是第一次在“游戏”中战斗, 很快就败下阵来。
因为体力条告捷, 万叶拄着剑轻喘。
“风能传递很多信息，只要仔细倾听, 就能提前预知到危险。”
这是对刚才五条悟问题的回答。
见比试结束，在硝子一发治疗下满血恢复的灰原雄小跑了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风？可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
他支起耳朵去听, 微风拂过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就是没有万叶说的危险的气息。
“你要不闭上眼睛试试，也许是你听得不够仔细。”
七海建人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是哦，你说得对！”说完，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去听。
真信了啊……七海对灰原雄投以一言难尽的眼神。
他未来的同学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听不到啊，枫原，是有什么窍门吗？”灰原雄目光单纯地看向枫原万叶。
“唔……灰原想要练习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冥想吧，在开阔的环境中冥想有助于增进自身对周围的感知。”
万叶简单地说明了修炼的方法，然后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跟着坐下闭眼，随后是夏油杰。
他对万叶的“听风”也很感兴趣。
五条悟见大家都坐下冥想了，也加入了冥想大军。
落后一步的硝子和朝雾爱也走了过来，万叶怕两人离得远，没听清要点，又讲了一遍要点。
朝雾爱和硝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懂非懂地跪坐下来。
闭眼。
放空大脑，感受自然。
……放空。
……Zzz。
朝雾爱的呼吸渐渐绵长了起来。
思绪有些混乱的七海建人有些冥想不下去，悄悄睁开眼睛。他正对着的就是朝雾爱，这位个子不高身材娇小的前辈坐着一动不动，呼吸悠长，看样子是进入了状态。
再看向其他人。
家入硝子虽然也闭着眼睛，但眼皮偶尔眨动一下，显然是没进入状态。夏油杰坐得端正，周正的五官和饱满的耳垂让他看起来像一尊佛像。
视线在挪到一旁的五条悟，这位前辈带着墨镜看不出什么东西。
对着五条悟坐着的是枫原万叶。
这位同期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随和的浅笑，拥有如此俊美潇洒外表的人一般来说个性都很突出，夏油杰和五条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他身上似乎并没有那种锋利感，倒像是春风，温柔和煦。
最后，七海将目光落到灰原雄身上。
这位少年正皱着眉毛，浑身肌肉紧绷，看上去有些用力过猛了。
七海建人：“……”
收回视线，继续冥想。
也许，跟这帮人一起生活也不赖。
等夜蛾正道忙完了手边的事情回来，就发现一二年级居然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训练场中央，就连那两个问题儿童也没有搞事情。
夜蛾正道突然警觉起来。
孩子静悄悄，准是在作妖。
待走进了，枫原万叶和五条悟第一个睁开眼睛。
“老师，我们在练习冥想。”万叶开口解释道。
居然是在干正事！
夜蛾正道诧异地看了眼陆陆续续起来的其他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然而朝雾爱迟迟没有起身。
离得最近的硝子拍了拍她，小声道：“小爱，小爱，老师来了。”
朝雾爱：“Zzz——”
啊，睡着了。
在场的其他人脑中不由得想起同一道心声。
“快看，前面有个超可爱的正太！”
硝子对着朝雾爱的耳朵喊了一嗓子。
朝雾爱：“！！！”
正太？哪里？！
几乎是一秒清醒。
“噗哈哈，骗你的！不过小爱，还以为你冥想得太投入，结果居然是直接睡过去了吗。”
朝雾爱揉了揉眼睛：“没办法，今天的天气好好，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进入梦境副本，进本退本都要睡觉才行，这些年下来，早就练成了秒入睡的功夫。
大脑一放空，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朝雾爱刚想起身，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硝子，治疗术～”朝雾爱可怜兮兮地看向硝子。
硝子无奈扶额：“你啊，总是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出状况。”
朝雾爱：Q^Q
“禁止卖萌。”
硝子对着朝雾爱释放了反转术式，柔和的白光罩住朝雾爱的双腿。
“哇啊，虽然刚才已经感受过了，但再看一次依旧感觉好厉害！”
灰原雄一脸新奇地凑过来，比起灰原雄，七海建人就矜持很多，虽然好奇，但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
过了一会儿，朝雾爱依旧尴尬地坐在原地。
“嗯？小爱学姐的腿还没好吗？”
朝雾爱生无可恋道：“反转术式好像对腿麻没有用啊，怎么办……”
“没关系，我力气大，把学姐送去医务室好了！”
灰原雄活力满满地撸起袖子，弯下腰，看样子是要将朝雾爱抱起来。
“一年级还要上课吧，我去吧。”夏油杰动作迅速地抢先一步将朝雾爱公主抱起来，煞有其事地说，“悟，你先和硝子回去上课，我和爱酱稍后就到。”
五条悟伸到一半的手拐了个弯，生硬地插回兜里，若无其事地嘴欠：“真狡猾啊，想逃课就直说嘛，偏偏拿爱酱做借口。”
“会这么想的人是你吧？”夏油杰额头冒出一个大大的井字，抱着怀里的人转身离开。
五条悟望着夏油杰离去的背影烦躁地“啧”了一声，扭头将不满发泄在一年级身上。
“别在这儿傻站了，还要让夜蛾老师等多久啊！”
不明就里的灰原雄当即立正：“非常抱歉！老师，我们去上课吧！”
七海建人：“……”
感觉对未来的高专生活又没那么期待了。
前辈们的战火不要波及无辜的后辈，可恶。
夜蛾正道带着新生们离开了，走得时候不忘叮嘱五条悟老实回班自习。
五条悟一脚将身前的石子踢开，浑身上下写满了不爽。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不爽个什么。
“悟，感觉你对小爱的事情都特别上心呢。平时也总是偷看她。”
硝子笑得别有深意，五条悟浑身发毛。
“哪有，老子这是正常的关心同学好吗？而且老子那不叫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六眼要分析对方的术式就要注视对方啊，根本没有特别上心好吗！”
五条悟头发微微炸起，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心思真好猜，这一点跟小爱很像呢。
“好吧，就当是你说的那样～”硝子双手插兜，脸上的笑容加深，语气中敷衍的意味十足。
什么术式分析一年还没分析完啊。
而且关心同学，怎么没见他关心关心她呢～
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吃到瓜的硝子心情愉悦地大步走向教学楼，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跟她解释。
“什么叫就当是这样啊，老子是说真的！真的只是在分析术式！”
“はい～はい～”硝子敷衍着点头。
“真的！”
硝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几近抓狂的五条悟，好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想什么吗？”
“像什么？”五条悟脸上露出清澈的愚蠢。
硝子玩味一笑：“像一个被戳破了心事，着急掩饰的小姑娘。”
五条悟：“！！！”
五条悟当场炸开，耳根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都说了，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又没说不信，不过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了。啊，忘了你没有镜子，哝，不用谢。”
硝子从兜里掏出一面折叠的小镜子递了过去。
五条悟将镜子推开，将嘴硬贯彻到底。
“不看，老子才不上你的当！”
五条悟大步绕开硝子，埋头赶路，只听身后响起一道满含笑意的女声。
“悟，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一激动就喜欢说「老子」。”
如果真的无所谓的话，那么激动做什么呢～
第112章 第 112 章
等夏油杰将朝雾爱抱到医务室的时候, 朝雾爱的腿已经能活动了，但就是有种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的感觉。
朝雾爱疼得脸皮都皱到了一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偏偏夏油杰还在用力按她腿上的穴位，少年力气奇大, 按到穴位上钻心的疼。
这种疼很快就盖过了腿麻的疼, 但依旧不好受。
夏油杰的手箍着她的脚踝, 不让她乱动, 说话间眉眼柔和：“刺激穴位能加速血液回流，再忍忍就好了。”
她骨架小，虽然看起来瘦，摸起来却是软乎乎的, 而且皮肤细腻柔嫩，他没忍住多按了几下。
“杰, 还没好吗？”朝雾爱疼得难受, 催了他两声。
而且这个姿势，能维持稳定全靠双手撑在身后, 胳膊也有点酸了。
夏油杰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 他几乎是本能抬头去判断她的表情。
少女的双腿被他箍着，裙摆微微卷起堆在大腿上, 发丝有些凌乱地披散着, 露出一小截可爱的耳尖。
那双圆而澄澈的眼眸此时已经漾起了雾蒙蒙的水汽，里头倒映了他的身影, 却不甚清晰。
夏油杰喉咙滚了滚，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
“杰？”
她有些吃痛地往回抽了抽腿，声音压抑着哭腔, 听在他耳朵里别样的动听。
夏油杰手下力气一松，让她抽回了些, 而他则顺势捂住她的脚。
“怎么这么凉，冷得像块冰。你的背包里有袜子吗？穿上吧，脚趾冻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少年的手心很烫，朝雾爱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我不冷，反而热得慌。而且这个天气穿袜子是要热死我吗？”
她不喜欢冻也怕热，但硬要在两者间选出一个的话，她选择衣服穿得少的。
因为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
在家能不穿鞋就不穿鞋，高领衣服和紧身的衣服更是不可能，会勒死她的。
“我感觉已经没事了，我们回教室吧。”
朝雾爱略显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企图逃避穿袜子的话题。
夏油杰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无奈叹了口气：“再捂一会儿。不想穿袜子就不穿了，但近期不要吃凉的了，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实在不行就用小白暖暖脚。”
“你又不是不了解小白，它只会趴在我的脸上企图把我憋死，才不会好心地帮我暖脚。”
而且那家伙哪里热乎就往哪里钻，一身软毛保温效果极好，害她每天都要被热醒。
医务室渐渐沉静下来，只有窗外树叶沙沙的声音和两人交叠的呼吸。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这些年在钟离的熏陶下，少年的情绪越来越内敛。
她也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唯一庆幸的是，年少时她在他身上套上的锁链，将他牢牢困在了自己身边。
以最小的成本，换来了最大的利益。
现在，她还要拉着他成为诅咒师。
达达里亚和诺艾尔，重云和行秋，八重神子和影，分成三路在全球寻找有潜力的咒术师，并以聘任的形式招进公司。
莱欧斯利则在霓虹境内招揽人才，已经几次在高专和御三家前截胡。
但一切都还没掀到明面上，现在将杰摘出去还来得及。
朝雾爱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
是了，走到这一步，她不能放夏油杰离开。
她收回心神，忽然感觉脚心有点痒。
她能感受到夏油杰的指腹在脚心缓缓摩挲，薄茧刮过脚心的软肉怪痒的。
“杰……”
“嗯？”他回得有些漫不经心，像是在神游天外。
朝雾爱：“……”
走神就走神嘛，不要挠别人的脚心啊！
她挣开夏油杰的手，双腿盘在床上，侧头看了眼时间。
“哇啊，课都上到一半了！杰，要不我们干脆逃课吧！”朝雾爱企图蛊惑夏油杰陪她一起，这样被抓了，也有一起承担老师怒火的小伙伴。
“你想去哪里玩？”
夏油杰走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水声哗哗，回答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
“杰，你听到了吗？”
夏油杰拧上水龙头，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睡会儿懒觉吧！”
根据多次测试，她发现不能整晚整晚进入梦境副本，隔两天好好睡一觉非常有必要。
能避免精神负担过大，还能偷懒，一举多得。
朝雾爱动作迅速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沙发床，推到窗户旁，又挑了两个配色接近的枕头和一条薄毯子。
“撒，你选一个枕头。”
欸？他也要睡吗？还以为只是让他陪着而已。
夏油杰目测了沙发的宽度和他的体形，好像是能躺下。
“这个吧。”
他没怎么细看，倒不如说，接下来两人一起午睡的情况让他没有富裕的脑细胞思考这种小事，只是随手挑了一个，抱在怀里，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朝雾爱调整了沙发的角度，让阳光能充分地照到沙发上。
见夏油杰傻站着不动，问：“你躺里面还是外面？”
过了足足两秒，夏油杰后知后觉地答了句里面，然后动作迟缓地躺下，后背贴着沙发背，抓着枕头的手渐渐收紧。
朝雾爱不疑有他，将枕头摆好，然后迫不及待地躺了下去。
“在别人上课的时候睡懒觉真的很爽～”
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眼皮很快就沉重了起来。
接着，身侧一沉，身边的人好像翻了过来。
一双手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你用的男士洗发水？”
雪松的气息，一般女士洗发水是没有的。
“很好用，你要喜欢等下推荐给你……”
朝雾爱迷迷糊糊地回应着，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夏油杰嗯了一声，将脸埋进少女柔软的发丝里，也闭上了眼睛。
上次这么靠在一起睡觉，还是小时候。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缓和了下来，少女熟悉的气息充斥在鼻尖，意识涣散开来。
教室里，任课老师频繁地瞥着手表。
分针秒针像锈住的发条，转得异常缓慢。
怎么还不下课啊！
他快要被五条同学的眼神戳成筛子了！
话说夏油同学和朝雾同学怎么没来上课啊，有这两位在的话，哪怕他讲得再不好，五条同学多少也会收敛点啊！
救命啊！！！
在漫长的煎熬中，下课铃终于响了。
担任任课老师的辅助监督也顾不上布置下节课的任务，拎着公文包就跑了。
火烧屁股似的。
五条悟用笔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表情十分难看。
“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课也不来上，消息也不回？他们平时不是自诩好学生吗？怎么现在公然逃课？”
硝子晃了晃她的手机：“别问我，我发的消息也没有回。”
五条悟一拍桌子：“去医务室看看，不能让他们两个单飞！”
“你不要说得像是去捉奸一样。”硝子忍不住吐槽。
就是去捉奸！
杰那个家伙绝对是趁人之危威胁爱酱了！
他要去拯救失足少女！
五条悟怒气冲冲地冲向医务室，准确地说是医务室的窗户外。
为了不被发现，他还折了两个树枝挡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往窗户附近挪动，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硝子低声笑道：“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偷窥狂。”
“那我们就是共犯，你不也想看？”五条悟没有回头，六眼告诉他身后的人也折了树枝，猫着腰地靠近医务室。
两人移动到了窗沿下，然后猫猫祟祟地扒着窗户往里看。
逃课不见的人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好你个夏油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不好好学习反而躲在这里睡觉！
五条悟怒火中烧，腾得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硬糖砸向夏油杰。
夏油杰蓦地睁开眼睛，单手接住了“暗器”。
伸开手掌一看，是块仓鼠样式的奶糖。
他先是确认身侧的人有没有被惊醒，见她睡得正香然后才瞪向窗外的白毛，将手里的“暗器”扔还给五条悟。
接着单手撑着阳台，从窗户翻了出去。
脚还没落地，五条悟的质问就糊了他一脸。
“你ῳ*Ɩ 居然背着我逃课，还不带我！”
语气莫名有些哀怨。
要不是硝子知道他在气什么，她都快以为五条悟只是气小伙伴跟别的小朋友玩不带他了。
就，茶里茶气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爱酱让我陪陪她，你也知道，小姑娘一般比较害怕寂寞。不过悟，你火气这么大，该不会是寂寞了吧？”
得，茶艺的源头找到了。
硝子嘴角直抽，凭着强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是有点寂寞了，上午没打过瘾，训练场遛遛？”五条悟挑眉，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训练场的位置。
“好啊，我刚睡了一觉，身体有些散，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夏油杰似是听不出五条悟话里的挑衅，从容不迫地应战。
硝子默默后退两步，果断开溜。
看似战略性撤退，实则绕到了医务室正门。
医务室不大，塞下一张沙发后更显拥挤。硝子走到沙发边，朝雾爱一无所知地搂着枕头睡得正香。
硝子打了个哈气，脱下制服外套搭在沙发背上，然后小心避开睡着的少女，侧躺在沙发里侧。
将夏油杰枕过的枕头翻了个面。
硝子将手搭在少女的腰间，将她往身前揽了揽，嘴角笑意笑意盎然。
愚蠢的DK们，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争风吃醋有什么用，搂到怀里才是真的。
因为硝子的动作，朝雾爱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然后在硝子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眉目舒展，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自己挑起了一场争端。
第113章 第 113 章
训练场外, 夜蛾正道坐在倒下的柱子上，身后是一片废墟。
夏油杰和五条悟跪在他身前，脸上毫无悔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都警告那么多次了, 高专内禁止随意展开领域, 禁止随意使用茈, 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夜蛾正道周身的气息令人胆寒, 他将怒火喷向两个不知悔改的问题儿童，“说吧，是谁先动的手？”
两个问题儿童沉默了一下，然后默契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方。
夜蛾正道深吸数次才控制住自己将两人的头盖骨捏碎的冲动, 他冷笑着盯着面前的黑白毛：“你们两个，以为自己成了特级咒术师后我就管不了你们了是吧。呵……”
说完, 也不管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反应, 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二年级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是钟离先生对吗？”
原本满不在乎的DK们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开始疯狂找补。
“夜蛾老师, 这么点小事就不用找钟离先生了吧？”
“是啊, 不就拆了栋楼吗？那训练场本来就很老旧了，正好让五条家重新修建一个！”
事实证明, 笑容也是守恒的。
夜蛾正道看着脸上终于露出慌乱的问题儿童们，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他乐呵呵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告状，上到拆家下到迟到, 将这段时间在小本本上记得一笔一笔债都倒给了钟离。
“钟离先生，您也知道, 学校不是万能的。要家长和老师共同努力，孩子才能茁壮成长，您说是吧？嗯……欸欸欸，好的，辛苦您了。”
挂断电话，夜蛾正道对着两人笑得慈祥。
“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吧，钟离先生让你们把建筑垃圾清理干净，从明天开始跟着施工队一起重建训练场。”
DK们一阵哀嚎。
“不要啊，老师，您帮我们说说情啊！”
夜蛾正道神清气爽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欸呀，让你们好好感受一下劳苦大众的生活，顺带磨炼一下心性，有什么不满，你们自己去跟钟离先生说。”
夏油杰和五条悟面如死灰，认命地开始清理现场。
夏油杰召唤出一众咒灵，对废墟进行狂轰滥炸，五条悟站在对侧放苍，一发一发打下去，建筑残骸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
忽略耳边轰隆隆的噪音，夜蛾正道满意地点点头。
这帮孩子成长得太快，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压制不住他们，后来一次外遣任务，他偶然发现这两个问题儿童跟着一位长相俊美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身后拎东西。
态度端正的不能再端正，和平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问题儿童相比，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其他的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能把夏油杰和五条悟训成这样，这是高人啊！
夜蛾正道当即迎了上去，加了这位年轻人的联系方式。
这才知道对方是朝雾爱的家长，名为钟离。
他本着跟家长沟通的心态与对方聊了起来，谁成想这位年轻人谈吐不凡，学识极为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咒术界也是极为了解，就没有什么是他接不上来的。
后来他受到邀请去绘绮庭喝茶，想着空手去也不好，就带了咒骸布偶作为伴手礼，又因此认识了闲云女士。
两位喜欢搞些独特发明的人相谈甚欢，缘分就这么结下了。
时至今日，夜蛾正道也经常去绘绮庭做客。
嗯？等等？
二年级他们跟小爱一起住在绘绮庭，一年级的枫原万叶也是绘绮庭的人，搞不准以后还会带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起住进去。
再加上他这个代理校长……
这么一看，绘绮庭岂不是在无形当中将整个东京咒高连锅端走了吗？！！
不过也不是不行，以闲云女士对咒力的理解，和伏黑先生高超的体术，若是能来高专任教最好，若是不能，他带着学生们去蹭课也是一种选择。
为了学生们能获得更好的教育，他脸皮可以再厚一点。
嗯，绝对不是为了摸鱼，一切都是为了学生们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整理清楚了思路，夜蛾正道又给钟离拨过去一个电话，希望能商量一下把其他学生带去上课的事情。
这个要求本就有些无礼，但钟离却答应得很爽快，让夜蛾正道不得不称赞一句先生大义。
于是一年级的三个新生们才收拾完宿舍，就从夜蛾正道那里得知了要去绘绮庭住的消息。
刚趁着午休将寝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的七海建人：“……”
白收拾了。
灰原雄倒是对此接受良好，围着夜蛾正问道：“老师，绘绮庭是什么地方？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夜蛾正道看向枫原万叶，这个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的孩子：“是万叶和小爱的家，也是你们二年级前辈们住的地方。杰和悟就是在那里成为的特级咒术师，所以你们过去后要好好学习。”
“特级！老师，去了那里我们也能成为特级吗？”灰原雄兴奋地问道。
夜蛾正道卡了一下：“这个，特级还是要看天赋的。不过你们努力的话，一级应该不成问题。”
说到等级，夜蛾正道一脸和蔼地对万叶说：“万叶，你的评级结果是一级。一年级除了你外都是二级，平时做任务时麻烦你照看一下他们两个。”
“哪里哪里，今天是我第一天接触咒术界，可能更多得是他们在照顾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万叶保持着矜持谦逊的微笑，一点也不像是在说场面话。
这样实力又强还懂礼貌会说话的好孩子，请多来几个！夜蛾正道含泪想到。
要搬去绘绮庭就需要朝雾爱的帮忙，等夜蛾正道将在医务室午睡的两个女生叫醒时，朝雾爱还有些懵。
怎么她只是睡了个午觉，夜蛾老师就把一年级的大家打包送给她了？
她是中间漏看了几集吗？
硝子淡定地拍拍她的肩膀：“安啦，你想想，我们早就住到你家去了，老师也总往你们家跑，这么一看，一年级也住进去似乎也不奇怪了。”
她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用皮套将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
“高专教不了我们什么，闲云老师和伏黑老师又那么强，夜蛾老师又不是傻子。”
等夏油杰和五条悟将训练场的废墟清理完，发现高专人都走空了。
“是出任务去了吗？”
五条悟往自动贩卖机里投了硬币，一瓶冰镇果汁咚地一声掉下来。
本来他想去医务室找爱酱要一杯果果仙酪的，没想到扑了个空。
渴得不行，摸了半天才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硬币。
只能说蹭吃蹭喝惯了，兜里都不怎么揣钱。
夏油杰单手起开一罐可乐，一口气喝了一整罐。将易拉罐捏扁扔进垃圾桶，抽出手机递给五条悟看。
“爱酱带着他们回绘绮庭了，说是老师决定以后让一年级在那边上课。”
“欸～太好了！夜蛾老师终于开窍了！终于不用再忍受让人昏昏欲睡，干巴巴又无趣的课了，要不是爱酱拦着，我早就不想呆在高专了。”
五条悟兴奋起来，嚷嚷着回宿舍收拾东西，要把剩下的东西也打包带去绘绮庭。
夏油杰忍不住泼了他一盆冷水。
“悟，别高兴太早了，我们还要留在这里修建训练场。”
意外之意，留在高专的，可能只有他们，和担任代理校长需要驻校处理高专事宜的夜蛾老师。
五条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声音也像装了滑动变阻器，变得没精打采了起来。
“嘁——”
他瘪着嘴。
“别嘁了，要不是你先开茈轰穿了训练室，我们也不会被钟离先生要求当苦力。”夏油杰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罪魁祸首没资格报怨。
“哈啊？”五条悟眉毛竖了起来，“要不是你先开领域，我会用茈？”
夏油杰不肯退让：“要这么说的话，一开始约战的人才是最该负责吧？”
五条·一开始约战的人·悟：“……”
血气方刚的DK们一改之前和气的氛围，空气中硝烟味十足。
对视了三秒钟后，两个哼了一声，别开视线不看对方。
不远处路过的辅助监督遥遥望见这两尊大佛，当即后退，选择绕路而行。
惹不起，惹不起。
绘绮庭，此时万叶几人正拿着入学礼物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这是……兽耳？”
万叶撸了撸毛绒绒的耳朵，看着耳朵下的那条长长的尾巴陷入了沉思。
【道具名称：仿生机械兽耳】
【使用说明：带上它，你将会体验到拥有一只毛茸茸的快乐。并有30%的概率触发特定人物的互动情节。】
【备注：发明它的人似乎本身也是一只毛茸茸呢。】
第114章 第 114 章
七海建人陷入沉默的原因跟其他人不同。
他纯粹是因为这东西太贵了才如此沉默。
仿生兽耳和仿生兽尾是几个月前在科技展展出的高科技产品, 因其高昂的造价已经与造价毫不相符的作用被网友戏称为富豪的玩具。
而现在，他手上拿的就是这么个东西，价值一百六十万日元，约等于一万美元的玩具。
“你看, 像真的一样！好神奇！”
不知道这东西价格的灰原雄已经兴冲冲地将“一万美元”戴上了。
“七海！枫原！你们快看, 尾巴在随着我转欸！”
灰原雄转过身想看看背后的尾巴, 但他一转, 尾巴也跟着一起转，一人一尾巴玩得不亦乐乎啊。
你都把它戴在身上了，它能不随你转吗？！！！
七海建人别过眼去，不想看同期犯傻。
然而, 视线的余光却瞥到那个看起来很靠谱的枫原万叶也戴起了兽耳，还笑得一脸温柔地让小爱学姐揉他的耳朵！
场面十分和谐, 倒显得他这个不戴兽耳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戴, 还是不戴，这是个问题。
最后七海建人还是戴了, 毕竟是前辈的一片心意。
然后他就被rua了。
幸好今早洗头了,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想。
作为前辈，朝雾爱自觉担任起前辈的责任, 带着一年级们参观未来几年要住的地方。
一路上灰原雄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不停在问：“呐呐，我们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一开始就被带到这里, 他可能也很兴奋，但不会如此激动。
在见识过高专老旧的宿舍后，绘绮庭对他来说就是天堂一样！
他对天发誓, 旅游景区都没有这里漂亮。
“小爱学姐，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最尊敬的前辈！”
单纯的灰原雄，轻轻松松地就被收买了。
“什么啊，我说怎么这么吵，你又随随便便往家里捡人了啊，啧，这下我的工作就又多了。”
伏黑甚尔打着哈气，没精打采的视线在朝雾爱和家入硝子身后两高一矮的三人间扫过。
灰原雄一眼就判断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立正站好，字正腔圆地回话：“伏黑老师好！我是被捡来的灰原雄，请老师多多关照！”
伏黑甚尔：“……”
哈啊？这家伙是个傻子吗？
这么想着，伏黑甚尔后退两步，跟灰原雄拉开距离。
这时七海建人才跟伏黑甚尔问好，他的问好就正经多了。
伏黑甚尔随口敷衍了两句，便甩着车钥匙走了。
“啊，今晚不回来吃了。那帮小鬼们要吃汉堡。”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啊，现在该叫伏黑真希和伏黑真依了，自这两姐妹来到绘绮庭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两姐妹改变了很多。
绘绮庭伙食很好，两小孩脸上也有肉了，个子也长高了。
实力上，有闲云和纳西妲的帮忙，已经成功从伪五星卡蜕变为真正的五星卡。
真希依旧希望自己能变强，每天利用空余时间锻炼自己，立志要超过伏黑甚尔。而真依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完成基础训练后就跟菜菜子和美美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了。
对此朝雾爱并不打算干涉孩子们的想法。
对于她来说，她们只要不会成为正派的助力，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再加上已经半只脚踏进她阵营的一年级们，正派的墙脚不仅被她挖穿了，墙都给他薅走。
很好，今天也是努力为反派事业添砖加瓦的一天呢！
浅浅逛过绘绮庭后，朝雾爱带着一年级们来到了以后上课的地方——地下藏书室。
“叮——”
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动，宏伟的地下藏书室如同中世纪的油画，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吊灯，地面铺设着华丽的地毯，墙壁装饰着华丽的壁画和雕刻。巨大的拱门通向各个区域。高大的实木书架排列整齐，陈列着各种古老和珍贵的书籍，每本书都有独特的装帧和标签。
软垫沙发和舒适的座椅散布在安静的阅览区，一道身影侧对着众人坐在沙发上。
他的头发泛着银灰色，透过他略微侧头的姿态，可以看到他修长的颈部线条与俊美的面容轮廓。灯光透过玻璃罩洒在他身上，映照出淡淡的金辉，犹如画作中的光影效果。
朝雾爱不禁放慢了呼吸，生怕惊扰到画中的人。
哪怕专注于书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意从身边吹过的“空气”。
也许是朝雾爱的举动影响了其他人，跟在她身后的人也不禁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等到了学习室，厚重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众人才敢喘气。
“刚才那位是谁啊？”
硝子确信自己没有在绘绮庭见过这个人。
“他叫艾尔海森，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他看书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不，或许在海哥眼里，他们最好干脆不要打扰他。
“好的！”灰原雄也不问为什么，元气满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硝子倒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青年很好奇：“打扰他会怎么样？”
因为在她印象里，小爱家的人虽然性格各不相同，但人都个顶个的nice。
朝雾爱沉默了两秒，艰难道：“你不会想受到那样的毒舌攻击的。”
她曾有幸见识过海哥和卡维的争吵。
或者说，只是卡维一个人的争吵。海哥自始至终神情都淡淡的，比起被气到跳脚的卡维，他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如果忽略掉他嘴里吐出的话语的话。
太毒了，而且根本就反驳不过他。
可怜的卡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从艾尔海森家搬出去。
在她看来，对于艾尔海森这种理性至上的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关注但不打扰是最舒服的社交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海哥在对待她的态度上，称得上是和煦。
他不仅会摸她的脑袋！（其实是偶然发现她头发上有片树叶）
还给她的读书笔记做了批注！（其实是无意中看到了她的读书笔记，对其中理解不到位的地方做了详细的解释）
每年生日送她书的同时还会给她一份推荐书单。（其实是海哥想看但藏书室没有收录）
在一系列美妙的误会下，朝雾爱得出一个结论——
他心里一定有我！
得到这个结论，朝雾爱几乎是心花怒放，傻笑了一整天。
“小爱，你在笑什么？”
朝雾爱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于是掩饰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总之，这里就是以后我们上理论课的地方了。等下闲云姨就过来了，她会叫我们怎样正确地使用咒力。”
说曹操，曹操到。
闲云扶着眼镜走了进来。
“都到了啊。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闲云，是你们未来四年在咒力和数学方面的老师。物理和化学由阿贝多老师来教你们。地理和生物是提纳里老师。政治和历史由帝……咳，钟离先生教你们。这是我们编订的教材，托马，你发一下。”
一位身材修长挺拔的青年搬着一摞高高的书走了进来。
书摞得很高，完全挡住了他的脸。
而他抱着书的手臂却一点也不晃，肌肉的线条隐约可见，步履从容。仿佛抱着的不是沉重的书，而是书状的棉花。
朝雾爱就在门口，见状连忙上去帮忙。
掂着脚从托马手中分过一半的书。
但书的重量超出了她的想象，几乎是拿到书的一瞬间。书，连带着朝雾爱抱着书得手表演了什么叫做垂直下落。
要不是她反应快，在书落到一半的时候用咒力强化力量，整个人都要被带地趴在地上。
头顶传来阳光的笑声，一抬头，见托马笑得开怀，眼底的光微微晃动。
他收回扶着朝雾爱的手，转而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心，这摞东西可不轻哦。”
不轻你单手抱着！
朝雾爱的脸颊鼓起，惹得托马笑得更开心了。
他面向一头雾水的一年级，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是托马，这座庄园的家政官，你们要是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一位金发碧眼，看起来有点腹黑的哥哥型帅哥。
七海建人默默分析这托马的性格，感慨这座庄园里似乎就没有长得丑的。
啊，长得一般的也没有。
七海建人忍住了想照镜子的冲动。
“您好！我是灰原雄，请多多关照！”
虽然今天已经做过无数次自我介绍了，但这位新同学依旧活力满满。
跟大家打过招呼后，托马就离开了。
闲云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明明成为了咒术师，还要像普通学生那样学习课本的内容。你们还很年轻，尽管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踏足其他人从未涉足过的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今后只剩咒术师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断地充实自己，未来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说到这里，闲云的目光从面前的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划过。
“而且知识从来都不是孤立的，丰富你的视野，也会对你们在咒术上的修炼起到很大的帮助。”
第115章 第 115 章
“接下来介绍一下你们未来每天的日程安排, 小爱。”
点到名字的朝雾爱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一根油性笔在墙面上画起时间轴。
坐在下面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才发现，那不是墙面，而是哑光的玻璃白板。
“每天早上五点, 要在室内训练场集合, 甚尔老师会在那里指导我们体术。”朝雾爱写下5:00, 然后在后方画了一个实心圆。
原本训练的时间在早上四点, 但为了照顾小惠几个，时间往后调了一个小时。
“体术训练一般在八点截止，之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去餐厅吃早餐。”
接着, 她用一道直线向下延伸至另一个节点。
“九点到这间学习室进行理论课学习，十二点下课。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下午两点回到这里继续上课根据具体情况也可能是去露天训练场练习咒力, 下午五点下课。如果中间接到总监部发来的外勤任务的话，上课时间会顺延, 但最晚不会超过晚上九点。”
七海建人望着满当当的时间安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五点训练的话, 早上四点就要起床。
如果要保证七个小时的充足睡眠，九点就要睡觉。
下午五点下课的话, 排除吃饭时间……自由支配的时间少得令人窒息。
而且这么一看, 每天学习的时间足足九个小时，这已经是职场社畜的工作强度了, 再加上高专的任务……
七海建人险些控制不住按压人中的冲动。
“那小爱学姐，我们一周要上几天呢？”
灰原雄举手发言。
朝雾爱在长长的时间轴左侧写下一个数字7，然后解释道：“高专的任务的话, 是一周七天每天都可能会接到，但理论课和咒力课只在周一到周五进行。另外——”
朝雾爱在7后又写下一串数字。
“因为高专的特殊性, 我们假期也是要出任务的，不过假期所有理论课都会停止，只剩日常的体术训练和咒力训练。”
“小爱学姐，法定节假日会按规定放假吗？”
七海建人故意把“法定”和“按规定”几个字咬得很重。
朝雾爱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习惯按系统的版本来计算时间了。
法定节假日对她来说有些遥远。
她收回发散的思绪，将油性笔盖上。
笔盖发出咔嗒一声。
“很遗憾，节假日人群会聚集，发生咒灵袭击人类的可能性也会提高。”
法定节假日，是咒术师最忙碌的时候。
“好的，小爱学姐！”
比起活力满满的灰原雄，七海建人此时的表情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
他能退学吗？
就现在，立刻，马上。
……
……
两个月后，露天训练场。
掌握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终于实现了二十四小时维持自动档的无下限术式。
“情况就是这样，再加上已经能够省略「苍」和「赫」的掌印了，悟的实力有了显著的提升。小爱，杰，你们谁想上去试试悟现在的极限。”
闲云推了下眼睛，目光扫向朝雾爱和夏油杰。
朝雾爱就像是课上遇到了不会的问题，偏偏老师还要提问的学生那样，悄咪咪地移开了视线。
夏油杰就像是老师课上最爱的优等生，积极举手。
他已经彻底掌握了领域「百鬼夜行」，另外奥义·咒术提取，能够将吸收的咒灵的术式提取化为己用，战术的多样化达到了更高的层次，面对悟的无下限不会那么苦手。
“小爱呢？”
闲云看向眼神躲闪的朝雾爱。
“那个，我觉得杰很合适……嗯！一定能测出悟的实力。”
朝雾爱拍拍夏油杰的肩膀，一副“你快上”的表情。
夏油杰刚要起身，闲云抬手让他坐下。
“小爱来吧。让我看看你术式的简化做到什么程度了。”
修炼咒术就是在追求减法的极致。咒词、掌印等发动程序是一般咒术师发动咒术必不可少的步骤。
能省略到何种程度，决定了咒术师本领的高低。
朝雾爱的术式相当繁琐复杂，启动步骤也异常麻烦，这在战斗中是极为不利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敌人可不会留时间让你慢慢叠甲。
瞬发，简化，是闲云对朝雾爱的要求。
朝雾爱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训练场。
“加油！”
夏油杰在背后为她应援，朝雾爱回头扯了个苦涩的笑容，然后奔赴刑场。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输的人要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五条悟企图诱惑朝雾爱。
“不要。”朝雾爱别过头去，“你是不赢定了，我才不要跟你赌。”
这两年她一直在简化术式的启动过程。
简单来说就是角色1的技能效果为A和B，角色2的技能效果为A和C，她要做的就是选定一个主角色，将另一个角色的技能效果加到主角色上。
让角色1的技能变为效果A+B+C。
只是启动程序变得简单了，但伤害并没有明显的增幅。
而不论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这两年的实力就像坐火箭一样增长，衬得她好似在原地踏步。
朝雾爱叹了口气，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肺就快要叹瘪了。
两人各自推开，拉开了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冲刺的事情。
近身是朝雾爱的弱项，这个距离对她来说还是太近了。
五条悟摘下墨镜塞进口袋里，黑色的短袖露出结实的臂肘，哪怕只是随意站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他又长高了。
朝雾爱深吸一口气，在闲云喊开始的一瞬间打开背包，进入时停模式。
抱歉了，悟。
我，可是卑鄙的反派啊。
迅速吃下筛选好要使用的食物跟药剂，感受到体内蓬勃的力量，朝雾爱关掉了背包。
“嗡——”
一股雄浑磅礴的蓝色咒力宛若海啸般袭来，气势惊人。训练场的地面激起一圈圈金色波纹，那是绘绮庭的自动防御系统。
直径长达五十米的「苍」黑洞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靠近训练场的树枝险些被连根拔起，在防御系统的作用下勉强支撑着，树叶哗啦啦作响。
刚出任务回来的一年级感受到这股骇人的咒力，也来不及跟辅助监督打招呼，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训练场，伸着脖子观望。
威力是一年前的十倍以上。
朝雾爱神色一凛，发动胡桃的技能，化为赤红的火焰向侧方突进。
“轰！”
蓝色的「苍」轰在训练场后侧的的建筑上，两侧的树在强大的吸力作用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数道紫色的箭矢像蝴蝶张开的翅膀，自朝雾爱身后展开锁定敌人自动追击。
激绽放！
金色的护盾融合了所有护盾及减伤效果，护在她身前。
“噌！”
一又一道「苍」掠过，将箭矢吞没，却也在吞下最后一支雷箭时在原地炸开，化作漫天蓝色的星屑，五条悟如同离弦的箭，跟在苍之后。
沙包大的拳头缠绕着蓝色的咒力，强悍的吸力将朝雾爱扯向他。
攻势迅猛，直接突脸，不给朝雾爱躲闪的空隙。
她掐着秒，在五条悟的拳头贴上护盾的一瞬间开启弹反。
“当！”
周围的光线暗淡的下来，紫色的雷电涌入刀身，朝雾爱双手握住剑柄，单手剑的刀刃延展开来，在一瞬间变为大剑。
五条悟的拳头跟大剑接触，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巨响，接着，一股巨力从手下传来，五条悟身体一震，被直接劈飞。
倒飞出两三米远才在空中稳住身形。
“行啊，用我的苍破无下限，可惜，没用！”五条悟畅快地裂开嘴角，表情有点疯，白色的发丝在咒力的余波下飞舞。
“那么，试试这招！”五条悟双臂张开，又蓦地合拢，“虚式——茈。”
随着一声低喝，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的假象之力倾泻而出。
紫色的咒力球将周围的光线吸收，天地都暗了下来。
“轰！”
耀眼的紫色一瞬间填满她的视线，朝雾爱转身就要开溜，却被一股吸力扯着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你还用苍吸住我？！
五条悟你是真的狗啊！
汹涌的咒力将她吞没，朝雾爱付出了一管血的代价用风轮两立跟五条悟拉开了距离。
她喘着气，给死掉的角色喂了一口煎蛋。
身上的伤势恢复，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火辣辣地疼。
切磋而已，至于这么狠吗？！
朝雾爱心里爆着粗口，把五条悟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老娘今天要是不打死这个狗东西，她以后就跟他姓！
朝雾爱被激起了凶性，低吼着朝五条悟扑了过去。
当然，在五条悟看来，这就跟小奶喵冲人喵喵叫没什么区别，毫无威慑力。
当当当！
眨眼间，两人进行了数十次激烈碰撞，在空中辗转腾挪间，逸散的咒力震得窗户都嗡嗡作响。要不是有家园的防御系统，早就被这汹涌翻腾的攻击余波震碎了。
灰原雄仰着脖子看得目眩神迷，恨不得摇旗呐喊。
硝子正在实验室做实验，试管里的液体不停颤动，她稳了稳手上的滴管，最后决定放弃。
“白术先生，我去训练场看看ῳ*Ɩ 。”
白术放下水壶，声音温柔如水：“小心点，别靠太近。带上急救箱，以防万一。”
五条悟自身的咒力并不算特别多，尤其跟拥有海量咒力的朝雾爱相比。
但六眼能让他最大限度地节省咒力，咒力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几乎可以不间断的发动术式。当然，这是在不展开领域的情况，不过他现在还不会领域就是了。
五条悟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同样，他也极其了解朝雾爱。
小姑娘看着奶凶奶凶的，实际……实际也奶凶奶凶的。
不能大意，不然会翻车。
而且出于某种不想在她面前出糗的奇妙心理，五条悟也是越打越狠。
她的弱点是近战，那他就贴脸输出！
要得就是一个刚猛！
地面上，硝子已经赶到了，她把急救箱放在地上，坐在上面仰头观战。
头上打得火花四溅，激起的劲风吹得头发在空中乱飞。
硝子将头发掖回耳后：“我没错过好戏吧？”
“你来得正好，好戏才刚刚开始。”夏油杰目光紧紧锁定在空中的两人上，分析着局势。
被五条悟近身，朝雾爱目前的处境很被动。
夏油杰替她捏了一把汗。
“呐，要不要赌一局，一万日元怎么样？我赌小爱赢。”硝子抱着膝盖。
虽然以她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来谁占上风，谁落了下风。
但没关系，她力挺好姐妹。
“我也压爱酱，看来我们赌不起来了。”
虽然朝雾爱处在下风，但夏油杰并不认为她会输。
对青梅有股莫名的自信。
“你们要赌吗？”硝子问向一年级们。
万叶看了看天上：“虽然悟现在占上风，但……我赌小爱赢。”
灰原雄点点头：“我也赌小爱学姐赢！”
他感觉两位前辈都特别厉害，但真要他挑一个人支持的话，还是选择温柔的小爱前辈！
七海建人不太看好这个赌局，现在明显是五条前辈更占上风。
若要赢，应该压五条悟胜。
但五条前辈平时总差他们跑腿，说出的话也让人肝火直冒，并不值得人尊敬。
所以他选择——
“我也压小爱前辈。”
“哈哈哈，悟那家伙真不得人心啊，不过你们这些小家伙都压小爱的话，赌局应该不成立吧？”
闲云并不反对这种小数额的赌博行为，反而觉得这是个锻炼小辈们的眼力的机会。
“那就让本仙压悟那孩子吧，你们要赢了的话，本仙做主给你们放三天的假。”
第116章 第 116 章
水形召唤物自动锁定五条悟, 密集的水弹集火，却无法靠近他分毫，只能起到视线遮挡的作用，便随着重力落入水面, 地面顿时蓄起一滩滩积水。
根据她的观察, 五条悟战斗时极度依赖六眼对咒力的观察, 而她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芙宁娜的技能「孤心沙龙」召唤出的沙龙成员本就是由高浓度的咒灵凝结而成的, 吐出的攻击也蕴含了大量的咒力。
只要攻击足够密集，就能降低五条悟的感知。
若不是「无下限」的能力太过变态，五条悟又在闲云的指导下学会了反转术式，单凭这些就能将他打到残血。
“就凭这点小水花……可伤不了我！”
五条悟眼睛一眯, 将「苍」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打算将这些杂兵一口气清理干净。
地面上, 灰原雄紧张地盯着天空中的激战。
“五条学长的能力太犯规了, 小爱学姐的攻击全部都被挡下了！七海，你觉得小爱学姐能赢吗？”
“会赢的。”七海建人握紧手心, 事关三天假期, 他已经在心里扎起了五条悟的小人，“五条前辈要是赢了的话, 我就往他的晚餐里下泻药。”
自开学两个来月, 他几乎是连轴转，周六周日想喘口气休息一下都不行。
辅助监督的电话就像催命似的, 三更半夜也会打过来。
要不是看在报酬还算丰厚，已经小爱前辈家的伙食和住宿环境很好，他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不, 他已经在研究高专毕业后去哪家企业工作了。
最近看了一顿财经报纸和招聘信息，闲来无事就会混迹在各大招聘网站。
七海建人的打算是, 先找好下家，毕业就直接跑路。
忽然间，五条悟手搓了一个巨大的引力球，摧枯拉朽般将朝雾爱召唤出来的沙龙成员吞噬了。
清理完杂兵，朝雾爱的身影也暴露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想，刚才的攻击是为了跟他拉开距离。
“看你还往哪里藏！”五条悟大笑着一记「茈」打上去。
朝雾爱无处可躲，被「茈」击中，身影在紫色的咒力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波动怎么没有了？！”
场上此时已经没有了朝雾爱的咒力波动，五条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冷静，闲云老师还在地上看着，她不可能有事，一定是用了他不知道的招式。
五条悟猜得没错，刚才他击中的并不是朝雾爱的本体，而是绫人的E技能「神里流·镜花」。
这个技能经过她的改良，留在原地的「水影」达到了跟本体以假乱真的境地，并且朝雾爱还十分鸡贼地添加了嘲讽的效果。
敌人会不自觉地攻击这道「水影」。
正应了这个技能简介里的一句话——「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得手的错觉？」
果不其然，五条悟愣住了。
这在对决中可是大忌，朝雾爱趁此机会，利用莫娜的技能「虚实流动」隐入上一波攻击在地面上造成的水洼中。
积水中的咒力就是对她最好的掩护。
此时她已经悄然移动到五条悟的正下方，然后开动领域。
“厄月将升！”
天空被血色吞没，太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赤色之月。
高浓度的咒力瞬间综合了五条悟的无下限。
无法攻击的状态被解除了，而与此同时，天空中的血月变成了一只赤红的眼睛，五条悟的身上顿时被施加上了一道「生命之契」。
经她不断地调整和改良，又没日没夜地泡在仆人周本里研究她的技能，终于将部分帅气好用的能力Copy了下来。
虽然穿越后看不了剧情了，但她知道仆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简而言之，就是反派！
这不正适合她！
酷炫的大招？
拿来吧你！
五条悟身上的生命之契是她专门研发出来应对反转术式的，不仅能暂时让他失去回血的手段，还能附加持续掉血和火元素伤害！
这还没完。
“凡高大者，无不蔑视！”
嗡！
蓝色的法阵在身前交织成型，迸发的骇浪自上而下将五条悟贯穿。
朝雾爱特意选好了角度，从脚喷到头，因为五条悟的身高，刚好能触发系统的二次判定。温迪的大招也适时放出，青色的暴风之眼将五条悟卷了进去，在接触到水元素时被染成蓝色的漩涡。
强控，减抗，水触发生命之契造成的火伤从而产生的二倍蒸发伤害，在领域「厄月将升」的增幅下打出了核爆级伤害，还是每一跳都是核爆级的。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伤害不断跳出，蓝色奔涌的洪流将五条悟的身影完全遮盖，血条血崩式降低。
眼见血条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五时，闲云叫停了。
“好了，到此为止。”
朝雾爱打了个响指，领域接触，蓝色的“喷泉”在重力的作用下撒向地面，细密的水滴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唯美的七色彩虹。
五条悟从空中落下来，浑身湿哒哒的，血水混着衣服上的水顺着大腿地下，在地上晕开一片。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这个「生命之契」也太狠了吧，绝了人回血的后路啊。”
他到现在都不能治疗身上的伤势，一走动就扯着伤口，疼得他嘶嘶直吸凉气。
本来是他稳稳占据上风，结果领域一开，他就被射爆了。
杰的领域还好，「百鬼夜行」的效果是召唤咒灵的虚影，每道虚影都有咒灵本体的实力，而且即使被打爆，也能再次召唤，不怕消耗掉收服的咒灵。
但领域展开对咒力的消耗极大，以杰自身的咒灵不能长时间维持领域展开状态。
爱酱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那海量的咒力，打了半天都不见消耗，领域的效果多种多样。
就像今天的这个「生命之契」，他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被天上的眼睛看到就附上「生命之契」的能力……麻烦。
接下来的重点得放在领域上了，有领域和没有领域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五条悟暗想。
解除战斗状态，五条悟的血条也变回了绿……好吧，因为血线降到了濒危线下，血条依旧是红色的。
硝子将手搭在五条悟的胳膊上，发动反转术式。朝雾爱也将五条悟拉近队伍，发动的琴的「蒲公英之风」。
两人的全力治疗，外加五条悟自身的反转术式，一分钟后「生命之契」的debuff被清除，五条悟身上的伤也被治好。
“看来在反转术式不停发动的情况下，这种禁止治疗的状态会持续五分钟。”夏油杰分析道。
“那要是不会反转术式怎么办？”灰原雄举手发问。
五条悟掀起衣服拧了拧水：“不会反转术式，禁疗状态就会持续足足两个半小时。如果无法迅速脱离战斗，那就干脆等死好了。”
六眼已经清晰地将这个技能的效果反馈给他了，效果逆天到他看了都要喊一句bug的程度。
“你该不会是针对反转术式专门研究的这招吧？”
五条悟看向一旁用万叶手帕擦眼泪的朝雾爱。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这是泪水，还是生理性“盐水”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每一次看都觉得很新奇。
“是啊，我为了这招快熬秃头了。”朝雾爱想起那段艰难的时光就要心梗。
“看来我是第一个有幸尝试过这招的人。”五条悟这么一想，顿时得意了起来。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在不会领域的前提下，将人家压箱底的技能打出来了。
放到游戏里，那就是提前摸清了boss的技能。
“这我就有话说了，第一个见识这个技能的人是我。”硝子直言打消了五条悟的优越感，“爱酱拿我当练习对象，我借此开发反转术式。”
互为小白鼠了。
“诶～怎么不找我练，我也在练反转术式啊？”五条悟觉得比起天生就会反转术式的硝子，自己才需要更多的练习。
夏油杰白了他一眼：“你先把从我那借的游戏光盘还给我再说这话。”
这家伙成宿成宿地打游戏，还美名其曰说是为了研究二十四小时开动反转术式对大脑的影响。
就很难评。
五条悟理直气壮：“这又不能怪我，漫漫长夜，我不打游戏还能学习不成吗？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无聊的书呆子吗？”
朝雾爱·不睡觉研究术式·无聊的书呆子·爱：“……”
有被骂到。
见学生们讨论得差不多了，闲云对这场战斗做了总结，并对在场的几人未来咒力的修行方向做了规划。
“好了，今天就上到这了。我给你们放三天的假，你们好好休息，缓解一下这段时间紧张的神经，不要太累到了。”
闲云说最后这句话时特意看着朝雾爱。
她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对她说的，不禁心里美滋滋的。
为了研究和开发术式，她的复盘笔记已经摞到她的膝盖了。
当然这里还有两本是专门针对五条悟的，满满两本，写满了她对五条悟术式的分析，已经对于杀死他的构想，笔记命名为《杀死五条悟的一万种方法》
咳，虽然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不想对五条悟动手了。
他虽然有时候挺气人，让人恨不得宰了他再鞭尸一百遍，但大多时候他对她还挺好的。
这个笔记写到今天，更像是一种习惯，一个记录他恶行的复仇小本本。
朝雾爱扭头望向不远处跟夏油杰说笑的五条悟，缓缓叹了口气。
6.3版本，系统公布了新的主线任务——
【星浆殄落，薨星隙末】
薨星一看指的就是薨星宫，天元……确实到了该同化的时候了。
第117章 第 117 章
一年级刚出完任务需要休息, 打了声招呼就回各自的房间了，训练场只剩二年级的几人。
“加油哦～”
家入硝子坐在高处看朝雾爱几个拿着桶，一桶一桶地接着五条悟用术式聚在一起的水球，自己惬意地开了一罐冰可乐。
“你要是真好心就下来帮忙啊！坐在一边看我们干活, 真让人火大！”
五条悟将一团水倒进水桶后, 冲在一边躲懒的家入硝子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不要, 是你们把训练场搞成这样的吧, 要好好负起责任啊～”家入硝子右手握着冰可乐，对着五条悟遥遥举杯，然后转头问向朝雾爱，“对了小爱, 刚才对练的时候你在喊什么？”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高大者？
“凡高大者，无不蔑视？”夏油杰坐得近, 听得更清楚些。
“啊, 那个啊……”朝雾爱将一桶水收紧系统背包，含糊道, “没什么意义, 就喊着有气势。”
“红豆泥？”
他可不信一个一提起童年中二病发作史就要炸毛的人会在战斗中大喊中二台词。
“肯定有意义！”五条悟将一团水丢进水桶，失去了苍控制的水溅了出来, 洇湿了夏油杰的裤腿。
幼不幼稚, 夏油杰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客气地将提着的水泼向五条悟。
朝雾爱无奈地摇头, 看向不管不顾打闹起来的DK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长辈看小辈的无奈。
结合她的年龄和身高，就显得很诡异。
五条悟眼尖地看到了，然后扯着脖子喊：“蔑视高大者, 这一定是爱酱的心里话。她自己长得矮，就看不得比她高的人！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人一年了，连一厘米都没有长啊，哈哈哈哈！”
哐当！
朝雾爱将水桶放在地上，然后一脸“核善”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枪。
“没关系，只要把你多长的那厘米锯掉就好了。”朝雾爱咔哒一声给水枪上了膛，“这样我们就一样了呢。”
水枪喷出直径足足五厘米的水柱，把五条悟本来都快晾干的衣服再度变回之前滴水的状态，甚至更严重。
“哇啊——你居然用阿贝多制作的咒具，你不讲武德啊！”
这个道具是去年夏天阿贝多央可莉的要求，做的超大功率水枪。
「可莉要用阿贝多哥哥做的水枪成为【荒泷清凉一夏水枪争霸赛】的冠军！」
然后可莉真的就凭借这把只要输入咒力就能无限出水的水枪拿下了冠军的宝座，收获了荒泷一斗的友谊认证。
如今，朝雾爱正是拿着这把枪将五条悟滋得满地乱窜。
他一边装模作样地哀嚎，一边饶有余力地回头挑衅她：“哈哈哈，喷不到我！”
夏油杰跑到朝雾爱身侧：“爱酱，也给我一把枪！”
他今天要好好教教这小子如何做人。
朝雾爱痛快地扔了一把plus版的水枪过去，枪在半空中被早就瞅准机会的五条悟截胡，然后一水枪滋向扑过来抢水枪的夏油杰。
夏油杰向侧方躲开奇袭，却将身后的家入硝子暴露出来。
Plus版水枪射程足足20米，本以为站得够远的硝子受了无妄之灾，浑身顿时湿透，手里的可乐淋了水也喝不了了。
“小爱。”家入硝子放下手中的可乐罐，抹了把脸，额头青筋直跳，“给我来个plus版！不，我要plus pro版！”
“给！”
于是一场属于二年级的混战开始了。
一个小时后，变成落汤鸡的几人拄着膝盖喘着粗气，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本仙不在的时候，你们玩得很开心啊。”闲云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框。
瞧这地面，还不如不收拾呢。
积水比刚才还多，都快漫出训练场外了。
“算了，一会儿再收拾吧。夜蛾先生刚才联系本仙，说是让你们回趟高专，有你们的指名任务。”
“指名任务？”朝雾爱歪头。
她就刚上高专的时候接过一次指名任务，以及禅院家委托五条悟那次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过，她才意识到原来指名任务并不常见。
毕竟能指名，就意味着对方知道有咒术界的存在。
那么是咒术师的可能性高达99%，扣的那一点是单纯的不想给高层打满分。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好了，快走吧。今晚是姨做晚餐，来晚了可就吃不到了。啊对了，回来的时候把夜蛾先生也带回来，他念叨本仙做的美食好久了。”
……
……
高专。
“这次任务担子很重，是天元大人指名委托你们两个。”夜蛾正道双手撑在讲台上，一脸严肃。
来了！
已经收到任务开始的提示了！
朝雾爱坐直身体，夜蛾正道还在讲台上解释任务的内容，她一边听着，一边一心二用地浏览左侧的任务指引。
【听了夜蛾正道的描述，你察觉天元是咒术界的根基，抱着颠覆咒术界和拯救失足少女的想法，你决定阻止这场残忍的“同化”】
“老师，你是老年痴呆了吗？护卫不是跟抹杀自相矛盾嘛？”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说。
“悟，这么跟老师说话可不好哦，虽然夜蛾老师不像闲云老师揍人那么疼，但尊敬上了年纪的老师还是有必要的。”夏油杰像模像样地对五条悟进行说教。
夜蛾·揍人不疼·上了年纪·正道：“……”
你嘴上这么说着，我可一点尊敬都没看出来啊！
“嘛，玩笑就开到这里。天元会委托这个任务，意味着同化要开始了吗？”夏油杰正色道。
“哈啊？什么童话？”
这回换所有人都无语了。
在一圈“你个御三家的大少爷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的诡异眼神中，无辜地托腮：“干嘛这么看我？”
夏油杰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天元的不死术式。
如果不每隔五百年进行同化的话，肉身就会进化，进化的方向不可控。
有与人类为敌的可能。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要是培养成丘丘风行游侠就万岁了，但成为丘丘霜铠王的话就要洗点从丘丘人开始重新培育了。”五条悟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目光。
夏油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算了，你就当是那样吧。”
任务需要防范的敌人有两类，一个是接到委托的诅咒师集团Q，另一个是民间宗教组织盘星教。
辅助监督查到，是这个组织发布的委托。如果派去的杀手无效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
“那些接了委托的诅咒师是想死吗？他们难道不知道高专现在有三位特级吗？最强的咒术师可都在这里了啊。”
晚饭后，朝雾爱的房间，五条悟盘膝坐在地毯上，疯狂按着手柄，无语地吐槽。
“而且要是真担心星浆体的安全，那一开始就接到高专秘密保护起来不就好了，啊，干脆跟天元生活在一起吧。”
“真亏你说得出这种话啊，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跟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在一起。”
硝子手指舞出残影，将五条悟操控的小人打得节节败退。
朝雾爱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用脚踢了踢一旁看戏的夏油杰，夏油杰顿时心领神会。
他试探地问：“呐，悟，我们真的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孩子吗？”
“那就不同化了呗。”
说这话时他操控的人物已经被硝子的KO了，于是干脆放下手柄。
“说不定会跟天元开战哦，那可是跟整个咒术界为敌。”夏油杰慢悠悠道。
“那个，我说啊……”朝雾爱默默插话。
五条悟身子后仰，头枕在沙发边缘：“怎么，你怕了？”
“哈啊？谁会害怕？倒是你接任务时那么不情愿，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眼瞅了两人就要打起来了，硝子快速移动到朝雾爱身边。
“STOP！”朝雾爱一手切在他们之间，“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问问那孩子的意愿，虽然她可能被洗脑了也说不准。”
按正常人的思维，面对死亡还是会有顾虑的。
但，就怕对方是那种大义者，愿意牺牲自己帮助更多的人。
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所以朝雾爱先埋下了被洗脑的种子，万一天内理子真的愿意同化，她也可以搬出她被洗脑的说辞。
“活着不好吗？怎么会有人想死。”
五条悟觉得朝雾爱完全就是想太多了。
然而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天元大人就是妾身，妾身就是天元大人！”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义正辞严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五条悟：“……”
这个语气，居然比他还令人不爽。
“现在就带这个小鬼会高专同化吧，传送过去，很快的。”五条悟说完就搓着手，不怀好意地走向天内理子。
“等等等等！”天内理子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表情，“我还没有跟黑井好好道别……”
五条悟一脸茫然：“那是谁啊？”
“是负责照顾我的人，也是……也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亲人一般的存在。
提到黑井美里，天内理子垂下头，掩饰眼中的不舍和落寞。
一直默默观察天内理子的夏油杰终于开口：“但是，同化的话，就再也见不到黑井了哦。”
“但是，必须要这样做才行。只有同化，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家，黑井才能拥有更安稳的生活。”
如果是为了黑井的话，如果那样做黑井就能幸福的话，如果那样做是正确的话，即使是失去自我也没什么。
“大小姐……”黑井美里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比她矮一截的朝雾爱。
黑井抱住天内理子瘦弱的身体，泪水早已打湿脸颊。
天内理子将脸埋进黑井的胸口，肩膀轻颤，哽咽道：“黑井，最喜欢你了，一直以来真的很感谢你……”
黑井咬着下唇，哭得说不出话来。
朝雾爱被气氛感染到了，眼睛也泪汪汪的。
五条悟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还掉上眼泪了？”
因为是难得的真眼泪，还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朝雾爱气得瞪他，难过的心情被气愤取代：“气氛所致，你这个冷血的家伙。”
“杰也没哭，你怎么不说他？”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夏油杰。
“杰在心里哭呢，你不懂。”
夏油杰听到声音回头。
谁哭了？
他？
在心里哭了？
对上五条悟质疑的眼神，和朝雾爱信任的眼神，夏油杰做了一个抹泪的动作。
“眼睛是有点湿。”
五条悟：“……”
敢不敢再假一点，这个家伙！
五条悟心里将夏油杰唾弃了个遍，然后转头对抱头痛哭的人喊：“别哭了，快走吧。再不走，杀手就要赶到你家门口了。”
天内理子：“你这个人有没有人性啊！”
没看到人家正在告别吗？
第118章 第 118 章
“我不走！明天学校还有课, 我要去跟同学见最后一面！”
天内理子擦干了眼泪，语气坚决，垂在身侧的手却始终抓着黑井美里衣角。
朝雾爱决定再推她一把：“你要是不想同化，我们现在就可以送你去其他的国家。但你要是到了高专再反悔, 可就来不及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咒术界的最强战力, 所以, 哪怕你拒绝同化, 我们也会保护你。”
所有的声音仿佛被夺走了，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
天内理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渐渐跟钟表的声音同步，泪水夺眶而出。
“我……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想继续跟黑井生活在一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朝雾爱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做出可靠的表情：“那么事不宜迟, 我先带你去我家, 之后会有人安排你出国的事宜。”
“嗯！！！”
天内理子重重点头，黑井美里深深鞠躬, 接着握住了天内理子的手。
五条悟看了眼时间, 拍拍手。
“好了好了，早八点的合家欢档节目结束了,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午饭。”
今天的午饭有他最爱的甜虾寿司，他可不想错过了。
硝子知道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于是干脆就没过来，正好能腾出一个传送位给天内理子。
但现在却多了一个需要传送的人，黑井美里。
夏油杰对五条悟使了个眼色, 五条悟顿时心领神会。
两人忽然闪到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身后，一记手刀将她们劈晕。
朝雾爱将昏迷的两人收进系统背包, 然后带着大家传送离开。
“事情比想象中的简单好多啊。”朝雾爱有些感慨。
前前后后加起来，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哈哈哈，那不是当然的吗？”夏油杰双手插兜走在前面，“我们可是最强的啊。”
说完，夏油杰和五条悟碰了下拳，自信地笑了起来。
朝雾爱不想在这个时候泼冷水，但，有句话她一定要说。
“杰，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立FLAG啊。少年漫一出此言，非死即伤。我以我多年看漫画经验作担保，这个时候就要反向插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有预感，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完，他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怎么样，这个旗插得怎么样？”
夏油杰扶额：“你们两个，不要自顾自地玩起来啊。”
因为绘绮庭是绝对安全的地带，两位DK明显放松下来，勾肩搭背地去打游戏。
朝雾爱将天内理子几个带去休息的地方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卧室，再次确认接下来的计划。
根据高专的课本和从五条家借来的书，同一时期只会存在一个六眼和一个星浆体。
因为星浆体的诞生，是为了与天元同化，而六眼是负责保护天元能顺利同化星浆体的存在。
只要确保天内理子活着，就能让天元不得不走向进化之路。
她有系统这个外挂，从天内理子的人物图鉴，她得以窥见故事原本的走向。
星浆体被天与暴君杀死，天元向咒灵的方向进化。
绝妙的是，她身边有着能收服咒灵化为己用的夏油杰。
她要做的事情很清晰。
让夏油杰吸收转化为咒灵的天元，在关键的时刻，给予咒术界致命的打击。
而这一切都有个前提。
那就是，她需要见到天元。
薨星宫保护在重重结界之下，但在薨星宫内另设有专门用来保护天元的结界。
只有被天元召见才能进入。
这就不好办了。
朝雾爱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臂。
要是能变成理子酱，就能混进去了。
但高专似乎有特殊的识别星浆体的办法，天元也许一眼就能看出星浆体是不是冒充的，因此她不能单纯地在外表上做伪装。
怎么办好呢……
忽然，一张脸浮现在脑海。
是啊，她怎么把这方面的专家给忘了呢。
打定主意，朝雾爱从床上跳下来，当机立断就去找纳西妲。
如果不能伪装，那干脆就将意识寄托在天内理子体内，虽然这会导致她无法使用术式，但系统依旧可以使用。
她先假装要跟天元同化，进入特殊的结界，然后趁机在里面安插下传送锚点，就能在天元咒灵化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将其拿下了。
最后，只要在要同化前，当着天元的面吐血，假装毒发身亡，然后启动传送离开！
星浆体因为中了不知名的毒药，在即将同化前毒发身亡化为一滩血水。
完美！
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纳西妲果不其然在花房，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白发少女身上，仿佛给她打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她不禁慢下脚步，欣赏着美景。
要说她穿越到异世界，每天像社畜一样007精神还没有崩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原神的大家治愈了她。
大家人都好好，而且长得还这么好看！
感觉自己像活在了天堂！
“小爱，你来了？”纳西妲察觉到朝雾爱的到来，对她招了招手。
哦呼！
朝雾爱双手捧心。
妈妈，我看到了天使！
朝雾爱顿时化作小狗，乐颠颠地蹭了过去。
自从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故意撒娇卖萌跟钟离他们贴贴了，但没关系，她还有漂亮的小姐姐们可以贴贴！
纳西妲摸了摸朝雾爱的脑袋，语气颇为宠溺。
“让我猜猜ῳ*Ɩ ，小爱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了吗？”
“纳西妲怎么知道？”朝雾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
因为今天是周六，漫画更新的时候，我在漫画里看到的呀～
不仅是她，提瓦特的大家，每次漫画更新时都会准时守在系统商城，大家一起讨论剧情。
其实提瓦特的大家最开始也很想现场围观一下小爱的日常，但偷偷围观了几次后，发现偷窥虽然刺激，但观感没有看漫画好。
毕竟偷窥视角和正大光明看的视角还是不同的，而且那维莱特先生和烟绯小姐也谴责了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大家才渐渐按下好奇心。
但这点不能让小爱知道。
“嗯……你就当我们心有灵犀吧。”纳西妲亲昵地捏了捏朝雾爱脸上的软肉，朝雾爱立马迷糊得找不着北了。
将计划一股脑告诉了纳西妲。
“你的计划很好，但我想，我们也许不用采取激烈的手段，天元说不定并没有那么渴望同化呢。不过一切在真的见到她之前都是未知的，现在就先按小爱的计划来吧。”
纳西妲给朝雾爱倒了一杯花茶，随后将一个紫色的锦囊递给她。
“这份锦囊是钟离先生走前留给你的，让你在有需要的时候打开它。”
“现在不能打开吗？”朝雾爱握着锦囊的手有些纠结。
人都是有叛逆心的，越不让干什么，就越想干什么。
她现在就好像把锦囊打开。
“这个要交给小爱自己判断啦，小爱还有什么问题吗？”
朝雾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拆了，将锦囊收了起来。
既然钟离给她留了个惊喜，那就不要破坏了他的计划吧。
毕竟，帝君是不会错的！
“钟离去哪里了？”
她还以为钟离知道今天中午要做海鲜（甜虾）于是特意出门避开了。虽然餐桌上还有其他的吃的，但他好像对海鲜厌恶到了只要看到就浑身发毛的地步。
哇咔咔，帝君这样的小毛病也超可爱！
“听说是收到了笔友的邀请，去法国赴约参加书友会去了。”
笔友？！
帝君大人的人脉圈还真是……明明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看书啊！
艾尔海森，海哥你学学！
別一天到晚看书，恨不得在藏书室扎根，社交，社交也是很重要的社会活动啊！
关键是她也很想看到出现在不同场合的海哥。
第二天一早，伏黑甚尔吃完早餐，表示要开车送他们去高专。
“一看你们就是要去搞事情，上车吧，我送你们。”
他没有咒力，高专的结界发现不了他，要是出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支援小鬼。
“甚尔，你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很靠谱的大人了呢！”
果然当了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只比她大了三岁。
说真的，第一眼见到伏黑甚尔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至少二十岁了，嘴角的那道疤给他增添了成熟大人的感觉。
“说起来，甚尔，今年登记后再跟奈绪美姐办个婚礼吧，来个那种世纪婚礼！”
伏黑甚尔懒散地靠在驾驶位上，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
“你不会是想包下一个岛，然后请一堆米其林大师做菜吧？那还是别了吧，我可不想吃金子。”
曾经年少无知，对那些大人物才能去的餐厅抱有过幻想，特意让小鬼帮他约了一个据说是要检验资产并提前一年才能预约的顶级餐厅跟奈绪美约会。
结果……
可食用金箔……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总之他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他算是发现了，绘绮庭的菜已经是巅峰了。胃口被养刁的他吃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先别着急拒绝，你看看这个。”恰好是红灯，朝雾爱，或者说是由朝雾爱操控的天内理子掏出手机递给伏黑甚尔，“漂亮吧～”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美里的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空灵的不像是人间美景。
伏黑甚尔有些意动。
“这是哪里？”
“天空之镜。这个名字美丽吧，我敢保证，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在这里举办婚礼！”
“什么地方？我看看。”五条悟的脑袋忽然探过来，然后发出惊呼，“真的假的，地球上还有这种地方呢？杰，你看看。”
夏油杰合上正在百科天空之镜的手机，侧身去看五条悟递过来的手机。
“真的，要是在这里办婚礼的话，一定会给女孩子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甚尔老师要是办婚礼的话，我们给您做伴郎伴娘好了。”
硝子也看到了照片：“老师，您快举办婚礼吧，我想蹭一趟公费旅行～”
就在你一眼我一嘴的轻松气氛中，隐藏在身体内的天内理子的意识渐渐放松下来，也发出了希望同行的愿望。
就这样，头顶着星空顶的车渐渐驶入高专境内。
第119章 第 119 章
夏油杰下了车, 转头对家入硝子说道：“接下来的路要步行上去，硝子就先在车里吧。”
“OK，那我就留在这里吹空调了，你们小心。”硝子懒懒挥手, 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三位特级咒术师外加天与咒缚, 这阵容豪华得, 想翻车都难。
走过一道道鸟居, 进入高专境内就开始沉默的天内理子犹豫再三，用意识戳了戳朝雾爱。
“朝雾……虽然现在说这话显得有点矫情，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如果天元因为没有同化向未知方向进化……”
她想活着，不想与黑井分开, 但又怕因为自己的任性导致无辜的人死亡。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又当又立。
朝雾爱没有回答她，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听说过电车难题吗？”
电车难题？
“就是失控的电车前方的轨道上绑了五个人, 另一边绑了一个人, 问要不要拉动拉杆变轨的问题？”
“没错。”朝雾爱点点头，“不切换轨道会撞上五个人, 但切换轨道会撞上一个人, 你会怎么选？”
这是一道著名的哲学问题，夏油杰也曾听过, 此时听朝雾爱提起, 默默思考了起来。
牺牲一个人，拯救五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选择切换轨道吧。
“哈啊？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先不提轨道上为什么两边都被绑了人，在电车驶来前将他们解开不就好了，铁路的工作人员都是废物吗？”
五条悟觉得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脑子可能有问题, 吃饱了撑得吗？
“要是我的话，将干脆让车停下了。这种小事, 可难不倒我。”五条悟颇为自得地说。
“所以说这是哲学问题，悟你不要说话，让小理子酱好好思考。”朝雾爱瞪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用手在嘴前划了一下，做拉链状。
嘁——
他明明说得很有道理。
五条悟努努嘴，不再吱声。
天内理子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我可能会拉拉杆吧。”
救一个人还是救五个人，也许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救五个人吧。
“其实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生命的价值能不能用数量去衡量。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医院的手术室里躺了五个病人，一位眼睛坏了，一位心脏坏了，一位肝脏坏了，一位脾脏坏了，一位胰脏坏了。这时一位健康人路过，只要杀了他，就能救手术室的五个人，你觉得这个人该不该死呢？”
沉默。
“不该。”
“生命的重量是无法单纯的用数量去衡量的，回到电车问题，你不论拉不拉动拉杆，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无权决定他人的命运。但正如悟所说，只要你足够强，哪边你都可以救下来，所以不要为你的选择而感到愧疚，你面临的不是牺牲自己拯救咒术界的难题，咒术界也没有无能到要用一个无辜女孩的生命去拯救的地步。”
朝雾爱的眸子直直望着山路的尽头，字字清晰悦耳。
少女的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在了天内理子的心头。
“谢谢。”
听完朝雾爱的话，夏油杰面露思索之色，不再出声，朝雾爱走在他身后两步远并未察觉。
自觉看透事情本质的五条悟嘴角扬了起来，心情愉悦：“哼哼，与其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老老实实变强。只要够强，什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不错哦，爱酱，我很看好你！”
“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用特意说出来。”
五条悟忽然弯腰凑近朝雾爱：“你是不是偷偷学习了我的经典台词？”
朝雾爱脚步一顿，伸手将五条悟的脸推远了些：“离我的身体远点，不要随便靠近妙龄少女。你这个变态！小理子酱是这么说的。”
五条悟：“……”
语气倒也不用学得这么像吧？
穿过层层结界，一行人来到薨星宫本殿。
“欧吼，高专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树下的结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我和杰就不过去了。杰，杰？喂——”
夏油杰似神游天外，直到五条悟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才回神。
他一巴掌拍开五条悟的手背。
“你的精力未免也太旺盛了，天元大人就在这里，你还是安静些吧。”
被打了手背也不气，五条悟勾起唇角，脸上透着一股子坏味儿。
“杰，是你太虚了吧？”
夏油杰眼角微抽，一贯平和的表情隐隐有碎开的迹象：“你要是显精力没处使，不如我们出去聊聊？”
五条悟扯着调子，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是寂寞了吗？自己去啊，我还要在这儿等爱酱出来呢。”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人。
五条悟见找不到乐子，蹲在一边数蚂蚁。
一排工蚁勤勤恳恳地搬着食物，他瞅了瞅，伸脚将蚂蚁的路堵住。
幼稚。
夏油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思考朝雾爱刚才的话。
回到朝雾爱那边，在穿过一道特殊的结界后，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薨星宫地图已解锁】
【恭喜你解锁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全部地图，奖励60原石】
蚊子腿而己，朝雾爱只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落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天元。
没想到竟然是位女性。
朝雾爱打量着天元，天元也同样在观察她。
一时间两人竟都没出声。
系统的图鉴只有在遇到怪物时才会立刻弹出，否则需要与对方对话才能触发。
“你来了，天内理子，或者，我该叫你朝雾爱。”
天内理子：“！！！”
朝雾爱：“！！！”
她怎么看出来的？！
朝雾爱瞳孔地震，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拥有和六眼类似的能力，或是结界对意识体也会有反应？
朝雾爱大脑急转，就在她要开口的瞬间，人物图鉴弹了出来。
她迅速浏览天元的信息，发现和她推断的一样，天元进化失败，进化为类似咒灵的生命体，死于羂索之手。
羂索是谁？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关掉系统面板。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这个时候装傻反而会落了下乘，朝雾爱大大方方地承认。
“坐吧。”天元给朝雾爱倒了一杯茶，然后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从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早到你可能根本想不到，六年前，你刚来东京的那一天。”
朝雾爱一愣，天元摆了摆手，继续说下去。
“不用感到惊讶，这个霓虹大部分地方都被我的结界笼罩着，我虽不能离开薨星宫，却能通过结界了解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有趣的是……”
天元停了下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
这断句断得朝雾爱抓心挠肝地，恨不得掐着天元的脖子让她快点说。
有趣的是什么啊？
你不要学说茶博士刘苏一个故事断出个上中下来，这样是会被寄刀片的我跟你讲。
“有趣的是，东京境内竟然出现了一块我感知不到的地方，就像被什么笼罩了起来。这种情况发生在京都倒也不足为奇，御三家的结界并不出自于我，我感知不到他们内部。但偏偏，是东京。”
天元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朝雾爱立马就认出来了，天元画的那正是绘绮庭的外围形状。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于是我就投入了更多的注意力。呵呵，说来也巧，我大多时候只是呆在这薨星宫内发呆，但偏偏那天，我突发兴致，想要看看外界，于是我看到了你。”
天元抬头，望进朝雾爱惊愕的眼瞳里。
“从那天起，我便一直默默关注着你，这成了我无聊生活的唯一乐趣。”
大姐，你这是偷窥狂啊，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朝雾爱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只能做出“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的表情。
“我关注着你，也了解到了你的想法——解除结界。我说的对吗？”
朝雾爱点点头。
“其实你想的不错。我的结界虽然保护了这个国家，却也将这个国家人积攒的怨力扣留了下来，这股力量积压的久了，邪恶的力量也因此滋生，并不断充沛着自身。”
朝雾爱对天元的说辞并不意外。
这也是钟离和闲云的观点。
庞大的咒力无处可去，于是催生了强大的咒灵。
“所以，您的意思是……”
天元笑道：“聪明的孩子，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她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千年了，我已经守候了咒术界千年。漫长的时间里，我思考了很多。如今，我想尝试去向更高的层次进化。”
可惜，您的进化可能并不会成功。
进化成更高层次的存在？
帝君说过，这个世界拥有自己的意志。
天元如果不能鸠占鹊巢，就不可能进化成功。或者说，世界的意志一定不会让她进化成功。
朝雾爱双手捧着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喝茶的动作，遮掩复杂的心情。
“那么，您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吗？”
朝雾爱放下杯子，看向天元。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需要你们保障我的安全，我可以跟你立下束缚。”
【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天元似乎并不想继续守护咒术界，你觉得这是个策反她的好机会。】
【完成任务奖励15点反派值（当前57），主线完成度+30%（当前20%）】
上一次潜入禅院家也有反派值的奖励，10点。但因为她采用了嫁祸的方式，导致任务评价不高，扣了7点，但额外拐走了两姐妹，加回了4点，总计7点反派值。
每次看到反派值后面的数字7她就抓心挠肝。
强迫症看到b不整齐的数字真的会死啊！
朝雾爱压下乱飞的思绪，伸手摸向藏在卫衣下面的腰包。
腰包里只放了五条悟送给她防身的辣椒喷雾，不过天元又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便借这个动作将钟离的锦囊拿了出来。
在需要的时候打开。
她觉得现在就是打开它的时候。
锦囊绣着银纹，华美异常。那纹路并不单纯只是装饰，而是钟离设下的禁制。
只有她能打开。
拆开锦囊，一张契约被卷成卷塞进了雕刻精美的拇指粗的圆木桶里。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这张写了契约的纸居然还被熏了香！
帝君好雅兴。
是她太糙了。
展开契约，内容写的赫然是与天元的约定事项，条条框框，分明是把所有情况全都分析到了。
朝雾爱沉默地递给天元。
天元看后诧异地看向朝雾爱：“看来今天这场对话也在你预料之内。”
朝雾爱：不，我没有，你别乱说。一切都是帝君深思熟虑，她根本没考虑到这一步。
第120章 第 120 章
与天元签订好契约, 朝雾爱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前往夏油杰和五条悟所在的本殿。
一路上天内理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朝雾爱却有些沉默，只是偶尔回应两句。
两人的状态，自见过天元后，仿佛调转了过来。
天内理子因为彻底确认了自己不会被同化, 兴奋得恨不得原地蹦起来, 并没有注意到朝雾爱的异常。
说话间, 五条悟第一个看到了往这边走的水手服少女, 站了起来。
夏油杰发现了五条悟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朝雾爱，或者说是套着天内理子壳子的朝雾爱。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按照计划, 她们此时应该用传送点传送离开的。
“天元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并答应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签订了契约, 不用担心她会背叛。现在，一切按计划行事, 天元会配合我们。”
夏油杰眉毛高高挑起, 很是诧异的样子：“天元大人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五条悟显然也没想到这种可能：“知道计划的只有我们几个吧，天内和黑井也不可能说出去？”
朝雾爱简单地将她和天元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夏油杰和五条悟听得目瞪口呆。
“这完全是开了上帝视角吧？还好御三家的结界和绘绮庭的结界她看不穿, 不然一想到我洗澡可能会被人偷窥……噫,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五条悟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夏油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悟, 天元大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而且我们现在处在薨星宫本殿，说的话天元大人应该能听到。”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礼貌一点。
五条悟似是完全没听出夏油杰的话外音, 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树根底下天元所在的地方喊：“喂, 既然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就不要偷窥我，不然被我发现了，我可不管你是天元还是天方！”
天元：“……”
她以前也没偷看啊！
又不是变态！
突然后悔签订契约了是怎么回事。
天内理子已经在社会意义上死亡了，需要办理新的身份，和海关的签证，这段时间就呆在绘绮庭没有出门。
现在就剩盘星教这个邪教组织没有处理了。
“既然小理子酱也没事，盘星教就不用处理了吧？”
夏油杰认为身为咒术师，为此针对一个由普通人组成的宗教组织毫无意义，也有违于他心中的正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们可是为社会拔出了一个毒瘤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他们居然敢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这样的邪教团体必须严惩。”
烟绯将一本厚厚的法典拍在夏油杰的面前。
夏沃蕾非常赞同烟绯的观点：“在发现这种事情时，公民是有义务举报的！虽然不举报也不违法，但邪恶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身为一个有基本法律修养的道德的人，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夏油同学，看来我该跟闲云小姐提一下将基础法律课程加入你们的理论课程里了。”
“但我们身为咒术师不是应该保护普通人吗？”夏油杰依旧持反对意见，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啊啊啊，又要开始讲你那套大道理了。”五条悟掏了掏耳朵，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最讨厌听这些正论了。”
“术师是为了非术师而存在的，保护弱者就是我认为的正义。”
五条悟嘁了一声，没再反驳。
夏沃蕾摇摇头：“我反对你的观点。你口中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强者高高在上的同情而已，并不是真的正义。正义的复杂程度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定义的，你以为的弱者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弱小。我在刑警队已经见过无数例子了。”
听到夏沃蕾的话，烟绯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说的是前几天的未成年杀人案吧，那条新闻我也有所耳闻，原来是夏沃蕾小姐负责逮捕的吗？”烟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位犯人的年龄才十二周岁，也就比理子妹妹小一点，却在放学路上残忍地杀害了一位无辜的成年男性。事后更是分尸处理现场，真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干出的事情。”
“嗯，现场十分惨烈，我队里新来的那个年轻人当场就吐了出来。被抓的犯人A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对作案过程进行了详细的陈述，言辞恳切地表达了痛哭悔改之意，但我也算是见过不少犯罪分子的人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悔意，他清楚地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减刑。”
“所以这个犯人A会被判死刑吗？”五条悟看过来。
烟绯叹了口气：“很遗憾并不会，根据2000年新改的法律，犯罪刑责的最低适用年龄从16岁降至14岁，犯人A不满十四周岁，最多会被送去少年院进行感化。”
这要是在璃月，不论犯人A是多大年龄，情节这么严重的案子，即使不是死刑，也会被终身监禁。
这个世界的法律有些离谱了。
“杀了人感化几年就会被放出来？！”
五条悟瞪大眼睛。
“这是出于对未成年的保护，因为未成年被定义为需要保护的弱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而犯人A正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夏沃蕾说到这里，看向夏油杰，“所以，弱者绝不能一概而论。因为是未成年，就统一定性为弱者，而普通人也不能因为是普通人，而一律划到弱者的行列。”
夏油杰哑然。
“小爱，怎么不见你说话，你是怎么想的？”烟绯将话头转向从高专回来后就有些沉默的朝雾爱。
朝雾爱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艾尔海森最近推荐我看了一本书，名叫《道德的谱系》，书中讲，人有强弱之分，其中强者的价值取向有好坏之分，而弱者则有善恶之分。我认为尼采的这种观点正适合回答今天的问题。”
“《道德的谱系》吗？这本书听起来很有思想深度，等我空闲时间去藏书室借阅来拜读一下。”夏沃蕾暗暗记下书名。
“艾尔海森推荐的书一直都很有启发性，不过这本书我订购的是德语原版，译版的要过两天才能送到。”
“你不是英国人吗？还会德语？”五条悟诧异地看向朝雾爱。
夏油杰笑了笑，语气颇为自豪：“爱酱可是会六种语言呢。”
朝雾爱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绘绮庭的大家都会七八种语言，艾尔海森和珐露珊更是会二十六种以上的语言。”
而她只不过是当年上学时大家都学，她就跟风学了而已。
她生活的那个圈子，小孩从小就开始卷。
家族的资源和人脉，让小孩子从一开始就能接触到更好更多的教育资源，长大了也能靠着家里在事业上混得顺风顺水。
她知道这种社会形态是畸形的，但她是其中的收益者。她能在这样的年纪开个人画展，出版漫画，离不开家里的资源。
她享受着权利带来的甜美果实，若是再批判这种特权，那就太讽刺了。
正说着，一个留着深红色头发，脑袋后面还扎了个小辫子的少年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走了过来。
正是负责搜集调查盘星教教众信息的鹿野院平藏。
“哝，都在这里了。搜集这些资料可累死我了，哎呀呀，你们看看这个。”他从一沓资料中抽出一份，“那个盘星教主，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只是借着宗教的名义敛财，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天元是否纯净，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捞钱而已。你们看他这些年借教会的名义捞钱，那一串零看得我，啧啧啧，可怜了那些教众，被洗脑得彻底，被骗了还乐呵呵地给人掏钱呢。”
少年声音活泼，黄绿色的眼睛下方各长着一颗小痣，颇有特色。
五条悟翻了翻这位教主的资产，哪怕是身为五条家的未来的家主，也得感慨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他既然那么贪，为什么还要花钱悬赏天内那个小丫头？”
夏油杰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为了捞更多的钱吧。因为要悬赏，就可以在教内筹集资金，只要拿出一部分钱发到暗网，剩下的都可以中饱私囊。哪怕最后事情不成，还可以将教众的仇恨转嫁到高专头上，并不会妨碍他继续从这群人身上刮油水。”
夏沃蕾一拳锤在了桌子上：“哼，星浆体死亡的消息暂时还没有散布出去，按小爱的计划，我们只要先一步去盘星教领赏，将星浆体已死的消息带过去，这家伙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召集教众宣布这个好消息以提升自己的威信，我们只要在外面布置好，到时候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黑井小姐已经准备起诉了，我这边会根据鹿野院先生搜集到的资料做开庭的准备。杰、悟，去盘星教领赏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千织小姐会帮你们做一些伪装。如果教内有未知的诅咒师，可能会需要你们提前制服，拜托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就先这样，大家解散吧。”
夏沃蕾要回警队，烟绯要整理资料，平藏难得休息要去泡温泉，杰和悟去找千织了，硝子要去跟提纳里参加医学研讨会，并没有参加这次的讨论。
朝雾爱一个人闲了下来。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切正如她计划的那样进行，而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习惯性地来到了地下的藏书室，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没看完的书摊开。
密密麻麻的德文如同漩涡一般，在她眼前转个不停，而她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上午时跟天元的谈话还回荡在耳边。
进化成更高层次的生命……
明明注定会失败。
如果天元知道自己的结局，她还会像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而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在明知道对方会变成咒灵时选择了沉默，做一个冷眼的旁观者，又何尝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呢？
理智告诉她，她不过是做出了最佳的选择而已……明明只是这样而已，但道德的负罪感如同大山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朝雾爱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天元的面孔，企图减轻心里的负罪感，但根本无济于事。
“唉——”
“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去外面转转。”一道清冷，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朝雾爱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艾尔海森那双如翡翠般幽深沉静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