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离别前的烧烤，本该其乐融融。苏玲玲却感觉，除了她和耀祖，其他嘉宾的状态都怪怪的。
烧烤聚会才到一半，林冉冉拖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她和储墨坐国际航班，要提前一步离开。
林冉冉主动走到颜兮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周轻语的挑衅味十足，“干嘛？都要走了，还想搞事儿啊？”
林冉冉又恨又怕地看了眼周轻语。
如果没有周轻语，颜兮算什么啊！
心里这么想着，林冉冉也没敢表现出来，她至今记得周宴辞看她的眼神，冰冷得吓人。周轻语和周宴辞有几分相似，琥珀色的眼睛像藏在黑暗的毒蛇。
林冉冉看向颜兮，深吸一口气，鞠躬九十度，“颜兮，我不该在节目上曝光你我的关系，而且，上次网上说你霸凌同学那件事，也是我造谣的……对不起！”
颜兮看了林冉冉两眼，语气平淡，“知道了。”
她没想原谅林冉冉，随便一句算回应。反正林冉冉和储墨只是飞行嘉宾，这次回去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林冉冉很不喜欢颜兮这态度，她和林家被周宴辞折磨，颜兮却轻描淡写，搞得她像个笑话。
到底年轻，林冉冉没忍住，“颜兮，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因为你这态度！你明明是既得利益者，为什么每次都弄得是我的错？”
颜兮狐疑地看向林冉冉。
林冉冉知道没有直播，周宴辞也看不到，胆子自然大了些，“是你抢了我林家千金的身份，害我在外孤苦无依！你知道我在孤儿院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哪怕我回到林家，母亲也总念叨着你的好！我要是能从小受到那么好的教育，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周轻语不服气，“林冉冉你什么毛病？那能怪兮兮？那明明是你们自家保姆有问题……”
颜兮拉住周轻语，又看向林冉冉。
她一字一顿，“林冉冉，你说得对，真假千金这事，我是既得利益者。但当初换孩子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不欠你的，我欠的是林家。”
“你以为是你和林夫人联手赶走了我？不，我离开林家那天，我给了你父亲一千万。”
林冉冉瞪大眼睛，一千万？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至于林夫人总拿我和你比较……”颜兮冷笑，“这能怪我？哪怕没有我，林夫人也会数落你，她想骂的就是你。”
“林冉冉，搞清楚，耽于过去的是你，把我当成假想敌的也是你。我们两个没有竞争，也没有利益矛盾。”
“可是，”颜兮挑眉笑了一下，“你怎么不想想，当初林夫人为什么要帮你赶走我呢？”
“养女也有继承权，而林夫人，她正好有一个儿子。”
林冉冉震惊地后退了两步。
颜兮四两拨千斤的话里道出另一个真相，是林冉冉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林夫人在挑拨她和颜兮的关系。
她让林冉冉一直沉溺在真假千金的痛苦中，而忘了真正和她有利益竞争的不是颜兮，而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林思博。
颜兮看林冉冉听明白了她的话，“再送你一句吧，林冉冉，我在林家的十五年，林夫人，从来没有夸过我。”
既然林夫人从来没有夸过颜兮，如今又怎么可能夸她贬低林冉冉呢，这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林冉冉感觉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原以为林夫人不待见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教养不好，比不过颜兮，现在看来，后面是更恐怖的事情。
她顾不上和颜兮拌嘴，拉着行李匆匆朝外走去。
储墨一直跟在林冉冉身后，听着她和颜兮争论。
他看颜兮的眼神，从一开始仅限于皮囊的喜欢，到露出几分欣赏。
漂亮，还聪明。
这样的女孩，才更适合他啊。
离开前，储墨不舍地看了颜兮两眼。
昨天周轻语给颜兮办的相亲局，让储墨意识到颜兮现在还是单身，也没和周宴辞在一起。
不急，来日方长。
——
林冉冉和储墨离开后，别墅里紧张的气氛恢复许多，俞导不想扫大家的兴，招呼工作人员一起吃烧烤。
“陆北屿！你快把签拿起来呀！烧焦了！”
苏玲玲惊呼了一声，连忙用饮料灭掉烤串儿上的火苗。
陆北屿如梦初醒，才发现刚刚烤的那一批肉串全烧焦了，变成黑漆漆的焦块，难看得很。
苏玲玲揶揄，“陆北屿，没想到你也喜欢吃瓜呢！”
陆北屿的心情尤为复杂。
他没搭理苏玲玲，疾步走到颜兮面前，“颜兮姐，我们能聊一聊吗？”
——
在别墅后院，这里没人。
微风拂过，游泳池内波光粼粼，倒映着颜兮和陆北屿影影绰绰的身影。
陆北屿走近颜兮，小心翼翼地问，“颜兮姐，你离开林家后，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吗？”
他先前以为颜兮离开林家后回到颜家，自然有新的家人。但刚听林冉冉的话，林冉冉以前是孤儿，这么说颜兮大概率也是孤儿。
颜兮：“没有。”
陆北屿语气激动，“那颜兮姐，可以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吗？我回去验一下DNA，没准我们是姐弟呢！”
颜兮拒绝，“不行。”
陆北屿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行？颜兮姐，你和我二姐姐同岁，而且，你和晚凝姐姐长得很像！你很有可能就是……”
“陆北屿，你怎么听不明白呢？”颜兮看向陆北屿，“我不想验证DNA，因为我不想找回自己的家人。”
陆北屿惊呆了，张了张嘴，没明白。
怎么会有人不想找回自己的家人呢？那可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啊！
颜兮冷笑，“林冉冉是弃婴，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垃圾桶里。所以我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既然他们当初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巴巴地去找他们？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陆北屿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的颜兮姐，当时是爸爸的商业对手故意丢了你！不是爸妈不要你啊！知道你不见了，爸妈也很难受的！”
“打住！”颜兮止住陆北屿，“首先，我不是你姐姐，你不用这样和我说话；其次，这么多年了，我都成年了，反正都已经当了二十年的陌生人，就继续陌生下去吧。”
陆北屿急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这些年，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走丢了，妈妈不会认落依姐当干女儿的，她就是太想你了……”
“那他们之前为什么不找到我！”颜兮大声吼了出来，声音里也带着哭腔，“很想我，很舍不得我，为什么不在我死心前找到我！”
陆北屿语塞，“这世界太大了。”
不是我们不想，是世界太大了，我们没找到。
颜兮苦笑，“是啊，你也知道，这世界太大了。”
颜兮抹掉眼角的眼泪，“其实，在知道林冉冉是弃婴之前，我也尝试过去找家人。”
陆北屿猛地抬头，期盼地看向颜兮。
“我遇到过很多‘父母’，验了很多次DNA。可是每一次希望之后，都是失望。”
“一次一次，到底验了多少次呢？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世界太大了，全国十四亿人，想要从其中找到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谈何容易。”
颜兮看向陆北屿，“二十岁、芒果过敏、孤儿……这只是巧合。全世界40%的人对芒果有不同程度的过敏，二十岁的小姑娘更是一抓一大把。我只是正好和你姐姐的条件像，我不是。”
陆北屿不甘心，“可是我还是想试试！”
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哪怕明白希望后是失望，陆北屿也想。
“可我不想。”颜兮又一次拒绝了他。
陆北屿和颜兮僵持了很久，久到颜兮都不耐烦了。陆北屿没办法，只能失落地离开后院。
颜兮没走，眼眶通红，不想让周轻语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在游泳池边缓了好一会儿。
系统冒出来：【宿主，你在骗人。】
这是肯定句。
颜兮抽了抽鼻子，“我哪有骗人？”
【我可以查到记录，你不是在知道林冉冉是弃婴后停止寻找家人的，是在知道这世界是个小说后停止的。】
【宿主，你是不想拖累陆家吧？】
颜兮没说话，系统变成光球浮在她身边，颜兮故意别开脸不看系统。
系统才没管颜兮的回避，自顾自继续说道：【在小说里，哥哥会死，因为他是大小姐的靠山；你会成为植物人，因为大小姐当时气运极差，是负数，可你还选择去帮她。】
【所以，在气运值没有到达100点前，所有对大小姐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你是陆家的小女儿，陆家必然会站大小姐这边。那陆家的下场也不会好。】
【宿主，你虽然刚刚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是在保护陆家呢~】
颜兮强词夺理道，“你一个人工智障，你懂什么？”
“如果我是陆家的女儿，到时候会死的也只有我。我死了，陆家和轻轻的联系就断了。我对陆家哪有感情？我只是想活得更久一点。”
系统蹦蹦跳跳地围绕在颜兮身边：【哎呀！大差不差啦~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原因，你才不是对家人失望了呢！】
【宿主，解决的办法也有哦！】
颜兮意识到系统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它，“该回去了。”
她离开太久，她得回去了。
颜兮起身朝别墅前草坪走去。
系统默默跟在颜兮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其实，只要你不帮助大小姐，那你就不会成为植物人，陆家也不会有事。】
但系统没说。
它知道，它的宿主不会这么做的。
——
等颜兮和陆北屿回到烧烤聚会上的时候，林冉冉和储墨已经没影儿了。
苏玲玲看到两人，才想起刚刚林冉冉指责颜兮的话，大惊，“颜兮，你不会是陆家弄丢的小女儿吧？”
叶落依立刻看向颜兮，手指抓皱了裙摆。
颜兮一脸无奈，“拜托，你们小说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叶落依松了口气。
苏玲玲叹了口气，“你要是陆家小女儿，我还能看你狠狠打脸林冉冉呢，真无趣！”
周轻语的眼睛在颜兮和陆北屿之间来回打量。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黎城，她问过颜兮是否还要找父母的事情。
颜兮说，不想找了。
所以，不是她不是陆家的小女儿，而是她不想找了。
况且，两人就聊了一会天，又没验证DNA，怎么可能知道是不是？
周轻语没插话。她有时候也不知道颜兮在想什么，但颜兮聪明，周轻语觉得自己想不明白也正常，想不通就不想，尊重就是了。
颜兮坐在周轻语身边，周轻语把刚刚朴宝元烤好的烤串分给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烧烤宴会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又热闹起来。
尤其是耀祖，作为一条无忧无虑的萨摩耶，它比谁都开心，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人群中转悠，企图得到哪个好心人赏赐的烤串。
周轻语见它可怜巴巴的模样，让餐车送来动物可以吃的奶油，分给耀祖。
耀祖眼珠子都亮了，尾巴摇得更是开心。
冷不丁的，它在蹦跳中撞到一旁的叶落依。
叶落依尖叫一声，手机掉在草地上。屏幕亮起，周轻语看到上面叶落依和裴煜白暧昧的短信，日期正是今天。
叶落依立刻捡起手机。
可周轻语的脸色已经变了。
宴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周轻语火气蹭地上来，冲到叶落依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叶落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都知道我和煜白哥哥的关系了，你还缠着他？”
“我没有！”
叶落依辩驳，她抓紧手机，“你……你不是没同意和小裴总复合吗？你们已经分手了！”
周轻语更生气，“那只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叶落依不愿意在周轻语面前落入下风，更不想被说是小三，她挺直腰板，“周轻语，都是成年人了，现实一点。哪有什么小打小闹？分手就是分手！你既然提了分手，你们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我和小裴总爱怎样怎样，关你什么事？”
周轻语被气得脸色铁青。
她仿佛又回到昔日的时光，明明爱裴煜白爱到发疯，却只能看他和叶落依炒cp，心里永远酸涩难受。
她是不是错了？
她是不是不应该拒绝裴煜白？
在飞机上她就应该答应裴煜白的复合啊！
天色已经暗了，无边无际的夜幕笼罩着寒城。
就在这时候，一束礼花“biu”的升到空中，然后“嘭”的炸开！
绚烂的烟火把夜幕渲染得姹紫嫣红，寂寥的夜空变成了繁花的盛宴，一朵朵烟花争先恐后，在天空绽放它昙花一现的美丽。
“嘭嘭嘭”的背景音下，所有人惊呆了。
只有周轻语，更加生气，扭头看向俞导，“俞季中！你这时候放什么烟花啊，你有毛病啊！”
俞导一脸无辜，“不是我啊！”
最后一束烟花射入空中，热烈地绽放后，火苗子“啪啪啪”炸开，变成了一串文字。
俞导眼睛一亮，“大小姐！你快看烟花！你快看烟花！”
周轻语不明所以，但本能地抬头，看向灿烂的夜空。
然后，她看到了绚烂烟火中那无法被忽视的一行字——
“周轻语，我爱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仅是周轻语，还有现场的嘉宾、工作人员。
漫天灿烂的烟火，璀璨又夺目。
不远处，裴煜白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手捧着鲜花，踏星而来。
他走到烧烤宴会这边，单膝跪在周轻语面前，目光真诚又深情。
“轻语，别生气了。”
“原谅我，好吗？”
这样过于浪漫的场景下，烟花的轰鸣让理智都离开脑子，大家似乎忘了之前在海城飞机场闹得不愉快，本能地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所有人都是如此。
除了颜兮和叶落依。
颜兮眯着眼，“统子，我怎么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啊！”
系统生气地跳起来：【能不眼熟吗！这可是小说里裴煜白和叶落依道歉时候的设计啊！漫天烟花，还不感动死人？】
【明明是男女主的高光时刻，裴煜白居然用在大小姐身上了！】
颜兮冷哼，“知道轻轻要录制综艺没时间，于是故意凉了她几天，然后最后一天来找她，还搞得这么烂漫，裴煜白这招欲扬先抑用得挺妙啊！”
系统讪讪，【你知道的，他背后有冯美玉这个军师嘛！】
裴煜白的一切都谋划很好。
没等周轻语同意，叶落依“啪”的一巴掌下来！
叶落依举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裴煜白！你这什么意思？你不是刚刚还告诉我，和周轻语只是逢场做戏吗？”
裴煜白眼神躲闪，“依依，别闹了，我们只是炒cp！那都是营销！我对轻语才是认真的！”
叶落依感觉浑身冰冷。
裴煜白的话就像针尖一样刺进她心窝，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遏制住了，痛苦一寸一寸淹没了她。
现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像在看小丑和她的笑话。
叶落依落下一滴泪，转身离开。
苏玲玲和陆北屿也被这样的情况惊呆了，赶紧追上前，去安慰叶落依。
舞台又还给裴煜白和周轻语，裴煜白没管脸上的红印子，再度看向周轻语——
“轻语，我们和好吧，好吗？”
周轻语现在别提多开心了！
打脸了叶落依不说，裴煜白也没离开自己，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
颜兮说得对，男人就应该晾着嘛~
气氛正好，周围又都是其他人的起哄，周轻语几乎要答应裴煜白。
颜兮赶紧上前，小声说，“轻轻！不是说好了，回国再复合吗？”
周轻语犹豫，“现在氛围好呀！”
颜兮：“但你要长远考虑呀！你不想和裴二少长长久久了吗？”
周轻语顿住，虽然她很想复合，但长长久久更重要！
周轻语一咬牙，看向裴煜白，“煜白哥哥，我看出你的用心了，但我还没完全消气呢！我……我不能现在答应你！”
裴煜白一惊，他都做到这份上了，还当着她的面凶走了叶落依，她还觉得不够？
但周轻语也没说得太绝对，裴煜白能感觉到，比起在机场那次，周轻语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那就是有戏！
他现在不能激怒周轻语，只能顺着她来，即便周轻语现在不同意复合，裴煜白还是扯出温柔的笑。
“没事，只要是你，让我等多久，我都心甘情愿！”
——
烧烤宴会之后，H国之行结束，嘉宾们自行回国。
叶落依提前一步离开，她在寒城再也待不下去，早早回了陆北屿的飞机。
之后，其他嘉宾也到达寒城机场。
裴家有私人飞机，但那是裴函礼的，裴煜白没有资格坐，他是乘坐国家航班来的，好在回去的时候，周轻语说他可以一起回去。
两人明明还没复合，回去的路上，周轻语已经忍不住挽着裴煜白的臂弯。
裴煜白也感觉到周轻语对自己的重视，眼尾的笑意越来越深。
期间，孙启联系裴煜白，和他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裴煜白故意和周轻语解释，“公司的事情太多……我也是百忙中抽时间来找你的。”
周轻语担心地问，“是因为我砍断资源吗？”
裴煜白无可奈何地点头。
周轻语小声，“我也没想到乔言动作这么迅速啊，等回国，我就让乔言把周氏的资源都给你，好吗？”
裴煜白心中狂喜，“好！”
“哦，还有寿宴的事情，”裴煜白又说，“其实之前寿宴，爷爷想要公布我们的婚约，并定好结婚的时间，可惜你没来。”
周轻语十分紧张，“我、我不知道！等我回去后就去找爷爷，我们再商量婚期，可以吗？”
裴煜白揉了揉周轻语的头发，“没事，只要你还愿意嫁给我，就够了。”
从寒城回海城大约要两个小时。
裴煜白表示要工作，和周轻语暂时分开，独自去书房。
——既然周轻语已经同意把资源还给他，那天辉的工作要重新安排起来，该给叶落依的资源，他也一定会给。
不知在空中飞了多久，裴煜白因为口渴离开书房，在客厅看到颜兮。
他的目光一下子冷了，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故意坐到颜兮对面。
“听说，轻语想让你当星耀的VP？”
颜兮抬头看了眼裴煜白，“裴二少的消息很灵通呀。”
“可惜，轻语已经答应把周氏的资源都给我了，星耀啊，注定是个烂摊子！”
裴煜白双腿交合，抬着下巴看向颜兮，“你说你，陪轻语这么久，又有什么用？我一出现，她又巴巴贴上来了！”
“在她心里，我终究比你重要多了！”
颜兮笑，“二少是在炫耀吗？”
“不是炫耀，这都是事实。”
裴煜白得意地抿了口威士忌，“颜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抱紧周轻语这条大腿吗？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还想和我斗！做梦去吧！”
裴煜白坚信，只要回国，周轻语必然会把资源还给他，婚约也会继续，失去的裴氏股份也会回来。
颜兮没有反驳裴煜白。
飞机平稳在空中飞行着，穿过大片浮云，远方星辰闪烁，渐行渐远。
在私人飞机飞过H国国界的那一刻，系统跳了出来——
【叮！改变周轻语在综艺上当对照组的命运，周轻语气运值增加5点，当前气运值60.2点】
【气运值超过60点，锁阶段性成就，周轻语彻底摆脱剧情控制。】
第062章
周轻语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无法自控，常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她改变不了什么，她有时候是经历者，有时候又是旁观者，灵魂抽离，她冷静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说，醒醒！看看你自己干的蠢事！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
可是那个无法自控的自己依然沉迷。
好像有人给她的世界裹了层糖，只要这么干，她就能感觉到百分百的甜。而那些不堪的事情，也在那些糖分中被融化掉了。
周轻语觉得，这大概就是“甘之如饴”。
就像她以前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耽于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她们卑微到尘埃，爱情苦到发涩，旁观者都为她们揪心。
可对经历者而言，即便他对自己再糟糕，只要他愿意看她一眼，这便是甜。
“你会像我一样爱他吗？”另一个自己问周轻语。
周轻语蹲下身，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她多好看呀，无论生气、伤心、冷漠，永远都美得惊心动魄。
周轻语抚摸她的脸，“我不会。”
她好难过，伤心地哭了，“为什么你不能和我一样呢？我真的好喜欢煜白哥哥啊！”
周轻语叹了口气，“因为比起他，我更喜欢你啊！”
到达海城机场的时候，周轻语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眼角滑落一滴泪，那滴泪不经意流进嘴里，明明是咸苦的液体，周轻语却尝到甜。
全世界最甜的糖果也不过如此，身体像是丢掉禁锢般，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敲门，房间的门就被推开，裴煜白了走进来。
“轻语，已经到达海城了！我的车停在外面，你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去裴家吧！”
裴煜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到裴氏3%的股份，那些沉甸甸的钱只有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有质感。
周轻语没有要收拾的，帅气的男空乘帮她提着行李箱。
走出飞机，天空黑漆一片。远离城市中心的夜幕像黑色颜料涂抹的画布，连人造卫星都没有。
“很晚了。”周轻语说。
裴煜白：“是啊，所以我们得赶紧！”
“我累了，去裴家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裴煜白脸色骤变，“轻语，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上次你已经让爷爷失望了，这次你还要让爷爷失望吗？你这么懂事的人，怎么想不明白呢？”
“懂事？”
周轻语看向裴煜白，讥讽地笑了，“裴煜白，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什么时候懂事了？”
周轻语伸了个懒腰，“要去你自己去，我想回家。”
裴煜白脸色更加难堪，他已经和裴父发了消息，说周轻语等会儿会跟他回裴家，和爷爷赔罪，裴周两家重新签订婚约。
裴家人已经知道这件事，都准备晚宴等周轻语了，现在她居然说不去了？
周轻语置若罔闻，四下一看，“兮兮？跑哪儿去了？”
“这里这里~”
颜兮抱着电脑包朝着前面挤，私人飞机的舷梯只能供二人并行，颜兮一时被丢在后面了。
周轻语斜睨了裴煜白一眼，“你让让，你挡着兮兮了。”
裴煜白脸色更差。
颜兮顺利凑到周轻语身边，周轻语挽着她的臂弯，“你饿不饿？我饿了，但没想好吃什么。”
颜兮舔了舔嘴角，“我也饿了，我想吃蟹粉小笼！”
“你学校那家吗？”
“是呀，那家正宗嘛，二十年老字号啦！”
周轻语想了想，她很少吃这种街边不上档次的东西，但以前假期去找颜兮时候吃过几次。
“味道不错，但你学校和老宅方向相反吧？”
“是喽。”颜兮失望地附和。
周轻语看向身后，“裴煜白，你开车了吗？”
裴煜白瞬间惊喜，问他有没有开车，这是要跟他回裴家了？
“当然！”
“正好，我想吃海大门口的蟹粉小笼，你去给我买两屉，要快，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煜白嘴角一抽。他堂堂裴家二少爷，去跑腿买蟹粉小笼包？他到底是男朋友还是外卖员呢？
但他知道自己还未和周轻语正式复合，只能耐着性子，“这事交给助理就行吧？”
周轻语深深看向裴煜白，“这种事情，当然要亲自买回来的才有诚意啊，怎么，求我复合只愿意动动嘴皮子，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我做？”
裴煜白一噎，无法反驳。
考虑到两人还没复合，都在这个节骨眼了，他不能功亏一篑，片刻后，裴煜白咬牙，“好，我去！”
夜色漆黑如墨。裴煜白率先离开，颜兮看着他坐上法拉利，跑车的呼啸声响彻夜空，轰鸣声渐行渐远。
直至看不到法拉利，颜兮才松了口气，悠悠地看向周轻语。
“我刚忘了一件事，学校门口最近整改，那些小摊小贩都没了，做蟹粉小笼的老板也关门啦！”
周轻语没想到这点，她过去常在横城拍戏，也不常去海大的。
但她一点没有惋惜的意思，语气还很理所当然，“那跟我什么关系？那是裴
煜白要考虑的事情，我就是想吃啊！我想吃的东西，老板别说是关门了，就是成了植物人，裴煜白也得想办法把他唤醒做给我做！”
周大小姐的世界里怎么会有她想吃却没有的食物呢？
不存在的~
——
陆家的飞机也停在海城机场，比周家的飞机快几分钟到达。
离开私人飞机场，陆北屿和叶落依走在前面，周轻语和颜兮走在后面，两拨人一前一后朝航站楼走去。
已经晚上八点，但航站楼里的人不少，来来往往是乘坐国际航班的乘客，还有一大票粉丝，举着灯牌和应援棒在机场门口等候。
叶落依是一线女艺人，之前几次来机场，给她送机的粉丝不少。至于节目组其他艺人，没有她流量高，也没几个接机的粉丝。
叶落依本能地把前面的粉丝当自己的人，看她们努力挥舞着花束和应援棒的样子，她积攒了一周多的不满终于有所消减，由衷地露出一丝笑容。
她掏出粉扑和口红，给自己补妆。
靠近粉丝群，叶落依的笑容更灿烂了，她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粉丝看。
她上前刚要和粉丝打招呼，却看到最前排粉丝高举着灯牌，视线越过了她，疯一般地尖叫——
“啊啊啊啊！周轻语！我喜欢你！这里这里！”
“老婆老婆~你今天也好漂亮！”
“老婆看这里！看这里！”
“大小姐能不能给我个签名！呜呜呜我真的好喜欢你！”
叶落依的笑容僵住。
她的助理赶紧解释，“依依姐，我们最近网上风评不好，而且我们和周轻语她们一起回来，孙总监说太高调会被营销号挖黑历史，让后援会取消了这次接机……依依姐，你别难过啊！”
叶落依拳头握紧。
她明白，孙启做得没错。
来寒城前，裴煜白的道歉和告白已经人尽皆知。
今天在寒城的第二次道歉，虽然没有直播，但漫天烟花，还有专门的表白款，网络上分享这些照片的人不少。
孙启说低调点，是对的。
可是，得知那些人居然是周轻语的粉丝，叶落依还是很不甘心。她在公众前不能表现出来，可她指甲扣着手掌，都把掌心抠破了。
周轻语则被粉丝簇拥着，依次给她们签名。
——她是机场常客，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粉丝接机。
周轻语言笑晏晏，看到叶落依转身离开，她才收起手中的笔，“就这样吧，吴聊这次居然找了这么多职粉，签的我累死了。你们做做样子就好，用我的机场照一样能拿尾款。”
粉丝们面面相觑。
为首的站姐听懂了，哭笑不得，“大小姐！我们是真的粉丝！不是职业假粉啊！”
“啊？”周轻语愣了愣，“你们不是吴聊请来的？”
以前周轻语风评不好，粉丝少。她担心自己去机场的时候过于冷清，一个送机的粉丝都没有，于是让吴聊雇佣了不少职粉。
而眼前这些……竟然不是假的，是真的？
周轻语有些懵圈，抓着笔不上不下。
手酸，不想签名。
但眼前的粉丝们年纪小，衣服看着就一般，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大晚上来这么远的地方支持自己，只想要一张签名照，她若是都不给……周轻语心软了。
她甩了甩酸涩的手，“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家啊，父母不会担心吗？”
“没关系的！”为首站姐兴致勃勃，“我们坐地铁呀！海城交通很发达的，回去不是问题！”
“吃晚饭了吗？”
“等会儿就去吃！机场吃的很多的！”
周轻语蹙眉，“机场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周轻语又回到粉丝这边，“机场附近有家日料，周氏开的，还没关门，你们去那里吃吧，给老板看我的签名照，免单，饭后把你们家庭地址告诉老板，她会叫车安排你们回家的。”
粉丝们瞪大眼睛，她们听过那家料理店，刚刚来机场时候路过，她们还叽叽喳喳讨论过呢，那家日料是自助，一个人599，可贵了！
大小姐要请她们吃晚饭，还要送她们回家？
呜呜呜，大小姐也太好了吧！
——
安顿好粉丝，周轻语和颜兮坐着打车回到周宅。
已经晚上十点，本来九点就能到家，但周轻语想到自己和颜兮也没吃饭，干脆和粉丝一起吃日料，还拍了不少照片。
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得很饱了。
按照周父的作息，此时老宅大多屋宇已经熄灯，园林里的花园灯也只会留几盏。
但今晚，周宅灯火通明。
周轻语一脸莫名，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老头子居然不睡？
颜兮也不懂，老老实实跟着周轻语。
厅堂里，周父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投屏播放《旅行》综艺的第一期内容，周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
旁边周宴辞在看书，周父每看到奇怪的弹幕，就会拉着周宴辞询问，“这些男观众太不检点了！我女儿还没结婚呢！就叫老婆！”
“……也可能是女粉丝。”
“那为什么叫她女儿？当我死的吗？”
“……那些应该是妈粉。”
“‘姐姐杀我’又是什么？她们想自杀！”
“……只是一种喜欢的情绪表达。”
周父紧蹙眉头：“娱乐圈真奇怪……”
等周轻语和颜兮回来，就看到周父拽着周宴辞讨论一幕——
“awsl？是‘爱我苏联’吗？苏联不都没了吗？”
周宴辞：“……我觉得应该是‘啊我死了’吧。”
周父不解，“这些小年轻为什么这样诅咒自己？”
周轻语拽着抓颜兮的衣袖，“他们在干什么？像一个怪蜀黍和一个怪老头！”
颜兮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
听到两人的声音，周父和周宴辞抬头，周父的眼睛瞬间亮了，大有父亲看到女儿归来的欣喜，周宴辞的眼睛也短暂明亮了一瞬，复而又同盖了一层冰霜，疏远冷漠。
周父语气数落，脸上却是压不住地笑，“回来了？不是早到机场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在外吃了晚饭呀~”
周轻语自动忽略周宴辞，凑到周父身边，看到面前的投屏，周轻语吃了一惊，“爸，你还看我的综艺！”
周父眼神躲闪，“最近不少朋友托我来要你的签名，还说你在综艺上表现不错，我就看看。”
周轻语笑，“关心我就直说嘛！”
然后，她睨了周宴辞一眼，“你居然也看？”
周宴辞摆弄着手中的《时间简史》，“我在看书。”
周父嗤笑，“你信他？他坐我旁边时候就在看第十三页，都这么久了还在看第十三页！”
周宴辞：“……”
“伯父，我们这趟出门，轻轻给你准备了礼物哦！”颜兮适时张口，缓解了周宴辞的尴尬。
礼物的事情也转移了周父的注意力，他屁颠屁颠凑上前，想看周轻语给她买了什么礼物。
周轻语离开时候带了三个箱子，回来变成四个，第四个里面全是各种纪念品。
“爸，这是给你的，太极扇，你不是总在院子里下棋，这东西扇风不错！”
太极扇不贵，但对周父而言，这是周轻语的心意，他面上不显，可嘴角又扬了起来。
周轻语翻了翻行李箱，“这是高丽瓷瓶，余叔，你不是喜欢插花嘛？这个送你！这个手绢，是给张姨的，这个小框画，是给徐大厨的……”
周
轻语给老宅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颜兮也一样，在老宅住了这么些天，接下去几天还要继续住，估计要到开学，她也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大家都乐滋滋的，收到礼物，多少是开心的。
唯有周宴辞，两手空空。
周宴辞没觉得意外，他和周轻语的关系，周轻语会送他礼物才怪。
他只是看了颜兮一眼，在颜兮目光转向他的同时，迅速别过头。
颜兮知道周轻语没给周宴辞准备礼物。她口袋里是之前买好的袖扣，本来想拿出来的，但周宴辞今晚看都没看她，显然还因为云白山上的事情生气，颜兮感觉不合适。
系统：【是的宿主，我也感觉到了，哥哥气压超低！】
【在他身边都不能呼吸呢！】
“等没人的时候吧！”颜兮想。
主要还是周轻语没给周宴辞准备礼物啊，她现在拿出来，有点奇怪呢，没准周宴辞又误会了！
分礼物环节结束，大家把玩着收到的礼物，没人注意到周宴辞。
周父：“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
颜兮赶紧拿出早准备好的文件，“等等，还有一件事呢！”
大家都看向颜兮。
颜兮：“最近星耀收益不错，我和吴总监商议了一下，拿出一部分做慈善，能抵税也能树立企业形象。”
“之前轻轻几次慈善都是给山区捐款，这次我们改成资助医疗实验室，让他们能更好地研发。”
周父赞许，“星耀这样的娱乐公司，口碑很重要，你做得很好。”
周宴辞也点头。在他看来，颜兮的行为是合理的，正面的企业形象对公司利大于弊，周氏集团每年在慈善上的花销也不少。
“嗯嗯！”颜兮乖巧地说，“因为这次资助了的是医疗实验室，他们和医院有项目，送了我们不少体检套餐，我给星耀的艺人和工作人员都安排了一份，但还有多的，不如老宅的人一起去吧？”
老宅的佣人们闻言，都很开心，大城市医院的体检要花不少钱，免费做的话，他们当然愿意。
周轻语问，“我也要去吗？”
颜兮撒娇，“当然，星耀的人都去的呢，你配合我一下啦！”
周轻语耸耸肩，“好吧，反正我明天也没事。”她自动忽略了答应裴煜白明天考虑去裴家的事情。
周父点头，“那一起去吧。”
他年纪大了，体检已经从每年一次变成半年一次了。
只有周宴辞没有兴趣，“我明天要去住建部讨论紫金园第一期方案，就不去了。”
周父问：“设计方案确认了？”
周宴辞：“是。”
周父点头，“那你好好做这个项目，上心点。”
大家畅聊着明天的体检和旅行的礼物，周宴辞觉得自己和这环境格格不入，索性转身朝房间走去。
系统在颜兮身边狂跳：【宿主！怎么办！虽说周董和大小姐也在计划之内，但我们的核心是哥哥啊！】
【他不去，我们的体检计划都泡汤了！】
周宴辞已经出了厅堂，颜兮赶紧追上去。
“周总！”
周宴辞一顿。
他转身，看向颜兮。
颜兮小跑到他面前，“体检是对你的身体负责呀。你赚了那么多钱，却不好好生活，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周宴辞冷笑，“你倒是爱心泛滥，这么关心我的健康？”
颜兮讪讪摸了摸鼻尖，“那你明天去吗？”
周宴辞冷声，“没时间。”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颜兮眉头蹙起，眼中满是担忧。
系统安慰道：【宿主，我刚查了一下，哥哥最近都没熬夜了，作息也挺健康，他每年都做一次体检，今年年初就体检过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颜兮叹了口气，“如今轻轻已经摆脱剧情控制，正常情况下，叶落依和裴煜白无法达成打脸反派女配的成就……我就怕有别的变数啊！”
——
与此同时，裴煜白来到周宅。
他背后沁出薄薄的汗，西装外套丢在车里，他领着两屉蟹粉小笼，来到周宅大门前。
保安毫不犹豫拦住他。
裴煜白举了举手中的外卖袋，“这是轻语要吃的，我特地给她买的！”
保安没收到周轻语不让裴煜白来的消息，于是拨打内线电话。
不一会儿，周轻语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轻语！我是煜白啊！”
裴煜白连忙说，“你要我买的蟹粉小笼，我买到了！”
周轻语尾音挑起，“是海大门口那家吗？”
裴煜白喉结滚了滚，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当然！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呢！”
周轻语冷笑，“这么晚，我早吃过晚饭了，你自己吃吧。”
裴煜白脸上的笑容僵住。
隔着电话线，周轻语看不到他的表情，保安却看到他额头的青筋，十分渗人。
好一会儿，裴煜白平复心情，继续用温柔的声音劝说周轻语，“不吃就算了，那我明天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望爷爷吧！”
“不行哦！”周轻语语气欢快，“明天我要和兮兮去体检呢！”
裴煜白紧紧捏着话筒，指节发白。
保安都害怕他一个用力就把那话筒捏成齑粉。
裴煜白几乎咬牙切齿，“那我后天来接你。”
“到时候再说吧。”周轻语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裴煜白不死心，今天在寒城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一回到海城周轻语又反悔了？
肯定是颜兮和周轻语说了什么，她的态度才会转变！
裴煜白压下对颜兮的愤怒，继续哄周轻语，“轻语，既然你不能陪我去见爷爷，那我只能先和他老人家道歉了。但之前在寒城说好的那些资源，不能再推迟了啊！……毕竟迟一天，天辉就亏损一天，你没时间不要紧，这些事乔言也懂，我明天去找她？”
周轻语坐在浴缸里，等着满是花瓣和泡沫的液体淹没自己的大腿。
她笑了，声音美好如三月的春风，却又带着十二月的霜雪。
“裴煜白，我们还没和好呢，你就惦记起我家的资源啦？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些资源呢？”
第063章
裴煜白一怂。
他突然觉得，周轻语变聪明了。
以前的她或许也知道他的意图，愿意装聋作哑。如今，她连装也懒得装了。
裴煜白结结巴巴，“我这么努力，也是想在裴氏有一席之地，以后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呀！”
周轻语玩弄着浴缸里的花瓣，“裴煜白，我有的是钱，你有没有裴氏，和我关系不大。况且，你的成功还需要我助力，那我喜欢你干嘛？我不如直接找一个成功的不好吗？”
裴煜白感觉脑袋“轰”的一声，“你、你不是还爱我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你的爱在消失，不过靠着往日的情分硬撑罢了。”
浴缸里的花瓣顺着水流滑入周轻语的掌心，她轻轻举起，那便成了浴缸里最独一无二的花瓣。但当周轻语松开手，花瓣顺着水流跌落，很快消失在众多花瓣中。
“裴煜白，作为男人，你求我复合，你得向我展示你独一无二的价值，雄鸟找雌鸟交配都知道要先筑巢，你在挽回我，却还想用我的资源？”
“当然啦，如果你不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我身边的男人多的是，我大可以……”
“我愿意！”裴煜白赶忙说。
这世界上能帮助他抢夺裴氏的女人不多，叶落依的家境也算不错了，但在裴家这样底蕴深厚的豪门面前也不够看。周轻语是最能够帮助他的人，他们过去好歹有一段情，裴煜白不能放手。
“我愿意！只要能挽回你，我什么都愿意！”
电话挂断，裴煜白看向安静的园林。
在这寸土寸金的金融之都，即便只是近郊，裴煜白也知道这座园林的价值，而能住在这座园林里的人，身价更是难以计数。
他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周轻语拒绝叶落依，他付出了这么多，如果现在放弃，必然功亏一篑。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利用周轻语夺回裴氏！
房间里，周轻语挂断电话，随手把话筒丢在一边。
温热的玫瑰花水没过她的圆润的肩膀，周轻语缓缓地靠向浴缸边缘，精致的锁骨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房间的浴缸是开放式的，放置在阳台，面前是单面巨幅落地窗，树影绰绰，夜色朦胧，园林夜景映入眼帘。
颜兮来周轻语房间取东西，她有些东西塞在周轻语的行李箱里。
看到浴缸旁琉璃小桌上的话筒，颜兮问，“你在打电话呀，这么晚了，谁呢？”
“没谁，”周轻语说，“训了条不听话的狗。”
狗？
颜兮第一时间想到耀祖，“狗狗不都很乖的吗？”
周轻语笑，“是啊，大多数狗都很乖呢，不过有一条特别不乖，还敢咬我，我得好好训一训才行。”
——
次日，颜兮早早起来。
虽然十点的时候，要和周家还有老宅的佣人们去体检，但时间还早，而且今天是她上任星耀VP的第一天，她要去公司参加例会。
之前上班，颜兮都是打车去的。
周轻语提过给她安排一个司机，但颜兮觉得太张扬了，而且养司机和车多花钱啊，打车便宜又方便。
但今天，一走出老宅，颜兮看到有人在外等她。
——于骁，周轻语的工作助理。
他很年轻，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他的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平整得像刚从服装店里取下来一样。
小说中介绍过于骁，用了个贬义的标签——凤凰男。他出生农村，父母都是泥腿子，靠着周氏的奖学金读到海大硕士。
颜兮觉得小说对于骁的描述很偏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含着金汤匙出生，于骁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是他有本事。
而且，于骁到最后都没有背叛周轻语，颜兮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周宅外，于骁倚靠着奔驰，看到颜兮出来，站直身体，主动和她伸手。
“于骁。”
颜兮也伸手，“颜兮。”
“恭喜你成为星耀的VP，这是公司给高管的统一配车，还有司机。”
颜兮眼睛亮了，“星耀待遇这么好呢！”
颜兮不会开车，也不懂车，不过这辆大奔看着就很不错，线条流畅，车型也很大，放倒后排的座椅还能睡觉。
关键是，免费嘛。
于骁又说，“考虑到你第一次上手VP的工作，你还没有毕业，公司也给你配了秘书。”
高挑的女孩从另一辆轿车上下来，她穿着一身西装套裙，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衬托着她小腿又细又长。她一头齐刘海齐肩长发，但不厚重，有种利落的美。
“林致。”
女生和颜兮颔首。
于骁解释，“林致是我的秘书，之前星耀没有VP，曲总也不管事，星耀的事情多数是林致在管。她对这一块比较熟悉，能很好地辅佐你。”
颜兮感激不尽。周轻语不懂人事任命，她完全是看颜兮和她关系好，才让她当VP。
那位曲总也是，她是周轻语的小姨，所以周轻语让她当CEO。星耀是周轻语和周氏全资控股的公司，没有别的董事，他们有决定任命高管职位。
但这有很大弊端，就像颜兮对监制的工作完全不了解，好在方悦指派了经验丰富的经理指导她，所以颜兮才能很快上手。
如今周轻语让她当VP，颜兮是hold不住的，于骁大概率也看出这点，及时送来了林致。
颜兮明白，那辆大奔是顺便，林致才是关键。
颜兮和林致一同上了大奔，林致坐在后排，在颜兮身边，她已经整理好VP工作需要的文件，也为颜兮规划了接下去的行程。
颜兮看着密密麻麻的行程，只觉得脑壳疼。
还是出去旅游好玩啊，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社畜的生活就开始了！
林致很能干，至少在和她相处的一个小时里，颜兮深有体会。她是新人，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所以才会特别忙，但林致已经把一切都规划得很好了。
早上到了公司，颜兮先听了各个部门的报告，乔言的报告尤其长，接着是吴聊、方悦，还有骚包的姚迟。
之后部门例会结束，颜兮被林致塞进大奔中，一路上林致汇报了公司在进行的各种项目，以及最近发展不错的几个艺人，九点五十分，林致准时把颜兮送到医院门口。
前方停车场，老宅的人已经到了。
周父让余管家包了一辆巴士，把老宅的佣人都送了过来。
颜兮扫了眼前方的人群，迟迟不见周宴辞。
他大概率不会来了。
林致翻开行程表，“颜总，体检预计一小时内结束，估计您中午会和周董和大小姐一起吃午饭，那我下午一点来接您？”
颜兮：“……”
时间要不要卡得这么死！
呜呜呜，她被卷到了！
她突然觉得未来猝死的可能不是周宴辞，是她吧？
“其实，我也不至于这么忙吧？”
颜兮小声问，“没我的时候，你们不也做得好好的？”
林致愣了愣，才说，“我以为您和周总是一个类型。”
颜兮：“并不是！”
林致：“明白了，等会儿您去体检，等您结束了，随时call我，我让司机在医院等您。”
解决林致这边，颜兮松了口气，下车和周轻语汇合。
余管家告诉护士，人差不多到齐了，但护士看着名单，“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余管家：“少爷去上班了，估计不会来了。”
颜兮感觉心口揪了一下。
自从周轻语身上的剧情强制力解除后，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种预感愈发强烈。
突然，身后传来刹车声，颜兮本能回头——
一排排奢华豪车中，周宴辞那辆劳斯莱斯迎风而来，格外亮眼。
十点整，周宴辞卡着时间和颜兮她们汇合。
周轻语一挑眉，“你不是要去住建部开会？居然还能来？”
周宴辞淡淡道，“会议结束了。”
颜兮开心坏了，才不想听两人吵架，“好啦！人都到齐了，我们去体检吧！”
周轻语挽着颜兮臂弯，“你也一起吧？”
“当然喽~”
颜兮也怕死，小说里，她车祸成为植物人，下场没比周宴辞好多少。
系统安慰颜兮：【宿主，现在不一样啦！剧情不会伤害你的！】
“咦，我以为我和周宴辞一样，都会被剧情视为眼中钉呢！”
【那是因为，小说里哥哥死后，大小姐已经彻底没有气运，干什么都会倒霉，你想帮她，你也会倒霉。但现在，你给她积累了那么多气运值，剧情当然不能随便对你下手呀！】
【而且，你还有我。我是路人甲系统，虽然我没啥本事，但我可以给你路人甲光环！那剧情就看不到你啦~】
【除非你一跃成为陆氏千金，那你和哥哥一样，威胁太大了，会被剧情想方设法弄死。但如果只是现在这样，问题不大哦！】
颜兮悟了，她帮周轻语搞到那么气运值，还摆脱了剧情控制，剧情已经无法朝着既定方向发展，当然要想些别的手段。
“这么说，我是不是一直挺危险的，是你在保护我？”
系统害羞：【你是我的宿主嘛，我当然不能让你有事呀！】
颜兮有点感动。
虽然系统很没用，只会花痴看小说，但有时候还是有用的。
“等下次沈星河和司野拍写真，我让他们拍一组性感的，存到你的数据库里，只给你看！”
系统：【！！！】
【宿主你真好！爱你！】
——
体检过程中，颜兮一直和周轻语在一起，检查报告出来，两人也互看，没有隐瞒。
周轻语的身体很健康，大小姐素来苦了别人也苦不了自己；
颜兮身体也不错，除了缺少锻炼，没其他问题；
周父年纪大了，会有一点基础病，但他身边有营养师，所以也保养很好。
最后，只剩下周宴辞。
大家在医院前厅有说有笑，讨论着中午吃什么。颜兮才发现，周宴辞没出来。
大家都差不多的体检项目，怎么就他这么慢呢？
系统：【宿主，我刚溜到哥哥身边，我看到他的体检报告了。】
颜兮心下一紧，“他没事吧？”
系统犹疑了一会，但知道最终也瞒不过颜兮。
【是癌症。】
——
周宴辞从检查室里出来。
本来他是一个人进去的，但他出来的时候，颜兮看到医院的陈院长陪在他身边，两人私语了几句，隔着太远，颜兮没听到。
陈院长面露无奈，但周宴辞的态度很强硬。
然后，两人走到前厅。
周轻语故意挑衅，“周宴辞，你怎么这么慢？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之前集团传言，不少女孩对周宴辞投怀送抱，但周宴辞都不为所动，有人说他不行。
周父担忧地问，“体检有什么问题吗？”
陈院长欲言又止，周宴辞率先说，“没问题，只是检查时候机器坏了，所以拖延了一段时间。”
周父松了口气，“就说嘛，你还年轻，能有什么问题！”
颜兮看了眼周宴辞。
他表现得太淡定了，好像病例诊断书上的结果不是癌症，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感冒。
颜兮不敢说话，只能问系统，“你看到是什么癌了吗？”
【足部原位黑色素瘤，早期。CT和MRI显示没有明显扩散迹象。】
【宿主，还有救。】
【但哥哥年初体检时候还是健康的，不过半年就异变了，我查了一下，这种癌如果不及时治疗，慢的话几年，快的话几个月内就会死。】
也就是说……
如果今天没有体检，等明年初周宴辞再体检的时候，这就不是早期，可能已经晚期了。
剧情真是给她埋下一个巨大的炸弹啊！
“统子，轻轻积累了这么多气运值，其实剧情已经注意到她了，对吧？”
【是的。】
“而我是路人甲，他们处理不了我，但他们还是要处理掉轻轻……他们以为最能帮助轻轻的是周宴辞，因此对他下手，对吗？”
【……宿主，不是你的错。】
【就算没有你，这个结局也是必然的，只是猝死变成癌症。】
【而且是早期呢！有救的，一切都来得及！】
一家人的体检结果都很“健康”，周父放心下来。
大家有说有笑，朝着停车场走去。
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下，周宴辞依然沉默，除了讨论工作外，他常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颜兮也没说话，觉得心口堵得慌。
午饭选在医院对面的餐厅，这家餐厅做的都是药膳，有营养，味道也不错。
饭桌上，周父和周宴辞一如既往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周轻语听着无聊，拉着颜兮聊八卦。
但颜兮没有兴趣，余光总是瞥向周宴辞。
她在思考，如果自己得了癌症，会不会这么淡定。
颜兮觉得她不会，可能在看到结果的那一瞬，她已经哭出来了。
可是周宴辞太平静了，他和周父分析国际形势，讨论未来的风口，他条理清晰，专注力都在工作上，很难让人想到之前他经历了什么。
直到离开餐厅，周父才问周宴辞，“你今晚回老宅吗？”
周宴辞一怔。
那一瞬间，颜兮从周宴辞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慌乱。
“应该不回。”周宴辞又神色如常。
周父：“也是，孟轩宇那家伙生日，人家好歹是你小舅舅，你妈大张旗鼓操办，你也该去一下。”
周宴辞沉默了半秒，才说，“是。”
周轻语冷哼，“有什么好去的？给自己弟弟办生日宴，也不见得给你办啊！你上个月生日她都不记得了，你还屁颠屁颠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孟映容偏心这种事情，不仅周宴辞知道，周轻语也很了解。
周宴辞淡淡道，“这是我的事情。”
“扶舅魔！你爱咋咋地吧，我才懒得管你！”
颜兮诧异，瞅了瞅周轻语，“你居然记得周总上个月生日。”
大小姐有时候连自己的生日也记不住呢。
周轻语脸一红，“那是我记性好！”
但颜兮看她的眼神依旧存疑，周轻语知道瞒不过颜兮，只能小声说，“好啦，我才不是故意记住的，小时候喜欢攀比嘛，就会偷偷比较他生日收到的礼物多，还是我收到的礼物多。”
颜兮问：“那是谁多呀？”
周轻语开心地扬起头颅，“当然是我啊，孟映容都不记得他生日，怎么还会给他买礼物呀！”
颜兮眸光暗了暗。
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即便周宴辞也这么觉得。
可记得住弟弟生日，却不记得儿子生日……这明明是很件很奇怪的事情。
周父和周宴辞又聊了两句工作的事情，颜兮走到没人的角落，给林致打电话。
“颜总？您午饭结束了？我让赵司机去接您？”
“嗯，”颜兮回应，“此外，帮我查两个人，孟映容和孟轩宇。”
林致感到奇怪，“这两人是周总的母亲的舅舅，他们的关系不是姐弟吗？”
“不好说，你去找个私家侦探，搞来他们两人的DNA验证一下，我怀疑这两人的关系不仅如此。”
——
电话结束，颜兮回到餐厅门口。
周父要回去了，他约了几个牌友，下午打麻将。
周轻语也坐进她的保姆车，《疯狂的夏冬》明天开机，周轻语今天要去互联娱乐参加剧本围读。
至于颜兮和周宴辞，两个社畜，最后都要回公司工作。
坐进大奔，赵师傅告诉颜兮，“颜总，林秘书说下午您要去《底线》片场考察，我先送您过去……”
颜兮不太有心情地应和着。
她的目光落在手机新闻上，上面说今天M家小少爷生日，办了一个盛大的晚宴。
小光球冒出来：【宿主，我知道孟映容和孟轩宇的关系哦！】
“你知道？”颜兮诧异。
【也就你刚吩咐林致的时间，我溜去孟映容那边瞅了眼，没想到吃到一个大瓜！】
颜兮赶紧问，“什么大瓜？”
【孟映容有个初恋，孟轩宇是她和初恋的孩子。之后初恋死亡，孟怀谷逼迫孟映容和周氏联姻，但担心寡妇带娃周父不接受，所以他们谎称孟轩宇是孟怀谷的儿子。】
【孟映容至今都没忘记她的初恋，这瓜就是我在他墓地吃到的呢！】
颜兮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一个是挚爱的孩子，一个维系商业联姻的纽带，孟映容当然更偏心孟轩宇。
她从来都不期盼周宴辞出生，她只是机械地完成联姻的任务，想从周氏获得更多资源和帮助。
她或许还讨厌周宴辞，因为他，因为周父，她都不能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和孟轩宇的关系，只能谎称姐弟。
心口那种堵塞感更重了。
面前马路上红灯闪烁着，马上要变成绿灯。
颜兮咬牙，“赵师傅，掉头！”
司机一愣，“颜总，您要去哪？”
——
十分钟后——
大奔冲到劳斯莱斯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下！
赵师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命哦！要是出车祸，他哪里赔得起啊！给新老板工作的第一天，这么刺激吗？
颜兮迅速下车，走到劳斯莱斯前。
“周宴辞，你出来。”
周宴辞蹙眉，没想到拦车的人是颜兮。他从车上下来，给司机使了个眼色，让司机等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颜兮已经抓起周宴辞的手腕往前走。
周宴辞第一次发现，颜兮小小的个子，胳膊也纤细得要命，手劲儿竟然这么大。
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颜兮猛地把周宴辞按在墙角。
“体检报告，给我看。”
周宴辞一顿，眸光变暗。
“颜兮，我们什么关系？你管太多了。”
“周宴辞，生病不是小事。”
颜
兮一字一顿，“癌症更不是。”
周宴辞瞳孔骤缩，不明白颜兮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颜兮语气讥讽，“你还想一直瞒着吗？瞒到你病变的时候？还是瞒到你死的那一天？！”
周宴辞喉结滚了滚。
颜兮的眼神很坚定，目光里是不由分说的强硬。她似乎生气了，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语气也冷得吓人。
僵持了好一会儿，周宴辞无奈妥协，语气也放软，“是早期，没那么严重。”
“什么没那么严重！你以为我没查过？快的话几个月就会死！”颜兮的声音发抖，带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颤音。
颜兮也想着，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已经检查出来了，周宴辞肯定会找时间做手术的。
可是在知道孟映容和孟轩宇的关系后，她很难再装作若无其事。
颜兮永远记得周宴辞死后，周轻语哭得梨花带雨，也记得周父明明才五十多岁，正当壮年，却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脑梗再也起不来。
所有人都说周家人情感淡薄，互相之间只有利益和斗争，但颜兮知道不是这样的。
颜兮眼睛泛红，鼻子也发酸。她故意别开脑袋，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才又回头，郑重地看着周宴辞。
“周宴辞，你不是一个人，这种事情是可以告诉家人的，如果他们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更难过。”
“那你呢？”
周宴辞低头看着颜兮，“你会难过吗？”
颜兮没有犹豫，“我当然会啊。”
这一声没有犹豫的回答，让周宴辞心软得一塌糊涂，之前颜兮说过什么都不重要了，喜不喜欢自己也不重要了，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突然伸手，把颜兮揽入怀中。
可是，我不舍得让你难过啊。
第064章
周宴辞抱得很紧。
颜兮挣扎，“周宴辞，你别想糊弄我，你把体检报告给我看看，明天、不，今晚就做手术！”
“体检报告在车上，”
周宴辞渴求着，声音嘶哑，“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滚烫的气息落下，颜兮的耳垂颤了颤。
她知道，生病的人总是会软弱些。
就像她小时候得了阑尾炎，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术，但送去手术室的时候，颜兮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周宴辞只是看着坚强，到底也一样。
他长得很高，抱紧颜兮的时候，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颜兮贴着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像一块岩石。岩石下是剧烈的心跳，扑通扑通，听得颜兮脸颊发烫。
“我以前觉得，死也没什么，活着本来就挺没意思的。”
周宴辞的声音从脑袋上传来，听得颜兮吓了一跳。
周宴辞又说，“但现在，我有点怕了。”
几分钟后，周宴辞松开颜兮，牵着她的手回到劳斯莱斯旁边，取出他的病历报告。
周宴辞体检没做完，在发现他右脚踝有一颗肿瘤后，医生立刻安排他做了活检，拍摄了CT和MRI。
颜兮看不懂那些片子，好在系统懂。
【宿主，是早期。】
【目前看只在皮肤表层，切掉的话，问题不大。】
颜兮松了口气。
好在她们发现及时，昨天周轻语的剧情强制力解除，今天就来体检了，所以这瘤子都没时间长大。
颜兮低头，看向周宴辞的脚踝。
那是肿瘤的地方，现在被周宴辞的西装裤遮住了。
“疼吗？”颜兮问。
“就取了点组织，能有多疼。”
周宴辞自己都没有癌症的真实感，因为他没有大多数癌症病人的症状，但黑色素瘤就是这样，看着无恙，等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手术时间呢？”颜兮问。
“今晚。”
“那我陪你一起！”
周宴辞刚想拒绝，颜兮连忙说，“还是你想要伯父和轻轻陪你？我现在就告诉他们！”
说罢，颜兮掏出手机。
周宴辞按住她的手，“算了，随你。”
——
之后，周宴辞回到集团，颜兮也去片场履行她VP的职责。
在安排好公司的工作后，周宴辞又回到医院。
实际上，他告诉颜兮的手术时间，比他拟定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陈院长带着护工过来，“周总，术前还需要做一些检查，护工会带您做检查的。”
周宴辞颔首，“麻烦了。”
检查很繁琐，不过护工安排得很妥帖。
医院里人来人往，多数是和周宴辞一样的病人，他们脸上带着颓然的神色，他们的亲人会在一边，很认真地开导和安慰。
周家几乎没有这样的画面。
医院给周宴辞打开vip通道，半小时后，检查结束。
主刀的医生嘱咐周宴辞，“术前准备完成，半个小时后可以手术。”
他抬眸，余光扫了眼vip病房，发现除了周宴辞，只有护工。
“没有家人吗？”医生问。
周宴辞：“我可以签字。”
“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有家人会比较好。”
“都说是小手术了，没必要。”
“咚咚咚——”
外头传来敲门声，周宴辞本能地看向门口。
vip病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
在看到周宴辞后，颜兮立刻推门而入。
“周宴辞！这果然是你的病房！你怎么瞒着我自己来了！”
颜兮还穿着白天一样的格子西装，这让她显得干练成熟。她肩上背着L家的大挎包，包鼓鼓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要做手术？我聪明呗！”
颜兮坐在周宴辞身边，翻出了她的大挎包，“就知道你手术的事情连孙特助都没说！好在你住院要用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喏，这是洗漱的牙杯，牙刷、毛巾、睡衣、喝水的杯子，还有……”
颜兮抓出了个四角的玩意儿，看了两眼，脸红了。
她赶紧把东西塞回挎包。
系统告诉颜兮真正的手术时间，颜兮让林致盯着片场，转而去超市买了周宴辞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是系统帮她选的，颜兮硬着头皮取下丢进购物篮里。
“反正都全了！”颜兮言之凿凿。
周宴辞看出颜兮最后拿的是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耳垂泛红。
医生揶揄，“女朋友准备得很充分嘛！”
周宴辞一顿，“我们不是。”
医生笑，“大差不差！我懂！我懂！”
颜兮留在医院，手术同意书这种文件轮不到她来签字，但她觉得陪在周宴辞身边，好歹能让他好受点。
已经晚上六点，颜兮给周轻语发消息：【有个朋友生病住院了，要做手术，我今晚陪床，就不回去啦！】
周轻语：【她的家人都不在吗，要你陪床？】
颜兮：【是啊，就我陪着他呢，怪可怜的。】
周轻语：【那是挺惨的，你好好陪她吧~】
周宴辞看到颜兮在发消息。他近视，看不清聊天内容，只看到聊天对象的头像是周轻语。
“你可以回去，我有护工。”
颜兮扬眉，“一个人做手术是十级孤独，我怎么能丢你一个人呢？”
“都不用全麻，只是局麻，这手术和切痣没区别。”
颜兮托着下巴，一脸无辜地看向周宴辞，“哦，既然和切痣差不多，你怎么不告诉伯父和轻轻？要我帮忙告
诉他们吗？”
周宴辞一噎，选择闭嘴。
他发现颜兮也不像他以前想象那般乖巧，有时候还挺强势的。
几分钟后，医生护士进来，把周宴辞推进手术室。
颜兮莫名紧张，即便系统告诉她这是小手术，但颜兮还是心脏怦怦跳。
“脚踝的话，会不会切到神经啊？也可能伤到脚筋呢？癌细胞会全切掉的吧？不会再扩散的吧……”
主刀医生幽幽地看向颜兮，“我看着很不靠谱吗？你就这么怀疑我的技术水平？”
颜兮摸着鼻尖，“……我就是习惯性担心一下。”
周宴辞看着这一幕，低着头，嘴角勾了勾。
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生病也挺好的。
——
两小时后，手术结束。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颜兮立刻凑上去。
医生指着医院走廊上挂着的时钟，“你看看这时间，才两个小时！隆鼻手术都不止这时间呢！你放心，手术很顺利。”
颜兮长长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颜兮陪周宴辞留在医院。
vip病房有专门的陪床，床垫软软的，睡得也很舒服。护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颜兮只提供了陪伴的功能，睡在软乎乎的陪床上，也没觉得多累。
但那天晚上，周宴辞却做了一个梦。
他的睡眠很浅，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梦里，他看到了五岁的自己。
孟映容给他请了个家教，是名校毕业的研究生，给他做学前教育。
他给周宴辞布置了一张考卷，想测试周宴辞的智力情况。
半小时后，周宴辞完成考卷，年轻的老师批改着试卷，越发惊诧。那份小学生都未必能满分的卷子，周宴辞竟然做了满分。
老师看向他，“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答案了？”
小周宴辞发愣，“我没有。”
可他才五岁啊，怎么能做到满分的呢？
老师把这件事情告诉孟映容，孟映容想都没想，抓着周宴辞的衣领，“你居然作弊！是不是曲莹那贱人教你的？好的不学，竟学这些歪门邪道！”
孟映容拿起一条皮带，狠狠抽在小周宴辞身上。
那是周宴辞第一次挨打，孟映容觉得他被教坏了。
小周宴辞咬着牙，白皙的后背被抽出一条条鲜红的痕迹，疼得他眼眶滚烫，但他憋住了眼泪，一遍一遍重复，“我没有作弊……我没有作弊……”
成年的周宴辞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幕。
如今再看过去，他有太多办法能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可当初的孩子却不懂。
再一眨眼，五岁的孩子变成了十七岁的少年。
周围环境骤变，变成荒凉的墓地，雨水稀里哗啦，冲刷着这本就寂寥悲苦的地方。
周宴辞看到了周轻语。
十三岁的周轻语。
她膝盖破皮，身上满是泥垢，手里抓着一束凋零的百合花。
她从墓地走出来，周宴辞戴着近视眼镜，遥遥看到继母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大概是周轻语看手中的花弄脏了，又给她买了一束。
他想上前，想问周轻语摔疼了吗。
周轻语的小姨提前一步，“囡囡，你没事吧？怎么摔成这样啊？”
周轻语有气无力，“我没事。”
她看到周宴辞在前面，刚要张嘴，小姨压低声音，“宴辞竞赛获奖，姐夫专门给他办了庆功宴，连姐姐的忌日都忘了！”
周轻语瞪大眼，“爸爸……是因为哥哥没来？”
小姨笃定，“可不就是！你们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能有多亲啊！他这么努力，不就是想抢走属于你的一切？囡囡，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轻语犹豫，“可是，哥哥明明对我很好……”
小姨不客气道，“那都是他装的！你看你爸爸都被他抢走了！”
十七岁的周宴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父亲确实去给他办庆功宴了。
但二十七岁的周宴辞却知道，庆功宴只是噱头，父亲正好想要约见这次竞赛的评委，那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教授，轻易不和商人合作，父亲办这次庆功宴，也是想和他搭上线。
父亲和孟映容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和曲莹也一样。所以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爱，他更爱他的事业。
——
曦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病房的床铺上。
周宴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两段记忆过去太久，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可突然的梦境又让他回想起来。
小时候的种种经历，让他不再期盼所谓的母爱。
至于周轻语，不论他愿不愿意，曲莹死后，周轻语也疏远了他。更是在那次祭奠后不久，把他当成对手。
但周宴辞心底没想和周轻语竞争。
他不愿意把周氏给她，纯粹是见识过她一夜败光几个亿资产的辉煌战绩，他知道周轻语没有商业头脑。
把周氏给她，周氏迟早要完。
要是周轻语有陆晚凝的能力，周宴辞也愿意让出周氏，反正没有周氏，他自己白手起家创业也不是不行。
算了，都过去了。
手臂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毛茸茸的。
周宴辞低下头，发现颜兮已经离开旁边的床铺，坐在他床边，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她睡得很香甜，好像梦到了好吃的东西。
周宴辞梦醒后，心口一直闷闷地难受，但在看到颜兮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颜兮的脑袋。
无所谓吧，周宴辞想。
她在就够了。
——
早上八点，主治医生带着一群住院医生来查房。
周宴辞本来要住院两周，但他有家庭医生，可以全程照顾，而且他不想请假耽误工作，再三要求下，院长同意让他留院观察7天，拆线后方可出院。
颜兮在确定周宴辞一切都好后，离开了医院。
她嘴上说要回星耀工作，晚点再来看他，但一转身，让赵师傅送她回了周宅。
十点，周父锻炼完在水榭小憩，周轻语也起床了。
在厅堂里，颜兮把周宴辞手术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黑色素瘤，早期。”
“周总和谁都没说，我也是因为体检的事情，偶然听到的。”
“昨晚周总已经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
颜兮三两句，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父的脸刹那间变白，枯槁的手臂微微颤抖；周轻语的脸色也骤变，难以置信地咬着唇瓣。
系统：【宿主！你叛变也太快了！】
【你明明答应哥哥不说的呀！】
颜兮挑眉，“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系统想了想，想半天竟然没想起来，【但你那意思，不就是不说嘛！】
颜兮耸耸肩，“反正我没说过，况且，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出尔反尔很正常啊！”
颜兮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自己精致又利己。
但那又怎么样呢？
人活着，自私点更好。
【才不是这样呢！】
系统坚持道，【宿主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宿主！才不是坏人！】
——
没过多久，周父带着余管家去医院。
他年轻时候一心拼搏，人到中年，渐渐开始关心儿女。
看着病床上的周宴辞，周父才发现，这些年他对儿子的关心，似乎少了点。
可他们这代人都是这样，周父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亲密，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往往扮演着严父一样的角色，羞于对孩子表达出他们的感情，也不会展示他们柔软的一面。
这种温柔的角色，一般是母亲来扮演。
可周父忘了，孟映容，也不是一个慈母。
周父拍了拍周宴辞的手背，语气哽咽，“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和家里人说呢？”
周宴辞无奈。
他还想着
颜兮乖巧懂事，没想到一转身，直接把他卖了。看着可怜巴巴小兔子，实际上是只小狐狸啊！
但说实话，看父亲来看望自己……周宴辞不讨厌这感觉。
“已经没事了。”周宴辞说。
周父心中的愧疚少了点，想想也是，如果周宴辞病情不稳定，颜兮估计不会告诉他们。
周父问余管家，“轻语怎么没来？”
“这个……”余管家支支吾吾，“大小姐今天电影开机。”
周父皱着眉头，他知道周宴辞和周轻语关系不好，却没想到这么不好。
到底是他的错，忽略了两兄妹。
周父叹息，“但你们是兄妹啊！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周宴辞：“轻语可能忙。”
……
事实上，周轻语还真是忙。
今天《疯狂的夏冬》开机，周轻语身为女三号，肯定要出场，不出场多半要被营销号诟病耍大牌。
但在参加了开机仪式后，周轻语也来到医院。
周宴辞坐在床上办公，看到周轻语提着花篮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工作太久眼花。
“干嘛？觉得我不会来看望你啊！”
周轻语随便把花篮丢一边，抽了张椅子坐下。
她瞅了瞅周宴辞，又看了看周围的陈设。都说是癌症，不过周宴辞看着……也没多严重啊！
周宴辞脸色苍白，但还有人样，头发也很茂密，一根都没掉，最重要的是这个卷王，明明刚做完手术，居然搬了台笔记本电脑，都开始工作了！
周宴辞看出周轻语的疑虑，“癌细胞没有扩散，切掉就好。”
周轻语本能地松了口气。
感觉周宴辞可能听到她松口气的声音，她又别开脑袋。
“我才不是想关心你呢！”
周轻语嘴硬地说，“我是怕我不来，别人说我太冷漠！你知道的，我现在是流量明星，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我才不想被狗仔说我冷血无情！”
周宴辞低声笑了。
他抬眸，看了眼周轻语送的花，是一篮小雏菊。
周宴辞小时候也送给周轻语一盆小雏菊，希望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周轻语当初可喜欢那盆小雏菊了，花朵枯萎的时候，她哭了好久，最后还特地挖坑把花埋了。
顺着周宴辞的目光，周轻语也看向小雏菊。
她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回忆，沉默不语。
在医院待了几分钟，周轻语起身，准备离开。
她以前和周宴辞见面，不是嘲讽就是怼他，现在面对病人，让她继续说那些风凉话，她说不出口。
反正也没啥好说的，不如回去拍戏。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轻语顿住。
她想了想，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永远说不出口了。
“周宴辞，我确实很讨厌你。”
周轻语看着小雏菊，“小时候，我觉得有一个哥哥挺好的。可长大后，他们却总拿你和我比较，我没有你和颜兮那么聪明，也做不到事事都拔尖，总是被你比下去。”
“所以，我讨厌你。”
“而且，你还和我争夺家产！”
周轻语想到这里，气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但她话锋一转，“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周轻语看向周宴辞，一字一顿，“周宴辞，我们好歹是血脉相连的兄妹，等父亲百年后，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也希望你过得好。”
“但是，别比我好，懂？”
前面一番话还算煽情，最后一句，让周宴辞措手不及。
但不得不说，还挺周轻语的。
——
周轻语走后，颜兮从走廊钻出来，系统漂浮在她身边。
【大小姐这个，妥妥傲娇嘛！】
【一告诉她哥哥生病了，她心肠就软了！】
颜兮笑，“轻轻本来就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呀！”
【我看到病房里，哥哥看着那篮小雏菊，也很开心耶！】
【宿主，你说得对，周家的人，才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冷漠呢！】
颜兮也看向病房的方向，可能是看到周宴辞扬起的嘴角，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周宴辞不是冷漠，是情感回避。因为得到太少，所以假装不需要。”
“你看，伯父和轻轻一来看他，他不就高兴了嘛！他要求很低的。”
系统瞅了瞅周宴辞，又瞅了瞅颜兮，【好像是这样！】
【宿主，你好聪明哦！心理学的知识都知道！】
“因为我也是。”
颜兮没有避讳，“在遇到轻轻以前，我和周宴辞，是一样的。”
——
待到周轻语离开医院，颜兮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磨蹭着进入病房。
她的认错态度极其良好，低头鞠躬一个不落。
“我知道你不想让家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说的，但我嘴瓢了……我错啦！周宴辞，你别生气好不好？”
周宴辞：“……”
这小狐狸，连理由都懒得编。
周宴辞：“你知道我一周后就能出院吧？”
“唉，这不是嘴瓢了嘛！”
颜兮上前，拽着周宴辞的衣袖。
撒娇装可怜这种事情，她能对着周轻语来，也能对着周宴辞来。
她以前害怕周宴辞高冷不好接近，现在看就是个纸老虎嘛，兄妹俩看着不熟悉，实则身上都是一样的基因，稍微一哄就心软。
“周宴辞，您大人有大量，看我陪床一晚上的份上，放过我呗？”
周宴辞叹了口气，面对颜兮，他本来就生不起气。好像再严重的事情，看到她那委屈巴巴的脸，他都气消了。
他手指轻轻戳了戳颜兮的脑袋，“你啊！”
说笑间，外头传来敲门声。
周宴辞疑惑，医生刚来嘱咐过他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应该不是医生。
“还有其他探病的人？”
颜兮赶紧滑跪，“我发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伯父和轻轻，没别人了！”
周氏集团CEO患癌的消息，一控制不好可能影响集团股价，颜兮当然不敢乱说。
周宴辞安抚般握紧她的手。
“请进。”
病房的门开了，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量不高，一米六八左右，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衬得她身姿高挑。她生得一副清秀的眉眼，线条圆润柔和，却隐隐散发出御姐般的攻击性，仿佛在那温和的表象之下，潜藏着不容小觑的气场。
她提着一篮芒果，走到周宴辞面前。
“听说周总生病了，我是来探病的。”女人笑笑，很礼貌地和周宴辞颔首，“哦，您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晚凝。”
陆晚凝笑容温和，明明是来探病的，但她的目光却落在颜兮身上。
第065章
陆晚凝这名字，周宴辞不止一次听孟映容提到过，但他已经很明确拒绝孟映容，不想和陆晚凝相亲。
他不知道陆晚凝怎么会过来，孟映容都不知道他住院吧？
出于礼貌，周宴辞请陆晚凝坐下。
陆晚凝对周宴辞丝毫不在意，目光一直锁定在颜兮身上。
“女朋友？”她问。
周宴辞和颜兮同时咳嗽了两声。
被曾经的相亲对象这么说，周宴辞感觉奇怪。巧在颜兮也知道周宴辞和陆晚凝的关系，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朋友。”周宴辞说。
“哦。”
陆晚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她全程没看周宴辞，目光停留在颜兮身上，“颜小姐，我认识你，之前舍弟参加综艺节目，多亏你照顾了。”
“算不上照顾，”颜兮如实说，“就是朋友，一起出去玩嘛！”
陆晚凝微笑，“我觉得你们相处得很好，我和北屿的关系，就不如你和他。”
颜兮：“……”
为什么她觉得陆晚凝像在暗示什么？
系统：【宿主，你没想错！】
【我也觉得她在暗示！疯狂暗示！】
周宴辞被凉了好一会儿，察觉到颜兮有回避陆晚凝的意思，帮她岔开话题。
“陆小姐，您怎么会知道我住院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陆晚凝适才看向周宴辞，“陆氏靠医疗起家，我们有这家医院的股份。我来视察，意外知道这件事。周总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宴辞礼貌，“多谢。”
“对了，”陆晚凝又一次看向颜兮，“颜小姐知道我们陆家为什么在医疗领域发展这么好吗？”
颜兮结结巴巴，“不知道……”
陆晚凝：“这和我们的家庭有关，我们家弄丢过一个孩子。”
“陆氏资助了海城所有的孤儿院，也采集了所有孤儿的DNA，但我们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那个孩子。”
“也因为她，陆氏二十年来从事基因检测，在医疗领域尤为突出。”
陆晚凝看着颜兮，眼角泛红。
她成为陆氏集团CEO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冰冷的。她长相柔和，为了显得有震慑力，陆晚凝从未向人展示她软弱的一面。
可今天，她看着颜兮，鼻子发酸。
颜兮没敢看陆晚凝，这样的躲避让陆晚凝心中的直觉尤为强烈。
她欺身靠近颜兮，“我在想，我们采集了海城所有孤儿的DNA，怎么会找不到那个孩子呢……除非，她被人领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孤儿，也不曾找过亲生父母。”
“颜小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颜兮迟疑了一会儿，“对，您的分析很合理。”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晚凝露出了满意的笑，锋芒都收敛不少。
周宴辞终于看明白了。
陆晚凝不是探病的，她是冲颜兮来的。
陆家弄丢了小女儿，这在豪门圈不是秘密，周宴辞依稀记得，陆家从事医疗领域二十年，而颜兮正好二十岁。
而且，颜兮和陆晚凝很像。
以前颜兮总穿着休闲装，打扮也很少女，没给他这种感觉。但成为星耀VP后，颜兮也开始穿职业装，现在的她和陆晚凝坐在一起……像极了姐妹。
“吃水果吗？”陆晚凝突然问。
她手指灵活，没等周宴辞拒绝，已经拿起桌几上的水果刀和芒果，“听说芒果很好吃，又甜又多汁，可惜，我们全家过敏，吃不了。”
她一边削芒果皮，一边问周宴辞，“周总能吃吧？”
周宴辞：“……”
“能。”
陆晚凝又看向颜兮，“颜小姐能吃吗？”
颜兮：“……”
“也能。”
陆晚凝一顿。普普通通两个字，却让她脸上的温柔淡了下去。
陆晚凝刀工利落，水果刀在她手中转了一圈，完完整整剖下芒果皮，她把切好的芒果递给颜兮，“我还以为，颜小姐和我一样，对芒果过敏。”
颜兮神态淡然，伸出手，“怎么会呢，陆小姐你肯定记错人了。”
眼瞧着颜兮将要触碰到那颗芒果，陆晚凝突然松手——
滑溜溜的芒果顺着两人的手，“啪叽”掉落在地。
“脏了，别吃了吧。”
陆晚凝兴致缺缺，抽出两张湿纸巾擦拭着手指，然后站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周总，祝您早日康复。”
说完，陆晚凝离开病房。
从头到尾，她也没看几眼周宴辞，就连最后的告别，也是看着颜兮说的。
——
走出病房后，陆北屿立刻凑上来。
“姐！你看到颜兮了对不对！你也觉得她很像对不对？”
“我不知道，”陆晚凝声音闷闷的，“但我觉得，她在排斥我们。”
陆北屿挠了挠后脑勺，“是啊，颜兮说她不想找回家人，估计看出你的意图了吧？”
“这件事先别告诉爸妈，”陆晚凝说，“等DNA结果吧，反正血样已经送去检测了，最多三个小时，该出结果了。”
陆北屿捣蒜般点头。
其实他们来医院，也是来取颜兮的DNA，陆晚凝也不是一定要去探病。
但得知颜兮有可能是她的妹妹，陆晚凝还是没忍住去看了眼。
忽然，陆北屿想到什么，“姐，里面那个男人是周宴辞！之前差点成为你老公那个，你有没有多看两眼？”
陆晚凝回忆了两秒，“没注意，太普通了。”
陆北屿：？？？
普通？
他又不是没见过周宴辞长什么样，这叫普通？
——
病房里，护工收拾了掉在地上的芒果。周宴辞则拿了苹果和水果刀，沉默地削着。
水果是周父买的，不是芒果，颜兮也可以吃。
在周宴辞削苹果的同时，颜兮把系统叫出来。
“统，我怀疑剧情注意到我了。”
系统一脸茫然：【啊？为啥？】
【因为陆晚凝来找你吗？但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呀！】
颜兮摇了摇头，“陆晚凝的动机没有错，只是这一切太巧合了。”
“我不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孤儿的，五年前我就知道了。我找了我的家人五年，一直都没找到。怎么这么巧，我一介入剧情，我的家人就出现了？”
【你怀疑这是剧情刻意安排？】
【它……它想引出你！】
【剧情没法对路人甲下手，只能对小说重要角色下手，如果你成为陆家千金，你就不是路人甲，是有存在感的角色，它可以像灭掉哥哥一样灭掉你！】
颜兮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顶级豪门陆家的二女儿，这是多大的诱惑？陆晚凝在豪门圈多耀眼，她们家的二小姐未来就能多耀眼。
有了这样的身份，颜兮不用再偿还欠周父的一千万，未来一辈子，甚至好几辈子，她都能顺顺遂遂。
很少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颜兮以前还没想到这点，但系统说它一直用路人甲光环护着她，所以颜兮明白了。
小说剧情对越是路人的角色，影响越少；越是不重要的角色，对剧情而言越无法控制。
但如果颜兮成为陆家千金，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家的出现，对颜兮而言不是找到家人的幸运，是推她向死亡的陷阱。
——当然，如果颜兮放弃帮周轻语，这就会变成幸运，暴富和死亡只在一线之间。
颜兮：“我没记错的话，小说里，陆北屿没参加过综艺吧？”
【对，参加综艺的是其他明星】
颜兮了然，“看来从陆北屿进入综艺的那一刻，剧情已经对我下手了，我和陆家千金所有的共同点，都是为了让陆北屿更相信我是他姐姐，促使他去验证我们的关系。”
【！！！】
【所以，一旦DNA检测出来你是陆家千金，即便你们不相认，剧情也可以弄死你！】
而搞到颜兮DNA，这不是难事。检验出两人的关系，更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恐怕……已经拿到我的DNA了。”颜兮看向病房门的方向。
系统大惊失色，【那怎么办？】
【陆家基因检测技术很发达，最多三个小时，就可以知道结果！】
【呜呜呜，宿主，难道三个小时后，剧情就要对你下手了吗？】
【不要啊！！！】
“怕什么，你以为我完全没有应对吗？”
在病房里乱蹦的小光球一个急刹车，滑到颜兮身边：【宿主，你有啥办法呀？】
颜兮轻声笑了，“他们不就想要得到我的DNA？给他们呗！”
【给……他们？】
系统迷茫，【你什么时候给的？】
“昨天啊，体检抽血，这不是最好的DNA检测样本？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择陆氏控股的医院做体检？”
系统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你来这里体检，不是想检查出哥哥是否健康吗？】
“哦，”颜兮挑了挑眉，“顺便嘛！”
“DNA要给，体检也要做，一起喽！”
“我控制不了医院不给陆晚凝我的血样，但是买通一个人换掉我的血样，这没有难度。”
系统思虑片刻，圆溜溜的眼睛刷的亮了，【宿主，你好聪明呀！】
【这样的话，他们检测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没有血缘关系！剧情也没法伤害你了！】
“不对哦！”
颜兮笑了笑，笑容狡黠，“如果剧情介入了，他们检查出来的结果，一定是有血缘关系！”
系统更懵了，它觉得它一个高维的人工智能，脑子都跟不上颜兮了。
“这才是剧情强制力。剧情控制不了路人甲，
也看不到路人甲的视角，它只能看到陆家人的视角。”
“所以当它知道陆家人拿到‘我’的DNA，无论如何，都会让这个结果变成‘是’。”
“我到底是不是陆家女儿不重要，总之，剧情想要的结果，就是我是。”
——
在颜兮和系统讨论的时间里，周宴辞一直看着她。
他发现颜兮很喜欢发呆，但这不像别人脑袋放空，她的眼神是灵动的，像在思考。
周宴辞切好了苹果，又切成块，递给她。
颜兮伸手接过苹果，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她的眼神看向前方，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在和她说话。
周宴辞看不到那个人。
但颜兮的瞳孔聚焦，说明她看的不是空气，她的视线有落点。
有意思了。
颜兮和系统讨论完才回过神，都不知道自己手里何时拿的苹果块，而周宴辞还慢条斯理切着，继续投喂她。
啊这……病号好像不是她吧？
颜兮尴尬起身，用湿纸巾擦干净黏腻的指尖，“我先走了，晚上约了轻轻一起吃饭，明天再来看你。你有没有要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拿回去？”
“等会儿孙特助要来，他会收拾。”
“好吧。”
现在周家的人已经知道周宴辞住院的事情，轮不到颜兮照顾他，孙特助晚点忙完公司的事情会过来一趟，颜兮听周轻语说，周父也让张姨来照顾周宴辞，他今晚不会是一个人。
“对了，”颜兮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在寒城买的袖扣，“前天晚上忘了给你的！寒城回来的伴手礼~”
丝绒的深蓝色礼盒里是两枚小巧的袖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六棱雪花。
周宴辞怔了怔。
颜兮歪着脑袋，“不喜欢吗？”
她买的这对袖扣来自H国一个小众品牌，价格也上万了，比不上周宴辞平时戴着那些昂贵的钻石袖扣，但也不会让他丢脸。
颜兮不是没想过买更好的，但她觉得既然是纪念品，还是要有点当地特色才好。
“不喜欢的话……”
颜兮没说完，周宴辞已经收下袖扣，“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反悔？”
“我这不是担心你嫌弃不戴嘛！”
周宴辞低头，摩挲着袖扣。
“会戴的。”
——
颜兮离开医院。
与此同时，某基因检测机构。
三个小时，这已经是当前DNA检测最快的时间。
一出结果，负责人立刻把鉴定报告交给陆晚凝。
陆晚凝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她成为陆氏CEO后，签约过那么多文件，动辄上百亿。即便如此，她的手依然很稳，从来没有害怕过。
可此时，她的手在抖。
检验过那么多的孤儿，陆晚凝有预感，这是她距离找到妹妹最近的一次。
打开检验文件，陆晚凝忽略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直接看最后的检验结果——
检测对象：[陆晚凝]与[颜兮]
样本类型：血液
根据本次 DNA 检测结果，综合常染色体DNA检测数据及线粒体 DNA 分析……可判定[陆晚凝]与[颜兮]之间存在姐妹关系的可能性极高（99.9%置信水平）。
陆晚凝抓着检验报告，差点没站稳，陆北屿及时扶住她。
“北屿……”
“姐，我看到了。”
陆北屿的声音也在颤抖，他没有猜错，颜兮果然是他的二姐姐。
没多久，陆父和陆母来到基因检测机构。
两人都五十多岁，两鬓微微花白，此时陆晚凝和陆北屿已经冷静了很多，把检验报告交给陆父和陆母。
看着上面的结果，陆母哭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十月怀胎，没有谁比她更在乎这个孩子，她体会过分娩的剧痛，感受过失去她的折磨，她找了她二十年，看到的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报告。
而今天，她终于等到她。
“妈，我们现在就去找妹妹。”
陆晚凝语气哽咽，“这次，不会让她离开我们了！”
陆北屿面露担心，“但我之前问颜兮姐，颜兮姐说……不想找到家人。”
陆母仿佛当头一棒，一脸不可置信，“她是不是对我们失望了？嫌弃我们没有早点找到她吗？”
陆晚凝安慰道，“兮兮这么说，只是害怕又一次检验失败，但我们已经有结果了！她不会再失望了。”
陆父也宽慰道，“是啊，就算她不想回来，让她知道我们一直在找她，也是好的啊！”
——
颜兮接周轻语下班，两人吃了晚饭，启程回周宅。
彼时周父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地品茶。陆家四人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颜兮。
“陆董，别急啊，我问了轻语，她们已经到门口了。”
周父和陆父认识很多年了，两人交情不深，但都是海城顶级豪门，合作过几个项目。
即便周父这么说，陆父也很焦急。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颜兮和周轻语回到老宅。
陆母豁然起身，陆晚凝在一边扶着她。
已经有陆晚凝和颜兮的DNA检验报告，陆母全然把颜兮当成了她的孩子，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已经热泪盈眶。
“兮兮……”
周轻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把颜兮护在身后。
“什么情况？！”
周父算是五人中比较冷静的，他介绍着几个人，“轻语，这位是陆董，陆夫人，还有他们的一儿一女。”
周轻语看到陆父和陆母时候还不太明白，但看到陆北屿时候，瞬间懂了。
陆晚凝把DNA检测报告展示给颜兮。
“颜兮，北屿的直觉没有错，你就是我们陆家弄丢的孩子。”
分别多年的亲人相认，无论如何，这都该是温馨的一幕。
颜兮也曾这么认为。
只可惜。
她接过检验报告，翻了翻，“陆小姐，这份报告有问题。”
陆母的心瞬间纠紧。
陆晚凝也紧张道，“我刚拿你的血样做的检测，怎么可能有问题？”
颜兮翻阅着检验报告，翻到前面的详细页，那里有血液的分析。
颜兮指着上面的文字，“这是B型血，我是A型血，这不是我的血样，你们搞错了。”
陆家四人震惊失语。
这血样……不是颜兮的？
颜兮看出了陆家人的不相信，翻出自己的体检报告。她昨天刚做的体检，正好有电子版。
“喏，你们看，我是A型血。”
体检报告上有颜兮详细的信息，但陆晚凝不关心，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A上。
陆父是A型血，陆母是B型血，两人有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
可是，她手中的检测报告，却不是A型血。
颜兮语气惋惜，“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白开心了一场，估计是有人拿错了血样？不过看这结果，你们还是找到亲生骨肉了，不是吗？”
是的，颜兮说得没错。
即便那个孩子不是颜兮，但陆家还是找到了亲骨肉。
【宿主，怪不得你要引导陆家用你的血样检测！】
【如果是毛发、指甲，这些很难确定是不是你本人的，但如果是血液，血型不对，很容易确定检验的样本不是你的！】
颜兮微眯着眼。这也是她一定要体检，也必定要在陆家控股的医院体检的原因。
要等陆晚凝找私家侦探拿她的DNA，太被动了，要是一根头发，她怎么可能证明头发不是她的？再做一次DNA？要一不小心被陆晚凝拿去基因检测怎么办？变数太多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她把检验样品双手奉上。
陆家人没说话，总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大块巨石，闷得无法呼吸。
尤其是陆北屿，那一瞬间，他理解了颜兮当初说的话。
世界太大了，想找到血脉相连的亲人，何其不易。
颜兮不想再检验，就是不想有了希望再失望。她明明早就告诉他了，可他却让她再失
望了一次。
“颜兮姐，对不起。”
陆北屿低下脑袋，“我应该尊重你、不应该告诉大姐的……对不起。”
“没事。”
颜兮自然而然伸手，揉着陆北屿毛茸茸的脑袋。
这件事怪不到陆北屿身上，是剧情做了手脚，如今一切，不过是她和剧情博弈的结果。
她赢了。
可她觉得，输的不是剧情，是陆家。
陆家和颜兮道歉，又和周父道别，然后离开了周宅。颜兮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要找到血样真正的主人。比起以前毫无目标的大海捞针，陆家人好歹有了新的方向。
临行前，陆晚凝走到颜兮身边，递给她一张名片。
“抱歉，北屿告诉过我你不想找家人的事情，是我擅自做主。”
陆晚凝语气放低。明明知道颜兮不是她妹妹，但她对颜兮还是严厉不起来，“今天是我唐突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陆氏能做到的，我会尽力。”
颜兮接过名片，“好。”
陆家人走后，周轻语抱紧颜兮，“这家人真讨厌！早说不想检验了，他们居然搞到了你的血样！”
颜兮安慰周轻语，“没什么，人家也只是想找到亲人嘛。”
“但他们也不能随意拿你的血样检测啊！”周轻语想起这件事就生气，“检测不对他们自己知道就算了，偏偏还搞了个乌龙！”
周轻语越想越气。
颜兮：“别生气啦，生气长皱纹，明天上镜不好看了！”
周轻语赶紧揉着眼角，这世上没几件事情比她的脸更重要，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当。
“走走走！”周轻语挽着颜兮的臂弯，“我叫了上门的spa，别想这些糟心事了！”
“你去吧，”颜兮说，“我还有点事。”
“行吧，”周轻语撇撇嘴，“有事叫我。”
周轻语走后，颜兮看向陆家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沉了下来。
“统，我们要加快动作，剧情果然盯上我了。”
小光球冒出来，在颜兮身边打转。
【但你换了血样，也可能那个检测的人正巧是陆家小女儿呢？】
“你笨啊，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巧合？只有那管血绝不可能是陆家女儿的血，我才能百分百确定剧情介入呀！”
“你说，陆氏的小女儿，年龄怎么可能比陆母还大呢？”
说这话的同时，颜兮看向从周宴辞房间走出来的张姨。
周父让张姨照顾周宴辞，她收拾了周宴辞的衣物，今晚会在医院陪夜。
【这血样……是张姨的！】
老宅的佣人都去体检，颜兮很容易搞到张姨的血样。
系统迷惘，【那剧情岂不是搞出一个bug？这样的话，你到底是不是陆家的小女儿啊，我都迷糊了！】
“小说没有设置陆家的小女儿是谁，这本来只是利好叶落依的金大腿，所以小女儿的身份是个空白；我是孤儿，这是属于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白，因此被剧情利用了。”
“只要我还想帮轻轻，这个答案一定是‘是’。”
“至于到底是不是，我不知道，剧情也不知道。”
“可能要等到轻轻的气运值到达100点的那天，那时候检测出来的，才是真相。”
第066章
系统眼睛瞪得大，震惊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怪不得我是路人甲系统……】
【你们这些人，简直八百个心眼，都是实心的！】
颜兮无奈，“那是因为你的心思都在贴贴帅哥上，只要你够仔细，你也会发现端倪。”
系统忿忿：【贴贴帅哥怎么了？】
【统生就是要有一些肤浅的快乐啊！有什么错！】
然后，系统话锋一转，掏出一把瓜子，贱兮兮地靠近颜兮，【宿主，你还发现了什么瓜……啊呸端倪，展开说说！】
颜兮：“……”
“你没发现，剧情对周宴辞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系统大惊：【有吗？】
“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周宴辞是叶落依的白月光。”
“明明两人之间有这么重要的设定，但叶落依和周宴辞几乎没有交集。周宴辞这样的人设，没发展成叶落依的一条鱼，太不正常了。”
系统想了想：【对哦，我记得小说里两人没有同框，只有在周宴辞葬礼那天，叶落依哭得很伤心，剧情才提到叶落依对他的感情。】
颜兮了然地笑了，“因为白月光这个设定，让周宴辞从‘女配的哥哥’变成‘女主的白月光’，角色的重要性增加。”
“陆家小女儿也一样，叶落依类似陆家小女儿的替身，和小女儿是‘真假千金’的关系，所以，如果我成为陆家小女儿，我的角色重要性也增加了。”
“这种和女主角的直接联系，才让剧情能对我们下手。”
就像剧情能控制周轻语恋爱脑，因为周轻语和叶落依是女配和女主，存在对照组的人物关系，但剧情却不能阻止夏沫沫觉醒，因为她和叶落依之间的关系很远。
越是在故事中心的人物，越是会被剧情编织的命运网影响。
系统咬着牙，成功把瓜子掰成两半：【剧情太狡诈了！我之前都没发现！】
颜兮叹了口气，“所以啊，还是赶紧搞气运值，让轻轻彻底远离剧情的好。”
【对了宿主！刚刚气氛太紧张，我都没来得及说！】
系统嘴里塞着个瓜子，眼睛亮晶晶的：【刚刚又收到两条气运值提醒哦！】
【叮！周宴辞健康指数增加，周轻语获得气运值5点】
【周家关系缓和，周轻语获得气运值1点，当前气运值66.2点】
——
第二天一早。
周轻语一如既往睡懒觉。
她是女三号，戏份不多，许制片也知道她这种骄纵大小姐不好惹，尽量把她的戏安排在下午。
颜兮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后，打包了几份早餐，给周宴辞和张姨带去。
早晨的医院弥漫着浓浓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是脸色惨白的病人，在家人搀扶下缓慢移动。
这是一个充满死亡的地方，却又是一个奔向希望的地方。
走到周宴辞的vip病房，病房的门虚掩着，有人比颜兮来得还早。颜兮推开门，看见周宴辞穿着干净的病服，坐在病床上，面前的小桌板被改造过，放置着他的电脑，他在工作。
孙特助恭敬站在他身边，和他汇报工作。
颜兮：“……”
好卷！一大早就被卷到了！
颜兮把早餐放在小桌板上。
“医生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昨天已经让你工作两小时了，现在才几点？先吃早饭再说！”
孙特助瞪圆眼睛。颜兮疯了吗？居然敢用命令的口气和周总说话！
孙特助：“颜兮，这是集团的项目，很重要……”
“好，”周宴辞把文件放在一边，又把早餐挪到小桌板中间，“先吃早饭。”
孙特助：？
颜兮把老宅厨师做的早餐拿出来，厨师做的早餐是三明治，考虑到周宴辞乳糖不耐受，牛奶换成豆浆，此外还有一道蔬菜沙拉。
孙特助只瞅一眼，“周总不吃蔬菜……”
“那怎么可以？”颜兮强硬道，“病人要营养均衡，医生也说了要多补充维生素。”
孙特助冷哼，呵，还想让肉食动物吃草？这和让老虎皈依我佛天天吃素有什么区别？可能吗？
然后，他看到周宴辞拿着叉子，老老实实叉了根胡萝卜，“你说得对，都要吃。”
孙特助：？？？
周总！你是被夺舍了吗？是的话你眨眨眼啊！
监督完周宴辞吃完早饭，颜兮离开医院。
她还有星耀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得想办法凑剩下的气运值，也没办法一直在周宴辞身边。
孙特助还没从刚刚的震惊里缓过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
眼前周宴辞目送着颜兮的背影，神情都变得温柔。
是因为生病住院的关系吗？孙特助
听人说过，有些人性格冷漠，生了场大病后，知道除了生死之外无大事，对身边的人和事也会宽容许多。
莫非周宴辞也是这款？
这么想着，孙特助瞬间开心了许多。
感觉现在说什么他都会同意呢！
“周总，认识这么久，我直说了，我想要一个月的带薪假……”
周宴辞：？
周宴辞冷漠地看向他，“孙特助，你是不想干了吗？”
孙特助：T^T
——
一个上午，颜兮都窝在星耀VP的办公室。
星耀的CEO是周轻语的小姨曲嫣，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年会时候会来公司，其余时间挂名不干活。
星耀的事情多是林致负责，重要的项目呈报给于骁。
于骁原本以为颜兮能够顶替他的工作，林致只是辅佐，实际不行，颜兮知道她大概率会和曲嫣一样摆烂，她是来赚气运值的，又不是真想当VP。
管理好星耀或许能给周轻语带来气运值，太少了，她想找到类似沈星河、韩疏这样能给她赚大分的肥羊。
因此，星耀日常的一些工作，颜兮都交给林致了。
如今她窝在办公室里，就是想找有潜力的项目。
系统：【宿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黑马啊，你当初为了凑集30点气运值，在项目部翻找了很久，不也没找到嘛？】
“不，我上回看到过一个项目，当时没觉得有潜力，现在看应该有戏！”
颜兮翻着翻着，找到当初她错过的项目书。
这项目书是两个月前投递给星耀的，项目部审批过，没给过，评估报告写“该项目有一定可投性，但风险太大，国内市场无先例，不建议投资。”
提交项目的人叫楚听白，是个女导演，她想策划一档爱豆养成类的综艺节目。
国内爱豆市场不好，楚听白的项目书投递给很多公司，包括视频平台和电视台，无一遭到拒绝。
颜兮迅速翻着项目书，在最后一页，找到楚听白的联系方式。
——
古树参天，枝叶遮天蔽日。
溪流潺潺穿过，卵石清晰可见。
MV摄影组已经架设好摄像头，机位对准了站在溪水中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衬衣，下身松垮的黑色棉麻裤，赤脚踩在溪水中，冰凉的溪水弄湿了他的裤脚。
年轻的女导演站在岸边的监控器前，海藻般的长发挽成一个低丸子头，用一支铅笔松松垮垮地固定。
她手中拿着扩音器，吩咐着造型师，“别傻站着呀！在沈老师胸口泼点水，头发、头发也弄湿一点！”
少年本来还只是溪水中迷茫的少年，衬衣一打湿，紧贴着上身的皮肤，胸肌到腹肌若隐若现，隔着半透明的衬衣看不真切，却让人更想一探究竟。
他的头发也湿了，水珠顺着黑蓝色的卷发落下，像极了深海搁浅无路可去的孤独美人鱼。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本来还没反应，如今眼睛都直了——
“季行舟的腹肌不错啊！”
“看沈老师的脸，还以为是禁欲系高岭之花，这反差绝了！”
“楚导太会了！性张力满分，怪不得都爱请她拍MV！”
楚听白拍MV的能力在业界有口皆碑，她擅长氛围营造，她的镜头总能留住明星最美的样子。
但楚听白不甘心只当MV导演，她没有拍电影拿奖这种雄心壮志，楚听白觉得自己很肤浅，她喜欢肤浅的快乐，比如看帅哥看美女，所以她想策划一档爱豆养成综艺，拍爱豆的舞台，活力四射的少男少女们在舞台上尽情歌舞，怎么不是一种美呢？
就是这内娱吧，胆小得很，因为没有成功的前例，对她的项目完全不看好。从她投递策划书到现在，小半年了，没有半点回音。
愚蠢的人类！
你们失去了欣赏美的机会你们懂吗！
于是，楚听白只能扛着她的摄像机，继续拍摄她的MV。
山林之间，除了流水声、鸟鸣声、风吹树叶飒飒的声音，一切原始而美好，正如楚听白的镜头，还原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就在这时候，铃声响起。
楚听白不耐烦地皱眉，“工作时间，都给我静音！”
工作人员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但铃声停了一会儿，又来了。
楚听白生气，刚刚她正好抓住季行舟高岭之花禁欲外表下放纵的一瞬间，生生被这铃声打断了！
“到底是谁？我说了静音听不懂吗？”
现场没人敢说话，季行舟小心指着楚听白的帆布包。
“楚导，好像是你的手机。”
楚听白：“……”
她不太有耐心，拿出手机，“喂——”
手机对面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声音，“楚导你好，我是星耀的执行副总裁，我想投资你的项目。”
楚听白愣了两秒，脸垮下来，“星耀的执行副总裁？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学骗人？我楚听白别的不行，但听力特别好，你成年了吗？身份证上十八岁了吗？”
颜兮：“……”
颜兮有点懵，她确实不是成熟性感一挂，但也不至于被当成未成年吧？
林致站在一边，“颜总，你礼貌的时候，声音太软，就显得很小，而且电话多少有点变声效果。”
颜兮愤愤把手机递给林致，“你来吧！”
林致的专业素养，让她五分钟解决这件事，并让楚听白信服星耀想要投资她的项目。
这回，变成楚听白懵了。
她记得她两个月前就给星耀投递项目书，怎么两个月才回复，她的项目书是环游世界一圈后回来才到星耀高层手中吗？
但到底是投资，楚听白慎重许多，也收起刚刚的不礼貌。
她招呼场务现场休息十分钟，然后找了个信号好点的地方，回拨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又是颜兮。
颜兮开门见山，“楚导，我看了你项目书，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在星耀详细聊一下。”
楚听白十分诧异，毕竟这半年来，她被拒绝太多次，如今有人说要投资，她反而变得理性且紧张，她几乎本能地，把先前那些人拒绝她的话说给颜兮听——
“你们确定要投资吗？毕竟国内爱豆市场不好……”
“而且这种养成类节目，除了导师，其他都是糊咖，没有人气，也没有粉丝基础……导师自带粉丝，但镜头不多的……”
颜兮苦笑，“楚导，这是你的项目，你怎么比我还不自信？”
楚听白呆了呆，自嘲般拍了下额头，很是无奈，“本来自信的，这不是这半年，给磨没了。”
颜兮：“这项目我一周前看过，也不是很看好，不过，你应该知道，周轻语前些天在H国办了一场演唱会的事情吧。”
楚听白站直身体，这件事太轰动，而且还捧出了一个极具音乐天赋的女歌手——韩疏。
后来K公司倒台，H国不少娱乐公司被严查，身为娱乐圈中的人，楚听白想不知道都难。
“那场演唱会，我们光靠打赏分成就赚回了举办演唱会的成本，而且，我分析过这些年H国的顶级团体，他们海外市场无一例外主攻华国，可见我国是一块很大的蛋糕，只是没有爱豆发展的舞台，并非没有市场……”
楚听白没说话，静静听着颜兮分析。
在颜兮一条条陈列举办爱豆养成系综艺合理性的时候，楚听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她当初也抱着一样的想法，虽然最后被泼了冷水，但她并未改变这种想法。
当这些话从另一个人口里出来，她觉得熟悉，甚至激动。
那被泼凉的心又一次剧烈跳动起来，楚听白仿佛已经想象到日后综艺出来的样子。
说到最后，颜兮总结，“我觉得这项目有潜力，楚导，想一起试试吗？”
楚听白完全没有犹豫，“我这边还有一个MV没拍完，今天能结束，我结束后就去海城找您！”
——
确定了楚听白这边，颜兮感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总是挖掘小说中未来会爆红的项目来做，这些黑马到底有限，颜兮觉得自己对娱乐圈也算熟悉，她想尝试自己
挖掘未来的风口。
虽然大胆，但颜兮的大局观一向很好。
“对了，韩疏那边怎么样？”颜兮问林致。
韩疏是她手中一只大肥羊，她现在的人气，距离她成为天后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她身上还有很多气运值可以薅！
相比较沈星河，沈星河的名气需要作品积累，一部戏动辄几个月，太慢了。综艺能带来曝光，但对演员是种消耗，不能参加太多。
但歌手不一样，歌手可以在综艺上表演！不耽误！
林致：“乔言联系了几个音乐人，打算给韩疏量身打造一张专辑。还有几个剧组，都有意向找韩疏唱ost。”
颜兮点头，韩疏不能总唱别人的歌，还是要有自己的歌才行。
“还可以的话让乔言找一些适合韩疏的音综，积累人气也不错。”
“好。”
——
下午，颜兮去《疯狂》剧组探班。
《疯狂》是大制作，投资五个亿，请的都是老戏骨和大咖，主演有演技有流量，在这样的剧组，周轻语那点三脚猫的演技明显不够看。
好在颜兮推掉了周轻语的其他通告，那些不适合周轻语的角色演了也是浪费时间。颜兮还请来表演老师，给周轻语恶补表演知识。所有女三号的戏份，表演老师都反复教了周轻语好几遍。
勤能补拙，这句话绝对有用。
在这样恶补下，加上梨花这个角色和周轻语的适配度，周轻语的表演竟然算得上出彩。
尤其是大提琴的部分，当周轻语沉浸在剧场表演时候，魏导热泪盈眶，一时以为真正的梨花活过来了。
魏导和许制片之前百般不愿意颜兮换人，不是叶落依有多合适，只是他们觉得周轻语演技太辣眼睛，担心演砸这部电影。
但现在看来，魏导觉得业内传言有误啊，周轻语的演技不差的啊，明明演得很好，和老戏骨对戏，也不怎么被压啊！
业内对周轻语的谣言实在太过！
周大小姐长相漂亮，演技也不错，还自带投资，这种演员，以后要多合作才对~
休息时候，颜兮凑到周轻语身边，把养生茶给她。
梨花这角色长相惊艳，身材和气质也很重要，周轻语最近要保持身材，奶茶这种东西，她暂时不能喝了。
“你自己不喝奶茶，也不让我带吃的给剧组工作人员，是不是不好？”颜兮记得周轻语来《底线》剧组找她的时候，还拉来一车餐车呢！
“我现在有钱了，请下午茶什么用不了多少钱的！”
周轻语摆摆手，“不是不买，只是不用你买。”
话音刚落，一辆餐车来到剧组。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车，从他们装西点的盘子，就能看出这里一份下午茶要多贵。
餐车上还拉着一条横幅，“天辉携手周轻语，祝《疯狂的夏冬》剧组拍摄顺利！”
天辉？裴煜白？
一辆法拉利跟着餐车来到剧组，裴煜白从法拉利上下来。
“我来探轻语的班，这是我和轻语请大家的下午茶，大家别客气！”裴煜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很大方地请大家吃下午茶。
只是，想到下午茶的价格，裴煜白也觉得肉疼。最近天辉经济不景气，他本想省一点是一点。他过去探班叶落依的剧组，花的钱还不到这次的十分之一呢！
剧组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裴煜白肠子里的弯弯绕绕，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一个个感谢着裴煜白。
裴煜白拿着一份小蛋糕和红茶，来到周轻语身边。
那天晚上周轻语的电话让他幡然醒悟，想追回周轻语，他现在需要格外努力。周轻语愿意给他机会，说明两人还有可能，她只是使小性子，由着她的性子来，哄回她应该不难。
裴煜白温柔地看向周轻语，“轻语，我点了你喜欢的下午茶。”
“放一边吧！”
周轻语兴致缺缺，抱着她的养生茶，“我最近减肥，吃不了高糖的东西。”
裴煜白嘴角一抽。
吃不了怎么不早说！
但他这话没说出口，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
颜兮吃着裴煜白请客的蛋糕和雪顶咖啡，蛋糕松松软软，甜而不腻，雪顶咖啡奶香十足，甜甜的冰激凌综合了咖啡苦涩的口感，喝起来又香又醇，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就是好吃！
就着裴煜白那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感觉蛋糕更甜了呢~
魏导见裴煜白探班，让剧组休息半小时。
周轻语舒展着四肢，她拍了一下午的戏，尤其是刚刚那场，她一直坐着，保持一个姿势拉大提琴，腿都酸了。
“裴煜白，”周轻语叫唤道，“你过来，帮我捏捏小腿肚。”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到。很多人好奇她和裴煜白的关系，纷纷扭头看过来。
裴煜白脸色铁青，他好歹是天辉CEO，给周轻语捏小腿肚？当他是她的佣人吗？！
而且周围那么多人看……太丢脸了！
裴煜白咬着牙，跪蹲在周轻语面前。周围都是好奇的目光，还有低语的声音，让裴煜白无地自容。
可是，为了他在裴氏的未来，他忍！
他心不在焉地捏着周轻语的小腿，周轻语长得好看，就连小腿也笔直细长，白到发光，抚摸在小腿肌肤上的时候，裴煜白的手指都微微战栗。
他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余光一瞥，冷不丁，裴煜白看到一个熟人。
——裴函礼。
裴函礼是《疯狂》投资方之一，在星耀投资《疯狂》不久，裴函礼也跟投了这个项目，补足《疯狂》的资金缺口，所以《疯狂》才能这么快开机。
不过这笔钱走的是裴函礼的私账，算他个人的投资，裴煜白也讨不到好。
这会儿看到裴函礼，裴煜白愈发觉得给女人按摩这事太丢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轻语眉头一皱，一脚狠狠踹在裴煜白脸上！
“裴煜白，用心点！你捏疼我了！”
裴煜白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很是狼狈。
他慌忙站起来，尤为害怕裴函礼看向这边。他可以对着周轻语卑躬屈膝，也可以不要脸不要皮地挽回她，但如果是当着裴函礼的面，这太屈辱了。
“我工作上还有事，先走了！”
裴煜白扭头，慌不择路地离开。
走到一半，他回头，看到裴函礼不知何时竟然走到周轻语身边。
周轻语还揉着她的小腿肚，显然是真的酸涩难受。
“真是的，捏个腿都不会，怎么这么没用？兮兮，帮我联系昨天的按摩师，我的腿酸死了。”
颜兮掏出手机，正要联系按摩师，忽而，裴函礼蹲跪在周轻语面前。
裴函礼很高，这个姿势，让他只能仰视坐在椅子上的周轻语。但他没有觉得耻辱，反而很坦然。
“大小姐，”
他礼貌又温柔，“不如，让我试试？”
裴煜白呼吸一滞。
而周轻语看着裴函礼那狭长的双眸，没有拒绝。
“好啊。”
第067章
裴函礼这样的大少爷，自然也不会按摩。
第一次服务人，他握着周轻语细嫩的小腿，仿佛握着世上最精美的白瓷，稍一用力，都会把瓷器捏碎。
这样轻柔的捏按，对放松腿部肌肉完全没有效果。
周轻语蹙眉，“裴函礼，没吃饭呢？一点力气也没有？”
裴函礼也不恼，“那我用力点。”
这一捏，力道显然也没把握好，周轻语几乎是本能地踹开裴函礼。
“裴函礼，疼！”
周围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裴氏大少爷，大小姐也太虎了！
裴煜白心中冷哼了一声。周轻语这脾气，谁受得了？他为了得到周氏资源，勉强顺着她。裴函礼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忍受周轻语这般作践？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煜白素来不喜欢裴函礼，但这次他看裴函礼也顺眼起来，颇有点惺惺相惜之感，他巴不得裴函礼好好教训周轻语，让周轻语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周轻语那一踹是用了力气的，裴函礼身形小幅度晃了一下，整洁的衬衫西装也凌乱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周轻语，“抱歉，刚刚力道没把握好，我再轻一点。”
周轻语轻嗤，“再给你一次机会，按不好滚。”
这一次，裴函礼手劲儿轻了许多，循序渐进，看着周轻语的眉头从紧锁到舒展，才确定最合适的力道。
周轻语被按摩得很舒服，小腿的酸涩也少了很多。
“嗯，这才差不多嘛，你比你那废物弟弟有用多了。”
裴函礼低声笑了，“大小姐喜欢就好。”
旁边，裴煜白的脸色更加难堪，他狠狠咬着后槽牙，牙齿都要被咬碎了。周轻语和裴函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丝毫没管他这个前男友兼前任未婚夫。
裴煜白握紧拳头，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现场，心理活动复杂的除了裴煜白，还有颜兮。
颜兮一直坐在周轻语身边，全程盯着她和裴函礼。
她在心里问系统，“统子，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系统不答反问：【宿主，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哦，我没有心跳，但我可以用数据流给你模拟一个！跳得巨快！扑通扑通扑通！】
一人一统在现场，都看傻眼了。
尤其是颜兮，声音颤抖，“我没记错的话……裴函礼，他是小说的反派吧？”
【你没有记错！他就是！】
“那轻轻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
系统幽幽：【可是大小姐也是反派啊！在叶落依眼里，我们都是反派！】
颜兮：“……”
休息一会，到了拍摄时间。
裴函礼帮周轻语穿好鞋子，他还有工作，没有在片场久留，等周轻语开始拍摄就离开了。
周轻语拍了拍衣裙上不存在的尘土，站了起来。
颜兮凑上前，“你和裴函礼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周轻语一脸莫名，“什么什么情况？不就是让他给我按摩吗？”
“这……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周轻语撩了一下肩膀的头发，“我长得这么好看，让他按摩都是便宜他了，要亏也是我亏呢！”
风轻轻吹来，吹起周轻语额间的碎发，有一瞬间，颜兮感觉眼前周轻语和周围人都不同框，她漂亮得像上帝给她多加了一层滤镜。
还没等颜兮反应，系统已经跳出来——
【大小姐真好看！】
【宿主！我觉得大小姐说得对！】
【让裴函礼按摩，都是便宜他了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颜兮：“……”
——
裴煜白离开片场后，回了裴宅。
他前天在H国的时候信誓旦旦，说晚上一定会带周轻语回裴家，结果周轻语爽约，裴家准备晚宴接待两人，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裴煜白担心被裴老爷子数落，一时也不敢回去，但已经拖延两天，他不能不回去了。
更重要的是，天辉耗不起。
其实周氏终止续约，对天辉的影响本不应该这么大，天辉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公司，旗下也有不少知名艺人。
但裴煜白做事激进，但凡有合适项目，他都会跟投，提高资金的周转率，这样天辉年终财报会看好，爷爷也会对他另眼相待。
这样的后果，导致一旦资金链断裂，很多项目只能罢工停拍。
在影视圈里，项目罢工停拍很要命，场景已经搭建好，演员和工作人员也就位，偏偏无法拍摄，钱还源源不断砸进去，却没有回报，资金缺口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裴煜白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去弥补亏空，但这不够，解决眼前的危机，后续还有几个天辉签约的项目需要资金。
他只能回来求助裴老爷子。
裴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脸黑如锅底。
“做事这么激进，你就没想到后果？以天辉的体量，能让你一时投资那么多项目？”
裴煜白低着头，不敢说话。
天辉这两年一直如此啊，如果缺钱……周轻语会帮他补上，他根本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嘛！
“爷爷，您就帮我周转一下，五千万，五千万就够了！”裴煜白渴求地看向裴老爷子。
裴老爷子：“你好歹是裴家二少爷，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裴煜白不敢说话，在这之前，他除了用自己的钱填补，还贷了款，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裴老爷子。
裴老爷子拄着拐杖，沉思片刻。
五千万对他而言不是大数字，但裴氏没有进军影视圈的想法，而且当初让裴煜白建立天辉，也只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如果这私生子有能力，自己创业也能闯出一片天，以后让他进入裴氏也无不可。
可显然，裴煜白没有这能力。
裴老爷子淡淡道，“一个小公司，经营不好关了算了。”
赔掉一个子公司，他们裴氏赔得起。
裴煜白猛地抬起头，“爷爷！天辉是我的心血啊！”
更重要的是，裴煜白明白，天辉一旦经营不下去，就意味着他在裴氏彻底出局，裴老爷子未来大概率会把股份都交给裴函礼。
裴父也很紧张，“爸，煜白还年轻，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裴老爷子不以为意，“这么点危机都解决不了，那以后裴氏若出大事，他要怎么办？还能找谁求救？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日后也别想进入裴氏了！”
说完，裴老爷子拄着拐杖，不悦地离开。
裴煜白颓然至极。
心中那股愤懑愈发浓郁。都是裴家的孩子，凭什么裴函礼开局就是裴氏高层，而他还要一点一点往上爬？
太不公平了！
裴父脸色也不好。自从裴母死后，裴函礼便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全家唯一敬重的人只有裴老爷子，要真让裴函礼上位，以后他还不得仰仗自己儿子鼻息生活？
“爸！”
裴煜白渴求地看着父亲，“天辉不能倒！我们不能没有天辉啊！”
裴父黑色脸，“一个天辉，看把你紧张成什么样？我今晚帮你组个局，给你拉点人脉，几千万而已，怎么可能凑不到？别这么没出息！”
——
当晚，裴煜白参加裴父组的酒局。
裴父虽然没大本事，但也认识不少人脉，裴家长子的身份，决定了他身边的人也不会简单，对这些人而言，几千万不是大事，给裴父和裴老爷面子，这钱也投了。
不过到底是和人要钱，裴煜白一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胃里灼烧一般地疼。
夜半，裴煜白支撑着疲惫的身体，把一个个客人送回家。
助理也喝了酒，给裴煜白叫代驾，把裴煜白塞进副驾驶中。
代驾问裴煜白，“裴先生，目的地是哪里？”
裴煜白脸颊通红，白酒红酒掺和着一起喝，最容易醉人，这会儿酒劲儿上来，裴煜白看人都有重影。
回裴宅？
裴煜白不想回去，更不想看到裴函礼和裴老爷子。
水岸林邸？
那儿孤零零的，只是一处地皮还不错的落脚点。
鬼使神差般，裴煜白和代驾说了一个地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法拉利已经停在叶家别墅门口。
叶家根基在杭城，叶落依来娱乐圈打拼，这里是她自己赚钱买下的房子，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住。
孙启觉得叶落依和裴煜白的事情要冷处理，叶落依也同意，最近的通告都推掉，这段时间，陆家在找他们遗失的孩子，叶落依也一直陪在陆母身边。
得知颜兮不是陆家千金，叶落依心中窃喜。从她参加《旅行》以来，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但陆家千金到底出现了，只是这人跟人间蒸发一样，虽然验证出DNA匹配，却找不到人。
叶落依很心累，曾经她进入娱乐圈，还不认识裴煜白的时候，陆母给了她不少帮助，这次她出事，深陷小三危机，本来陆家也能帮她摆平，这对陆母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那份突然出现的能匹配陆家小女儿的血样，吸引了陆家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现在一心只想找到血样的主人，无暇顾及叶落依。
亲生的和认的，到底不一样。
楼下传来门铃声，把叶落依从睡梦中吵醒。
她身心疲惫，裹着丝绸披肩下楼开门。
门一打开，叶落依便看到裴煜白坐在门口，喝得酩酊大醉。
她本能关上门。
裴煜白眼疾手快，一手已经插入门缝中。
“依依，别不理我！”
叶落依用力关门，嘴里还不忘数落，“裴二少，你不应该去找周轻语吗？机场表白道歉、寒城烟花示爱，你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喜欢周轻语就去追她，缠着我干什么！”
“依依！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裴煜白力气很大，醉酒后更是不理智，他强硬地掰开了房门，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抱住叶落依。
“依依，我对周轻语没有感情，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我爱的只有你，这几天见不到你，我都快疯了！”
“裴煜白你放开我！你已经耍了我两次了，我们早该结束了……”
叶落依拼命挣扎，可到底是爱过的男人，拳头砸在裴煜白胸口，她都不舍得用力。
裴煜白感觉到叶落依的心软，心中烟花炸开般欣喜。他本能地按住她的脖颈，深深吻了下去。
这个吻太深，太久，也太缠绵。
沉溺性和爱中，多巴胺迅速分泌，一时的欢愉掩盖了曾经的不快乐，叶落依只再挣扎两下，就沉溺在津液交换中，失去理智。
后来的事情，也超过叶落依的控制。
裴煜白一个打横，轻轻松松抱起她，她浑身又软又酸，如浮萍一般紧紧抓住裴煜白，把他后背都掐出明显的红印子。
一晚上，彻夜难眠。
——
比起叶落依和裴煜白精彩的夜生活，单身狗的夜生活明显单调许多。
——比如颜兮。
和周公相伴一夜后，颜兮从软绵绵的大床上起来，她一如既往给周宴辞带去营养丰富的早餐，督促他吃完后，她才出发去星耀。
一切按部就班，只是在医院看到孙特助的时候，颜兮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哀怨。
奇了怪了，孙特助哀怨什么？
压榨他的明明是周宴辞，真是搞不清楚对象！
颜兮也没管孙特助，今天楚听白回海城，她还有项目要和楚导聊。
在星耀会议室，颜兮拉来乔言和方悦，一起商讨爱豆养成这个综艺。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方悦和乔言一开始也不看好这项目，但有了之前演唱会的成功经验，大家对娱乐圈爱豆市场总体持乐观态度。
还有一个原因，星耀最近盈利，公司总体蒸蒸日上，可以接受试错。
因此，楚听白的项目就这样定下来，综艺名为Seven Percent，意味着这个综艺会从一百名爱豆中选择七名作为限定团出道。百中挑七，所以叫Seven Percent。
会议结束，楚听白兴致勃勃离开。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项目，终于拉到投资，她兴奋得不行。方悦是项目部的，会辅佐楚听白一起完成这个综艺。
会议散场，颜兮单独叫住乔言。
“林致告诉我，你联系了西瓜视频，想让韩疏上他们的音综，这不是挺好的一个资源吗，韩疏怎么没去？”
西瓜视频因为《旅行》和演唱会两个项目，和星耀关系不错，《歌手》是他们新推出的音综，每一期七个歌手pk，淘汰制，中途允许有踢馆选手。
这综艺很适合韩疏，颜兮一开始知道她要上这个综艺，也挺开心，却没想到韩疏临时又不去了。
乔言结结巴巴，“踢馆选手也要线下面试，今天是《歌手》线下面试的日子，韩疏去不了。”
颜兮疑惑，“为什么去不了？”
“曲总朋友生日，要韩疏去唱歌庆生。”
颜兮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曲嫣？轻轻她小姨？”颜兮眉头皱起来，“不是，曲嫣的朋友生日，跟我们艺人什么关系？”
乔言一脸一言难尽，“这不就和大小姐花钱，请人来给她唱演唱会一样吗？曲总是星耀的CEO，她想让星耀的艺人去给她朋友庆生，我也不能说不啊……”
颜兮无语至极，她和曲嫣接触不多，在她印象里，周轻语这个小姨很年轻，也很漂亮。她只比周轻语大十岁，是周轻语母亲的妹妹，所以周轻语和曲嫣的关系很不错。
曲嫣要星耀艺人去给她朋友庆生，乔言竟然连拒绝都懒得拒绝。
颜兮眸光一暗，“曲嫣是不是常干这种事？”
乔言：“是啊，以前她生日，星耀半数的艺人都去了呢！本来前两天曲总办party，想让沈星河也去热场陪她玩的……”
颜兮瞪大眼睛。
乔言连忙说，“不过当时沈星河在拍戏，江导死活不放人，还把曲总的助理打跑了，所以沈星河没去，你别担心。”
颜兮松了口气。
然后，她睨了乔言一眼，“江涛都知道拒绝，你怎么不知道？”
乔言欲哭无泪，“江导又不是星耀的人！而且他那么轴，不怕惹到人被封杀。我怕啊！老板，你可怜可怜我，曲嫣是星耀CEO，她裁我分分钟的事情好吗！”
颜兮叹了口气，“抱歉。”
乔言只是打工人，她一时气上头，说错话。
“你也别太担心，”乔言安慰道，“曲总也不会太过分，只是去唱个歌……”
颜兮还是不爽，“什么唱个歌，谁知道现场有什么？这和韩疏在H国什么区别？”
她辛辛苦苦把韩疏从H国捞出来，才不是让她去给人陪酒唱生日歌的！
“她们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
摄影棚里，许洋洋刚结束一场广告拍摄。
她的镜头很少，明明只是一个小广告，但她在这里面也只是背景板。
许洋洋挤在配角共用的化妆间里，把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粉扑扑在脸上，这让她感觉油腻不爽，不知道那颜色繁杂的粉扑里到底有多少细菌。
她气愤把粉扑丢在一边。
乔言说好一百万还给公司后，就给她资源的。那一百万她花了不少，后来还是她东拼西凑，把之前的包包都卖掉了，才凑够这笔钱。
但乔言给她的是什么资源？
一个群演可以应付的角色也算资源？
周轻语中断周氏和天辉的合作后，把周氏的代言和广告资源给了星耀的艺人，星耀不少艺人因为有了曝光，最近人气都变好了。
这样一对比，许洋洋觉得自己更落魄了！
拍摄广告结束，陈哥告诉许洋洋，接下去几天都没有通告，许洋洋只能回家，也不知道下一个通告是什么时候。
以前许洋洋跟着周轻语的时候，偶尔还有小网剧女二女三的角色，现在连这些边角料都没有了！
地下车库，许洋洋看到颜兮风驰电掣从电梯里出来，冲向她的大奔。
许洋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到颜兮面前——
“颜兮，我们聊一聊！”
许洋洋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会被星耀熬死的。
颜兮脸色极黑，“让开，我现在没空。”
线下面试三点结束，现在已经两点，她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把韩疏送去面试，而《歌手》是直播音综，如果下午面试能选上，今晚就可以上台表演。
不出意外的话，周轻语今晚就能赚到气运值！
“你之前说让我还了一百万，就给我资源，颜兮，你不能出尔反尔！”
颜兮冷声，“那一百万本来就是轻轻的，让你还钱还有错了？”
“可是、可是你答应的……”
颜兮看都懒得看许洋洋，身边林致会意，一下拽开许洋洋，颜兮坐进大奔中。
赵师傅也很有眼力见，猛踩油门，没给许洋洋冲上来的机会。
许洋洋气得半死，奔跑着想追上颜兮，可惜双腿跑不过四轮，追出了地下车库，许洋洋再也跑不动了。
她额头满是汗，气得双肩发抖。
颜兮在整她，绝对是这样的！
可现在颜兮是星耀VP，压她一头，许洋洋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许洋洋咬着牙，目光阴沉地看着大奔的背影，她掰扯着衣袖，几乎要把袖子扯断。
——
庆生地点在海城一家高档会所，这里私密性很好，来往不少海城豪门，还有明星艺人，会所会最大程度保护他们的隐私。
韩疏穿着性感的吊带裙，走过灯红酒绿的长廊。
曲总的助理说，“只是去唱几首歌，曲总的朋友都很喜欢你的歌声呢，让你唱几首歌没问题吧？”
但韩疏还是本能对这地方感到恐惧。
在H国时候，经纪人一开始也说，只是唱歌而已、只是跳舞而已。
后来，他们变本加厉。
就像温水煮青蛙，谁也不知道底下燃着一把火，当感觉温水已经变成热水的时候，青蛙已经逃不出来了。
走进包间，男人搭着韩疏的肩膀，“曲总，这是你们公司新来的艺人，很好看嘛！”
韩疏吓得尖叫，退到一边。
男人很无辜，“妹妹，你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
曲嫣冷着脸，“韩疏，冯总是我的客户，你这样太不礼貌了！”
韩疏胆怯地低着头，“对不起……”
“行了行了，”
冯总大度地拍了拍韩疏的肩膀，“疏疏一定是误会了，没事！唱首歌给哥哥听，哥哥就不生气了！”
有人拿来话筒，塞到韩疏手中，冯总则拿着另一个话筒，“今天我生日，陪哥哥唱首歌，哥哥很好哄的！”
众人起哄，“唱一个！唱一个！”
包厢里，情歌的音乐伴奏已经响起，明明是过去喜欢的音乐，韩疏却感觉反感。
她看到包厢里还有其他几个艺人，都是星耀的，有男有女。大家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已经默认这一切。
韩疏眼眶泛红。
只是唱歌，比起在H国不知道好了多少。但可能是曾经有期待，阈值提高，当看到真相，不免感觉落差。
那只异性的手搭在韩疏的肩膀，更让她觉得不舒服。
冯总先唱，歌声不好听，也没在调上，唱了两句，轮到韩疏。
韩疏拿着话筒，迟迟没有开口。
她感觉自己忘了唱歌的本能，那些文字也渐行渐远……
“曲总，什么情况啊！你的艺人这么不配合？”
“不就是唱首歌，一个小糊咖，摆什么谱呢？”
“就叫他们唱歌，又没干什么，吓成什么样子啊！”
身边满是声音，嘈杂混乱。
韩疏本能想跑。
“嘭——”的一声，包厢的门被踹开，暗色被撕开一道口子，光明疯狂涌入。
逆着光，韩疏看见，颜兮走进包厢中。
第068章
颜兮知道，到底是周轻语的公司，于骁和林致也一直盯着，曲嫣再怎么样也不会太过分。
这种做法，就像有人喜欢在party上请名人，显得她们有面儿。
可颜兮还是觉得不爽。
娱乐圈是资本的游戏，在资本眼里，娱乐圈代表一个个能赚钱的项目，对混迹其中的艺人而言，娱乐圈是让他们暴富和成名的登天梯。
即便如此，在这样的纸醉金迷下，依然有人默默努力。
颜兮相信各行各业都是如此，无论多腌臜和不堪，还是有一群简单而纯粹的人。
江涛是这样，无论他多轴，但他对他的作品永远赤忱；沈星河也是，他学历不错，完全可以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可他喜欢演戏，即便被封杀，即便要从群演开始，他也愿意。
还有远在H国当练习生的US，喜欢拍帅哥美女的楚听白。
还有韩疏。
颜兮觉得，认真努力的人永远值得尊重，他们不应该被当成资本的玩物。她不否认，她帮他们是为了周轻语，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帮他们。
所以，知道韩疏被曲嫣叫到这种地方，她才会那么生气。
会所包厢的门被踹开，“轰”的一声，两扇门重重砸在两侧的墙上。
包厢里的人一个激灵，被吓得不轻，原本玩闹的心情荡然无存，大家紧绷着神经，炯炯盯着走进包厢的颜兮。
曲嫣的面子显然挂不住。
但她维持了基本体面，先礼后兵，“颜兮，你怎么来了，动作还这么大，吓着我的客人了！”
颜兮和曲嫣见过几面，都是在周轻语在的情况，她随周轻语也叫曲嫣“小姨”。
“小姨，”颜兮礼貌道，“我来接我的艺人回去。”
颜兮睨了现场所有艺人一眼，“还傻坐着干什么！星耀没给你们安排通告吗？不干活跑到会所玩，这和翘班什么区别！”
现场艺人一愣，迅速站起来，聚集在颜兮身后。
颜兮又看向曲嫣，“小姨，那祝你们玩得愉快，我们先走了。”
颜兮转身离开。
曲嫣大惊，赶紧上前拉住颜兮的，“你什么意思？我这边客人还在呢！你怎么能把人叫走？”
颜兮止步，“小姨，这些不是他们的工作。”
曲嫣心中涌起一团火，刚刚颜兮踹门而入，她已经很给颜兮面子，可颜兮却当着她的面叫走所有人，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搁？
她才是星耀的CEO，颜兮不过是个副的，摆什么架子？
曲嫣深吸一口气，语气都变得冷漠，“颜兮，我只是让他们来唱唱歌，这有什么？你太小题大做了！”
“唱歌？行啊！”颜兮伸手，“签约了吗？有合同吗？是商演活动还是公益活动？报税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曲嫣问蒙了。
“我让自家艺人来唱歌，哪里需要这些！”
“那看来这不算工作。”颜兮收回手，眸光一寸寸冷了下来，“既然不是工作，他们凭什么留在这里？公司培养他们，在他们身上砸资源，是为了来给你唱歌吗！”
曲嫣一愣。她过去认识的颜兮永远温柔，笑容很甜。她还是第一次见颜兮这般严肃。
但曲嫣觉得自己是长辈，也不愿意落在下风。
她脸色阴沉，“颜兮！就是普通公司也有公关，我让他们陪客户，也是为了星耀未来发展！这有什么问题？”
“客户？”颜兮目光扫了眼现场其他人，“星耀还有我不认识的客户？各位看着脸生，不是娱乐圈的人吧？”
颜兮看向曲嫣，眼神愈发冷漠，“曲总，没猜错的话，这是你们曲家要维系的客户吧？”
被当众打脸，曲嫣的面容都扭曲了。
她年纪不小了，为了维持皮肤的紧致，她脸上没少做医美，这让她咬牙切齿的时候，脸上的肌愈发绷紧。
“颜兮，”她握紧了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要搞清楚！我才是星耀的CEO！”
颜兮眉头一挑，“怎么，想去轻轻那里告发我？还是去集团投诉我？去呗！我不介意。”
颜兮看向现场所有艺人，“林致，通知下去，我星耀的艺人，只要做好本职工作，酒局一类的活动，统统不用参加！如果过去不是，从现在开始必须这样，任何高管都别想例外！”
现场艺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林致也愣了两秒，然后微微一笑，“明白。”
——
走出会所，乔言已经叫来车子，打算把所有
艺人都带回去。
颜兮突然叫住他们。
艺人们不明所以，却见颜兮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受宠若惊，虽然和这个新来的VP不熟，但也没见过她这样的阵仗，不都说她和曲嫣都是大小姐的熟人才能空降的嘛，怎么突然搞这么一出？
“我很抱歉，”颜兮认真道，“既然你们签约了星耀，我应该保障你们基本权益，像今天的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娱乐圈所有公司都如此，就连普通公司也会拿漂亮女孩出去陪酒陪客，你要说一句“不合适”，别人还会笑你“没情商”。
可这样是对的吗？
不是约定俗成就是正确，有些事它本来就是错的。
颜兮做不到改变过去，那就从改变现在开始。
“我会开设一个匿名的投诉信箱，以后任何高管迫使你们干你们不愿意的事情，你们都可以投诉。你们和星耀签约合作，这是平等互利的关系。所以，我也希望你们发展得好，这样星耀才会更好。”
所有艺人都愣住了。
刚刚包厢里，颜兮说的可能是震慑曲嫣的场面话，可如今都出来了，曲嫣也不在现场，颜兮没必要如此。
她好像……是真心的。
……
散场后，乔言叫来保姆车，马不停蹄送韩疏去《歌手》的线下面试点。
《歌手》是大热综艺，除了韩疏，还有其他踢馆者，韩疏要PK掉其他竞争者，才有机会登台和其他选手PK。
颜兮打算去探班周轻语，她得盯着裴煜白，虽然现在周轻语已经摆脱剧情控制，可谁知道裴煜白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但刚上大奔，还没来得及和赵师傅说目的地，林致叫住她。
“颜总，出事了。”
颜兮眼皮一跳，周轻语最近风评挺好的啊，不至于又有黑料吧？
“什么事？”她问。
“星耀让艺人陪酒的事情上热搜了。”
颜兮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之前就想过这种情况，没想到前脚刚解决了这事，后脚就有人曝光。
会所虽然隐私做得很好，也不能保证手下不会有人偷拍，之前星耀没有出名的艺人，这瓜也没有爆点，可如今星耀有周轻语、有沈星河，还有韩疏，他们都是圈内叫得出名字的艺人。
而且，韩疏身上刚发生了K公司那档子事，网友们对这些很敏感。
在车上，林致给颜兮看了网络上的舆论，爆料者发出视频，视频以偷拍视角，拍摄星耀艺人在会所陪酒唱歌一幕，里面赫然有韩疏。
【我之前还觉得星耀是个挺良心的公司，一转头就这样？】
【这么看，星耀也没比K公司好多少啊！】
【但只是陪酒唱歌吧，这也还好？可能艺人也是去玩的呢！】
【你没看韩疏那表情吗？都快哭啦！】
【娱乐圈都是一丘之貉，能有什么好鸟！】
【天，我刚粉上沈星河呢！沈星河不会也要去陪酒吧？不要啊！】
【求求放过US，他们还是小孩呢！】
颜兮吃痛地揉着太阳穴，目前消息刚报出来，还不知道是谁曝光的。
林致小心问，“不会是曲总吧？”
颜兮摇头，“曲嫣好歹是星耀CEO，不至于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我让吴聊先撤掉热搜，一切冷处理。”
颜兮沉默了两秒，“不用，让吴聊发道歉公告吧。”
林致瞪大眼睛，“颜总！那不相当于间接承认这件事吗？”
“会所私密性这么好都能被偷拍，对方显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甚至可能是涉事人之一。现在否认，对方要是拿出更锤的证据怎么办？”
颜兮无奈，“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错了，除了道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宿主，小说里也有这个情节。】系统突然冒出来。
颜兮怔住，“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时在国外，跟国外导师赶项目，压根没时间上网。】
【小说里，星耀一开始也否认了这件事。不过后续对方拿出更多石锤，锤死了星耀，这件事也成了星耀抹不去的黑点。】
颜兮想了想，“那按照时间线，这件事应该明年才发生吧？”
颜兮记得她忙得脚不沾地的那段时间，正是周家和周轻语连续出事的时间，差不多在年后了。等她回过神，周宴辞已经死了，周家也已经被裴煜白收购。
系统也发现了这个bug，但没觉得奇怪：【估计是大小姐气运值提高，所以剧情提前了。】
就像周宴辞也是年后才猝死的，小说里他可没什么癌症，大概率是气运值增加，剧情担心叶落依没法逆袭，所以旁敲侧击对周轻语下手了。
颜兮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星耀黑料这段剧情，在小说里的笔墨很少，本身星耀倒闭，核心原因是周轻语都拿资源给裴煜白兜底，至于陪酒这一类黑料，虽然影响企业形象，却不致命。小说里的星耀如果没有周氏支撑，早该倒闭。
但如果小说里有这件事，颜兮想，她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
吴聊发出道歉公告，表示星耀对之前所作所为非常抱歉，具体已经上报集团，涉事所有高管都会受到惩罚。
同时，星耀邀请所有人督促公司，一旦日后发现类似事情，举报者可获得10万检举奖金。
【！！！】
【本来我都取关星耀了，这一出我要关注他们所有微博！】
【十万！不赚白不赚！】
【是认真的吗？卧槽！星耀大手笔啊！】
【但之前让艺人陪酒的事情是不对的啊！】
【确实，不过这认错态度不错，大多数公司都是冷处理的】
【还是希望星耀能说到做到，毕竟因为之前韩疏和沈星河的事情，我对星耀印象还是很好的~】
会议室里，颜兮冷冷地看着许洋洋。
大海捞针地找幕后黑手不容易，但确定了方向，验证她是不是就很简单了。
而且，今天在地下车库，许洋洋还找过颜兮。
许洋洋不甘心地看向颜兮，“怎么了？我曝光得不对吗？是你们星耀先打压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颜兮看着许洋洋，“星耀打压你？”
许洋洋：“其他艺人都有资源，凭什么我没有？”
颜兮突然觉得好笑。
她确实故意晾着许洋洋，她不可能让一个伤害过周轻语的人还能在星耀用她的资源混得风生水起。
可小说里，周轻语从来没有打压过许洋洋。
在综艺里被叶落依当成对照组打脸，承担骂声和嘲讽的主力是周轻语，许洋洋不过连带，而且回到国内后，许洋洋的资源、走红毯的高定，周轻语一样没委屈她。
即便如此，许洋洋还是曝光曲嫣找艺人陪酒的事情。
颜兮从林致手里接过关于许洋洋记录的所有文件，一一摆在她面前。
“你第一次走红毯，没有借到高定，是轻轻自掏腰包，买来最新款送你；你试镜失败，是轻轻给剧方砸了五百万，让你成为女三号；CD的广告，本来是轻轻的，她听说你缺钱，于是让给了你。”
“还有轻轻逛街给你买的包包、衣服、珠宝……这些，不用我说了吧？”
“整个星耀，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好的待遇？你居然说星耀打压你？”
许洋洋脸白了一瞬，但还是嘴硬，“那是过去！而且，周轻语对我这样，不过是把我当成一条可以使唤的狗！我给她端茶送水，给她拎包包，她送我一些资源怎么了？”
颜兮嗤笑，“你的手是纯金打造的吗？这么金贵？端茶送水拎包包能值几千万？”
许洋洋依旧愤懑不平，“我给周轻语当牛做马，她当然要拿些资源补偿我！”她看向颜兮，语气依旧不屑，“颜兮，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能有今天，不也是靠巴结周轻语！”
“是啊，”颜兮不否认，“我能有今天，是因为轻轻。”
“所以我不会背刺她，不会在她送了我一个包包后，还上网点赞她的黑料。无论她最初帮我是不是真心，我不会对一个帮过我的人恶言相向。”
许洋洋不服地撇撇嘴，“那是周轻语对你好！她又没把我当人看……”
“她没把你当人看？”
颜兮觉得好笑，差点没一巴掌抡到许洋洋脸上，“那是因为你也没有把她当人看！你只当她是你的提款机！”
颜兮
从来不相信无缘由的好，感情是相互的，无论是爱情、友情，哪怕是亲情也是如此。
而在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她觉得，周轻语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她只是送了她一束花，她能记挂至今。
裴煜白对她的爱情里只是掺杂着剧情给的一点甜，她便无法忘记。
甚至那些萍水相逢的粉丝，因为得知她们大晚上接机，周轻语会心疼，会请她们吃饭，会送她们回家。
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别人对她好，她会加倍对对方更好。
可偏偏世上太多人，只喜欢听对方说了什么，却从不愿意看看对方做过什么。
“许洋洋，你想得没有错，”
颜兮冷冷地看向她，“是我让乔言不给你资源，而且，我把话放这里，只要我在星耀一天，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星耀任何资源！”
许洋洋瞳孔地震，“颜兮，你太过分了！”
颜兮嗤笑，“你可以解约啊！不过违约金不能少。”
许洋洋肩膀都在发抖，她想反击，想反抗颜兮，可颜兮已经是星耀的VP，她什么也做不了。
会议室传来敲门声，吴聊端着他那平板走进会议室中。
“颜总，网上风向变了，网友都在支持我们。”
颜兮愣了愣，她知道设立检举奖金有点用，但不至于这么有用吧？
吴聊打开投屏，把网络上实施情况投放出来。
引起舆论转变的是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里，衔接了上一段曝光视频，韩疏被冯总逼迫着唱歌，此时，包厢的门被撞开，颜兮冲进包厢中。
之后的内容，便是颜兮在包厢里和曲嫣对峙说的话。而视频的落点是在会所外，颜兮鞠躬，和所有艺人道歉。
视频发出后热度狂增，因为许洋洋爆料的视频在前，星耀艺人陪酒的事情很有热度，没多久，这视频也升到热搜第一。
此外，江涛、肖雨、沈星河、韩疏……许许多多的人都站出来为星耀说话。
江涛&肖雨：【如果没有星耀，我不可能拍出我心目中的《底线》，支持星耀！】
沈星河：【我能有今天，全因星耀，感谢星耀，希望星耀越来越好。】
韩疏：【谢谢大家关心我，我没事。娱乐圈不少经纪公司都有这些陋习，但相信在大小姐和颜总带领下，我们会越来越好~】
虽然发声的都是和星耀有关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但声音多了，影响也大了，关于星耀的舆论一夕之间逆转——
【看完视频，颜兮好帅！我之前还以为她是萌萌小白兔！没想到颜兮这么A！】
【支持哥哥！支持星耀~】
【颜兮后续做法超级拉好感！】
【我就知道颜兮才不会欺负手下艺人！】
【呜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颜兮最后一段话，真的感动到了，我要是有一个这么好的上司就好了！】
与此同时，周氏集团官微发声明，撤销曲嫣在星耀的相关职务，并支持新任VP所有决定。周氏集团内也会自查，杜绝相关陋习，公司内高管一旦有让属下陪酒行为，均可举报。
周氏是跨国性质的大企业，旗下公司众多，这一声明影响极大。
颜兮微眯着眼，看着那澄清视频。
视频是偷拍的，角度晃悠。
但无论是视频的角度、画面清晰度，都和许洋洋爆料那段视频一模一样。
拍摄这段澄清视频的人，和拍摄前一段曝光视频的人，大概率是同一人。
【宿主，我顺着IP查了一下，这个发澄清视频的人，就是小说中后期锤死星耀的人哦。】
许洋洋爆料星耀艺人被迫陪酒，但她不是当事人，不应该有视频证据。她应该联系了某个陪酒的艺人，从他手中拿到视频。
对方拍摄了全过程，在颜兮出现前，已经把视频发给许洋洋了。
他还在继续拍摄，可能是想抓到星耀更多把柄。
可最后她选择曝光，帮星耀澄清。
会议室内，许洋洋也看到网上的舆论。
怎么会这样？
让艺人陪酒这种黑料，居然也能逆转？
而且，许洋洋知道发视频的人是谁。她手中前半段视频就是她发给她的！
可最后，她居然站在星耀这边？！
许洋洋咬着牙，后槽牙都要给咬碎了。
“考虑好了吗？”
颜兮问许洋洋，“是继续在星耀耗着，还是主动解约呢？”
许洋洋声音发抖，“我还有的选？”
颜兮让林致拿来解约合同，丢到许洋洋面前，“签字吧，别忘了违约金。轻轻送了你那么多包包首饰，我想这违约金对你不难。”
许洋洋目光死死瞪着颜兮，眼白都瞪红了，最后不甘心地在解约合同上签字。
“对了，”收起解约合同后，颜兮又说，“解约后，你最好退圈。”
许洋洋狠狠道，“凭什么？”
“我倒不至于封杀你，但以后和星耀有关的任何项目，都不会用你。”
“而且，”颜兮看向许洋洋，微微一笑，“我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老老实实不作妖，你顶多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再动手动脚，我可让你在任何一行都混不下去，你最好考虑清楚。”
说完，颜兮头也不回离开会议室。
一离开许洋洋的视线，系统立刻出现，小光球在颜兮身边蹦蹦跳。
【宿主！你刚刚好帅！】
【但你要怎么让许洋洋在别的行业混不下去啊？我好好奇呢！】
“做不到啊！”
颜兮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不然她又搞事！”
【？？？】
【这样有用吗？】
“有用吧？”
颜兮没回头，但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她看了眼会议室的玻璃墙，倒影中许洋洋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显然被震慑到了。
颜兮摊手， “许洋洋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啊，只能口头上震慑两句了。”
系统摸着下巴思忖：【不怕，如果她又搞事，你可以找几个小混混去吓唬她！许洋洋胆子小，肯定一吓就怕了！】
颜兮严肃：“统子，这就是你不对了，这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你是一个统，也要遵纪守法，懂吗？”
【……】
【以前最不遵纪守法的明明是你！】
“乱说！我可是守法公民！”
【……】
走到VP办公室的门口，颜兮的脑袋里突然“叮”的一声。
紧接着，系统跳出提醒：
【许洋洋退圈，周轻语获得气运值2点】
【逆转星耀舆论危机，公司凝聚力上升，周轻语获得气运值3点，当前气运值71.2点】
第069章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周轻语在《疯狂》剧组的拍摄很顺利，周宴辞在医院养病也不错。
这段时间，因为《疯狂》剧组需要，颜兮请来池微做剧组的音乐顾问。周轻语饰演的大提琴手需要有乐团合奏，正常剧组一般请群演饰演，后期配乐，但魏导希望拍摄效果更加真实，干脆请池微的乐团来客串。
因此，周轻语除了学习表演，时不时还和乐团磨合练习。
池微对周轻语的技术越发欣赏，在她看来，周轻语这音乐水平，只是用来演电影，实在暴殄天物。
她主动送给周轻语两张门票，邀请她周末来剧场听音乐会。
周轻语只是女三号，戏份不多，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参加音乐会了，这次竟然同意了。
周五那天晚上，颜兮来接周轻语下班，顺带帮她和许制片请假。
请假的事情，颜兮几天前和许制片提过，让剧组的执行制片协调规划好拍摄时间。
许制片：“大小姐最近状态不错啊，我和魏导还商量，一鼓作气把她的戏份全拍完！”拍戏的时候，情绪连贯，对演员入戏有很大帮助。
许制片也不是不允许艺人请假，但他觉得周轻语状态这么好，突然请假，情绪可能会断掉，实在可惜。
而且，周轻语周六请假一整天，而池微的音乐会正是周六，为了听音乐会放弃拍戏，在许制片看来不划算。
颜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音乐会不是主要原因，明天，是轻轻母亲的忌日。”
——
每年的这一天，周轻语都会放空自己。
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读书的时候，她会翘课一整天不去学校，工作以后，她也会让乔言推掉她这一天所有的通告。
周六，天刚明，周轻语早早起来。
乌云蔽日的天空闪过几道惊雷，沉闷的夏日稀里哗啦下起暴雨。八月，酷暑还未褪去，闷热和潮湿席卷而来，冲刷着这干枯的世界。
周轻语没有化妆，一张小脸素面朝天。
她的美素来有攻击性，艳丽得让人挪不开眼，但当她素颜的时候，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唇是淡淡的粉，衬得那张明媚大气的脸也稚嫩起来。
她也才23岁，也就刚出大学的水平。她换上一套简约的C家套裙，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垂落至腰间。
佣人来问周轻语，是否要准备早饭，但周轻语没有胃口，喝了一杯去水肿的黑咖啡，便离开周宅。
母亲刚过世那两年，周轻语会逼着周父和周宴辞和她一起去祭拜母亲，她甚至要求老宅里所有佣人一起去。
好像去的人足够多，就能证明母亲还存在着，一直没离开她。
但十三岁那年，周宴辞因为竞赛采访分不开身，周父又给他办庆功宴，最后只有周轻语一个人去了墓地。
从那以后，周轻语明白，大家已经渐渐忘了母亲，忘了自己的妻子，忘了照顾过他的后母，更忘了这座老宅的女主人。
只有她还记得。
本来，是她的母亲，她记得就够了。
所以后来的忌日，周轻语也不要求别人陪同，哪怕颜兮都没有，她甚至不要求司机开车，而是独自一人前往墓地。
周宅是古典私园改建，讲究古韵古香，自然没有可以容纳轿车的车道，周父在宅院外建了个地下的车库，周家的藏车都在地下车库。
周轻语走到周宅外，本能地想去地下车库挑选座驾，忽而，她看到早已在外等候的大奔。
颜兮坐在大奔里，她有些困倦，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咖啡。
听到声响，她朝宅门望去，看到周轻语走了出来。她把咖啡放杯架上，撑着把漆黑的雨伞，小跑到周轻语身边。
周轻语问她，“你怎么也起来了？”
她还以为颜兮在睡觉，她余光一瞥，看到颜兮和她一样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裙，“你又不认识我妈，我自己去就行。”
颜兮挽着周轻语的臂弯，雨伞朝她微微倾斜，“陪你嘛！反正星耀有林致他们呢！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周轻语撇撇嘴，“我这边也没什么事。”
“走啦走啦！反正都起来啦！”
颜兮没等周轻语拒绝，拉着她上了大奔。
这是周轻语第一次坐颜兮的大奔，往常两人一同出去，颜兮都是坐周轻语的保姆车。
说是保姆车，颜兮记得周轻语那辆保姆车是雷克萨斯四座御世版，价格一百五十八万，颜兮这辆四十万的大奔，和她那车没法比。
上车后，周轻语果然面露嫌弃。
“公司给你配的车这档次？”
颜兮挠挠头，“四十多万呢，不差了吧？”
周轻语嫌弃道，“才四十多万……要不你去我家车库选一辆？”
颜兮去过周家的车库，里面停放着几十辆车，周轻语的、周宴辞的，还有周父的……最便宜的一辆都要上百万。
颜兮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算了！”
这辆大奔，要是赵师傅不小心剐蹭到，颜兮还赔得起，动辄百万的车子，随便剐蹭一下都是钱！
前排赵师傅心有戚戚焉。
他以前听周宴辞的司机说过，开车的时候他从来不敢分心，毕竟他开的是劳斯莱斯，随便磕碰一下，他都还不起！
赵师傅可不想那么胆战心惊，四十万的车也挺好的呀！
听颜兮拒绝，周轻语没勉强，大奔在她眼里上不了档次，但坐在后座也不算差，她喝了两口颜兮的咖啡，还是抵不住生物钟影响下的困意，靠着颜兮的肩头睡着了。
等周轻语醒来的时候，大奔已经开到城郊的松鹤墓园。
冲刷了海城一夜的雨停了，空气里是泥土和植被清新的芬芳。
周轻语缓缓睁开眼，墓园肃穆的大门映入眼帘，两侧郁郁葱葱的松柏高大而笔直。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
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她每年都来，陌生是她在墓园门口，看到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周父，还有周宴辞。
周轻语愣了愣。
周父穿着一身白色唐装，像他每天晨练结束的模样；旁边的周宴辞穿着一身黑的衬衫西裤，他脚踝的伤还没好，刚出院，坐在电动轮椅上。
“愣着干什么？”周父说，“该进去看你妈了。”
周轻语突然觉得别扭，“您怎么也来了？”
这么多年都没来了，今年干吗突然来祭拜啊，怪煽情的。
周父振振有词，“里面躺着的是我老婆，我怎么不能来？”
周轻语只能看向周宴辞，“那你呢？你一个病号，不在医院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
“别说来祭拜母亲，那是我妈！”
周宴辞点头，“嗯，我来祭拜你妈。”
周轻语一噎。
你说周宴辞骂人吧，他也没有骂人，但周轻语总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大抵是因为上次她去医院探病周宴辞的缘故吧！周轻语想，周宴辞这样可能是礼尚往来。
“好啦好啦！”颜兮打着圆场，“该进去啦！不然伯母都要等着急了！”
周轻语含糊地嗯了声，周父走在最前面，一行人缓缓走进墓园。
依旧是走了多年的小道，只是身边多了好些人。
周轻语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她们家关系还是和睦的。她那时候年纪小，喜欢一家人一起出门，父亲大多时候没空，但偶尔也会陪她们。
而周宴辞是学生，周轻语会生拉硬拽让他一起出来。学什么学，当然一起出去玩好玩的呀！
那时候，周家还有家的样子。
母亲死后，这一切分崩离析。
周轻语和周宴辞渐行渐远，不仅孟映容看不爽她，周宴辞也看不爽她的家人。她和周宴辞吵架变多了，越发没有共同话题，到后来针锋相对。
再到这两年，为了裴煜白，周轻语不顾一切加入娱乐圈，为此没少和周父争吵。
曾经陪在身边的家人突然散了，她和周宴辞都搬去市区住，好久没回老宅了。
可今天，她们又走到一起。
虽然周轻语还是不喜欢周宴辞，还是要和他争。但是这种一家人一起行动的感觉，周轻语觉得，不坏。
——
祭拜完曲莹，大家依次离开。
周轻语留在最后。
这是海城最豪华的墓园，每天都有人清洗，非常干净。周轻语坐在墓碑边上，拨弄着脚边的几朵花。
她有太多话想和曲莹说了。去年来墓园，她还是哭哭啼啼的，抱怨生活中的诸多不顺：裴煜白不够在乎自己，父亲更加看重周宴辞，她手下经营星耀一塌糊涂，她在娱乐圈里总是被网友嘲讽，还被叶落依比下去……
可是今年呢？
周轻语想了想，“妈，这一年也不是很好，但最近一个月来，我过得还挺不错的。”
“过几天我要去微博晚会啦！我之前的位置都是后排，而这次，主办方把我安排在第二排哦，说明我已经是准一线艺人啦！”
“我最近偷偷上网，骂我的人都没有了，她们都在夸我好看！”
“颜兮帮我管理星耀，我觉得她比于骁还厉害，她能让星耀扭亏为盈。爸爸最近也不错，身体也挺硬朗的，估计不会那么早去找您……”
“哦，还有周宴辞，周宴辞还是很讨厌，但是他上次体检检查出一个瘤子，颜兮说没及时发现会死，我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讨厌，我也没想他死啊，我就是不喜欢他……”
周轻语絮絮叨叨，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至于裴煜白……”
提到这个名字，周轻语的眼睑微微颤了一下。
两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可是周轻语感觉，自己已经找不到过去那看到裴煜白就会悸动的心情了。
“再说吧！”周轻语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您要是想看女婿，先等等吧！”
周轻语轻轻擦拭着母亲照片上的雨水，母亲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妈，这一年，我过得很好。”
“我也很想你。”
她的眼泪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墓园的石碑上。
对周轻语而言，亲情这东西，更多来源母亲。即便她有周父和周宴辞这样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和他们的感情已经不如过去。
和母亲说话间，墓地的墓管员路过。
看到墓碑前几束鲜花，墓管员微微一愣，“真巧，今年你们家人一起来祭拜周夫人呀！”
松鹤墓园的墓管员在这里干了很多年，周轻语也认识他。
周轻语抹去眼角的泪滴，“嗯，老头子快退休了，所以才有时间来祭拜，他以前忙工作，才不来呢！”
至于周宴辞，也就是礼尚往来，没啥好提的。
墓管员摸着下巴，“不是吧，我记得周董父子俩每年都来啊。”
周轻语不可置信地摇头，“您记错了吧？”
墓管员笑，“周董和周少爷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会记错呢？喏，不就是墓园外那一老一少？他们每年的今天都会来的，不过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晚有时早，都和您的时间错开了。”
“我每年都收拾你们的花束，我不可能记错的。”
周轻语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墓碑前，站了好久好久。
——
墓园外
系统蹲在颜兮的肩膀上，小光球遥望着周轻语的方向，透过墓园的监控，它看到墓管员离开，才回到颜兮身边。
【宿主，你怎么知道，周父和哥哥每年也会祭拜曲莹啊！我看小说都没写这段剧情呢！】
“小说当然不会写，”
颜兮也看着周轻语的方向，“轻轻是女配，又不是女主，她的生平不会多详细。”
但或许真的有命运这回事，林冉冉生母的忌日也是这天。
在真假千金一事没有曝光前，颜兮每年都会来墓园，祭拜她“名义上”的母亲。
她当初能送周轻语一束百合，也是因为这契机。
“我曾见过伯父和周宴辞，”颜兮如实道，“那天晚上我来祭拜母亲，正好遇到了他们。”
不过那时候，颜兮和周轻语都不熟，更别提和周父他们了，她只是遥遥看了两人一眼，只当是同来祭拜的陌生人。
所有人都觉得周父冷漠，不在乎这个商业联姻的妻子。
可即便是商业联姻，那也是他的亡妻，她死在自己最美好的岁月，当周父想起她的时候，不似孟映容一样已经被磨掉昔日所有的温情，周父对曲莹还是怀念的。
他只是太忙，没有办法和周轻语一样一早来祭拜，可他依然还记得她，记得这个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的女人。
墓管员会在这时候经过周轻语身边，是颜兮刻意为之。
但周父和周宴辞每年也来祭拜，这是事实。
有些事情做了，不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
在墓园外，大家都在等周轻语。
周父打量着周宴辞的脚踝，他才是这群人里的长辈，但现在悠哉坐着的是周宴辞。
周父下巴扬了扬，“伤口怎么样了？”
周宴辞：“已经拆线，办了出院手续，今晚可以回家。”
周父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身体还硬朗，结果倒是儿子先得了癌症。
好在发现及时，是早期，有的救。
因为这件事，周父很感谢颜兮，最近看她越看越顺眼。周轻语之前提拔颜兮当星耀的VP，周父还觉得颜兮年纪小没法胜任，不过现在看她为人处世，越看越满意。
他知道孟映容帮周宴辞谈了一门亲事，家世、样貌、能力，样样不差，周父也是考虑这点，之前没管周宴辞的婚姻，但他现在觉得，颜兮也不错。
周家已经很有钱，而周父的两段婚姻全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任务，他不想自己的子女也这样。
周父瞅了瞅发呆的颜兮，又看了看在和孙特助交流工作的周宴辞。
其实颜兮当他儿媳妇……也不错？
不过这事勉强不来。
关键是周宴辞，一心工作，情感一事一窍不通。
周父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怪他，周宴辞随了他，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过去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啊，他都不为所动，集团里都有人传他不行。
大概是没长恋爱方面的脑子，智商全加在工作上了。
要是女儿的恋爱脑能分他一半就好了！
“你啊！”周父突然拍了拍周宴辞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怎么能这么木头脑袋呢？有时候也要开窍一下啊！”
颜兮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在他身边，他怎么不心动呢？
周宴辞不懂周父怎么突然来这一下，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粉色兰博基尼一个甩尾，停在两个车位上。
在一片暗色的墓园中，这辆粉丝的车子极其耀眼，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颜兮抬头，微眯着眼。
她记得这辆兰博基尼，是周轻语的车。
周轻语车技不错，但第二次上路，因为外卖骑手闯红灯，车子被剐蹭了一块，周轻语也没让对方赔，把兰博基尼丢去4s修理。
再看到这辆车，已经换了主人。
曲嫣从兰博基尼上下来，连同这辆粉色的兰博基尼一样，她分明也穿着黑色套裙，画风却和墓园格格不入。
那条黑色裙子提线收腰，衬托出曲嫣婀娜的身材，她化了全妆，妆容精致到毛孔。
她走向周父，主动和他打招呼。
周父的回应不咸不淡，人际交往的尺寸他把握得很好，不会和亡妻的妹妹过分熟络。
曲嫣也有分寸，礼貌和周父问好后，转向周宴辞。
她嗔怪道，“周总，过分了吧！我不过找几个艺人陪酒，你怎么就把我裁了呢？”她睨了颜兮一眼，“我们才是一家人呢！”
周宴辞冷着脸，对曲嫣的疑问视而不见。
倒是周父帮腔，“这件事没爆出来还好，爆出来，你可知对星耀影响多大？连集团都会受牵连！幸好颜兮处理得好，没让事态进一步扩散！否则把你裁掉都算轻的！”
曲嫣不悦地撇撇嘴，“姐夫，我知道错了，但姐姐死前不是让你照顾我嘛！我不就犯了点小错……现在事情平息了，你就让我回去吧！”
“不行。”没等周父回应，周宴辞已经先一步拒绝曲嫣，“要不是看在小妈的份儿上，曲嫣，你以为你能待在星耀？你们享受她带来的福利，也享受得够久了，该还回来了。”
周宴辞分明坐在轮椅上，高度比曲嫣矮了一截，但他气场两米八，还是震慑住曲嫣。
曲嫣表情扭曲了一瞬。
以前她也不是没犯过错啊，周宴辞不至于如此吧，肯定是颜兮说了什么！
这么想着，曲嫣愤愤瞪了眼颜兮。
“好了，”周父说，“不是要祭拜你姐姐吗，赶紧进去吧。”
周父这话有逐客的意思，不想再和曲嫣聊星耀CEO的事情，曲嫣也知道大概率没戏了，只能扭着胯，走进墓园，去祭拜曲莹。
身后，余管家和张姨看着曲嫣的背影，格外不爽。
——余管家是陪同周父一起来的，张姨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周宴辞，周宴辞出院来祭拜，张姨也陪同。
两人距离周父有一段距离，对曲嫣的出现小声叨叨，“明明是祭拜还穿得花枝招展，不就是想勾引老爷吗？”
“现在的这些姑娘啊，为了上位嫁入豪门真是不择手段！她也不想想，她和老爷差了二十岁呢！”
颜兮好奇地问两人，“曲姨以前经常这样出现在伯父面前吗？”
“可不是吗！”张姨不爽道，“有段时间，曲嫣一直住在周宅，才二十岁的小姑娘，每天打扮得跟朵花一样！”
“老爷看在她是亡妻的妹妹，没办法，只能让她住着，这一住住了好几年，少爷也知道这件事，都被气得去住校了呢！”
系统冒出来，掰开一个瓜子：【还有这瓜啊！继续继续！】
“后来呢？”颜兮问。
“后来一个暑假，少爷回老宅，看这女人勾引他父亲，把曲嫣赶走了呗！”张姨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是鼓励，觉得周宴辞做得对。
“你想想，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天天穿着暴露的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是勾引是什么？”
都是女人，张姨能不明白曲嫣那点心思？“像兮兮你，穿得就正常多了，都是卡通睡衣！衣服严严实实，你就没那么多歪心思！”
颜兮：“……”
她和系统说，“我怎么觉得张姨这是拐弯抹角骂我土？”
【哈哈哈哈哈哈！】
【别怀疑，她就是！】
颜兮问张姨，“周宴辞赶走曲姨，那轻轻肯定不开心吧？”
“可不是嘛！”张姨愤愤道，“大小姐和少爷发了很大的脾气呢！两人也是从那时候起关系越变越差。”
余管家叹了口气，“小姐太年轻，还不懂啊！姐姐过世，妹妹嫁过来成为续弦，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然曲家干嘛把曲嫣送过去？曲家也是豪门，名下又不是没有房产，至于让曲嫣一直在住宅周宅吗？”
“说是陪着小姐，但一住住几年，这时间也太久了。”
“对对对！”张姨附和，“而且曲嫣年轻啊，他们估计觉得曲嫣有优势吧！要是没有少爷，曲嫣早是周太太了！”
在几人说话的期间，周轻语已经祭拜完母亲，和曲嫣一起出来。
曲嫣挽着周轻语的臂弯，两人关系亲密。
“上车吧！”周父说，“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吃饭。”
“好~”
周轻语还没应，但曲嫣笑容灿烂。
颜兮一开始对张姨和余管家的话没有真实感，但刚刚曲嫣和周轻语走出墓园的时候，周轻语沉浸在和母亲分开的失落中，曲嫣却已经媚眼如丝，余光一直瞥向周父那边。
系统蹲在颜兮肩膀，神神叨叨：【宿主，以我多年看狗血言情文的经验分析，张姨和余管家这话没有错呢！】
第070章
膳厅里，午饭已经做好了。
众人一落座，曲嫣主动站起来，拿着汤勺为周父盛汤。
“陈叔熬的骨头汤还是一如既往香醇呢，姐夫，我帮你盛一碗吧！”
周父没有拒绝，在老宅里，即便曲嫣不给他盛汤，一旁服侍的佣人也会盛，周父没觉得突兀和奇怪。
曲嫣把骨头汤放在周父面前，又给周轻语盛了碗，“囡囡最近拍戏累着了吧，都瘦了一圈了！多喝点汤补补！”
最后，曲嫣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周宴辞。
“宴辞，我才知道你住院了，你应该早点说的呀，我都没去医院看你……”
周宴辞连眼皮都没抬，刻意避开曲嫣。
“哐啷啷”一声，盛着汤的汤碗重重砸在地上，瞬间破碎，热汤流淌开来。
膳厅里的人一惊，本能看过来。
曲嫣委屈地捂着手背，白皙的肌肤被滚烫的汤汁烫红一片，“宴辞，我也只是想帮你盛汤，你没必要这么对我吧……”
周轻语瞬间站起身，看到曲嫣通红的手背，她火气蹭地上来。
得知周宴辞和父亲每年都来祭拜母亲的事情，她决定以后不和周宴辞针锋相对，没想到周宴辞还是一如既往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的家人。
“周宴辞，我小姨好心帮你盛汤，你几个意思啊！”
周宴辞睨了周轻语和曲嫣一眼。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避开曲嫣，是曲嫣手滑。
但周轻语的角度看不到这些，只看到汤碗碎裂，便以为是他故意打翻汤碗。
周父估计也这么想，低沉着声音，“宴辞，这次是你过分了！曲嫣也只是想关心你啊！”
膳厅没有监控，刚刚那一幕也无法解释。周宴辞干脆操控着电动轮椅，从餐桌退出来。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膳厅。
“周宴辞！”周轻语不甘心，“你还没和小姨道歉呢！”
但电动轮椅速度很快，没几秒钟，周宴辞已经消失在周轻语的视线里。
曲嫣一脸委屈，拉着周轻语的手，“宴辞一定是误会了，他可能以为我留在这里都是为了姐夫吧！但我只是想陪陪你啊！”
余管家和张姨传的那些八卦，曲嫣怎么会不知道？
周父也知道佣人们的传言，叹了口气，“算了，别管他了。”
他曾和佣人有一样的想法，认为曲嫣留在周家是为了成为周夫人。但渐渐地，周父发现，曲嫣除了衣着暴露，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跟他进一步的意思。
周父好歹娶了两个老婆，女人对他有没有想法，他再清楚不过。
但周宴辞一直不待见曲嫣。因为这事，周轻语没少和他置气，周父也没办法。
周轻语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周宴辞看不上曲家的人，认为曲家在吸周家的血。离了大谱，他怎么不想想，孟家怎么吸他的血的？五十步笑什么百步啊！
“他不吃就不吃呗！”周轻语气呼呼道，“饿死他！”
陈叔颇感惋惜，“少爷今天出院，我做了很多他喜欢的菜呢！可惜了……”
颜兮拉了拉周轻语的衣袖，“周总是病号，你别和他生气啦！”
周轻语咬牙，“要不是看他是病号，我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切！”
颜兮又看向周宴辞离开的方向。
真有意思，周宅佣人都认为曲嫣对周父有意思，就连系统也这么认为，偏偏周父和周轻语认为没有，到底是哪个环节造成这样的误会呢？
颜兮知道，如果曲嫣想成为周夫人，周轻语第一个不答应，她现在还护着曲嫣，说明她也觉得曲嫣没有这层意思。
【宿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的眼光绝不会错！曲嫣肯定对周父有意思！】
“是因为曲嫣看周父的眼神？”
【可不是嘛！那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露骨得很！】
颜兮仔细想了想，“可是，今天在墓园外，站在曲嫣视线方向的不仅有周父。”
系统愣了愣，【那还有啥？】
“还有周宴辞。”
——
颜兮也不知道自己推测得对不对，但如果曲嫣看的是周宴辞，以周宴辞的性格，不可能和周父周轻语坦白，那造成现在的误会也情有可原。
“陈叔，要不你把饭菜打包一下，我给周总送过去吧！”
陈叔听颜兮主动拦过这活儿，眼睛都亮了，但他还是看了眼周轻语。
周轻语撇撇嘴，“你关心他干什么！”
颜兮笑，“你要不想我送，我就不送喽，反正周总也就是刚切了个瘤子而已，刚在医院住了一周而已，病情还没痊愈而已……”
“打住打住！”周轻语皱着眉，“就这一次，我主要是不想浪费陈叔的心血！”
陈叔动作利索，到底是看着周宴辞长大的老人，不愿意他受委屈，他们这些佣人都站周宴辞，对曲嫣没有好感。
颜兮拎着
保温桶朝周宅门口走去。
周宴辞已经走了一会儿，她怕赶不上，还给周宴辞发短信。
彼时，周宴辞刚到周宅门口，孙特助站在劳斯莱斯旁，等周宴辞上车。
看到短信，周宴辞顿住。
他嘴角勾了起来，操控着电动轮椅，转身又回到老宅中。
孙特助：？
啥情况？不是说要去公司吗？怎么又走了？
周宅是传统江南私家园林，曲廊高高低低，台阶也不少。但周宴辞生病期间，周父请人改造过，完善了整个园林的无障碍设施，因此，周宴辞的轮椅畅通无阻。
园林中的景致很好，植被高低错落。
在曲廊的中段，颜兮看到周宴辞，把保温桶递给他。
“你很不喜欢曲姨呀？”颜兮随口问。
周宴辞嘴角挂着很浅的笑，听到这名字，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喜欢。”
“也是，”颜兮顺着他的话，“我也不喜欢后妈。”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宴辞的态度。
周宴辞对“后妈”这个词没有反应，反而更厌恶“曲嫣”的名字。
【宿主，我觉得你说得对。】
系统插嘴，【要是哥哥讨厌后妈，那他肯定也讨厌曲莹，但据我所知，哥哥和曲莹的关系还可以。】
至少他每年都会跟着周父去祭拜曲莹，说明他不讨厌曲莹这个后妈。
况且，后妈是谁，和周宴辞有什么关系？那是周父需要头疼的事情。
但曲嫣的想法明显不仅于此。
谁要和一个大她二十岁的老头子在一起啊！她年纪也没比周轻语大多少，找一个小她七岁的弟弟不香吗？
确定心中的猜测，颜兮松了口气。
周宴辞不方便和周轻语捅出这事，不代表她不行，找机会旁敲侧击告诉周轻语，要是知道真相，周轻语估计比周宴辞更生气。
在颜兮发呆思考的期间，曲廊陷入短暂的沉默。
还是周宴辞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指着保温桶，“谢谢。”
“哦，”颜兮眼珠子转了一圈，“是轻轻让我给你的呢！你别看她刚刚气呼呼的，她的心肠可软了！”
周宴辞愣了两秒，语气无奈，“知道了。”
【哥哥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颜兮也纳闷，“他不开心什么？轻轻气头上还愿意关心他，他还不开心啊！难不成要轻轻亲自送午饭？”
【呵，大小姐愿意让你给他送吃的，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哥哥居然也学会得寸进尺了！】
【男人啊！果然容易贪心！】
颜兮在心里点头，“是的喽，男人啊！果然容易贪心！”
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颜兮还没吃饭，她和周宴辞摆摆手，打算回去吃午饭。
然而她没走几步，一只黄色毛茸茸突然从她脚下飞蹿而过！
“啊啊啊啊！有虫子！”
颜兮下意识跳起来，紧紧抱着身边离她最近的东西。
她吓得双肩发抖，不敢往地面看。
而周宴辞，看着窜到怀里的颜兮，愣了好半晌，抿成直线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曲廊的红柱子后，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叼着一只灰老鼠。它被颜兮的尖叫声吓到，呆呆站着，黑珠子一般的眼睛动都不敢动。
——周宅植被多，生态也好，为了更好驱赶鼠虫，佣人们都没管这些小动物，周宅偶尔还有流浪猫。
周宴辞瞥了黄鼠狼一眼，低头笑了声，问颜兮，“你怕虫子？”
“它跳到我脚上了！”
颜兮压根没看到窜到脚上的是什么，她只感觉脚背发痒。
虫子要是在地上，她是不怕的，但如果爬到她身上，超可怕的好吗！
颜兮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
黄鼠狼吓得一猫腰，“嗖”地钻进旁边的草丛里，颜兮什么也没看到。
“它是不是跑掉了？”颜兮问。
周宴辞睁着眼睛说瞎话，“它又爬回来了。”
颜兮：！！！
她瞬间把周宴辞抱得更紧，两腿都缩起来。
“我怎么没看到？爬到哪里了？你能不能把它踩死啊！”
周宴辞的笑意更深，“我现在恐怕踩不死它。”
“你可以用轮椅碾它啊！”
“我试试。”
周宴辞装模作样操控着轮椅向前，试探性碾压前方。
“死了吧？”颜兮探出脑袋。
“还没。”
颜兮眼珠子瞪得老大，曲廊的地面平整干净，青石砖块带着岁月磨砺的痕迹，此外什么也没有。
“好像跑了！”
颜兮没看到虫子，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欣喜。
她一回头，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睛里。
周宴辞的眼眸浅而清澈，像千万年的琥珀化石。他深深看着颜兮，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颜兮抱得太紧，靠他又近，周宴辞的呼吸加重，喉结滚了滚。
艹（一种植物）。
颜兮感觉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眼前的周宴辞明明是个病号，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在她眼里却性感得要命。
尤其是那喉结，随着他的吞咽微微滚动，让人想伸手摸一摸。
她差点伸手。
手机突然响起，是周轻语的电话，颜兮慌忙从周宴辞身上跳下来，接通电话。
“不是送个午饭嘛，怎么还没回来？”
颜兮的小脸通红，“我马上回去！”
她回头看向周宴辞，周宴辞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你说得对，虫子确实跑了。”
颜兮垂眸，周宴辞身上的黑色衬衫被她弄得皱皱巴巴。他的脖颈还有一处明显的划痕，是她不小心划伤的。
周宴辞的皮肤白皙，显得那道划痕更加醒目，配合着皱巴巴的衬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颜兮不好意思再看，“那我回去了！”
她扭头，慌不择路离开。
周宴辞目送着颜兮离开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系统冒出来，飘在颜兮身边。
作为唯一的目击证统，它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只黄鼠狼，才不是虫子。
但是……它要不要告诉颜兮呢？
想了半天，系统决定闭嘴。
哪能每次都让宿主这么聪明？它也要掌握一些宿主不知道的信息，才能展现它这个人工智能的水平！
——
午饭后，颜兮去书房处理工作，主要是远程监督楚听白的seven percent，这综艺投资不多，却是颜兮很看好的项目。
舞台的搭建，颜兮交给程寻。
当初在H国，程寻毛遂自荐，大有包揽星耀舞台设计的意思，当时颜兮也有意投资楚听白的综艺，两人不谋而合。
现在seven percent的舞台搭建都由程寻公司负责，听楚听白说，进度很不错。
另一边，曲嫣挽着周轻语的臂弯，回到房间。
周轻语早上起得太早，下午还要参加池微的音乐会，她想先睡一会儿。
在周轻语换衣服的时候，曲嫣故意提起她被周宴辞换掉的事情。
她语气埋怨，把责任都推到颜兮和周宴辞身上，“我不过是找了几个艺人陪酒，集团至于把我裁了吗？如今我不在公司，颜兮倒成了公司的一把手，她可是外人啊……”
“兮兮算什么外人？”周轻语换了件舒服的睡衣，抱着猫猫公仔舒服躺在床上，“她是我的人，星耀交给她，等于还在我手上，放心，出不了什么事的。”
曲嫣气得吐血。
她也不在意颜兮当VP，关键是，她舍不得CEO的位置啊！
要知道，星耀CEO，年薪上百万呢！
周轻语对颜兮太信任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曲嫣能感觉周轻语对颜兮的信任不亚于自己。
曲嫣换了个措辞，“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知道颜兮和你关系好，只是我没想到，她不仅对你好，对宴辞也很好的呢！”
“刚刚你们闹矛盾，她还主动说给宴辞送午饭！你说，颜兮会不会对宴辞有意思呢？”
俊男、美女、年轻、气盛。
况且，周宴辞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洁身自好，至今没有花边新闻。颜兮会喜欢上他，太正常不过了！
周轻语顿住，眼神有些许变化。
曲嫣见状，乘胜追击，“我刚听陈叔他们说，宴辞生病住院，和谁都没说，唯独告诉了颜兮！而且颜兮每天都去探病，还给他送早饭……”
说得这么明显，曲嫣觉得周轻语不可能猜不到。
周轻语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她捏着手中的毛绒公仔，猫猫的脑袋被捏得变形。
“王八蛋！”
曲嫣得意坏了，“可不是，她就是个王八蛋，靠近你也是为了宴……”
“周宴辞这个王八蛋！”周轻语气得脸都绿了，“他居然趁我不注意勾引颜兮！”
曲嫣：？？？
“啊啊啊啊！而且颜兮刚失恋！周宴辞这个老男人！故意卖惨乘虚而入！他怎么可以这样！”
曲嫣吞了口唾沫，“有没有可能……你想反了？”
“反了？”周轻语反问，“你是说颜兮勾引周宴辞？”
曲嫣：“我感觉有这个苗头。”
“怎么可能？”周轻语不以为意，“颜兮喜欢周宴辞？她图他什么？图他年龄大？图他扶舅狂魔？还是图他腿瘸坐轮椅？颜兮又不瞎！”
“还是周宴辞问题大！老男人不要脸！”
曲嫣沉默了，颜兮瞎不瞎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外甥女，眼睛是真瞎啊！
——
下午，周轻语同颜兮一起去参加池微的音乐会。
路上，周轻语想起曲嫣和她说的事情，忍不住提醒颜兮，“有些男人啊，别看他们长着一副好皮囊，实际年纪不小了，还想泡小妹妹！你得注意点！”
颜兮想了想，这描述怎么有点像裴函礼？
颜兮问：“这种男人，是不是每天西装革履，人前温柔谦和，人后心狠手辣？”
周轻语一怔，然后猛点头。
——周宴辞当初为了坐稳集团CEO的位置，处理了多少董事，一点不念他们和父亲的旧情，这不叫心狠手辣吗？
周轻语故意不提周宴辞的名字，因为好奇是动心的开始，颜兮本来对周宴辞没兴趣，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对周宴辞有好奇了怎么办？进而又心动了怎么办？
现在只要提前打预防针就好！
没想到颜兮早有所察，周轻语甚感欣慰。
周轻语：“老男人们的温柔都是假的，他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哦，他们还会装柔弱，老绿茶了！”
——周轻语和医生打听过，周宴辞恢复得很好，那么点伤口坐什么轮椅啊，就是装！又老又装，老绿茶！
颜兮：“他们还会乘虚而入！专门趁你失恋时候下手！”
——趁着裴煜白求复合之际故意靠近周轻语，这不叫乘虚而入吗？裴函礼这心机……怪不得是大反派！
周轻语：“家里关系还乱七八糟！不懂要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庭，再出来追女孩子吗？怎么，让姑娘嫁过去受苦？”
颜兮捣蒜般点头，“对对对！”
——弟弟是情敌，父亲是渣男，家里还有一个冒充保姆的情妇，这种家庭关系还不够乱吗？
周轻语：“总而言之——”
颜兮：“必须离这种男人远远的！”
——
得知颜兮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周轻语总算放心，她还怕颜兮最近失恋，周宴辞能勾引成功呢！好在颜兮清醒得很，知道这种臭男人要不得。
颜兮也松了口气，虽然系统说她和周轻语都算反派，但她们哪能和裴函礼比？人家是小说钦点的大反派！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知道对方早有警惕，两人都安了心，开开心心参加音乐会。
池微在业内颇有名气，古凡乐团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乐团，来听音乐会的人不少。
一进入剧场，两人在安检口看到苏玲玲。
苏玲玲和周轻语一样从小学习大提琴，海城的音乐会，她多半都会参加。
看到周轻语和颜兮，苏玲玲眉头一皱。
——死对头见面，不嘲讽对方两句是说不过去的。
“周轻语，你都进入娱乐圈了，我还以为你早放弃大提琴了呢！”
周轻语冷不丁想起上个月，颜兮和她哭诉的事情。苏玲玲还敢嘲讽她已经拉不了大提琴，还让颜兮给她当跟班？
她想得美！
周轻语轻哼了一声，“某些人莫不是忘了，在寒城打工赚钱输给我的事情了？怎么，没看综艺回播吗？不知道我的大提琴拉得有多好！”
“你就该多做几个鬼脸，才能记得自己是我的手下败将的事情！”
“你——！”
苏玲玲气得柳眉倒竖。
周轻语洋洋得意，“干嘛？不服啊！不服又能怎么办呢？你过去比不过我，现在也一样！”
苏玲玲气得咬牙切齿，周轻语也太讨厌了！
以前令人讨厌，现在更让人讨厌！
网络上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是不是眼瞎？
冷不丁，苏玲玲看到周轻语手上音乐会的门票。
她愣了两秒，轻笑出声，“周轻语，比我厉害算什么本事？到头来你也只是观众啊！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人说，想当音乐家呢！”
周轻语眸光暗了暗，“小时候随便说的。苏玲玲你小时候还说想嫁给某个皇子呢？你现在也没当王妃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
颜兮只觉得青筋突突，仿佛一万只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
这两人从中学时候就这样，见面便针锋相对。在综艺上，她们没一起活动，争执还少一点，但回到国内，一说到她们共同的领域，争吵就多了。
颜兮拉了周轻语两下，像劝她少骂两句，没拉动，大小姐吵架绝不认输，苏玲玲也一样。颜兮索性不管了，去和池微打招呼。
一般音乐会开始前，池微都会去前厅。来听音乐会的除了观众，也有古凡乐团的赞助商，池微需要招待他们。
但今天，池微一直待在后台。
一名乐手躺在休息床上，脸色苍白，医生给他挂了吊瓶，可惜收效甚微。
“急性阑尾炎，”医生说，“最好做手术。”
“医生，”乐手抓着医生的衣袖，“能不能先给我吃个止痛药？我马上要上台了！”
医生无奈，“你这炎症都化脓了，还想上台呢？收拾收拾，送去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