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第81章 吃醋

    姜遂生听到沈渡要带自己回家, 完全就慌了。他是薛彦发小,哪里还不知道下周是个什么日子,那分明就是薛彦他姥姥, 也就是沈渡母亲的寿诞。

    他桃花眼瞪得老大, 透着些许慌张:“……真的假的?”

    沈渡俯身,捏了捏他又滑又嫩的脸蛋,一本正经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怎么?你不愿意吗?”

    他当然是想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 甚至是随时随刻都向别人炫耀自己有个又霸道又善良的男友……姜遂生心里头又酸又甜, 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眨了下黑瞳, 眼眸里泛着水光, 靠在沈渡怀里,小声道:“我怕姜姨他们反对。”他越来越爱沈渡了, 根本无法想象小鲜肉离开自己的样子, 光是想想, 姜遂生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知道江嫣他们那代人传统, 未必能够接受两个男的在一起,何况沈渡是江家找了十来年的宝贝茬子, 又那么年轻,怎么看都是自己勾引的对方。

    姜遂生愈想愈沮丧, 脑子里又再度冒出薛彦今天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场景。薛彦第一反应都是那样,江嫣他们那些江家人肯定更接受不了……呜他要死了!

    沈渡见他表情张皇, 垂着眸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家猫,全无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矜贵骄傲, 更别提之前在薛彦面前那张张牙舞爪理直气壮的嚣张样子了。

    他心里头有点心疼, 低头吻了吻姜遂生湿润的红唇,全然忘了刚才还有点嫌弃过, 低声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是你,又不是他们。”

    一辈子这几个字眼一出,对于姜遂生而言就是大杀器,他听到沈渡说完话,已经是感动得无可复加,眼睛里裹着雾气,勾着沈渡的脖颈,撅起嘴巴啵啵森*晚*整*理啵连着亲了好几下,眼泪汪汪,声音听着都有些哽住了:“老公,你真好,我都听你的……”姜遂生觉得自己这辈子离了沈渡,再也没有指望了,本就一颗心挂在了对方身上,现下更是彻底沦陷。

    早就深知主角受的恋爱脑,沈渡毫无波澜,点了点头,拍了拍姜遂生的屁股,示意姜遂生搂得松些,本想搂着他翻身下床去清洗一下。哪知姜遂生把这他死也不肯松手,跟离了沈渡就无法自理的宝宝一样。

    沈渡没办法,只能从抽屉里抽出些湿巾给他擦擦,好歹也就算清理干净了。

    姜遂生心尖甜得更泡在蜜罐里似的,本就黏着沈渡,从这天起,更是黏糊了百倍。从前暗恋薛彦时跟个怨妇似的哀哀戚戚烟消云散,这段时间以来意气风发,眼角眉梢皆是受了宠爱和滋润的春色,气色好到认识他的人都啧啧称奇。

    他怕带给还在学校里读书的沈渡坏名声,纵然春风得意,他人问起时也是含含糊糊带过,不过圈子里的人都不是傻瓜,都隐隐知道姜遂生单着十多年终于谈了个恋爱,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带把男娃。

    作为年轻貌美的男娃,沈渡被认回江家之后,很是受到长辈看重。

    他本就是重回一世的高材生,脑袋瓜好使得很,因为上辈子的经历,对于某些风向更是敏锐,这段时间已经从江家那头分到了一些的人情资源,不等毕业就能彻底融入淮城圈子里中。

    沈渡也隐隐听说过些风声,他不大在意,只觉得好笑。

    眼下沈渡唯一担心的,就是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末日。

    他询问过系统,有没有办法阻止末日的发生,即使沈渡知道他呆在姜遂生身边,作为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的主角,对方绝对足够护住他在末日里横着走。

    然而不知不觉中,这辈子开始得到许多上辈子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沈渡对于末日的到来愈发警惕和抗拒。

    系统也不希望末日开启,现在主角受俨然一副乐在其中的幸福样子,眼看着仇恨值马上就要清空,谁知道末日开始后又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由于他们已知的剧情对于末日发生的原因并没有涉及,系统答应帮助沈渡想办法弄清出前因后果,看看有没有阻止末日的可能。

    姜遂生解开安全带,看向若有所思的小鲜肉,再瞅瞅里头灯火通明的江家宅院,不由得心生惧意。

    “老公,真要带我进去吗?”他白皙的脸颊因为心虚变得通红滚烫,姜遂生眼神四处飘,开始口不择言:“不然我还是穿个女装,假装是你女朋友。”他不会告诉沈渡,为了让他们的夜生活丰富多彩,他私底下还买了各色各样的服装,其中包括了好几套风格迥异的女式套装。

    “……”沈渡断开和系统的交流,今个就是江母的生日,江母老了,愈发看重和家人的血脉关系,这回的寿宴没邀请太多人,宾客都是些与江家的故交至亲。

    听了姜遂生这话,他一时无语。拜托,就算是你姜遂生再怎么肤白貌美,但怎么瞅着也是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装不了姑娘的好吗?

    他直接戳破了姜遂生的幻想,神情冷静而淡定:“别想了,跟我走。”

    姜遂生出门早习惯了都是自家小鲜肉开车,眼下想象着里头的大场面,不禁坐在副驾驶里瑟瑟发抖,直至他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眼前一亮。

    “老戚。”他赶忙招呼,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热情。

    戚学林今天也被邀请了,西装革履,看着英气又风流,看见姜遂生时,他眉头微挑:“哟,三儿。”

    按理来说,两人都是薛彦的发小,出席这场合也不算奇怪,但戚学林知道,沈渡看着年轻,心思却不简单。

    他还以为姜三儿他们会把关系再藏一藏,但方才注意到两人在车里的拉扯,很快会意,两人这是准备出柜了?

    戚学林是姜遂生发小,自然是要替姜遂生操心的,他真怕两人关系摊开之后,江家人会想锤死姜三儿。

    姜遂生哭丧着脸,被沈渡带着走,快走到门口时,心脏砰砰砰乱跳,跟快窜出来似的。

    他不是第一次来江家,可没有哪次是这么怕的。

    姜遂生勾着男人的手指,很有种偷情的刺激与愧疚感,他嘟嘟囔囔:“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他一狠心,咬咬牙松开了小鲜肉温暖有力的手掌。

    “……”沈渡没当回事,深谙这家伙想公开又纠结的矛盾心理。

    “小舅,妈妈问起你好几次了,你往里面坐。”

    姜遂生心不在焉,听见薛彦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没注意门槛,差点儿栽倒。

    沈渡不紧不慢跟在他身侧,眼瞅着一道身体突然倒下来,手脚敏捷,立即抱住了对方的腰身。

    姜遂生心脏狂跳,他差点儿脸颊跌地了,哪还不得毁容?

    他埋在沈渡胸膛上,心有余悸。

    而出门迎客的薛彦看着动作亲密的亲舅舅和发小,眼皮子一跳,牙根一紧,险些气笑了。

    他怎么没看出姜遂生当初小连招不断,这么不要脸呢?

    薛彦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怎么他失散多年的亲舅舅会和发小搞到一起。即使姜遂生包养得好,可他到底都三十多岁了,都是老男人的年龄,沈渡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薛彦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天际破晓时才勉强睡下,醒来又被亲妈薅来会客,心底对姜遂生的怨念不是一点两点。

    等到宴会开席时,沈渡和薛彦他们都坐在一张桌上,薛彦瞥了姜遂生一眼,这家伙正埋头吃着东西,菜都是他舅舅夹的,看自己这个发小更加不顺眼了。

    薛彦似不经意的提起:“小舅这回放假要不要多待几天,也好多陪陪外婆,晚上小梅她亲戚也要过来,听说也是淮大的学生,刚大一,长得漂亮又优秀。”

    他话语中透露的意思很明显,江嫣正是喜欢做媒的年纪,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姜遂生动作一顿,对着薛彦怒目而视,真看不出你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薛彦很冷静,没有理会他,反而让身边的老婆介绍起了这位亲戚。

    姜遂生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心口更是一阵气闷,仿佛牵连着五脏六腑,连同胃部都绞痛起来,叫他不由自主捂住了腹部,发出低低一声闷哼。

    他没有发觉,自己这一瞬面白如纸,额头都涔涔冒出了冷汗。

    戚学林看着这一场交锋,忍不住叹气,再一看姜遂生的反应,吓了一跳:“姜三儿,你没事吧?”

    他心想,三儿气性这么大的吗?这种醋也吃?

    戚学林这种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永远不明白姜遂生这种人脑子里成日在琢磨什么,他难掩忧色,抬手想要扶住姜遂生,而另一个已经比他快了一步。

    沈渡眼疾手快,扶住姜遂生摇摇欲坠的肩头,伸手一探,发觉对方的手冰凉得吓人,再一看他的神色,觉得不是吃醋这种小事。

    哪有人吃醋能到这个地步的,多半是身体出了问题。

    姜遂生觉得浑身都在发冷,牙齿都打着颤,却还是挡住沈渡的手:“……我没事,别弄出这么大阵仗。”

    “好了,姜哥你别说话。”不顾姜遂生想要挣扎,沈渡打横抱起对方,他转头看向江嫣:“姐,你和妈说一声,我带他去趟医院。”

    姜遂生脸色一片惨白,额头的虚汗是肉眼可见细密,江嫣也吓了一跳,看着沈渡态度自若地抱起姜遂生,心里头闪过一丝怪异,却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慌忙点了点头:“让薛彦一起去吧。”

    沈渡果断拒绝了:“不用了,妈这边的生日也重要。”他对着神色紧张,已经站起身的戚学林摇摇头,示意对方留下。

    没顾得上太多,沈渡抱着姜遂生往外头走。

    姜遂生被他放倒在车后座,面如金纸,手脚冰凉,呼吸一瞬都在发疼。

    只是他那双眼睛还时时刻刻落在沈渡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颤抖着唇瓣,倔强出声:“沈渡,就这么走,不好吧?”他本来就担心江家人反对自己和沈渡的关系,这回还闹出了这一场,他怕江家人觉得自己是故意作的,更加厌恶。

    沈渡看着后视镜里蜷缩着身体,紧紧望着自己,眸光忧虑的姜遂生。心头一颤,内心浮现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

    他把住方向盘,轻叹口气:“傻姜哥,什么也比不过你的身体。”

    沈渡从没有一刻是这么希望,就算是没有自己的到来,姜遂生也能珍惜自己。别像是剧情里的恋爱脑里一样,飞蛾扑火,不把自己的真心和身体当回事,任由喜欢的人伤害践踏。

    第82章 好好的

    姜遂生把头埋在沈渡胸膛, 光洁的额头泛着细密的汗珠,唇色发白,难得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可就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安静反倒让沈渡更加心软, 他捋了捋姜遂生的碎发, 抱着人去做各项检查。

    私人医院人不多,很快就完成了一系列的流程,没有大事, 是姜遂生犯了肠胃炎。

    沈渡摸了摸姜遂生苍白冰凉, 他想起剧情中, 姜遂生因为乱七八糟的作息, 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患上了很多大的小的毛病,其中一项就是胃炎。这病挺折腾人的, 吃点东西动辄胃疼反酸, 就算是日后到了末日, 姜遂生再强也会时不时发个病。

    沈渡把姜遂生安置在病床上, 陪着他打针吃药,随着药水的注入, 姜遂生惨白一片的脸色红润了一些。

    他黑眸湿哒哒的,跟小动物似的眼神牢牢跟随沈渡, 眼眸盈满了感动。

    “老公,你对人家真好……”虽然肚子还在痛, 但姜遂生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死了,有这样疼爱自己的老公, 下一刻叫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沈渡不知道他危险的想法, 拧着眉看着他:“以后不许喝酒,那些重口味的东西也给戒了。”

    这家伙看着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实际上无辣无欢,只有这段时间和沈渡在一起才收敛了许多,不过还是喜欢隔三差五喝点酒。

    姜遂生的脸色一下子就颓唐下来,满眼沮丧望着沈渡,可怜巴巴的,企图能够动摇他的决定,眼看着沈渡面色冷凝,他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倚靠在病床上,抿了抿唇角:“……好吧。”

    脸上表现的极度不情愿,姜遂生的内心却是甜滋滋的,换作别人他早就翻脸了,什么东西也敢管到他姜少的头上,可沈渡不同,姜遂生只觉得心甘情愿,还怕他管得不多。

    姜遂生凑到沈渡跟前,想要靠到自家老公怀中,而沈渡见他答应了下来,也不吝啬怀抱,上了床,怕带到输液管,于是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将人搂近了怀中。

    姜遂生脸蛋抵在他的心口,听着对方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这一刻灵魂好似有了归处,安全感十足。

    药效开始发挥,困意逐渐席卷姜遂生,可他始终还惦记着刚才离开前的事情,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攀上沈渡的腰,小心翼翼地开口:“沈渡,我们俩的事能不能晚点再说?”

    他是真的怕啊,薛彦那人讨厌得要死,话也难听,却一击即中,戳中了他的死穴。

    他没关系,也不在乎脸面,可江家还是要脸的,他怕自己拖累了沈渡,害得刚被认回江家的沈渡遭到江家人嫌弃。

    都说爱到深处就是卑微,只要沈渡愿意在他身边,对他好,姜遂生甘愿献祭自己的一切。

    沈渡太好了,好到让他恨不得一脚锤死从前那个把真心挂在薛彦头上的自己,也万分渴望能够变得更加年轻一些,这样才更配得上对方。

    君生我已老,是姜遂生如今最大的遗憾,因此在听见薛彦他们要给沈渡介绍女朋友的时候,他才会恐慌到那个地步。

    姜遂生越想越难过,生病中的人内心格外脆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灵强大的人,最近在沈渡的疼爱之下更是往前接连倒退几岁的趋势。

    姜遂生露出伤心的表情,自怨自艾地说道:“不如姜哥以后做你的情人就好了,等你三十多岁,我已经老得不成人样了。”

    这货是纯作精,沈渡听到这话,暗骂一声,眼眸一沉,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你真这么想的?”

    他脸色臭了下来,冷得可以,就连语气也是凉丝丝的:“好好的老婆不当,要去做情人,怎么贱不死你呢?”

    沈渡想起剧情里薛彦结婚时,姜遂生真的有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只是出身优良也有傲骨的他终究没能下定决心,才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

    姜遂生眨眨眼,眼泪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滴到了沈渡的指尖,滚烫得吓人。

    姜遂生眼里含着泪花,眼巴巴瞅着沈渡,又伤心又有点被沈渡话中的老婆直戳心灵。

    他扒着沈渡的胳膊,声线带了几分颤抖:“呜……你那么好,我自卑么,这年头自卑也有错吗?等我人老珠黄,你在外头带回别的人怎么办?”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抱着你不放手,还满脸是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又乖,就算是作点又怎么了?再说这又不是外头叫的鸭子,是自己决定携手一生的伴侣,哄哄也没什么。

    沈渡想着,抬手去抹他脸上的泪,英俊的面孔柔和了许多:“姜哥,别哭了,咱们才在一起多久,你都哭了多少回了。”

    说到这里,沈渡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有那么差劲?让姜遂生没安全感到了这种地步?

    姜遂生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觑了沈渡一眼,莫名其妙的有点子心虚。

    他挺不好意思的,自己蹭了蹭沈渡的手指,小声道:“对不起……”可在沈渡面前,他就是忍不住。

    沈渡脸上的神情很正经,有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带你回家,就是决定往后要和你一起。你不用怕江家人,像你从前说的那样,大不了私奔。他们就算反对,我也有办法养活我们两个人。”

    他伸手揽住姜遂生的细腰,磁性好听的声音听在姜遂生耳中仿佛塞壬带有魔力的低语。

    姜遂生情不自禁的点头,窝在男人的怀中,眼睛就差蹿出星星了,眨了眨眼,眼中还裹着泪意,唇角却扬起,笑容无法抑制:“嗯。”虽然有点对不起江家人,但姜遂生还是难以忍住这份已经到嘴边的诱惑。

    他有些心疼男人对于自己的付出,将脸蛋凑近对方的胸膛,温热又结实的**隔着衬衫传递到面颊,让他面颊发烫,愈发心潮澎湃。

    姜遂生抬起眼,傻乎乎凝视着沈渡,很是心满意足,掰着手指开始细数自己的产业。

    甜蜜蜜叫了声老公,才说道:“不用你辛苦养家,以后让哥哥好好养你。”他保准全方面将小鲜肉的身心都喂得饱饱的,叫他没心思去外头找野食。

    姜遂生被沈渡安慰了一通,信心满满。

    他仰头,在沈渡脸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两条长腿勾勾缠缠搭在他的身上,终于抵不住浓浓袭来的睡意,朦朦胧胧沉入梦乡。

    沈渡也挺累的,看着姜遂生把药水打完之后,直接就搂着姜遂生一起睡了过去。

    醒来后,沈渡发现姜遂生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瞧,那专注的眼神足以叫人头皮发麻。不过沈渡早就习惯了,指腹轻轻擦过他的腰身,声音有种刚睡醒的沙哑:“好点了吗?”

    “嗯,不痛了……”姜遂生躲了下,又笑眯眯抱住沈渡的胳膊,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之前萎靡不振模样。

    沈渡放心了,看了眼屏幕,准备送姜遂生先回家:“伯母问起你了,我先送你回去。”

    姜遂生舍不得沈渡,不肯撒手,直至被沈渡拍了下屁股才治住他:“听话,明天去接你。”

    姜遂生这才满意,贴过来亲了沈渡一口,这才老老实实被沈渡送回了家。

    沈渡则是回了江家老宅,昨晚江母生日,他走得急,再怎么也该回去一趟。

    到老宅时,江母和薛彦都在,江嫣还站在身边,脸色不大好看。

    反倒是薛彦,盯着沈渡,欲言又止。

    沈渡倒是还坦然,他从来就没想瞒着江家人,和姜遂生玩地下情人那一套,他喜欢姜遂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薛彦被沈渡镇定自若的态度惊了一下,心里头十分复杂,还有点佩服。

    他父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江嫣带大的,江嫣看着好说话,实则性格强硬。他对他妈这个人,是有点害怕的。

    但薛彦最怕的还是他的外公,军人出身,不苟言笑,发起火来能让整座宅子没有声音。

    沈渡和他外公长得像,沉默时,更是像了七八分,薛彦看着他都发憷。

    眼下见江嫣马上要碰上沈渡,薛彦是惊吓大过看戏。

    江嫣先是忍不住开口:“小弟,你和遂生……”

    沈渡表情冷静得不像样子:“我和他是在一起了。”

    他的坦然让江嫣一瞬间哑口无言,也让一直闭口不言的江母看了过来。

    江嫣整理着措辞:“小弟,你还小,不用着急着谈这些有的没的。”

    她没有表露出反对,但话里的抗拒却显而易见。

    沈渡笑了笑:“姐,我爷爷身体差,从小就是自己照顾的自己,你说我小,其实我什么都明白。”

    他黑眸深沉,冷得如同浸在寒潭中,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沉稳的气场,脸庞还年轻,却散发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江嫣听他提到小时候的经历,心中一痛,对于弟弟的愧疚翻涌成海,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来。

    她张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母抬起手挡住了。

    江母发丝银白,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她带着淡淡笑意望着沈渡:“遂生我知道,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转头看着江嫣,拍了拍女儿的手,微不可查的摇头:“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江嫣不赞同:“妈……”

    沈渡有些意外,对上江母含着笑意的眼眸,怔了下:“……谢谢妈。”

    江母笑着说道:“好了,回来的这么早,吃饭了吗?一起坐下吃吧。”

    她轻描淡写压了下一切,江家人吃了顿心思各异的早饭。

    沈渡还有事,吃了顿饭就离开了。

    江嫣目送着自家弟弟离开,蹙着眉头:“妈,小弟他还小,指不定是被姜家那小子给骗了。”

    她强调:“论辈分,他们俩也不该在一起!”

    什么骗不骗的,薛彦沉默着,不敢说话。姜遂生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这发小就是纯粹的恋爱脑。

    江母神色平静:“差了几岁又怎么样?遂生只是小彦朋友,和我们又没什么血缘关系。正常恋爱,又什么不可爱。”

    江嫣噎住了:“……”

    江母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聪明,也冷冰冰的,和你爹差不多。他们这种人看着好相处,其实离你远得很。你对他好,他看着礼貌,实际上是不想欠你。他们这种人,就得那种满心满眼全是他的人,才能捂热这种天生的冷心肠。”

    江母目光悠远了些,笑了声:“遂生那孩子很适合他。”

    薛彦想想自己每次见到沈渡凉飕飕的目光,心肝有些发颤,不禁对自己外婆的话深以为然。

    只有江嫣觉得不对,反驳道:“小弟聪明又乖巧,哪里不好。”

    江母摇摇头,盯着自己的女儿:“不是不好,江嫣啊,他们孩子的事,听我的,你不要再掺和了。”

    在母亲稍显严厉的目光下,江嫣犹豫片刻,最终不甘心点了下头。

    薛彦没想到母亲雷声大雨点小,眼见着竟然是默认了这件事。作为姜遂生的前暗恋对象以及日后可能要喊对方舅妈的人,他心情复杂,简直是日了狗。

    他没有和姜遂生本人吐槽的欲望,想了想,没忍住给自己另一个发小吐露了心声。

    戚学林是个偏心眼的,看着姜遂生就这么苦唧唧过了十多年,自小把姜三儿当弟弟看待的他没多想就把薛彦给卖了。

    戚学林:“三儿,过了这关,以后和沈渡好好的,别动不动就闹脾性。”

    姜三儿是个什么狗脾气,戚学林再清楚不过,他觉得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姜遂生喜出望外,连戚学林语重心长的叮嘱都听到了心里,难得没和对方抬杠,甜滋滋地说道:“我知道的,我都听我家老公的。”妻为夫纲,他姜三儿懂得,恨不得带着整个姜家都倒贴过去。

    说罢也不管戚学林那头被酸倒了牙根,连忙给沈渡拨通了个电话。

    满打满算就分开了一晚,可姜遂生已经快想死小鲜肉了。

    电话没接通,他怕沈渡在开车,没敢再打,就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他!迫不及待!要带着老公钻回爱巢狠狠滚回床单了!

    别问前两天刚滚过又要滚会不会腰酸,三十岁的大龄受对于**生活的渴望与期待是不会轻易被满足的。

    姜遂生发了短信,蹲在家里眼巴巴等着自家老公回复,只是从天亮到快天黑了,也始终没等来回复,再打电话,发现对方连手机都打不通了。

    他顿时就着急了起来,顾不得太多,厚着脸给姜家那边打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薛彦,听到姜遂生的声音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等听明白是沈渡的事,也顾不上心里头的别扭,帮着姜遂生找起了沈渡。

    他内心滋味难辨,寻思这是他舅呢,还是姜遂生的人?

    直至医院那头有人用沈渡的手机联系上了他们,说沈渡受伤了正在抢救。

    姜遂生听明白的一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原本清晰的视线都晃动了起来。

    还好他身边有戚学林跟着,见姜遂生七魂出窍天快塌了的样子,把人给稳住了。

    “三儿,别着急,先去看看。”戚学林扶住他的肩头,看着姜遂生空茫茫的眼睛,不禁叹气。

    姜三儿是出生优渥的富家少爷,在感情这条路上怎么就顺当不了呢?好不容易和沈渡修成正果,结果又出了这回事。

    姜遂生听了这话,灵魂被拉回来一点,他二话不说,就要往对方提到的医院赶,戚学林跟在后头吓了一跳,连忙追在他屁股后面。

    戚学林看他手肘到指尖的打着颤,说什么也没敢让他开车,强行把姜遂生挤到副驾驶,自己定了导航往目的地开去。

    姜遂生跌跌撞撞往手术室赶,薛彦他们是家人,收到消息更早,一家子都站在门口等。

    江嫣他们见了满眼通红,脸上都是眼泪的姜遂生,吃惊之余也难免动容。

    尤其是江嫣,压在心头的怨念消散了许多,看着这一米七多的大男人眼巴巴望着手术室,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她再是冷硬的心肠软了下来。

    说到底,江嫣也是看着姜遂生长大的长辈。

    姜遂生胡乱抹了把眼泪,抬头问薛彦他们:“沈渡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他抬眼望去,发觉门口竟然还站着警察,脸色一变,那双眼尾微挑的黑眸顿时沉了下来,透着一种凉丝丝的冰寒。

    哪里还有在沈渡面前纠缠撒娇的劲儿,更像是在外人眼里目高于顶眼下无尘的姜少。

    薛彦鲜少见他这种做派,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还是解释道:“警方那边说是小舅发现有人投毒,见义勇为才受的伤。”

    姜遂生恨死了沈渡,恨他做什么大善人,完全忘了还有自己更需要他。

    他咬牙切齿:“那人呢?”想把对方碎尸万段的心都不足以来形容姜遂生的恨意。

    “已经被捕了,现在应该在牢里。”薛彦回答后若有所思,他觉得这行为不大像是他小舅,但看见姜遂生和他母亲神情焦急,他明智的没有开口质疑。

    姜遂生等得心力交瘁,即使知道手术要到深夜,他也没敢走开,生怕眨下眼,自己躺在里面的男朋友就要消失不见了。

    没人劝得动姜遂生,戚学林反倒还被他劝走了。

    姜遂生站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头顶上是惨白到刺目的灯光。

    灯光下落,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泛红的眼尾格外显眼,以及站立不稳有些飘摇的身形。

    姜遂生的人还在这里,灵魂却已经如同出窍般,紧紧落到了手术室内。

    他张开掌心,遮挡住脸上的灯光,恍惚间只有一个念头。

    这世间要是有神明就好了,他愿意付出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沈渡能够回来。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声清脆的叮咚声骤然响起。

    “叮!主角仇恨值已清零。”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

    沈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大概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境。

    梦境中他终于是卸下重担,来到了一个没有血腥,不需要苦苦挣扎的世界。

    隐约间,沈渡觉得好像有人趴在他的耳旁哭个不停。

    那声音十分熟悉,也格外牵动他的神经,光是听着,原先的平和宁静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烦躁了起来,还生出了一种浸满酸涩似针扎般的疼痛感。

    他很想叫对方别哭了,烦人,身体却像不是自己似的,张不了口。

    “宿主,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准备好返回原来的世界了吗?”

    系统的声音宛若惊雷,炸响了沈渡还有些混乱的大脑,他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涩出声:“……我不能回到这个世界吗?”

    他想起了那道声音的主人,除了姜遂生,还有谁会为自己哭得这样惨兮兮?

    沈渡能想到那个恋爱脑离开自己之后,会慌成什么样子。

    系统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果然,你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沈渡没说话,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沈渡,沈渡……”那道声音的主人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声音哽咽得难以继续后话,沈渡隐约间,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是姜遂生,却是个面容消瘦,下巴尖细的姜公子。

    他的头发没有打理,凌乱地落在额际,失魂落魄,原先合身的衬衫穿在姜遂生的身上跟套在骨头上似的,全无往日里半点风采。

    姜遂生若有所觉,缓缓抬眼,目光空空荡荡,与沈渡隔空而望。

    沈渡呼吸一顿,在无言对视中,心口好似被人凿开一个漏洞似的,生疼生疼。

    “姜遂生……”他轻唤对方名字,对方却徐徐移开了视线,盯着床上的人,双眼湿红。

    沈渡沉默良久,他原本以为没了薛彦,姜遂生会比剧情里快乐许多的。可如今一看,也不过是从一个苦海一头扎进了另一片苦海当中。

    沈渡还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将爱捧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把自己爱到低入尘埃之中。

    他没有办法代入姜遂生,但无法克制的为对方死心塌地的真心而心疼动容。

    沈渡低低叹气:“傻姜哥……”

    他真的拿这样的主角受没办法,难得有情人,重活一世,就好好对待这个恋爱脑吧。

    沈渡:“让我回去吧,赶紧的。”

    在他催促的那一刻,沈渡眼前闪过刺眼的白光,紧接着鼻尖开始弥漫消毒水的气味。

    他慢慢睁开眼睛,转头下落视线,立即就对上了一双又惊又喜,明亮水润的眼眸。

    那双眼睛蕴含了太多情绪,直勾勾瞧着沈渡,嘴唇张开,竟是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直至沈渡张开手,姜遂生才飞扑到他的怀中,又哭又笑。

    他眼眶陡然就红成一片,抱着沈渡不撒手,嘴角逞强的上翘着,不肯哭出声。

    姜遂生红着眼,仔仔细细去看他的脸,想触碰又怕眼前的人是幻觉:“沈渡,你吓死我了!”

    沈渡把他搂在怀里,收紧手臂,感受到怀中人的份量,他低头,吻了吻对方开始湿润的眼睛:“有没有好好吃饭?摸着都是骨头,有些硌人。”

    姜遂生桃花眼瞪得老大,幽幽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和腰身,开始自我怀疑:“摸着真有那么难受?”

    沈渡的手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捏了把屁股肉,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这里倒是一点肉没少。”

    姜遂生拧起眉,哼了声:“你好色,哪有人一醒来摸人屁股的。”

    他嘴里嘟囔了几声,却不舍得推开沈渡,扑在沈渡怀里的身体还在发颤。

    沈渡抱了姜遂生好一会儿,默不作声安抚着对方。有森*晚*整*理滚烫的泪珠扑簌坠落,打湿了他的肩头,而他怀中的人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要是大哭一顿还好,反而是这种静静的哭泣还叫沈渡更加心酸。

    他捧起姜遂生的脸,对方哭得鼻头红红,泪水盈在眼眶欲坠不坠,眉眼带着几分淤积不散的忧郁,完全不似沈渡记忆里的神采飞扬。

    沈渡垂首,一点一点吻去他脸上的眼泪,可这次姜遂生的眼泪却恍若怎么也流不尽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沈渡往日里沉着的黑眸酝酿着几分联系,他耐心地亲吻着姜遂生,先是他的眼睛,然后是干涩发白的嘴唇。

    姜遂生的脸逐渐红了起来,挡住脸,只露出尖瘦的下巴:“丑,不许你亲。”

    沈渡笑了声,吻了吻他的头发,没有勉强,而是用着刚刚醒来,稍有些沙哑的声线说道::“姜哥,好久没见,你还是个爱哭鬼。”

    姜遂生眼泪“啪嗒”一声往下掉,他强忍着哽咽,声音轻颤:“老公,我好想你。”

    他把侧脸埋在沈渡的肩头,闷着发出细碎的哭音:“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难熬。”

    他细数着自己对于沈渡的思念,眼周红了一圈,鼻尖更加酸楚了几分。

    难过杂糅着怜惜,将沈渡的心口箍得牢牢的,他没有说话,而是用指节替怀里的男人抹眼泪。

    姜遂生的皮肤还是又白又薄,沈渡轻轻一碰,他的脸上就留下了一片红。

    姜遂生说:“你以后自私点,不许逞强做什么英雄。”他红通通兔子似的眼睛,眼底带着些许埋怨和肃杀。

    沈渡想,哪里是他想做英雄,如果没有系统帮忙找出投放病毒的人和地点,即使自己想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何况他会受伤,单纯是个意外。

    但他没有反驳姜遂生,亲吻着对方的额头,说:“我知道了。”

    沈渡不是什么能够牺牲自己的善人,做这一回已经够了。

    姜遂生这才转悲为喜,捧住沈渡的脸,泪中带笑,连着亲了他好几下。

    沈渡纵容般的任他亲,等到姜遂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起身去叫医生,他才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江家人也由姜遂生通知,医生交代着沈渡的病情时,江嫣他们都很快赶到了病房,得知沈渡能醒来就没有大碍,过段时间就能出院,所有人都喜形于色。

    江嫣看着欢喜扑在沈渡床边的姜遂生,对方甚至连个眼神都来不及分开他们。

    她没有觉得难堪和诧异,倒是感慨良多,或许是老人看得更清,姜遂生的确是最适合小弟的人。

    沈渡昏迷的这段时间,姜遂生就差住在医院里了,比他们这些沈渡的亲人还挂心。

    相较而言,她有些惭愧,更说不出反对两人在一起的话来。

    就这样吧,江嫣彻底释怀了,看着久别重逢的一对有情人,她悄然无声拉走薛彦,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戚学林匆匆赶来,通过探视窗,看见姜遂生正腻着沈渡喂他喝粥,也没有打搅。

    薛彦还站在病房前,眼神复杂,心间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亲眼看着姜遂生是劳心劳力照顾的自己舅舅,他是彻底明白了对方是颗纯粹的恋爱脑。

    后悔吗?倒也没有,只是看见姜遂生的真心有些怅然若失罢了。

    戚学林勾着薛彦的脖颈:“等会儿去喝一杯吗?”

    他觉得,不久之后,应该能够喝上沈渡他们的喜酒了。

    国内不能结婚,可没说姜三儿他们不能办个婚礼啊!

    薛彦深吸了一口气,痛快答应:“行。”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何必再介怀。

    病房里,沈渡很无语。

    他盯着送到跟前的汤匙,忍不住强调:“我是躺在床上,不过还没残废。”

    姜遂生不依不饶:“躺了大半个月,谁知道你身体好没好。”

    他递过勺子,像哄小朋友一样:“来,老公张嘴。”

    沈渡:“……”很憋屈。

    沈渡喝了一大碗粥,过了会儿想去上厕所。他躺了大半个月,可底子好,自己摸索了下,下床走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姜遂生不放心,非要跟在他屁股后头。

    沈渡眼皮子狂跳,由着他一起跟进了厕所。

    拉链拉,掏家伙,身边人的目光愈发灼热,撅着嘴巴,口中发出哨声。

    沈渡额角青筋一鼓,眉宇间的冷峻差点维持不住,他忍无可忍:“姜!遂!生!”

    姜遂生眼梢一挑,眼波微横,目光炯炯,开口时还振振有词:“我这是在帮你。”

    眼看着沈渡沉下了脸,他嘀咕了一声,识相的没有再作妖,只是那双依旧瞅着沈渡不放。

    哎呀,小沈还很可观强壮,他彻底安心了。

    沈渡解决完生理问题,冷笑了一声。姜遂生眼睛直往他下三路瞟,他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在琢磨什么。

    沈渡面无表情走出卫生间,身后还坠着个小尾巴,不依不饶。

    姜遂生张口撒娇:“老公,等出了院我想……”

    沈渡打断:“不,你不想……”

    姜遂生忿忿:“我想!”他又不是受,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沈渡心如止水,神色自若:“我还是个病人。”

    姜遂生眼神飘远,脸蛋浮现两团酡红:“……嗯,小沈不用的话,坏了怎么办。”

    沈渡:“……”玛德这货还真不会是什么小黄文跑出来的主角受吧?

    姜遂生勾缠着他,像是实力卖痴的大猫开始撒娇,蹭在他身上不放:“沈渡……好老公……”

    沈渡:“……回家再说。”沈渡还是要脸的,才不整什么病房play。

    姜遂生目光流转,眉眼间自有一股子韵味。

    等到了出院那天,沈渡回了家,刚洗了个澡,光天白日就被姜遂生拉上了床。

    如火逢林,一点即着。

    姜遂生身上浸满了甜蜜的汗水,紧紧扒在沈渡身上不肯撒手。

    接连用完了好几个套子,姜遂生趴在沈渡胸口上,眼珠子缓慢转动了一下,呼吸都显得艰难了起来。

    他不死心,用气声断断续续说着话:“老……公,你好棒……”好喜欢……他简直要死在沈渡身上了……

    沈渡:“……闭嘴休息吧你。”

    姜遂生双眼放空,脸颊连同整个身体都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沈渡的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通:“日后别减肥,多吃点,太瘦了。”撞得他耻骨都疼。

    姜遂生的魂已经不在房间里,正往天上飘着。听到沈渡的话,慢一拍才反应过来,翻了下白眼,有些幽怨:“……哦。”日后要是都有今天的强度,别说增肥,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沈渡只当他是听进去的,推了推不甘不愿的姜遂生,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个丝绒质的小礼盒。

    姜遂生眼眸立刻瞪大了几分,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呆呆地注视着沈渡从盒子里取出一只款式简单又大方的戒指。

    沈渡说:“姜哥,伸手。”

    姜遂生便乖乖伸出手来,低眼看着沈渡亲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头。

    沈渡看着他痴痴盯着戒指看,笑着问:“姜哥,喜欢吗?”

    姜遂生回过神,眼泪一瞬间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泪水打湿了浓密的睫羽。

    他止不住地点头:“喜欢,很喜欢……”只要是沈渡,不用戒指,哪怕是易拉罐的拉环,他都喜欢。

    沈渡把他抱住,低声道:“姜哥,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姜遂生枕在他的肩头,眼眶里满是泪水,连着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但他还是在用力点头。

    姜遂生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曾经苦苦追逐的东西,就这么轻飘飘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吸了吸鼻子,心里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落不到实处的慌张。

    姜遂生抬起头,目光痴恋流连在爱人那张清俊的脸上。

    他喃喃道:“沈渡,我好爱你……”

    这一刻,姜遂生心里充斥着快要淹没他的满足与幸福。

    第83章 捉奸

    入夜的冬天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干冷。

    酒店的房间开着一盏橘色的床头灯,氤氲着几分暖意。

    纯白色的双人床上,修长的手麦色手臂攥住了一段白皙劲瘦的腰身, 凸起的指节缓缓收紧。

    汗水滴答落在微微凹陷的腰窝上, 麦色的肌肤与另一人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透露出几分撩拨心弦的色气感。

    被扣住腰身的青年拥有一双琥珀般透着些许冷质的狭长眼眸,此时这双眼瞳里冷淡全无, 夹杂着几丝迷乱的欲色与即将沦陷的挣扎。

    他攀着另一人的脖颈, 另一只手还在推拒, 不过那只手力道很小, 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很快这点动作也被压下。

    “不行……这样很难受……”青年还在迷迷糊糊说着话,半醉半醒的季临下意识听取了对方的意见, 调整姿势。

    昨晚是季临好友的订婚宴, 一群人在婚宴过后, 转场会所度过朋友最后一个单身夜, 在包厢里喝多了,季临作为对方的铁兄弟, 帮着挡了很多酒。

    他是被爷爷带大的,爷爷是个老战士, 对季临家教很严,他鲜少这么放纵过, 一个放松竟然醉了大半。

    季临的兄弟知道他爷爷的作风,不敢送季临回家挨骂, 便在会所找了个地安排着他睡下了。

    季临睡到一半只感觉身体愈来愈燥热, 刚想掀开被子时,身边就贴上来一具冰冰凉凉的身体, 对方跟八爪鱼一样扒住季临,任是他怎么说也不放手。

    凉丝丝的唇瓣磕磕巴巴落到季临的脖颈间,再是唇角,他没忍住,几分酒意携着燥意,宛若海浪般涛涛不断上涌,翻身将在自己脸上胡乱亲吻的人给压了下去。

    刚开始没什么经验,季临先是有些笨拙生涩,令对方一个劲不舒服的哼哼唧唧。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睁得溜圆,修剪良好的指甲对着他又是抓又是挠,把季临的后背挠得跟猫抓板似的,简直没法看。

    青年琥珀色的眼尾上挑,张着手,眼看着又要给季临一下,咬着牙,断断续续道:“不干了,你活太烂……”

    季临倒抽一口凉气,摁住这家伙还要作恶的手,额角迸出井号,他冷着脸,脸色很难看:“你见过做到一半还能撤回的吗?”反正他是不能的,季临从前是禁欲,不是想断子绝孙。

    “……”青年也是男人,自然也清楚。他偏过头,闭着眼不说话,躺在床上跟条翻白肚的死鱼一样。

    这难搞的家伙……!季临暗骂一声,到底是吸取经验教训,重登赛场。

    猝不及防,青年湿了眼眸,死鱼软成一滩烂泥,低下头咬住季临的肩头。

    他咬得狠,放开时季临的肩头都留下了一个透着血痕的印记。

    季临:“……”太恶劣了这家伙!真的难搞!

    季临无语住了,趁着空隙摸了下肩膀,还好没出血。

    他一停下,青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水,脸蛋子酡红。支棱着两条大长腿开始乱折腾,随后勾住季临的小腿,稍稍用力。

    季临没遇见过这么娇气的人,沉默了一瞬,开始如老黄牛犁地般勤勤恳恳。

    他觉得是牛郎也没自己这么累的,第一次跟伺候祖宗一样。

    如鱼得水,一切开始恰到好处。

    瘫软在床上的乔佑年恍恍惚惚,就差翻白眼了。

    极富侵略性的气息,更加用力的动作让他面颊上的温度仿佛正在一路灼烧了灵魂深处。

    原来以前视作洪水猛兽的那档子事,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怖。至少一直纠缠在乔佑年身上梦魇般的痛苦和矛盾在这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他半阖着双眸,白皙的脸颊晕着两团绯红,身子轻飘飘的,好似化作了一滩春水,鼻尖是浓郁的荷尔蒙夹杂着两人的咸涩的汗水味。

    换做平日,乔佑年早就跳起来了,死都不肯睡这张床,可现在,他瘫在床上,气都快喘不匀了,哪里还管得过来。

    他张着眼,虚虚地看着撤离战场的男人,张着眼,心想,谁他妈整来的资料,说那小贱人的男人是个银样镴枪头,自己还是

    第一回,险些折腾死这上头了!

    乔佑年体力不支,眼前的视线有些恍惚发晃,下意识追随着男人从床上起身愈发显得高大挺拓的身形。

    季临察觉到了,转身看了他一眼,俯下身来,两条笔直有力的长腿杵在乔佑年跟前,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荷尔蒙,有一瞬间的让乔佑年头晕目眩。

    季临自认为是新世纪的好男人,再加上老爷子的耳濡目染也做不出这种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行径。

    今晚这回事,他的责任占了一半。

    季临紧着眉头,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他觉得以乔佑年那个青涩和难伺候的劲头,不像是能有对象的样子。

    乔佑年现在头脑跟蒙了雾似的直发晕,下意识顺着季临的话,摇摇头:“……没有。”他和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好几次对方被他捉到出轨,还嘴硬说是应酬。

    乔佑年家底子厚实,是独生子,从小被家里捧着长大的,忍了又忍,昨天亲眼撞见男朋友勾着个小年轻打啵,没忍住,给人甩了一巴掌,强忍着难过潇洒离场,还不忘给人发去了分手通知。

    季临说:“我家里管的严,也是第一次,你愿意的话,我愿意负责。”

    季临没谈过恋爱,但别人青春期时对着漂亮女生躁动不安时他没有任何感觉,等到了二十好几,被家里老爷子催着去相亲的时候,才隐约发觉了自己的性向。

    他顿感压力巨大,老爷子不得打断他的腿,这次在兄弟的酒局上醉倒,季临又何尝不是在借酒消愁。

    错了就是错了,虽然这回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季临觉得该做的也得做。

    乔佑年听了这话一愣一愣的,慢一拍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纳罕,心说这是从哪里来的老古板,都什么时代了?同性之间睡一觉还得整负责这一套?他乔佑年又没有怀孕的功能。

    难怪那小贱人嫌弃他男朋友土土的,可乔佑年又有点像是被搔到了痒处,心里头浮现点微妙的感觉。

    他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虽然心里头清楚如今零多一少,但听到自己第一次滚床单的人也是干干净净的,乔佑年内心那股子别扭舒服了许多。

    但负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们只是一夜露水情缘的关系,自己只是为了报复那个小贱人和祁瀚,是绝对不可能和对方在一起的。

    乔佑年冷着脸,身上的寒气不要钱似的冒了出来,他刚想张口拒绝,却看见对方麦色的上半身抓痕乱七八糟的横横竖竖,肩头还有着一个鲜红鲜红的牙印,有些讥诮嘲讽的话语顿时哽在喉咙,半晌冒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不用了。”

    他生得唇红齿白,天然的冷白皮,眉眼斜飞入鬓,自然带有一种稍显孤高的气质。

    很漂亮很俊秀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却不大好接近。

    见他拒绝,季临也不勉强,真别说,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两人刚刚的床事总体上激烈又和谐,但这家伙也难伺候。

    辣子菜带劲美味,却也不是不吃就会死的一道菜。

    季临从地上捞起疑似自己的衣物,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东西不像是自己的?

    他将信将疑套上衣服,紧实流畅的腹肌被衣料覆盖得严严实实,他转过头,瞧着乔佑年,眉头皱皱,没有松开。

    乔佑年的视线本来流连在季临胸腹间还带着吻痕斑驳一片的腹肌上,苍白的面颊不自觉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

    在季临看过来时,他耳根发热,却强作镇静,回望季临:“还有事吗?”

    季临穿好衣服,指指乔佑年:“要不要我帮你洗个澡?”

    乔佑年脸色一变,翘起的二郎腿足尖一顿,动了动身体,感觉到深处传来一阵酸涩的感觉,他抿了抿唇,俊脸陡然难看,直接拒绝了季临:“我自己来。”

    他小心翼翼爬下床,刚才太激烈了,乔佑年两条腿站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时,软得跟煮烂的面条一样。

    感受到季临投来的目光,乔佑年咬紧牙关,若无其事地挪动步子。

    没走两步,腿根都直打颤,跟踩在棉花上头一样,乔佑年跌跌撞撞的,险些一个跟头栽倒。

    季临眼疾手快,把人给扶稳,眉头攥得死紧:“别勉强了。”

    说着直接把乔佑年打横抱起,径直走向浴室。

    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扶住大腿根,烫得乔佑年身体战栗,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不久之前,被摁住腰身一点一点侵略的时光。

    一股电流从尾椎骨蹿遍全身上下每一个神经细胞,乔佑年眼瞳浮现一层水膜般的雾气,身体僵直后是一阵微不可查的痉挛。

    他几乎是用了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即将展现的失态,眼睫下垂,细密卷翘的长睫连带着浅色的眼瞳颤抖不止,脸色隐隐发白,对着季临下了逐客令:“我自己可以。”

    季临察觉到他的异样,没有强留下来,眉心浅浅皱成川字,开口道:“有事叫我。”

    乔佑年在季临退出浴室的瞬间,立即拧开了水龙头,冰凉刺骨的水流从喷头汹涌流出,一股一股搭在青年颀长的身上,逐渐冲淡了他方才弥漫至全身的躁动。

    乔佑年的身上湿透了,水渍滴滴答答,沿着他的身体滴落,他却恍若不觉,任由流水冲刷着。

    直到那股古怪的燥意彻底消退,乔佑年咬着自己的小拇指,如同失了力气般,瘫软在浴室的地面上。

    屋子闷得久了,融合的味道很奇怪。季临打开通风系统,一边听着浴室里叮叮咣咣的动静。时间久了,见乔佑年还闷在里面不出声,他有点担心,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乔佑年擦着身上的水痕,不自觉发着呆,慢一拍的回应:“……我很好。”他心里却在想,不够,还不够……

    季临稍稍松气,正要再说话,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咚声。

    系统:“你好,宿主,我是虐文拯救系统,昨晚你在喝酒后不小心猝死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季临变了脸色,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心头生出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

    空气一片静默,一段段记忆在季临脑海中闪现。

    这是一个狗血虐心又带点花市特色的小说世界。

    主角受是季临刚刚有过露水情缘的乔佑年,人还在浴室里洗着澡。主角攻是性情风流的花花公子哥,不喜欢乔佑年这种看着乖乖的未婚夫,偏又因为乔家势大不敢明面拒绝,就这么和主角受纠缠了下去。

    主角受被弄得身心俱疲,他心里有病,是那种难以启齿的轻度性|瘾。可主角受却接受不了自己心里头有病,他母亲就是因为心理出了问题自杀的。

    主角受追逐着主角攻,又怕被他发现自己的不堪,因为在发现主角攻外头众多风流韵事选择了隐忍,直至亲眼撞见主角攻和人亲密,主角受无法接受,直接提出了分手。

    而主角攻刚开始不喜欢乔佑年,后头被主角受一阵刺激后,才意识到对方的好,倒头追妻火葬场。

    只是乔佑年他不大正常,喜欢主角攻又接受不了对方过去的风流韵事,最终是钻了牛角尖给主角攻来了一刀,直接走了他母亲的老路。

    而季临就是这片狗血文里,所占篇幅不多,却堪称倒霉蛋的炮灰男三。

    他的现任男朋友是主角攻的炮友,也是炮灰男二。季临不仅是男二痴心不悔的舔狗,还是被主角受气急败坏用来报复和刺激小三和主角攻的工具人。

    季临看完剧情,久久无言,平行世界的自己这么惨的吗?头顶上绿得发黄不说,最后还被这对奇葩的主角攻受折磨得彻底崩溃,灰溜溜飞往了国外。

    系统见他沉默,脸色也不大对劲,出声宽慰道:“宿主放心,只要完成任务,你就能拥有一次复活的机会。”

    沉痛吸取了上回沈渡的教训,系统自觉这回来得应该够及时了,瞅瞅季临,见他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饱满的额头,浑身散发着一股事后的慵懒。

    内衬的纽扣即使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可从微微敞开的衣襟还是能隐隐约约窥探到几道纵横交错的红痕。

    系统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连忙问:“宿主,你是不是和主角受睡过觉了?”

    季临一愣,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怎么了?”

    系统泪流满面:“……”它又来迟了。

    它抹了一把眼泪,按照原来的剧情,主角受为了和主角攻赌气,又想着报复情敌,故意找上了季临和他睡了一觉。

    春风一度后,主角受独特的病症发作,又陷入浓厚的自我厌恶中,一度抑郁不振,连带着心里的仇恨值也在直线狂飙。

    季临冷静的眼瞳直直看着系统,系统被他感染,也逐渐镇定了下来。

    它想,前几个世界都能安全过关,这个世界也准没问题的!

    系统给自己加油打气,想了想说:“根据我成功度过前几个世界的经验,我觉得你可以和主角受谈场恋爱,去感动他!”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系统觉得亲眼看过几个世界宿主腻腻歪歪的自己,从理论上来说已经是个恋爱大师了。

    季临懒得理会它的胡说八道,见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扬了扬眉毛,正要再问,门把手一转动,里面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乔佑年裹着浴巾,俊俏的脸蛋苍白又毫无血色,浅浅的瞳孔默默瞅着季临,身上是清淡的浴沐露气息,还冒着刚才冲洗冷水澡的寒气。

    他牙齿轻微打着颤,想起刚才的躁动,心情也不大美妙,可对上季临黑眸底隐隐蕴藏的关切,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毒液般的话没说出口,只是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话一出口,乔佑年看见季临骤然冷淡许多的神色,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后悔。

    他们是在酒吧遇见的,乔佑年和祁瀚分手之后心烦意乱,难得去了gay吧借酒消愁,没想到一眼就瞥到了资料上曾经一眼扫过的人——那小贱人的倒霉男友。

    那小贱人嫌弃男朋友没有情调,太过无趣,乔佑年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会去主动勾搭季临也是抱着报复那对渣男贱货的念头。

    可一个真正死板的家伙,能把他弄成那样吗?乔佑年扶着至今酸涩异常的腰,一阵气闷。

    或许是这间自家产业给他留的豪华客房太过空荡,又或许是入夜后的温度太过冰冷,看见季临准备离开,体会过对方的**又多么滚烫精悍,乔佑年竟然隐约有些失落。

    心头的寒意呼啦一声呼啸而过,刚洗过冷水澡的寒意几乎将乔佑年整个人淹没。

    他不知道,他稍稍扬起的眼尾正若有若无的探向季临,一双长眸水润恰如一眼山泉,不自觉带有了一丝被滋润过后的勾缠和春色。

    季临:“……”他搞不懂乔佑年到底是想自己走呢,还是留下。

    系统感知到季临的困惑,看看直愣愣站在浴室门口,眸底水光潋滟的主角受,坚定开口:“他一定是想你留下。”连续经历过几个世界,它已经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一种小受,他们嘴硬得堪比死鸭子,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就是想有个相貌和身材都一流的强攻来疼爱的。

    它对着季临循循善诱,听得从未接触过这类知识的季临狐疑不已,一时间求知欲爆棚。

    系统好为人师,正要再指点一番。

    ——笃笃笃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有人站在门口客气的说话:“乔总,祁少在找你,马上就要上楼了。”  乔佑年情不自禁流连在季临身上的目光猝然一变,是酒店里经理的声音。

    什么玩意儿?祁瀚来找自己了?

    乔佑年有一瞬间的心慌和烦躁。

    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乔佑年眉间闪过一抹不悦,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本该为祁瀚的到来感到惊喜的,然而眼下却成了他觉得麻烦不已的事。

    乔佑年磨了磨牙根,听见经理又敲了下门,他脸色冷凝,在门后出声:“你想办法挡几分钟。”

    门外的经理见通风报信的成就已达成,连忙开溜替乔佑年想办法。

    哎哟喂!这份工资领得可不容易,自家老板有了新欢,他们这些做员工的还得想办法遮掩。

    系统也急忙通知季临:“宿主,风紧扯呼!主角攻来捉奸了!”

    季临错愕过后,满头黑线:“……”

    乔佑年没有经历过这阵仗,从没有做过这种刺激到过头的坏事,他心脏狂跳不止,还有些发慌。

    他三两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和裤子,神色警惕,看在杵在原地的季临,气不打一处来。

    “你站在不动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季临想想自己曾经看过的捉奸现场,奸夫这时候应该都是扒在窗户外的吧?

    哒哒哒,门外的长廊响起渐走渐近的脚步声。

    乔佑年慌得手抖,目光在房间里一扫,看到角落的衣柜,唇线绷得死紧。他拉住季临的手,打开衣柜,塞人,利落关门。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丝滑无比。

    季临,奸夫本人:“……”

    他颇有些委屈巴巴地弓着高大的身材,半蹲在衣柜里彻底陷入了沉思。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的这一步?

    季临他想不明白。

    第84章 男友

    漆黑的衣柜里一片寂静, 呼吸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格外清晰,连同外面的声音也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季临的耳中。

    “你来做什么?”乔佑年的声音很冷淡,听着便有一种疏远冷淡的感觉, 与刚刚在床榻上勾缠着季临的模样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乔佑年穿得严严实实, 简直恨不得将所有裸露在外头的肌肤都给挡起来。

    不挡不行,刚刚他将季临后背和腹肌抓挠得不成样子,季临看着稳重, 实际上也不是吃亏的主, 将乔佑年的锁骨和腰身都弄出了斑驳的痕迹。

    以往乔佑年跟圈子里小零一样, 总爱穿些显露自己优点的衣服, 最好是露出胸口一截漂亮凸起的锁骨。

    结果处零和处1第一次开荤都没有经验, 胡天胡地来了一通,两个人身上的痕迹都是乱七八糟的。

    本来乔佑年见了祁瀚追过来该高兴的, 这证明对方心里有他, 可现在他只觉得内心格外烦躁, 衣料遮掩下的肌肤都好似在灼烧, 扰得乔佑年面上的神色愈发冰冷。

    他面无表情的神情让本来打算赔礼道歉的祁瀚一度凝噎。

    祁瀚生性风流,偏爱女性, 男的也可以,但就是喜欢那种听话乖顺, 指东绝不往西去的类型。

    他不喜欢乔佑年这种端着的,说是喜欢自己, 但总给自己脸色看,再好的相貌也架不住这茅坑似的臭脾气。

    祁瀚懒得哄, 乔佑年发脾气时他都是冷处理, 最后乔公子还不是得乖乖向自己服软,他就是吃定了这点, 这回搂着小亲人接吻的时候被乔佑年发现了还真没当回事,哪晓得对方公子哥脾性竟然发作,和自己提出了分手。

    乔家和祁家这段时间正商议着联姻事宜,两家公司的项目也有了合作的意向,祁瀚被父母拎着一通教训,也不得不低头认命,乖乖来找乔佑年。

    祁瀚想到这,缓和了几分脸色,说:“佑年,你知道的,我那都是逢场作戏,我们这种做生意,是免不了这些应酬的。”

    乔佑年没吭声,心里头很是不舒服。

    祁瀚又软了语气:“佑年,这回是我不对,你和你道歉。”

    乔佑年看他低眉顺眼,有一瞬间的心软,他长了张唇,但脑子又跳出昨天的事情,肚子中一阵翻江倒海,抿了下唇。

    祁瀚扫了他一眼,见他抱着肩膀不说话,俊脸阴沉,但眼角眉梢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祁瀚狐疑,想想经理刚才一套一套的说辞,心头一沉,玛德,这小贱人该不会是绿了自己吧?

    “你昨天跑出来就住这里?”他视线往里扫,眉眼低压,眼里透出一浓浓的戾气,那张英俊的脸顿时都变得有些狠厉压抑。

    只是房间里空空荡荡,连床铺也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不大像是住过人的样子,更像是一间冷清精致的样板房间。

    乔佑年眼皮子一跳,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胡乱乱跳,马上就要蹿出来似的。他强作镇定,控制目光不忘季临藏身之处去瞄,眼神在祁瀚往房间里看时,发飘了一瞬,又祁瀚回头时又恢复成不咸不淡的表情。

    下一刻乔佑年脸色瞬变,盯着祁瀚转头森*晚*整*理时不小心展露在脖颈之间的吻痕,什么心虚和愧疚都甩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贱男人肯定是从别人床上刚下来的。

    乔佑年冷笑了一声,不搭理祁瀚的质问,直接开怼:“都分手了,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他毫不客气:“往后你祁瀚爱应酬就应酬个够,祁家也真够有意思的,让自家儿子出去当鸭子卖人情。”

    祁瀚脸色铁青:“乔!佑!年!”

    他嘴巴向来就是跟淬了毒一样,刺得人生疼,只是以往这毒液向来都不是对着祁瀚的。

    眼下两人算是翻了脸,乔佑年也没有顾忌,将憋了许多的话喷了个干净。

    看着祁瀚青白交加的脸色,乔佑年心里头一痛,有些许难过,可脑中又再度闪过祁瀚抱着别人亲嘴的样子,这股子难过劲就变成了恶心和愤怒。

    不只是祁瀚听得脸色变了又变,连藏身在衣柜的季临都诧异了起来。

    按照系统给的剧情,主角受应该在一番纠结之后,最终还是为主角攻的主动求和所动容,两人闹腾一番之后主角受又选择了原谅,怎么现在看着还有决裂的趋势?

    季临本来还觉得主角受高冷的外表其实就是贱嗖嗖的性格,眼下却有点刮目相看了。

    人总得有点自尊,为了所谓的喜欢糟践自己,多不值得?

    听着气势汹汹的一声关门响,季临有些想笑,下一秒对上乔佑年打开衣柜,一张冷得像是结冰的俊脸,他若无其事的忍住了。

    刚刚发作了一通,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别的,乔佑年冷到苍白的面颊上浮现两团如同胭脂般的红色,他眸里是一层湿润的水膜,此时这双带着湿意的眼眸正直勾勾盯着季临:“你都听到了?”

    不等季临说话,乔佑年又问:“你觉得我过分吗?”

    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透亮如琥珀的眼瞳凝聚着一种执着的光芒,又捎带点悔意。

    季临皱眉眉头,这是后悔了?系统适时提醒着主角受正在来回徘徊,下降又上涨的仇恨指数。

    干脆利落的甩开一段孽缘是件好事,这可不兴后悔。

    季临说:“乔先生,我认为在一段关系中,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应该对自己的伴侣保持忠诚。”

    因为小辈中出过事,季临家的老爷子对他管教格外严厉,季临没有谈过恋爱,却拥有着相当的道德洁癖,这也是他成年之后没有轻易开启一段情感的原因。

    他说话时的目光清正,俊美的脸庞瞧着分外严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正经可靠的气息,一时间竟然叫乔佑年有些移不开眼睛。

    乔佑年情不自禁顺着季临的话语微微点头,狭长挑起的眼眸慢慢绽放出犹如萤火般的点点光彩。

    这话换作别人来说,像是祁瀚这种人身上,那都是放屁,但他在资料里看过季临时怎么熨帖对待过那个小贱人的,还毫不留情为他拒绝过好几段桃花,守身如玉,他自然是相信了个七八分。

    乔佑年眼睛闪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酥酥麻麻,在发烫的感觉,这股子热度直窜脑门,烧得他脑瓜子在须臾之间有些涨涨的。

    他微不可查蹙了下眉头,又徐徐松开,咬了下唇,出声问道:“你有男朋友吗?”他明明清楚的知道一切,但心里头又有点不舒服,非要问出来。

    乔佑年想,这男人别是嘴巴上的巨人,实际上一肚子花花心肠。

    季临一愣,想了想原身那个给他戴上绿帽子的男友。

    原身第一次恋爱,对待男友珍之重之,恪守礼节,却也不是愚蠢,这段时间已经发现了男友的不安分。只是他不相信自己单纯的小男友能作出这种事情,直至看见了对方脖颈间的吻痕,才算是彻底死了心。

    说起来提出分手的时间和主角受差不多,也就是在前两天。

    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安静的沉稳,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乔佑年有些看得入神。

    季临说:“前天分手了。”见乔佑年露出一副倾听的样子,季临想,这家伙还真爱演戏,倒也配合地多说了几句。

    乔佑年听他还写了信,有点怀疑耳朵:“这年头谁还写分手信的?!”这男人真是二十多的人吗?他上下打量季临,目光不自觉往下游移,落到男人下三路的位置,脸蛋无声无息又红了几分。嗯……那种激烈的程度,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应该不会有那个强度。

    季临有点不爽,语气淡淡:“正式点没错。”原身秉承着好聚好散的念头,不合适就分开,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但刚刚谈了几个月的恋爱,还是对方倒追的,两个人是真没到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

    乔佑年心说,人都绿了你还正式个毛线,但不可否认,听到男人和那个小贱人已经分了手,他心里到底还是痛快了几分。只是连带着又想到和对方纠缠不清的祁瀚,脸色开始变幻莫测。

    季临觉得主角受这性子,蛮难搞的,看了看逐渐稳定的仇恨值。他揉了揉眉心,低头撇了眼振动不止的手机。

    有家里的,也有来自他那位前男友连续不断的疯狂电话。

    原身这段时间刚刚从外面回来开始接受公司里的生意,轮转几个部门,几乎可以算是从底层做起,忙得很。

    这次会出来喝闷酒,也是占了周末放假的光。

    乔佑年不经意瞥见他的备注名,暗暗冷笑,这小贱人倒是想得美,还做着两全其美的白日梦。

    季临直接挂了电话,开启了免打扰,对着乔佑年:“那我先走了。”

    他迟疑着要不要留下电话号码,乔佑年已经开了口:“方便的话,加个微号?”

    季临痛快点头,乔佑年已经进一步打开了扫码:“我扫你。”

    季临有些奇怪的挑起眉头,是错觉吗?他总觉得乔佑年有点急切了。

    乔佑年神色如常收回手机,冷峻的面色稍稍柔和了许多:“那个……?”

    季临顿住脚步:“……嗯?”

    乔佑年见他不上道,脸色青了又红,水润润的眼眸带了些郁闷,半晌憋出一句话:“你缺钱吗?”

    他想,看季临那身白衣黑裤的穿着就不像是个有钱的,要是有钱,和祁瀚勾搭成奸的爱慕虚荣的家伙早就把季临榨干了。

    只是话一出口乔佑年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问话太过直白,或许会伤到了人的自尊心。

    不过见季临看着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乔佑年暗暗松了口气,强作冷静:“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是说,我这里有份高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季临不缺钱,原身也很有钱,但他还是听乔佑年讲了下去,毕竟他身上还有着所谓的任务在身。

    乔佑年说:“做我的合约男友,一个月这个数。”他手指比划了一个数,薪资优渥。

    季临没说话,只是俯下身,靠近了乔佑年。

    他盯着面前的主角受,有些匪夷所思。

    季临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类型的存在,为爱痴为爱狂,做出各种在他看来格外可笑荒谬的行径。

    男人低身时,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脑袋又烫又热,烧得乔佑年眼前的视线有些发晃,杵在眼前的身材宽肩窄腰,强壮精悍,光是扫上一眼,就让乔佑年发软的腿根有些打颤。

    乔佑年咬了下唇,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祁瀚做初一,他做十五。

    可乔佑年生来锦衣玉食,打小就是个挑嘴的性子,就算是打算气死祁瀚,寻找新一春,他也得选个长得帅而且身材又好的。

    同时,对于已经开了荤,又存在着难言之隐的乔佑年来说,后者是格外的重要。

    乔佑年默默在心里头画了下重点,一双不知不觉间裹了层水雾的浅瞳看向季临,在季临回看时,又悄摸避开。

    季临:“……”

    不是,这段没有在原剧情里发生过啊,剧情里的乔佑年当晚就跑路了,哪里还有这幅欲言又止,纠结万分的表情。

    他一时沉默,让乔佑年再次看了过来,瞧着季临的眼眸都快蹿火星了,充满着困惑与质疑。

    难道他要拒绝自己?

    一股又羞又恼的感觉正在狂涌上心头,又通过神经传染到大脑,乔佑年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连着眼睛都不大舒服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眼睛开始泛红。

    系统:“宿主,答应他呀,多好的机会!”

    季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眉眼透着几丝倔强,眼眶发红的主角受,皱着眉头说:“抱歉,我拒绝。”

    第85章 小作怡情

    季临是纯纯不想走剧情中的老路, 他又不是什么出来卖的牛郎,走投无路要靠答应乔佑年的合约协议才能过活。

    乔佑年脸颊的绯色更浓了一点,衬得他眉眼之间那种孤傲消散了大半, 那双形状合宜的眼眸难以置信望着季临, 一时间衬得他倒是活泼明艳了起来。

    祁瀚是这样,季临他也是这样,难道自己有差劲到哪个地步, 才接二连三被人拒之门外。

    乔佑年心里头一阵气闷, 一瞬间开始怀疑起自我来。他很想问季临, 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的吗?就是这个负责法?

    然而之前是自己拒绝的季临, 反倒叫乔佑年拉不下脸再去质问。本来对季临还说不上多么惦记, 乔佑年抬眼看着平静自持的男人,一时间倒把刚刚来过的祁瀚给抛到脑后, 直勾勾盯着季临, 内心乱七八糟的, 郁闷得要命。

    季临都准备走了, 见主角受一瞬不瞬瞧着自己,端着张看似冷然的面孔, 实际上眼里头水灵灵的,拢了层水光似的, 虽然没说话,但眼眶红得吓人, 仿佛下一秒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季临:“……”他没说话,在主角受默不作声的情绪下, 突然有种自己十恶不赦的感觉。

    主角受本就心思敏感又细腻, 之前自己还抱着人折腾了足足好几次,眼下又是拒绝又是拍屁股走人……这么一想, 还真是有些不对。

    季临额角一跳,终于是过不了心里头这关,迈着的大长腿一顿,又折返过来,皱眉道:“恋爱合约在法律上没有效用,而且乔先生,我不缺钱。”

    乔佑年才不相信他后面那半句话,只认为季临是在找借口。

    唇角一压,看了眼季临,干脆利落的就往外走。

    乔公子拥有一双瘦削笔直的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里时与t台上的男模无异,走在酒店的红地毯上大步流星,看着气势汹汹。

    实际上,乔佑年现在身上难受得要命,之前刚刚遭受过各种姿势的长腿中看不中用,看着支棱,实际上每一步走动的时候都又酸又痛,恨不得让乔佑年拆了他。而那个罪魁祸首还不解风情得很,气得乔佑年脑门直冒烟,心里换着花样臭骂着季临装正经。

    一眨眼的时间,人就走到了走廊尽头,季临回过神,下意识追了过去,看到乔佑年脚步逐渐虚浮,走到后面颀长高挑的身形都晃动了起来,却还是倔强气十足埋头苦走。

    季临大开眼界,季家家大业大,旁支众多,他的堂兄弟姐妹众多,足足可以凑个足球队。可就是他最小的表弟,也乖巧懂事得很,给颗糖能乐滋滋地舔上半天,他哪里见识过乔佑年这种作货。

    季临头大的很,可责任心发作,想想人还是刚从自己床上下来的,他觉得自己年龄比乔佑年大上几岁,没必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男人对于自己第一个上过床的人,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些不同的。何况乔佑年生得精致矜贵,除了那脾气实在臭了些,长相却是处处合了季临审美,食色性也,季临也不能避免。

    季临足足有一米八五的高个子,长腿一迈,快步疾走,很快赶上了乔佑年,他问:“生气了?”

    他握住乔佑年的手腕,俯身靠近,高大的身材结结实实就罩住了乔佑年清瘦的身形,好似天生契合的一对。

    乔佑年暂时没作声,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他没想到季临会追出来。

    从前他发脾气的时候,祁瀚都当做没看见,乔佑年气着气着都是自己气消了,第二天又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习惯了,也不觉得刚刚认识仅是露水情缘的季临会哄自己。

    手腕上男人的手掌微凉,可触及皮肤时,却让乔佑年有种像是羽毛轻轻扫过的酥痒。

    乔佑年内心异常复杂,一时间有些失神,再开口时的话却没有那么冲了,看向季临的眼神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软乎劲,抿了下唇,他说:“……没生气,你跟过来干嘛?”

    季临觉得他手掌里的肌肤滚烫得不似正常人的温度,他没作声,而是在乔佑年湿哒哒的眼神下,徐徐低下头来。

    他的五官是那种深邃的俊朗,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比起乔佑年柔和俊俏的脸蛋要锋利得多,不笑时很有压迫感,光是看着就让人有种想退缩的感觉。

    不过眼下乔佑年没觉得他的视线有压迫感,只是在被季临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惊了一下。

    他黑色的睫毛低低垂着,在季临的注视在轻颤,似一只即将落入猎人掌心的蝴蝶,充斥着不安。

    季临倒没想太多,低下头抵住乔佑年的额头,过了会儿说:“你好像在发烧。”

    乔佑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对方亲昵的举止给吓到了,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沌,涨涨的晕乎得不行。

    听了季临的话,慢一拍地反应,低头臊脸地一缩脖,脸红到了耳根。心说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荤话,羞辱自己吗?

    他不假思索,立即反驳:“我没有。”

    季临没与病人争辩,叹口气,手掌自然而然扶住乔佑年不自觉开始打摆摇晃的身体。

    指节在握紧那段腰身的时候,身体的主人比他的意识作出了最先的反应,在季临的掌心轻轻颤栗瑟缩了一下,敏感得不成样子。

    乔佑年本来还想挣扎,这下跟被拿住把柄的样子,褐色的眼珠子铺满水雾,彻底失了力气,半搂半抱软在季临怀中,唯有面颊上的两团红晕愈发犹如火烧。

    从乔佑年身上翻出房卡,季临把明显开始迷糊的人放到床上。乔佑年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湿透了。季临怕这样他发烧更严重,索性将人上衣剥了下来。

    乔佑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闹腾,眼下在床上却乖得不像话,季临脱他衣服时都没怎么动弹。

    此时埋在被子里,脸蛋子红扑扑的,眼瞳一片湿润,看起来格外乖巧。

    季临想了下,问乔佑年:“刚才有清理干净吗?”

    乔佑年脑子迷迷瞪瞪的,慢吞吞地没反应过来,季临见问不明白了,索性就伸手去摸他屁股。

    乔佑年没来得躲,忍不住啊了一声,睁大眼眸:“你做什么?”他是有些还馋季临的身体,但这会儿很是腰酸腿软,再来一回是真不成了。

    季临叹口气:“……我送你去医院。”

    明白过来后,季临是真的有些愧疚了,他没想到主角受光是冲澡却没做处理。

    “……” 乔佑年听得一抖,立马就拼命摇头,跟应激似的,看向季临的眼神带了几缕慌张,须臾间什么高冷劲都没了。他躲着季临的手,瑟缩了一下身子,意图逃避:“……我不去!”

    季临劝了好几次,没劝动,拿乔佑年没办法,打电话让前台准备一支温度计和退烧药过来。

    前台知道这房号是自家老板的,没过多久就拿着东西过来了,还备好了开水。

    乔佑年烧得晕乎的,连眼睛都在发红模糊,不过到底还没失去全部的意识。

    看着季临忙前忙后,又坐到自己跟前,乔佑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妈死得早,家里亲爹宠,但毕竟是大男人又忙着事业,乔佑年从小身边最熟悉的就是佣人。

    佣人对他尽职尽责,客客气气,却少了许多亲近,眼下看着季临眉目难掩忧心照顾着自己。

    乔佑年不可避免的有些感动,他一边暗骂自己被这点小恩小惠就给收买了,一边又不可控制的享受起了对方的温柔。

    殊不知季临已经开始把他乔公子当做自己三岁的表弟同等对待了。

    季临喂完药,把瞧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主角受塞回被子:“睡觉。”

    乔佑年说:“我发烧了容易传染,你可以先走了。”他是这样说的,却紧巴巴瞅着真的起身的季临。

    心顿时凉了一截。

    好嘛,真就是男人,冷情得很。

    季临心知乔佑年有时候话得反着听,这回要是走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完成所谓的任务了。

    “不走。”季临说,然后从前台送过来的购物袋中翻出一包湿巾,掀开乔佑年的被子,拍拍对方的屁股,示意他张开腿:“过来擦一下。”

    乔佑年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脸蛋爆红,凤眼里都是羞赧,却还是乖乖撅|起屁股,任由季临动作。

    这个姿势太过羞耻,叫乔佑年一下子就回到不久之前曾经在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情。

    限制级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乔佑年看着一本正经的季临,对方英俊沉静的侧面在灯光下仿佛被镀着柔和的金边,手指修长有力,正在向更深处探去。

    乔佑年觉得脑袋的高温烧得他有些想要昏倒了。

    乔佑年闷声闷气,感觉到他熟稔的动作,忽而有些怀疑:“你和你那小男友也是这样的?”

    乔佑年开始怀疑起季临先前话语里的真实性,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都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不满。

    他矜持着表情不冷不淡,语气却分外微妙,有点像在阴阳怪气:“你还挺会照顾人的。”他心头带着点忿忿然,难怪季临那个小男友出了轨也不想分手,简直太不要脸!

    季临把乔佑年塞回被子:“我们没上过床。”

    乔佑年被他直白的回答激得心神一荡,还要再问个仔细,季临却直直看向了他,深黑的瞳孔好似能够看穿人心:“乔先生,我们不聊私事好吗?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

    乔佑年趴在被窝里,在里头鼓成一个凸起的包,他撇了下嘴,整个人跟挂霜似的都有些神情恹恹。

    季临说:“睡吧,今晚我看着。”

    又是这种招恨后再体贴的做法,乔佑年恨恨咬着被子,不爽过后又有种被对方揉了下毛的感觉。

    季临他家里人是怎么养的他,怎么会有这种让人无语又纠结的家伙!

    第86章 飞醋

    乔佑年被季临的操作弄得气得半死, 臭着俊脸不说话,目光却紧紧随着季临,期待着他好歹能再说几句话, 哄哄自己。

    乔佑年可不觉得自己幼稚, 金尊玉贵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乔大少这辈子只在男人身上接二连三的栽了跟头。

    先前还觉得季临穿上裤子不认人,冷酷得叫人发指,眼下见人家肯留下来, 心里头顿时又膨胀起来。

    季临没搭理他, 这家伙就不能太惯着, 否则只会蹬鼻子上脸, 不把人放眼里。

    乔佑年会喜欢祁瀚, 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人根本没把乔公子放眼里。

    乔佑年是主角受,主角受也是男人, 都有着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劣性根。

    清洗了下刚才给乔佑年清理过的毛巾, 季临又重新拿出一条毛巾, 浸湿冷水, 拧了些水分放到乔佑年滚烫的额头上。

    乔佑年盯了会儿季临,烧得眼前的视线有些开始模糊, 见人一声不吭不搭理自己,原本还有些生闷气, 紧接着感受到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物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心里头竟然有点子甜滋滋的。

    乔佑年想,季临这么会照顾人, 一定是苦过来的, 一般这个年纪的大男人,哪会这么无微不至的照看病人。

    乔佑年湿润到发亮的眼瞳瞧着季临, 吸了吸鼻子,差点儿端不住那张疏离的面孔,他想了想,用感冒中捎带沙哑的声线开口询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他缺个能够关心照顾自己又能气死祁瀚的男朋友,季临家里也缺钱,岂不是双方互补,本该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临抬手掩住主角受直勾勾的眼睛:“乔先生,吃了药该好好休息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疾不徐:“之前是我冒昧了,我是觉得我们才刚刚分手,还不适合在短时间内开启另一段新的感情。”

    乔佑年听了有点生气,只是转念想到自己本来是抱着利用季临的念头,这股气一下子就泄露了大半。

    男人宽厚的手掌盖住眼睛,令季临的眼前一片黑暗,睫毛略有些不安地扇动着,视觉的消失,开始让原本就开始混乱的思绪更有些跑偏了一些。

    他想,季临该不会是想和自己谈场真正的恋爱吧?他俩身份悬殊,能合适吗?季临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吧?他乔佑年可没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和人谈感情。

    季临是不知道乔佑年脑袋里在琢磨什么,否则只会觉得无语。

    掌心间眨动的睫毛带起了一点点的瘙痒,季临想了下,很淡定地开口:“乔先生,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乔佑年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失神:“朋友?”他想继续睡季临,季临和他说要做朋友?

    季临另一手拉了下乔佑年翻动时下滑的被子,大大方方:“合适的话,我们再做恋人。”

    乔佑年眼前一阵迷糊,不知道是因为季临分外正经的话语,还是因为吃了药之后在发挥的药效。

    看来他是真的想和自己谈那种认认真真的恋爱啊,乔佑年明白过来后,内心有些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季临有点小题大做了,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个老实的男人,自己睡了个老实人还抱着玩弄的想法,是不是太过罪恶了?

    一时间乔佑年陷入了沉思。

    季临看乔佑年眼皮子还搁在自己手掌下不安分的动着,他松开手,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丹凤眼,不由得叹了口气:“乔先生,听个睡前故事吗?”

    “哦,你说。”乔佑年耳朵一动,看似面不改色心不跳,实际上耳根子随着季临低沉磁性的声线,红了一大半。

    他不承认自己被季临的声音给撩拨到了,脸上竭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实际上内心都随着季临的声音漾起了细微的波纹。

    或许是生病着太过疲惫,听着听着,乔佑年就睡着了。

    季临收了声,皱着眉头看着乔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被子的两条腿,握着人的腿又给塞了回去。

    探了探乔佑年的体温,发觉没有刚才滚烫的季临安了心,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乔佑年已经不在了,季临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连被角都往里掖了一圈。

    这事不是季临自己做的,当然是乔佑年的动作。

    等他起来后,门口还有人送来了一份早餐,是当时主角攻捉奸时,出现过的经理。

    他端着早餐,笑容和蔼的说话:“季先生,我们老板说了,您想住几天都行,有事情就吩咐我们。”

    他见季临已经衣着整齐,要离开的样子,笑容有些僵硬:“您这是要走了?”

    经理想起他家老板冷着脸要他好好照顾客人的样子,心头跳了一下。

    季临没打算在这里久留,主角受都走了,季家在电话里也催得紧,他留下纯粹浪费时间。

    “嗯有事。”季临点点头,迈开大长腿,眉目英俊,走路生风,整个人仿佛在发着光似的。

    经理没敢拦,给自家老板打了个电话。

    乔佑年回了趟家,瘫在床上满脸疲惫,手机响了,他撇了眼才接通。

    好友傅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透过视频打量着他,啧啧称奇:“昨晚是和祁瀚鬼混去了?看你这被吸干精气的样子?”看那脖子胸膛上的吻痕,昨晚得有多么激烈。

    乔佑年脸一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冷哼一声:“我和祁瀚分手了。”

    傅嘉大吃一惊:“那你昨晚和谁睡的觉?”他是知道自己好友的,面上矜持,实际恨不得追在祁瀚屁股后头跑,爱的要死。

    乔佑年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傅嘉和他同仇敌忾:“渣男!”

    乔佑年不想提起祁瀚,眉头蹙起,和他说起了昨晚的事,纠结道:“你说,季临是什么意思?”

    傅嘉听完全程,眼珠子瞪得险些脱框,他难以置信,一向记吃不记打的乔佑年就这么上了另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床,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忍不住话题跑偏:“你说他昨晚和你来了几次?”

    乔佑年还真想了下,脑子里闪过昨夜两具翻滚火热的身体,白皙的脸蛋红了一瞬,见好友在那头一脸坏笑,他板着脸,若无其事道:“也就那么几回吧。”

    傅嘉好奇得很,死皮赖脸缠着乔佑年打听,乔佑年烦得很,直接托盘而出了。

    傅嘉一听,嫉妒得要死。还眼馋:“妈呀,这种质量的攻爽死你了。”乔佑年一开荤就遇到了这种极品,难受死他了。

    乔佑年狐疑地瞧他,寒着脸:“我警告你,不许想太多。”

    傅嘉:“你不是还放不下祁瀚吗?”

    乔佑年有点真生气了:“那你也不许打季临的主意。”

    傅嘉捂嘴笑了起来:“行啦,你看看你这护食的样,依我看,人家肯定是对你有意思的,没啥意思怎么会留下来照顾你,这世界上多的是那种拔x无情的人。”

    乔佑年被他安抚到了,蹙着眉头想了想,徐徐点头。

    傅嘉:“总之你享受就是了,说不定还能一下子搞定你那点麻烦的病。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真够丢脸的,作为零根本不过关,还虚得发烧了。”

    他贼兮兮地说:“等会儿给你发点东西过去。”

    乔佑年还琢磨着他刚才说的话,对于傅嘉的话也没多大反应,又听对方说:“晚上我哥有个聚会,你来不来。”

    乔佑年无语凝噎,眉宇间都是一股子冷淡,兴致缺缺:“傅哥的聚会,我去做什么。”

    “我哥他的发小这段时间回了临城,今晚有个接风宴。他那帮朋友据说各个英俊帅气,我这不是好奇嘛。”傅嘉双手合十,眼露期待,“拜托年年陪我去啦!”

    傅嘉说:“我给你发的视频好几个g,可都是我数年的珍藏,看在它们的份上,你总该发发慈悲吧。”

    乔佑年:“……”他僵硬地点了下头,傅嘉满意地笑了,没多久就把一堆资源都发了过来。

    乔佑年只看了几个,丹凤眼都快圆溜成杏眸了。他咣地关上手机,恍恍惚惚,一张眉清目秀的鹅蛋脸如火烧一般,红到耳朵以后去,原来还有这种姿势?!

    等接到了经理的电话,他才从新世界的大门中回过神来。

    乔佑年有些失落,他本来还想着等会儿再过去一趟,可现在还怎么过去,去微信上问吗?又太赶着了。

    季临这头不清楚主角受正为他的离开而怅然若失,他刚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原身这边发小的宴请消息。

    季临没拒绝,笑着说道:“行,那今晚就让你狠狠出回血。”

    他的发小傅游兴致勃勃地开口:“今晚赛一场?”

    季临被老爷子管得严,长大了一点当年也逆反过,跳伞赛车什么的都偷着来玩得可凶,等长了几岁刺激过后也就收心了,堪称是季家里最可靠的年轻一代。

    如今季临对赛车真没什么兴趣,就直接拒绝了:“你们玩,我过会儿喝点酒就够了。”

    傅游说:“成,赛车哪有陪兄弟喝酒有意思,今晚就喝到痛快,不醉不归。”

    季临笑了声,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看了眼微信,没多犹豫,给主角受发去了一条短信。

    季临:“头还疼吗?”

    乔佑年正百无聊赖,盯着衣柜发呆。他对于晚上的酒局其实没多大兴趣,架不住好友的请求。

    看到微信突然弹出来的消息,心脏突突了一下,乔佑年指尖落在屏幕上,立刻就回了过去。等看到自己的消息框弹出,他又有点后悔,这会不会显得自己一直等着季临的消息似的。

    乔佑年:“不疼。”

    季临发了段语音:“嗯,那晚上正好不用讲睡前故事了。”

    乔佑年看着屏幕,眼眸倏忽凝在了上头,季临什么意思?晚上本来还要给自己讲故事的吗?

    想起昨晚男人好听磁性的声线,乔佑年耳朵好似爬过蚂蚁,酥酥麻麻的痒,他忍不住道:“我还有点晕。”

    脸蛋在发烫,他欲盖拟彰似的补充道:“刚吃了药,而且我这段失眠都很严重的。”他这倒是没骗人,乔佑年睡眠质量一向不佳,入眠难还觉浅。

    季临怔了一下,轻轻一笑:“好,晚上继续讲故事。森*晚*整*理”

    他说:“晚上我有个聚会,不会太早回来,你能等吗?”

    乔佑年顿时警惕起来,很想追问,又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唇角立马就压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

    乔佑年故作客气,开始旁敲侧击:“你有聚会的话,是不是要喝酒?那太晚回来的话要注意安全。”

    季临听明白了,有些想笑,但忍住了,他觉得主角受七拐八弯的心眼子有种滑稽的可爱。

    他说:“只是几个认识很多年朋友的聚会,不会太晚的,谢谢乔先生的关心。”

    认识很多年≈没有可能,乔佑年下意识安了心,听到季临客套的回话,有点不是滋味:“别叫我乔先生,叫我佑年就好了。”

    “你是不是比我小一岁?”季临问。

    乔佑年回了个是的答案。

    “好。”季临声音低磁:“那谢谢小年。”

    一声小年,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苏得乔佑年心尖发麻,都忘了反驳他的称呼。

    乔佑年咬了下唇,唇瓣被他咬得发白,反应过来后他轻轻嗯了一声,说:“……我还没谢谢你愿意给我讲故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系统已经开始来回翻看剧情,怀疑起主角的人设来,说好对外人的疏离矜贵,只对主角攻痴心一片呢?它是横看竖看都不大像啊!

    季临没放在心上:“他是活生生的人,有不同的情绪不是很正常的吗?”

    “好。”他告诉乔佑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

    乔佑年视线凝在这一行短短的回复上,看了又看,忽而心生郁闷。

    季临他真是把自己当朋友了?可哪个朋友会给刚认识过,睡过的人讲睡前故事的?

    乔佑年怀疑季临在钓鱼。

    但想想对方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话又觉得不大可能。

    明明刚吃下一包感冒药,本该迷糊发困的乔佑年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内心纠结得百转千回。

    第87章 怀抱

    季临没能去傅游给他办得接风宴, 季家的老爷子年龄大了,晚上的时候犯了高血压,直接就进了医院。

    原身的家庭和季临很像, 他也是由季家老爷子一手抚养长大的。作为长孙, 还是季老爷子最亲近的后背,季临自然是要赶过去的。

    傅游和他家关系好,听了季临的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玩乐, 还追问自己要不要也过去看望。

    季老爷子喜欢清净, 季临直接拒绝了:“你们那边先聚。”

    挂断电话后, 季临进了病房, 季老爷子此时血压降了些, 见孙子进了病房,眼睛慢悠悠地就往他身上瞟。

    季临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凑近了一些。

    季老爷子说:“你也老大不小了, 这回回了临城, 心也该定下来了。”

    季临眉头一动, 还未回复,就听季老爷子说:“你不喜欢女娃我知道, 爷爷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但外头那个太小家子气, 进不了季家的门……”

    这可是同性可婚的时代,甚至有技术能够让男人也怀孕生子, 只是还有少部分人依旧坚持男人女人在一起才是自然。

    原身一直也以为季老爷子属于这少部分人,因此和小男友谈恋爱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露了端倪。没想到他那点子心思, 都叫老爷子看在了眼里。

    季老爷子和季临爷爷很像,连外貌也有着七八分相似, 季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亲爷爷,他想,是不是自己的爷爷当初也发现了什么,所以每次见到自己都一张苦大仇深的样子。

    季临没有解释太多,坐在椅子旁,探见老人眼底一抹忧虑和关切的神色,他觉得原身男友绿了他的事情估计瞒不过老人的眼睛。

    季临握住老人苍老颤抖的手:“爷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看你这段时间在公司做的不错,再过段时间就回总公司吧。你爸那个性子,不适合做生意,我们家里的东西最后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季老爷子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妈这段时间在给你想看合适的对象,我看都不错,你什么时间抽出时间去看看。”

    季临苦笑了一下,没有答应,季老爷子用眼睛紧紧盯着他,忽而叹气:“小临啊,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你成家立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面对老爷子的示弱,季临只好点头了。

    他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相亲罢了,又不是一定要成。

    关于这段剧情,系统也有稍微提过这一笔。主角受为了报复,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后又再次遇上了季临。

    两人接着准备订婚,而祁瀚在发觉主角受对他的重要性后幡然醒悟,掉头再追主角受,主角受直接悔婚,引得季家直接成了笑话,气得年迈体弱的老爷子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季临觉得原身真的是挺惨的,好好的一个家世清白的身份,接二连三招惹了脑子都不大正常的人。

    如果可以,他不是想和这本书里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只是眼下却晚了,季临不仅给主角攻戴上了一顶漂亮的帽子,就连主角受都开始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但如果是这样的主角受,季临并不大厌恶。

    手机在口袋嗡嗡振鸣,季临看了眼闭上双眼,陷入睡梦的老爷子,轻手轻脚出了门,取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主角受有些低落的声线传到他的耳中:“季临,你……你现在忙吗?”

    季临微微皱起眉头,听出乔佑年语气中的难过,轻声问道:“怎么了?”

    乔佑年说:“你能来接我吗?我不太想呆在这个地方。”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季临没有犹豫太久,开口的声音冷静可靠:“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佑年没想到季临就这么答应了,两人说是朋友,说难听也不过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炮|友罢了。

    报了个位置,正在避风口的位置,他看了眼正在往山路疾驰而过的几辆豪车,脸色愈发惨白难看。

    他穿得是一件黑色大衣,低调中又带着点精致,配上他清俊的外表,瘦削的身量,站在那头无风自凉,妥妥的高岭之花。

    可没人看得出这朵高岭之花眼下强撑的外表下,内心的晦涩不明。

    旁边突然走过来一道黑影,乔佑年眼皮子一跳,有些警惕,抬起眼来,发觉竟然是自己好友的哥哥傅游。

    傅游今晚主要是来赛车的,可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他也就放弃了,看到躲在角落里有几分眼熟的身影,他还有些吃惊:“佑年,你怎么在这?”

    乔佑年感冒还没痊愈,面色隐隐发白,看见来人是傅游,惊讶过后客气道:“我在等人。”

    傅游看他冻得瑟瑟发抖,见他就想到家里那个叫人头疼的弟弟,想想刚才来时听到几位客人议论,心里头有点明白了过来。

    他暗骂一声祁瀚不干人事,把人丢在这里,稍稍叹气,说:“佑年,我送你回去吧,天黑了,别叫乔叔担心。”

    圈子里谁不知道乔父对儿子宠得很,那股子摘星捧月的架势都是出了名的,但就是这样也没叫乔佑年养歪了去,傅游对弟弟的好友还是上心的。

    傅游见乔佑年摇头不作声,还以为是在强撑,还要等祁瀚回来,便开口劝道:“祁瀚他们那帮人玩得凶,没那么快的。”

    乔佑年垂下眼,遮掩了眼底的情绪,黑色的睫羽在寒风中轻轻颤抖着宛若正在振翅的鸦羽。

    “我不是等他。”他摇了下头道,声音显得冰凉冷凝。

    乔佑年觉得祁瀚贱,他也贱,明知道对方是狗改不了吃屎,却还是心软,在对方低声下气下,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对方身边是没了之前那个,可却是站着另一个漂亮高挑的姑娘,最让乔佑年觉得难堪的是,那个说是这里工作人员的姑娘,长得还和他有几分相似。

    他没怪那个姑娘,只觉得祁瀚恶心得很。

    乔佑年看着冷静,其实脾气暴烈得很,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当着一堆看客的面就毫不客气和祁瀚吵了一架。

    祁瀚不要脸,他还给他脸做什么?

    他原本是坐着祁瀚车子来的,祁瀚后头就直接把他丢在了这里。

    乔佑年有无数种可以回去的方法,可心里就是委屈得发紧,打开手机,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给季临,心里却忐忑,季临会来吗?

    傅游看着乔佑年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一声叹息,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时间在夜风中流逝着,乔佑年唇角垮下,心里头那股子委屈愈发强烈。

    季临该不会也要像是祁瀚那样,把自己抛下吧?他一边觉得以对方的性子不可能,一边看着夜色渐深,心头止不住下坠着。

    季临到时,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在墙角看到乔佑年。明明是接近零度的天气,山上只会更冷,那人却穿着一件单薄的大衣,缩在墙角打着颤,都不知道回室内躲躲。

    他觉得乔佑年太傻,犯不着为了别人作践自己,心里头莫名其妙腾出一股无名之火。

    他扬起两条长腿,向乔佑年迈去。

    还未到跟前,那人蒙了一层灰的眼瞳像是星光乍亮,顿时变得熠熠生辉,还未等季临到跟前,就三下作两下,向他扑了过来。

    季临不得已,张开手抱住乔佑年,才没叫他倾俯的身体跌倒。

    主角受抱在怀里,是一阵阵冰凉。

    季临低头看他亮晶晶的眼眸,还有疑似泛红的眼眶,心里有气,却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乔佑年脸蛋靠在他的肩头,丝丝凉凉的羽绒服布料,却抵不过他逐渐开始火热的心脏。

    他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眼睛有些泛酸,忍不住说:“季临,你怎么才来啊?”

    像是怕季临听到,他又小声埋怨,心里又酸又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季临摸了下他的发丝,上头沾了些雪花,低声解释:“下雪路上有点堵。”

    他拍拍乔佑年的手,示意他放手,接收到季临的信号,乔佑年脸蛋一热,心不甘情不愿放了手,那双丹凤眼却凝在了季临上头紧紧不放。

    季临脱下羽绒外套,给他穿上,又将他敞开的大衣外套一个个扣上。

    乔佑年低眼看着季临不由分说的动作,挣扎了一瞬,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拍开,继续系纽扣,嘴巴噘了一瞬,这什么人呐,真霸道。他抱怨了一声,脸上看着不满,其实心里头甜滋滋,什么阴霾都抛到了脑后。  季临低下头,看着他俊俏乖巧的脸蛋,还是忍不住斥责:“你是傻瓜吗?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感冒了穿这样,不要命了?”

    乔佑年看他脱下外套露出的白色毛衣,心里头有些担忧,没想到被骂了一句,有些呆愣,也没敢回嘴。

    要是别人这样说他,他早翻脸了,但季临沉着脸说话,他也只当是一片好意,嘟囔道:“我早好了。”

    乔佑年眼球黏在他身上:“衣服给我穿了,你冷不冷?”

    季临摇头,自然而然搂上他的腰,往外面走:“我火气旺,没事。你生病了,多穿点。”

    火气旺?乔佑年白皙的面庞掠过一丝薄红,火气是挺旺的,靠在对方的身边,他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们两个一搂一抱,举止亲密万分,看得认识乔佑年的人目瞪口呆,这货不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吗?红着脸躲男人怀里的家伙是谁?

    而不放心弟弟好友的傅游有回头来找人,看到本该在医院的发小出现了,怀里还搂着个熟悉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框了。

    他站在两个人跟前,结结巴巴道:“季临,你俩这是……?”

    第88章 想哭

    季临身上是一件厚实又柔软的白色高领毛衣, 因为之前去医院去得急,头发难得没有打理过,不似平日里那般拘谨严肃, 有几缕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头上, 因而显得有几分随性和慵懒。

    乔佑年上挑的眼眸闪闪发亮,注视着截然不同的季临,有种格外的新鲜感。他专心瞅着对方, 心脏在不知不觉中急促加快, 都险些忘了还有他人在场。

    季临有些纳闷主角受一瞬间过分灼热的眼神, 没放在心上, 将穿在乔佑年身上的外套拢了拢, 才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是傅游时扬了扬眉头:“这么巧?”

    傅游看着他怀里的乔佑年, 脸上一副露出吃了大瓜的表情, 顺嘴回道:“这不是心里痒嘛, 就来这里玩一把。”

    傅游视线止不住地往乔佑年身上看, 尤其是他大衣外面的羽绒服,对着季临啧啧称奇, 语带调侃:“你这家伙还真是怜香惜玉。”

    季临微微拧了下眉头,面色不改, 老神在在地说:“说什么呢,小年是我朋友, 他是个男孩子,什么怜香惜玉的。”

    啧, 这么维护人, 还一口一个小年,深知好友是什么性子的傅游才不相信, 他嘴上说是,看向两人的眼神却愈发暧昧。

    乔佑年听了两人熟稔的招呼,眼里头露出几分讶然,在他眼里季临只是一家公司里的小职员,除了长得俊和身材好之外平平无奇,他没想到对方还和傅游是朋友关系。

    乔佑年一时对季临的身份有些困惑,而季临却极为自然搂过他的肩头,向友人介绍起了乔佑年,还不忘说:“小年性子冷,不喜欢说话,你多担待。”

    傅游闻言笑了起来:“你的话我还能不上心?不过不用你开口,小嘉和佑年是朋友,我哪里敢不照顾。”

    季临低眼看了乔佑年一眼,脸上露出点笑意,没有惊讶,反倒看在乔佑年眼里有那么几分温柔的感觉:“那我就不用多说了,都是一家人。”

    乔佑年不大适应这样的交际,他其实和傅游也不大熟悉,但被季临搂在怀里竟也难得没有说什么,听到季临说一家人的时候,睫毛垂落,白皙的面颊掠过一丝胭脂般的红润,乖乖缩在羽绒服里。

    傅游在是知道乔佑年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的,眼下瞧见他跟在发小身边低头垂首跟个小媳妇的样子,对于季临那套朋友的说辞更加不相信了。

    季临没理会好友揶揄的眼神,低头看乔佑年:“走吧,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家。”

    傅游看他周围两手空空,说:“你从老爷子那边过来没开车?得了,我今晚就辛苦一些,送你俩这对小鸳鸯回家。”

    乔佑年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很快就有蔓延到颈间的趋势,季临瞥了一眼,警告似的扫了傅游一眼,又低声和乔佑年说话:“别理他,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这里叫车麻烦,我们就和傅游一起走可以吗?”

    乔佑年哪里会有意见,男人低首说话时离他极尽,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和脖颈,立即就激起一阵心头的战栗。他晕晕乎乎地点了头,跟在季临身边抬脚就走。

    于是祁瀚赛车回来就看见前几天见了面就对自己横眉冷眼的乔佑年,躲在男人怀里脸色红润,眉眼带春的模样。

    他不由得一愣,心里腾地一下窜起一道火气,还有着本该牢牢掌握的东西马上就要从手心中溜走的感觉。

    但祁瀚转念一想,乔佑年往日里都追着他跑,哪里会这么快变心,他琢磨着,心里头很快有了猜测,觉得乔佑年肯定是为了气他。

    他强压住怒气,拉开车门往下头走,在他人的窃窃私语下阴沉着脸叫住了乔佑年。

    耳边的风呼呼地灌,寒风瑟瑟,乔佑年披着季临的羽绒服,身上暖洋洋的,走几步就去看身边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后头的动静。

    季临顿住脚步时,他还有些困惑不解:“季临?”

    “小年,站我身后去。”季临看着大步流星,迎面走来的主角攻,语气从容不迫。

    祁瀚看到被季临护在身后的乔佑年,感觉绿云罩顶,气得牙根痒痒:“乔佑年,你出来。”

    乔佑年听到祁瀚的声音,有些吃惊,脸上浮现的红晕褪去,压着眉,冷着脸,脸色比祁瀚还差。

    “……”他没理会祁瀚,还送了一个白眼过去,沉默无言的态度诉说了一切。

    祁瀚僵住脸色,皮笑肉不笑,眼底满是嘲讽之色:“你乔公子还真是有面子,魅力够大,这边还没和我断干净呢,那边立马又有了新目标。”

    他的目光穿过季临,直直地盯着乔佑年,阴沉的视线里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季临听得皱眉,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两人分了手,何况还是祁瀚先出的轨,怎么还有脸指责别人。

    “祁瀚,我们早八百年就了手,你那点破事还要我帮你抖出来吗?我嫌恶心。”他尚未开口,乔佑年已经却已经冷下了脸,他走上前,举止亲昵抱住季临的胳膊,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此刻如同裹了层霜般,冰冷刺骨,眼底还夹杂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失望。

    乔佑年奇怪,自己怎么以前没觉得祁瀚这么恶心人呢。他翘起唇角,那双狭长的眼瞳此时又刺又凉薄,瞥过祁瀚的视线就如同似陌生人一般,面庞更似结了冰般寒冷:“别让我看不起你。”

    祁瀚脸上的肌肉也抖动着,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像是被噎住一样,他看向两人,呵呵一笑:“不介绍一下这位?”

    乔佑年面色出现微不可查的凝滞,却听见耳畔响起了身侧人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

    “我是小年的男朋友。”见乔佑年态度冷硬,季临眉宇松开,他掀了下眼皮,黑眸幽深深沉,轻描淡写觑了祁瀚一眼,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伸手搂住身侧人的腰,两人几乎是隔着羽绒服紧紧贴在了一切,举止熟稔而亲昵,“小年,我们回家。”

    男人的尾音略沉,显得很稳重,给了乔佑年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与安全感。

    男朋友三字响起,乔佑年眸光闪动了好几下,抿了下唇,头顶上细碎的灯光落于他的眉间,原先眉目间的冰雪须臾之间就已经消散,仰头凝望着身侧的季临,心脏乱得不成节奏,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季临笑了一下,将羽绒服宽大的兜帽罩在了乔佑年的头上,帽檐垂落,几乎遮挡住了青年大半的脸庞,只露出红润的唇和小巧的下巴。

    原本身量颀长的青年半缩在男人怀里,跟着季临的脚步,亦步亦趋,哪里还有平日里在他人面前的孤傲高冷。

    他携着乔佑年干脆利落就走了,根本就没和祁瀚纠缠,一旁众人预想中两个男人本该剑拔弩张,大打出手的对峙根本就没出现过。

    祁瀚脸黑得跟锅底没两样,想追过去,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肩膀。

    傅游那张略显轻挑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身侧,哥俩好似的搭住祁瀚的肩头,笑得玩味,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祁瀚,我看佑年刚才都说的够清楚了,你们两个都分手了,这么追着真的不好看。”

    傅游在圈子里一呼百应,手腕家世样样不缺,人缘比祁瀚还好,他一开口旁边的人都开始顺着他的话。

    就连祁瀚的狐朋狗友也说:“祁瀚,你不是一向觉得乔公子烦吗?这又是何必呢?”说着,又有些怜悯地瞄了祁瀚一眼。凡是就怕比较,前男友甩了自己找个更好的,还是直接比戴绿帽好一点的。

    “……”祁瀚不吭声,感受到他人隐含同情的目光,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铁青。

    狐朋狗友装作没看见,好奇问道:“傅哥,刚刚那位是哪家的?”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傅游和刚走的那位关系是相当到位,不然哪会出手。

    “我朋友,季临,过几天你们就都知道了。”傅游笑了下,又拍了拍祁瀚的肩膀,神色自若地走了。

    季家的名声放在临城比傅游他们还要响亮一些,祁瀚脸色顿时一沉。他本来还以为季临是乔佑年带来的小白脸,专门用来来气自己的,他了解乔佑年,知道对方能做出这种事来,但如今却是半信半疑起来。

    乔佑年此时满眼都是走在半步之遥的男人,哪里还搭理祁瀚,刚才那出也有点把他给结实膈应到了,祁瀚在他心头的位置咔咔直掉,暂时是想不起这个人了。

    到了前头的停车场,季临放开了乔佑年,回头望着他,语气温和:“小年,你不会怪我假冒你男朋友吧?”

    乔佑年被季临陡然松开手,身边空空荡荡的,一时心头不由得有些失落,听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俊秀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下意识就开始摇头否认:“不……哪里的话,我不怪你。”

    季临似释然般的笑了起来:“那就好。”他伸手抚了抚乔佑年帽子上雪花,又退了回去,客气得要命,仿佛不是专门为乔佑年来这一趟似的。

    乔佑年抬眼注视着他那张在灯光下愈发深邃俊美的脸庞,想起初遇时,对方脱口而出说要负责的话语,自己偏又拒绝了,一时之间错失的遗憾上涌,让他难受得要命。

    乔佑年怅然万分,心口空落落的,原本明亮生辉的眼瞳都瞬间灰暗了下来,眉宇间充满了黯然。

    这里是郊区的山上,除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来飙车,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夜风呼啸,四周只有寒风掠过的声音,白色的雪花在米黄色的路灯下飘飞着,停车场愈发静寂。

    乔佑年鼻头泛着点薄红,鼻腔里酸酸的,不知是之前站在风口被吹的原因。

    雪花被寒风卷着,越下越大,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乔佑年没忍住闭上了眼睛,眼眶一瞬间发红,为自己擦肩而过的爱情,有点想哭。

    第89章 恋爱

    头顶上的雪花纷纷扬扬, 在灯光下打着旋,寒风呼呼作响,吹得乔佑年心里那叫一个冰凉, 神色落寞, 难掩身上那股子失魂落魄的气息。

    季临瞥到乔佑年红红的眼眶,稍微吃了一惊,低头忙问:“小年, 怎么了?是冷吗?”

    他不出声还好, 一出声乔佑年就有些破防, 撑不住那张故作镇静的脸面了, 两只浅褐色的眼瞳顿时泪眼汪汪, 眼看着就要冒出泪花了。

    偏他又在季临要面子,吸了吸鼻子, 侧过头去抹了把眼泪, 又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过头时只剩下微红的鼻尖和稍带鼻音的回答:“……没事。”

    季临从第一回就懂得了主角受的口是心非, 眼瞅着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都是装的。

    他低头去碰了碰乔佑年落了点泪痕的脸蛋, 手上有些凉凉的,冰得乔佑年下意识有点想躲, 等反应过来后,又有点舍不得, 任季临的手掌又触碰到了额头。

    “嗯,没发烧, 哪里还难受?”低音炮响起, 季临的声音温柔得能够滴出水来。

    “……不难受。”感冒能治,心病难医。乔佑年维持着平日里冷淡的表情, 实际上目光却情不自禁透出了几分幽怨。

    怎么会有这种体贴又不解风情的男人,他乔佑年缺朋友吗?缺得是一个叫做季临的男朋友。

    活了二十来年,乔佑年又一次在感情上感到了挫败。如果是前段感情是让他觉得无望又耻辱,眼下这段还没正式开启又有夭折趋向的暧昧关系则是让乔佑年有种抓痒挠腮的难受。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傅游姗姗来迟,按动车钥匙,“外面雪大,先上车吧。”

    乔佑年目光落在后座,全然无视了傅游,他只想和季临一个座位。

    察觉到乔佑年的视线,季临拉开了车门:“小年,过来。”

    等乔佑年上车后,他才关上了车门,坐了上去。

    傅游的车子后座很宽敞,再多坐两个人也没有问题,乔佑年坐的时候没有在最里面,季临上了车,他便自然而然贴在了对方身边,整个人都在朝他的身体倾斜,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

    季临:“……”

    车上开着空调,温度在逐渐上升,乔佑年穿着羽绒服,里面又套了一件大衣,开始觉得有些热,一张脸蛋在车里开始变得红扑扑的,但乔佑年没舍得脱,羽绒服里全是季临身上的味道,配合上车内的暖气,让他有种晕陶陶的迷醉。

    看着半眯着眼睛的乔佑年,季临觉得他像极了打着盹的小动物,怕人穿得太多,他伸手探了探,出声问道:“小年……”

    乔佑年攥住了衣服领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生怕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翼而飞,同时脸颊向着季临的手掌蹭了蹭:“……唔?”

    身边是男人高大的身体,身体暖洋洋又在犯懒,乔佑年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个两人初遇时的夜晚。

    两人大腿贴的极尽,隔着布料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腿上结实紧密的肌肉触感。

    乔佑年不自觉舔了舔唇,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温度有些高,他总觉得嘴巴和喉咙间都有些干涩。

    有点犯馋,喉结滚动,乔佑年面颊热得又红又烫,默默移开了视线,身体却是极为实诚和眷恋地往季临那边凑近了几分,差几分就挤进了他的怀里。

    山道上路过一个大转弯,车子晃动,乔佑年往右侧扑过去,季临也顺势搂住乔佑年,低眼看他红扑扑的脸蛋,同时也对上了人家那双水润润的眼睛。

    季临看怀里人的脸上都要冒烟了,低声问道:“小年,你是发烧了还是热的?”

    车里暖气开的足,他自己穿一件毛衣都觉得热,眼看着主角受把住自己的羽绒服傻乎乎的不放手,季临怀疑对方是不是热傻了。

    你烧,你才发烧了?乔佑年暗暗咬牙,脸上满足荡漾的表情立马褪去,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说对了,我是有点热。”

    前面响起轻微的嗤笑声,很快又隐没不见,乔佑年私底下最要面子,气得捏拳,三两下就脱了羽绒服丢在了车座上,抱着双臂,沉着脸一声不吭,同时屁股也悄然无声向着外头挪了挪,心里的怨念跟片汪洋大海一样都快淹没了车厢。

    忽而,他面色一变,交叠翘起的长腿迅速放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脸色难看了几分,似罩了寒霜般,又低眼看了下座位,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些。

    看主角受坐着立马就有些躁动不安,眉宇间隐隐露出几分冷意与烦闷,季临想到对方那种奇特的病症,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坐了回去,腿贴住乔佑年只穿了薄薄裤子的小腿,季临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年,你不穿秋裤的吗?”

    乔佑年薄薄的眼皮都挑了起来,眼瞳里写满了惊诧,憋了下,没忍住回答:“这年头年轻人谁穿秋裤的?”

    季临:“……也不是这么说的。”他和他爷爷一样,冬天出门必备秋衣秋裤和羽绒服,除非必要的正式场合,季临不会为了风度委屈自己。

    乔佑年摇头,神色坚定:“我不要!”他特抗拒穿秋裤这事,跟要了他的命没什么两样。

    季临握住乔佑年的小腿,发现暖气开得再大,这人的腿还是一片冰凉。

    他笑了一下,才说:“……小年,你跟小孩一样。”

    季临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锋利深沉的眉眼陡然温柔下来,跟宠小孩子的语气没两样,招人又腻歪。乔佑年一个晃神时,季临已经抱着他坐在了怀里,他屁股底下是季临结实的大腿。

    为了防止转弯时乔佑年掉下去,季临还搂着他柔韧细瘦的腰身。

    手臂横在腰间,上头的肌肉线条异常流畅。

    亲昵无间的距离和季临的举止让乔佑年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心里好像揣了只小鹿,胡乱跳着。

    他眼中异彩连连,波光流转,脑海里顿时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季临绝对对他有感觉!

    以对方的性格,哪里会这么照顾一个曾经滚过床单的人,就算是做朋友,也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暧昧亲密的动作。

    乔佑年丢失的自信心又在顷刻之间回来了,跨坐在季临腿上时,小腿在两边晃悠,若有若无触碰着季临的腿部。

    “谁是小孩,我都二十多了。”乔佑年反驳,丹凤眼眼尾上扬,原先脸上的冷色褪去,眼中的光彩多了丝化不去的情意和得意。

    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人要妥协的,乔佑年盯着男人在昏暗光线下愈发笔挺锋锐的侧脸,心里甜滋滋冒着泡,心想冬天穿条秋裤也不是问题,到底是更加暖和。

    季临笑了下,带着股子无奈和溺爱劲拨了拨乔佑年的头发,觉得他这股子眉眼末梢展现出的明媚嘚瑟还森*晚*整*理挺带劲的。

    他从不讨厌乔佑年,谁会讨厌一个长相好看又单纯的人。是的,单纯,季临觉得乔佑年对于感情的追求还挺单纯专一的,只是眼神不大好使,在小说里从一开始就挑错了人。

    乔佑年试探性地扒住男人的胳膊,对方没有拨开,他翘起唇角,顿时心花怒放:“季临……”

    心里那簇火苗烧得腾腾直冒,他有心想要借此更进一步,开口的声音像玉石碰撞般清冽,却无端带着股缠绵悱恻的劲头。

    季临低下眼,笑着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撩拨又似悄然安抚:“小年,我们回去再说。”

    乔佑年get到了,瞥了前座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支起耳朵听着八卦的傅游,微微点了点头,内心有些不耐烦,早知道自己也开一辆车过来,就不会有人碍事了。

    傅游:“……”

    傅游本来还有点怀疑两人的关系,但眼瞧着发小抱着乔佑年,两人腻在一起的样子,觉得自己属实是多余了。

    他默默加快了车速,硬生生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给缩短了十来分分钟。

    乔佑年的家先到了,他从大学后就搬出了老宅,自己买了套房子单住。

    他先下了车,站在原地没走,就看着车里面的季临,眼里头跟裹了丝一样,缠人得不行。

    季临扫了眼自己裤子上的一抹暗色,心里头清楚下了车,今晚又是交公粮的一天。

    他对着笑得暧昧的傅游,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成往日里的镇定自如:“今天我和小年就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哪来那么多客套话。”傅游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对着季临挥手:“行了,你家那位等着呢,下车吧。”

    “下次我和小年请你吃饭。”季临嗯了一声,这回没反驳。让车下正拧着眉,板着脸的乔佑年听了全程忍不住眼露喜色。

    他拿了车边的羽绒服,下车给乔佑年披上,搂着人的肩头往小区门口走去。

    乔佑年刷门卡,掏钥匙,跟在季临身边看似低眉顺眼的,实际上满面春风,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眼睛都亮得不行,整个人仿佛掺了几斤的蜜糖,甜滋滋冒着泡。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转过身,季临对上了乔佑年似蒙了一层薄雾,迷离中却又明亮生辉,光彩夺目的眼睛。

    乔佑年现在心里头跟爬蚂蚁似的,酥酥麻麻泛着痒,他眼睛直勾勾瞧着季临,视线由他那张英俊的脸又往下,丝毫没有收敛,像极了一台扫描机。

    没有吭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季临被他看得有些压力大,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他心里清楚今晚是逃不过去了,但该说该强调的也不能省略。

    于是季临把人摁在了墙壁,动作有点不符合他以往的粗暴,可语气却特正经又柔情。

    他说:“小年,你是不是想我和谈恋爱?”

    乔佑年身体绷紧,垂着眼,脸颊红透,有些羞涩的,微不可查的轻轻应了声:“嗯。”

    季临俯身低头,捧住他的脸蛋,目光专注而深邃:“小年,我也想和你谈恋爱。”

    乔佑年心还没来得及飞起,惊喜万分的眼瞳又陡然紧缩。

    季临说:“小年,谈恋爱可以,但你要回去找祁瀚被我发现,我们就分手。”

    第90章 回应

    房间里没开灯, 只有窗外路灯映照过来微弱的光线,季临不说话时那双黑色的眼眸又深又沉,不自觉就给了人一种压迫感。

    乔佑年本来满心思都是季临, 听他说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时整个人都雀跃到不行, 哪里还想到他会先跟自己要份保证书。

    乔佑年一时间有点怔忪,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在季临深不见底的目光下, 回忆起自己从前对祁瀚的痴恋, 不知怎么心尖一颤, 竟然有点心虚起来。

    他现在是很喜欢季临的, 喜欢到一起床脑子里跳出来的就是对方, 连着大半天也想不到先前给自己带来不少耻辱与难过的人来。

    可感情这事,哪能保证呢, 乔佑年不是容易撒谎的人, 咬了下唇, 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 馋季临的念头终究压到了先头那股子不甘心与愤怒,瞅着季临英气俊朗的面孔, 呼吸都紊乱了:“我知道,我……我不会再去找祁瀚了。”

    季临还捏着他的下巴呢, 见他好看的脸蛋上寒冰融化,别别扭扭地点着头, 眼里头还显露出几分压制不住的爱恋与渴求,忍不住低下头, 落了个吻:“小年, 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

    季临没打算为难乔佑年,见人抬手勾住自己的脖子, 仰头摆出一副索吻的架势,他索性抱住了人,往卧室走去。

    他动作利索霸道,乔佑年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摁在了怀里。

    乔佑年没挣扎,心里止不住冒出几分旖旎心思。不过他皮肤薄,稍有点念头脸上就一片火辣辣的通红,尤其是面对季临浑身上下扑面而来成熟男子的荷尔蒙气息时,更是感觉自己心脏乱跳,连同浑身都要发炸了。

    季临抱着他往卧室走去,手掌在他腰际又往下,乔佑年五根脚指头都在发着软,缩在他怀里软绵绵的,耳根与脖颈处都红了大片,神情都开始朦胧迷醉起来。

    季临说:“小年,躺进去。”

    乔佑年抿着唇角,低眼一扫,脸蛋烧得似火燎般,把下了车就开始乱七八糟不成样子的裤子解了甩出去,看着实在很乖的样子。

    季临没敢松懈,他知道这家伙没面上这么乖巧的,尤其是这事上,更是难伺候的很。

    卧室里黑漆漆的,也格外安静,只是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

    乔佑年凑在季临怀里,枕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白皙修长的小腿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躺在季临身边像极了一条刚上了岸的美人鱼。

    季临拨弄着他的头发,带着股温柔小意,看着伏在自己怀里大口大口呼气的乔佑年,吻了吻他湿哒哒的额头,眼里的神情特温柔,心里头想对人更好一些,又把人的腿往被子里拨了拨,低声说:“小年,辛苦你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喜欢,今晚又算是表白过的缘故,乔佑年今晚没前次那个折腾劲,与季临拥在一起,堪称金风玉露相逢,那股子柔情蜜意,腻歪得不行。

    季临搂着伴侣的小腰,饕足的同时又带了点小遗憾,怎么说,急风骤雨也有别的滋味。

    大抵男人都是这样得寸进尺,不知道满足是什么东西的。

    季临正自我剖析着呢,乔佑年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抬起汗湿的脑袋凑了过来,刚刚使用过头的嗓子沙哑:“明个你还来吗?”

    季临沉默了一瞬,捏了捏他的腰,心里头有点复杂,发出战斗邀请:“要不再来回?”他觉得这大概是主角受的天赋异禀,能怎么办,这回先尽量满足他吧。

    乔佑年还忙着匀气,被他一探手,猝不及防之下本就软成棉花的身体更是瘫成了泥状。

    天地良心,他现在光是正常呼吸就够努力了,真不是季临那个意思,乔佑年恍恍惚惚扫了他一眼,卷起被子,翻身背对着他,嘟囔了一声:“什么人呐!”他是打着明天的主意,可今天是真不成了,乔佑年怕再来自己就要死这上头了。  季临听到他低声埋怨,笑了声,索性掀了被子起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明天我得去公司,还要去医院看下家里的老人。”

    “小年,不用急于一时,往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季临想了想,一本正经:“小年,我觉得一个星期三回就差不多了。”

    季临觉得这事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但架不住天天整。真不成,他们又不是活在小黄汶里,还是身子骨重要。

    乔佑年原本还在外头飘着灵魂,眼珠子都不转了,呆呆注视着墙壁。一听季临的话,蓦地回过神,那双狭长的眼眸都给瞪圆了,转过身,看着季临的眼神都变得哀怨了起来。

    他目光幽幽:“我不许,哪有刚恋爱就分床的!”他是恨不得扒着季临,黏在人上头,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有病的,他有这个需求。

    季临都给听笑了,内心也有些无语:“小年,我们都没住一起,也没结婚,哪来分床的说法。”

    乔佑年听得眼睛一亮,那双安静时总是冷淡异常的眼瞳此时都是惊喜的笑意:“结了婚就成吗?”他没打算和人结婚的,但结婚后要是天天都是这种质量,也不是不成。

    季临吓了一跳,怎么说到结婚去了。他是不知道乔佑年一瞬间就变得有些恨嫁了,看着眼巴巴,双目放光盯着自己的乔佑年,心里头有点发怵,咳嗽一声道:“小年,结了婚也是一样的。”

    乔佑年眼眸一沉,默默生气。

    季临摸了摸手机,一番操作后,递给乔佑年。

    上头一排大字,纵|欲过度的危害。

    乔佑年双瞳冒着凌厉的寒光,面无表情地扫过,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有他的招,季临就受着吧。

    乔佑年悄然无声瞄了季临,视线往下后又收回,语气冷静:“这事不急,以后慢慢商量。”

    季临被他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他深深看了乔佑年一眼,起身下床,去洗手间了,顺便打开排风系统,把屋子里叫人头晕脑胀的气味给散散。

    他一离开,手机就嘟嘟嘟震了起来,乔佑年累得不想掀开眼皮,眼睛瞄了眼屏幕,懒得去动弹。

    还是季临回了被窝才接的电话,他一瞅时间,发现两人折腾一顿之后,时间还早,还不到十点。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楚传来:“季临,明天晚上六点钟,青竹小院,打扮精神点,不要迟到。”

    乔佑年眼皮子困得有点打架,季临回来时他就又趴在了人身上,跟没骨头似的。

    两人凑得近,他一下子就听到季临电话里头的声音,慵懒惬意的表情瞬变,跟闻了味的猫儿一样,眼眸一眯,顿时就警戒了起来。

    季临听得一怔,想到老爷子早上的话,立即反应过来。

    季临眉头皱得老紧,与之对应,表情也有些难看:“我有事,去不了。”

    季妈妈奉老爷子行事,霸道的不行,根本容不得自家儿子拒绝:“不成,你答应的事,你自己解决。”

    季临还想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乔佑年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眼露凶光,脸色陡然阴下来跟结了冰似的。

    季临发觉了,对上他发红的眼底,蹙着眉头,搂住对方气得颤抖的身体,声线平和的解释:“小年,你听我说,这事……”

    乔佑年从来就不是个好性的,看着冷冰冰的,跟朵高岭之花似的,实际上就是易燃易爆的危险品。

    他气得快发疯了,不顾季临正抱着自己,在他怀里又是撕扯,又是挣扎。

    然后乔佑年张嘴一口咬住季临的肩膀,俊俏的脸蛋都有点儿扭曲了,红通通的眼珠子里噙着点欲坠不坠的泪意。

    他松口之后,眉宇透着一股强撑的倔强,可开口时偏又是恶狠狠语气道:“季临,谁让你去相亲的?你敢骗我!你他妈的刚和我在一起就搞这个?!”
图片
新书推荐: 雪豹叼错了尾巴 从暴雪开始求生[末世] 九十年代随夫进城 在立海大养海带的一天 余温 穿进虐文,我创飞了主角全家! 替身亲妈在娃综爆红 路人甲,但龙傲天白月光 冒险时总有人鱼崽黏上来 京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