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似乎要将白姣姣给淹没, 离水崩溃的神情连同窒息和痛感让她气血翻涌。
可是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停止,摔入血泊之中的少女魂飞魄散连带着身体都消失不见。
整个灵族似乎被撼动,大雨倾落将深林笼罩, 悲痛和沉默被困在了偌大的灵族,可婚礼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
姣月死了, 因为姣月而存在的白玦就成了无用的棋子,灵族的大婚依旧举行。
只是成婚的人成了另一对兄妹。
白玦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存在, 他常年居住在那栋高楼之上, 隔着人群独自吹笛, 身边只有一个秋娘陪着。
可他手中的笛子却让灵族之前被姣月驯服的凶兽开始躁乱。
当灵族最引以为傲,数量庞大的凶兽开始躁动失控的时候, 灵族陷入了霍乱, 覆灭似乎也是近在咫尺。
离水也好似疯了一样。
白姣姣看着日渐消瘦的男人, 他走遍了鬼魂能去的地方, 也在阴曹地府, 甚至踏过忘川河的每一处, 可他寻不到半分她的魂魄, 甚至是微弱的气息都没有留存半分。
所以他毁了每一个没有她的地方, 他身上天生的神性在减弱,九龙山的雪越下越大。
世人都说九龙山一旦崩塌, 大半的地界都要被覆灭。
每个人都岌岌可危,白姣姣也忧心不已,但她担心的离水的情况。
离水身上的戾气已经让他看起来比妖魔还要恐怖万分, 直到他再次回到灵族。
此时灵族已经倾颓, 天火已经烧了月余, 灵族残破不堪。
他独自一人站在曾经姣月跳下的地方,看着下方看不到的黑暗, 闭着眼从同样的地方跳下去。
白姣姣想阻止,可是他脸上都是痛苦直到他重重地摔在地面之时唇边溢出血迹,他却倏地笑了,眼泪湿透了他的眼角,他喃喃道:“我需要你啊。”
白姣姣心如刀绞,但是更让她心痛的是他开始自残。
他似乎寻到了能找回她的方法,鲜红的血从他身体涌出,无数的阵法在他手中所成。
他比之前更平静,也更疯狂,白姣姣恨不得将他打醒。
直到她看到血色浓重的阵法之中,她看到了现实的自己。
穿着漂亮的长裙,在大学校园跟朋友一起谈天说地,幸福平淡地生活着。
这一刻,她整个人都轰然一震,那居然是原本的她。
所以……姣月说的回家是回到原本的世界。
白姣姣不敢相信地摇头,脑海却想起自己曾经重病休学过一年。
那一年她确实没有任何记忆。
离水看着阵法之中的出现的人,眼角微微弯起,伸手想要触碰却碰到了一片虚无。
他手腕的血不断地沿着他枯瘦的手臂滴落下来,满眼眷恋:“我知道你活着。”
白姣姣从未想过真相是这样,她从高楼上跳下去原来是为了回原本的世界。
所以淮水河是他召唤她重新回来的地方?
果真她看到离水到了淮水河的地界,而那处的尽头是九龙山,大雪覆压之下苍茫一片。
妄淮孤身一人在九龙山之下,岌岌可危的九龙山随时可能雪崩。
白姣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是看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一天风大,妄淮一个人在茫茫雪山之下打开了一坛女儿红,跟不知为什么在此地出现的微星喝了一杯。
他跟微星说这是喜酒,微星问他是谁的。
他没说只是笑,等微星走后,他放了一杯在雪地之上,而另一杯却被他一饮而尽。
风声骤利,雪崩发生的不过是瞬间,地动山摇,茫茫的雪无情的从高处坍塌而下。
方圆千百里外的地面都在震颤,这些雪能会将那些地方都掩埋彻底。
白姣姣看着妄淮化成龙身,将整个九龙山困住,他泄尽一身神力将能覆灭方圆千里的大雪给困住了。
他以自己的身躯砸出一条漫长的河道,天地都为之一抖。
厚重的雪化成水从河流崩腾而下。
他骨骼碎裂,龙鳞四散,鲜红的血跟着雪水一起顺着河道冲下去。
他应该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连喘息都是微弱,高傲的头颅却没有低垂半分,平静地望着九龙山,微弱的龙吟响彻天际。
九龙山跟着微微颤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何必。”
他笑:“何必什么?”
“你明明想明白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何必还要用自己的身躯和性命来拯救万千生灵,只为了用这个功德换她回来。”
“她在想念我。”他低声喃呢。
“她在那个世界很开心。”九龙山再次出现了她的身影,她正被朋友逗得哈哈大笑,看起来没心没肺,“她甚至不记得你,只有你在执迷不悟。”
离水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兀自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直接低声道:“那也把她还给我吧。”
是他想她很多年了……
白姣姣的视线被眼泪模糊:“我没有不记得你。”
她记得,所以那段时间一直觉得心里空空的,感觉缺了什么。
她哽咽地喊着,可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当真要放弃一切,只为了把她唤回来?”九龙山又道,“一旦这样,你跟她也可能无法相见,你大概会魂飞魄散。”
离水望着九龙山上还在继续的场景,他看到她一个人吃饭,习惯性地蜷缩成一团睡觉。
也看到她身边站着不同的人,有人朝她打招呼,她笑着跟人点头。
有人给她送漂亮的鲜花,她有点紧张地拒绝。
还有人跟她说喜欢。
他好像都没跟她说过喜欢。
离水心想,她也许是真的很快乐。
全身的力气在不断地流失,他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场景:“就当是我强求一回。”
“她要是后悔了就从这里送她回去吧。”
他话音落下,头颅便彻底失去支撑的力气,从高处砸落下来。
“妄淮!”白姣姣崩溃地喊着,她冲过去想抱住他,可是他的身体透过她,狠狠地砸在地面。
天地晃动,整个九龙山都跟着发出一声悲痛的山鸣。
她身体跟着他跪在冰凉的河水之中,眼泪彻底湿了脸庞:“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的身体在不断地消散。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哭泣,最后一点意识让他眼眸微抬,在迷蒙的视线之中他好似看到了她的眼睛。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狼狈从漫天星光之中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眼睛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终于回来了……”他满足地合上眼,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清泪汇聚成一汪清澈的湖水,倒影着漫天星辰。
整个九龙山轰的一声彻底坍塌,跟着天地最后一条神龙消失在世间。
“妄淮!”她悲痛万分声音嘶哑地喊着。
可天地茫茫早已经没了他的身影,连带着那杯被他护着的酒都撒了一地。
她心口绞痛起来,猛地吐出一口血,天旋地间她直接坠入冰凉的湖水之中。
寒冷,窒息,痛苦把她全部浸透,耳边却是曾经的声音。
“离水!我们那里都是要给妻子亲手做嫁衣的,你给我做。”
“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啊。”
“永远是多久?”
“就是我们两都老到掉牙齿了,哈哈哈哈。”
眼泪汹涌地涌出,悲伤已经将她彻底淹没。
她觉得全身都是冷的,死亡在此刻并不恐惧。
妄淮死了。
她也应该跟他一起死。
可是她感受有人在拉着自己,紧紧的,好像当初她跳下来高楼时妄淮拉住自己的力道。
她不敢再松开,也不想重蹈覆辙。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远远的声音不真切。
她想睁开眼看,迷蒙的水底她看到了妄淮的脸。
她怔怔地望着,伸手想去触碰,掌心就被紧紧地握住,她被拉到一个宽厚的怀抱。
耳边的声音清晰了,说的是:“别走。”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已经分不清楚现实,还是过往。
直到他的唇吻上她的唇,呼吸交融还有唇边被厮磨的痛感。
咸涩的泪水在唇齿间。
“别走。”妄淮吻住她的唇,“我爱你,别离开。”
他害怕她再次抛下自己回到自己世界。
白姣姣长睫轻颤,掌心碰上他的脸,肌肤的触感指腹清晰。
她仰着头吮吻着他的唇,感受到他回应,顿时泪如雨下,她好似在汲取生存的氧气。
“我没忘了你,我不开心,我想你,我很想你。”她一字一句地说着,都在回应当初的他。
妄淮也看到了过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掌心扣住她的后颈,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我知道。”
她再次紧紧地抱着他,心重新猛烈地跳动,一切都是失而复得。
“妄淮,我不会抛弃你。”她哽咽地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她唯恐自己再一次失去他。
这时水中嘭的一声,巨石砸了进来,笼罩在他们两四周的银光顿时消失不见。
妄淮知道此地危险,带着她直接冲出了水面。
白玦已经在居高临下地守着他们,秋娘在跟他对峙:“白玦!你跟我说过这次失败了你就放弃!”
“秋娘,我也说过我没有退路。”白玦还在操控着阵法。
秋娘奋力抵挡:“你有退路!是你一直不给自己退路!当初你明明可以离开灵族,你要把自己困在那处高楼!”
“那我能去哪里!”白玦多年的怨恨在此刻已经全面爆发。
“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不是执拗地怨恨每一个人。”秋娘话音轻颤。
“我不该怨恨她吗?”白玦看向白姣姣,“我和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合则盛,分则败,我安分守己地等着娶她,可她呢?她不知廉耻地跟旁的男子苟且!”
“我和你从来就不应该合。”白姣姣直接反驳,“我们的关系可以是任何,就是不能是夫妻恋人,而且我从来就没答应跟你成婚,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父母操控的。”
“呵。”白玦嘲讽地笑了声,“所以他们都死了,背叛我,欺辱我的人都应该死!”
秋娘看着白玦癫狂的样子,不断地摇头:“白玦!没有人对不起你!你停手!”
他沉着眉目:“没人对不起我?当初她跳楼死后,全族的人把我当成弃子不闻不问的时候,是对的起我吗?”
“可我们是兄妹啊!”白姣姣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兄妹又如何,我要的只是灵族的掌控权,但你让我的计划都落空了。”他阴恻恻地盯着她,“不过幸好,你驯服的那些凶兽足以让我摧毁他们,现在只要你死了,我就能获得你体内的力量,灵族还会在我手里壮大。”
“现在只剩你了,姣月。”他低声道,勾起唇角,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伸手控制那些星辰欲再次砸落下来。
妄淮见状直接一道强大结界挡了上空朝她说:“我去杀了他。”
说着他直接飞身而去,手中的箭弩万箭齐发直接冲向白玦。
秋娘看着杀气腾腾的妄淮,还是站在白玦那边:“妄淮别杀他。”
妄淮看着挡在白玦面前的秋娘:“是他想杀人。”
“我会带他走。”
秋娘对白玦痴心付出多年,她曾经和姣月成为好友也是因为白玦的安排,她知道白玦这些年心中的痛苦和怨恨。
她想阻止可是无能无力。
“你若是真能做到,他现在就不会像毁了这里,他眼底都是仇恨,没有你。”妄淮一语戳破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
她一直都知道白玦对她只是利用,可有些感情就是难以收回。
“那我也不会放你过去。”秋娘坚定不已,她手中的红绸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妄淮从不会怜惜除了白姣姣以外的任何人,眼眸微抬一道黑气将秋娘直接撞飞出去:“滚。”
他迅速地逼近白玦,一箭直飞向白玦的眉心。
白玦飞身躲开,妄淮身后响起白姣姣的声音:“小心!”
妄淮转头就看到秋娘的红绸擦着自己脖颈飞过。
白姣姣也是跟上来,直接拦了秋娘:“秋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秋娘看着她,眼底是汹涌愧疚:“对不起姣姣,但我不能让他死,他这些年也受了很多罪。”
她眼中有不忍,但还是向曾经最好的朋友露出了杀意,白姣姣拧着眉心看她:“秋娘,你变了。”
“你也变了。”秋娘看她,“所有人都变了,怪只怪当初你的决绝把他和我都逼疯了吧。”
漫长的时间里一切都在物是人非。
秋娘看到白玦被妄淮一箭刺破了心口,白玦飞落在地,她袖口的红绸如同利刃冲向白姣姣。
白姣姣看出了她的意图,她想抓住自己威胁妄淮。
她掌心直接抓住她的红绸,撕裂声传来:“你知道的,曾经的你就打不过我。”
她将手中半截红绸再次甩出去,秋娘被她的力道直接缠住:“不要把自己错误归到我的身上,我有权利反抗任何逼迫,是你们自己的怯弱逼疯了自己。”
她说完直接将秋娘丢向了白玦,她在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离开,她能选择不杀他们。
可是白玦已经疯了,他看了摔在地上的秋娘,没有半分心疼,只是朝她说:“把那柄笛子给我。”
“你想做什么?”秋娘颤声问道。
白玦打不过妄淮,自然也打不过如今有前世记忆的白姣姣。
他能做的就是让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白玦手掐着她的脖颈,怒声道:“给我!”
秋娘眼底此刻彻底是失望:“白玦,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真的爱过我吗?”
白玦看她眼底的泪水,指腹擦去她眼角水光,温声说:“给我,乖。”
“哈哈哈,你没爱过。”秋娘笑着看他,“你一直都只爱你自己,可我就是贱啊。”
她笑着眼泪便是止不住地掉下来:“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啊。”
“给我!”白玦看着妄淮要将自己的阵法破了着急地怒吼着,掌心的力道再次收紧。
秋娘眼底最后一丝光彩没了,她嘲讽地笑了两声:“白玦,我们的可悲确实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她说完掌心抚上心口,掌心用力一引,鲜红的血迸溅出来。
只见一柄血红色笛子在她掌心浮动。
白姣姣看到这柄笛子,心都跟着一沉:“秋娘!”
那是她曾经练造出来的御灵笛,只要吹响就能驱使万物之灵。
一旦到白玦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妄淮也看到了,他正在破坏灭乾坤的阵法,天边的巨石还在砸落。
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再次飞向白玦。
白玦想将御灵笛抢过来,但是秋娘闭着眼往高空一抛:“就这样吧。”
白玦猛地冲出去抓住御灵笛,抵在唇边一声高亢尖锐的笛声还未想起,只见一柄利箭直刺在他的眉心之上。
他被妄淮箭弩的力冲的往后飞退,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脸。
可笛声依旧响起,只是一声整个淮水河开始万物还是疯狂涌动,全部冲向了白姣姣。
白姣姣看着冲向自己的飞鸟还有各种藤枝,迅速地踏空,下一刻妄淮的手把她一把扣住。
她单手飞快落下一个法印猛地压下去,下方的藤枝全部炸开。
白姣姣看着执迷不悟的白玦,直接挣开妄淮的手,如同一只杀气腾腾的飞燕俯冲而去。
白玦似乎就等着此刻,他手中的笛子再次吹起,音浪直冲向白姣姣。
可她眼睛都不眨,音浪刺破她的脸颊。
妄淮追上去将要砸落在白姣姣身上的石头打开。
“白玦,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眼眸微眯跟以前一样是最高傲灵族神女。
手中的力量冲向白玦,她手微抬之前失控的藤枝现在全部被她所控,她单手一指,眉目尽是阴鸷:“杀。”
一声令下,无数藤枝从四面八方拔地而起,如同密密麻麻的利剑倏地刺向白玦。
刺入□□的声音传来,空气之中都是血腥味。
“白玦!”秋娘嘶哑的声音传来,可随之就是寂静。
白玦似乎被万剑穿身一样钉在了半空,他错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笛子,随之又是一笑:“我果真敌不过你。”
“我控制它们从来不是笛子。”白姣姣伸手把那柄笛子,“我给秋娘笛子,只是想让她遇到危险能保护自己。”
她失望地看向秋娘:“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她握紧,血红的笛子就在她掌心碎了彻底,在掌心被风彻底吹散,就跟她和秋娘的友情一样。
“你不会真觉得是我输了吧。”白玦唇角不断地溢出血,最后手一握,他全身的力量在疯狂外泄。
妄淮看着天边还在扭曲星辰,眉心一紧直接拉着白姣姣往后一推说:“走!他要用自己的一身修为彻底启动阵法!”
白姣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妄淮掐着白玦冲出去百米外。
秋娘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白玦是故意要跟妄淮同归于尽。
她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她用尽一身的力气将妄淮撞开。
自己抱着白玦决绝地往河水之中撞过去。
白玦看着秋娘眼底难得露出了惊慌:“你不想活了!”
“白玦。”秋娘看着她,天地昏暗,连带着他们两的眼睛都黑得看不见任何光。
秋娘看到了不断落下的阴影,巨石带着黑暗砸落下来。
她在最后一刻伸手抱紧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死就不怕了。”
这一瞬间秋娘看到他眼底的泪水,她眼底是温柔,一切好似都变回了她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
温和,怜悯。
她想,真好啊。
白姣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轰然一声,整个淮水河天光一亮,随之轰的一声,鲜血好像雨水从高处掉落下来。
白姣姣看着血色浓重的地方,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
妄淮……
她往前了一下,眼睛微动,看着没有人影出来,惊慌地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妄淮!”她喊了几声,全身都在抖,从高处没飞稳直接摔下去。
好像曾经从高楼之上坠下般,风声在耳边烈烈作响。
白姣姣突然想起,当初回到现实世界的日子。
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一个人,每次在梦里都能看到,那个人看不清模样,只能记得声音。
他会唤她姣姣,会陪她看星星,会给她做饭,甚至会抱着她亲吻她不知倦足。
他会说她眼睛很漂亮,说话很可爱。
她问朋友她是不是失忆了,她朋友说她生了场重病,可能有点病糊涂了。
她们说她没有喜欢的人。
可她明明记得他拥抱自己的力道。
直到她到了去一处寺庙无意求了一签,一个和尚说她缺了什么,问她想不想找回来。
她只当那人是胡说八道,可是深更半夜她独自爬上高山。
她跪在佛像一夜,再睁眼她的面前却多了一杯酒。
她看着那杯酒,泪水无声而流。
风声割裂着她的意识,在她即将砸落地那一刻,一个怀抱却稳稳地将她抱住。
熟悉的气息将她安稳地包裹起来。
她看着妄淮的脸,眼泪湿了脸庞:“妄淮,我喝了我们的交杯酒。”
妄淮看着她眼底的水光,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中是释然:“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那晚是他用了自己一身神骨换来的。
她跪在佛像面前一夜,他也跪在一侧看着她。
他那时才知道,她也在想念自己。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