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佑年的眼睛里, 浅褐色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乌黑的头发湿哒哒的散落黏在两侧的鬓角上,冷色的皮肤此时因怒气变得通红, 好似烧灼过一般, 眼里头还裹着一层雾气一样的泪意,狠狠瞪着季临,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季临被他突然咬了一口, 眉头皱得死紧, 心里头不是不生气的。
他眼里头之前温柔的神色顿时消散, 看着也就蓦然冷了下来, 看乔佑年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有点淡淡的。
他的情绪很少外露, 一般不熟悉他的人也看不出来。
可乔佑年本就是外冷内热的人,敏感得很, 对季临的一举一动更是观察入微。
察觉他眼底的情绪, 脑袋顿时就嗡的一声, 黑了一下。
他敢嫌弃自己?他季临背着自己相亲还敢嫌弃自己?
乔佑年气得差点儿心梗, 他扒开季临环住自己腰间的手,挣扎出他的怀里, 一瞬间扑着人压在了床上,清凌凌的声音如今嘶哑得不成样子, 寒着脸去推他的身体,吼道:“这才第一天!你就骗我!你他妈要敢出轨……我……我就弄死你!”
他身体发着抖, 声线都颤抖了,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威胁, 更像是接近崩溃的哭泣。
季临这回是真的挺生气, 气他不相信自己,也气他原本有这么大的脾气早干嘛去了, 怎么不对主角攻也使使。
然而对上乔佑年不知何时哭得泪流满面的脸,那双凶狠的丹凤眼里犯着化不开的倔强,见季临看了过来,立刻又偏头过去,胡乱抹了把眼泪,又扭过头,用眼睛红了一圈,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季临生气时不露声色,只是眼底里的神色愈发幽深,目光不经意间瞥过乔佑年的白皙修长的脖颈,那上头都是两人缠绵之际留下的吻痕, 季临圈住他的腰,翻身将人反压在了床上,见乔佑年又要胡乱动作,把人手腕紧紧扣住了,神色称不上阴沉,就是有点僵,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年,你能不能听我先说完话。”
他力气比乔佑年大,乔佑年体力条本就见了底,如今一次折腾,更没了反抗的精力。
他撇过头,沉着脸,然后在季临的注视下,心里头到底是不甘心,又徐徐移了回来,垂着眼,神色有些冷漠:“你说吧,我听着。”
季临说:“我家老爷子今天刚进了医院,他醒来说要看我成家立业,安排我相亲,我该怎么说?”
乔佑年回想起他来接自己时的神色匆匆,又是脱外套,又是搂着自己关心的,强作冷硬的心肠瞬间就有些柔软下来,抬起眼睛,盯着他:“……你没骗我?”
季临松开手,伸手揩去乔佑年脸颊上的泪水,叹气道:“小年,我不会去相亲的,我已经有你了。”
他说这话,在乔佑年沾着泪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浓墨化开似的深瞳里泛着点怜惜之意。
乔佑年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怒气跟泄了气的气球立刻烟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是错怪了季临,咬了嘴唇内侧的肉,一边抬手摸了摸季临肩膀的位置,口腔里还有点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咬对方咬的,他红着眼珠子,颤抖着眼睫毛,说不出的心虚气短:“……你,你还痛吗?”
季临自然是痛的,他又不是石头做的。乔佑年刚才咬他的时候,又没留余地,刚才两人折腾时心思不在上头还好,还不觉得怎么难受,现在冷下来伴随着动作一阵一阵的抽疼。
季临攥住乔佑年抚摸伤口的手掌,一只手将人两只手都给并住了,在乔佑年不明所以的眼神下另一只手掌心沿着他的微微凸起的脊椎骨向下,最后在最富有弹性的位置,狠下心来用力拍了一下。
乔佑年眼里本来还满是心疼,季临这突然袭来的一下,叫他蓦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皆是错愕。
季临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小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乔佑年活了二十来年,被人揍屁股的次数屈指可数,顶多就是在熊孩子时期,实在闹得狠了,也只是被他爹揪住手,轻轻敲几下。他眼泪还没冒出来,他爹就抱住他自个心疼得掉眼泪了。
他难以置信,仰起头去看季临,俊脸一时间涨得通红,有点恼怒成怒的想要起身,低骂了一声:“……季临!”
季临没松手,只是用那股在乔佑年听来简直叫他腰酥腿软的声音在耳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又尾音低沉磁性:“小年……”
乔佑年真的受不了这个,眼瞳泛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尝试挣扎。
季临声音听着柔和得能滴水,却又在乔佑年刚才的位置扇了又一下。
清脆的一声“啪”,响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乔佑年唰的一下涨红了脸,想要去捂,这才发现两只手都在对方掌控下,想动弹又没了力气。
他眼里头盈着一层浅薄的泪,眼周又湿又红,季临下手不重,却给予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柔软的床榻,声音颤抖之下,都开始打着飘:“呜……我不该怀疑你的,季临。”
季临没舍得下重手,手掌上的动作转为轻捏慢揉,低声说:“小年,以后有事我们好好说,不随便动手好吗?”
乔佑年声线抖得更加厉害了,都有些接近崩溃的尖锐:“啊,我知道了……”
乔佑年颤栗的声音被季临堵在喉咙里,男人温柔又缠绵的吻落实到位,那颗轻飘飘的心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乔佑年眼睛在黑暗中一睁一闭,眼角滑出几颗晶莹的泪水,薄红从脸颊蔓延至全身,最后忍受不住地把脸往枕头埋下去:“……”要死了,这回是真要死了,季临他怎么这么能耐啊!
季临没乔佑年想那么多,爱的教训过恋人后,也没管肩膀上的伤口,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乔佑年回过神,看见呼吸沉重,都险些打鼾的男人,皱了皱眉头,还是转过身,搁在人坚实的胸膛上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古都是,乔佑年听着季临的呼吸声,心情美好得不行。
一夜过后,季临先醒了,乔佑年蜷缩着身体,残留着点点泪痕的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听见动静,睡眼惺忪地说:“这么早就要走吗?”
季临没急着起来,抱着乔佑年,时而摸摸头发,乔佑年就跟只被俘获的小兽似的,心里头软得一塌糊地,半阖着眼眸,止不住地往季临怀里靠去。
原来有个靠谱又会疼人的男朋友是这种感觉,乔佑年抿了下唇角,带着点甜蜜又小荡漾的表情,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男人了,他这次不会再爱错人。
季临搂着他没吱声,温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今天不舒服就多睡会儿。”
乔佑年家里是经营珠宝产品的,比不上傅游他们那种,但也足够他坐吃山空几辈子了。
他毕业后就进了自家公司,朝九晚五,一般不请假,不过昨天折腾了很久,季临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乔佑年浑身都觉得不得劲。
季临起身了,乔佑年动弹了一下,又嘶的一声倒了回去,感觉腰部以下的位置都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
乔佑年抽着凉气,眼里立即就疼得窜出几滴泪花来:“我……知道了。”
他是想上班也上不成了。
季临穿好衣服,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中午给你叫外卖,感冒才好,起来时记得穿多点。”
乔佑年哦了一声,眼睛上的睫毛都湿成一绺,攒在一起,有点可怜地瞅着季临:“什么时候再过来?”
见他还惦记着这个问题,季临叹了口气,心软地说道:“我晚上尽量,不行我们两个打视频。”
乔佑年这才一扫失落,眼里带笑勾住季临的脖子,脸热得很,心里亦是甜蜜到不行:“那我等你回来。”
“嗯。”季临笑着应下,套上衣服就走了,乔佑年依依不舍目送着他关门,直到外面都没了动静,这才趴回被窝里,懒洋洋地抱着手机看昨天那些没理会的消息。
狂发消息的是傅嘉,乔佑年瞄了眼,直接打了视频过去。
两人小时候都是光屁股长大的,又撞了型号,没那么多忌讳。
乔佑年嘴唇又红又肿,光裸着上半身,脖颈连同胸膛的位置都是一大片暧昧的痕迹,傅嘉看得眼睛都红了。
不是对乔佑年有意思,纯属是羡慕嫉妒又带点恨。
傅嘉酸溜溜地说:“乔佑年,昨晚你吃的可以啊!”兄弟过得苦时,他难过。兄弟吃上大鱼大肉,他又难受得要死。
乔佑年急于找个倾诉的对象,他皱了下眉头,说:“……我和季临谈恋爱了,你哥没和你说吗?”
傅嘉“啊”了一声,眼里露出八卦神色:“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族吗?怎么还和我哥扯上关系。”
乔佑年摇了摇头,表情复杂:“是我没查清楚,误会了。”
傅嘉想了想:“等等……季临……这名听着有点耳熟。”
他也不蠢,马上发现了端倪:“好家伙,原来是季家那位大公子。”
乔佑年脸上的神色有点呆呆的,很快又垂下眼,心里的猜测成了真,甜蜜的笑容有点凝在嘴边,有点犯愁:“唉,他们家要他回去相亲,他说让我别管。”
傅嘉说:“佑年,我哥嘴里他这发小很靠谱的,你别自己想得太多。”他知道好友是个心思敏感的,生怕人钻了牛角尖。
乔佑年没吭声,顺着傅嘉的话轻轻点头。
傅嘉又笑着调侃:“反正再惨也不比去追祁瀚惨咯,你就说你这回有没有享受到?”
乔佑年翻了个白眼:“滚蛋吧你。”
挂了电话,好友的玩笑话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乔佑年把头埋在被窝里,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放下手机,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乔佑年不大想接,看到屏幕上头的显示,才接了电话。
“爸……干嘛呢?”
乔爸的声音带着点担忧:“公司这边说你请假,怎么?生病了?”
乔佑年:“好着呢,就是犯困。”
乔爸放了心:“那就好。”
他支支吾吾着没挂电话,乔佑年奇怪得很:“爸,你干嘛呢?”
乔爸说:“佑年,你姑姑那边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有时间要不晚上过去看看。”
乔佑年听得不屑,直接拒绝:“我不要。”他对于相亲这事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乔爸也没指望他真去,闻言反倒还松了口气:“也好,你姑姑给你介绍的人是京城那边季家本家出来的,听着光鲜,谁知道好不好伺候。”他到底还是希望乔佑年找个家世低点的,受了气他也能帮上几分。
乔佑年原本懒散听着,闻言一抹灵光在脑海中乍然闪现:“等等……爸,你说仔细点,你们给我介绍的是谁?”
乔爸报出一个名字,乔佑年惊得都快跳起来了,没稳住风范,声音都比往常大了点:“爸!爸!我要去!”
第92章 撒娇
乔佑年嘴里尝着是亲亲男友送过来的午餐, 没什么油花,都是清甜口的,可吃在嘴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季临:“小年, 吃的还习惯吗?”
乔佑年刚吃完, 季临那边就打来了电话,男人低沉又成熟声音响在耳畔,乔佑年耳根都红了点, 心尖麻麻的, 又空空的, 想起男友昨夜结实饱满的胸膛, 握着手机的指节紧了紧, 有点寂寞空虚冷。
目光仿佛能够穿过听筒似的,乔公子痴痴望着手机, 用他平常里清润疏朗似清泉玉石的声音轻声细语地撒着娇:“很好吃, 我挺喜欢, 是哪家的?”他不喜欢重口味的, 平日里很注意健康饮食,季临的菜色可以说是送到了他的心里。
季临听出他语气里的柔软, 语气温和:“是家里厨师做的,你喜欢就好。”
他又说:“晚上让他们再送好不好?”
乔佑年犹豫了一下, 晚上他还想给季临一个惊喜呢,他说:“晚上就不用了。”
怕季临那边直接拒绝了今晚的相亲, 乔佑年变得吞吞吐吐:“季临,晚上那场相亲……”
季临早就知道了, 他们这种人相亲都是知根知底的, 他昨天还不知道相亲对象是谁就直接拒了,今天季妈妈亲自杀到公司, 他哪里还不清楚今天晚上要和自己相亲的人是谁。
季临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小年,你都是我男朋友了,我们两个还要走这一趟流程吗?”
乔佑年小声嘀咕:“谁知道拒了这趟,你家里还会不会让你继续相亲。”他索性就借这个位置,直接占了相亲对象的名头,直接在季临家里人面前转正。
季临被他的脑回路惊到了,顿时就沉默了,好半晌才说:“小年,你想的有点多了。”
季临本就是季家的长孙,被季老爷子视为季家的继承人来培养,随着他进入公司,他的话语权在季家也是进一步扩大。可以说,除了老爷子,就算是季临的父母,也没有资格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
实际上听了季临有了男朋友之后,季妈妈就熄了做媒的念头,她这孩子从小就呆在老爷子身边,少年老成,主意大得很,她是管不了半点,顶多嘴巴上念叨念叨。
但这一切乔佑年并不了解,经历过昨天的闹剧,又清楚季临的家世后,他心里头的危机感飙升,恨不得立马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牢牢占据季临男朋友这个位置。
乔佑年:“……”他不吭声,心里带着点怨念,觉得季临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不出手?
季临听见电话那头重了一些的呼吸声,都不用瞧系统给出的提示,就知道对面这货又在钻牛角了。
深知主角受属性为作,又因为前面那段感情没什么安全感的季临没觉得心累,反而问道:“才半天就想我了?还是对我不放心?”
乔佑年被狠狠戳中心思,有些泄了气,面色有点阴晴不定,想起两人才大吵过一架,主要是自己单方面的输出,最后屁股尖还痛得很,他陡然就有些心虚,低着眼,对着季临实话实说:“……都有,主要是不放心你家里。”
乔佑年自己是幼年丧母,他爸后头为了他就没再结婚,他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苗。家产丰厚,却没有什么继承方面的烦恼。
季临就不同了,季家是出了名的家族庞大,他又是本家的老大,乔佑年能不犯愁吗?
主要是,季临还不知道他有个难以启齿的病,要是知道了,他还能这么包容对待自己吗?
乔佑年光是想想就肝颤,换做以前,他根本不把什么季家放在眼里,反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顶多生意上有交集,见面时客气些就行了。
季临听出他内心的不安,原先打算等两人关系稳定再带男友去见家里人的想法也很快改变了。
他说:“小年,你准备好了的话,当然可以。”
他答应的果断,给了乔佑年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忍不住眯眼笑了起来,随后又有点担心的说道:“伯母都喜欢什么,我这边要不要准备点见面礼。”
他变得话痨起来,碎碎念个不停,季临耐心听着,等他讲够了才说道:“小年,别有压力,才第一次见面,我妈妈很好相处的,礼物等进了门再说。”
乔佑年已经把这次见面当成了媳妇上门,季临说得再多,他也还是琢磨着送点什么妥当,直至听到季临后半句话,眼眸闪烁,脸颊不由得掠过一抹薄红:“……好吧。”
季临交代:“小年,晚上穿多点,别跟昨天一样套着毛衣就出门了。”
他说的随意,完全是出于乔佑年身体考虑的,乔佑年想了想,认真答应:“我知道了。”他觉得这是季临的暗示,也是,老一辈都是喜欢踏实乖巧的孩子,他明白的。
季临还有事,两人就这么挂了电话。
乔佑年掀开被子,还是撅起屁股翻衣柜,他在公司里兼任设计师,眼光挑剔得很,嫌弃羽绒服看起来笨拙,衣柜里根本没几件这种款式的。翻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件上次他爸给他买的银灰色长款羽绒服。
乔佑年又挑了件薄薄的高领毛衣,站在镜子里比划了一阵,才勉强算作满意地套上了外套。
昨夜闹得过火了点,乔佑年眼皮底下全是青黑,不得已,他又抹了点遮瑕和粉底,折腾了一会儿才算完,略带忐忑的等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季临到了时间给他发消息:“小年,我到了,在外面等你。”
乔佑年已经快到了,看见季临的消息,心里止不住的雀跃起来,连忙打字回复:“好!”
十二月的天气,天空还飘着米粒大的雪花,在空中盘旋又徐徐落下,季临身上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餐厅的门口等。
他视力好,一下子就看见了街道对面那抹高挑的身影。
“季临!”对方也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加快脚步,过了马路就满眼惊喜地扑到了男人怀里。
季临早有预料,顺手把人抱住,低头在他身上打量,乔佑年一米七多的个子,又是小骨架,即使穿着羽绒服,看着也有点纤瘦了。他心想还是得好好养养这家伙,手上却搂紧了对方:“今天穿得很好看。”
乔佑年现在是情郎说什么都好听,一下子笑得眉眼弯弯。
他伸出手摸了摸男人有森*晚*整*理些冰冷的面颊,仰头凝望着季临,眼里头亮晶晶的。一头黑发柔顺的垂在耳侧,就连五官天生的冷意被眉眼间的喜悦给冲淡了很多,高领的白色毛衣稍稍遮住了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又清澈又干净。
季临被他眼里的一团炽热看得内心柔软,抬手拨了拨对方头发上的雪花,弯着唇角,特温柔的说:“进去吧。”
他牵着人走进去时,毫无避讳的意思,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一高一低相伴而行,看起来简直般配到不行,惹来不少瞩目。
乔佑年看到饭桌里头穿着优雅的女士,被季临牵住的手下意识想躲,只是叫季临紧紧攥住了,没来得及逃走。
他白皙的脸上面露羞赧,季临已经大大方方开始了介绍:“妈,这是佑年,我的男朋友。”
季妈妈脸上闪过诧异,看见自家儿子搂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很快反应了过来,高兴之余立即了然,难怪这家伙又愿意来相亲了,敢情是早就看好了目标。
乔佑年其实见过季临的母亲,有点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季阿姨。”
季妈妈看着他乖巧俊秀的脸蛋,愈看愈喜欢:“小年是吧,我和你的姑姑是很好的朋友,她常常和我提起你,来,坐下说话。”
乔佑年在季妈妈温柔的谈话下逐渐放松下来,一老一少越聊越投机,季临在一旁夹菜倒水,根本插不上话。
直至吃完了一顿饭,季妈妈的态度亲切又热情,看起来已经是把乔佑年当成了准儿媳看待。
送走季妈妈过后,乔佑年缠着季临非要他晚上再留下。
刚确定了关系,正是情热的时候,乔佑年巴不得把自己挂季临裤腰带上。
等回到了家,乔佑年就环着季临脖子,垫脚往人嘴巴上亲。
季临被他压在墙壁,另一只手搂住人的腰,有些无奈:“屁股好了?”
他的手指顺着背脊往下摸,熟悉的地方又是一片湿意,他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他拧起眉头,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得领着人去看看。
乔佑年心头滚烫,急得很,再加上房间里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注意到季临的表情。
听到季临的话,他脸蛋一红,有些气弱:“也不是很疼,我觉得来一回不是问题。”
乔佑年修长的腿勾在季临的腰上,眼瞳湿哒哒的:“季临,你亲亲我。”
季临拿他没办法,顺势抱住他,乔佑年就跟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又俯身去亲他的嘴唇。
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黏稠,乔佑年没了矜持,舌尖勾住季临的,脸颊殷红,逐渐放肆。
一吻还没有结束,他自己已经是气喘吁吁,溃不成军。
还好季临两只手臂还紧紧托着乔佑年的屁股,才没叫他滑落下来。
乔佑年被放开时,双眼泛着水光,都站不住脚了。
他痴缠地望着季临,白皙的手掌放在季临的大腿上,依依不舍地喊道:“季临——”
季临后脑直发凉,试图挣扎:“小年,真不行。”
乔佑年十分不服气,瞄了季临一眼,那家伙活跃得很,季临分明也是想的。
嘴硬什么,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你站着别动,我来就行。”
他伸手去扒季临腰间的皮带,季临去挡,又被他坚决撕开。
“嘟嘟嘟——”两人拉拉扯扯着,季临即将沦陷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个不停。
乔佑年被打断,动作明显慢了一拍,季临手脚麻利地捞起自己的皮带:“小年,我先接个电话。”
乔佑年不说话,抱着胳膊,眼里直窜火苗。
季临看了下是陌生号码,本来没想接的,可见乔佑年视线紧紧缠着这边,没多犹豫,直接点了接通。
“季临,你怎么把我拉黑了。”那头的男声听起来很年轻,幽幽怨怨的,还带着几分埋怨,“公司也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季临听得眉头一皱,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没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那头又打了过来,季临没接,乔佑年跟接到什么讯号似的,耳朵竖起,蹭地一声冰冷着脸凑了过来。
第93章 喊声老公
季临直接把来电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乔佑年全程监督着,脸上的冰霜肉眼可见的化开,但嘴巴还是紧紧闭着, 一双挑起的眼睛睨着季临, 含着几分不满与委屈。
他倒是发火还好,偏就是按捺的模样,反而叫季临有些心软。
好乖的小年, 为了自己愿意控制脾气, 季临想着, 那双浓黑深幽的眼瞳不经意间就软乎了下来。
他顺势环住人的腰, 呼噜了一把乔佑年的黑发, 开口的声音带着一缕情不自禁的笑意:“吃醋了?”
低沉的笑声震得乔佑年耳朵发麻,喷薄出的几缕热气散乱在面颊, 令他那块皮肤迅速浮掠过了一抹薄红。
乔佑年瞬间又羞又恼, 却没有在季临面前嘴硬, 他抬起手, 胳膊抱住男人的脖子,语气带着点任性, 理直气壮:“不行吗?你是我的人,以后离那些心术不正的男的女的都远些。”
他还是有危机感的, 毕竟季临谈的第一任就是对方,都说初恋难忘, 乔佑年光是想想,心里就又酸又涩, 怎么季临的初恋不是他?要是他早出现了, 还轮得到那个贪慕虚荣的货吗?
乔佑年内心愤愤不平,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恋也不是季临, 从前对祁瀚的念念不忘开始淡化到接近没有,刻意想起来,全是祁瀚当初给与他的冷漠和耻辱。
原来一段健康的感情是这样的,乔佑年从来没有得到的纵容和爱惜,全部在面前这个意外结识缘分的男人身上得到了。
他痴痴地看了季临好一会儿,转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脱去了鞋子,直接抱到了床上。
“季临……”他一双含情目,似春水般柔情万种,缠绕在季临身上。这哪里是爹味古板的老男人,时而霸道时而体贴,分明就是受们的梦中情人,真的让他好喜欢……
乔佑年视线在季临身上流连忘返,季临把人放到床上,起身脱外套,然后是里面的衬衣。
衣服被脱去之后,露出了强壮却很匀称,肌肉线条流畅之中不失饱满的天菜身材。
这是明晃晃的勾|引!
乔佑年看得眼神发直,支起一段脖颈,目光牢牢跟随着季临,接着往下,那地方没了先前的支棱,安静蛰伏着,但乔佑年深知对方活跃起来的厉害劲。
他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抖着睫毛,凤眼里不自觉露出几丝如饥似渴:“……”
本是撅着屁股,鸭子一样坐在了床上,瞧着瞧着,心生荡漾,忍不住换了个坐姿。
季临感受到饥渴到发亮的目光,动作微顿,垂下眼睫,顺着他的视线,有点头皮发凉的感觉。
他对上乔佑年的眼睛,默不作声又移开了目光:“……”这时候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反应,不然就掉进了小年的陷阱。
乔佑年咽了下口水,有点子心虚,很快又理直气壮地回看过去,瞳孔里还散发着一股不满:“……”眼看着季临避开自己的视线,他暗自撇了下嘴角,没见过这么小气吧啦的。
他顾不得套上拖鞋,见季临进了浴室,还没关上门,动作飞快又利索,跟条泥鳅似的滑了进去,充满暗示地说道:“季临,现在才九点。”
季临的手还放在门把上,见状情不自禁地叹气:“小年,你明天不上班吗?”
乔佑年不动声色,当做没听明白:“我一般是九点去上班。”他挡住门口,赤裸着脚丫站在浴室,脱去裤子的双腿结实又纤长,妥妥的腿玩年。
季临没注意这个,只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期待。
想起乔佑年小说里隐秘的病症,季临觉得头疼,有病还是要治的,他试图和男朋友讲道理:“小年,纵|欲伤身,你身体不是还没好利索吗?”
乔佑年根本听不进去,笑话,只听过累坏的牛,没听过耕坏的地。
乔佑年清冷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羞赧,不假思索地说:“你别管,我有我的办法。”
季临觉得他真的挺折磨人的,怎么有这种有时乖巧到叫人熨帖,任性时又无可奈何的家伙。
他有点出神,随后只感觉有个地方在发凉,转眼间乔佑年已经熟练地贴了上来。
季临没想到他来这招,倒吸了口凉气的同时,揪住他的头发:“……”
被主角受看似内敛实则外放到都骚气的套路震到,季临受到惊吓后,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小年……!你做什么呢!”
乔佑年挑着眼尾,明妍如画的眉眼里尽是风流多情,同时语气还挺纳闷的:“我做我的事情啊,你享受就行。”
季临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他黑眸里纠结和痛快不断变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乔佑年忙活去了。
这一折腾,再加上洗澡就是大半天,时针都往十一点多去了。
季临躺在床上,骨节分明的长手里夹着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神情慵懒而饕足,跟头被喂饱了的猛兽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让乔佑年看了又看,根本移不开眼睛。
这样的极品男人是自己的,乔佑年光是想着就要偷笑了。
他有些洁癖,也讨厌烟味,一般是不吸烟的,别人也清楚这个矫情劲,很少在他面前抽烟,之前祁瀚也抽,两人也为这问题吵了一架,祁瀚还骂过他又作又麻烦。
但如今看着季临在自己面前抽烟,乔佑年却奇异的没有那么抗拒。
乔佑年对自己的双标感到诧异,凑了过去,眼瞳亮亮地望着季临。
季临现在是身心都升华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程度,见乔佑年看自己,他最后嘬了口咽抿灭,动作潇洒丢开了。
“少抽点,伤身体。”乔佑年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季临笑着点头,“以后不抽了。”
乔佑年满意地翘起唇角,身子一滚,就凑近了季临。
他颀长的身体缩在季临的怀里,嘴唇红红的,鲜艳欲滴,跟晨间含着露水的玫瑰花一样,眼睛里那股子矜持与冷淡早就抛到了十万八千里,枕着自家男人的胸膛,心里那叫一个满意,忍住羞涩轻声唤了声:“……老公,你刚才手机响了好几下。”
差点儿被他骚到,季临眼皮子一抖,神色如常:“嗯,我看看。”
乔佑年咬了下唇角,靠着男人带着点羞意笑了下,脸上的笑容看着分外甜蜜。
季临搂着乔佑年细瘦的小腰,伸手去捞手机,扫了下屏幕:“傅游说过两天要弄个接风宴,一起去好不好,我把你介绍给我的几个朋友。”
季临挺喜欢乔佑年的,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纵容对方的小脾气,更不会和人躺在一张床上。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也做不到乔佑年那种热烈到飞蛾扑火的程度,但并不妨碍他力所能及的给予对方想要的安全感。
“嗯。”乔佑年脸色红红的,仰头望着男人的眼睛灿若晨曦,亮得有些晃眼和灼热,褐色纯粹的瞳孔所倒映出的全是季临的影子。
他眼泛热意,有点想哭,他觉得爱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从前也无所谓得到什么反馈。可当得到这份温柔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渴望的。
乔佑年再次为自己错失过季临的日子感到遗憾,如果当初能够早点遇见这个男人就好了,这样的好日子,天杀的,他现在才过上。
季临回复了傅游的短信,摩挲着乔佑年腰间韧性不失细腻的肌肤,翻了个身,抱着人一起躺下:“小年,晚安。”
他低头啄吻了一下乔佑年的眼皮,怀里搂着软玉般温润的青年,闭着眼睡得酣畅淋漓。
他不知道乔佑年在他闭眼后又悄悄睁开了眼睛,勾勒着他的面孔看了好久,直至心满意足之后,才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乔佑年醒来时季临已经离开,只有桌头上放着一碗温度适宜的热粥,乔佑年听着手机里男友磁性悦耳的声音音,又瞥了下眼前那碗热粥,坐在床头晃着修长的腿,心情美的冒泡。
就连季临说这两天忙,暂时不过来这边也没有打断他的好心情。
季临没时间,他就过去季临那边,实在不行就打电话。但季临这两天是真的忙,先回了公司总部正式担任要职,又要抽出空去照看季老爷子,只有晚上才空出点时间和乔佑年煲电话粥。
乔佑年有情饮水饱,看到男友的疲惫,心疼坏了,也不闹腾,还让家里的保姆煲了好几份补肾壮腰汤给季临送过去。
先养精蓄锐两天,再开斋泄洪,乔佑年看着回回都差不多没多少剩余的汤水,满满的斗志昂扬。
直至前男友的来电,打断了他这两天一直以来保持的愉悦状态。
“……?”乔佑年眼里掠过疑惑,盯着屏幕上的另一个好友的名字,确认自己没有接错。
他的眉头轻抬起又落下,满是疑虑,而那头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咬牙切齿的:“这么快就把前男友给忘了?乔佑年你真行啊!”
圈子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得很快,乔佑年和刚回临市的季家大公子相亲成功的事,宛若春风般,顿时燃烧了人们八卦的热情,自然而然也传到了祁瀚的耳朵。
他想起那天酒店里的怪异,立马就回味了过来,气得半死:“乔佑年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看出你是这种人,感情是早就打算好琵琶别抱攀高枝去了是吧?”
乔佑年被他的说法恶心坏了,当即就开始战斗模式,没客气的对着电话那头开喷:“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你就是个垃圾,人渣败类,也配来指责我!”
祁瀚忍住怒气,冷笑声传到听筒里:“你只管骂,季家那位公子哥知道你是故意挖人墙角吗?”
这几天祁瀚之前那个被他甩掉的小情人找上了门,哭哭唧唧的。
祁瀚知道这小情人有个男朋友,当初没放在心上,过后偶然一看,发现这小情人的男朋友竟然有点眼熟。
他和乔佑年认识太久了,没交往之前就是朋友,他太了解这个人的本性,知道对方是外刚内烈,做得出这种报复的事。
乔佑年自视过高,季临那种出身的人看着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只会更在意这种污点。
祁瀚承认,他很不爽。
乔佑年胃里一阵作呕,怎么以前没发现祁瀚这么卑劣又犯贱呢?
他紧皱着眉,眼神锋利又尖锐,显露出浓重的嫌弃和不屑,稍稍沉默片刻,终于是厌烦地出声:“滚,你给我滚!”
他直接挂了电话,唇线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清丽俊秀的脸颊因为心烦意乱显得格外冷若冰霜。
第94章 情敌
傅游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 交友广阔,把这次的宴会排场弄得很大,临市里数得上名号的各种二代富家子弟基本上都到了。
不说看在傅游的面子上, 就是对季家回来的那位继承人的好奇, 也驱使他们来了这一趟。
傅游手里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和一众人说着话,过了片刻, 他搁下酒杯, 低眼扫了下手机, 笑得跟朵花似:“我去接下季临那家伙和他男朋友。”
他叫得亲热, 显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熟稔, 不过大伙儿隐隐约约听到了风声,忍不住往角落里看了一眼, 祁瀚身边正跟着一个外貌清秀的青年, 两人耳鬓厮磨着, 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
就在众人探究之际, 季临已经搂着乔佑年走了进来,身前离他们半步的, 是笑得一脸暧昧和八怪的傅游。
进了大厅,傅游笑意收敛了些, 得心应手地向人介绍着季临,引来众人客气的寒暄。
季临在另一个世界对这类交际并不陌生, 彬彬有礼地回应着,面容俊美而严谨, 除却气场格外强大之外, 却又不显得高高在上,给与了众人格外深刻的印象, 叫他们有种在和家中长辈说话的压迫感。
因此季临带着傅游告辞时,不少并不掌握家族权力,只是享乐放纵的阔少们不由得松了口气。唯有那些有意来往的公子哥,才和季临慢慢交谈了起来。
谁都知道季临就是日后板上钉钉的继承者,能多攀谈几句也是好的。
季临也没有不耐烦,能说的就都说几句,反而让听的人眼睛发亮,如获至宝。
聊了会儿,宴会在傅游的主持下马上开始,人群才慢慢散去,圈子里开始逐渐流传起了季公子的厉害之处。
“小年,久等了,我们去里面坐会儿。”季临搂着人的腰,对怀里的乔佑年说道。他一低眸就见对方的眼瞳亮得出奇,满含崇拜的仰面望着自己。
“季临你懂得真多。”乔佑年轻声说道,快要被自家的男人迷死了,一时之间都忘了刚才来时之前的烦心事。
季临没说话,捏了捏他的鼻子,有点好笑。两个世界都有许多共同之处,只是时间线略有差异,除了接受过的教育,一部分也是他对于未来的了解在进行分析判断,差不多等于是开了金手指,他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如果是乔佑年有这样的奇遇,他觉得对方也能做到。
“……”乔佑年眼波闪动,暗暗仰慕不已,这样有能力又低调谦虚的男人,谁能不爱?他跟没有脊梁骨似的往季临身上靠去,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影子。
圈子里谁不知道乔佑年是个难以接近的性子,说好听点是孤高矜持,说难听点就是矫情事多,要不是那副外貌是顶配的俊俏,说实话他们觉得祁瀚外头找几个小情人来消磨乐趣也挺正常的。
正常人谁喜欢娶个冷冰冰的瓷器美人回家供奉着啊,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许多人都知道他和祁瀚谈过恋爱,但也从没看过乔佑年这副黏人多情的模样,多瞧了一眼的同时又忍不住啧啧称奇,了不得啊,看来美人的柔情似水是分人的。
这群富家子弟们议论着,又瞄了祁瀚那边好几眼,窃窃私语个不停。
悠扬的音乐声在宴会厅飘扬着,祁瀚没清楚他们说话的声音,但这带着调侃和同情意味的视线飘来,也叫他有点难以忍受,脸色陡然阴沉了不少。
祁瀚看了眼前面两道逐渐远离的身影,看看身边失魂落魄,脸上好似错失了一个亿的青年,黑着脸呵斥:“沐禹,看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季临不是你男朋友吗?上去就是了,怕什么?”
叫做沐禹的青年嚅嗫了会儿,没说出反驳的话,他是贪财,可又不傻,这会儿当众上赶着去找季临,不是挽回,那是自取其辱,只会把人推的更远。
祁瀚脸色更加难看,拽着身边的青年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他们走得快,很快就赶上了两人来到了中间的喷泉小广场。
小天使塑像的前方,面容清隽的青年正踮脚抱住男人的肩头在索吻,眼皮和睫毛都在抖动,脸上的神情迷醉又甜蜜,而身形笔直的男人逐渐弯下腰来,微微侧头,唇角轻扬克制又隐忍,英俊的脸上是几分淡淡的无奈和纵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是极为登对般配的一对。
两人到时,季临若有所感,侧目向他们看来,那双眼睛的目光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透彻得可怕,一看就相当难以欺骗。
沐禹呆呆凝望着季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难过。
他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叫住了好久不见的男人:“季临!”
季临没有转头看,反倒是他怀里的乔佑年刷的一下回头,冷冷看了过来,眼神里还透着一股护食似的凶狠。
乔佑年心里的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早知道的,季临这种男人看着沉稳古板,实际上光凭对方的样貌和身材,就足够有勾人了,再加上一个家世好简直就是绝杀。这不,眼前这个小骚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乔佑年倒真的希望季临只有皮相,没有那么好的背景,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包养季临,叫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你……”沐禹被他吓了一跳,退了半步,又悄悄朝着季临看了过去,然而叫他失望的是季临至始至终都没有分给他半分目光。
他有点委屈,也有点后悔,这家伙这么凶悍,家世好些怎么了,哪里比得上自己?
季临只在原身的记忆中见过对方的前男友,对于这个给人带来绿帽子的小青年,他不是原来的季临,没有任何心疼或是愤怒的感觉。
他只是看向了祁瀚,这个男人也正看着自己和乔佑年,脸上的神色很复杂,有后悔和遗憾,也有一种痛快看好戏的感觉。
季临联想到刚才去接乔佑年时,对方的心不在焉,眉宇攒动,眼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低头去看乔佑年,对方脸上的神情宛若宛如被冻住一般,一双眼睛寒气十足之外又显露了几分戾气,像极了冰层下墨色的寒石。
“小年,走吧。”季临没想和这两人纠缠,他拍了拍乔佑年的腰,皱了下眉头。
很少有人不对前男友出现重现在跟前而无动于衷的吧?何况还是曾经给对方带过绿帽的男朋友,季临他就不会有一点点觉得难堪吗?而他自己也是乔佑年的前男友,这位季大公子难道不会心存芥蒂吗?
祁瀚将心比心,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季临会表现的如此淡然。
他今天本来就是恶心乔佑年来的,见状把住沐禹的肩头,笑了下,有点讽刺的意味:“乔佑年,真有你的啊,攀上高枝就不认旧情人了?”
沐禹挣扎了下,有些可怜巴巴地瞅着季临。
祁瀚唇角挂着嘲讽拉满的笑容,半点不觉得小情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乔佑年双眸骤然一深,随即眼中露出浓烈的厌恶和不愉:“祁瀚,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别搁着恶心人。”
祁瀚状似无所谓的笑了声,心里头却极为不痛快,他没回乔佑年的话,只是对着季临说道:“季先生,我和乔佑年分手的原因相信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他说:“前两年他跟条狗似的追着我,你信他这么快就喜欢上你了?”
祁瀚报出一个日期和酒店的名字,嘴角的弧度轻蔑,带着揶揄和如同获胜的雄性一般的炫耀,徐徐说道:“当时你在是吗?那天之前,乔佑年刚撞到我和情人在一起,他知道你的一切,很清楚我这位情人的对象是你……”
注视着乔佑年从嫌恶到陡然苍白的脸色,祁瀚笑容逐渐扩大,还没有冷嘲热讽着将话说完,就被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给打断了。
季临的语调低沉,辨不出情绪,却带着千钧压制力量,他挑着眉头,随后轻笑了一声:“祁先生,你扯了一大堆,其实是想说,小年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
祁瀚被他抢白,一下子有些怔住,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锁住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被看穿的心慌感。
他眉峰轻拧,回过神之后,反问季临:“不然呢?没有这个原因,你以为乔佑年真的会去爱你?”
季临还没有回答,他的耳边已经响起了来自系统尖锐的提示音,向他提醒着乔佑年的仇恨值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疯狂上涨着。
季临的瞳色在一点一点的变冷,原本幽邃的眼眸此时更是黑沉得吓人。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逐渐被收敛。
季临没有和对方争辩什么,只是稍稍直起身子,板正挺拔的腰身因为这个举动显现得更加挺脱高大。
他牵起身侧伴侣愈发冰凉透骨的手,看见对方仰面望来时,小心翼翼又有些惶恐无措的脸色,心里闪过一抹轻微的刺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觉得小年没有说错,你真的有病。”
第95章 别怕
季临的态度出乎在场几人的预料。
他觉得祁瀚有病, 祁瀚更觉得他是个奇葩。
怎么有人会对于这种事情无动于衷的?除非他的脑子根本就不正常。
祁瀚本来脸上原先带有嘲讽和得意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他身边的小青年被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给吓住了,呆怔在原地,看看祁瀚又看看季临, 见后者把乔佑年牢牢护在一侧, 艳羡过后脸上难掩失落。
季临的好,他从来都知道,不然也不会找上祁瀚之后还舍不得和对方分手, 季临为什么要瞒着他?他们明明可以过得很幸福。
季临至始至终都没有把原主的男朋友放在眼里, 这世上哪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原身看似平和, 实际上自尊心极强, 哪里能容忍这样的背叛。今天就算是原身站在这,他也绝不会再吃这株回头草。
季临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低头拢了拢乔佑年身上的外套, 将敞开的衣襟给扣上。
对上乔佑年缓慢眨动的眼瞳, 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一样, 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走吧,小年。”
乔佑年浑身僵硬, 视线伴随着季临的动作,闻言慢半拍跟上季临, 而后者始终回头望着他,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动了动唇,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伴随着那人的话, 乔佑年的面色陡然一白,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错愕和不知所措, 睫羽颤抖扑簌着,像极了一只即将折翼的蝴蝶。
祁瀚:“季临,有病的不是我,是乔佑年。”
面对着乔佑年惨白的脸色,祁瀚的心里掠过一抹奇异的痛快,仿佛堵塞憋屈了许久的心口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即使当众揭开人的疮疤显得十分卑劣,但起码此刻祁瀚的内心不再像之前那样的难受了。
祁瀚承认,这也是他对于乔佑年始终亲近不起来的原因。谁会放在一个正常人不去喜欢,偏偏要和一个心里有病的人在一起。
当年乔佑年妈妈自杀的事情闹得沸沸腾腾,人尽皆知,祁瀚当年是个小孩子都听说过。
他不喜欢甚至是畏惧乔佑年眼里那种几近偏执的眼神,他担心日后乔佑年疯起来,不像他妈那样捅自己,而是来捅他。
耳边响起了尖锐到有些刺耳的警报声,向季临显示着乔佑年一瞬间飙升到危险程度的仇恨值。
季临没说话,脸色却在倏忽之间沉了下来。
原来的剧情里从来没有过这一幕,乔佑年没有喜欢过原主,和祁瀚所预料的一样只是把季临当成了刺激对方吃醋的工具,祁瀚在这段感情中依旧处于掌握主导权的那个,所以他不慌不忙。
而现在许多剧情都发生了变化,乔佑年没有把季临当成一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他彻底沦陷在这段全新的爱情里,肉眼可见的无法自拔。
即使祁瀚从前未曾把这段感情放在眼中,甚至是有点畏惧,可当真正失去时,他却避免那种属于男人的劣性根,不可自抑的感受到了不甘与嫉恨。
系统在狂骂着祁瀚是个神经病,季临暂时没搭理它,只是第一时间抱住脸色由青转白的乔佑年,温柔安抚:“小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乔佑年琥珀色的眼瞳缓慢转动,对上季临眼中的柔色,瞳孔中盛满了迷惘与张皇,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攀住了对方的脖颈,嘴唇轻轻颤抖着,声音发紧到带着几分干涩:“季临……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乔佑年几乎维持不住自己那具在旁人看来异常高傲和冰冷的外壳。
他很想告诉季临,祁瀚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话到唇畔,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季临会嫌弃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祁瀚说的没错,谁会去喜欢一个有病的人呢?
季临看出了乔佑年眼底恍如化作实质的张皇与畏惧。
他徐徐低头,贴住乔佑年冰凉的额头,两人的鼻尖相抵,温热的气息轻轻吐露在面颊,乔佑年猝然间就撞入了他那双黑沉又温柔的眼睛里。
季临俊美的脸庞落在背光的阴影中,声音低沉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尽道不明的缱绻。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那个眉梢轻挑,神采飞扬中又显得傲气十足的青年。
季临说:“小年,别怕。”
乔森*晚*整*理佑年死死抱住他的脖颈,浓密卷翘的睫毛被一点一点的泪意所打湿,乖巧的落在眼睑上,他的呼吸伴随着季临的话语变得重了一些,喉结滚动几下,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气声:“……好。”
季临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人的发梢,乔佑年原本冰凉灰白的脸色在他无声的安抚下,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祁瀚眉头皱得死紧,无法想象,都到了这份上,季临依旧能对乔佑年表现得毫无芥蒂。
他难以置信,甚至开始怀疑起了季临的脑子是否正常,反正祁瀚不相信真爱。
他们圈子里有几对是真正恩爱的?还不都是相敬如宾,实则各有各的乐子。
“季临,你早晚会后悔的,就和我一样。”祁瀚攥紧拳头,忍不住说道:“就算你能接受乔佑年,你那种家庭也无法接受像是他这样的疯子……”
“唔——!”他后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到眼前猛然黑沉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在面颊扩散开来,伴随着一阵温热的液体簌簌流下。
季临唇角一动,笑了笑,目光发冷,还隐隐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戾气。
他有些居高临下地盯着弯腰捂住自己脸颊的祁瀚:“我的人,关你屁事,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祁瀚也算是富家子弟,从小到大都是给下面人迎着捧着的,这辈子没有受过这样的气,看着季临站在那头冷冷发笑的样子,没觉得畏惧,反倒是呸了一口血沫,嘲讽道:“老子又没说错,也只有你季公子把这疯子当个宝。”
他话音刚落,就算是早有防备,也一下子被人擒住手腕,朝着后背狠狠踢了一脚,酸爽到灵魂的痛楚令他瞬间就扑倒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紧接着头顶上响起季临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
“这就算是还你嘴贱那下了。”
季临撂下话,搂着怔在原地的乔佑年就往外头走。
他见乔佑年不说话,略一扬眉:“吓到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凶狠了,话刚一冒出来,就见乔佑年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
季临细看,这眼睛里哪里有半分惶恐,亮得跟夜里老大的灯泡一样。
好嘛,正愁着怎么安慰呢,这下也不用了。
乔佑年整个身子跟软乎乎的泥巴似的,抱着季临的胳膊,他低着眼,睫毛眨动着,一股子酸涩劲直往眼眶上冒,眼睛立刻红了许多。
原来被喜欢的人护着是这样的感觉。
乔佑年第一次体会,却立马就爱上了。
两人准备离开时,恰好遇见了来找人的傅游。
他身上还是一股子浪荡公子哥的劲,旁边还跟着一个细腰长腿的漂亮姑娘。
季临没开口,都是聪明人,傅游也就装作没有看见乔佑年身上的狼狈劲。
他笑意盈盈地说道:“季临,这就回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知道我的。”没和他多客气,季临点了点头。
“行,下回有机会再碰,记得带上你家媳妇。”傅游笑着挥手,若有所思看了眼喷泉的方向。
会所里开着暖气,乔佑年刚才穿得少也不觉得多冷,等出了外面,寒风伴随着飘雪袭来,他就忍不住在季临的怀里打了个颤。
季临低头看他,乔佑年莫名有点心虚,小声咕哝了一句:“大家都是这么穿的。”谁穿羽绒服去宴会啊,季临他也不是没穿个跟个企鹅似的吗?
季临没说话,只是脱了外套罩在了乔佑年身上,还没等他心疼兮兮的拒绝,就已经转身去开车。
男人的火气比乔佑年旺得多,衣服披在身上,带着一股独属于季临的味道和体温,让乔佑年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温暖。
上了男朋友的车,乔佑年窝在副驾驶上,把外套递给对方,要人穿上。
季临开了空调,闻言眉毛也没动:“你怕冷,先穿上。”
乔佑年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感动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又霸道又让人无法拒绝。
越是这样被保护着,乔佑年感觉自己就越发的脆弱。
两人都没说话,唯有暖气开到最大轻微的动静,车子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乔佑年抿了下唇角,白皙的俊脸紧绷着,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季临,祁瀚他刚才……”
季临把着方向盘,闻言偏了偏视线,他能从一侧清楚看见乔佑年忐忑不安的脸色。
他悄悄叹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把头回正,低声道:“小年,我们回去好好说,好吗?”
乔佑年有点愣怔,听着这话,微微低垂下眼,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缓缓攥紧,又再次松开,用很轻的声音回道:“好。”
他沉默无声,像是在等一个永久的诺言,又像是在等待着一个最终的宣判。
第96章 情话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 车窗外是零零散散盘旋在夜色中的雪点。
季临下了车,把失魂落魄的乔佑年顺带着给拎下了车。
乔佑年望了望他,抿了下唇角没说话,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抱住了季临的胳膊, 眼里带着点小心与期待。
季临没动,任由他圈住自己胳膊,他伸出手, 张了张手, 示意乔佑年拿出钥匙开门。
乔佑年心不甘情不愿放了他, 生怕他跑了似的, 丹凤眼斜睨着, 一边压着唇角慢吞吞开门。
季临进了门,轻车熟路的换鞋, 坐在了沙发上。
乔佑年把自己和他的外套挂好, 也坐到了他的身边。明明沙发大得很, 他非要挨着季临的腿边坐下。
两人靠的极尽, 稍稍一动两只长腿就贴在了一起,黏糊得很。
季临:“……”他轻轻一挪, 稍微换个姿势,乔佑年又立马挪了过来。
季临索性放弃挣扎, 端坐着,脸上带着特正经的神情, 准备开始说正事。
季临清了清嗓:“小年……”
乔佑年听他开口,还没落下几个字, 眼眶顿时就红透了, 鼻尖酸酸的,唇红齿白的脸上写满了不舍与难过, 闷声道:“我不和你分手,你非要和我分手,那也是不作数的!”
他噼里啪啦说完一大通,季临本来还挺严肃的,瞬间就听笑了。
乔佑年这死性,果然还是那个乔佑年。
季临挺稀罕他身上这股胡搅蛮缠的劲儿,笑了一声,见乔佑年一直用余光觑着自己,长而浓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摇摇欲坠,心里又挺复杂的。
季临说:“小年,我没想和你分手。”
他话音刚落,就收获了一个毫不矜持的飞扑,乔佑年没了往日的矜持,埋进男人的怀里,屁股直接坐在了刚才就觊觎的结实大腿上,眼睛水汽氤氲的,还隐约闪烁着几分难以置信。
“真的?”他环住季临的脖子,又问了一遍。
季临点了点头,浓黑深邃的眼睛锁在怀中人的面孔上,用温和的嗓音轻声问道:“小年,我陪你一起治病好吗?我们以后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乔佑年的眸光微微颤了颤,在季临沉稳又温柔的话语中,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
他喉结动了动,静默一瞬,然后缓缓将头埋在季临的脖颈间,好似在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你……你不许嫌弃我。”他深深吸了一口男人身上熟悉到足以叫他感到安心的气味,眼神漂移了一瞬,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性|瘾”
对于常人而言,这种病比起一般的病症更加难以启齿,也更加引人质疑和鄙夷。
乔佑年不知道祁瀚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有病,当初即使再喜欢过祁瀚,他也没敢将自己的病情如实相告。
有时候他连自己都嫌弃,何况是别人。
乔佑年眼眸低垂,咬住自己的大拇指,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在他啮噬下,很快就变得坑坑洼洼。
忽而修长有力的手指将他垂落的脑袋抬了起来,乔佑年倏忽之间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浅褐色的眼珠子有些恍惚。
“不许咬。”说着制止的话,季临的声音却是低低柔和的。
季临觉得再多的话,还比不上实际行动。
用手掌捧住乔佑年的脸颊,季临那双黑色的眼睛与对方对视着,英俊的脸上尽是沉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而是还隐隐约约的透着几分怜爱。
他的吻落在乔佑年湿润的睫毛上,再是脸颊,最后是那双红润的唇瓣,缓慢加深了吻的程度。
似一场悄然下落的春雨,给予了乔佑年无声的安抚。
乔佑年瞳孔收缩,睫毛轻轻抖动着,脑袋稍稍仰起,徐徐攀住季临的肩头,慢慢回应着他的亲吻,感觉自己的灵魂轻飘飘的,全然落在了跟前这个人的心上。
一吻结束,季临摸摸被亲得浑身冒烟的乔佑年,果然是老样子,都快成一片海了,他问:“小年,你之前都怎么解决的?”
这家伙就是嘴巴上总是不肯饶人,身体却跟棉花似的,看着清瘦,抱起来还是软乎得很。当初两人刚滚床单那伙儿,这家伙还不喜欢季临,就算是滚到一起也难伺候的很。
现在真的喜欢上之后,身上一个劲的黏糊。就算是生气时,那模样都可爱得紧。
这么想着,季临忍不住拨了拨他额头前湿哒哒的头发。
“……”乔佑年眼瞳里头尽是细碎的水光,额角上带点饱满的汗珠,是刚才吻得太过深入,燥出来的。
闻言他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凤眼一横,似是无语又是埋怨瞥了季临一眼,平添了几分风情。
慢腾腾地从季临身上挪下来,神神秘秘的姿态,赤着脚丫往房间里走去,翻找出一个小玩意儿。
乔佑年当初怕得很,即使发作了,也不敢胡来。
他还是要脸的,不肯把东西给季临细看,给季临瞄了一眼,就直接把那玩意儿锁进暗无天日的抽屉里。
他丝毫没有属于主人家的客气,一屁股坐到季临腿上,那双眼睛就瞅着他,水雾氤氲的:“你说好的,要陪我治病。”
捅破窗户纸之后,原本时时刻刻提防着,担心泄露的病情也不用隐瞒了,乔佑年默默盯着男友侧脸,也不装模作样了,义正言辞的要求对方履行职责。
季临脸上凝重的神色一闪而过:“……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到时候我陪你去。”
乔佑年挺不情愿的,可季临按住了他的腰,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腰间细腻的软肉上拨弄着,那双被光光映照着的眼睛,格外凌厉和严肃。
知道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乔佑年卸了力气似的点点脑袋,随后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淡红,轻哼了一声。
他被季临从沙发上抱起,走进了卧室。
乔佑年自觉性十足的蹬掉了裤子,一双小腿线条流畅而笔直的长腿微微蜷缩着,在季临俯下来时,很是霸气的勾住了他的腰,跟个贴身物件一样,挂在了人的身上。
胡乱搁置在床角的手机嗡嗡响起,分不清是谁的,乔佑年胡乱喘着气,双眸朦胧地接了过来。
“……季临。”听见这道犹犹豫豫,还透着股幽怨气息的男声,乔佑年双眼微眯,当即就清醒了一些。
他眉梢挑起,隔着话筒的声音听起来特高冷,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你谁啊你,没事别打骚扰电话,干扰别人的夜生活。”
说着,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拖入黑名单,又删除号码,一系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完成动作后,他用眼角去瞟着季临,见人神色如常,唇角便情不自禁露出点笑意,小模样看着格外的蛮横和傲气。
他哼哼了几声,从季临身上爬起来,该换为跨坐的姿势。
俯下身去,乔佑年揪住季临里头的衬衣领口,张着红唇,眼里头依稀泛着明润的水色,嘴唇不自觉挂得老高,用着酸溜溜的口气说:“你还挺受欢迎的,大半夜的还有人惦记着你不睡觉。”
季临:“……”惦记个屁。
季临伸出手,捉住乔佑年细腻柔韧的腰身,一把把人摁牢。
“不惦记别人,就惦记你。”他手掌在乔佑年细窄的腰身上收紧,声音有些喑哑。
他很少说这类的情话,因为罕见,所以乔佑年听得格外脸热。
他的脸上升腾起一团浅浅的粉红,眼眸清凉柔和,好似晕着团光亮似的,完全称得上是含情脉脉的表情。
季临抬眼看他:“……嗯,你来?”
乔佑年低眼瞄了下,咽了下口水,小心脏扑通狂跳的同时,又有些发憷。
没过多久,外头的夜色更深了,而乔佑年沉浸在接近失力的心悸当中,久久没能回过神。
他眼里还裹着一层抑制不住的雾气,宛若一条浮上河面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更换着气息。
这家伙就是又菜又爱玩的典型代表。
季临笑了一声,抬手把他揽下,乔佑年顿时瘫倒在他的怀中,额头抵住他的肩膀,柔软汗湿的手掌抓住他肌肉紧实的手臂。
他恍恍惚惚,跟发着飘一样,带着鼻音的声线去喊季临的名字,有种灵魂在此时都与对方捏和在了一起的错觉,永远不会分开。
“……嗯。”季临摸了解他的脸颊,轻轻回应着,低着头特柔情地吻了吻乔佑年的眉心,“睡吧。”
乔佑年在他怀里蜷缩着,眼睛发直,没缓过来劲。
过了许久,他眨了下眼睛,脸颊贴住季临,开口时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季临,你对我真好。”
好到乔佑年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心里有种慌张到近乎心脏瑟缩的感觉。
他有点不敢合眼,生怕这一觉醒来,眼前这个男人就跟烟似的立马不见了。
乔佑年小声的说着话,如果不是季临和他距离近,根本就极难听清这道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系统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季临瞥了眼为数不多的仇恨值,拧了下眉头,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