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家的狗不是狗……”江户川乱步托腮思考, “可是不是狗，难不成还能是人吗？”
“……！”
不会吧……江户川阳毬失意体前屈。
她才刚遇到了一个可以变成猫的异能力者夏目漱石，难不成还要再来一个可以变成狗的异能力者？
然后她就看见委托人的脸瞬间白了, 她缩着身体，整个人都在发抖。
“……”
“你没事吧……”阳毬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杯饮料，安慰委托人道。
喝下了凉凉的麦茶, 女子才感觉稍微冷静了一些。紧紧握着杯子，她开始讲述起来。
梨元津津子, 25岁的OL（2）。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的她一直都想要一只狗狗。成为社会人搬出家后,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养了一只小泰迪。
梨元为这只小泰迪取名为“小智（さとしsatoshi）”。
小智狗如其名，是一只十分聪明的狗狗。学什么都很快, 也从来不护食或者对着陌生人汪汪叫,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帮梨源叼东西, 十分可爱。
直到梨元的妹妹菜菜子来她家玩。
“我妹妹菜菜子是个异能力者……”梨元喝了一口麦茶压惊，这才继续道, “她可以读取有身体接触的人最重要的记忆画面。那天，她一开始还挺喜欢对着她摇尾巴的小智的，直到它摸了小智的头……”
梨元津津子永远无法忘记妹妹当时脸色苍白地回过头，叫了一声“姐姐”。
“我看到了……姐姐。在摸小智的头的时候。”
“可是我的异能力……只对人类起效啊……”
嘶——
江户川阳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反而是乱步十分冷静地道：“一开始你也以为你妹妹是看错了，直到发生了一件让你不得不怀疑小智的事，对吧？”
他一边说, 目光一边落在了梨元缠在头上的绷带上。
“是的……”梨元脸色变了变, 咬着唇点头。
她头上的伤，是一个星期前摔出来的。
洗完澡后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到地上磕到了脑袋, 当场晕了过去。
等梨元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了, 医生说，还好有人及时打了119（1），她才能及时就医。
一开始梨元以为是自己摔倒的声音太大被邻居听见了，所以才好心地帮她叫了救护车。可等她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才得知邻居们当天要么不在家，要么什么也没听到。
谢过了同一栋公寓里的最后一位邻居，梨元浑身发抖地回到家里，就看见小智对她摇着尾巴。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都阴森森的。
一个奇怪而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梨元的脑中。
难道……叫了救护车的是小智？
“既然如此——”江户川乱步身子一翻越过桌子，走到了梨元面前，“我们就去看看你家里那条不像狗的狗吧。”
“——哦对了，我叫江户川乱步，也是这里的名侦探哦。”
梨元：啊？
她眨了眨眼，盯着乱步打量了几下，最后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福泽身上。
“那个……这里的侦探，难道不是你……吗？”
“我生气了——”江户川乱步当即鼓起了腮帮子，“大姐姐你不要因为我看上去年龄小就瞧不起我——”
说着，他戴上了福泽送的眼睛，眯着眼睛观察起梨元来。
“大姐姐你今天早上吃的是便利店的菠萝包吧？然后上班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弄湿了重要的资料，被你们课长骂了一通。午饭你在附近的种花餐馆吃的麻婆豆腐，因为把钱包落在了办公室，最后叫你同事帮的忙。”
“——哦，对了，你以前有个男朋友吧？不过对方把你甩掉了。”
全都被说中了的梨元：！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乱步“嘿嘿”一笑”。“这下你相信我是名侦探了吧。”
“——顺便一提，‘小智’到底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哦。”
“真、真的吗？”梨元感激地道。
“不过嘛，想要把他引出来，还需要一些小伎。”江户川乱步一边说着，一边对阳毬吐了吐舌头，摆出了个“谢谢”的口型。
江户川阳毬：？
谢她做什么？
然后她就听到江户川乱步问道——
“这位姐姐，你们家小智，还没做绝育对吧？”
…………
宠物医院里
梨元津津子拎着装在便携狗笼里的小智，踏入了宠物医院的门。
“我想问一下，这条狗今天能不能做绝育？”
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一想到职业保镖福泽提前来了医院，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抽血、测体温、检查口鼻状态……就在一系列检查即将结束的时候，“等等！”宠物医院门口传来了一个闷闷的男声
身材有些微胖的男人迈着走一步肉都在颤的腿来到了梨元面前。
“津津子亲，你真的要给他绝育嘛？”
梨元津津子不由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
高桥胜道，她刚刚入职时的前辈，曾经追求过津津子，后来被因为行为有些过分被安排去了分公司。
而阳毬可以看见他头上挂着两行打字。
セクハラ（骚扰）
ストーカー（跟踪狂）
据乱步说，他的异能力是远程控制犬科动物的行动。
而梨元津津子会和前男友分手，也是他从中作梗。
“津津子亲，你再考虑考虑吧。”高桥可怜兮兮。
不然以后他怎么……
啪——
没有高桥想出接下来不堪入目的内容的机会，江户川阳毬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知道津津子桑有多害怕吗你个hentai！”
真想让他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阳酱——”阳毬突然听见了乱步惊讶的声音，“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红色——？”
她的眼睛？
阳毬一愣。
紧接着她才发现，自己上与次遇到便利店抢劫时一样，感官与高桥连接了。
她看到了高桥作为一名女性被骚扰，经历着梨元津津子所经历的一切……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高桥整个人都崩溃了，浑身都是鸡皮嘎哒。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高桥的异常举动。
“嘻嘻……”只有江户川阳毬在头上敲了一下，“我好像一不小心……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呢。”
…………
“太酷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阳酱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呢！”
武装侦探社里，江户川乱步咽下一口薯片，赞叹道。
“——不愧是我这个名侦探的妹妹！嘛，虽然最强的异能还是我的‘超推理’就是了。”
说着就要去抓下一片薯片吃，可手里却落了个空。
抬头一看，才发现薯片被福泽拿走了。
“这已经是第二袋薯片了，一会你会吃不下饭的。”
唔——
江户川乱步郁闷地低下头，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一样。
“超推理？”江户川阳毬疑惑，“这是哥哥你给你的异能力取的名字吗？”
“对啊！因为是比推理更厉害的推理，所以就超推理咯。”乱步得意洋洋，“动漫里的魔法少女，不都是要念咒语的嘛？假面超人也要说技能的名字。多酷啊——”
他说完便戴上眼镜。
“异能力，超推理——”
“怎么样，酷吧？”
江户川阳毬：“……”
酷不酷不好评价，有点中二倒是确实。
江户川乱步摘下眼镜小心地收拾好，突然说道——
“说起来阳酱你的异能也那么厉害，不起个名字吗？”
异能力的名字？
说起来，她三岁知道自己有异能力之后，好像确实没想过起个名字啊。
“嗯……”乱步想了想，“不如就叫‘看看你做了什么’？”
“……”
江户川阳毬很想知道，自己这个笨蛋哥哥是不是个起名废。
说他是，“超推理”这个能力名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要说他不是——
阳毬无奈地看着乱步写在纸上的乱七八糟的字迹。
【自作自受】
……是挺自作自受的。
【鲨人于无形】
……对什么坏事也没干的人她也没法对其使用能力啊！
【好好做人】
【不要作恶】
【恶有恶报】
……都这么直白的吗？
【别吃我的粗点心】
……这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断罪者】
“……”
“有了！”阳毬忍不住道，“不如就叫‘无间地狱·吧！”
她开心地解释道：“忒弥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正义之神，审判灵魂的罪恶并给予恶人惩罚。恶人会被投入无间地狱（3）。不是和我的异能力很像吗？”
“好酷的名字——”江户川乱步大声道，“不愧是阳酱——！”
“异能力——超推理！”
他摆了个假面超人的pose。
“异能力，无间地狱——”
似乎是受到了乱步的感染，江户川阳毬也跟着道做了个魔法少女挥魔法棒的动作。
“下次哥哥再偷吃我的零食，就用无间地狱让你感受一下零食被偷吃的滋味——”
“啊？”乱步皱眉道，“这个你都能看见？我现在头上不会满头都是‘偷吃’吧！”
“哈哈骗你的啦——”
看着兄妹两人打闹的福泽：“……”
不愧是兄妹啊。
他能说这两个人怎么……中二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吗？
23.
决定了加入异能特务课，除了正常的学校学习，江户川阳毬多了一项新的任务——熟悉自己的异能。
原本，她没有和哥哥一样做侦探或者和爸爸一样做警察的打算，所以自己的异能力自然被归于“对生活帮助较小”的那一类。
最大的用处就是比如看见坏人可以告诉警察蜀黍什么的。
但现在不同了。
一个要进入异能特务课的人，如果连自己的异能的原理都不知道，还怎么通过相关考试？
一开始福泽忙着建立武装侦探社的事情，也顾不了阳毬那边。现在他有机会好好带着阳毬总结一下她异能发动的规律了。
江户川阳毬总结出了如下几点——
1.小说、漫画和影视作品里的人物，不论好人还是反派，头上都不会出现文字。
但有一次阳毬发现一个演员的头上出现了”吸du”两个字，于是果断匿名举报给了警察叔叔。
2.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真心悔过，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的人头上不会出现文字，比如福泽找了一些古早新闻里被逮捕的犯人的照片，有的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有的却干干净净。
3.图像和影视资料被拍摄的时间并不受当时情况的影响。这是阳毬发现某污点艺人小时候的照片上也有文字出现的。
4.通过福地的“神威”可以得出，只要在犯罪准备阶段，阳毬的异能就能够生效。
阳毬总结出这几条后，福泽又加了一条：被抹消掉犯罪记录的人不会出现文字。
阳毬并不知道福泽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下意识地不想去深究。
至于精神操控的部分，阳毬发现，如果和福泽待在一起，多少可以受到自己的意愿控制。
但有几次她单独和乱步一起去了鲨人案的现场，却只是因为听到了凶手的动机太生气了，就不小心发动了能力，让那个犯人体验了被虐鲨的感觉。
虽然阳毬很快明白过来，这都是因为有福泽的异能力能帮她控制，而她……怎么说也算半个武装侦探社社员。
得出这个结论后，江户川阳毬抱着枕头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想要很好地控制她的异能，只能一靠福泽二靠……控制情绪了吧。
不过阳毬很快放弃了“控制情绪”这个想法。
毕竟做的事情过分到能让她产生过激情绪的罪大恶极之人，也该体验一把被害者的感觉——
…………
二年级的期末考试，阳毬和小学一样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高分，甚至超过了学霸安藤友梨。
至于曾经恐吓安藤的宇都宫？因为安藤决定追究，把这件事告诉了PTA（4），一年前她就被迫转校了。
而宫野明美的成绩也不错，虽然理科比较阳毬差了一些，但文科分数都很高。
小林澄子看着自己勉强看得过去的成绩：“……”
“阳毬酱——”小林澄子荷包蛋眼，”教教我学习吧——”
“也教教我——”宫野明美跟着一个熊抱。
江户川阳毬不好意思地笑着安慰两个人；“明美的成绩不是也很好吗？还有澄子也比期中的时候进步了好几名呢—“
“可是我数学和理科太差了。”两个人齐声说道。
尤其是宫野明美。
十四岁的她不懂，她爸爸妈妈都是科研人员，妹妹也因为这方面的天赋被送到了米国，为什么她偏偏理科成绩是拖后腿的那一方。”说起来，”小林澄子拎起桌子上的包，“下学期就要开始进路商谈（5）了吧。阳毬酱和明美酱将来想做什么工作？”
已经是上中学的人了，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和小学生一样说出“想当超人”、”想当米国总统”这种有些不切实际的内容。
“我倒是挺想当警察，”小林澄子叹了口气，“可视力和体力首先我就过不了关——大概就是考教育学部当小学老师了吧，毕竟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我……”江户川阳毬想了想，偷换了一下“异能特务课”的概念，“应该会去考公吧。明美酱呢？”
诶？
宫野明美愣了一下。
“这……这个……”
她垂下了头。“大概做个普通的OL，能和妹妹一起平凡得度过一生就好了吧。”
“……”
阳毬和澄子对此并没有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感觉宫野明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悲伤。
但那只是一瞬的。很快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又出现在了明美的脸上。
“毕竟平凡有的时候最幸福，对吧？”
两个女孩点点头，不置可否。
坐电车回了横滨，阳毬第一件事照样是去武装侦探社找应该还没回家的福泽和乱步。
只是这次，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委托人。
怕打扰到委托人，阳毬轻轻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就坐到沙发上听委托人说起了委托的内容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性，一身职业套装，手里端着麦茶，担忧地说道：“我最近总感觉女儿的样子有点怪——”
委托人名叫田中玉子，半年前刚刚带着三岁的女儿彩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只是，玉子却觉得，最近女儿的样子很奇怪。
原本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反而是爸爸出差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新的家庭毕竟需要磨合期，而且晚上帮女儿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在她身上看见什么外伤，所以田中玉子便用”还不适应新的家庭”来解释女儿的变化。
直到她接到单位到通知，要去京都出差一个星期。
把这件事告诉彩的时候，田中彩却突然开始崩溃大哭，吵着不肯让她走，甚至打碎了玉子和丈夫柊赤松的结婚照。
而当天晚上，玉子却发现，丈夫偷偷地触摸碎掉的结婚照后，照片恢复了原样。
“我以前听说过异能力……”田中玉子担忧地说，“只是我没想到我老公也会是异能力者。而且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赤松可以还原坏掉照片，会不会也能——恢复人类身上的伤口。”
……！
“玉子桑，”江户川乱步一个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的丈夫现在在哪里？”
“啊——”玉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来这里找的路上他发了信息，说今天下班早，已经到家了。”
“快去点出发去你们家！”乱步大声说道，“否则彩酱她可能——”
…………
十五岁的江户川阳毬看到了她一生中最不愿意看到的光景。
小女孩躺在地上，脸颊肿得高高的，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嘴唇上还带着些许血迹。而此时，一旁的男人正拿着打火机要往她身上烧。
“故意伤害”、“虐待”等字眼刺得阳毬眼睛生疼。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行字——
動物愛護法違反（6）。
果然，小孩都能这么对待的人，对小动物也好不到哪里去。
“彩——”田中玉子当即崩不住了，冲上去就抱住了她的女儿。
“你这个人渣！她还只有三岁啊——”
男人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弯下腰，在地上的小女孩身上轻轻一碰，女孩满身的伤口瞬间恢复了原样。
“妈妈，好痛……”伤口恢复了的女孩子精神也终于好了一些，趴在妈妈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妈妈不要出差好不好？我不想和爸爸单独相处！”
“他每天半夜和你不在的时候都会打我，拿针扎我，用刀掰掉我的指甲，还会拿打火机烫我…真的好痛呜呜呜呜——”
“别吵！”男人大声冲田中彩吼着，小女孩浑身一抖，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
“你看，都有精力大喊大叫了。反正可以变回来，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你——”玉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江户川阳毬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
在她至今为止遇到的异能力者中，这个男人的能力或许不是最厉害，对于生活而言却是最方便的。可他却这样就着“做事不留痕迹”的优势，残忍地对待一个小女孩——
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啊！
不能原谅——
一定要让这个人渣体验一下彩酱的感受！
不，要加倍奉还给他！
“异能力——”江户川阳毬阴着脸，轻轻念道，“无间地狱——”
…………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江户川阳毬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醒过来得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乱步当即把脸蹭了上来。
“阳酱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嘛？”江户川阳毬有些疲倦地起身。
……头疼，好像还有些头晕。
她一坐起来，就觉得视界仿佛在旋转。
“女孩，”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顺便一提，那个被你用了异能力的柊先生，现在还因为精神失常无法接受警方的审讯。”
诶？
江户川阳毬眨着视线还有些模糊的眼睛，抬头冲着声音地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光头吴克。
“江户川阳毬酱，是吧？”那吴克走上前，递上了名片。
异能特务课，种田火山头。
啊不对，不是火山头，是山头火。
江户川阳毬：！
居然是异能特务课的人！
“阳酱先躺下吧，”乱步急呼呼地说道，“那个大叔说，你因为异能力使用过度晕了过去。”
种田·大叔·山头火：“……”
虽然他确实已经不是让这个孩子叫哥哥的年龄了，可是这么直接喊大叔果然有点伤人呢……
叫声长官也好啊……
“小姑娘，”他轻咳了一声，说，”你的异能力是很少见的精神操纵异能，这样的能力的确强大，可是对自身身体造成的负荷也大。”
“如果不是福泽桑的异能力，你很可能就不是昏睡一天那么简单了。”
他总结道：“我们并没有插手你的生活的打算，也知道那样的事情谁都会生气。只是我认为，你需要学习合理地控制并利用好自己的能力——”
“种田长官，”阳毬看了一眼明信片上的名字，突然说道，“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是不知道是有机会进入异能特务课啊？”
种田山头火：诶？
24.
显然种田山头火没想到江户川阳毬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虽然他的确有把这个孩子拉拢到异能特务课的想法，可没想到江户川阳毬会主动送上门。
“小姑娘，”他在阳毬的头上摸了摸，“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先从学校毕业，而且要通过相关的考核。”
“我知道——”阳毬一笑。
种田指了指刚刚递给阳毬的自己的名片。“正好，我的异能力可以帮我看透附近发动异能的人的能力机制，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有疑问的话，也随时可以来找我。以及——”
“——虽然你的能力现在更多的是受到情绪的影响，但有完全有可能自己控制。真的想加入异能特务课的话，可以做到这一点，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次的事故吗？”
“我会努力的——”江户川阳毬忙不迭地回答道。
种田山头火点点头。
这个小姑娘的异能确实厉害，但论杀伤力不如那个人，又有办法自己控制而不受情绪的影响。
再加上又在福泽身边，她自己也有这个决心，或许原本计划的监视她甚至将她的监护权转到异能特务课名下可以放弃了。
只要她不再惹出什么乱子来的话。
…………
异能使用过度的副作用并不是那么容易缓解的。
送走了种田山头火，跟着福泽和乱步回家的时候，阳毬还是觉得有些头晕。而且大概是睡了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脚下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看着她走路不稳的样子，江户川乱步突然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就半弯下腰。
“你要背我？”阳毬当即理解了乱步的意思。
她不由看了看笨蛋哥哥的小身板。
虽然十五岁的乱步进入了男孩身体发育的高峰期，原本矮了她半个头的人一下子蹿得比她还高了一些，但是和至少还会在体育课跑几圈的阳毬不同，这货几乎从来不锻炼啊。
阳毬自己都经常笑话他，说只知道吃零食却不锻炼身体，身子上的肉都是虚的。
江户川阳毬很怀疑，这个笨蛋真的能背得动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她吗？
不过看着笨蛋哥哥一脸“我是你哥哥的自我显示欲”，再加上确实头晕得厉害，阳毬还是顺从地趴到了乱步背上。
……事实证明笨蛋哥哥真的背不动她。
阳毬才一上她的背，乱步的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要不是福泽扶住了他，恐怕两个人都得摔到地上。
最后还是福泽把阳毬背回了家里。
觉得自己在妹妹面前丢了脸的江户川乱步：“……”
也许阳毬说得没错，他是该多锻炼一下身体了……
…………
回到家，吃了点食物填了填肚子，不适的身体才好转了起来。不过江户川阳毬还是被要求在被窝里休息一天。
晚饭的时候，福泽端了两碗粥过来。
“两碗？”江户川阳毬疑惑。
这是怕她一碗吃不饱吗？
福泽：“一碗是我在便利店买的速食粥，一碗是……你哥哥做的。”
“……”江户川阳毬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下面要发生什么。
福泽买的速食粥和乱步煮的粥很好分辨。
看颜色就行了。
一碗是普通的白粥，香喷喷地冒着热气。
另一碗……阳毬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
先不说显然过了火候有些烧焦的颜色，这是什么乱炖啊？
阳毬第一眼就在里面看到了——
米饭、玉米、面包屑、香肠，还有……
为什么会有薯片啊我的哥——
江户川阳毬果断拿起了那碗正常的粥。
粥还有些烫，她只能一口一口地抿。一边喝粥，阳毬一边想起了白天种田长官的话。
——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异能。
原本她心很大地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出了今天这码子事，江户川阳毬不得不把“学会控制情绪”提上日程了。
只是想给赤松一点惩罚却差点赔上了自己，她可以想像，自己昏迷的这一整天福泽和笨蛋哥哥有多担心。而且，当听到种田说那个赤松到现在还是精神失常状态，江户川阳毬确实有些怕了。
她的本意，可不是想把人家弄疯啊！
吃一蛰长一智，江户川阳毬拿起手机，默默谷歌起了——“如何控制情绪”。
深呼吸、数数、做一些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事……
她一条一条地念着。
然后——
就去谷歌起了全国的一些刑事案件。
网上说的方法还得有些用处的，至少阳毬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第一反应那么生气了。
只不过看了那么多刑事案件的精神负荷还是不可避免的，不知不觉中，江户川阳毬就睡着了。
而且醒过来时，才发现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
阳毬揉着眼睛下了楼，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声音。
往窗户一看——？这个笨蛋哥哥居然在跳绳。
哦，更准确地说是背绳子跳。
至少从阳毬下楼到现在，没有一次是跳过去的。
“昨天他背不动你好像相当受到了打击——”福泽把午饭端到桌子上，“今天突然跟我说要锻炼体力。”
“然后呢？”阳毬跑到厨房帮忙端来碗筷，问道。
福泽：“……早上我带他跑步，结果他跑了不到二百米就跑不动了，最后只好让他先从有氧运动做起。”
“……”
要知道，前世她还是种花家人的时候，男生体育考试可是要跑一千米的。
“乱步，吃饭了——”福泽打开窗户喊了一声，却发现，江户川乱步正在企图……用跳绳来翻花绳？
“……”
“……”
“运动也太无聊了……”餐桌上，江户川乱步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解释着自己刚才的行为。
“怎么，”阳毬有些好笑地道，“你要放弃了？”
“才不是——”乱步立即提高了音量，“我连阳酱都背不动，再不锻炼的话怎么当哥哥？”
阳毬挺想打趣说不如我来背你，可看见乱步认真的眼神，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天气这么热，”江户川乱步在脑门上抹了一把，“就没有又有意思，还不会热的运动吗？”
“……”
阳毬刚想说你想得美，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一个词语来。
“阳酱，”乱步放下筷子，语气兴奋，”我们想到的应该是一个词。”
“那么一起念出来吧！”阳毬道。
两个人深吸一口气，齐声说道——
“游泳——！”
…………
当天下午，福泽就带着兄妹二人去了一次百货商场。
这次是买泳衣的。
至于自己是怎么劝动乱步不要买那条只有小学生会穿的假面超人泳裤的，福泽和阳毬表示不愿意再多想。
男生的泳衣款式就那么几件，乱步很快就挑好乱。可是到了选阳毬的泳衣的时候，平常关系还不错的兄妹两个人第一次吵了架。
理由是乱步觉得一件草莓图案的小学生连体泳衣很可爱，而这一世只穿过死库水（7）的阳毬看中了一件比基尼。
于是福泽大手一挥——算了都买，反正兄妹俩又不会只去一次泳池。大不了今天穿这个明天穿那个。
江户川阳毬：“……”
原来这就是经典的和稀泥吗？
紧接着乱步和阳毬两个人又挑好了泳帽。就在他们抱着一套游泳装备要去结账的时候，却被福泽却拦住了。
“乱步，我觉得你是需要这些。”
江户川乱步低头看了看福泽购物车里的东西。
一个救生圈、一个冲浪板、一副游泳眼镜还有耳塞和鼻夹。
江户川乱步：？
“为什么我需要这些，阳酱就不需要啊——”
福泽：“人家阳毬学校里有游泳课，但是你……”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
“我怕你会淹死。”
“……”
…………
前世，江秋的妈妈很看重女儿的身体健康问题。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她就被送去了游泳班。到了二年级暑假，四种泳姿她都能熟练使用了。
就算是让她狗刨，问题也不大。
即使现在成了江户川阳毬，像游泳这样的能力一度掌握了就能难再忘记。
更不要说帝丹中学的体育课有游泳。
可乱步就不同了。
村子里的小学自然是没有泳池，也就没法上游泳课；寄宿学校的时候倒是上过几节，可乱步遇到体育类课程凡是能装病的绝对不会去上，游泳课自然也不例外。
哦，倒是在乡下的时候在河边玩过。可那小河浅得才到那时还是小学生的乱步和阳毬的小腿，根本算不上游泳。
总之就是一句话——
十五岁的江户川乱步，不会游泳。
因此，在游泳馆里，看着阳毬一会变一种泳姿在水里畅快地游着，再看看自己脚边的救生圈，乱步十分羡慕。
“哇——阳酱什么时候游得这么好的！”
阳毬从泳池里爬出来，用毛巾擦了一把身上的水。
“帝丹中学和寄宿学校都有教啊。”
虽然在帝丹中学，她跟宫野明美她们解释的是——自己小时候在村子附近的河里练出来的。
“好了，哥哥也快点下水吧，很凉快很舒服！”阳毬一笑，就拉着乱步往浅水泳池的方向走。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浅水游泳池里一个个套在游泳圈里的小学生，鼓起了河豚脸道：
“为什么阳酱可以在这个泳池里，我就得去那边那个全是小孩子的泳池啊！”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自己不会游泳。
“等你学会了，就能去深水泳池里。”阳毬哄道，“先跟我学基本动作吧。”
带着乱步站在泳池边简单做了准备运动，两个人这才下了水。
“学游泳的话，”想着帝丹中学的体育老师以及前世游泳老师的教学模式，阳毬道，“首先要学会在水里憋气和呼吸。”
“诶？”乱步低头看了一眼清澈的泳池水，“要把头埋进这里面吗？”
“不然呢？”阳毬学着狗狗汪汪叫了两声，“狗刨吗？”
“狗刨我熟！”乱步当即身体往前一倾，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沉底了。
“……”
把笨蛋哥哥从水底下捞起来，帮着被呛得不停地咳嗽的乱步拍背。阳毬才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要和我学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先吸气，等头进了水里再呼气，然后憋住，抬头换气——”
乱步张大嘴猛吸了一口，然后把头伸进水里。
“哇，真的不会呛得咳嗽了诶！不过——”
“在水里呼气会吐泡泡，好像金鱼诶——”
阳毬有些好笑地说：“你就想象自己是一条金鱼吧！”
兄妹两个人又在水里练习了一会呼吸的方法，见乱步可以在水里憋气也可以换气了，阳毬说道：“现在你可以学习泳姿了。先从蛙泳学起——”
话还没说完，一股水泼在了阳毬的脸上。
“……”
“江户川乱步——”阳毬撩起一捧水就向笨蛋哥哥抛去，“你到底想不想学会游泳了——”
“抱歉。”乱步一吐舌头，“嘻嘻，果然在泳池里还是忍不住想玩水啊。”
“好啊你，看招——”
看着兄妹两个在水里打起了水仗的福泽：“……”
他有点怀疑江户川乱步到底在这个夏天能不能学会游泳了。
…………
事实是乱步花了一个夏天的时间每天去泳池里泡着，的确可以用蛙泳和仰泳从泳池的一边游到另一边了。
他学会游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在深水泳池里玩。
然后就被福泽和阳毬一致阻止了。
暑假在乱步“为什么我能游五十米了还不能和阳酱一样去深水去玩”的不满中结束了。
到了十月，天气渐渐凉快了起来。就在阳毬想着他们这个冬天是一起学滑冰还是滑雪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
“真的吗？新入社员？”才一下了电车，阳毬就接到了笨蛋哥哥的电话。
“她叫晶子，与谢野晶子！”电话那头乱步说道，“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哦。”
然后就抱怨道：“社长是真的不会交朋友。”
阳毬：？
新入社员和社长会不会交朋友有什么关系？
“好了！”那边却挂了电话，“总之你来侦探社就知道了。”
车站距离武装侦探社并不远，阳毬走几步就到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为什么笨蛋哥哥说福泽不会交朋友。
因为这个叫与谢野晶子的女孩状态并不是很好。
带着蝴蝶发饰的女孩坐在轮椅上，一头凌乱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紫色眼睛无神地看着她。
“晶子的能力是治疗。”乱步说道，“但是必须是濒死的人才可以。所以她被一个叫森鸥外的家伙给利用了，是我和社长一起把她救出来的！”
阳毬：“那个森鸥外，不会也是社长的朋友吧？”
“是的。”
“……”
“反正社长已经和那家伙决裂了。”江户川乱步往沙发上一坐，抓起巧克力棒就往嘴里塞。
emmmm……
决裂了就好……？
“晶子酱，”担心自己会吓到这个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子，阳毬慢慢走到了女孩的轮椅前，半蹲下来伸出手说道，“你好啊，我是江户川阳毬。那边的笨蛋哥哥的妹妹。”
第23章 晋江独发
25.
“晶子酱, 你好啊，我是江户川阳毬。那边的笨蛋哥哥的妹妹。”
“谁是笨蛋哥哥啊——”江户川乱步反驳道，“你哥哥我可是名侦探, 有最强的异能‘超推理’的好不好！”
“是啊，”阳毬吐吐舌头，“做一次饭炸一次厨房, 不会坐电车，还天天迷路, 去个案发现场每次都是社长带路的名侦探哥哥呢！”
“我那只是懒得记而已！要是想记, 分分钟记住好不好——阳酱才是笨蛋！”乱步气呼呼地道。
“嘘——”却见阳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顺着阳毬的目光，乱步看向了轮椅上的与谢野晶子。
女孩忍不住捂着嘴笑着。
“晶子终于笑了——不愧是阳酱啊！”
“感觉你们和给了我这个的人好像啊……”与谢野晶子无神的眼中露出了几丝温柔，摘下那个蝴蝶形状的发饰, 仿佛什么人间珍宝一般抓在手里。
“他也有一个弟弟, 每次和弟弟打电话总是吵, 也不骂别的，每次都是baka、aho（1）之类的……”
“你说的那个人……”乱步说到一半, 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死了。”与谢野晶子垂下头，“因为我……”
兄妹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离得比较近的阳毬轻轻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当天晚上，帮行动不便的与谢野晶子洗了个澡，阳毬细心地用吹风机把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吹干后, 拿起梳子在她的头上轻轻梳着。
女孩的头发显然很久没打理过了, 好多团发丝都纠缠在了一起。阳毬怕弄痛了她，只能一点一点地用手解开, 然后再用梳子梳通。遇到实在缠得太紧没有办法的，也是好用剪刀剪掉。
“那什么森海鸥还是森鸽子的, 太坏了！”把地上与谢野晶子的头发用扫帚打扫干净后，阳毬义愤填膺地说道，“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女孩子的头发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是森鸥外……”与谢野晶子纠正道，“与他无关……只是后来被关了起来之后我自己没有打理的心思而已……”
“而且，如果他没捡到我，也许我的处境只会更糟糕吧……”
在横滨这个因为异能力者的存在而动荡的城市，一个父母不在身边，异能力又是让很多人觊觎的治疗系异能的女孩，处境可想而知。
江户川阳毬：“那他也不应该利用你！晶子酱的能力是用来帮助别人的，而不是制造打不死的小强！”
“噗嗤——”与谢野晶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阳毬酱说得对！”
不过——她恐怕不会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她紧紧攥住了那个发夹，仿佛睹物思人。
“立原桑，我……再也不要用自己的异能力了。”
毕竟，她有幸遇到了呢。
看见的不是她的异能力的人们……
“好的好的，”阳毬在她的脸上蹭了蹭，“那就不用。”
原本她还想问问与谢野晶子能不能试试治愈她的父母，可现在她实在提不出来。
“嗯——”晶子点点头。
…………
第二天早上起来，阳毬正在做着自己中午去学校的便当，就听见了乱步的声音。
“哈哈，社长昨天晚上答应了我，以后教晶子学习的任务由我，江户川乱步来负责。就让我先来测一测晶子的基础吧。”
笨蛋哥哥当老师？反正锅里的鸡块还要再炸一会，阳毬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挂在餐厅上的小白板。
只见笨蛋哥哥大笔一挥——
1x5=
“……”
就算晶子酱没上过学，对十四岁的孩子来说这也太简单了吧！
江户川乱步：“顺便一提答案可不是草莓（2）哦。”
“……”只有你会从这道题联想到草莓吧笨蛋哥哥——！
“如果要考乘法，我觉得题出得不对。”
与谢野晶子说完，便推着轮椅来到小白板前，用马克笔在“1”的上方加了一横。
“1x5”变成了“7x5”。
然后与谢野晶子在后面写上了数字35。
我就说嘛——阳毬看不下去了，干脆检查起炸鸡块的火候来。
等江户川阳毬做完了便当再一看——
满满一白板的九九表。
“……”这两个人是跟乘法干上了吗。
江户川乱步不服输地问道：“15x25等于多少？”
与谢野晶子秒答：“375。”
“648除以2等于？”
“324。”
江户川阳毬：“……”第一反应是328的她完了（3）。
“行，”江户川乱步道，“28.673除以2。”
“11.84715。”
“根号3又72分之cos30度的一半。”
“0.9897443180……”
“……”
这是什么神仙打架？两个最强大脑？
江户川阳毬看不下去了。
“我去上学了。“继续看下去只会让人自卑，江户川阳毬抓起已经包装好的便当盒，就要出门。
“阳酱——”笨蛋哥哥一个虎扑了过来，“把你作业本借我用用。”
江户川阳毬无奈地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就见乱步随便翻到一页，得意洋洋地问道：“理科题你肯定需要我来教。比如这个——人的神经系统包括什么？”
“大脑、小脑和脊髓。”就见与谢野晶子把白板一擦，就画了一颗人类大脑解剖图在上面，“这是延髓，这是海马体，这是杏仁核……”
“……”
“社长，”就见笨蛋哥哥吃瘪一般跑出厨房，“教我学习——”
噗嗤——江户川阳毬不由得有点好笑。
看来晶子酱来了，倒是能治治她那个笨蛋哥哥不爱读书，甚至有时候会做的题目都能写出沙雕答案的毛病。
“……”
…………
帝丹中学。
“十四五岁多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宫野明美夹着蛋卷往口中送的动作停了一下，与旁边的小林澄子齐声道。
“嗯……”江户川阳毬点点头，“有点一言难尽……总之就是我家新收养了一个女孩子，今年十四岁。想买点什么东西送给她……”
“阳毬酱的心情我理解。”小林澄子眨眨眼，“可是阳毬酱你自己不也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吗？”
“……”
老实说只说心理年龄，十四五岁对于江户川阳毬来说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嘛嘛，”宫野明美心很大地没在意阳毬有些bug的话，“每个女孩子的爱好都不同嘛。比如我妹妹志保，送她布娃娃芭比娃娃之类的可能还不如送一本DSM（4）或者ICD(5)更能让她高兴。”
小林澄子：？
这D什么I什么都是什么东西啊！
然后她就听见江户川阳毬说道：“好主意！晶子酱看起来对医学还是很感兴趣的，不如我们去书店找找医学类书籍吧。”
“……？”
十五岁的小林澄子突然觉得，自己身边都是什么怪物啊！
给与谢野晶子真的买一本医书当然是不可能的。最终，想到她那个爱不释手的蝴蝶头饰，江户川阳毬干脆在帝丹中学门口的文具店买了蝴蝶图案的笔记本和自动铅，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然后她才发现，给与谢野晶子买了礼物的不止她一个人。
福泽社长正在组装着方便腿脚不便的与谢野晶子复健用的助行器，一边做还一边和阳毬解释：
“今天我带着晶子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她的腿经过康复训练可以恢复正常。就是以后要定期去医院做复健——”
至于江户川乱步，正带着与谢野晶子做起了食玩。是章鱼小丸子的，几颗小巧的章鱼丸子已经躺在了盘子里。
“搅拌搅拌搅拌，最后一颗丸子做成了。”江户川乱步愉快地说完，就……把那颗章鱼小丸子食玩送进了自己嘴里。
“……”
显然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阳毬都没想到这个骚操作，一起口丁乙了。
“哥哥——”江户川阳毬抢过了小盘子，“这不是买给晶子酱的吗？你怎么能自己吃了！”
说着便用小竹签插/了一颗“小丸子”给与谢野晶子吃。
只不过这食玩对与谢野晶子来说显然有点太甜了，最终，大部分还是进入了喜甜的乱步口中。
阳毬：“……”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笨蛋哥哥没这个心机，她都有点想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
自那天之后，每周与谢野晶子都要去医院跟着理学疗士做两三次复健。
福泽和乱步毕竟还有个侦探社在那边，带着晶子做复健的任务阳毬便主动包揽力下来。
这姑娘也的确拼，就好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摔倒了就爬起来，为了能多走一步路，甚至不惜满头大汗。
终于，在乱步和阳毬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可以不用一直坐在轮椅上，而是能借着福泽做的助行器走几步了。到了新年阳毬放寒假的时候，已经可以拄着拐杖走路。
至于她的异能力，正如被救出来那天发誓的一样，与谢野晶子再也没使用过。
——虽然好好地待在侦探社，也确实遇不到能够让她使用能力的人。
为了庆祝与谢野晶子可以不再使用轮椅，江户川阳毬今年的成绩一直都很棒，新年的那一天，福泽特地叫了披萨外卖，还准备了饮料。
福泽是红酒，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自然就是普通的可乐了。
四个人杯子碰在一起，看见福泽和笨蛋哥哥心情都很好的样子，阳毬喝了一口可乐，问道：
“社长，哥哥，这个寒假我可以和澄子一起出去玩吗？”
第24章 晋江独发
26.
一月二日, 成田机场。
“澄子酱——”拎着行李箱的江户川阳毬一看到小林澄子，立马飞快地挥了挥手，还顺便愉快地介绍了一下与谢野晶子, “她就是我之前说过的晶子酱。”
小林澄子一年级时的同学，阳毬和乱步曾经帮助过的安藤友梨的父亲老家在青森县西部的一所城市。所以今年寒假安藤一家要回青森过年。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是毕业班的学生了，高中不一定一起, 剩下的一年也要以学习为主，安藤友梨邀请了小林澄子和江户川阳毬去东北（1）玩。
本来宫野明美也收到了邀请的, 可是她说马上三年级了, 家里人不会同意，所以只能让澄子和阳毬两个人去。
只不过比起计划来多了两个人而已。
“你好啊晶子酱，我是阳毬酱的同级生小林澄子。”小林澄子礼貌地没去在意与谢野晶子手上的拐杖, 自我介绍完, 她的目光落在了乱步身上。
………虽然和阳毬酱约好去玩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遇到乱步桑, 可没想到偶像真的来了！
还是和她一起去旅游！
咆哮！兴奋！大猩猩荡树藤！站在树上捶胸顿足！
以上是小林少女内心的反应。
“乱、乱步桑也来了！你你你你好！”
以上是小林少女表面上的反应。
“我当然要来了！”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地说，“我可是名侦探, 阳酱的哥哥，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坐飞机？”
“——至于晶子，我们两个都去了，把她留在家里太不公平。又不像社长还要去做保镖的工作。”
“撒谎！”扶着与谢野晶子的江户川阳毬回头冲乱步吐了吐舌头，“明明是你自己也想来玩！”
……被看穿了呢。
江户川阳毬可以感觉到小林澄子今天的心情很好，向来性格腼腆的她, 话意外地比她们认识后的任何一天都多。
比如感叹终于要见到厚厚的积雪了。
比如和乱步分享了最近她刚刚看过的推理小说。
再比如——
“听说在那边, 如果得到了别人的帮助，比起说‘谢谢（ありがとう）‘, 很多人更喜欢说说‘真麻烦（迷惑（めやく）だ）‘。”飞机上，小林澄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麻烦——？”乱步、阳毬和晶子齐声道。
小林澄子解释：“是友梨酱告诉我的。意思是‘给您添麻烦了真的是抱歉（迷惑かけてすみません）‘。”
“——哦, 对了，听友梨酱说，她妈妈和爸爸交往后第一次去青森县，就被友梨酱的爷爷奶奶帮什么忙都是个‘麻烦’吓得不行，以为他们不喜欢她，所以故意下绊子呢。”
听得几个孩子忍俊不禁。
中途空姐端来了点心和果汁，乱步立即愉快地接过，随后”不失礼貌”地说道：“真麻烦——”
“真的是对不起——”那空姐当即鞠躬，表演了个霓虹国粹斯密马赛。
“阿勒！”乱步歪头，“我按澄子酱说的办了啊。”
“真的抱歉——”阳毬匆匆向空姐道歉，然后就忍不起去掐乱步的脸，”不要以为去青森的飞机上的空姐就会青森方言啊笨蛋哥哥——”
乱步连连抱怨：“阳酱又骂我笨蛋——”
“就是就是——”小林澄子红着脸大声帮腔，“乱步桑一点也不笨！”
江户川阳毬：？
澄子酱？？
看着其他三人打闹的样子，与谢野晶子不由捂着嘴笑起来。
一边笑，她一边看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
虽然是一月，可是她却觉得今天的阳光十分温暖……
…………
安藤友梨爸爸的老家位于青森县西部。因此，四个孩子在青森机场下了飞机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电车才能到达目的地。望着窗外洁白的雪，孩子们的脸顿时兴奋得红扑扑的，一个个扒着窗户看个不停。
这远远要比江户川阳毬五岁那年三重县下的雪要厚得多！
整个城市都仿佛是白色的天堂。
阳毬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发给福泽社长，顺便在心里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云端之上。
雪真的好漂亮——
但也不全是好事。
比如真的太（国粹）冷了——！
下车的时候阳毬和澄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抖，后悔起自己应该多穿一件外套。
安藤友梨的爸爸早就等在车站了。车子里空调开暖烘烘的，阳毬才觉得冻得通红的鼻子舒服了些。
安藤友梨的爷爷奶奶住在靠近乡下的一个镇子里。随着车子七拐八拐，周围的行人和建筑物也越来越少了起来，倒是让江户川阳毬想起了自己以前生活的乡下。
趴在车窗上，阳毬不由得想到，如果当初爸爸大人和妈妈大人没出事，她和乱步会怎么样呢？
应该还住在三重县，在镇子的中学念书吧？
总之不会像眼前这个孩子这样，试图用脖子测量树枝的承重能力顺便证明一下地吸引力的存在。
等等？
胡思乱想着的阳毬不由睁大了眼睛。
她分明看见——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趴着一棵树上，熟练地把手上的绳子捆在树枝上，然后——往脖子上一套，低头看了看风景就要从树上跳下去。
这倒霉孩子在干什么！
阳毬赶紧让安藤父把车停下，打开门飞快跑到那颗树前，就对小男孩喊了一句“别”。
此时她的三个小伙伴也下了车。
看见了眼前的情景，小林澄子不由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麻烦呢。”男孩坐在树枝上笑了一下，“差一点我就能跳下去了。”
江户川阳毬：“……”
她可以肯定，这小鬼口中的“麻烦”绝对不是小林澄子刚刚告诉她的感谢的意思。
至少也是个“听我说谢谢你”。
突然就不想管这个小鬼了。
“喂，小弟弟，”江户川阳毬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高声道，“就算考试没考好，或者闯了什么祸，爸爸妈妈要打你的屁股，也没这个必要吧！”
“对、对啊——”小林澄子胆战心惊地说，“快下来，大不了我们帮你道歉——”
然后那男孩是真的拍拍裤子从树上爬了下来。
“被阻止了就没意思了，我不干了——”
“……”
所以为什么会有小学生觉得用脖子和绳子来证明地吸引力是有趣的事情啊！
“真是个看不透的小孩。”阳毬听见身后的笨蛋哥哥都这么评价。
倒是安藤父作为在场的人中唯一的成年人，走到那孩子面前，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
“猜中了我就告诉你！”那小孩“嘿嘿”一笑，踢了踢脚底下的雪，“啊～好无聊啊，得做点有趣的事情才行！”
“？”小林澄子有点害怕，“你不会还想——”
小孩：“因为被你们阻止了所以也很无聊。”
“……”
“对了！”男孩一拍手，“听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们知不知道青森县以什么闻名呢？”
“苹果？”小林澄子上学期地理课刚刚学过各地盛产的水果，秒回答道。
“宾果～”男孩赞许地点点头，“苹果呢，是甜的。所以我们青森县有个秘密——这里的电线杆也是甜的。”
“……？”
本地长大的安藤父第一个缓缓打出问号。
他是土生土长的青森县人，怎么不知道电线杆是甜的？
“所以啊，”男孩笑笑，“舔一舔这里的电线杆，就好像吃苹果味的棒棒糖呢！”
江户川阳毬：？
这孩子在说什么？
即使她这两世是第一次见到北国风光，也知道北方冬天的电线杆——这玩意舔不得啊！
emmmm晶子酱和澄子倒是不担心，安藤父这个成年人也不会相信这种话，比较让她担心的是——
江户川阳毬不由看向了她的笨蛋哥哥。
“你骗人！”却见乱步鼓着脸道，“电线杆怎么可能是甜的？”
呼……还好……果然这种话不愧是她这个笨蛋哥哥也不信啊。
然而阳毬才刚放下心，乱步就做出了一个让阳毬终生难忘的骚操作。
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电线杆不是甜的。
“你要是不信呢，我这名侦探就证明给你看？”还大义凛然地对男孩说道。
“……？”
很不巧的是，旁边就有一个电线杆，江户川阳毬根本来不及阻止，乱步真的伸舌头舔了上去。
当即口齿不清地说道：“你看吧，一点也不甜。”
然后江户川乱步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的舌头，被冻在电线杆上了！
江户川乱步就这么可怜巴巴地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围几个人。
对此江户川阳毬表示没脸看了。
以后别说你是我哥.jpg
“哇——”小男孩“咔嚓咔嚓”踩着雪走上前，“大人们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
也跟着伸出舌头舔了下去。
江户川阳毬：“……”
所以你为什么看到了结局还要这么做？
不愧是你啊——
总之，最后还是安藤父找附近的人借来了一杯温水，才拯救了两个人的舌头。
“真麻烦——”那男孩笑了笑，“我要回去了，拜拜——”
说着就踩着雪跑远了
“……”
江户川阳毬表示，为什么这孩子说话每次她都听不懂到底是真的在道谢，还是“听我说谢谢你”的意思呢？
她只顾着吐槽，甚至都没看见男孩棉衣下隐约可见的绷带……
…………
第25章 二合一
27.
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发现, 他喜欢上了青森县这个地方。
不仅仅因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也因为——
青森县民的口味和他太相似了！
安藤友梨的爷爷奶奶十分热情好客, 当天晚上，就给他们做了当地的特产——加了白砂糖的红米饭和茶泡饭。
都是甜的！
甜丝丝的米饭，就算没有配菜, 乱步都可以吃几大碗。
“再来一碗！”丝毫不在意面前已经摆着被吃得干干净净的五只碗，乱步愉快地说道。
“哥——”阳毬提醒道, “你吃得有点太多了吧——”
“这有什么。”安藤的奶奶心情很好地就去帮乱步盛饭, “这个年纪的男娃娃就是要多吃才能窜高点儿嘛——”
“不像我们家友梨，”安藤的爷爷帮腔，“吃得太少了, 瘦巴啦叽的, 身上除了皮儿就是筋儿。”
老年人说话口音很重, 第一次来这里的几个孩子勉强懂了他们在说什么。
江户川阳毬：emmmm
果然这世界上哪里都有一种瘦，叫你爷爷奶奶觉得你不够胖。
“友梨酱的爷爷奶奶说得很对, ”小林澄子也站到了另一边，“男生就是要多吃嘛！”
“……”
“真是麻烦了——”江户川阳毬学着小林澄子之前教的替乱步向两位老人道谢，然后转口说道，”吃不是不行，但哥哥，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说好的？什么？”江户川乱步一歪头。
阳毬当即伸手往他的脸上捏。
“这个冬天要学会滑冰或者滑雪啊——你果然忘了！”
“对对对！”小林澄子忙不迭点头, “男孩子就是要多运动。”
“……”
“滑冰和滑雪啊, ”安藤友梨当即指了指自己，”我从小就学花样滑冰, 有兴趣的话可以教你们！”
阳毬立即拉过乱步：“那就请友梨酱好——好教教他了。”
江户川乱步刚想吐槽感觉会好累，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得锻炼好体力, 至少也要做得到背得动阳酱才行！
这么一想，结果安藤奶奶递来的米饭，他吃得更香了。
完全不在乎重点好像有什么错……
吃完晚饭后，几个孩子懂事地帮着老人把碗筷收拾到厨房的水池里清洗。
安藤友梨的奶奶一边让他们小心点别划伤了手，一边从厨房里拿了几个橘子作为饭后水果。把橘子放到桌子上，她问安藤的爷爷道：“老头子，你还没吃药吧？”
吃药？
阳毬一边往碗里倒着洗洁精，一边回头看了几眼。
友梨酱的爷爷，得了什么病吗？
她正思考着，却觉得鼻尖上传开一片凉意，一看，才发现笨蛋哥哥把洗洁精弄到了她的鼻子上。
“江户川乱步，你又捣蛋——”
阳毬大声呵斥着，声音完全掩盖了餐厅里安藤友梨爷爷的咳嗽声……
…………
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发现，滑冰这项运动要远远比游泳难得多。
当初他跟着阳酱学游泳的时候，第一天就可以在泳池里扑腾几下了，可明明他穿着普通的鞋子在冰面上能随便跑，换上了溜冰鞋，就不会走路了。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一松开扶手就摔倒了的乱步捂着摔痛的屁股，突然后悔起为什么他要来溜冰场而不是在雪地里堆堆雪人或者去滑雪。
以至于乱步不禁羡慕地看向了因为身体原因坐在长椅上喝热牛奶的与谢野晶子。
不过这次阳毬也好不到哪里去，摔倒的次数不比乱步少。
至于小林澄子……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运动，所以可想而知。
“滑冰最重要的就是掌握身体平衡，你们试着把冰面想象成平地？”看着三个不停地摔屁股蹲的人，安藤友梨建议道。
“平地？”江户川乱步怀疑地看着脚下反着光的冰面，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把帕金森表演到了极致。
——最后还是摔倒了。
“阿拉……”安藤友梨扶额。
“对了！”她一拍手，“我们不如来玩开冰车吧！就是几个人拉着手一起滑，大家也可以跟着我掌握节奏。
“开冰车？”乱步的眼睛亮了亮，“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只是这开冰车并不顺利。
首先是小林澄子第一个没控制好平衡，身体一歪，连带着旁边的阳毬和乱步也跟着倒下；安藤友梨倒是极力去控制自己的平衡了，可是奈何四个孩子是手拉着手的，还是被其他三个人带着摔倒在地上。
“唔……”江户川阳毬缓缓从冰面上坐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仿佛摔成了好几瓣。
她正要扶几个小伙伴起来，就听见有人捂着嘴哈笑的声音。
阳毬抬头一看，才发现几个大学生滑到了他们面前，带头的女大学生捂着嘴偷笑着。
“你们看，这几个孩子，真笨……”
“……”
“说谁笨呢！”江户川阳毬企图抗议，可不奈何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穿着冰鞋的双脚，直接摔倒在了大学生们面前。
“小妹妹你没事吧……”其中一个人弯下腰要去扶阳毬起来。
那个之前嘲笑他们的大学生又“噗噗”笑了几声。
“这根本不是滑冰，而是被冰滑嘛——”
“你们看着，这才是真正的滑冰。”
女大学生说着，轻轻一弯膝盖，身体便向后滑去。
“这是后滑。”
随即，她抬起胳膊，身体微微前倾，一条腿高高地抬起。
“燕式步——”
紧接着，在冰面上跳起，身体在空中舞动了一番，准确无误地落地——
“哇哦。”小林澄子满眼都是敬佩，“真的是冰上舞蹈诶！”
“看见了吗，”那女大学生已经滑回了几个孩子面前，“这才是滑冰。”
“抱歉，”之前扶阳毬起来的女生微微一笑，“我们是青森大学滑冰社的，美智子是我们的社长，她性格一直是这个样子，但绝对没有恶意……”
…………
“什么叫没有恶意啊！”
几个孩子一人捧着一杯热可可排排坐在长椅上，江户川乱步大口喝下了一口热饮，被烫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后才抱怨道——
“分明是恶意满满了好不好！”
“就是就是！”阳毬跟着说道，“她明显就是看不起我们！可是友梨酱比她滑得好多了！”
“也没有啦……”安藤友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倒是小林澄子有些羡慕地望着冰场上的几个大学生。
滑冰社吗……
看起来真的好帅气的样子！
“哎呦——”
这边小林澄子还在感叹，冰场上却传来一声闷哼，孩子们齐齐看去，才发现刚才嘲笑过他们的那个叫美智子的大学生下巴着地摔倒在冰面上，动作宛如狗啃泥。
“噗嗤——”几个孩子没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才还在笑话我们，自己还不是摔倒了。”阳毬吐吐舌头。
“等一下，”与谢野晶子因为过去的经历对受伤十分敏感，拿起拐杖朝着冰场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好像不太对——”
晶子这么一说，其他三个孩子才发现，那个叫美智子的大学生捂着下巴，痛得眉毛皱成了一团，而其他几个同伴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让我看看——”与谢野晶子慢慢地走到大学生们身边，观察了一下，才说道：“叫救护车吧。”
“——她恐怕是下颚骨骨折了。”
诶——？
那几个大学生都是玩滑冰的，搞运动的自然都知道这是很容易受伤的事，需要在硬邦邦的冰面上完成的滑冰更是如此。匆匆拿起手机就要打119，就在这时，却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要拨打的不仅仅是119，顺便幺幺零也打一下吧。”
……？
说话的乱步诧异地睁大了总是眯着的眼睛，向另一道声源望去。
……小孩子？
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松开了旁边女生的手，三两步滑到了还痛得呲牙咧嘴的美智子面前，就弯下腰看起了她脚上的冰鞋。
“果然，有人在冰鞋上做了手脚。”
他义正严辞地道：“这个大姐姐既然骨折了，故意伤害，总算得上了吧？”
“……？”
“新、新一？”那个小女孩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叫着小伙伴的名字。
…………
工作日的溜冰场人并不多，除了那几个大学生，就是阳毬一行人还有这两个孩子了。
此时大学生们已经叫完了救护车，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要叫警察。
“你们还没听明白吗？”叫做新一的小男孩抬起头，眼睛一一扫过一群大学生，“有人把她的鞋换成了大一号的。所以才会让这个姐姐在冰面上摔倒。”
几个大学身高不由面面相觑。
“你们……话不能乱说啊。”其中一人道。
“对啊对啊，究竟是谁，以什么为目的，要换掉美智子的鞋？”
“这个……”男孩瞬间愣住了。
他……他还没推理到这个地步。
七岁的工藤新一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在爸爸带着他和兰来青森玩的时候独自和兰出来滑冰，就遇到了这种事。
他可以肯定犯人就在这个大学生的同伴里，可到底谁这个问题……
可恶！如果老爸在就好了！
小新一还在心里碎碎念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嘛。”
“——你觉得呢，在那边瑟瑟发抖的，扶起过阳酱的姐姐。”
诶？
…………
28.
大久保光莉，青森大学的学生，滑冰三个社员。
性格内向的她加入滑冰社的目的，本来是通过爱好认识一些小伙伴，“大学出道”（1）。
可偏偏滑冰社的社长是斋藤美智子这个自大狂。
仗着自己小时候学过花滑，还在ISI（2）上获过奖，一直都是一副鼻子朝天瞧不起人的样子，指使起人来也是扯高气肮。
可在大部分人都是新手的滑冰社里，确实没人比她滑得好，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这一切大久保都忍了下去。
她说服自己社长不是坏人，只不过是大家技术不精而已。只要苦练技术，一定有一天社长会认可她。
于是滑冰成了大久保除了大学的功课外最重要的事情。
除了正常的社团活动，周末也要去附近的溜冰场练习。从大一入学到下半学期几个月的时间，她学会了不少新动作。
十一月是青森大学的学园祭，滑冰社出的节目是话剧。其中出现了燕式步这个动作。
这个她在冰面上和平地上都练习过！
大久保以为自己能让社长刮目相看，可现实却打了她的脸。
她被以“动作太烂”为理由刷了下去，不被允许参加学园祭的表演。
大久保：？
明明其他几个人燕子步更差啊？
控制不住平衡浑身发抖的，腿抬不起来的……比比皆是。
大久保这才意识到，她被刷下来，不是因为她做得烂，而是如果有她在，社长没法出风头了。
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在这里，只要有斋藤在，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于是大久保想到了这个办法给斋藤一个教训。
她特地买了一双和斋藤一个款式，颜色却大了一两个号的冰鞋，偷偷地换掉了斋藤的鞋子。
大了几号的鞋子一般人穿上可能会觉得奇怪，但很少在意，而对于滑冰这样的运动，不合脚的鞋子危险系数远大于正常走路。
她只是想让斋藤在众人面前摔倒出个丑。
谁能想到直接给人家摔骨折了，还被两个孩子看透了一切……
下巴骨折的斋藤美智子不方便说话，一双眼睛却瞪着大久保。
只是现在的大久保光莉却一点也不怕。
“医药费我会出的，如果有什么惩罚我也都接受。”她说，“不过，今天我宣布，我要退出滑冰社。”
“——本来我加入这里就是对滑冰感兴趣想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只可惜社长你不是呢。”
说话间，江户川阳毬发现，她头上“傷害罪”几个字慢慢变得模糊，随后消失了。
“大久保说的没错，我也受够了！”
“我要退出！”
“什么滑冰社，根本就是社长的一言堂嘛！”
大久保这么一开头，其他让居然有也相继说道。
只有斋藤美智子诧异地瞪着眼睛。
救护车嗡嗡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
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没有心情继续滑冰，纷纷收拾起东西准备走人。
“那个——”江户川阳毬刚刚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走出溜冰场，就听见身后有人再喊着，名叫新一的男生快步拉着小女孩跑到了他们面前。
小新一看向江户川乱步，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好厉害！像福尔摩斯一样！”
“我叫工藤新一！”小男孩大声说，”我将来会成为你这样很——厉害的侦探。”
“对吧对吧！”小林澄子还沉浸在刚才乱步的推理里，“乱步桑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当即握手。
达成共识.jpg
江户川阳毬：“……”
所以她笨蛋哥哥的粉丝团，又要添加一名成员了吗？
告别了工藤新一，一行人坐电车回了安藤家，谁知道才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安藤父得一声”爸爸、你怎么了”。
“爷爷……？”安藤友梨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
她飞快地推开门，就往里屋跑去。
江户川阳毬扶着与谢野晶子跟了上去，才发现安藤友梨的爷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意识已经模糊了。
难道是心脏发作？
不祥的预感涌上了阳毬的心头。
安藤家乱作里一团。
“我打了119了——”安藤友梨的爸爸语气焦急，”可是他们说，天气不好，这里又比较偏远，可能一时半会过不来……”
安藤友梨的奶奶听到这句话，当即腿就是一软。
安藤友梨的妈妈和乱步都学过一点急救知识，两个人轮流为老人作心肺复苏，可老人的心脏却始终没有跳起来的意思。
至于安藤友梨，早已经抱着江户川阳毬和小林澄子哭成泪人。
与谢野晶子柱着拐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她从森鸥外买给她的医书上看到过，一旦发生心梗，只有几分钟的黄金抢救时间。可是救护车要有一段时间才来，这附近也不可能找到AED……
活脱脱地狱难度。
与谢野晶子想起了自己的异能。
如果是濒死状态的人，靠她的异能也许可以捞一把。
可是……
与谢野晶子不把拐仗抓得更死了。
“爷爷——”安藤友梨的哭泣声还响在耳边。
与谢野晶子只觉得自己脑中十分混乱。
一会是死去的立原，一会是这位老人昨晚端上饭菜时慈祥的表情，再然后便是阳毬的话——
“晶子酱的异能是用来帮助别人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
与谢野晶子跌跌撞撞跑到老人的面前，俯身握住了他的手。
“异能力——”
“请君勿死……”
“嗯？我怎么了？”安藤爷爷在白发苍苍的脑门上挠了一下，缓缓从地上做起。
“爷爷——”安藤友梨当即抱了上去。
“太好了，爷爷，太好了……”
与谢野晶子的脸上也难得地见到了笑容。
立源桑……
她已经不想再用自己的异能不是任何人变成“鲨人武器”。
可是，偶尔治疗一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你可以原谅我吧？
…………
多亏了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安藤友梨的爷爷捡回了一条命。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在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大家都以为这是个奇迹，可只有乱步和阳毬知道事情不是这样。
但他们都很高兴。
为了安藤的爷爷，也为了迈出了正视自己的异能的第一步的与谢野晶子。
寒假的东北之行结束了，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东京和横滨各自的家里。
期间乱步和阳毬带晶子去过一次爸爸妈妈的医院，可与谢野晶子望着床上的病人，却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不是濒死的状态，她的异能力用不了。
中学二年级最后的几个月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春假。
江户川阳毬放春假的那一天，福泽带着与谢野晶子去做复健，所以家里只有乱步一个人。
“我回来了——”
阳毬关上门走进屋子里，就看见笨蛋哥哥托着脸坐在餐桌前，拿着一袋糖果晃荡着。
“阳酱！”看见阳毬回来了，他招手示意阳毬过去，脸上的笑容却很收敛了起来。
“阳酱，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问你。”
江户川阳毬：？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笨蛋哥哥这么严肃的样子，总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就见江户川乱步问道：“阳酱，怎么吃东西才能不碰到牙？”
这是什么问题？
江户川阳毬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睡一觉就可以了。梦里什么都有。”
笨蛋哥哥当即虎扑了上去。
“可是阳酱，我牙突然好疼qwwwq”
……！
牙疼？
“张开嘴我看看。”江户川阳毬立马把乱步按在沙发上命令道。
“啊——”乱步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福泽社长和与谢野晶子在医院做完复健回来，就有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扑了上来。
“晶子！”江户川乱步哭唧唧地说，“你的异能力能不能治疗蛀牙呀？”
与谢野晶子：“可是那个安藤爷爷，最后还不是在医院做了搭桥手术。”
江户川乱步当即蔫了。
倒是福泽严肃地问道：“乱步，你长蛀牙了？”
“长了！”江户川阳毬当即从沙发上跳下来告状，“还不止一颗呢。”
福泽“哦”了一声，就从和服里翻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绿江牙科诊所嘛？我要预约——”
“……！”
乱步一惊，跑到厨房里拿了个冰块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我的牙好得很呢，冷热酸甜随便吃！”
说着就把冰块送进了口中。
下一秒，江户川乱步倒吸了一口冷气。
“唔……好疼疼疼——”
“乱步，”福泽说，”预约好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去牙科诊所。”
江户川乱步：qwq
所以果然……他还是要去看牙吗？
…………
第二天中午。
“哥哥？”
推开了乱步房间的门，江户川阳毬仔细打量了一下。
屋里没有人。
“不在吗？”阳毬撇了撇嘴，“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听着阳毬走远的脚步声，躲在壁橱里的江户川乱步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壁橱——
“哥哥，我就知道你又躲在壁橱了。”
“……！”
乱步当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阳酱，真的要去吗？”
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此时面临着人生中最大道挑战。
看牙医。
其实乱步小时候是去过一次牙科医院的，因为一颗迟迟不掉下来的乳牙。
只不过听着周围诊疗椅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再一看医生手上尖锐的钻子，当时就吓哭了，死活不肯让牙医看。爸爸大人和妈妈大人怕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也只好先观察一下。
大概是那颗乳牙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第二天就掉了下来。
那之后江户川乱步就再也没去看过牙了。
只是那时的他想不到，该来的还是要来，就在他十六岁的一天。
江户川乱步讨厌医院里浓浓的消毒水味，也讨厌钻子在牙齿上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他绝对不要去那种地方！
既然躲猫猫行不通，他干脆往沙发上一坐。
“不去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直接发起脾气来。
“乱步，”福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乱步，“乖乖去牙医，只要你去了——”
江户川乱步：“升值？加薪？买点心？我是那么容易被诱惑的人吗。”
“我就夸夸你。”就听福泽说道。
“……！”
第26章 晋江独发
29.
江户川阳毬觉得, 自己这个笨蛋哥哥有时候真的很好哄。
之前还坐在沙发上誓死不从，没想到因为社长一句夸夸就败下阵来。
尽管乱步出门的时候，大有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阳酱——”站在医院门口, 乱步郑重其事地把那副社长送的眼镜放到了阳毬的手上，“希望能以后看见这个，能想起来你还有个哥哥——”
“……？”
“你是去看牙, 又不是去什么恐怖组织卧底，”阳毬把眼镜放回到笨蛋哥哥的手里, 然后拿着手机对着牙科诊所“咔嚓咔嚓”一顿拍。
江户川乱步：“你拍这个做什么？”
阳毬回头一笑。
“下次哥哥再半夜偷吃零食, 我就把这个图给你看。”
“……”
江户川乱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诊所的感应门已经打开了，最终他也只能任由阳毬拉着他进了医院。
就和他小时候那次一样, 仍然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钻头“滋滋”的声音, 顿时让江户川乱步打心里感到生厌, 整个人都像一只警惕的小猫一样。
“请问患者是哪一位呢？”受付台前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指向了阳毬：“她。”
“……？”
江户川阳毬毫不客气地把医保卡往受付台一放, 拉着乱步去了候诊区，把他往沙发上一塞，就让他写起就诊卡来。
“没事啦，医生会给你打麻药，没那么痛。”把就诊卡交给受付台，阳毬捏着乱步的脸安慰道。
这时诊室的门打开了。
“呜呜呜妈妈, 打麻药好痛——”一个小孩子哭唧唧的。
“……”
“……”
“阳酱骗人！果然会痛的不是嘛！”乱步说完, 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上，样子像一只警惕的猫猫。
齿科卫生士（1）恰好在这时夹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 在听到“え（e）”字的时候，乱步的警惕性瞬间提到了最高, 整个人都紧紧抱着阳毬的身体。
然后就听齿科卫生士说道：“榎本（Enomoto)桑，请到一号诊室。”
“……”
虽然叫的人不是乱步，可他还是仿佛失了魂一般。
看着自家哥哥可怜巴巴的样子，阳毬只好起身走到了那个齿科卫生士身边。
“哪个……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呀？”
阳毬想了想。“就是……这家医院对待比较怕看牙的小孩子，一般会怎么办？”
那齿科卫生士秒懂了。“不敢看牙的小朋友啊，我知道了。他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emmm……
“粗点心！”阳毬想了想回答道。
“……？”
“好吧，”齿科卫生士尴尬地笑笑，”我会跟医生说的。”
说完就问了乱步的名字，夹着看诊表走开了。
候诊的全程，江户川乱步几乎都是靠在沙发上吐魂的状态，一直到耳边又传来了え开头的名字，才鼓着脸对阳毬道：“反正肯定又是名字开头一样而已。”
“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君——”
“……”
“在！”乱步近乎是棒读，以同手同脚的奇怪姿势走向了诊室。
不放心的阳毬跟了上去，然后就看见带着薯片图案口罩的医生在门推开的瞬间柔声说道：“乱步君～我是零食超人，专门和虫牙怪物作对——诶？”
“零食超人”眨了眨眼：“乱步君……呢。”
江户川阳毬扶额，指了指旁边的笨蛋哥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乱步君……不是六岁吗？”医生懵逼地说完，就拿起江户川乱步填写的就诊卡查看了起来。
阳毬忍不住跟着过去看。
破案了。
乱步因为太紧张写生年月日的时候比以前的字还要潦草，再加上她跟齿科卫生士提到“小朋友”，医生……喜闻乐见地看错了。
“……”
“六岁孩子”江户川乱步还是不得不认命地躺到了牙椅上，医生检查了一番他的口腔后就让乱步拍了个x光。
“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蛀牙。”牙医总结道，“不过问题都不大，只有一颗需要根管治疗——”
“根管治疗”这个词听得乱步心一冷。
他记得他看的动画里出现过，疼得特别厉害。
不要啊——
“医生，”乱步脸色惨白，“不、不用了吧，我回去买几瓶杀虫剂喷喷就好了。
医生：“……”
江户川阳毬：“……”
虽然看得出你是开玩笑，可有的玩笑开不得的啊！
买杀虫剂当然是不可能买杀虫剂的，乱步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治疗。
在打麻药之前，医生先让乱步含了一个有麻醉药的棉球。江户川乱步可怜巴巴地握住阳毬的手，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
“以后爸爸大人和妈妈大人就拜托你了……”
“……”所以都说了，看牙不是上刑场！
“你还是哥哥呢。”阳毬做个了鬼脸，“可我一点也不怕看牙呢。”
大概是意会了阳毬的意思，医生和做助手的齿科卫生士也跟着夸道：“阳毬酱真棒。”
江户川乱步：“……”
他大义凛然地往牙椅上躺好，对着牙医说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怕！”
大有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滋味。
虽然还是可怕，可是一想到阳酱也在这里，想到自己如果十六岁了看个牙还和六岁小孩一样，乱步反而觉得一点也不怕了。
…………
不得不说，麻醉是个好东西。
整个治疗的过程，没有江户川乱步想得那么痛，戴上耳机再眼睛一闭，意外地一点也不恐怖了。
倒不是说完全不痛，不过比起乱步想像中得要好得多。期待值过低，反而好受了许多。
这家诊所正好在车站附近，于是结账之后阳毬果断建议去东京看看爸爸妈妈。
向来怕麻烦的乱步只有在这件事上从不觉得麻烦。两个人买好了一些水果和鲜花，便坐电车去了爸爸妈妈所在的医院。
乱步轻松地说道：”原来看牙没那么可怕嘛——”
阳毬点点头，刚想表扬笨蛋哥哥两句，他却说道：“既然补牙不可怕，我可以放心地吃点心了，一会我们去买零食吧。”
“……”
阳毬顿时只希望医生下手狠点，别打麻药了。
填好探病需要的表格，兄妹二人刚来到住院处，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对姓江户川的夫妇？”
“……！”
阳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没办法啊福地，你头上的神威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叔，你来干什么？”乱步把阳毬往身后一挡，快步走到了福地面前。
福地听见声音回过头，嘴上立马露出一抹职业性微笑。
“乱步君和阳毬酱！你们又长高了啊！”
乱步和阳毬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望爸爸妈妈，和护士站的小护士早就认识了。于是小护士立马笑道：“乱步君，阳毬酱，他说是你们爸爸妈妈的旧友，来探病呢！”
胡扯！
什么爸爸妈妈的旧友，这老东西分明就是接近他们不成，所以打起了爸爸妈妈的主意！
“你认识我爸爸妈妈？”阳毬狐疑地问道，“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福地笑着挠挠头。“我这不是想和乱步君和阳毬酱搞好关系嘛——”
“……”搞好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可阳毬偏偏又不能表现出自己讨厌福地是因为他是“神威”，只好把买来的花往福地怀里一塞。”那行吧，跟我们去病房吧。”
今天的爸爸妈妈也一样没有好转的意思。
医生说，多和植物人对话的话，有可能会促进他们清醒。所以阳毬和乱步每次来都会和爸爸妈妈说说最近多事情。
可是这一次有福地这老东西在场，便由在上学的阳毬来说一些学校的事情了。”真是可惜呢。”看着在病床前说着话的两个孩子，福地叹了口气，“警界著名的千里眼，还有据说推理能力完全不比他差的夫人，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乱步君现在在侦探社里工作，解决了不少案子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阳毬警惕地听着福地说话。
总觉得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然，福地紧接着说道：“有这样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阳毬酱成绩也很好吧。”
……！
这个老东西是在试探她？
如果可以的话，江户川阳毬很想干脆说我是全班第一，倒数的。可一想到福地说不准会偷偷去帝丹中学打听她的分数，于是嘴巴一撇。
“大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成绩好不好跟能破案可没有关系。就比如我哥哥——”
她瞟了乱步一眼，出卖起哥哥毫不介意。
“就比如有道历史题，问的是伽利略在宗教审判后说出的名言是什么。答案是即使这样地球也在转动，他居然写——即使这样我也什么都没干。”
“……”
“还有呢！”阳毬毫不客气，“也是历史题，看图片写人物名字。题目是拿破仑（ナポレンnaporeon），他写了个意大利面（ナポリタンnaporitan）……”
“……”
“那是我饿了！”乱步不客气地抗议道，“想吃意大利面，所以才写错了！”
阳毬没理笨蛋哥哥，说道：“总之，如果大叔问这个问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学习好还能破案的孩子的话，这医院倒是有一个地方适合你。”
她一字一顿地道：“精神科。”
“——跟精神科医生说你失眠，让他给你开点安眠药吃下去然后睡觉，保证梦里什么都有。”
“……”
阳毬说完，就拉起乱步走出了病房。
“还有，以后你就不要来探病了。反正你自己也说了想搞好关系的是我们，和爸爸大人他们无关。”
两个孩子快速跑出医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了，都知道，这种时候转移爸爸妈妈不是明智之举，也只能让医院多留意一下他们的安全。
阳毬狠狠地攥着拳头。
这个坏东西……
她必须再努力一些，争取在高中得到在异能特务课打工的机会！
…………
三个星期的春假很快过去了，江户川阳毬正式升入了三年级。
帝丹中学每年都会分班，四月份开学的第一天，阳毬挤在一群学生中，在A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在分班表上扫视着。
明美酱……澄子酱，友梨……
阳毬的目光落在了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位置。
诶？
没有？
第27章 晋江独发
30.
江户川阳毬发现了一个问题。
三年级的分班表中, 她在帝丹中学最好的几个朋友，全都不在一个班。
阳毬看了看其他班级的分班表，很快在B组找到了宫野明美、小林澄子和安藤友梨三个人的名字。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在A组。
“……”
“阳毬酱, ”小林澄子和宫野明美两个人荷包蛋眼扑了上来，“就算不在一个班了，也要经常见面～”
阳毬笑着在两个女孩子的发丝间揉了揉。“嗯！一言为定！”
恋恋不舍地和三个女孩挥了挥手, 阳毬来到了三年级A组的教室里面，按照座位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师还没来,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
三年级的同班同学中还是有不少之前和她分配在一个班里过, 就比如坐在阳毬左边的女生，去年就和她在一个班里。
看见阳毬来了，女孩子当即拉过她, 神神秘秘地说道：“江户川, 听说了吗？帝丹中学好像转来了一个外国人诶！”
“外国人？”阳毬眨眨眼。
“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也看到了！”前座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的学生立即回过头来, “是个男生，感觉长得还挺帅的！”
“啊, ”那学生不禁感叹道，“要考高中了，我最头疼我的英语，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帮忙补习一下。”
阳毬：“……”
外国人也不代表英语就一定好吧！
感觉霓虹金“外国人每个人都能说一口很6的英语”的刻板印象要比种花家厉害多了。
吐槽间，A组的老师已经进了办公室。是阳毬一年级时的班主任西宫老师。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 给大家介绍一名插班生, 他是从露西亚来的，所以日语可能不太好, 还希望大家见谅。”
露西亚？
阳毬还在想着，一个头发扎成了小麻花辫的白毛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全班同学顿时哗然。
——没想到传说中的留学生居然来了他们的班级里！
而且这衣服好酷啊！还带着面具诶！
西宫老师：？？？
刚才在职员室不是还是普通的校服, 他是什么时候一键换装的？
“那个，学校要求穿校服——”西宫老师无奈地提醒。
“是——”白毛不满地拉长了语调，斗篷一扬，身上已经变成了帝丹中学的校服。随后他一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串长长的名字。
阳毬试着去读了一下。
Никола?й……Ba……Яновский。
什么鬼？
“啊抱歉，”白毛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差点忘了这里不是露西亚了。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来猜猜我的名字该怎么读吧！”
“……？”
他用黑板擦刷刷擦掉了上面的名字，重新写道——
“答案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
“可能有点长，你们就叫我果戈里或者果子就好啦。我的爱好是魔术以及你们看到魔术后惊讶的脸哦。”
果戈里打了个响指，手里拿出了一捧玫瑰。
“哇哦～”班里的女生基本都沸腾了。
根本不顾西宫老师“安静”“教室里禁止表演魔术”的声音。
只有阳毬紧紧盯着果戈里的头顶。
在果戈里进教室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人头上也是有字的。
“joker”。
又是奇奇怪怪的罪名。
说起来上次她见到这样看不懂的“罪名”还是在福地的头上。
这果戈里……和福地那个坏东西是什么关系？
阳毬还在思考，就见西宫老师四下看了看，说道：”果戈里，你就坐在江户川的后面吧。”
“好耶！”果戈里脸上仍然是招牌式的微笑，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江户川阳毬后面的座位，“你好啊小姐姐。”
江户川阳毬：“你……你好。”
“嘿嘿，我日语不太好，接下来的一年里就请多多指教了。”
江户川阳毬：“……”
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还挺正常的，怎么到了她面前，说话发音就是一股战斗民族味儿了。
尤其是说“多多指教（yoroshiku）”时的那个露西亚语弹舌音（1）为什么怎么听怎么像是故意的？
…………
下课后。
班上的女同学们毕竟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女生，果戈里的这一招最能撩到她们的心，一下课，阳毬的座位边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女同学A爱心眼：“果戈里君的魔术好棒啊！是怎么做到的啊？”
果戈里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小姐姐，魔术的手法可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呢。总之你记住，果戈里的斗篷可是什么都能变得出来的魔术斗篷就好了。”
女同学B一脸好奇：“果戈里君为什么要来这里念书呀？因为父母的工作吗？”
果戈里想了想：“是这样的，聪明的小姐。”
女同学C眼睛里兴奋地冒星星：“露西亚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果戈里兴致勃勃地回答：“下次小姐姐可以来我家里啊，请你吃我最爱吃的俄罗斯油煎包。”
江户川阳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种田山头火打电话，企图含沙射影地打听一下“joker”到底是什么。可是还没等她拨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姐姐”。
果戈里？
这家伙怎么跟过来了！
“让我来猜猜看吧～”果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阳毬的面前，“小姐姐的异能力，是不是能知道别人做过或者即将做的坏事呢！”
“——而且你也已经看出来了，其实我是为了接近你才来这里上学的了吧。”
“……？”
这家伙怎么回事？江户川阳毬不是很懂。
就算是看出来她猜到了，哪有这么快捅破窗户纸的！
但果戈里可能是个危险人物的事实也没有变，阳毬紧张地看着他。
可偏偏奇怪的是，她的异能力却没有办法在果戈里身上使用。
……是他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做吗？”哈哈，看来我猜对了呢。”果戈里却是抿唇一笑，”那么，接下来该你来猜了。我的异能，是什么呢～”
果然是异能力者！
想到果戈里之前一键换装的行为，江户川阳毬不由猜到：“空间异能？”
“没错！”果戈里一个华丽转身，斗篷已经披在了身上，“小姐姐果然是聪明人嘛！我的异能力——外套可以连接30米内的空间哦，是一个很适合盗窃的技能，对吧？”
江户川阳毬：？
这是什么哆啦B梦的“随手取物手提包”一样的能力啊！
而且莫非因为是斗篷所以叫“外套”吗？
简直比笨蛋哥哥之前给她的异能取的什么“看看你干了什么”还直白……”那么那么，”果戈里笑笑，“有趣的事情来咯。如果我把你的异能力告诉费奥多尔君，会怎么样呢？”
费奥多尔……那又是谁？
“费奥多尔君啊，”果戈里解释道，”他可能会是在未来威胁到武装侦探社的人呢。”
……！
一瞬间，江户川阳毬甚至要怀疑这人的异能力根本不是空间异能，而是读心。
江户川阳毬正想再问些什么，就见果戈里马上摇摇头。
“哦，那样就太无聊了。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你也不准把我的事说给你的小伙伴，怎么样？”
“哈？”江户川阳毬皱眉，“你又拿什么来保证，你会遵守诺言？”
果戈里：“拿我自己，如何？”
“……？”
他一笑：“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不过，我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2）。”
“——而且这样很有趣不是吗？我们都怀着对方的秘密，只要有一个人违反约定，ta自己的消息也会被泄露哦。哦，顺便再告诉你第二个理由吧。”
凑到江户川阳毬耳边，他小声说道：“我想杀掉费奥多尔君。”
什么——？
江户川阳毬还想问些什么，可果戈里笑容满面地说了句“拜拜”，就一溜烟走掉了。
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人。阳毬心说。
不过——
如果这个果戈里接近她的原因是因为福地那个坏东西，他口中的“费奥多尔”也同样和福地有关系，而果戈里又想杀掉费奥多尔的话——
阳毬笑了笑。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利用一下也说不准。
尽管她能感觉到，果戈里这么说时的语气根本不同于那种说起自己恨的人而愤怒地说出的“我要杀掉他”。
…………
想着果戈里的事情，阳毬当天回家写作业的时候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直到检查才发现自己数学和理科写错了好几个小数点。
用橡皮擦把错误答案改了过来，她只觉得有点倦了，干脆放下笔去冰箱里找点果汁喝。谁知道刚来到厨房，就看到乱步手里拿着福泽的剑，在厨房里东张西望。
这个笨蛋哥哥又在干什么？
“哥，”阳毬赶紧道，“乱动社长的东西，社长会生气的——”
乱步愣了一秒，随即才把福泽的剑紧紧抱在怀里。
“这些都不重要了，阳酱，有大危机——”
“……？”
难道是果戈里那家伙失信了？
江户川阳毬严肃地听乱步说了下去。
只听乱步缓缓道：“家里，有G！”
哈……？”G？”阳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乱步一脸严肃地道：“是蟑螂（gokiburi）啊！”
……？！
第28章 晋江独发
31.
福泽今天的工作任务是与搜查一课商量最近的连续强盗事件, 然后和夏目漱石见一面，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才一进门，就在玄关处看见了一只小恐龙和一只小鲨鱼抱在一起, 两个人脸上还都带着口罩，地上放着他备用的剑。
而站在他们后面的，是满脸无奈的与谢野晶子。
“……？”
“这是在干什么。”
“社社社社长, ”从小鲨鱼衣服里瓮声瓮气地传出了阳毬的声音，”出现了, 出现了！”
福泽：哈？
什么出现了？
“蟑螂。”与谢野晶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晶子！”小恐龙衣服严肃地道, “你不要直呼其名啊。应该用G或者‘那个’来代替。”
这个是乱步吗……
福泽：“哦。”
东京及周边地带确实是全国最容易出现蟑螂的地区。
“所以，关键的蟑——哦，那个在哪里？”
与谢野晶子回答：“第一只被我干掉了, 然后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客厅的榻榻米上, 结果第二只爬到了阳毬桑的手上。阳毬桑吓得去甩, 不小心甩到了乱步桑的脸上。”
“——再然后就如社长所见了。”
“……”
江户川乱步把口罩拉下来说道：“是我这名侦探想到的办法，这样那东西就算爬到身上也感觉不到了呢！”
“总之, ”江户川阳毬则去拉福泽的和服，“既然社长回来了，一起来帮忙吧！”
福泽被阳毬拉到了客厅里，才发现了满满一桌子“蟑螂屋”。
“我们刚才在做这个！”乱步大声道。
“——嘛，当然，因为这玩意太麻烦了, 所以都是阳酱和晶子做的, 我负责放哦。”
“……”
福泽满脸黑线，内心里失意体前屈了好一阵, 才说道：
“真荒唐。蟑——那个不是这样退治的。”
“怎么？”乱步不懂，“社长有更好的办法嘛？”
只见福泽转身去了院子里的仓库一趟, 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拿进屋子里。乱步和阳毬一边看，一边十分同步地念着——
“吸尘器。”
“拖把。”
“扫帚。”
“消毒液……”
“这才是正确的退治法。”福泽一本正经地道，“家里出现了那个，很可能是存在卫生死角，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打扫卫生——”
“出、出现了——”
福泽话还没说完，就听乱步和阳毬齐声大声说道。
福泽顺间拔剑出鞘。
“在哪里，那个在哪里？”
“……”兄妹俩整整齐齐指了指福泽的脚，“在社长的脚底下……”
福泽低头一看，才发现脚底下已经被他踩瘪了的蟑螂。
……！
福泽默默脱下了袜子。
“这袜子，不能要了……”
乱步和阳毬相互看了一眼，不禁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果然社长也讨厌蟑螂呢！
…………
当天晚上。
月黑风高夜，两个带着鬼面具的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福泽家门口。
“你确定这家是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小孩吗？”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当即回答：“没看错，那家里的男主人头发都是白的，他带着的三个孩子也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而且有两个是女孩。”
两个人相视一笑，点点头。
只有老人和小孩的家庭，再或者独居女性，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目标。
反正之前的几次，都是乖乖地给了钱，一点也不敢反抗。
“咔嚓。”屋子的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强盗们：？
这么晚出门？
倒是正好可以在这时候下手。
他们缓缓向门口走去。
只听见——
“都收拾干净了吗？”
收拾干净？收拾什么东西？
“是的——”这次是女孩子活泼的声音，“别说留活口了，一点血都不剩。”
……血？留活口？
“但是刚才我还看到一根断足掉在榻榻米上。”这次是另一个女生。
“那晶子，”少年音愉快地道，“你处理掉了吗？”
“那当然，全部都冲到厕所里，一点也不留。”
“干得很好。”最开始的男声说道，“乱步，阳毬，晶子，一会回去了就可以吃香喷喷的肉包子。”
“好耶——”是少年音欢呼的声音。
两个强盗却觉得后背沙沙刮着凉风。
“喂，这家人好像相当危险啊。”
“嘘——”另一个强盗赶紧捂住同伴的嘴，“别被他们听见了。”
可是已经晚了。
感觉到脚下的阴影，两个强盗才惊恐地抬起头看去——
男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用凉飕飕的声音开口说道：“两位在我家的院子里干什么？”
“最近新闻上的连续强盗和入室抢劫，就是你们干的吧。”身后露出了少年毛绒绒的脑袋，“让我猜猜，莫非我们是下一个目标？”
男人听见了，回过头叫道：“阳毬——”
“在！”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
咣当——
两个强盗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们这就去自首——！”
还没用异能力强盗就跑掉了的江户川阳毬：？
几小时后，审讯两个强盗的神奈川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刑警：？？
这两个人，都在说什么啊。
那家人相当危险……
他们杀了人……
自己……会被做成包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明明福泽家他们也调查过了，什么也没有啊？
…………
很显然，果戈里真的没有和别人提起阳毬异能力的事。
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江户川阳毬的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户川阳毬倒是有意和果戈里打听一下“费奥多尔君”的事情，还有他对福地知道多少，可奈何这家伙在班里太有人气了，江户川阳毬根本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
她甚至觉得，这人到底是为了打探她才来帝丹中学，还是来学校玩玩的！
如果不是来玩的，不过正常人谁会在上课的时候变魔术，被老师叫起来提问，回答是“你来猜猜答案是什么”啊！
基本上每天，江户川阳毬都会经历——
果戈里上课表演魔术，老师生气，然后被叫到走廊上提水桶。
“……”
这家伙，真的是正常人吗？
帝丹中学每学年开学的第一周都会进行各个科目的考试，三年级的出题范围是前两年学过的知识。
开学一个星期后的晨会上，西宫老师下发了这次考试的成绩。
江户川阳毬一如既往是全班第一，而果戈里就不一样了。
他的成绩一直到最后才被念到，把考试卷发给果戈里后，西宫老师说道：“江户川，我记得你没有社团活动吧，放学之后，能不能教教尼古莱学习？”
“……”
放学后，阳毬看着果戈里的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说，你这个成绩，是故意考出来的吧？”
都说考零分有的时候和考满分一样难，果戈里的答案充分说明着这一点。
就拿其中几道题来举例——
日本史：1853年使霓虹结束了闭关锁国的外交政策的事件是？
正确答案是黑船事件（黒船来航），果戈里写的是黑气球事件（黒風船来航）。
“……”
理科：小蝌蚪变成青蛙属于什么发育过程？
正确答案是变/态发育，果戈里的答案是：进化。
数学题；请写出下列公式。
Sin2A=（ ）x（ ）
果戈里回答：公x式。
“……”
怎么看也是故意这么写的吧！
“不愧是江户川啊，”果戈里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既然我是为了接近你才来上学的，总得装装样子对吧？费奥多尔君他可不是笨蛋哦。”
又是“费奥多尔君“……
江户川阳毬拿着笔在手里转着。“我说，你很讨厌他吗？那个什么费奥多尔。”
果戈里：“什么？”
阳毬说道：“不然你为什么要杀掉他呢？”
“……”
果戈里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向来外向开朗得他却突然眼神飘忽不定起来，垂下了头。
“因为我最讨厌被束缚的感觉了。”
“——如果是为了自由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做哦。”
“……”
这根本答非所问吧！
可果戈里却没有在回答，而是低头写起了作业。
一个多小时的“补课”时间结束后，江户川阳毬走出教室，就发现宫野明美和小林澄子还有安藤友梨在学校门口等着她。
每天待在一个头上顶着“joker”的果戈里的前座，现在见到了朋友，阳毬只觉得轻松无比。
几个女生一如既往提着书包一起走出校园。途中遇见了几个正在社团活动的运动类社团成员，十分元气地挥挥手和他们打招呼后，安藤友梨突然问道：“说起来，澄子酱、明美酱和阳毬酱都没有加入社团来着吧？”
诶？
“我比较怕生……所以对社团活动很苦手。”小林澄子紧张地说道。
“我家有门限……”宫野明美有些失望。
“我也没有……”江户川阳毬答道。
毕竟她放了学要去侦探社帮忙，还要抽时间去医院经常和爸爸妈妈说说话，更何况，她和笨蛋哥哥已经很麻烦福泽社长了，不好意思再在社团活动这件事情上让他花钱。
“不过，”小林澄子把书包抱在怀里，“友梨怎么突然提到社团的事情了？”
“因为我在想，”安藤友梨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四个人不在一个班，中学又只剩下最后一年了，我们为何不找点能够一起做的事情呢？比如加入同一个社团。”
第29章 晋江独发
32.
“做志愿者？”
武装侦探里, 正在整理资料的与谢野晶子和吃着零食打着超级马○奥的江户川乱步随着阳毬的话抬起头来。
“是友梨酱的建议，”阳毬开心地说，”每周两次, 放学以后去帝丹小学，给孩子们读书，或者教她们学习。”
“澄子酱很喜欢小孩子, 又是和我们在一起，她很乐意；明美酱也和家里打了电话, 说是去教小孩子读书的话没有问题。”
最后她说道：“所以哥哥, 我明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江户川乱步：“这有什么。嘛，虽然听上去很麻烦，是阳酱想做的事情的话就可以。”
阳毬点点头, 在书包里翻了一下。
“哦, 对了, 还有这个。”
江户川乱步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第一眼看到了通知, 然后第二眼就是旁边的四个大字。
——三者面談（1）。
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发现，自己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做好“哥哥”这个角色了。
因为他表示一定要和社长一起去参加阳毬毕业前的家长会后，社长语重心长地说出的一段话。
“乱步，我知道，现在阳毬能够出场家长会的亲人只有你。只是，就像我之前说的, 你也还是个孩子。”
“阳毬毕业后要去异能特务课。可是, 她是一边读高中一边在那边打工更好，还是不再去读书更好呢？”
“而且阳毬去异能特务课是为了源一郎……福地的事情, 那么一切解决了以后呢？她是留在异能特务课，还是跳槽到侦探社, 再或者去找其他工作？”
“——我不反对你一起去家长会，但如果要跟我去，希望你明白，这些问题，不是你们两个孩子能够轻易决定的。”
“……”
江户川乱步有些烦恼地在榻榻米上打了一个滚。
毕竟他自己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除了遇到了社长后多了个“名侦探”外，人生目标仍然和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写的那篇作文一样，是“能吃到数不完的点心”。
对于这样的他来说，社长提出的这些问题，实在是太难了。
明明课本和参考书、练习册上的问题，还有以前爸爸大人和妈妈大人的推理对决的那些问题，江户川乱步向来游刃有余，可只有这个问题，他怎么也想不通。
其实不考虑这些问题也很简单，只要放弃去家长会就可以了。
只是，虽然乱步很尊敬社长，也在心里把社长当做了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但“家人”和“亲人”有的时候意义上是不同的。
就像社长说的，现在阳毬能够去家长会的亲人只有他这个哥哥。如果他缺席了这么重要的事，换做是他自己，就算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什么，也会有点难受吧。
咣当——
想着这些问题，江户川乱步后背不小心撞到了墙，火辣辣地疼。
“哥哥——”
推拉门沙啦一声被推开了，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阳毬进了屋子里。
“你还在想今天社长说的话？”
“……”
不需要回答，阳毬便已经意会。她在乱步身旁坐下，习惯性地在哥哥的脸颊上戳了戳。
“真是笨蛋哥哥。”
“要知道任何问题，一旦涉及到感情，都会变得很难解答。”
“阳酱又骂我笨蛋——”乱步不满地说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
周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因为老师拖了一会堂，阳毬走出教室的时候宫野明美三人已经等在了Ａ组的教室门口了。
“最后一节是数学课啊……”拎着书包的明美表示她看见教室里的老师时就什么都懂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保证，叫作“我再讲最后亿道题就下课”。
帝丹中学和帝丹小学离得并不远，走一段路的距离而已。几个女孩子一边说笑一边走，一会就到了。
和阳毬之前读的乡村学校不同，位于首都的帝丹小学有一个很大的图书室。孩子们有的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有的在读着课外书，一年级的新生也有不少一脸新鲜地来凑热闹，小脸圆嘟嘟的，很是可爱。
其中一个孩子回头，看见是他们，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变成了一脸的失望。
“切，那个像福尔摩斯的大哥哥，没有来啊……”
欸？
阳毬愣了一下，才认出，这小孩不就是上次新加入她笨蛋哥哥粉丝团的工藤新一？
“像福尔摩斯的哥哥？”带着发卡的短发女孩说，“难道就是新一说的，寒假时的那个——”
“对，对，简直跟真的福尔摩斯一样！”工藤新一和另一位小女孩——毛利兰异口同声地道。
但随即工藤新一和小林澄子齐声纠正：“不对，乱步桑那天不是说了！他是他，福尔摩斯是福尔摩斯，不要说他像哪个侦探。”
“可惜乱步桑不在帝丹中学读书……”小林澄子叹了口气，“不然说不准能分在一个班呢。”
倒是安藤友梨觉得有点好笑地问道：“那新一君觉得，是乱步桑更厉害，还是福尔摩斯更厉害呢！”
“……？”
显然工藤新一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眼睛滴溜滴溜转着。
“必须是福尔摩斯——”
“可是乱步哥哥那天的推理也很厉害啊。”
“但是我不能背叛福尔摩斯——”
“可是如果我说乱步哥哥不如福尔摩斯，他会不高兴吧……”
嘟哝着换了好几个答案，工藤新一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最厉害！”
“……？”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是回答一样厉害吗？
就连毛利兰和那个带着发卡的小女孩都跟着无语了。
“干嘛啊，连毛利和铃木都是这个表情——”工藤新一不满地道，“福尔摩斯是我的偶像，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超越福尔摩斯啊！”
“——等我长大了，成了了不起的侦探，再和乱步哥哥切磋一下！”他得意洋洋地道。
emmmm很有主见有目标的孩子。
倒是阳毬有些好笑，忍不住偷偷给乱步发了一个消息。
【哥，有人说他要成为比你更加厉害的侦探呢！】
乱步几乎是秒回：【谁？！拉过来和我比一比——我可是厉害的名侦探！】
【现在可能不行，因为他还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
【……】
最后还是安藤友梨拍了拍手，提醒孩子们现在到了读书的时间了，工藤新一这才停止了“我要成为最厉害的侦探”的演讲。
“你们想读什么书呀？”宫野明美温柔地问着一群小朋友。
“《暗夜男爵》——”当即有人回答道。
“诶？”工藤新一有些不满，“读《福尔摩斯探案集》吧，《暗夜男爵》我都看过好几遍了。”
小林澄子：！
“新一君连工藤优作老师的作品也读过吗？”她不禁大声道。
“那当然了。”新一撇撇嘴，“那是我爸爸写的作品啊。”
“……！”
这个工藤新一居然是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优作老师的孩子！
小林少女内心里幸福得直冒泡泡。
她认识了一群什么神仙！”那么，”带着发卡的短发女孩有些好笑地问道，“新一觉得，你爸爸和柯南·道尔哪个写出的小说更精彩呢？”
这次工藤新一回答得毫不犹豫：“柯南·道尔！”
“——嘛，当然老爸的书也很精彩就是了。”
“……”这次直接给出答案了啊。
江户川阳毬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见识到了一番父慈子孝的名场面。
…………
一个半小时的志愿者时间很快结束了。前一个小时给孩子们读书，后半个小时辅导功课。
江户川阳毬结合自己上小学时的经历发现，果然霓虹和种花家一样，总有那么几个什么时候都能出现在作业本上的“常驻人士”。
只不过小明和小红变成了花子和太郎。
小学生的题目还是很简单的，无非是求求太郎买糖花了多少钱，送给了花子几块，再吃掉一些有什么一类。不过这并不妨碍孩子们答出“太郎有糖尿病”这种沙雕答案。
看着题干上太郎“有一百一十根棒棒糖、一百五十包巧克力、三百包软糖，每样送给了花子五个，自己吃掉了一百个”的江户川阳毬：”……”
你说得好有道理诶我无法反驳。
和孩子们精神十足地道了别，再坐一个小时的电车回了横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户川阳毬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外卖员在院子前停下车，要去按门铃。
“那个，这是我住的地方，我拿进去就好。”她赶紧跟外卖员说道。
……这是谁叫的外卖？
心里想着，江户川阳毬拎着外卖开门进屋子，就见笨蛋哥哥立即扑了上来。
“阳酱阳酱，今天的晚饭吃高级寿司哦。”
然后就看见了阳毬手上的袋子。
“社长，外卖已经到了——”
“奇怪了，”江户川阳毬思索着，“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她和哥哥的生日在十月，晶子酱的生日在十二月，还没到；社长的生日在一月，已经过去了；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
“当然是有喜事了！”乱步大声道，”今天是庆祝晶子接到了第一份工作！”
第30章 晋江独发
33.
和式花纹的圆盘里, 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排寿司。鱼虾的肉色泽鲜艳，看了就让人胃口大开。
“干杯——恭喜晶子得到了第一份工作！”几只杯子碰撞在一起。
之前江户川阳毬已经听晶子说过了她的第一份工作。
是来自市立医院的委托，不过更具体的内容, 还要明天去了才能知道。因为对方点明了最好是有些医疗常识的人，所以符合这一条件的与谢野晶子自然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与谢野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便抿下一口果汁。
干杯庆祝完, 阳毬美美地夹起了一块鱼子酱寿司，沾了点酱油和芥末, 就送进口中嚼了起来。
鱼肉鲜美的味道再配上酱油的鲜香和芥末的辛辣, 让她不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不愧是高级寿司——和旋转寿司店相比起来就是不一样。
而且，这个世界的霓虹没有往海里排放乱七八糟的水，就连海鲜吃起来都感觉变得香多了。
可今晚的江户川乱步却有一些反常。
他环抱双臂, 与碟子里的寿司面面相觑。
“怎么了, 乱步, 不吃吗？”福泽放下酒杯，问道。
“社长——”江户川乱步开口道, “我已经十六岁了，而且还是名侦探。”
福泽：”嗯。”
这和寿司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就见乱步郑重地说道：“如果吃寿司还不能蘸芥末，不是太奇怪了吗？”
“……”
原来是这个啊。
同居了这么久，除了阳毬工作日午餐在学校解决外，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一起吃的，福泽和与谢野晶子对这两兄妹的口味早已经烂熟于心。
江户川乱步喜甜, 也喜欢吃薯片、干脆面之类咸的零食以及汉堡包、蛋包饭之类的, 两片切片面包加上生菜火腿肠做出的“三明治”也是他除了泡面外唯一不会炸厨房的料理，可他却不怎么能吃辣。
就比如有的时候中午和福泽以及与谢野晶子去种花街吃拉面或者麻婆豆腐, 喝水最多的永远都是他，最后的结果就是下午要跑好几次厕所。
不仅辣舌头, 连鼻腔也会无比酸爽的芥末对他来说自然更加如临大敌。
至少之前吃生鱼片或者寿司的时候，乱步的碟子里从来都是只有酱油而没有芥末的。这对福泽来说，就好像吃年糕小豆汤却不喝茶一样让人无法理解（1），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今天，我要学会吃芥末！”乱步郑重其事地拿起芥末。就像挤奶油一样在碟子里的寿司上挤了起来。
看着寿司上厚厚的一坨的其他三个人：“……”
不是？？？这真的不是致死量的吗？
就算是他们，也一口吃不了这么多芥末啊！
“怎么了吗？”乱步夹起顶着一坨高高的“芥末帽子”的寿司，“这个形状很像杯糕或者抹茶冰激凌，这两个都是甜的，如果想象着它们吃的话，就没有那么辣了吧！”
“哥——”阳毬满脸黑线，“会不会变甜我不知道，但比起变甜来，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你比以前更不能吃芥末了。”
“嗯？为什么？”咬了一口芥末寿司的乱步口齿不清地问道。
“……！”
真的吃下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咳咳——阿嚏——”乱步当即用袖子捂住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睛红红的，全是生理性泪水。
太难受了吧！
从口腔到鼻子都是那种辛辣的感觉，呛得人仿佛无法呼吸。
不管是什么都好，他只想喝点东西。
可偏偏眼睛里溢满的泪水却让人看不清东西，乱步随便抓起一只杯子就灌里下去。
福泽：！
这是他的杯子，里面装的不是果汁而是红酒啊！
…………
从未喝过酒的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第一次喝醉了。
因为不小心喝下的一杯红酒。
喝了酒的乱步很乖巧，不一会就靠在阳毬身上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上第二天早晨。
看着其他三人默默准备着早饭和阳毬午饭的便当的乱步：？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的寿司呢？
“抱歉啊哥，”阳毬一眼就看出乱步在想什么，“你昨天被芥末辣得错喝了社长的酒，然后睡到现在。”
与谢野晶子跟着道：“我们是想给乱步桑留一点寿司的，可是隔夜的寿司很容易坏掉……”
江户川乱步：诶——？
意思是那么大一盘寿司他只吃了一口？
还好除了没怎么吃晚饭所以早上是被饿醒的之外，第一次喝酒以及第一次吃那么多芥末没让乱步感到太大的不适。比起这个，更让他觉得委屈的，是那么大一盘寿司居然因为自己的一个骚操作几乎一点也没吃上。
觉得委屈的乱步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福泽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
“乱步，头疼吗？肚子呢？”
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东西放在了面前。
“不是头疼肚子疼的话，应该看见这个就好了吧。”
江户川阳毬指了指桌子上的便当盒：“大早上叫寿司外卖是不大可能了，不过家里有寿司醋也有海苔，自制的寿司便当，还是可以的。”
江户川乱步：感动.jpg
不愧是名侦探的妹妹啊——
早饭是一人一个煎荷包蛋，一杯牛奶，再外加切片面包和火腿肠。两片夹着火腿肠的面包下肚，乱步才觉得饥肠辘辘的肚子好受了一些。一边切着荷包蛋，他一边盯着那杯牛奶看着。
就如同年糕小豆汤中的年糕一样，纯牛奶和乱步平常喜欢喝的波子汽水、可乐一类的饮料比起来，着实是不够甜。
可是如果不喝，再或者大早上喝饮料，社长和阳酱一定又要说他了……
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的烦恼，一下子从“怎么才能吃得下辣”变成了“怎么才能让牛奶更甜一些”。
emmmm……
说起家里甜的东西，乱步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厨房里的白砂糖和他藏在房间里的糖果。
显然后者放进牛奶里也没什么用，于是乱步索性起身走进厨房，从调味料的架子上拿过白糖回来，就在牛奶里放了几勺。
其他人：啊这……
“因为牛奶不够甜，加一点糖的话，会好喝很多！”乱步解释着，拿起牛奶抿了一口。
然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咸的……
江户川阳毬默默转过罐子，看见了标签上写着的平假名的“しお（盐）”。
“……”
啊对……盐和糖，都是一个颜色的。
…………
闹哄哄的早上很快过去了。
中午，阳毬一如既往和她的四个小伙伴一起在第一次见到小林澄子和安藤友梨的那颗樱花树下吃便当。
小林澄子往口中送了一筷子米饭，突然问道：“说起来，那个露西亚来的转校生，说在阳毬酱的班级里吗？”
阳毬：诶？
她还是第一次从小林澄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小林澄子笑笑：“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我们班是音乐课，从音乐教室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外国转校生拎着水桶站在教室门口。”
“——嗯……可能是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在外面罚站吧，所以突然我想起来这件事……”
阳毬“哦”了一声。“他啊，现代文课上课不听讲在那里玩魔方，被老师叫起来念课文。我就好心告诉了他要念的是第几页。”
宫野明美不解：“嗯？他如果念出来了，怎么还会被叫出去罚站。”
江户川阳毬：“……因为他拿来挡魔方的是英语课本。然后直接把英语书同一页上的东西念出来了。”
“……”
“……”
“……”
宫野明美、小林澄子和安藤友梨三个人一起沉默了。
连正在上的课都会搞错，也难怪会被老师叫出去罚站。
“不说他了，”阳毬扒拉着便当盒里的寿司，“跟你们说说我的笨蛋哥哥吧，他昨天——”
“——留学生。”对面的安藤友梨突然道。
……？
阳毬回头一看，才发现果戈里显眼的麻花辫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他一起走的，是一个黑发紫瞳，外貌上也是外国人的男性。
emmmm……
阳毬低头看了看安藤友梨便当里的饭团。
感觉这个男人的黑发再配上头上的白帽子，和饭团有点像怎么办？
不过对于她来说，和白色帽子以及西方人特殊的面容一样显眼的是，“饭团”头上显眼的“魔人”。
这是阳毬在福地和果戈里之后第三次看到头上出现字样却不是具体的犯罪名称的情况。
莫非这个人就是果戈里口中想要杀掉的“费奥多尔君”？
他来学校干什么？
不过看起来和她无关就是了。毕竟果戈里看见她们几个，还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挥了挥手。
三口两口扒完了饭，觉得有些口渴的阳毬想在上课前去自动贩卖机买一杯饮料。
抱着买来的柠檬水往教室走的时候，她发现职员室的门是微微敞开的。里面传来了西宫老师的声音。
“尼古莱君在祖国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不了解，不过我感觉，也许他还不是很适应在这边的生活吧，总之这个学生挺让老师头疼的……”
好家伙……
感情这个果戈里，是被“请家长喝茶”了吗？
怪不得“饭团”……哦不，“费奥多尔君”突然来了学校，门卫大爷还把他放进去了。
阳毬“咕咚咕咚”灌下一口柠檬水，就要回教室。谁知道才刚迈开步子，就听到了数学老师的声音。
“是江户川啊，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能不能帮老师把作业本抱到教室里？”
“……”
很好。
这就是偷听的下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