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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8章 万字章(捉虫)

    “我的老天爷, 快看呐,是金龙,是术法化龙!”

    “术法化龙!天呐,顾景阳竟会术法化龙, 太强了, 顾景阳太强了!”

    人群中阵阵惊叹声此起彼伏, 阿翎也是捂住了惊颤的胸口, 这就是天才的少年时期吗, 太强了。

    她不要说术法化龙了,她上辈子去了内门多年, 也化不出一条蛇。

    “赢了, 赢了!”灰衣男子激动不已, 觉着这一局是稳了,只要下一局顾景阳能赢, 他就发财了。

    阿翎也十分高兴,不光是赢了高兴, 也为顾景阳的能力高兴。

    主持的修士瞧了眼站一旁不动的师清浅,想问她是否放弃这局, 进入下一局。

    但不等她开口, 师清浅两指捏起一张空白符咒, 手起成决,那符咒随风而起,竟然朝着那金龙盘旋的上空直直飞了过去。

    好似要以卵击石、蚍蜉撼树。

    阿翎眯起来眼,望着远处催动符咒的师清浅,暖阳之下, 师清浅一身白衣长眉微挑,神情冷漠, 明明身处日光之下,整个人却像蟾宫秋境一般,眸中寒色皎皎。

    只是这寒色有些不同以往的冷

    不好,阿翎收回目光,立刻往空中看去。

    术法金龙气势浩大地在空中盘旋,张牙舞爪地绕上了那泛着厚重历史之光的混沌岩钟,瞧着一张小小的符咒飞到了他的面前。

    术法金龙巨大的金色瞳孔里竖起一条线,瞧着这不知斤两的符咒,甩着尾巴喷出了一口火。

    薄薄如落叶的符咒在空中燃了起来,一点点变成灰烬,飞灰扑簌掉落,又在风中被吹的零散。

    瞧着那燃起的符纸,这回连上座的修师们都坐不住了,齐齐站起身想要细看。

    他们没想到顾景阳不仅能术法化龙,那化出的龙竟不是个花架子,竟能喷出真火来。

    盛气凌人的金龙俯视着灵力场,昂首阔步,通身金色的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光泽,。

    这若不说是术法所化,又有谁能辨真假。

    上首的修师们自残形愧,他们修行多年,也有专攻术法的,却无一人能做到顾竟阳这个地步,他们的术法化龙,一眼就能瞧出真伪。

    强,真的太强了,顾竟阳于术法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主持修师见那符纸都要燃尽了,就想直接宣布顾景阳赢了,就在这时,混沌岩钟厚重的钟声猝然响起。

    “铛——铛——铛——”

    好好的,混沌岩钟声怎会响起,主持修师心头疑惑,那金龙难道还能有灵气敲钟?

    不等她问是谁敲响了混沌岩钟,忽地,一阵裹挟着山崩海裂之势,如同黄钟大吕般的长啸从上空传来。

    “这,这是——”

    灵力场内瞬间暗了下来,当头的太阳被一庞然大物全数遮挡,主持修师瞳孔震颤,她想喊所有人快躲起来,却惊慌地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不知是谁,率先反应了过来。

    “不好了,是麒麟!”

    灵力场内乱成一片,学修们慌乱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越慌越乱。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上古神兽火麒麟,传说中脚踏流星、口吞山河的存在,为什么出现在了小小的鸿渐学府。

    但所有人都知道,麒麟长啸可裂山河,麒麟一怒,浮尸遍野,他们得赶紧逃命。

    修师们抱着头,慌张中想组织学修们逃跑,被曾老制止了。

    “莫慌,是术法麒麟。”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用力术法,一声声传到灵力场内,慌乱的场面才渐渐止歇。

    阿翎一直仰头望着天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是术法麒麟,因为那麒麟闭着眼。

    她同顾景阳说了这发现,周围的人听她这么一说,抬头一瞧才发现麒麟未睁眼。

    “是术法,竟然是法术,是师清浅,快看师清浅!”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大家才反应了过来,齐齐往师清浅看去,只见她手起成决,指尖泛着金光,默念有声正在催动术法。

    大家这才确定了,真是师清浅的术法。

    师清浅她竟然,术法化麒麟!!!

    与之前惊叹顾景阳的术法化龙不同,这一回大家齐齐噤了声,个个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天空上的上古神兽。

    阿翎没瞧天上的神兽,她的目光越过灵力场,在看对面的怪物。

    这是金丹期能有的能力吗,阿翎的心在狂跳,眸光惊骇。

    不远处,师清浅还是那一身白衣,头上随意挽着个单髻,一半黑发散在风里,随着她周遭的风越卷越大,乌发飞扬,素白的裙摆烁着点点银光,在阿翎眸光里不停跳跃。

    她有哪里不一样了,阿翎心想,就像那一身白衣有了银光,师清浅那平日里叫人只敢远观的高冷气质多了一些迫人的狰狞。

    被注视着的人猝然睁了眼,目光直直朝着阿翎看了过来,那目光如海啸,带着张扬凌厉的气势。

    一道金光自师清浅手心飞跃而出,通体深黑的麒麟瞬间如被点燃,灵力场骤然重获光明整个亮了起来。

    亮光下,阿翎注意到,师清浅那总淡淡樱色的唇多了丝绯色,在阿翎惊骇的目光中微微翘起。

    “不好,景阳当心!”阿翎奋力出声提醒顾景阳。

    顾景阳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那麒麟是术法,她只是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师清浅竟然在术法上比她强!

    顾景阳早已蓄好所有的灵力,就等着师清浅动手。

    她在手心灌入所有灵力,一道金光朝着金龙飞射而去,金龙一阵龙吟,朝着麒麟喷出熊熊火焰。

    顾景阳在赌,赌师清浅的麒麟只是虚有图表,然而很快的她就知道她错了。

    师清浅的麒麟在烈火中不受任何影响,只轻轻抬起前蹄,一脚就踩碎了她的术法金龙。

    她输了。

    输的彻底。

    顾景阳浑身卸了力,软软地往一边倒去。

    在要倒地前,忽地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

    顾景阳看到了阿翎紧张的神色,歉意一笑:“我输了,你的灵石我赔你。”

    她还想说怕是选不了同她一队去打猛犼兽了,师清浅这般拼命赢,总不能只是为了赢她吧。

    她望向远处,师清浅撤了术法后,脸色惨白,似也是耗尽了内力,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景阳心头好受了些,对方也拼尽了百分之二百的力,也算尊重了她这个对手。

    师清浅竭尽全力稳住了下坠的身影,拒绝了所有想要搀扶她的人,垂眸望着远处地上相拥的人。

    顾景阳被阿翎搀扶着站起了身子,同上前来询问的修师说了无事。

    修师又询问了师清浅,见两人都无事,才朝着上首的曾老等摆摆手示意。

    上头的人才放了心,他们也是没想到,只是学院里的一场月试,竟然会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试。

    “曾老,这么精彩的比试可是百年不曾见一次。”

    “叹为观止,有这等出色的学修,咱们鸿渐学府的名声再延续百年都不是问题。”

    主持修师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忍住了心中的震撼,颤着声宣布结果。

    “第二局,斗术,师清浅获胜。”

    宣布声一落,寂静的灵力场内掌声雷动,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学修们整齐划一地喊起了‘师清浅’的名字。

    “师清浅。”

    “师清浅。”

    “师清浅。”

    一声高过一声,连平日里冷漠的修师也激动地喊了两声。

    实在是精彩!

    阿翎听着这些欢呼实在刺耳,望着一旁瞧着有些落寞的顾景阳,心头一紧。

    “顾景阳,你的术法化龙也很厉害,超棒的。”

    阿翎说的认真,顾景阳知道她是真心的,如果没有师清浅的麒麟,此刻被欢呼被赞美的就是她了。

    她很棒,但耐不住别人更棒。

    顾景阳缓过了劲儿:“我没事了,我去同清浅祝贺一声。”

    比试已经输了,这风度可不能再丢了,顾景阳微微一笑。

    阿翎不知怎么的,鼻头竟然有点酸,她很能感受这种,总有人比你优秀的感觉。

    她握紧了顾景阳的手,但也不知道怎么宽解她,她甚至都无法宽解自己。

    “我扶着你。”

    顾景阳点点头,她确实是脚步虚浮,走路都有些费劲,再看对面的师清浅,瞧着虽然也脸色苍白却能自己站着。

    他们的差距还真有点大。

    阿翎扶着顾景阳走到师清浅面前才发现,师清浅的脸色不光苍白,唇角甚至还有一丝血丝,眼眶里也布满了红痕。

    “你没事吧?”顾景阳关切地问道。

    师清浅垂眸瞧了眼,顾景阳同阿翎搀扶在一块儿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晦涩,摇摇头,压着声说道:“无事。”

    顾景阳一脸怀疑,她觉着师清浅可能比她还严重,她瞧见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上头在沁着血珠。

    “你——”顾景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师清浅打断了。

    “无事。”她的话音又沉了一分,似是不希望顾景阳继续问。

    顾景阳眉心微蹙,看了眼身边的阿翎。

    阿翎自靠近后看了眼师清浅就哪里都不舒服,干脆别开头去瞧远处,没有注意到师清浅的不对劲。

    顾景阳收回了目光,对着师清浅点点头:“这次比试我输的心服口服,我不及你。”

    阿翎听到这有些替顾景阳不服气:“你只是一时的不及,又不是一世。”

    这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顾景阳不置可否,见师清浅的脸色好似更难看了,拍拍阿翎:“走吧。”

    阿翎点头,瞧了眼师清浅的黑脸,冷哼一声,就赢了一场比试,高傲成这样,对手来祝贺摆这幅臭脸,赢了又怎么样,一点风度没有。

    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阿翎赶紧扶着顾景阳去边上坐着,担心她难过,笑着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以后肯定比她强。”

    顾景阳看了看刚刚被阿翎拍了的手,不知怎么的,阿翎这个动作又让她想到了她太奶。

    见顾景阳发愣,阿翎提高了些音量:“怎么,不信我?”

    顾景阳回过神,闻言摇摇头:“不,我信。”不光是信阿翎,她信她自己。

    师清浅一直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臂,神色复杂。

    上首的修师们确认了比试结果,主持修师宣布三局两胜制度,师清浅获得了两局胜利,这次的比试师清浅获胜,接下来的猎兽试炼可优先选人。

    “后日的猎兽试炼,分为两队,由师清浅同顾景阳各带一队。”

    “同从前一样,获胜的队伍,每人都可获得一颗吐纳混元丹。”

    “接下来由师清浅先从乙等新人中选出九人,参加后日的猎兽试炼。”

    主持修师说完,大手一挥,可参加试炼的乙等新人名单就如同翻开的书页贴在了天空上。

    新人们纷纷往天上瞧,想看自己的名字在哪里。

    名单是按照修为等级排的,阿翎看了眼,很好,倒数第二。

    没办法谁叫她刚刚筑基呢。

    师清浅抬头望向天空的名字,随意地从上而下点过,她所点过之处,那书页上的名字就会被点亮。

    被点亮名字的学修欢呼雀跃:“太好了,我跟师清浅一组。”

    没被点到名字的学修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下一个是她。

    一个个名字被点亮,就意味着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那些没被点到的新人有些都急出了眼泪。

    谁都知道,从前的试炼也大多是师清浅的队伍获胜,赢了后能就得到吐纳混元丹,对他们这些筑基但没结丹的新人来说,那可是巨大的好处。

    能大大增快结丹速度。

    赵笛青闭着眼不敢去看那一个个亮起的名字,竖着耳朵听身边的人默念,还有四个,还有三个,还有两个。

    “啊,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了。”

    场内不知是谁呼喊了起来,她这一声喊,叫所有人的心都给提了起来。

    连那些已经被点了名的新人,都好奇谁是最后一个幸运儿。

    阿翎也在望着天空,想回忆下剩下的这些名字里可有后来厉害的人物,这样带上的话能增加她和顾景阳这组的实力。

    当听到有人喊了‘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时,阿翎忽地感受到了一股叫人难以忽视的视线。

    阿翎往视线方向看去,师清浅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翎厌恶地蹙了蹙眉,不知道师清浅瞧她做什么,可别是憋了什么坏。

    师清浅瞧见了她蹙起的眉心,和眼里的不信任,点着阿翎名字的手微微一偏。

    最后一名的名字亮起,众人很是意外。

    但想想又觉得是大佬的骄傲,好像是在说,带上最后一名她也能赢。

    九个名字全部亮起,灵力场内一阵欢呼。

    赵笛青死死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师清浅会选她!

    阿翎冷哼一声,垃圾凑一堆了。

    轮到顾景阳选人,她从上中下等级里均等地快速选了八人出来,再加上阿翎刚好一共九人。

    等顾景阳选完人,本月比试也算彻底结束了。

    没有被选上的学修丧气了一会儿也就恢复了,毕竟还有下一次,每月一次,不会有永远轮不上的新人。

    阿翎瞧见顾景阳的脸色还是不大好,提议要送她回家,顾景阳也没有拒绝。

    说是送顾景阳回家,坐的还是顾家的马车。

    刚到顾家,阿翎一下车就看到了迎了上来的顾鸿决,他像是特意等着门口的,脸上还有不少的汗珠,瞧着等了好一会儿了。

    不等阿翎打招呼呢,顾鸿决就绕过了他,贴到了马车边上。

    “景阳没事吧,小心些。”

    顾鸿决举起了双手小心扶着顾景阳下车,又赶紧吩咐下人把肩舆抬了过来。

    顾景阳想拒绝的,她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阿翎就更没有了,她觉着这世界上要能在顾家父女跟前插得上话的,那估计有点东西。

    顾鸿决的话是又密又急,刚吩咐好了肩舆,就叮嘱下人小心,扶着顾景阳上了肩舆,他就跟个贴身小侍一样,在一旁给顾景阳又是撑伞又是打扇子。

    就这么忙碌呢,他还能注意到阿翎,提醒她跟上。

    阿翎本来瞧着没自己事了就想先走了,但顾鸿决一脸着急的要求她留下,她没法拒绝。

    还在心里担心是不是顾景阳有什么内里的毛病她不知道,不然顾鸿决怎么这么慌张,搞得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顾鸿决跟着轿子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还问顾景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景阳说了没事,但没几步,顾鸿决又会担忧地问一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翎不知道顾景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的心头是微微发涩起来。

    穿过顾家院子的长长甬道,等到了顾景阳的院子,阿翎还瞧见了一张熟面孔。

    顾鸿决竟然是连大夫都已经请来了,就在顾景阳的院子里候着。

    还是城东医馆的馆长,当初给她治伤那位,这下阿翎更加怀疑顾景阳是不是有隐疾了。

    馆长瞧见了阿翎,也认了出来这是月前找她看伤的人,在顾景阳被顾鸿决他们扶着往床上去的时候,关心了一句阿翎。

    “小友的伤可好了?”

    阿翎笑着点头:“不碍事了。”虽然动久了就能发现哪里都有点痛,但日常活动还是没事了。

    馆长还想叮嘱几句,那边顾鸿决就急的喊人了:“馆长,你先来看看我家景阳,她这脸色也太差了。”

    馆长点头往里走,顾鸿决赶忙让开位置,好叫馆长仔细瞧病。

    顾鸿决起身后歉意地朝着阿翎说道:“阿翎稍等会儿,待会儿再让馆长替你瞧瞧,先看看景阳有没有事。”

    阿翎赶忙摆手,往边上退了退:“你们看,你们看,我没事。”她可不想耽误顾景阳看病。

    顾景阳身后被垫了好些个舒服的软枕,她软着身子半躺着,舒服地呼了一口气,还是这样躺着舒服。

    “爹,我没事,就有点累,你别吓着了阿翎。”她看阿翎忽然紧张起来的眼神就知道,她爹夸张的表现叫阿翎误会了。

    阿翎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个身患重疾的病人。

    顾鸿决可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什么问题,他家景阳哪里有过这么苍白的脸色,跟被人放了血似得。

    “你先别说话,有没有事,等馆长瞧过了才知道。”顾鸿决板着脸同顾景阳说完后,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容同馆长说道:“辛苦了,馆长快替小女看看,可有伤着根骨。”

    馆长一番细致查验后下了结论:“没事,就是体力不支,真气耗费过大,休息两天就好了。”

    顾鸿决这才放心了些,命人取了报酬来交给馆长,看到一边的阿翎,顾鸿决又多给了一份:“馆长既然来了,不如给阿翎也瞧瞧。”

    阿翎双眉一挑,望向了顾鸿决,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自己。

    “不用不用,我没事。”阿翎还有点不习惯,这被人突然关心。

    顾景阳歪靠在枕头上,看到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的阿翎,微微叹息。

    “顺路的事情,你不用个什么劲。”

    听她这么说,阿翎也不好意思再纠结,让馆长探脉检查了一番。

    “你这伤也还需要好好养,虽然瞧着好了,但根本还没完全恢复,我再给你开些药。”

    阿翎谢过馆长,想付药钱,馆长却说顾家给的够多了,不好再收,阿翎只好作罢。

    想谢谢顾鸿决,一转头,就看见他正在给顾景阳倒水,手背贴着杯壁试了冷热才递给顾景阳。

    阿翎觉着她本来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倒是有些不大好,心脏隐隐有些痛。

    顾鸿决见顾景阳喝了水,唇色好多了,这才开口问道:“一个小小的月试,怎么会叫你耗尽真气,体力不支成这幅模样?”

    顾景阳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赢一次师清浅么。”

    顾鸿决不悦:“那我也没让你这么拼。”

    阿翎有些尴尬,这事好像是她的原因,她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都是我不好。”她想说都是她骗了顾景阳,把八块灵石说成了一万。

    顾景阳摆手:“跟你没关系,你都为我输了那许多灵石。”

    说着顾景阳转头看向顾鸿决,简单说了下,阿翎相信她能赢,下注赌了她赢的事情,然后说道:“阿翎输掉的灵石,爹你记得替我赔了。”

    顾鸿决一口应下:“没问题,阿翎这样支持景阳,亏了钱算我的。”

    随后笑着问道:“多少灵石?”语气里有种‘你说个数,我好去拿’的豪迈。

    顾景阳举起一根手指:“一万。”

    顾鸿决瞪大了眼:“多少?”这回语气可没刚刚的豪迈了。

    顾景阳重复一遍:“一万。”

    顾鸿决抬头往阿翎处看过去:“你是伤着脑子了?”

    阿翎嘴角抽搐,她当然没有伤着脑子。

    不等她说话,顾景阳挑了挑眉:“怎么,爹,你是不相信我能赢?你看看阿翎多信任我,直接压了我一万。”

    顾鸿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是,我当然是想你赢的,但是,也是要看看实际情况的。”

    顾景阳笑笑:“那爹,这灵石你赔不赔?”

    阿翎赶紧插话道:“不用了,其实,嘿嘿,我没压那么多。”

    顾景阳闻言压低了些眉眼,声音也带着些拖尾的鼻音:“嗯?”那眼里还有些危险的气息。

    阿翎心道,麻烦了。

    另一边,鸿渐学府灵力场。

    师清浅望着前方空空的甬道,目光空洞。

    “你没事吧?”赵笛青一直关注着师清浅,发现人都走了,她好似入定了一般,就只瞧着学府门口的方向。

    见师清浅的脸色苍白如纸,赵笛青的心都揪起来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师清浅似是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她,眼里闪过疑惑,也只有一瞬。

    “不用,谢谢。”

    赵笛青还想再说些什么,师清浅忽然动了,只是那步子瞧着很是羸弱,赵笛青不放心又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怕,我扶着你去吧。”赵笛青说着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

    不等她碰到师清浅,就被她一个侧步避开了。

    师清浅眼神冷了一分,望向一旁的人都了丝探究:“你是谁?”

    赵笛青的手僵在了空中,一脸的不可置信,师清浅竟然不认识她。

    这怎么会,她努力扯起个微笑:“我是赵笛青啊,是——”是什么呢,赵笛青忽然就没了词,是每次都跟在阿翎身边的那个赵笛青?

    她顿住了原地,师清浅竟然不认识她,她同她是同一年进的鸿渐学府,同在甲六班,虽然没有说过话

    师清浅见她一副失神的模样,泫然欲泣,眼里闪过莫名。

    见人不跟着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去了后山。

    后山宁阴草庐内,阳夏药师正在打坐,听着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进屋躺下。”她似是知道师清浅要来,指了指一旁已经准备好了工具的内室。

    等师清浅进了屋,阳夏药师在宁阴草庐外围布好了结界,又在房内四角都点燃了灵安香,这才进了内室。

    看着床上痛苦闭着双眼,血泪不住往下淌的师清浅,低低骂句‘该’。

    尽管心头有气,手上没有半分停顿,一根根同手掌一般长的针没入师清浅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夏药师取了七根手臂长的金针封住了师清浅的气脉,顺着脊骨往上探查,探至一半,眉心已经隆起了小山丘,情况比她想的还不好。

    师清浅身上脉络中一股气逆着经络而行,齐齐往师清浅的脸上而去。

    转瞬间,师清浅的半边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纹。

    阳夏药师取过一颗药丸塞进师清浅嘴里,不多会儿药效就起了作用。

    一条条的血纹似是活了一般,齐齐往师清浅眼角的那一粒红痣汇聚过去。

    阳夏药师从药箱里取过一枚洛神淩波破体钉,汇入真气,浅浅钉入师清浅眼尾那红痣内。

    细细一枚洛神淩波破体钉瞬间染成了红色,阳夏药师不敢耽搁,即可对着那颗妖艳的红痣催动口诀。

    师清浅脸上的血纹渐渐蠕动起来,好似被鲜血引诱的莽原血蛭,齐齐往洛神淩波破体钉处钻。

    师清浅的额头瞬间疼得沁出了豆大般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湿了衣襟。

    过了一炷香的实际,等脸上的血纹尽退,师清浅也像是被放干了浑身的血液,整个人苍白的好似透明,没有了一丝人气,像一团虚无的气雾化成的人型,轻轻一戳,就能消失地无影无踪。

    阳夏药师肃着脸秉着气,看着近乎透明的师清浅,看清了她的骨骼脉络,还有体内金丹。

    “还好,金丹没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说着取出了钉入师清浅眼角红痣里的洛神淩波破体钉。

    师清浅一身透明的皮肤转瞬间恢复了正常,除了眼尾还有异常的潮红,其余一如平常。

    “魔气暂且给你封印住了。”阳夏药师将手中的洛神淩波破体钉扔进西边窗下的那透明的琉璃罐里,里头同样的钉子已经铺满了罐子底部。

    “你用魔气压制修为不叫突破,这本就危险,就跟扔了个炮仗到那密封罐里。”阳夏药师指了指角落的琉璃罐,“若你的身子是那透明罐子,你时时都能瞧见你体内的真气分分钟在爆炸边缘。”

    “如今你只是瞧不见,并不是不存在,已经是在刀山火海边缘艰难求生了,你还要往里头添火油。”

    师清浅缓缓睁开了眼,瞧着屋顶横梁上那缠绕着的雁回藤,上头的花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花,时间过的真快,又到了一年花开时。

    阳夏药师撤了师清浅身上所有的金针,扶着人起了身:“说说吧,今日是为何?”

    她在草庐里听见了麒麟长啸就知道不好,寻了人一问,才知道是师清浅在与人斗术。

    “这种小小的比试,只有学府里的新人当回事,你是为了什么,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我那几颗丹药?”

    师清浅低着头,摁着眼尾的红痣,那儿虽然取出了破体钉,却还是疼得很。

    阳夏见她避而不谈的样子更为疑惑:“你不是个得失心重的人,也不在意这种第一第二的虚名,做什么忽然这么沉不住气?”

    阳夏药师听说了,顾景阳术法化龙本是赢定了,师清浅为了赢她直接术法化麒麟。

    师清浅同顾景阳月月有比试,回回都赢,难道就为了不输一次?

    她又想到了一月前她受伤来自己这里那事:“上月你被人围堵都能忍着,这回是有什么叫你这么在意的?”

    阳夏药师可不信,师清浅就为了赢个月试,那不跟说师清浅失了智一样。

    师清浅微垂着眼睫,不让阳夏药师看见她眼里的晦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当时的她,就是很想赢。

    很想,很想赢。

    阳夏药师叹了口气:“幸好你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那火麒麟没睁眼,不算完整术化而出,这般程度虽说很强但至少没逆天,还能用天赋之说应付的过去。”

    她听到时吓了一跳,就担心师清浅显露太多,暴露了真正的修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哪里都一样,除非足够强,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少年天才在少年就陨落了。

    师清浅在心里自嘲,很强吗,那为什么那人说她不如顾景阳,说顾景阳比她强。

    见师清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阳夏药师叹口气:“太张扬了,上次在开妖山你都知道要收敛——”

    不等她说完,一直沉默着的师清浅忽然开了口:“开妖山有穹顶峰布下的伏魔结界,能感应魔气。”

    阳夏药师一顿,她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当初会忍?

    “你又怎么知道鸿渐学府没有内门眼线?你就不担心在学府里暴露魔气?”

    师清浅忽地抬起了头,直视着阳夏药师:“不一样,开妖山四处是妖,我的魔气太精粹,会引发万妖异动。”

    阳夏药师明白了,到确实是这样,在开妖山暴露死得可能就不止一个师清浅了。

    她倒还真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你这次这么张扬,保不齐名声就给传到了内门。”

    师清浅轻抿唇角:“无所谓。”反正再有几个月她就去内门了,提前知道也无所谓。

    阳夏药师蹙眉:“可是有线索了,你知道那人是谁了?”

    师清浅:“不知道。”金丝柳给的线索太少了,内门符合是她‘爹’的条件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

    阳夏药师看着师清浅这幅惊艳面孔叹息:“你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他若是见到你,必定认得出。”

    师清浅懂他话里的意思,对方一眼能认出她,而她却认不得对方,敌在暗我在明,实在危险。

    “若是他还想杀你——”阳夏药师觉得师清浅去内门实在危险,不如在外面多修炼几年,说不得也能突破,届时也能多点自保的能力。

    师清浅沉默不语,若是对方要杀她,她如今可能确实敌不过。

    “正邪不两立,他连你娘都能说杀就杀”阳夏觉得对方并不会因着师清浅是他的孩子就放她一码,在师清浅小时候他可就一直在派人追杀。

    只不过金丝柳换了孩子,他们追杀错了人。

    听金丝柳所说,那些人追了他们有十年才放弃。

    不知道是主动放弃的,还是因着金丝柳他们去了魔域,修士进去危险才放弃的。

    阳夏药师还有另一层担心:“不说那畜生,就说你这特殊体质,万一魔性暴露,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成为他们中的异类,被修仙界不容,轻则驱逐,重则打杀”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师清浅浅浅笑了,异类么,她确实是个异类。

    修士同魔物生下的异类。

    “异类!”

    “精粹仙体真是太异类了!”

    顾鸿决听完阿翎复述的斗术比试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师清浅也强得太异类了。”

    他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结丹境能术法化出上古神兽的。

    他收到的消息只说她家景阳术法化龙还是输了,他还以为是景阳的术龙太弱,叫师清浅术化的其他灵兽给打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麒麟,还是火麒麟。

    可怕,太可怕了。

    这就是精粹仙体的可怕之处吗?

    “景阳日后记得离她远点,爹不要你赢她了,你日后离她远些。”顾鸿决说着顿了顿,尴尬看向了阿翎,似是刚想起来她同师清浅的关系。

    阿翎立马表面自己是同他一边的:“我早就说师清浅不是好东西。”

    顾鸿决点点头,他现在也认同这一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今日这事太奇怪了,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不禁问阿翎:“你可知道师清浅亲生爹娘是谁?”

    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生出这么厉害的精粹仙体,总觉得不是一般人,他从前就觉得霍振种色厉内荏的货色是生不出来师清浅这种厉害角色的。

    阿翎摇头,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两世加起来她都不知道师清浅爹娘是谁。

    要不然她还不早就找上门去,让人把师清浅领走了,还能叫她在眼皮子底下恶心人。

    而且就连金丝柳也不知道,她是师清浅亲娘的仆人,只知道师清浅她爹是个修士,说是用的假名。

    金丝柳一直管师清浅娘亲喊主人,只知道姓师,其他例如名字、身份一概不知。

    她就那么一心为主,主子是好是坏,是正是邪一概不问,主子叫她护好师清浅,她就能拿无辜的她来顶包。

    一等一的‘忠仆’,阿翎轻嘲一声,她们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情感,也不如没见过面的主人的孩子。

    想到这,阿翎喉头像塞了团棉花,堵得慌。

    她从前心里隐隐有猜测,师清浅的娘亲或许不是人,至少不是一般人。

    因为她知道,金丝柳是魔。

    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用魔做仆人。

    不过这些都同她没有关系,她并不想关心,她如今只想好好修炼,早日结丹。

    顾鸿决也没有再问些什么,见顾景阳很疲惫的模样,带着阿翎就退了出去。

    顾鸿决留阿翎吃饭,还想继续听听午间比赛的事情,第一局他家景阳是如何输的他还不知道呢。

    阿翎想想顾景阳那一招就落败的事叫顾鸿决听着,他怕是又得心疼一阵,她不想再叫自己的心脏难受了。

    人同人真是不一样,父亲同父亲也是不一样的。

    阿翎婉拒了顾鸿决留饭的邀请,拿上顾鸿决赔给她的八块灵石告辞了,她还有好些事要忙。

    首先就得先去买几只食声鸟,骗了顾景阳说压了一万灵石这事,顾景阳用了交换条件才肯原谅她。

    想到那条件,阿翎就觉着痛苦。

    她答应了顾景阳会听她的凰翮传信,一条不漏!

    第019章 试炼开始

    龙吟小镇名为小镇, 实际并不小,阿翎小时候在人界逃亡过,知道一个城大约多大,这小镇比人界的城都大。

    顾景阳知道她要去南边买东西, 特意给她派了一辆车, 不然靠她两条腿走天黑都到不了。

    小镇的格局方方正正非常简单, 城东富人聚集区, 都是高宅大院;城西最接近内门, 各种修仙学府;城北贫民窟,住着三教九流, 妖魔鬼怪的搞不好都有;城南基本就是商业坊市。

    马车载着阿翎往南边去, 进入城南坊市, 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阿翎让马车在坊市外等。

    那些个好东西可都藏在了深巷里, 马车进不去。

    沿着最繁华的一条街往里走,卖丹药的, 卖术法秘籍的,卖各类防身符咒的, 卖奇珍异兽的, 还有卖普通衣物日用品的, 应有尽有。

    那卖丹药的尤其多,除了各类固定铺子,还有那铺了一块布垫就开张的,放眼望去,‘结丹神药’、‘筑基进阶必备丹药’、‘疗伤圣丹’、‘阳夏药师亲制丹药假一罚十’每家摊位前都有三三两两看起就像是托的人在询价。

    阿翎笑着穿过这些专坑新人的铺子, 往里头的一家悬挂着长长的青白布写着【百鸟园】的店铺走去。

    一进铺子,迎客的鸟儿们叽叽喳喳, 一花白头发面容瞧着却不过三十岁样子的老板从柜台后头抬起了头,瞧见是阿翎这么个小姑娘,只当是参观,态度说不上有多热情。

    “随便看,有需要的喊一声。”

    阿翎四处瞧着新鲜往里走,一直走到了柜台前,说了她要买的东西:“我要两只食声鸟和两只译音鸟。”

    食声鸟常见也便宜,译音鸟能将人说的话记录成文字,稀有些,价格也贵。

    听见阿翎不止要食声鸟还要译音鸟,老板心头大喜,这单子不大但也不小了,连忙从柜台后起了身。

    她这一动,她身上停着的鸟儿纷纷飞起往四处寻找新的落脚地。

    还有一只不怕生的飞到阿翎肩头停下。

    阿翎扭头看去,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通体羽毛都是黛蓝色的,眼睛却是银红色的,瞧着十分特别。

    “老板,这是什么鸟?”

    阿翎伸手去逗,那鸟儿蹭了蹭阿翎的手后,昂起了脑袋,似是希望阿翎抚摸它的脖子。

    真有意思,阿翎顺着它的毛,轻轻挠了挠它的脖子,它的整个身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脑袋左摇右晃很是开心的样子。

    老板拎着两只大鸟笼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路碰着了四处的横栏挂钩,又惊得好些鸟儿四处飞起另寻地方落脚。

    “老板,这是什么鸟?”

    ‘阿翎的声音’再度响起,重复了刚刚的话。

    阿翎震惊又疑惑地四处去瞧,她刚刚没有说话!

    “谁在学我说话?”

    老板拎着鸟笼走到了她的面前,把鸟笼放在柜台上后,拎起阿翎肩头的小鸟笑着说:“是它,它是只兔兔鸟,会学人说话,不过这只比较特殊,她不仅会学话,还能学对方的声音。”

    老板见阿翎似是感兴趣,热情地介绍:“开店百年来,可就这一只兔兔鸟有这个本事。”

    阿翎是知道兔兔鸟的,同鹦鹉很像,只是鹦鹉需要人类去调教,兔兔鸟却是生来就是个会学人说话的。

    但是阿翎还从没听说过有兔兔鸟能连声音都学的像的,而且她记得兔兔鸟的眼睛是白色的,这只却是银红色的,所以刚刚她没有认出来。

    “这倒真是很特殊。”阿翎喃喃自语了一句。

    老板笑得更热情了,极力推销了起来:“是啊,这物以稀为贵,怎么样,姑娘要不要连同这只兔兔鸟一道买了?”

    “这倒真是很特殊。”忽地,婆婆手上的兔兔鸟又学起了阿翎。

    阿翎猝然笑出了声,听着这同她十分相似的声音,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阿翎摸摸这只兔兔鸟,问道:“多少灵石?”

    老板没有直接说,问阿翎:“你要的食声鸟同译音鸟要哪种等级的?”

    阿翎想了想顾景阳那话痨属性:“这样,食声鸟一般品级就可以了,译音鸟要最高级的。”

    老板心头暗喜,表面不动声色,只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算盘噼里啪啦给阿翎算了帐。

    “一般品级食声鸟两只六十加六十,一百二,高级译音鸟一百五加一百五,三百,加刚刚的一百二,一共四百二。”

    老板算完后瞧了眼阿翎,观察了下阿翎,看着不是个富贵主,担心吓跑对方,也没敢狮子大开口:“这样吧小姑娘,连同那只兔兔鸟一共算你一千灵石。”

    老板说完还是有些心虚的,寻常兔兔鸟比食声鸟都便宜,她这一开口直接翻了一百多倍,也是看阿翎感兴趣,再者她这只兔兔鸟却是也很特别。

    老板预留了三百的空间,等着阿翎砍价,笑得一脸和气,心中希望阿翎能少砍些。

    阿翎:“成交。”

    婆婆:???

    阿翎很享受老板那诧异又狂喜的神色,抿了抿蠢,笑话了,她有十万灵石,还砍什么价格,喜欢就买。

    老板确认阿翎不还价后,一阵狂喜,她刚刚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姑娘是个有家底的。

    她赶紧地拎过一只空着的鸟笼,逮了两只初级食声鸟、两只高级译音鸟塞了进去,像是生怕阿翎反悔了一样。

    又小心伸手拎起阿翎肩上那只兔兔鸟,单独赠送了一个藤编小鸟笼,这小东西在店里一年多了,因着特殊她不想便宜卖,但这东西说到底也没什么用,就一直蹉跎在了店里白吃大米。

    如今终于卖出去了,老板开心地一剪刀就给兔兔鸟的脚牌剪了,正要扔了,阿翎伸手接了过去:“给我吧。”

    阿翎瞧了眼上头的数字:八六八□□零二三。

    不愧是百年老店,这都卖了千万只鸟了,她摸了摸兔兔鸟的头:“以后你就叫翎二三吧。”

    阿翎痛快付了灵石,又去隔壁杂货铺买了乾坤袋,将鸟笼放了进去。

    想了想,食声鸟加译音鸟加兔兔鸟,她屋里头那堆凰翮传信不就能完美解决了,甚至还能让顾景阳的传信来的更猛烈些了。

    开心,阿翎真是被自己的聪明给聪明到了,笑得一脸骄傲。

    解决完这事,阿翎步履轻快,扎进一家家铺子里,去寻摸炼制流离紫金鞭的材料。

    这一次能买到的材料,阿翎都买了最好的,她如今可不差钱了,还有些特殊的材料要预定的就先定了,没有的就加钱,自然就有人接了任务替她去寻。

    这有钱的感觉真是太好,阿翎心想这重生一次可算没白重生,她至少体验了一把暴富的快乐。

    回去的路上,阿翎想起了上辈子炼制她的小流离时可不容易了,那时候的她穷得叮当响,全靠各种一点点积累还有打黑工。

    这个打黑工的意思是趁天黑去打工,阿翎想想她都干过些什么,在兵器铺里给人拉风箱;在豆腐铺里给人当驴磨豆子;在丹药铺里给人搓药丸一干一晚上,就为了那可怜巴巴的一块半块的灵石。

    晚上没的睡,白天困不行,在学府修炼时大部分时间在补觉,阿翎觉着她上辈子就是这样才修炼进展缓慢的。

    细想想,上一世阿翎记得她是在师清浅去内门前才炼制出来的,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

    上一世有了小流离她才算是在霍家有了自保能力。

    其实她也不知道上一世她是怎么误打误撞的,炼制出的小流离,不光战力一级竟然还能克制霍振的红莲狱火。

    希望这一世也能顺利炼制出来。

    车轮滚滚向前,买东西买累了的阿翎靠着车厢壁,目光看了眼脚边的包裹,没好气踹了一脚,包裹敞开了一个口,露出了里头的鞋后跟。

    阿翎抿了抿唇,懊恼自己大约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买这些做什么。

    但是买都买了,阿翎想想还是别浪费了。

    “车夫,先不回城东,先去城北。”

    阿翎心想,把东西扔给金丝柳她就走,绝不和她多废话一句。

    鸿渐学府后山宁阴草庐,入了夜后寂静一片,只偶有几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幽幽叫声。

    师清浅仰躺在藤椅上,望着天上那寥寥几颗星星在一轮明月边,显得多余又零碎。

    阳夏药师从外头回来,见师清浅还同她走时保持着一个姿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将手里的一个暗紫色盒子扔到了她的腿上:“你要的陨星晶石寻到了。”

    师清浅低头拿起手上的盒子,打开来看了眼,又合上了。

    阳夏药师蹙眉,不解师清浅的态度怎么如此冷淡:“前些日子你不还催着我找这玩意好炼制法器,这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也不见你高兴?”

    师清浅捏着盒子没应声,拇指在盒子上轻轻捻过,继续瞧着乌蓝他天空里那多余的星星。

    阳夏药师习惯了她这不爱说话的性子,将手中另一袋东西也扔了过去。

    “从饭堂给你要的,没事多吃点,你看你那脸色,一天天白的跟纸一样,瞧着就让人心头发慌。”

    师清浅打开了手里头的袋子,往里头瞧了一眼,满满一袋子的红枣咸珠赋

    师清浅犹疑地看了眼阳夏药师,那眼神好似在问阳夏药师是不是在开玩笑。

    阳夏药师没瞧她,忙着将在外头晒月光的思卿草翻了面,自顾自说道:“今天你这放了那么多血,除了吃药,平时也该注意一些。”

    “你又没辟谷,多吃些补血气的东西总没坏处。”

    说着说着,阳夏药师忽然想到了师清浅今日的比试,这次她没去现场瞧,但上月她闲着无事去了一趟。

    “你就说那每月和你比试的顾景阳,你看看人家姑娘,面色红润瞧着就朝气蓬勃,让人瞧了多喜欢。”

    她作为个药修,瞧见这种健康的面色,那真是心情舒畅,哪里像师清浅,回回看见她,都心惊肉跳的。

    “让人喜欢?”

    她还要继续说呢,以为不会搭话的师清浅,忽然开了口,那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但阳夏药师听清了。

    阳夏药师肯定的点点头:“没人会不喜欢这种健朗活泼的姑娘。”尤其是她这种上了年纪的药修。

    后面的话她没说,她不想承认自己上了年纪了,她其实都不大记得清她多大年纪了。

    阳夏一边努力回忆自己今年几百岁了,一边拿起竹篾将晒好的药草拿进了屋。

    师清浅看了眼手里的紫色盒子,食指浅浅抵住了盒子的开关,往上轻轻一推,‘啪嗒’一声盒子应声打开。

    里头安静躺着的一块陨星晶石,闪着紫色暗光。

    师清浅的眼眸里也映出了紫色的晶亮,她安静瞧了会儿,伸手从腿上的袋子里掏出了一颗红彤彤的枣子,‘咔嚓’一声,

    出来继续收药草的阳夏药师脚步一顿,默默抬头看了眼天空,还是一个月亮。

    今日师清浅怎么这般听劝了?

    ****

    阿翎忙碌了两日,终于是买齐了需要的东西,心情大好。

    尤其是这两日在家里都没见着师清浅,这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

    两天时间一过,今日就到了阿翎他们去打猛犼兽的日子,一大早阿翎的心情就很好。

    但刚出了房门,好姨就担忧地来同阿翎说师清浅昨日又没回来,还问她师清浅为什么没回家。

    阿翎怎么知道师清浅为什么没回家。

    她没回家和她有关系,而且搞不好是去干什么龌龊事去了。

    好姨见她真的不知道,叹着气去摆饭了,留下阿翎一大早被影响了心情。

    想到师清浅赢了顾景阳后那嚣张的样子阿翎就来气,看了眼一旁的白墙,上头骂霍振的画已经消失的一点痕迹看不出了。

    阿翎挑了挑眉,走到院子里踹了一脚句句树,接住一颗掉下来的句句果,捏爆后走到白墙前,唰唰唰的画了一个被师清浅打倒在地的模样。

    配文:师清浅给我爬。

    同她的乾坤袋口诀一样。

    画完后阿翎忽然有些惆怅,望着墙上的师清浅,想到她强到有些逆天的天赋,她真的有可能把她踩在脚底下吗?

    犹豫不到两秒,阿翎就想到了顾景阳说的乌龟打架的故事,她小时候还在人界听过另一个故事:龟兔赛跑。

    乌龟一直爬一直爬,不一定就输。

    她一直修炼一直修炼,总能到化神境,甚至说不定还能突破到大乘期,最后一朝飞升成仙。

    阿翎瞧着画上人那高傲的脸,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手上的句句果往墙上砸了去。

    鲜红的汁液斑驳了画上人的裙摆。

    阿翎眼里燃起一簇火:“今天猎兽试炼,我要赢了师清浅,拿到吐纳混元丹!”

    师清浅不在,阿翎一个人独享马车,她自在地半躺在了车里,啃着早上没吃完的玉米饼子。

    阿翎一边嚼着香甜的玉米饼子一边想她是绝不会辟谷的,这世间的美食千千万,她还想着能一一尝遍。

    她上辈子好大的烦恼就是魔域没好吃的。

    而从魔域出来一趟又麻烦的很,想起上一世的日子,过得真是苦啊,这一世她可得活出个不一样的人生来。

    说起来顾家的伙食真不错,就是吃饭的时候容易心塞,不然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再去蹭几顿。

    到了鸿渐学府,阿翎一下了马车就瞧见了学府巍峨门头下的顾景阳,步子一顿。

    对方显然是在特意等她。

    顾景阳见着阿翎,笑着迎了上来,这两日她在家休息无聊的很,还好有阿翎晚间陪她聊聊天。

    就是这聊天的态度有些过于肤浅了,她得提提要求。

    阿翎见顾景阳越走越近,想到自己干的那事,略略有些心虚,笑容都有些不自然。

    “这么早啊,你在等我?”阿翎僵硬地挥挥手。

    顾景阳笑着拽下她的手:“我都在你面前了,你挥什么手。”

    阿翎从善如流放下了手,挠了挠侧脸:“找我有事?”

    顾景阳点点头:“我给你的凰翮传信——”

    不等她说完,阿翎又举起了手,好似发誓一样:“我听了!”

    顾景阳眉眼弯弯:“我知道啊,但是你的回信实在简单。”

    不论她说了什么,阿翎永远就一句‘收到了’。

    “你除了说收到了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吗?”

    阿翎提着的心落了地,抿着唇点点头:“行,我下次说点别的。”

    说完心里一阵窃喜,果然她的头脑不是一般的好使,她对于她能想出这么个主意真是想翘尾巴,如果她有的话。

    阿翎在屋里布置了一个角落,将顾景阳的凰翮传信全收集在角落,两只食声鸟同两只译音鸟分成两个班次,一只食声鸟和一只译音鸟为一组,两组轮班。

    一个负责将顾景阳的传信转成文字,一个负责吞了那声音让同在一间屋子里的阿翎听不见。

    就这样两班倒的,这两日译音鸟译满文字的纸张已经摞起了两米高,就快摞到房顶了。

    阿翎早上起床,随机抽了几张看看,那只叫‘歪脖’的乌龟爱吃滇南的香蕉;顾府的喷泉明日要开始改了花样;顾景阳的屋里水仙花苞开了十朵

    看完后,阿翎再次为自己的智慧鼓掌。

    还有那回信,那是她智慧的光芒在闪耀。

    在【百鸟园】那店里,知道翎二三能模仿她声音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招。

    回给顾景阳‘收到了’的,是翎二三。

    阿翎忍住了笑,答应顾景阳下回回些不一样的。

    顾景阳见她笑得开心,有些狐疑:“怎么这么开心?”

    阿翎捏了捏脸,尽量让自己忍住不笑:“这不是想到要参加猎兽试炼开心嘛。”

    顾景阳听完更不理解阿翎的脑回路了:“对手是师清浅,你笑得出来?”

    阿翎笑得更开心了:“是她我才开心呢,你放心,今天我一定给你报仇,叫她也尝尝输的滋味。”

    顾景阳不禁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阿翎:“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倒不是顾景阳想打击阿翎,实在是她现在知道师清浅的本事后,知道今日的比试他们说什么也赢不了。

    师清浅那队只要一个师清浅,就够对付他们这一整个队伍了。

    阿翎拍拍顾景阳的肩,语气神秘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带你赢。”

    顾景阳看了眼被拍的肩膀,又看了眼显得很是兴奋的阿翎,压低了声音凑到阿翎耳边问道:“你要去求师清浅让让咱们?”

    顾景阳觉着只有这一个方法他们有可能赢。

    阿翎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揍顾景阳的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输了一次你就怕了她了?”

    顾景阳摇摇头:“不是一次,严格来说,我就没赢过。”

    阿翎嘴角抽搐,再次摁住了顾景阳的一边肩膀:“那你一定要记住今天,今天你将第一次赢了师清浅。”

    顾景阳伸手将肩上的手拿了下来,用力一掐:“醒醒吧,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阿翎‘斯哈’着赶紧抽回手。

    “不信拉倒。”

    顾景阳:“我当然不信,除非你求师清浅给我们放水了。”

    “呸,谁要她放水,你等着瞧吧,看我怎么赢她。”

    顾景阳点点头:“好的,我瞪大了眼睛瞧着。”

    见她摆明还是不信,阿翎也不多说什么了,到时候她会用实力说话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鸿渐学府东侧的修心堂走去,到了地方,发现已经到了好多人。

    带队的修师也到了,是齐乐山。

    阿翎见他往自己身上看了过来,就知道要晦气了,果然,就听到对方不阴不阳来了句:“作为新人,还不知道来的早些,多交流些,到时候拖累全队。”

    他说话的时候是瞧着阿翎的,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乙六班那几个本就不喜欢阿翎,跟着阴阳:“人家可能有人单独辅导呢,跟我们这些新人不一样,会巴结就是好。”

    赵笛青一副惶恐的模样拉扯了下说话的人,小声提醒:“阿翎脾气不好,别惹她。”

    她这么一说,刚刚开口的人更不服气了:“怎么,我还怕她啊,刚刚筑基的倒数新人,到时候别连猛犼兽的皮毛都打不中。”

    她这话讥诮味十足,周围一些人附和着发出阵阵嗤笑声。

    阿翎也跟着笑了声:“那倒是,我倒数第二,倒数第一在你们那对,你们可要当心了,别到时候猛犼兽的皮毛都打不中拖累全队。”

    她的话音刚落,赵笛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吸着鼻子哽咽说道:“阿翎——”

    不等她说完,阿翎伸手打断:“你可别来巴结我,我这好不容易靠自己巴结上了队长,她教我的东西我最多也只会教给自己的队友,你们要羡慕的话,也去巴结你们的队长呗。”

    “怎么?巴结不上师清浅,还是师清浅不想教你们这些啧啧啧,也怨不得她,教你们可能是有些费劲。”

    “你!”刚刚嘲讽阿翎巴结的那位气得一张脸通红,阿翎竟然嘲笑他们想巴结却巴结不上。

    她想说谁要去巴结师清浅,有觉得这么说了,万一师清浅听到了会不悦,要说她想去巴结,那刚才她还嘲笑阿翎巴结人。

    左右的话都被堵死了,她气得一张脸从赤红到泛紫,要不是见她身后站着顾景阳,她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

    赵笛青红着眼睛上前拉扯着她往后退:“都是一个班的学修,咱们这次是对手,明日不还是同班学修,不要伤了和气。”

    那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是啊,到时候回了乙六班,顾景阳不在,他们人多,还怕教训不了一个筑基初期的废物么。

    顾景阳蹙了蹙眉头,望向赵笛青的目光多了分锐利。

    阿翎觉得这辈子她的脑子可能真的好使了,又或者是看清楚了一个人后,就不容易再被骗了。

    她也听出来赵笛青话里的不怀好意,不过无所谓,她打不过师清浅她承认,但这些垃圾,她要是收拾不了,她不如一头撞死在家里的句句树上。

    齐乐山在赵笛青他们向阿翎发难的时候一声不吭,等见着情势逆转了,立刻开始整肃纪律。

    “都吵什么,修士重在修心,心不静谈什么修炼,有些人就是戾气太重,修为才迟迟提升不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的,目光看到了修心堂外进来的身影,立刻住了声,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清浅来了啊,就等你了。”

    阿翎瞧着齐乐山这区别对待的样子一阵恶心,撇撇嘴,这要是她最后一个来,铁定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师清浅表情淡淡的说着来晚了,面上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虚伪,阿翎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心中复习她想了两天想出来的符咒画法,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待会儿制胜的关键。

    齐乐山见人齐了,带着所有参加试炼的学修们往后山缚妖洞行去。

    阿翎走在了队伍最后头,一边走一边在手心缓缓画着她要用的符咒。

    顾景阳笑着瞧了眼,知道阿翎在干什么后就没出声打扰,走快了一步追上前头也落后几步的师清浅,笑着聊起了上次的比试。

    她还是有些好奇师清浅是什么时候会的术法化麒麟。

    阿翎画完一遍符咒后,抬头就看见了走在她前面的师清浅,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她到底做了多少套这种没什么款式的素白衣衫?!

    忽地,阿翎瞧见了师清浅垂在身侧的手心里,捏着一个红红的东西。

    今日是猎兽试炼,阿翎以为师清浅带了什么特殊的武器,眯着眼睛认真研究了好一会儿。

    一颗红枣

    有什么用?

    第020章 追星赶月

    不同于昨日的晴空万里, 今日整个后山雾气蒙蒙,那厚厚的灰色云层仿佛压在了众人的顶上,风雨随时会落下。

    众人的脚步匆匆,在阿翎回过神时, 最前头的齐乐山已经见不着身影了。

    大部队已经同她拉开了距离, 只前面的素白身影离她不过两臂的距离, 同她一样缀在了队尾。

    素白裙摆柔顺地荡在她的脚边, 伴随着她的行走, 仿佛一层层晕开的水波,有点晃眼。

    阿翎敛眉撇了撇嘴角, 觉得喊师清浅吊死鬼真不是乱说的, 她走路真的轻得好似在飘, 瘆得慌。

    最后阿翎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同样白得瘆人的手上,那虚虚拢起握着枣子的手, 瞧着都没怎么用力,那骨节就同平地而起的险峰一样, 好似除了一层皮就只有一副白骨。

    阿翎只听过追求纤弱的凡人,可没见过哪个修士喜欢这种看起来轻轻一折就能折得嘎嘣脆的身材。

    还真当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了, 平日里吃那一点点, 劳得好姨常常念叨常常心疼, 都是自己作的。

    这种吃饭当任务的人,手心里突然握个枣,阿翎怎么想都不简单。

    那素白手心里的一抹红,倒映在了她黑凌凌的眼眸里,阿翎不禁思索了起来, 她是否有漏了的信息。

    那猛犼兽,怕枣?

    阿翎回忆了一遍猛犼兽的习性。

    这种猛兽大多数都生活在了魔界同人界中间交界的泗黄平原上的永夜森林里, 生性凶残,体型巨大,一头成年的猛犼兽,身高能达两丈,体长更是能到三丈,体重少不得有个两万斤。

    这种猛兽跺跺脚都能叫平地里砸出个坑来。

    普通人对上基本就是一个死。

    同其他猛兽狩猎为了进食不同,猛犼兽之所以被称为凶兽,是因为他们嗜虐成性。

    一般凶兽轻易也不会去人界,只有猛犼兽,似乎对人类情有独钟,时常出了永夜森林去人界打开杀戒。

    边境的百姓不堪其扰,遂由官府出面,常年重金悬赏,修士猎得一头猛犼兽就可获得百金的赏赐。

    鸿渐学府的院长曾老不知是想给学府创收,还是想着锻炼学府的修师,亦或者是一举两得,定期的就会派学府里的修师去猎获猛犼兽。

    而且还是要生擒带回来。

    阿翎心头赞叹,这可就是三得了,带回来的猛犼兽又可叫学府的学修们实践练手。

    阿翎上一世在学府参加过这项活动,但当时对猛犼兽了解不多,后来阿翎堕魔后想从魔域出来就得经过永夜森林。

    这手里头收拾过的猛犼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付它们,阿翎很有一套。

    是在实践中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最有效不费力的方法。

    猛犼兽的弱点并不在它的皮肉上,甚至不在心脏,而是在脐上三寸位置,内里的‘气囊’上。

    猛犼兽的呼吸不同与其他动物用的肺,他们靠的是一个能储气的器官,阿翎直接管那叫气囊。

    这也是猛犼兽轻易不出永夜森林的原因,他们不能长时期离开永夜森林,只有那里的空气是他们能呼吸的空气。

    说起来那永夜森林的气息确实有些不同,阿翎堕魔后才知道魔修日日夜夜备受呼吸的折磨,但当她经过永夜森林的时候,会发现她的呼吸没有吸入发丝的感觉。

    但也不怎么好受,那是一种吸取了逆流的感觉。

    平常呼吸,吸入的气体是顺着鼻腔往里入的,顺畅丝滑,那永夜森林里头,你每呼吸的一口气,它都是往外在拉扯的,需要使很大很大的力,就像逆水行舟,不多花两三倍的力气船难以前进一样,在永夜森林里呼吸也是一样。

    阿翎用力吸了一口气,从回忆里跳脱了出来,刚刚好似身临其境的又开始呼吸困难了起来。

    许是她呼气的动作太大了,她瞧见前头的师清浅顿了步子,裙摆似水面一个急晃后调转了方向,师清浅回头望向了她。

    “看什么看!”

    阿翎心头冒火,上一世要不是师清浅,她也不能呼吸都痛,不管她今天拿颗枣要干什么,阿翎都不怕,这一次她一定赢。

    她径直撞开了师清浅,朝前头的顾景阳追了上去。

    师清浅伸手捂上被阿翎撞了的手肘,瞧着人远去的背影,那一抹青绿在灰色笼罩的后山里似青竹般生机勃勃。

    阿翎追上顾景阳后,听到她在同队友们说些试炼的注意事项,主要还是在宽慰大家别紧张。

    多好的孩子,阿翎往后看了眼步子还在那轻飘飘不紧不慢的师清浅,都是队长,看看这差距。

    阿翎想直接将猛犼兽的弱点告诉队友们,但也知道要是她说的话,他们不一定信。

    所以她悄悄地告诉了顾景阳,想让顾景阳告诉大家。

    顾景阳听完后,眯起来眼睛,还往后瞧了眼跟在后头不远的师清浅。

    “清浅告诉你的?”

    她说呢,刚刚好似看到了阿翎同清浅在后头说了什么,原来阿翎说的会赢,还真是清浅要给他们放水。

    ‘啪嗒’一声,阿翎用力拍了一掌顾景阳的手,直把她透着红润血色的手背给拍白了。

    这一下子动静太大,前头的学修们都回过了头,顾景阳咬着牙快速展示了下手背:“没事没事,有蚊子。”

    众人狐疑地看了眼顾景阳身边气呼呼的阿翎,拍个蚊子拍的这么凶残?

    还真是个脾气不好的,遂又加快了些脚步远离阿翎。

    顾景阳见人都不瞧她们了,才捂着手控诉地望向阿翎:“不是就不是,我这也是正常联想,不然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顾景阳瞧阿翎神色就知道自己是猜错了,但若不是师清浅说的,阿翎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都不知道猛犼兽有这特点。

    阿翎原本还在生气顾景阳怀疑她去求师清浅了,但听到她这么问,倒是有些卡词了。

    好在她反应快:“从前不小心听到过曾老说起。”

    阿翎故意说的含糊,顾景阳自然误解了,以为是阿翎从前偷听了曾老同谁的对话。

    “所以你觉得凭咱们知道猛犼兽的弱点,我们就能赢?”顾景阳自然联想到了阿翎此前的自信。

    阿翎虽然还有其他的准备,但不能告诉顾景阳,就当是这个原因了,点点头。

    顾景阳真是不想打击阿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知道这些小捷径并没有什么用。

    将真实想法压下,顾景阳笑着顺着话题说:“我同大家说一声,咱们一起加油,说不定就赢了呢。”

    阿翎知道顾景阳并不是真心觉得这样就能赢,阿翎也不多解释,看结果就知道了。

    顾景阳同他们这一队伍的学修们说了后,不管最后有没有用,至少大家的信心是比之前多了。

    到了缚妖洞,队伍自动就分成了两拨,左边是顾景阳同阿翎这一队,右边是师清浅那一队。

    齐乐山站在了两支队伍中心,让大家安静。

    阿翎越过齐乐山的头顶往对面看去,同师清浅的目光在空中忽地碰上了。

    两人的身量都极高,越过黑压压的头顶,无声对视着。

    阿翎目光里全是跃跃欲试,她都已经等不及看师清浅落败的神色。

    她冲着对方,勾了勾唇,笑得又挑衅又讥诮,无声说道:“等着瞧。”

    师清浅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手心里的红枣,目光如同被微风撩过的水面,一阵浮动。

    “今日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两个队伍,每个队伍各一头猛犼兽,队伍里的人,每人进行一次攻击,最后哪队猛犼兽的生命色浅,哪队就赢。”

    齐乐山简单说了规则,这试炼每月都有,虽然每次来的都是新人,但也总听参加的学修们说过了,他觉得也不用解释太多。

    “有不明白的吗?”齐乐山问这问题的时候,目光直接看向了阿翎,眼里讥讽,似乎觉得这里头的人,要是有听不明白的,那也就是阿翎这种蠢货。

    阿翎心头冷笑,要她来解释,她还能说的更简单一点。鲜驻服

    不就是一人砍一刀,看哪队的猛犼兽先死。

    阿翎回了个灿烂的笑容,把齐乐山笑得一楞。

    齐乐山不悦地收回目光:“都别嬉皮笑脸的,这猛犼兽虽然被缚兽锁链栓着,也不能完全保证没有危险,到时候要是遇着了意外可别吓得走不动道。”

    “若有意外情况,就往两边的密道跑,等我处理完危险再出来。”

    “好了,现在都打起精神,我要开启山洞门了。”

    齐乐山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紧闭的缚妖洞洞门,在齐乐山催动了口诀后,洞门发出厚重的声响,一点点往上开启。

    洞门一开,里头就传出了猛犼兽低沉的怒吼声,原本跃跃欲试的学修们不少都顿住了步子不敢往前。

    等洞门完全开启,瞧见里头的景象后,好些学修捂住了嘴大为震撼的模样。

    不要说他们了,阿翎瞧见了近在眼前的猛犼兽,也不由得心一惊。

    狰狞的猛兽如一座铁塔耸立在面前,那一身暗沉厚实的兽皮好似铜皮铁甲,身型浩荡如高山峻岭,坚不可摧。

    泛着黑蓝色的目光里蕴着怒火,额上的凸起的犄角红得摄人心魄。

    一时间,所有新人除了阿翎都没了动静。

    阿翎往前迈了半步,瞧清楚了,眼前两只猛犼兽的犄角颜色是一致的。

    曾老为何能想出用猛犼兽进行比赛,阿翎猜测就是因着猛犼兽这特殊的犄角。

    猛犼兽的生命力可以从它们的犄角上就能直观的看出。

    颜色越红,生命力越旺盛,一般壮年的猛犼兽犄角是绛红色的,受伤了,或者年老体衰了,颜色就会淡去。

    今日用来试炼的两只猛犼兽瞧着应该都正值壮年,犄角颜色红得深沉。

    “一人攻击一次,方式随意,最后哪一队的猛犼兽生命力低,哪一队就获胜,没有问题的话就开始吧。”

    齐乐山说完就缓缓退到了一边,让两队自己商量出手顺序。

    赵笛青第一次见着这么可怕的猛兽腿都抖了,她可不敢第一个上,就往后退了些。

    其他人见状也默默往后退了起来,最后都退到了师清浅跟前。

    他们都不想先上,最后齐齐看向了师清浅。

    师清浅开了口:“按选人那日的顺序,一个个上。”

    赵笛青一听,眼里闪过开心,那一日她是最后一个被选上的,她偷偷地瞧了眼师清浅,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想来是无意的。

    她都不认识她

    赵笛青刚开心了一瞬的心情跌落谷底。

    同那第一个要出手的新人一般,惆怅面孔。

    顾景阳这边的新人也慌得要命,一个个的都往后躲不敢第一个。

    “我先来吧。”顾景阳一般在无人敢上前的时候,都会第一个出手。

    一来打个样,二来先收拾一顿眼前的猛兽,把这大家伙打残了,他们也好少怕些。

    顾景阳选择术法攻击,捏起一张空白符,催动灵力,在空白符纸上手指翻飞一气呵成。

    “箭来!”

    一声高喝,符纸在空中银光炸裂,一团锐利的光如同一柄利箭,直直向着猛犼兽射去。

    阿翎瞬间屏住了呼吸,等瞧见那符箭十分精准地射向了猛犼兽脐上三寸位置,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随着她这一口气的呼出,对面庞然大物一声哀鸣,头上的犄角颜色瞬间就从绛红退至丹红。

    遭受攻击的猛犼兽猛烈挣扎了起来,晃动的身躯叫后头的人难以瞄准顾景阳告诉他们的猛犼兽致命处。

    一个接着一个,或用剑或用术法,除了第一个出手的顾景阳对猛犼兽造成了肉眼可见的伤害,后面的人都跟去给猛犼兽挠了挠痒痒一样。

    等所有人都出完了招式只剩阿翎没动手后,它额上的犄角颜色也只是比顾景阳那一招之后浅了一点点。

    顾景阳倒是没什么失望的情绪,本就是预料的局面。

    她望向还没出手的阿翎,笑着说道:“阿翎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顾景阳这一队的人,见最后就剩下了一个阿翎,不禁齐齐往山洞另一边看去。

    师清浅那边进度相似,目前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还没有出手。

    然而他们那边最后一个人是——师清浅。

    顾景阳这一队的人齐齐耷拉了脸,没希望了。

    顾景阳看到对面剩下的人是师清浅后,就去观察了下对方的猛犼兽。

    他们那队前头九个人打下来,猛犼兽那犄角颜色还是绛红色。

    这一次的新人水平,还真是有点不容乐观。

    虽然对面的猛犼兽还是绛红色,但顾景阳知道,按着师清浅的能力,那猛犼兽的犄角起码会是浅红色甚至更淡。

    果然,那边师清浅见所有人都攻击结束后,对着猛犼兽发动了最后一击。

    猛犼兽被她的剑一剑贯穿了咽喉,庞大的身躯挣扎片刻轰然倒地,震得山洞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众人齐齐往地上的猛犼兽看去,只见它不复刚刚的凶猛,已然奄奄一息,头上的犄角颜色迅速淡去,最后只浅浅的如同桃花般。

    顾景阳点点头,是师清浅惯有的水准,既没有放水也没有全力以赴。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也在瞧师清浅那边猛犼兽的阿翎。

    “阿翎,不用在意那些,这是团队赛,每个人尽力就好。”

    她这话一说,队伍里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最后一位是阿翎,但决定胜负的却是所有人,他们在中间掉了链子,也不能把责任怪在最后一棒。

    师清浅那边在震撼过后齐齐欢呼了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在山洞上空萦绕,一个劲的往阿翎耳朵里钻。

    齐乐山带头鼓起了掌:“清浅真了不起,猛犼兽的皮比铁甲都硬,竟然就一剑贯穿。”

    赵笛青眼里的崇拜似一团火,她喜欢的人真的太优秀了。

    齐乐山说完话,就要将手里的锦盒交给师清浅。

    “这是这次试炼比试赢了的奖品,是阳夏药师亲自制作的吐纳混元丹,吃了可促进结丹,一共十颗,清浅队伍一人一颗。”

    师清浅没有伸手去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抹青绿的身影上。

    身旁的人已经齐齐开心地跳喊了起来。

    “耶,我们赢啦。”

    “吐纳混元丹,我要有吐纳混元丹啦。”

    “谢谢师清浅,谢谢齐修师。”

    倏忽间,山洞里传来了阵阵凄厉的哀鸣声,强势的盖过了这阵阵欢呼,且那哀鸣一声高过一声,声音十分的刺耳,尖锐得像要穿透人的耳膜往脑子里钻。

    是什么东西叫喊的这般凄惨?

    齐乐山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一脸痛苦去找声音的来源。

    在山洞另一边,顾景阳那一队的人,他们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猛犼兽,替他们解答了疑惑。

    齐乐山顺着他们所指的看去,顾景阳那一队的猛犼兽不知怎么的也倒地不起了,身躯剧烈起伏地正在发出那刺耳的哀鸣。

    而且

    齐乐山瞧见他们那头猛犼兽的犄角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明显程度在褪色。

    很快,哀鸣声止歇,地上的猛犼兽也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失去了生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似死了

    齐乐山:!!!

    “发生了什么事,谁打死了这头猛犼兽?”齐乐山浑身戒备地往山洞角角落落看了一遍,担心是有旁的人趁着他们不备溜了进来。

    “是她,是她打死的。”

    顾景阳队伍里一个圆脸长睫毛的姑娘瞪大了眼珠子,颤抖着手指着阿翎大声说道。

    齐乐山蹙眉:“你开什么玩笑!”

    他一点也不信,反而狐疑地望向了顾景阳,是不是刚刚顾景阳趁他不注意又打了一次。

    顾景阳刚刚震惊于阿翎使出的符咒的威力,半晌回不过神,听到她的队友叫喊才回过神。

    一回过神就看到了齐乐山怀疑的目光。

    “是阿翎。”顾景阳十分坦荡地迎上了齐乐山的目光,她亲眼所见,是阿翎杀的。

    只是,她很是不解,那符咒怎么会有这般威力。

    “不可能!”赵笛青没能控制好情绪,一激动将心里话喊了出口,见所有人都往她身上看了过来,赶忙挤出个笑容,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是说阿翎她她才刚刚筑基”

    阿翎朝着人看了过去,她总是喜欢这样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引导人往怀疑的一半去想。

    果然很快就有人附和:“就是,筑基期怎么可能有这实力。”

    顾景阳一向含着笑意的脸收了表情,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如同从和煦暖春转入了三九寒冬,她不去看旁人只瞧着齐乐山。

    “齐修师是不信我说的话?”

    齐乐山一阵懊恼,顾景阳这是铁了心要替阿翎说谎,他又不想直接同顾景阳对上,毕竟顾家在外门也有头有脸。

    “我当然是信你的,可是,这儿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我一个人信也没用。”

    赵笛青跟着说道:“顾景阳你是不是被骗了,阿翎她——”

    “住口!”

    “是她。”

    两道声音从山洞两个角一起响起。

    齐乐山挨着师清浅近,第一时间就朝开口说话的师清浅看去,刚才他没听错吧?

    师清浅望向山洞另一边的阿翎,她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是她杀的,用的术法。”现住副

    顾景阳刚才喊了‘住口’后,想要拿出证据的,在阿翎动手时,她偷偷拿出了乾坤珠,想记录下来。

    见师清浅开口了,想来是不用她的证据了。

    果然师清浅开口后,齐乐山还有赵笛青,还有她这一队的人齐齐没了声。

    他们都知道师清浅同阿翎不对付,她又和阿翎不是一个队伍的,完全没有必要替阿翎撒谎。

    所以,真的是阿翎杀了那头猛犼兽?

    阿翎冷眼瞧着齐乐山那群人,虽然不知道师清浅怎么忽然开口说话了,但她可不觉得那是替她说话,只是说个实话而已。

    “怎么样,现在还有疑问吗?”阿翎抬着下巴望向齐乐山。

    齐乐山面色阴沉,但如今师清浅同顾景阳都说看见了是阿翎杀的,他不信也只能信。

    他僵硬着脸色,看了眼地上的两头猛犼兽,显而易见的,是顾景阳那队赢了。

    “我宣布,本次试炼,顾景阳队伍获胜,奖品是十颗吐纳混元丹。”

    顾景阳恢复了日常里惯有的温和笑容,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去接过了齐乐山手里的奖品。

    当场就打开一人一颗的分了。

    顾景阳队伍里的人惊喜万分,说实话他们甚至还在阿翎一招解决了猛犼兽的震惊里出不来,现在突然拿到了吐纳混元丹,瞬间不去纠结为什么阿翎一个筑基期能杀死猛犼兽了。

    只有顾景阳在给阿翎吐纳混元丹时追问原因。

    “我不是同你说了猛犼兽的弱点,你开始那一招已经震碎了它的气囊,我再加一下,它没了可呼吸的气可不就得死。”

    顾景阳茅塞顿开,原来是她开始那招已经叫猛犼兽的气囊在‘漏气’。

    齐乐山受了一肚子气,给了奖品后就先走了,师清浅队伍输了比赛,也不想在这里看对手开心,山洞里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

    顾景阳队伍的人拿到奖励的很想去同朋友分享,匆匆的也走了。

    顾景阳同师清浅惯例要留下来收拾地上的这两只猛犼兽。

    今日有些特殊,师清浅开口说她一个人收拾就好。

    阿翎开心地拉着顾景阳就走,一边走一边骄傲地说道:“你看吧,我让你记住今日,我们必定赢师清浅。”

    顾景阳笑着点点头,虽然觉得赢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管怎么样确实是赢了。

    她得把这事记下来,等她娘回来了,得好好同她说说。

    师清浅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按下墙上的机关关上了洞门,缓步走到了阿翎杀死的猛犼兽身边蹲下。

    手心贴着猛犼兽的额头,用灵力感知它的体内。

    果然

    师清浅刚才一直瞧着阿翎的,看清了她绘制的符咒,那是追星赶月符。

    也不能说是追星赶月符,看着像而已,最后两笔星月的顺序,阿翎反着画了。

    师清浅原本以为是阿翎记错了追星赶月符咒的画法,在检查猛犼兽尸体前,她甚至可以替她辩解说是误打误撞才有的意外效果。

    但是,从如今地上这尸体里头造成的伤害看来,阿翎就是冲着猛犼兽体内的储气袋来的。

    她在符咒里反画的那一笔,正好能封住气口,叫猛犼兽无法呼吸。

    另一边顾景阳需要去一趟教舍同她的修师说些事情,让阿翎要不等她一会儿,她的车送她回去。

    阿翎婉拒了,她打算趁师清浅没出来前,先把霍家马车给使唤走。

    两人分了手,一个回了教舍,一个去了学府门口。

    顾景阳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喊她。

    是师清浅,她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山洞里的猛犼收尸体?

    稀奇了,师清浅还有主动找她的一天。

    “找我有事?”顾景阳笑着问道。

    师清浅点头:“你刚才是不是用了乾坤珠记录了猛犼兽的最后一击?”

    顾景阳挑眉望着眼前面色正经的师清浅,带着些疑问:“做什么,你想看?”

    “嗯。”

    师清浅竟然没有否认,顾景阳十分的震惊,然后快速掏出了乾坤珠塞到了师清浅手里。

    “拿去拿去,好好瞧瞧,我们阿翎在术法上也是十分有天赋的。”

    她还想说‘你多了解一些,也会喜欢阿翎’,还不等她开口呢,师清浅拿了东西说了谢谢转身就走。

    “哎——”顾景阳甚至来不及喊出师清浅名字,那抹白色身影就不见了。

    “就有那么想看?”顾景阳有些疑惑,她本来还想说有空一起看看她擦钟的画面,那也挺好看的。

    学府门口,阿翎同霍家车夫较上了劲,她要丢下师清浅先回去,车夫坚持要等师清浅,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阿翎放弃了,她决定还是去等顾景阳,让她送她去城南,她要自己定制辆马车再雇个听话的车夫!

    刚要出车厢,就同从外头进来的师清浅撞了个正着。

    “长不长眼,赶着投胎啊!”

    阿翎本就一肚子火,见是师清浅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挥了过去,打出去的手却猛地被人拽住了手腕。

    阿翎整个人还随着马车忽然地启动,一屁股跌坐到了座位上,双手都给抡直了举至头顶。

    这画面怎么瞧着都像她在跟师清浅求饶似得,她正要破口大骂这狗东西心思龌龊,却见对方松开了她的手,一脸凝重。

    阿翎到嘴的话忽地一顿,瞧着师清浅祭出四张符纸,手起成决,符纸往车厢四个角飞去,散出的金光一处连接一处,瞬间那金光就围成了一个框,四四方方,将他们框在了里面。

    整个车厢骤然一黑,等再亮起时,临窗倚梅、锦幔绣屏。

    空间转移?

    阿翎心中警铃大作,瞪大了眼珠子,颤着眼眸看着静谧屋室里,同她相对而坐的师清浅。

    “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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