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前,陶灼和蔚宁一起在后台接受赛前采访。
主持人笑道:“欢迎时雨战队的打野选手蔚蓝,中单选手灼灼。先给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蔚宁:“大家好,我是时雨蔚蓝。”
陶灼:“大家好,我是时雨灼灼。你们可以叫我spoon。”
【啊啊啊勺子真的很爱spoon这个昵称】
【宠粉第一名】
【主持人能不能多问点八卦,求求了】
【官方不是要热度吗,问不正经的问题才能有热度】
然而主持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和接下来的比赛有关。
陶灼和蔚宁都很配合地回答了。
主持人拿着手卡:“在之前的比赛中,两位展现出来的默契非同一般,请问你们培养默契的技巧是什么呢?”
【国内好像问过这个问题,当时有网友回答说是互扣,笑死我了】
【咳咳,收敛点吧】
【两位忙着搞事业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这样那样,而且一整天都在训练,手肯定很酸吧】
【你们在说森莫[单纯][可爱]】
蔚宁:“不是培养。刚认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很有默契了。”
陶灼附和:“对。”
主持人:“听起来像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的搭档。怪不得观众们都觉得你们的化学反应很强。”
【老外说话就是直接】
【蔚神这就是在明秀吧?是吧?】
【也可能是在说,只有她和勺才能形成这种绝佳的默契。那些想挖墙角的都可以歇歇了】
主持人又问:“除了你们自己之外,你们有最欣赏最喜欢的选手吗?”
【这不就是让她们回答喜欢彼此么】
【最近刚好挖出了勺很早以前的采访,那会儿她还只是个普通的观众,主持人问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选手,这个勺子竟然说的是,没有!!!】
【啊啥时候的采访,连蔚神都入不了spoon的眼吗】
【我们勺真是无法无天无限猖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墨镜]】
【建议把视频发给蔚神,让蔚神好好罚一罚这个勺[人心黄黄]】
蔚宁握着手麦,面色很是坦荡:“最欣赏的当然是我们中单。”
陶灼微笑:“我们打野。”
蔚宁瞥了她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
陶灼:?
“你以前不就是这么说的么?”蔚宁道。
陶灼迷惑,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笑死我了,原来蔚神知道这个采访啊】
【你勺反而一脸懵,是不是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莫名感觉蔚姐有点记仇诶hhh恋爱中的蔚姐和以前的蔚姐好不一样】
【完了,这个勺该真不会要被老婆惩罚吧】
【小情侣现在是一点都不掩饰了啊,这不就是在打情骂俏吗】
直到采访全部结束,陶灼仍在回忆她什么时候说不喜欢蔚宁了。
打比赛以来接受过太多大大小小的采访,陶灼记不清自己说过多少胡话。
见她正微低着头琢磨,蔚宁好笑地提醒:“是你还没加入时雨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采访。”
陶灼:……
那时她就一普通观众,怎么都被蔚宁给盯上了?
“你那会儿确实对我没太多好感。”蔚宁平静地陈述事实。
陶灼沉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会儿她还在给蔚宁当陪玩,没少在这位“老板”面前倾诉自己对“蔚神”的喜爱之情。
原来,蔚宁一直都知道她是在不走心地表演啊??
光想想都有点尴尬。
但,蔚宁向她说过,她当陪玩的时候,蔚宁就已经很欣赏她了。
好了,陶灼这下是真的忍不住怀疑,蔚宁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过去那么多年都没喜欢上谁,怎么反而对一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心动。
她抿了抿嘴,微微转过头冲蔚宁道:“但蔚蓝姐那会儿对我还蛮有好感的,第一次见面就冲我笑。”
面对陶灼的揶揄,蔚宁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就觉得,天气真好。心情也好。”
她对上陶灼的眼睛,温柔浅笑,“一切都很好。”
陶灼怔了怔,心头涌起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初春溪水漫过鹅卵石。很美好的景象。
这是蔚宁眼里的她。
“哪怕听到你说没有喜欢的选手,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好。”蔚宁又道。
陶灼低低地哦了声。
“不过申屠那会儿说你是博爱的海王。”蔚宁很坦然地揭申屠的底。
陶灼:???
“真的很博爱么?”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在以前的世界里,你有特别喜欢的选手吗?”
这算什么?跨时空吃醋?
陶灼撇撇嘴:“有呀。”
蔚宁一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但转念想到那人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了,不免又替陶灼感到心疼。
“那就是,霜降战队的中单选手,灼灼同学本人。”陶灼扬起下巴,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蔚宁怔了怔,随即失笑出声。她指尖轻轻拨弄着陶灼的发尾,声音里浸着笑意:“灼灼同学这么自恋的吗,嗯?”
“这叫自信。”陶灼纠正。
蔚宁看着她这得瑟的小模样,嘴角微微弯起,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以前的队友是怎么称呼你的?也叫你小火勺吗,还是直接叫队长?”
陶灼摇了摇头:“小火勺太亲昵,队长太生疏。”
一直都被队友称呼“队长”的蔚宁表示:?
原来陶灼觉得这种称呼很生疏。
“她们叫我小勺队长啦。”陶灼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蔚宁耳畔。
带着撒娇尾音的称呼让蔚宁耳尖一热。她克制着伸手将陶灼揽进怀里的冲动,笑了笑,忽然唤了一声:“小勺子。”
第一次听到蔚宁叫自己外号,陶灼眨眨眼:“嗯?”
“要准备上台了。”
陶灼:“噢。”
第一场淘汰赛,对手是惊蛰的射辅栗子和木森。
这是很熟悉的老对手了,她们没有废话,直接进入BP环节。
陶灼:“蔚蓝姐想选什么?”
“听小勺队长安排。”蔚宁道。
陶灼:。
“怎么不说话了?”蔚宁笑道,“还有30秒Ban角色的时间。”
陶灼毫不心虚地说:“这局我想躺。”
蔚宁诧异地挑了下眉:“为什么?不舍得对惊蛰的小伙伴下手吗?”
陶灼腮帮子微鼓:“不是说听小勺队长安排吗?”
蔚宁再次失笑:“行。”
既然都被叫队长了,不好好使唤一下队友是不是说不过去?
回想了下蔚宁今天打游戏的时长,不算多,手应该不累。陶灼便放心道:“待会儿我拿幽幽躺平,蔚蓝姐随意。”
最好是拿个强势一些的野核,迅速结束对局。
陶灼选了辅助幽幽,打比赛时只要挂在蔚宁身上就好。
对面是射手和辅助,她们这边是打野和辅助,多适配。
陶灼这样想着,就见蔚宁干脆利落地确定了角色天使。
幽灵和天使,游梦里不常见的情侣CP。
陶灼:……她怎么把这对组合忘了?
算啦,问题不大。毕竟在网友心里,她和蔚宁打双人赛就是在卖CP。
等到了下个月,紧张又激烈的团体赛阶段,那会儿的画风就会正常起来了,没多少人会继续关注CP。
对面的栗子和木森也愣了下。
栗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咱们变成人家秀恩爱的工具人背景板了。”
木森不甘示弱:“我们也秀。”
栗子面无表情:“我们能秀什么?”
网友都知道惊蛰五人的友情多么坚固,哪怕她们五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都绝不会有人多想。
木森:“秀操作。”
栗子:“呵呵。”
【我们勺蔚党真是吃的太好了】
【作为蔚神十年老粉,以前打死都想不到蔚神竟然这么热衷于炒CP】
【从半年前蔚神第一次开直播,转播灼灼开始,事情已经初露端倪】
【那会儿还以为蔚是爱才心切,求才若渴】
【然而其实只是个宠妻狂魔罢了】
【所有盯着勺,想在明年转会期挖墙角的对手们,都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勺蔚就是如胶似漆的小情侣,想挖墙角,除非先把整个时雨挖了】
【对手:没事,努力熬到她们感情破灭的那一天】
【笑死了,不会真有战队像楼上这么想吧】
比赛开始,双方都是留辅助在对线。蔚宁和栗子前往野区刷野。
这块地图的机制有所改动,非打野角色的清野速度也不算慢。
陶灼虽然说着要躺平,但对线时依旧很认真。
她出了输出装,和木森互相在线上骚扰。
然后一不小心,就拿了个一血。
木森:?
蔚宁:。
“不是说要躺吗,怎么还是这么卖力?”蔚宁笑道。
陶灼:“克服不了想刀人的本能。”
那么大一个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没多想,手已经自觉地在操作了。
木森这位辅助的水准很高,在团体赛里多次让陶灼险些翻车。
但打双人赛时,依旧有点水土不服。
对局太顺利了,顺利得陶灼都感到有些无趣。
她曾经就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的水平厉害到打遍世界无敌手,她肯定会立刻退役。
还好团体赛仍然是无比艰难的挑战,能激起她全部的斗志。
对她而言,游梦最有趣之处,就在于这些厉害的对手。
两小局比赛结束,陶灼和蔚宁毫无悬念拿到胜利。
“是不是觉得没打爽?”蔚宁问。
陶灼点了点头。
她现在只期待与燃星牧云的对决了。
蔚宁看着她:“回去我陪你打。”
陶灼:?
“看不起我这个对手吗?”蔚宁笑道。
陶灼连连摇头:“当然不是。”
蔚宁:“输了还带惩罚的那种,怎么样?”
玩这么花?蔚宁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想趁机捉弄?
陶灼继续很怂地摇头:“不要。”
第202章 “这么怕输的吗?”蔚宁含笑看着陶灼。“激将法对我没用。”陶……
“这么怕输的吗?”蔚宁含笑看着陶灼。
“激将法对我没用。”陶灼抿唇道。她的情绪是不会被任何言语激起来的。
蔚宁摸了摸她脑袋:“我这不是激将法,是陈述事实。”
陶灼斜着眼睛瞄她,小声说:“反正不玩儿。”
她才不能掉进蔚宁的陷阱里面。
她现在肯定是玩不过蔚宁的。因为她的羞耻心比蔚宁重。
人不要脸则无敌。
神不要脸,那可是……陶灼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痛苦地闭了闭眼。
蔚宁忽地轻笑一声:“只想和燃星牧云玩是吧?”
陶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蔚宁抬头看着屏幕:“TY和WW的比赛快开始了。”
这一局的对战双方是TY射辅和WW射辅。
WW是游梦第八年的全球冠军,TY是去年的冠军。
两支战队的粉丝多有不和,一是因为Snake从WW转到了TY,二是因为TY射手Night和WW辅助Zero今年莫名其妙地针锋相对。
如今在双人赛里碰上,还没开打,弹幕已经大战了八百个回合。
中间还夹着和陶灼有关的评论。
网友知道了陶灼是国际服上的路人王起名废,也就是Night与Zero排位时同队大战的见证者。
那一场闹剧以WW俱乐部发了处罚通告,Zero交罚款而告终。
Zero作为一名职业选手,却在排位中干扰队友游戏体验,破坏游戏环境,这是十分恶劣的行为。
但Zero粉丝却坚信两人是私下有仇,Night一定做过对不起Zero的事。不然Zero为什么不这样针对别人,而只盯着Night一个人报复。
【Zero用辅助角色林烟杀了队友Night,花前大概率是从这里收获了灵感,不久后就用林烟实现十杀,敌我双方一起团灭,死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突然发现,两场林烟的游戏里,你勺都是见证人】
【spoon从全世界的兵荒马乱旁边路过】
【虽然夜零粉丝在打架,但我头铁还是要说,就这个纯恨好嗑】
【现在在峡谷里打,深夜换个地方打】
【服了你们CP粉,如果这俩真有什么不对劲,早就被扒出来了好吗】
【夜零没有不对劲,只有不对付】
双方选手从两边上台,走到舞台中央。
Night目光冷冽,扫过Zero时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
Zero嘴角却勾着笑,眼里满是兴味,直直地看着Night的侧脸,然后毫不遮掩地对自家射手队友说:“今天随便打。对面射手不行。”
TY辅助Air刚要戴上耳机,就听到了这话,不禁吐槽道:“这人又嘲讽你。”
Night冷淡回应:“不必理会。”
“你们的误会还没解除?”Air问。
Zero总是逮着Night往死里整,TY的队友们当然会好奇原因,但Night没有详说,只道是有一些不愉快的误会。
Night指尖在键盘边缘轻轻敲了两下,随意地嗯了声。
真惨,被疯子黏上了。Air心道。
不一会儿BP环节开始。
双方都拿出了版本大热门羽石情侣组合。
【这次的线下双人赛好多射辅选手都玩羽石啊,但就是没有一对真情侣】
【我不管,执锐和月下一定是真的,支持二婚组合】
【Night和Zero纯恨也是真的】
看着屏幕上Night的射手角色轻羽,Zero勾唇一笑,带上召唤师技能闪现和点燃。
解说像故意挑事似的:“Zero杀心很重啊!”
点燃有持续灼烧伤害,闪现则能提高操作上限,这一套组合下来,摆明了就是想拿人头。
开局,双方都没去野区,而是直接开始对线。
一级就上演了激烈的生死博弈。
Night卡在兵线交汇前直接越兵线压人,封对面走位,逼对手贴墙。
Zero更是直接交闪,越过小兵朝着Night释放控制技能,Night净化秒解但被挂点燃,反手一套攻击落在Zero身上。
双方同时丝血后撤。
解说:“这俩都很上头啊,明显是带着深仇大恨来的!”
【这解说,不搞事不行吗??】
【夜零硝烟味太浓了,真不怪解说哈哈哈】
三级,Night卡对手补刀间隙,躲开Zero的控,一套连招瞬秒敌方射手。
Zero则几乎同步控住Night的队友,配合自家射手完成互换。
【Zero是真强啊,一个辅助玩得和刺客一样】
【各拿一个人头是吧,这俩在床上肯定也打得不相上下】
六级,Night攒满被动后故意走位失误,引诱敌方双人组追击。
Zero识破陷阱但依然开团,R闪完美控住两人,自家射手跟上输出。
但Night极限闪现调整角度位置,箭羽同时禁锢两人,队友补上伤害,拿下双杀。
“DoubleKill!”
【我宣布夜更猛】
屏幕暗下来的瞬间,Zero挑了下眉。半晌,轻轻舔了舔唇角,仿佛这场厮杀让她更加兴奋了。
Night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又一波交锋,Night突然闪现接上一套技能,将敌方两人钉在墙上。
Zero秒用装备解控,反手眩晕Night的队友,用护盾抵消致命伤害,最终,以不到100滴血存活,配合队友将对面双人击杀。
【这波是零猛!】
“大意了。”Air微恼,等待着复活。
Night冷淡地嗯了声。垂眸的瞬间,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下。
最后一波,Zero大闪开团时,Night0.1秒内同步开R,两人的大招特效在空中碰撞,洁白的箭羽和五彩的光芒交织成一片梦幻。
最后都化作了鲜红的血雾。
第一局,WW二人稍胜一筹,拿下对局胜利。
但第二第三小局,TY二人连追两分,逆转局势,成功晋级。
【Night就这么淘汰掉了Zero,两人之间仇恨值再升一级】
【我在满屏的粉丝骂战里试图找到和我一样的CP粉】
【Zero有点可惜啊,感觉队友实力差了一点点】
【突发奇想,如果Zero和Night在一队,两人认真比赛,不互搞的话,会不会是一对很有默契的射辅组合呢?】
【回楼上,绝无可能】
“好激烈的三局!”申屠止不住地鼓掌。
陶灼好笑道:“别告诉我你这也能嗑到?”
申屠其实也有点怀疑了。刚刚比赛结束,夜零两人离开舞台时没有任何互动,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
这毕竟是比赛,输了的一方怎么也不会太开心吧。
Night如果不去安慰一下Zero的话,说明两人确实没有感情。
“我后续再观察观察。”申屠一本正经地说。
陶灼很是佩服申屠这份嗑CP的热情。
“不羡慕吗?”蔚宁突然开口。
陶灼愣了下:“什么?”
“别人打得那么激烈。”蔚宁笑道。她知道陶灼就喜欢激烈的有挑战的对局。
陶灼:。
原来蔚宁还没死心,还想和她打。
这就是顶级打野狩猎时的耐心吗?
“下一局比赛要开始了,快看吧……”陶灼转移话题,就见登场的是燃星和牧云。
蔚宁轻笑出声:“嗯,瞬间变热情了。”
陶灼沉默。
燃星牧云的这场对局结束得很快。下一场,就是小马张盈野对TY的Snake和Shark。
今晚的蛇鲨状态明显比开幕赛那次好很多,展现出了TY应有的统治力。
小马张盈野两局都拖了很久,但都遗憾告负。
两人下台后,申屠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
队长和小妈咪本就能碾压蛇鲨,如果小马和张盈野也能赢蛇鲨,那就意味着时雨的成员实力已经全面超越了TY,未来的团体赛零封都不是梦。
但怎么可能呢?她们当下哪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申屠继续说:“这个蛇皇也是长记性了啊,这局没在你们面前亮冠军图标了。”
如果今天亮标,明天又被陶灼蔚宁暴打,那该多尴尬。
小马没在意Snake的行为,只想着自己在对局中的表现:“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后天回基地又可以正式练习啦。”陶灼笑道。
“啊对,后天咱们就要回去了。”申屠有些遗憾地说,“快乐的看戏日子一去不复返。”
陶灼却是巴不得早点回基地。她已经极度想念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了。
比赛全部结束,众人回到酒店。
陶灼依旧火速洗澡洗头,然后一屁股坐到电脑面前。
她单手托腮,脚尖轻轻相抵,然后又分开,拖鞋半挂着,要掉不掉的,随着脚踝的动作而摇晃。
思索一瞬后,她点了点鼠标,打开游戏页面:“蔚蓝姐要和我PK吗?”
蔚宁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个。
蔚宁正在拿换洗衣物,闻言动作一顿,然后笑道:“等我先洗个澡。”
趁蔚宁洗澡的时间,陶灼赶紧在网上搜索:和朋友玩游戏可以有哪些惩罚。
就没搜出几个正经的。她干脆把网页关了。
过了一会儿,蔚宁坐到她旁边。浴后的热气还未散尽,皮肤泛着淡淡的粉。
她看了蔚宁两眼后,视线重新投向屏幕,给蔚宁发送PK邀请。
不是今年单人赛的地图,而是更快速的solo模式。
“怎么突然又想玩了?”蔚宁问。
陶灼:“因为今晚的比赛确实没打过瘾。”
蔚宁笑了笑,说:“行。”
第一局,双方都使用辅助幽灵,陶灼丝血取胜。
她果断就要开下一局,却被蔚宁轻轻覆住手背,微凉的指节贴着她。
“赢了就跑?不惩罚我吗?”
陶灼耳尖一热,默了默,转过头,看着蔚宁问:“蔚蓝姐想要什么惩罚?”
蔚宁好笑道:“赢了的人是你。”
陶灼静静地和蔚宁对视,半晌,挪开视线说:“换一个对我的称呼。”
这算什么惩罚?
蔚宁歪了下脑袋,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忽然倾身靠近,淡淡的香气笼罩下来,陶灼大脑一瞬停止了运转。
就听蔚宁在她耳边轻笑,嗓音低柔,像哄小孩儿似的,唤了声:“姐姐。”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甜。
陶灼直接傻掉。
蔚宁却没在意她的反应,退回到安全距离,神色自若地点击开始下一局。
手感热,有利于发挥。
但陶灼整个人都热过头了,毫无悬念地输了对局。
直到Defeat的提示弹出来,她才骤然清醒。
她抿了抿唇,下局不管说什么她都要赢回来。
蔚宁眼尾微微上挑,笑意盈盈地说:“我不为难你,你也换一个对我的称呼好了。”
陶灼沉默了一阵,抱着必定要拿下一局的决心,凑到蔚宁耳边叫道:“妈咪。”
蔚宁:……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陶灼脸烫,心口更烫,一局solo打得乱七八糟,竟然又输了。
她蔫巴巴地垂下脑袋,蔚宁忍着笑看她,拿出手机点开录音:“给我说句撒娇的话吧,我存着。”
陶灼大脑又一次死机。
“为什么要录?”她问。
蔚宁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语气听起来却很轻松:“万一你以后跑路了,我这儿好歹还有点痕迹。”
陶灼怔了怔,抬眼,看向蔚宁。那双眼睛温柔如水,却又像藏着漩涡,让人心跳失序。
她凑近手机,声音轻软,语气却很认真:“蔚蓝姐是天下第一好。”
蔚宁静静地注视着她,笑了下:“我存着了。”
下一局,陶灼终于胜出。
她看着蔚宁,却提不出任何要求。
蔚宁眉梢轻扬:“什么都想不出来?”
陶灼默了默,干脆学她:“那蔚蓝姐也说一句撒娇的话好了。”
蔚宁淡定靠近,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小勺子再叫一次妈咪,好不好?”
陶灼:……?!
这到底是谁在惩罚谁?
果然如她预想那般,蔚宁比她无赖多了。
“不玩啦。”她撅了撅嘴,直接掀桌。
见她这副反应,蔚宁止不住地笑。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陶灼软乎乎的脸颊:“这才几轮,就已经不行了吗?”
陶灼坦率承认:“对,我实力不行。”
“那好吧。”蔚宁有些遗憾地说,揉了揉她头顶,“不逗你了。”
陶灼瞟了她一眼,小声问:“蔚蓝姐脑子里还装着多少惩罚?”
“什么都没有。”蔚宁望着她,很轻地挑了下眉,笑道,“你信吗?”
陶灼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想的无非就是说话、对视。”蔚宁说。
“对视也算惩罚?”陶灼好奇地说着。蔚宁没回答,只是微微偏头,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
陶灼下意识迎上她的视线。
洗完澡后的蔚宁总是不戴眼镜,没有镜片阻隔,眼里的情绪仿佛更容易被清晰地窥见。
那双眼睛太温柔了,像温水漫过皮肤,让人不自觉地想沉进去。
陶灼抿了抿唇,很想要躲闪。但她硬撑着没动,只是手指微微蜷缩着。
对视得越久,她越觉得蔚宁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沉睡的湖面被月光叩醒,水波里晃动着清亮。更重要的是,蔚宁的眼瞳里映着她的影子,也唯有她的影子。
在这一刻,仿佛蔚宁的整个世界里只有她。
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声在耳边放大。陶灼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一下比一下重。
蔚宁忽然眨了下眼,睫毛像蝶翼般轻轻一扇。陶灼莫名觉得脸颊发麻,仿佛那一下是扫在自己的脸上。
她喉咙微紧,想说话,又怕一开口声音会抖,只好抿着唇,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
原来,对视真的是惩罚。
只见蔚宁视线缓缓下移,掠过她的鼻尖,最后,好像停在了她的唇上。陶灼呼吸一滞,感到嘴唇有些发干,不自觉地舔了舔。
蔚宁轻笑出声:“这么紧张?”
陶灼脸颊一红,嘴硬道:“你输了。是你先出声。”
“有说过对视的时候不能出声吗?”蔚宁道。
陶灼想了下,好吧,没有。
但玩着玩着,她就把这当成了谁先有别的反应,谁就输了的游戏。
“你先舔嘴巴,那是不是算你输了呢?”蔚宁笑问。
陶灼微微瞪圆了眼睛:“我嘴巴干,舔一舔怎么啦。”
她转过身去,重新看着电脑屏幕:“我要继续玩游戏了。”
蔚宁看着她这怂怂的反应,没忍住笑了笑。
陶灼心想,蔚宁心情还挺好的嘞,一整晚笑个不停。
这样一想,她莫名地也很想笑。
陶灼嘴角微扬,眼里不自觉地漾出轻快的笑意。
她手指轻点鼠标,打开了一局游戏。
蔚宁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再打扰她,而是看起了游戏资料。
快到一点,陶灼才上床准备休息。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的消息。是申屠发来的。
申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申屠:【啊啊啊小妈咪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申屠:【我下楼打算买点东西,竟然意外撞到了Night!】
申屠:【我一下就注意到,她嘴竟然破了!】
申屠:【你说这是磕的呢还是被人打的呢还是被啃的呢还是被咬的呢你是不是有经验】
陶灼的注意力全落到了最后几个字上。
你是不是有经验……???
申屠这一天到晚的在脑补些什么。
而且是哪儿来的胆子敢直接这样问她的?
陶灼迅速敲下几个字:【我不懂】
然后又补充:【我只懂打游戏】
“在和谁聊天?”蔚宁轻声问。
陶灼瞥了蔚宁一眼,扬了扬手机:“申屠。她和我说八卦。”
“什么八卦?”
陶灼平静地转述:“她说,Night好像磕到了,又好像被人打了。”
蔚宁:???
她想了想,笑道:“申屠说,被Zero打的?”
陶灼诧异地看着蔚宁,怎么这都能联想起来。
“嘴被咬破了?”蔚宁的神情比陶灼方才更平静。
陶灼默了瞬:“关我啥事。”
蔚宁没说什么。陶灼看着蔚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自己脸上,然后,好似又落在了嘴角。
她心里一惊,掀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个接吻狂魔该不会想要咬她吧?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
先别说她本来就怕痛,而且明天还要打比赛呢,她该怎么出去见人?
蔚宁并不知道陶灼此时的思想活动有多丰富,但她大概知道陶灼在怕什么。
不由地失笑。
在陶灼心里,她的形象已经崩塌成这样了么?
蔚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房间里的灯关了,温声道:“晚安,陶灼。”
“晚安。”陶灼闷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一夜好眠。
翌日,全球双人赛的决赛日。
经过一轮又一轮比赛后,四强组合已经诞生:陶灼和蔚宁、燃星和牧云、Snake和Shark、Night和Air。
【Cold:一切的热闹都和我无关】
【突然发现Cold和秋枫是同等待遇hhh】
【TY、时雨、惊蛰,今年最凶猛的三头猛兽】
【不出意外的话,团体赛总冠军也是这三支队伍里的了吧】
【之前不都默认总冠军是TY么?怎么打了单人赛和双人赛之后,大家对TY的信心严重下滑啊】
【没事,下个月的团体赛TY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五个人的配合和双人是两码事,就时雨那一片稀碎的团战,怎么和TY抗衡】
【今天的双人赛TY也不是全无希望夺冠吧?感觉蛇鲨状态好一些了】
【希望当然是有的,蛇鲨占一成,勺蔚九成吧(单对比这俩,没考虑牧燃】
选手们抽了签,陶灼蔚宁第一轮对TY射辅。TY上野则对惊蛰上野。
对此TY粉丝感到很开心,至少自家两对组合不用一上来就内战了。总有一对能进总决赛吧?
申屠则完全不担心队长和小妈咪会输,她的关注点都在昨晚的八卦上。她问陶灼:“小妈咪你说Night嘴好了吗?她和Zero的地下恋是不是藏不住了?”
陶灼微笑:“不知道。不懂。”
“噢。”听出陶灼不感兴趣,申屠赶紧收敛。
虽然陶灼恋爱了,但陶灼游戏脑事业脑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啊。
第203章 这是双人赛的决赛夜,今晚之后,这场全球性的赛事就要告一段落。团……
这是双人赛的决赛夜,今晚之后,这场全球性的赛事就要告一段落。
团体赛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开启,所以今晚的比赛还没开始时,不少观众已经在表达不舍了。
【好热闹的一个周,吃了很多瓜,各个赛区的选手们也碰撞出了很多火花】
【勺蔚答应我,双人赛结束后一定要合体直播好吗好的】
【娱乐赛事真好玩,已经开始期待年末的全明星了】
第一场比赛,陶灼蔚宁对战TY射辅。
陶灼想起昨晚申屠提到的瓜,不禁朝Night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不出任何异常。
注意到她的视线,蔚宁笑道:“好奇心挺重。”
陶灼调试着设备,随口说:“是的,我就是好奇心重。不像蔚蓝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万事都不在意。”
“难道我不在意你吗?”蔚宁说。
陶灼:。
坏了,这位姐已经撩习惯啦。
她以前随口调戏时,蔚宁沉默着沉默着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她不给回应,蔚宁却不放过她。
蔚宁:“嗯?”
陶灼微笑:“当然在意。”
岂止是在意啊,简直有点在意过头了。
放过我好吗姐姐。
陶灼在心里嘀咕着,面上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镜头扫过来时,她还有闲心冲屏幕前的观众们挥挥手。
【为什么你勺永远都是活力满满精力无限的样子】
【人间小太阳不是说说而已,勺宝从来就没有展现过任何情绪低落的时刻】
【每次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就会点开勺子的直播间吸一吸,能量瞬间满格。像勺子这么有元气的直播间,全游梦圈仅此一位】
【别人云吸猫,我吸勺】
【这又强又甜又皮的妹宝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可能是吃甜皮鸭长大的(不是】
另一边,Night与Air的心态没这么轻松。
Air:“不好打。”
Night嗯了一声。
Air也听过和对手有关的八卦,不禁感叹一句:“这个双人赛是不是为她们情侣量身定做的。”
Night没回应队友的牢骚,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唇角。那里已经愈合,却仿佛还残留着被咬破的刺痛感。
指节敲击键盘的力度比平时重了些许,键盘的咔嗒声里混进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啧。
Night收回思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第一局,陶灼和蔚宁拿的是双刺客组合。
蔚宁使用着苏目隐前去上半野区清兵,不一会儿就刷完了野,前往下半野区寻找Night。
找出Night位置后,蔚宁毫不犹豫立刻动手。
射手最怕刺客近身,蔚宁一套技能精准地落下来,Night直接残了。关键时刻Air及时赶到,将她的血量抬了起来。
残血状态下,Night却没有撤退。
她手速飞快地和蔚宁拉开距离,竟然选择了反打!
脆皮刺客也扛不住射手的几发平A,蔚宁血量转瞬只剩三分之一。
眼见战局似乎即将逆转,陶灼到了。
这波交锋的结果便没有了悬念,陶灼和蔚宁各拿一个人头。
解说:“Air用的是法师听弦辅助,清兵速度比灼灼的钩飒快很多,先一步赶到了战场。”
“这波双方选手的策略都很大胆啊。Night残血也果断反打,而轮到蔚蓝残血后,蔚蓝也没逃,仿佛是和灼灼计算好了,灼灼入场的时机正好合适,一秒钟都没耽搁。”
【小情侣杀人就是这么快准狠】
【Night可惜了,死前但凡多A出来一下,都能带走一个头】
【并非可惜,而是勺蔚携手压制】
【双刺客看得我好爽,下个月的团体赛一定要多用双刺客啊】
【时雨直接掏五刺客五核阵容吧[狗头]】
【也不是不行,连辅助原野都能玩好一手黄沙刺客】
第一局打了12分钟,陶灼和蔚宁胜出。
第二局也是相似的局面,Night和Air有好几次带来了致命危机,但陶灼和蔚宁最终都平安化解,在14分钟时拿下对局胜利。
今晚的第一场比赛没有出现爆冷情况。
这样的战果在观众们的意料之中。
但第二场比赛,TY上野对惊蛰上野,对局悬念十足。
【去年惊蛰只是个草台班子,纯凭手法和TY打满了五局,不知道今年两支战队之间的差距有没有缩小】
【蛇皇和spoon打单人赛的战绩是零比二,燃星大魔王和spoon是一比二】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纯看局内发挥】
【突然想看勺勺和蔚蔚solo[可怜]能开直播满足一下我吗】
【这俩私底下会solo吗?我感觉她们打不起来】
【我最近嗑宿敌CP嗑上头了,执花、夜零、屠牧什么的都好香,突然想看勺蔚变宿敌咋整,勺也不是不能转会吧】
【???楼上的心思有点过分了啊】
【都说让勺转会,就问勺能转去哪里,难不成去TY?】
【你别说,TY还真行!大家都见过起名废是怎么暴虐Cold的,spoon应该很容易就能通过TY的试训,然后拿到首发。队里还有Night这个老乡在,spoon不会孤独的】
【spoon之前才在采访里挑衅了Snake,不怕她被蛇撕碎吗,无语】
【而且李清觉能待见灼灼?】
【如果我是李清觉,我就把灼灼挖过来嘿嘿,搞一波大的】
【……】
【楼上全都是时雨黑粉吧,这么不盼着时雨好】
在网友的议论纷纷中,今晚的第二场比赛开始了。
陶灼坐在台下,无比专注地看着大屏幕。
“更希望哪边赢?”蔚宁问。
死亡问题又来了。陶灼微笑反问:“蔚蓝姐觉得呢?”
蔚宁没回答,而是直接道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这么好感惊蛰?”
陶灼:“因为惊蛰是选手自己创建的队伍,我觉得很有意思。”
蔚宁很轻地挑了下眉。
“就像时雨当年一样。”陶灼又说。
蔚宁这下沉默了。
陶灼之前问过蔚宁一些有关建队的事,第一批队友是怎么聚起来的,队名又是怎么取的。那时的队友来来往往,聚聚散散,只有蔚宁和李清觉坚持了下去。
陶灼微微仰头,神情有些怀念,很小声地说:“我之前的队伍名字也是节气。但霜降是老牌豪门,惊蛰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
她和惊蛰都没有拿过世界冠军。
从这一点上说,她们是同类。
“看到惊蛰,会想起以前吗?”蔚宁低声说。
陶灼摇了摇头:“很少联想。毕竟差别太大啦。”
她现在尽量不去想前世的东西。就当她是一个过去一片空白的人吧。
只不过越克制着不去想,那些东西反而会在心里扎根,甚至还会长出小刺。不疼,但那股刺进血肉里的异样感却是那么的难以忽视。
陶灼抿嘴笑了笑,重新看向大屏幕。
这场对战无比激烈。
镜头前的牧云全程蹙着眉,神情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Snake则是脸色阴沉,看起来像要吃小孩。
【你们上单都好吓人呀】
【申屠:我吓人吗】
【憨憨申宝不在此列哈哈哈哈】
【燃宝全程冷着脸,但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很萌。因为,她私下里也是这样的冷脸面瘫】
【比起冷,不如说是呆。随时随地放空自己的人机宝宝一枚呀】
【不死心地再嗑一口野猪CP,甜妹挑衅冰山大魔王什么的,简直不要太香】
【蔚燃成风宿敌组也很香】
【别嗑啦,时雨那么有钱,我们燃宝穷困潦倒】
【为了拉赞助,五只社恐最近还要经常参加赞助商安排的线下活动。全联盟就惊蛰最惨】
【不过今年其实已经比去年好很多啦,相信明年还会比今年更好】
【一年比一年好,有盼头很安心】
鏖战三局之后,惊蛰上野以2比1的比分险胜TY。
结果一出,TY粉丝都炸了。
场内吵得不可开交,各种负面情绪的喊声压都压不住。
申屠:“嘶。竟然赢了?”
“恭喜牧云燃星。”陶灼笑道,“相信申屠姐姐也为她们感到高兴吧。”
申屠:……
这个小妈咪真是越来越爱调侃她了。
“单人赛我都没进总决赛。牧云凭什么进。”申屠很是不爽地说,“下个月的团体赛我一定要把她掀翻。”
陶灼点头:“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下一场你先把她们掀翻!”申屠说。
陶灼笑眯眯:“我争取。”
半小时后,双人赛总决赛即将开始。
现场大部分观众都来自美州赛区,决赛没有美州的选手,她们都感到无比失望。
但时雨与惊蛰两对组合的实力毋庸置疑,今晚的总决赛必定是一场很有观赏性的赛事。
所以很多观众都没有走,留下来打算看到最后。
主持人慷慨激昂地介绍了一番后,选手们准备BP。
“蔚蓝姐想选什么呢?”陶灼道,“不能又说听我的。”
“行,不听你的,听我的。”蔚宁笑了笑,“但我要知道你想用什么。”
陶灼思索一瞬:“我拿秦霜吧,清线快。”
先前和TY射辅打,她玩刺客的清线速度慢了些,做事总是慢一步。
法师秦霜是个有线权的角色,而且机动性也不差,控制技能也多,既可以做工具人,也能出输出装当大法师用。
【你勺又拿出秦霜了!】
【谁还记得秦霜助力蔚神百里长空拿五杀,还有巅峰对决的秦霜和纵朝暮】
【蔚神拿纵朝暮重演一下名场面好吗】
【目测蔚燃成风cp粉,野猪cp粉全都要跑出来了】
【燃宝:我一个人机为什么总是卷进人家小情侣的故事里】
【还不是怪网友就爱嗑宿敌。管你谁谁谁,宿敌就开嗑】
蔚宁并没有用纵朝暮。双人赛的节奏很快,最好前期就要能打出优势才行。纵朝暮前期还是稍微弱了一点。
她拿的是前期就很强势的苏目隐。
惊蛰这边选择的是苏目隐和战士银鞍。
【镜像?】
【“神杀掉了大魔王”,我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这一句解说词了(对不起燃宝咳咳)】
【燃宝成就了那一名场面,相信她也会觉得很荣幸的[可怜]】
【正因为被击杀的人是去年的全球个人赛冠军燃星,才能体现出蔚神的胜利多么有含金量。换个菜鸡对手,这就只是一个无比普通的场面,哪会被数千万观众记到现在】
【而且别忘了,神已经26了,逆时间杀死18岁的大魔王】
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蔚宁前往上半边野区刷野,陶灼则走到线上。
陶灼还在悠哉游哉地甩动手里的冰霜链条,突然,对面牧云直直地就朝她冲了过来。
这么凶的吗?
陶灼挑了下眉,手速飞快地避开了牧云的Q,和牧云拉开距离。
但牧云在没有技能的情况下,仍旧和陶灼贴脸,和陶灼对着A。
银鞍前面三级超级猛,陶灼的秦霜只是个脆皮法师,被牧云这样不要命地平A,血量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可是牧云想就这样单杀她,恐怕也不容易。
陶灼心念电转,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赶紧往塔下跑。
然而已经迟了。
众人眼中的打野大魔王燃星开局竟然没有去刷野,而是一直就蹲在旁边,准备和牧云一起围剿这个脆皮工具人法师!
牧云先行越塔,扛了一击塔伤,燃星一跃而出。
银鞍和苏目隐都是开局就很猛的角色,在双人赛里就更猛了。陶灼根本扛不住,交出一血。
解说大叫道:“牧云和燃星的这波策略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啊!她们充分发挥角色机制,以十分巧妙的配合成功拿到灼灼人头!”
【为什么宁愿不刷野,也要盯着spoon一个工具人搞?】
【这就是野猪cp的画风】
【夏季赛里有一局也是这样,燃宝压根不管时雨别的C位,就盯着勺子这个秦霜,住在中路不走了】
【相信蔚神一定会给老婆复仇的[可怜]蔚神这局玩的可是苏目隐】
燃星先拿到人头,经济已经领先。但她的经验等级却比不过一直在刷野的蔚宁。
有了第一波的教训后,陶灼也并没有收敛。
只要燃星还敢这样来搞她,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蔚宁支援过来后死的只会是燃星。
但燃星应该也清楚同一个招数不能用第二次,并没有一直住在陶灼边上。
陶灼有恃无恐,大胆发育,逐渐压了牧云很多刀。
然后一瞬间就完成了对牧云的单杀。
解说目瞪口呆:“灼灼拿着一个秦霜,竟然能单杀银鞍!”
双人赛里选手的个人实力差距只会比团体赛更明显。
开局牧云燃星虽然出其不意地拿到陶灼人头,但燃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当牧云恢复独身一人后,就成了被陶灼撕裂的突破口。
惊蛰开局拿到的优势荡然无存。
一波野区遭遇战,陶灼和蔚宁完美配合,一个负责控制,一个负责斩杀收割,再次击杀牧云,燃星则勉强残血逃离。
解说:“蔚蓝灼灼的配合真是赏心悦目啊!双人赛就比的是两人间的默契,还有生死相托的信任。这两人操作两个角色,却没有一点矛盾或裂隙,仿佛是一个人打出来的那般。”
【比不过,别的人真的比不过】
【双人赛的地图上刻着勺蔚的名字】
【勺蔚其实都不需要发别的糖,光是这样打比赛,就已经甜到齁了】
渐渐地,蔚宁经验和经济都全面领先,稳居全场第一。
惊蛰那边将各种战术都玩了个遍,一会儿声东击西,一会儿引诱埋伏,但都杀不掉蔚宁。
最终,在敌方水晶前,蔚宁成功双杀,帮陶灼复仇,并拿下对局胜利。
虽然赢了,但陶灼还惦记着开局的一血,抿唇道:“竟然丢了第一个人头,这局比赛比我想象中刺激多啦。”
蔚宁:“下局你玩刺客吗,我辅助你拿一血。”
陶灼没有客气:“好诶。”
“时雨这边拿的是韩旋和庄跃的组合!”解说道。
蔚宁点了点鼠标,心道,从前玩庄跃都是给全队托底,这局就做一回陶灼的专属辅助。
开局,她们并没有如法炮制惊蛰上局的策略,而是很正常的,一人在线上清兵,一人去上半野区清野。
好巧不巧地,燃星也在上半区。
两人在野猪坑猝不及防相遇。
【野猪,又是野猪】
【但这次的主角是蔚燃成风,笑死我了】
【蔚神抢了野猪就溜,丝毫没有耽搁】
陶灼认真和牧云对线,继续逼牧云漏刀。
但牧云这次怂到了极致,坚决不给陶灼单杀自己的机会,一直往塔下躲。
陶灼看了看小地图,将兵线推过去后,果断朝野区走。
燃星上局杀了她一次,她还没报仇呢。
蔚宁也在野区找燃星的位置,但燃星藏得很好,始终没有被她们揪出来。
陶灼干脆转回线上,而就在这时,燃星骤然出现,向她发动攻击!
然而陶灼早有准备,果断反打,两人拼了番操作,将这块地图变成1V1的solo战场。
在牧云赶过来之前,陶灼顺利胜出,报了第一局被杀之仇。
与此同时,蔚宁收完了野区所有的资源。
“可以看出蔚蓝真的很信任灼灼啊!灼灼和燃星缠斗的时候,蔚蓝没有选择支援,而是控下整片野区。两个人分工非常明确,惊蛰这边又是大逆风状态了。”
【你在前方拼杀,我在后方镇守,完美】
【看了小情侣这么多场比赛了,她们都很信任彼此,都相信玩C位的那一方能够创造击杀】
【勺蔚还是太全面了,她们都既能C,又能玩工具人,角色池无短板】
【再吹下去又要扎到TY粉丝的心啦】
【TY粉也没少吐槽时雨的五人团战糟糕啊】
这一局打了16分钟,陶灼蔚宁击破对面水晶,以2比0拿下决赛胜利,成为双人赛的总冠军!
“让我们恭喜来自九州赛区时雨战队的打野蔚蓝,中单灼灼!!!”
意料之中的结果,粉丝们都在激动地刷屏。
也有很多观众在表达不舍,毕竟全球团体赛要在一个月之后了。
【勺蔚开直播,我要说一万遍】
【也想看时雨五人组的团体直播,两个妈妈和三个孩子的组合多好玩】
【原野:?】
陶灼摘下耳机,冲蔚宁笑道:“我们赢啦。”
“嗯,赢了。”蔚宁也轻轻一笑。
游梦第四年,时雨在全球赛上夺冠。
但巅峰的美好之后却是一片狼藉。
因为队友间的分裂,蔚宁再一次深刻认识到,游梦是一款团体游戏。
一个人不管实力再突出,也无法救世,无法拯救一支分崩离析的队伍。
从此以后她对solo模式、单人赛制都失去了兴趣。她觉得这些没有意义。
双人赛,其实也和团体无关。
但在认识陶灼还不久的时候,蔚宁就想过要和陶灼一起参与了。
蔚宁参加双人赛事,只是因为有陶灼在。她愿意和陶灼尝试各种新鲜的东西,同时也想和陶灼一起多收获一个冠军。
两人一起走到舞台中央。
主持人先说了恭喜,然后例行请她们分享获奖感言。
“短短的一周内,灼灼选手连续拿下两个全球冠军奖杯,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陶灼笑着说:“很开心,也很荣幸。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下个月的团体赛,那是我最想投入的战场。”
“大家都知道,蔚蓝选手连续拿过四次单人赛冠军奖杯。在职业生涯的第十年,竟又斩获一座双人赛奖杯,这份成就太耀眼了,后人估计都很难超越。此时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
“很开心,也很荣幸。”蔚宁道,“下个月的团体赛我们会再接再厉。”
【这个蔚姐怎么变复读机啦】
【除了蔚神,还有谁能做到从游梦第一年打到现在[流泪]还能又收获一个新的奖项】
【不到游梦倒闭的那一天,蔚神千万不要退役好吗】
采访结束,赛事委员会主席上台来为二人颁发冠军戒指。
第204章 颁奖台上,工作人员捧着托盘走来,两枚冠军戒指在聚光灯下泛着银光。……
颁奖台上,工作人员捧着托盘走来,两枚冠军戒指在聚光灯下泛着银光。
赛事委员会主席拿起戒指盒,分别递到陶灼和蔚宁面前。
“请两位冠军戴上属于你们的冠军戒指。”主持人微笑着说道。
蔚宁伸手,将戒指从盒中取出,指腹摩挲过戒圈内侧,然后轻轻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察觉到蔚宁的目光,陶灼和她对视了一瞬,又很快错开视线。
陶灼拿起另一枚戒指,捏在指尖,心想,现在这个场景似乎有点怪怪的。
场内呼声躁动,导播的镜头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捕捉着台上发生的一切。
“结婚结婚!”申屠在台下起哄地喊。
陶灼:……
【申宝是不是喊了句结婚?笑死我了】
【好样的申宝,不愧是妈妈妈咪的大女儿】
【恨我不在现场啊啊啊美州那些老外根本不懂咱们勺蔚多好嗑】
【没有吧,仔细听,现场的起哄声很多啊】
本来只是个普通的颁奖仪式,但被场内气氛影响,陶灼都有点脸热。
她拿起戒指,准备给自己戴上。
旁边的主持人突然笑着开口:“两位是十分默契的搭档,可以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
陶灼:?
哪儿来的主持人这么会搞事。
蔚宁却已经朝她伸出手,声音轻而稳:“伸手。”
陶灼抿唇,慢慢地将右手递了过去。
蔚宁捏住她指尖,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将戒指推入她的无名指。
金属微凉的触感贴上皮肤的瞬间,陶灼睫毛微微一颤,像是被烫到了似的。
台下又爆发出一轮尖叫,弹幕全在“啊啊啊”。
陶灼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垂着眼不看蔚宁,忍着脸红为面前的人戴上戒指。
收回手的瞬间,蔚宁拇指极轻地蹭过她的指节,一触即离。
陶灼赶紧将手背在身后,将戴着戒指的无名指蜷进掌心。
“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这荣耀的时刻。请两位冠军向全场展示你们的冠军戒指,与所有人分享这份属于冠军的荣光。”
陶灼:。
最后,陶灼和蔚宁并肩站着,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
【我没看错吧,怎么感觉这个小勺子有点害羞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spoon也会害羞吗】
【以前勺随便撩姐的时候也没见收敛[狗头]】
【这俩到底进展到哪里了,总不会是还在暧昧吧】
【反正缺德的网友已经脑补到热恋,然后分手转会,再然后相爱相杀阶段了】
【以勺蔚的温和性格,两人就算未来没能在一起,也不会相杀的啦,估计是好聚好散】
【楼上究竟是啥成分啊,这么看不得我们小情侣好[怒]】
颁奖典礼结束后,众人回到酒店。
明天就要回基地了,大家都开始收拾行李。
蔚宁看着生日那天陶灼送给自己的冠军奖杯和戒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知道陶灼将游戏事业看得多么重要,但陶灼却将这象征着世界冠军荣誉的奖杯送给了她。
她至今分不清,是因为她在陶灼心中的分量很重,还是因为陶灼觉得奖杯未来带不走,所以才留给她。
陶灼洗完澡出来,就见蔚宁坐在床边,微微垂首,像在发呆。
“蔚蓝姐在想什么?”陶灼忍不住问。
蔚宁抬眸,冲她笑了笑:“明天回基地,就不能和你住一块了。”
陶灼:。
“我知道你并不太想和我住一起。”蔚宁俯下身,继续收拾行李。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陶灼怔了怔,她想说,没有。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她确实很渴望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因为她还有很多训练计划没有完成。
而且很多事,她只有在自己独处时才能理清楚。
蔚宁之前就对她说过,知道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蔚宁是很了解她的。
“住在隔壁,不是也挺近吗?”陶灼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声音轻快,“而且我们白天都在一起训练。”
蔚宁:……
这人真的是铜墙铁壁,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虽然她一直都清楚陶灼是怎样的人,但难免还是无奈地有些想笑。
陶灼没说话了,转身去接了热水,将毛巾浸湿拧干。
她拉过蔚宁的手,动作熟稔地敷上对方的手腕。
蔚宁安静地看着她。暖黄的灯光下,陶灼神情专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陶灼总是这样。
一边用最细心的举动关心着她,一边又用最冷静的距离推开她。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蔚宁突然反手握住陶灼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陶灼怔了怔,下意识抬头,正对上蔚宁的双眸。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泛着温润,像是月夜下的海面,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
陶灼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想后退,却被蔚宁握得更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节在自己脉搏处的摩挲,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挑弄她的心跳。
“可以亲吗?”蔚宁低声问。
陶灼愣了瞬,还没来得及说话,蔚宁已经倾身吻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陶灼微微睁大眼睛。那温热的触感太过真实,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她下意识抬手搭在蔚宁肩上,不知是想接受,还是想推拒。只能感受到指尖触到的对方颈侧的发丝,柔软得不可思议。下一秒就被更深入地吻住。
蔚宁微微张唇,含住陶灼下唇吮了吮。唇瓣摩挲着,温度迅速升高,脸烫,心里更烫。陶灼的防线像是被瞬间融化,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蔚宁的衣领。
呼吸交错间,蔚宁稍稍退开一点,鼻尖仍与她相抵。
蔚宁的声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帮我摘一下眼镜。”
陶灼咽了口唾沫,抬指取下那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深邃而又迷离。下一瞬,她就像是被蛊惑般,伸手环住蔚宁的腰,主动亲了上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学着蔚宁刚才的动作轻轻含了含对方的嘴唇。
笨拙而又生涩的触碰,带来的滋味却是比任何糖果都要香甜。蔚宁呼吸明显一滞,随即抬手捧上陶灼的脸颊,指腹在她耳后轻轻抚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克制。
这样的距离似乎还不够。蔚宁突然将人抵在床边,顺势压了上去。陶灼陷在柔软的床垫上,蔚宁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两人身体亲密相贴,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陶灼的理智早就被搅得七零八落,只是本能地仰起脸,往蔚宁唇上凑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攀上蔚宁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交织着对方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洗发水香。
亲了许久,唇齿间不可抑制地泄出轻吟。陶灼顿时羞红了脸。
蔚宁没忍住轻笑:“小勺子有点菜。”
陶灼:……
她气愤地哼唧一声,仰起头一口咬在蔚宁下巴上,力道不重,像挠痒似的。
蔚宁逗她,也在她同样的位置咬了一口。
陶灼不甘示弱,又去亲她的嘴唇。亲累了,换个姿势,又继续亲。
菜就多练。这是打游戏教会她的道理。
虽然她并不知道,练好了有什么用。
等明天回基地了,繁重的训练计划压下来,哪还有这乱亲乱啃乱咬的机会。
而且,再这样亲下去,她们的关系怕不是要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不知亲了多久,陶灼嘴唇都在发麻,她闭着眼睛,晕晕乎乎地躺着。身体里像是在下雨。
蔚宁躺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指尖轻轻地勾着她的指弯,半晌,轻唤一声:“陶灼。”
“嗯?”陶灼半睁着眼睛看她,像只打盹的猫。
见她这样,蔚宁觉得好玩儿得紧,又贴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
接吻狂魔。陶灼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蔚宁挑了下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陶灼摇头。
蔚宁笑了笑,和她贴近一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揽住她的腰,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里。淡淡的香气盈满鼻间。有种让人无比心安的真实。
这是很亲密很依赖的姿势。
陶灼愣了瞬,半晌,抬了抬手,轻轻地抚了抚蔚宁的发顶。
“下个月就是全球赛了。”蔚宁微微启唇,说话时的气息扫在陶灼颈窝,激起一点痒意。
陶灼忍着心痒,嗯了声。
蔚宁抬起头,目光温柔而专注地望进陶灼的眼睛。
她一只手握住陶灼的掌心,轻声说:“打完比赛之后,我们在一起试试,好不好?”
蔚宁曾以为自己足够有耐心,等陶灼卸下防备,等时间证明一切。但她现在和陶灼越是亲密,就越不想无谓地等待。
不如有个具体的时间节点。有个触手可及的日子。
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陶灼。
陶灼太擅长逃避了,她需要一个信号,一个明确的标记,告诉她,到那里就可以停下来,不用再犹疑了。
全球赛的终点,就是蔚宁给她的那个节点。
陶灼垂了垂眼,她当然明白蔚宁的用意。
这个人总是这样,连表白都给她留好了退路。
“试试”,而不是“必须”,“全球赛后”,而不是“现在立刻”。
“你和我说过,你是全球赛后不久,穿越到这里来的。倘若上天还想让你穿回去,那么,也许可能是在新的全球赛之后。”
蔚宁冷静地说着,已经接受了陶灼有可能会穿回去的事实。
易地处之,如果是她穿越到新世界,她绝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放弃回家的机会。
她不能放弃家人,不想放弃自己在这边经营了许多年的热爱的事业。
那她凭什么要求陶灼为她留下来呢?
“但,等到今年的全球赛打完,如果上天没有给你回去的机会,是不是说明你会一直留在这里了呢?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蔚宁继续低声说着,握住陶灼的手心不自觉地多用了点力。
“我也知道,你不能很快适应两个人的生活。但现在距离全球赛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地去感受这种转变,去思考这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如果全球赛打完,你不排斥我,那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蔚宁笑了笑,指间缠着陶灼的发丝:“当然,假如你等不及了,想提前和我在一起,那我肯定很乐意。”
“如果全球赛后你明确说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接受,并且不会再打扰你,我们就回到最初的普通队友关系。总之我希望的是,那时候的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不得不说,蔚宁的字字句句都戳中了陶灼心口。
她懂陶灼在纠结什么,犹豫什么。
“……好。”
陶灼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她环在蔚宁腰间的手臂却收得很紧。
两人依偎着,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才去收拾洗漱。
睡觉前,蔚宁坐在陶灼的床边看着她道:“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陶灼默了默,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晚了,便没有拒绝。
她很自觉地往床沿边靠,蔚宁这次却没有和她隔出一片空间,而是贴了过去,手搭在她腰上。
陶灼顿时绷紧了身子,察觉到她的僵硬,蔚宁笑道:“放心,我不会脱你衣服。”
陶灼:……
“也不会脱我自己的衣服。”蔚宁又说。
陶灼:……
她根本没想这些好吗,蔚宁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呀。
她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
蔚宁也不再逗她,闭目入睡。
第二天,时雨众人飞回基地。
又休整了一晚后,便回到了以前的训练状态。
上午十点,大家聚在一起开会。
“首先要恭喜陶灼和蔚宁,将单人赛双人赛的奖杯都收入囊中。”岑曳笑道。
申屠赶紧鼓掌:“队长和陶灼就是厉害!”
“你们仨的表现也很好,”岑曳看着申屠小马张盈野,“都能和世界上最顶尖的选手抗衡了。”
“接下来这个月我们就认真训练。大家放平心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适时运动锻炼。我相信在全球赛上的结果不会辜负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对于时雨五人在过去一个周里的表现,岑曳是非常满意的。TY虽然仍是挡在她们面前的一座大山,但她们都看到了将这座山翻越过去的可能性。
岑曳敲了敲桌子,着重强调:“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会很紧张,全球赛期间的压力也会格外大。你们更要注意身体和心理健康,遇到事情不要硬撑,大家要彼此扶持彼此依靠,知道吗?”
“知道!”申屠大声说。
她都在队友们面前哭过多少次了,早就不要脸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
岑曳:“那么就开始训练吧。”
一天的训练任务包括选手自己安排的排位时间、训练赛、分析复盘等等。赛训组有详细的数据支撑,会针对性地调整训练计划,众人一起查漏补缺。
陶灼减少了和蔚宁一起双排的时间,要么就是全队五排,要么就是和三位队友分别组合。要提升彼此间的配合默契,只能依靠大量的磨合练习。
她白天很少单排,一般都在深夜时一个人加练。
直播任务则放在了休息日。
在训练赛方面,时雨和惊蛰约得最多。
惊蛰会练习一部分新战术,而时雨则是专注于团战能力。
总之都是针对自家最薄弱的地方,努力地去提升。
在双方都有所保留的情况下,训练赛的比分基本是五五开。
训练赛打得多了,两支战队也变熟络了。
特别是陶灼和秋枫,作为两队的外交代表,聊天频率远比别的人高。
一日训练赛结束,陶灼主动约秋枫PK。
秋枫虽然不想挨揍,但也知道免费的教学局是很珍贵的,点击了同意。
陶灼:【秋枫姐,咱们打个商量?】
秋枫:【?】
陶灼:【我给你当陪练,你说服栗子和木森当我们家野马组合的陪练,怎样?[天气真好][你好可爱]】
还能这样玩?
选手们本来就有一部分时间是自己安排的,秋枫没有拒绝,只道:【我问问她们同不同意】
陶灼:【嗯,你之后去问,咱们现在先开打】
秋枫毫无意外地输了一局。陶灼没有藏私,分享了很多自己本局所使用角色的心得。
她在前世本就有培养中单选手的经验,目光又十分老练,指出来的问题都是十分有针对性的。关键是她语气还特别活泼,一点都不会给人压力。
九月份和陶灼打娱乐赛的时候,秋枫就觉得陶灼像个很会哄宝宝的幼师。
如今这个印象进一步加深了。
秋枫:打比赛两年归来,我竟成宝宝。
“你不怕教会学生,饿死师傅么?”秋枫顿了顿,羡慕地说,“不过你那手速就很逆天了。”
“手速什么的,你家队长难道不厉害嘛?”陶灼笑道,“至于饿死师傅我是不担心的啦,学生和老师其实是在互相促进。”
前世她带过那么多新人,她们之间也是竞争关系。如果新人比她厉害了,那她就会从首发位置上掉下来。
不过每次替新人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她也能从中得到启发和收获。
说到底,整个游梦圈子都是在互相促进。
能保持良好心态,互相学习,努力训练的选手,或多或少都会进步。
当然,也有很多人被不健康的心理状态而毁掉,一蹶不振。
可能是因为疲惫,无法再坚持长期的艰苦训练,渐渐变得懒惰、敷衍。
可能是被失败打倒了,可能是忘记了初心,还可能是无法忍受负面的舆论……
陶灼看到过太多被毁掉的选手了。
能在这条路上笑着坚持走下去的人,其实是少数。
像蔚宁那样坚持到现在的,更是绝无仅有。
“谢谢你,陶灼。”秋枫很正经地说。
陶灼笑道:“况秋枫同学别客气。”
秋枫和别的选手之间不常称呼彼此大名,连斯星燃那个家伙她都不怎么叫。
她笑了笑,说:“你应该是我在游梦圈子里,除了队友们之外,第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陶灼愣了下。
朋友?
这个词在她心里滚了一圈,有点陌生,又莫名发烫。
除了蒲晗之外,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划进朋友的范畴里了。
陶灼眨眨眼,笑道:“感觉我好荣幸。”
“荣幸?为什么这么说?”秋枫道。
陶灼:“能被一位社恐当做是朋友,多不容易呀。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你的‘好友位’,我很开心。”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算社恐了,都是被逼出来的。”秋枫轻叹一声,“团队每次有活动,都是我出去顶着。你说说,燃星那家伙和块冰箱有啥区别!噢,冰箱的制冷效果还没她强!冰箱也没她会使唤人!”
陶灼近来没少听秋枫吐槽燃星。
她们的感情或许就是在背后议论燃星时升温的。
她一本正经地附和:“嗯,冰箱都没她恶劣。”
“冰箱本来就不恶劣,是燃宝恶劣。”秋枫纠正。
“燃宝恶劣。况秋枫可怜。”陶灼一脸认同地猛点脑袋瓜,哪怕屏幕对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秋枫还要激情吐槽,屏幕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木森:【比冰箱还会使唤人的燃宝刚刚端着水杯从你背后走过去了】
秋枫:【……】
木森:【其实我觉得燃宝还挺好的,都没使唤你倒水[挤眉弄眼]】
秋枫:【滚犊子吧你】
这间训练室里刚才只有秋枫一个人,她听陶灼的教学指点听得太投入了,都没注意到别的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秋枫轻咳两声,对陶灼道:“再来一局吗?”
“来。”陶灼说。
之后,栗子木森也没少和小马张盈野一起在训练营模式里切磋。
小马很感谢陶灼为自己拉来的陪练小伙伴。
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即将步入深秋。
陶灼依旧每天给蔚宁敷手腕,闲聊几句。
因为训练任务重,两人私下里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而且因为晚上还要单独训练,所以陶灼绝不会在蔚宁的房间里久待。
对比起单人赛双人赛那段度蜜月一般的时光,最近的生活完全称得上是清苦。
她们都有分寸,知道备战才是当前阶段最重要的事。
任务再紧,俱乐部还是安排了休息时间。
蔚宁会利用这个时间回家看望,但她没像以前那样邀请陶灼一起。
她和陶灼如今的关系不太一样了,陶灼可能会觉得去她家里是一件有压力的事。
等十一月的全球赛结束,再邀请陶灼也不迟。
这晚,陶灼照例独自训练。直到凌晨四点半,她才将电脑关掉。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右手传来的酸胀感格外突出。
她神色平静,转了转手腕,左手指尖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而残留着轻微的麻意。
从理疗师那儿学来的手法派上了用场,她机械地活动着手腕,像程序般精准地按压着关节。
热敷过后,陶灼没有立刻入睡。她坐在桌前,微微有些出神。
许久,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素色的盒子。盒盖掀开,一片金箔静静地躺在里面。
那是夏决夺冠的那晚,她从漫天的金色雨里抓住的一片。
去墓园那天,她本想将它和鲜花一起留在那里,但风却固执地将金片吹回到了她的掌心。
陶灼用指尖轻轻触碰金箔,薄薄的一层,在台灯下泛着微弱的光。
金箔上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回望。
她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一缕夜风吹来,陶灼才突然醒神,合上盒子,动作很轻。
她心想,蔚宁的猜测万一是对的呢?
她是在全球赛失败后穿越而来,那她究竟能否穿越回去,就看这次全球赛后了。
如果全球赛后无事发生,她就能断绝所有的念想,死了回去的心,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来。
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七个月,有了很多美好的经历,遇到了美好的人。
不管是回去还是留下,其实都不算坏。
此刻的生活,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陶灼笑了笑,将盒子收进抽屉。
又一个休息日将要到来时,蔚宁询问陶灼:“这次怎么安排呢,还是开直播吗?”
陶灼想了想说:“白天可能会出门玩,晚上开直播吧。”
陶灼出门的时候其实并不多,蔚宁问:“和朋友一起吗?”
“到时我会和蔚蓝姐报备的啦。”陶灼笑着说。
“那我晚上回来和你一起直播。”蔚宁看着陶灼道。
她们上次直播,还是在遥远的从前。
陶灼默了默,不敢拒绝,道:“好的。”
第205章 秋意正浓。陶灼沿着石板小路慢慢往前走,脚下踩过一层银杏叶,……
秋意正浓。
陶灼沿着石板小路慢慢往前走,脚下踩过一层银杏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走到上次遇见的那棵树前面坐下。角落处零星开着几朵野菊,白的黄的,小巧朴素。今天是个阴天,没有阳光漏下来。
五十天前,她才来过这座墓园,其实没必要这么快又过来一次。
她只是觉得最近的生活有点累,想出来透透气。
她终归不是机器,没有办法永远高效地运转,她也需要维修自己的零件。
这次来得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经过墓园前面的花店时,想到那个老板有可能认识自己,上次还说不收费用,所以陶灼不好意思再去买花。
陶灼静静地坐着。有风掠过,带着点泥土和落叶的气味,不算好闻,但让人莫名安心。
上一次过来时,她整个人既仓皇又不安,很多理不清的思绪堆积着,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那会儿她还觉得蔚宁不喜欢她,谁想不久之后,她们的关系就完全变了。
回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陶灼现在依然认为,蔚宁喜欢上她这个难搞的人,是蔚宁倒楣。
为什么不去喜欢一个正常的人呢?
陶灼掰着手指头数落自己:满脑子只有游戏,不浪漫不有趣,给不出像样的承诺,在感情方面只会纠结犹豫,对未来毫无规划……她可以做队长,也可以做队友,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
她不敢走进这样一段关系,可能就是怕消耗掉对方的喜欢后,一切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在这方面,她实在不是一个坦荡的人。拿不起,也放不下。
陶灼抿了抿唇,不再去想这个了。蔚宁是个大好人,给她留了长长的期限。等全球赛结束后,她应该能做出选择。
就是不知道,这次全球赛,她们究竟能取得怎样的成绩。
大家都想要冠军,大家都铆足了劲,但冠军只有一个。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注定是炮火连天,风风雨雨。
而她,可能只是一个临时过客。
她能顺利地打完这一段比赛么?
天空不知不觉变得更灰了。
几滴雨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很小的雨,落在草叶上连声都没有。只是周围的野菊颤得更厉害了些。
陶灼没动。
她看着雨丝给远处的墓碑蒙上一层雾,看着雨水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流成细线。
就这么坐着,听着雨声渐渐变大,把整个世界都填满。
忽然,头顶的雨停了。
陶灼抬起头,看见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
花店老板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些:“淋雨会感冒的。”
陶灼愣了下,道了声谢,刚要起身,老板已经在她旁边坐下。
“给。”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
陶灼接过,顿了顿,问:“您认识我吗?”
“嗯,”老板笑起来,眼尾挤出细纹,“我还和你一起打过游戏呢。”
陶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这位老板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如果在游戏里排到过她,游戏段位肯定不低。
“我女儿的朋友帮我打过我的号,不小心把段位打得高了些。”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次排到了你,我玩得有点坑,被队友骂了之后,你还出声安抚我们。那时我就想,这个妹妹脾气真好。”
陶灼摩挲着手中的纸巾,眨了眨眼:“这样啊。”
细密的雨丝在伞面上敲出轻柔的声响。
老板侧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道:“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说完自己先笑了,“抱歉,经常来这墓地的人,难免会变得唠叨些。”
陶灼顿了下,想到了老板刚才说,是“女儿的朋友”帮忙上分,而不是女儿。她轻声问:“您经常来这里?”
“嗯,来看看我女儿。”老板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她以前也爱打游戏,也喜欢去线下看比赛。她还很喜欢下雨天。”
陶灼沉默下来。
“你是来看望亲人的么?”老板温声问。
陶灼点了点头。
老板站起身,把伞递给她:“这把伞送你吧,我店里有多的。”
“谢谢。”陶灼也起身,“我和你一起打着出去吧。”
两人走出墓园,到了花店门口,陶灼再道一声谢。橱窗里的花开得正好,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明亮。
“不用客气。”老板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赛场上判若两人的女孩,没忍住道,“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当然可以。”陶灼笑着说。
她走进店内,在老板递过来的签名纸上写下自己的ID。
“谢谢你,今天碰到你我真是太幸运啦。”老板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能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陶灼望着她真诚的笑脸,不自觉地也弯起眼睛:“谢谢您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高兴就好啊。”老板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没有什么是比健康和快乐更重要的事了。”
陶灼轻轻点了点头:“伞我待会儿再还您。”
老板摆摆手:“不用还,你收着我才开心。”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陶灼走出花店时,一缕阳光正好穿过云层。
她仰头看了会儿天空,朝惊蛰基地的方向走。
边走边发消息。
给蔚宁:【蔚蓝姐,我到惊蛰基地啦】
给秋枫:【我马上来刺探军情了[墨镜]】
陶灼都和她们提前说过要来,只是没提墓园的事。
渭城。
蔚宁看着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回复道:【好】
她滑动着手机屏幕往上翻,近来和陶灼的聊天消息很少很少。毕竟她们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一起,不需要通过手机交流。
可能是黏在一起久了,哪怕只是分开小半天,蔚宁都有些微不适应。
这人宁愿主动去找惊蛰的小伙伴,都没主动想过跟着她走。
蔚宁扬了扬眉,寻思着等比赛打完,怎么着也得找个理由把人骗过来。
“怎么还没把你们队的中单骗回来?”身后突然飘出一道声音。
蔚宁转过身,看见林岚斜倚在门框边,正端着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她无奈地笑笑:“骗是什么意思?”
林岚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你又追不到人,岂不是只能靠坑蒙拐骗了?”
蔚宁:。
她扶了扶眼镜,道:“打完比赛之后再说吧。”
林岚轻哼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杯:“别把失败的原因推给比赛。”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去找季瑾学学,问问她当年是怎么追我的。”
说到这儿,林岚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止不住笑:“她那时候可比你笨多了,连送个花都能送错……”
蔚宁看着林岚笑不停的模样,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哪是来出主意的,分明是来看热闹,再加三分炫耀,三分嘲笑。
她走出房间,朝楼上唤了声:“蔚淇。”
楼梯上不久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探出头来,语气乖巧:“姐,找我?”
“妈咪找你。”蔚宁说。
蔚淇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一点都不想理睬,转身就往楼上走,拖鞋踩得震天响,活像要把楼梯踏穿。
母女俩才吵过架,正处于相看两厌的阶段。
见到蔚淇这副神态,林岚也没有调侃蔚宁的好心情了。
林岚看着小女儿上楼的背影,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大女儿,无语道:“拿亲妹妹当挡箭牌,某些人难怪追不到老婆。”
蔚宁面不改色地往楼上走:“我去和蔚淇聊聊。”
林岚轻叹一声,心想,她家这食物链可真有意思。妹怕姐,姐怕妈,妈妹两相厌。
不知道等蔚宁看中的姑娘加入进来后,战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问题是都这么久了,蔚宁还追不到人。林岚又叹一声,只道是打游戏把脑子打笨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曾经还以为以蔚宁的木头程度,会专注于搞暗恋呢。现在好歹知道给人家强行戴戒指,也算长进了吧。
“你的戒指呢?不戴出来炫耀炫耀?”秋枫问。
陶灼微笑:“我是来刺探军情的,不是来讨打的呀。”
秋枫指着大门:“从你踏进门口开始,我们基地就已经拉响了一级防间谍警报。”
“好诶,我喜欢这种待遇。”陶灼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说真的,”秋枫看着她湿漉漉的发顶,“你要不要洗个头?淋湿了不舒服吧。”
陶灼:“方便吗?”
她也担心淋了雨头发会不会有什么味道,到时臭熏熏地回去见蔚宁,多不好。
“方便,你来我宿舍洗吧。”秋枫说。
不像时雨的宿舍那般豪华,惊蛰宿舍很清简,而且还不是单人间。
陶灼扫了一眼,没有过多打量:“你是和谁一起住呀?”
“冰箱啊。”秋枫说。
陶灼噢了一声。秋枫给她讲了下浴室里的设备怎么用,她火速洗了一番,然后和秋枫出了宿舍。
惊蛰基地不大,陶灼很快就逛完了。
“有没有一种城里人来到乡下的感觉?”秋枫问。
陶灼嘿嘿一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秋枫啧了声:“你可真会夸。”
饭点,陶灼和选手们一起吃食堂。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社恐的温度,席间除了她和秋枫,很少有人说话。
看着一脸麻木的队友们,秋枫也麻木:“唉,最近训练真的好累。”
她瞥了陶灼一眼:“只有你这种变态,才能做到一直都精力无限。”
陶灼放下筷子,活动活动手腕:“其实我也有点累。全球赛打完应该就好了吧。”
“你,也会累吗?”秋枫不可思议地眯了眯眼。
陶灼好笑道:“我又不是超人。”
“但你表现的就像是超人。”秋枫说。
陶灼:“那是你的误解。”
秋枫:“行吧。可能不会累的只有我们队长了。”
燃星不语,只是默默吃饭。
陶灼:“她默认了。她是超人。”
秋枫夹了一筷子菜:“她只是懒得理我们,我可以确信。”
饭点前,秋枫还拉着陶灼和燃星solo过,陶灼3胜2负。虽然燃星又输了,但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此时,陶灼忍不住道:“训练时不会累,输了比赛也没有负面情绪,这是真超人。”
秋枫:“这是怪人。”
陶灼想了想,问:“燃星队长当初建队,真是因为闲得慌吗?”
听到这个问题,燃星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不过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是突发奇想。”
陶灼:“噢。”
随着队友间越来越熟,秋枫倒是知道一些大概。她嚼了几口饭,和陶灼讨论起别的话题。
“希望这次全球赛签运好一点,咱们两队不要内战。”秋枫说。
陶灼笑道:“我们努力先把TY淘汰掉。”
闻言,秋枫不禁叹气:“TY很难打啊,我也打不过Cold。”
“放心吧,她没有我这样的陪练。你肯定能超过她的。”陶灼笑眯眯地说。
“是噢!”秋枫顿时自信心爆棚。
她现在可是每周都有大师私教课可以上,全球个人赛冠军中单给她一对一教学。Cold那边可没有这种大师。
不过,就是苦了大师了。
秋枫瞥了陶灼一眼:“其实没必要太拼命,你已经很厉害啦。我们这些中单选手都超不过你。至少今年超不过。”
她拿了双新的筷子给陶灼夹菜,荤的素的绿的红的全都夹在陶灼碗边:“万一你把自己搞垮了,明年或者后年就打不了比赛了,那会儿我去哪里找你这样的大师?”
陶灼愣了下,缓缓转过头,看向斜对面的燃星。
那张脸依旧像冬日的湖,冷淡得生人勿近。看不出任何心虚。
但陶灼可以确定,燃星肯定和秋枫提过关于她熬夜训练的猜测。
“咱们才18,巅峰期怎么着也能持续到二十一二岁吧。”秋枫说,“我是很想打到那个时候的,难道你不想吗?你和你对象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听到秋枫的最后一句话,陶灼猛地咳嗽几声,差点呛到。
怎么能那么自然地说出“你对象”三个字的啊。
“说真的,如果你对象知道你这么拼,她会不会发火?”秋枫其实对八卦不太感兴趣,但熟人的八卦就很有趣了。
自从和陶灼越来越熟络,她们之间开玩笑也没个顾忌。
她想象了一下:“传闻里蔚神是从来不会生气的,我还挺好奇她发火时会怎样。”
陶灼忍不了了,恼羞成怒地轻轻放下筷子:“你在脑补些什么呀?首先,我没有把自己搞垮,你不要听别人的瞎猜胡说。其次,我没对象,不要造谣。”
秋枫震惊:“你们都那样了还不是对象?”
陶灼微笑:“哪样?”
“就,那样啊!”秋枫说。
“没有的事,不要脑补。”陶灼严肃地说。
秋枫直直地看着她:“但你脸红了诶。”
陶灼:?
她保持笑容:“气出来的。”
秋枫突然笑出声:“我骗你的啦,你没脸红。”
陶灼:……
第206章 陶灼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调侃。她被蔚宁戏弄也……
陶灼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调侃。
她被蔚宁戏弄也就罢了,怎么还沦落到被曾经的社恐戏弄。
陶灼默了默,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好,惊蛰全队的本质也是事业脑。
秋枫打趣了陶灼两句后,就没再说起这部分话题。
吃完饭后,两人靠在走廊栏杆边上闲聊。
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仍蒙着一层薄纱般的灰,不是常见的澄澈蔚蓝。
陶灼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这里很神奇。虽然大家都冷着一张脸吧,但我待在这儿却没有任何不自在。”
秋枫:“原来你喜欢这种人际氛围。”
“你们表面都很冷淡,但你们却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想法。”陶灼笑着,慢慢说,“大家都是自然地做自己,不需要刻意伪装,也不需要刻意讨好。没有虚伪的客套,多真实。”
秋枫扯了扯嘴角:“哪儿没有讨好了?忘记我们全队是怎么给冰箱当狗的了吗?”
陶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边笑边道:“这明明是你们宠爱队长的独特方式。”
这样一想,她还隐隐有些羡慕。
上辈子她好像还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嘞。只有被魔鬼教练役使的份儿。
“不是宠,纯粹是武力值打不过,不得不向冰箱低头。”秋枫说着警觉地环顾四周,生怕某个制冷设备突然闪现。
“你又不怕她,这么小心翼翼干嘛呀。”陶灼忍俊不禁。
秋枫:“背后说人坏话能不心虚吗?”
陶灼:“你太善良了。”
“那是。不然我咋会被冰箱骑在头上。”
陶灼看着秋枫,突然促狭地眨眨眼:“要不,你篡个位,把她队长的名头顶了吧?你在队内负责的事宜明明比她多多了。”
“哇,你这人是在故意拱火?!”秋枫白了陶灼一眼,随后又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队长这个好听的虚名还是让给她好了,没什么好抢的。”
陶灼:“还说这不是宠爱。”
秋枫默了默,承认道:“大家确实比较怜爱她。”
“她怎么了?”陶灼问。
秋枫:“和你差不多,都是一个人长大的,没人管。”
“这样啊。”陶灼轻轻应道,声音像是飘在风里。
陶灼的家人是去世了,燃星家人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在她小时候就闹得不愉快。秋枫没有说这么详细,她指尖轻轻敲击栏杆,“其实我们这群人吧,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段正常的经历。所以呢,性格就显得奇怪一些。”
“不奇怪。”陶灼笑道,“很真实。”
又听她说起“真实”这个词,秋枫不禁问:“难道时雨不真实吗?你刚才说的虚伪的客套,不会指时雨吧?”
“不是啦,”陶灼摇头,“时雨也很真实。我们队长是真的圣光普照,表面上不是多么热情的那种人,但是润物细无声。队友呢,也都是认认真真训练,平时有话就直说,关系和睦,没有幺蛾子。”
“圣光普照……”秋枫又忍不住调侃,“但是照你最多,最亮,2万W的超级灯泡。”
两队接触了这么久,蔚宁平时对陶灼有多特殊,哪怕是眼瞎心盲的人也能感觉得出来。
陶灼:。
没完没了是吧?
秋枫顿了下,突然正经起来:“是不是因为她圣光太亮了,你觉得不适应,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
一个在隧道里走了太久的人,突然见到阳光的第一反应,可能是抬手遮挡。
但不是因为阳光不好,只是眼睛还没适应。
秋枫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但她能感觉到,陶灼内里的性格和她是有一点相似的。
长期处于情感匮乏环境的人,会对突如其来的温暖产生警惕。或者说,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这种温暖,自惭形秽。
陶灼也说了,喜欢惊蛰这种不热情,彼此保持距离的冷淡环境。
其实她们都有点拧巴。
“你说的圣光普照,听起来像是神明的恩赐。但有没有可能,没有神,也没有恩赐,”秋枫缓缓道,“只是一个人,在很认真地看着、关心着另一个人呢?”
陶灼怔了怔。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衬得走廊格外寂静。
突然,秋枫夸张地倒吸一口气:“天啦,这竟然是我能说出来的话。我终于知道退役了我能做什么了,我要去当大师,感情分析师。”
陶灼:……
她好笑道:“你谈过恋爱吗?”
“我是没见过猪跑,但我吃过猪肉啊。”秋枫很自信地说,“不要小看我一个在社恐堆里混成外交官的人。”
陶灼:“那你算算,你们队长这辈子会不会谈对象?”
秋枫表情活像见了鬼:“一块冰箱,还能搞对象??”
她突然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嘶,这算不算搞人外?”
“人外是什么意思?”陶灼不解地歪着头。
秋枫:“就是说她不当人的意思。”
陶灼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忽然,笑意一下硬生生止住了。
秋枫察觉到不对劲,往后转身。
就见楼梯口处,燃星不知何时静立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纯黑队服,黑发垂在肩侧,明净漆黑的眸子冷淡地扫过来。
面对着秋枫心虚至极的讪笑,燃星的语声依旧毫无起伏:“你超时了。”
四个字说完,燃星转身就走。
秋枫生无可恋地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这人在基地里怎么就不迷路呢?”
“你要去训练了吗?”陶灼问。
“对。”秋枫长叹一声,“训练啊训练,该死的训练。”
陶灼笑眯眯地说:“加油。”
“你也是。”秋枫说完又改口,“啊不是,你不用加了,你该歇歇了。”
“嗯,我有分寸。”陶灼道,“那我就走啦。”
“行,我送你到门口。”
两人在门口道别,秋枫说:“怎么样,今天刺探到什么军情了?”
陶灼微微仰头思索:“大家都很努力,训练氛围也很好,就是中野关系比较奇怪。”
“人和冰箱待在一起能不奇怪吗?”秋枫微笑,“当然比不过你们中野和谐,还要互相戴戒指,把颁奖典礼弄得跟结婚仪式似的。”
陶灼平静反驳:“那明明是主持人的要求。”
“我不管,反正我在屏幕里看到的就是那样。”秋枫耸了耸肩,然后又道,“好啦好啦,回你自己的俱乐部吧。希望全球赛上我们能晚点相见。”
只要她们没淘汰,就必定会相见。那当然是越晚越好。
“好,到时不见不散。”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燃起同样的斗志。
陶灼转身,背对着秋枫挥了挥手:“勺子走啦。”
身后的人催促:“快走快走。我已经迟到了。”
陶灼笑得不行。
离开惊蛰基地后,陶灼在江城随意地逛了逛,傍晚坐上了回渭城的动车。
她坐在过道旁边的位置,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第一次去别人家的基地做客,玩得还挺开心。
没有过分热情的客气接待,也没有将她当作对手的提防。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游客,随便走走看看,自然而然地旁观了她们的日常。
而且她和秋枫莫名聊得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不必字斟句酌,无需小心谨慎。
在秋枫面前,她说话远比平时没有分寸。
可能这就是朋友吧。
可惜她们注定是对手。
近来在和惊蛰的训练赛中,时雨并没有拿到特别明显的优势。等到了下个月的赛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只希望她们是在决赛夜相见。虽然输掉的那方会更可惜更遗憾,因为距离冠军仅一步之遥。
但她们都不想提前倒下。
嗯,如果提前把TY淘汰出局,陶灼是不会有半分不舍的。
至于蔚宁,应该也没有不舍吧。她看起来对老队友确实没什么感情。
想到这里,陶灼又不禁有点失落。当然不是为李清觉失落。
她只是觉得,不管曾经关系多么好的人,可能转眼就会变了。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最难把握的东西。
那她和蔚宁呢?
陶灼倚在靠背上,轻轻闭着眼睛,嘴角却不自觉地抿紧。许多思绪在内心翻涌。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感叹:“哇,好美啊晚霞。”
陶灼不禁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向窗外。
刹那间,她的呼吸一滞。
窗外的天色,不是陶灼常见的橙色黄昏。而是大片大片的深蓝、深紫,像被神明用画笔晕染过一般,漫到地平线。
天际尽头,夕阳缩成一点灼红,在这片梦幻浓郁的蓝紫底色上,燃烧着最后时刻的光。
水洼散落在墨绿草地上,像碎镜,倒映着天际这炽红的一点,在列车行进间摇曳,晃荡。
陶灼静静地看着,呼吸仿佛都被掠夺。
耳边的嘈杂在这一瞬远去。她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受。
那些郁结在胸口的情绪,忽然就被这铺天盖地的色彩冲散了。
天空以最直接的方式,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将一份最纯粹的震撼送入她心底。
她好像被馈赠着整个宇宙的浪漫。
“你要拍照吗?”靠窗的人突然说,“我可以和你换一下位置。”
陶灼下意识就要拒绝。她基本没有拍照的习惯,因为没什么好记录的。
话到嘴边,她却想到了什么,改口,说了声谢谢。
她起身,坐到了车窗边,拿起手机贴着窗玻璃,点开视频录像。
一秒,两秒,时间在往后跑着。
陶灼望着镜头后的景色,无端想起了上午去过的墓园。
不管她在这个世界会待多久,她以为的短暂,已经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漫长。
大自然会无条件地馈赠每一个生者。逝去的人,却什么都见不到了。
手腕微微酸疼间,她又想起了花店老板的嘱咐,朋友和对手的那些关心。
陶灼一直以为,人生在世,只能自己依靠自己。
其实,那些善意的爱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抗拒去接纳。
她不需要将别人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但也不必去排斥她人带来的温暖。
视频录了十秒,陶灼起身,和旁边的人换回位置。
“这个晚霞真的好漂亮啊。本来这趟旅行挺失望的,去过的景点都不咋地,网上搜到的好多都是诈骗。没想在回程时反倒被震撼了一把。”女生突然在陶灼旁边低声念叨。
陶灼顿了顿,没忍住问:“你认识我吗?”
今天上午在墓园,她问了花店老板同样的话。
“啊?”女生明显怔住了,“不认识啊,我这人比较自来熟哈哈。”
陶灼不禁失笑。
有种误以为全世界都是她粉丝的尴尬。
“抱歉,是我搞错了。”陶灼笑着说。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聊天框上停了停,终于落下:【蔚蓝姐,我看到了一道很美丽的景色,想分享给你】
分享。打出这两个字时,陶灼的心情变得很奇妙。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想要用摄像头代替眼睛,把某个美好的瞬间记录下来,然后分享给别人。
不对,不是别人。
是蔚宁。是她喜欢的人。
陶灼还没将视频发过去,对面几乎是秒回:【车上看到的吗?】
陶灼愣了下。蔚宁这会儿正好在看手机吗?
还是,在等她的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蔚宁回道:【好漂亮的天空,基地里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天】
蔚宁:【你愿意和我分享,我很开心】
蔚宁:【以后你看到的所有风景,我都想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可以吗】
蔚宁:【嗯,你可以假装没看见上面这条得寸进尺的内容】
两人不常在手机上聊天,陶灼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密密麻麻的文字消息。
陶灼笑着打字:【蔚蓝姐今天说了好多话,是因为很开心吗】
对话框顶端再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新消息终于弹出时,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我想你了】
猝不及防闯入视线的一句话,陶灼愣了愣。
她敲下:【我快回来啦】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的同时,蔚宁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我到出站口接你】
陶灼:【好的[猫猫头]】
她突然发现,她也想蔚宁了。
她把手机握在手里,列车极轻的晃动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摇晃。窗外的景象向后飞驰,她却觉得时间走得格外缓慢。
她解锁手机又锁上,反复确认着到站时间。
随即又觉得好笑,才分开不到20个小时,有必要这么想吗?
显得她好像很黏人一样。
不过,是蔚宁先说想她的。要黏人也是蔚宁黏人。
陶灼定好了时间,闭上眼睛,试图将这段路程睡过去。
但想到喜欢的人在等着她,她毫无困意。
不仅不困,反而很精神,很明快,很欣喜。
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轻盈的水汽,即将流进一片蔚蓝的海里。
陶灼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又熬过了两站。还有最后一站。
陶灼都有点坐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焦急难耐,陶灼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能不能正常点,能不能。
干嘛这么猴急。
终于,列车开始减速了。
陶灼果断站起身,朝车门走。
还好洗了头,味道不难闻……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细枝末节的事情,好像每一个细节都变得尤其重要。
列车缓缓进站,风有些凉,陶灼缩了缩脖子,急匆匆往外走。
她在涌动的人流中穿梭着,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猛地刹住了脚步。
蔚宁就站在出站口的闸机外面,正低头看着手机。明亮的灯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陶灼感觉呼吸一滞。
她顿了顿,刷开闸机,向蔚宁小跑过去。
陶灼今天出门穿挺厚,此时像极了一个奔跑的糯米团子,圆滚滚的。蔚宁笑着迎去,拿过她手里的伞:“跑这么急做什么。”
“不想让你等。”陶灼一把将蔚宁抱住,毛茸茸的脑袋直接埋进了蔚宁的毛衣里。
蔚宁愣了下,因这过分热情的举动。
“这么想我啊。”她伸手轻轻搭在陶灼后背,浅笑着说。
“嗯,我想你了。”陶灼的声音闷在毛衣里,手臂又收紧了些。
蔚宁又怔了怔,不禁怀疑,陶灼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她想询问,陶灼就松开了她,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却仍紧紧地黏着她:“我有事想和你说。”
陶灼此时的眼睛格外明亮,好似沾了露珠,看起来不像是难过,更像欣喜。
“什么?”蔚宁放轻了声音。
“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搞得好像有点仓促,但是我又等不及了,也不想让你继续等了。”陶灼絮絮叨叨,一边说一边拉着蔚宁的手在站内走,眼睛四处搜寻,“咦,我记得这附近有鲜花售卖机来着……我找找啊……诶,在那儿!”
她指着转角处那台亮着灯的鲜花自动贩卖机,转头时脸颊泛着红晕,连耳尖都透着粉。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陶灼拉着蔚宁快步走到贩卖机前,指尖在玻璃上轻点着:“你有喜欢的品种吗?我不懂花,看着觉得都还蛮好看的。你要不要先挑几朵,等回去我再给你送品质更好的。至于为什么现在非得要送呢,是因为有些话我等不及说啦,半分钟都等不了了。但两手空空地说好像又不太好……”
她扫码打开柜门,在这些花花前看了又看,还在嘀咕:“要不全都买了?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吧。”蔚宁取出一捧橙黄色的玫瑰。
“好。”陶灼看了眼,两下付款。
她直起身子,看着捧花的蔚宁,突然就顿住了。橙黄色的花束在蔚宁怀里显得分外温暖,像一束小小的阳光。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人,转瞬又变得沉默。
蔚宁笑了笑,正要开口,面前的人突然出声:“蔚宁。”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她。
连名带姓。
蔚宁怔了瞬,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她看见面前这人双颊泛红,但目光没有躲避,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直直地望着自己。
“蔚宁,”陶灼又唤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
蔚宁指尖微微颤抖着,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花束。她想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为什么提前。
但下一秒,她却已经将人搂在了怀里,毫不犹豫地说:“好。”
她怕再迟半分钟,这个人都会反悔。
“你,你真答应啦?”陶灼眨了眨眼,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问题。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噢。”
蔚宁笑了。她松开怀抱,紧紧握着陶灼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走,我们回家。”
“回家?”陶灼顿时被吓得瞪圆了眼睛,“我没答应现在就见家长呀!”
“抱歉,因为激动,口误了。”蔚宁止不住笑。
第207章 蔚宁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漾开的笑意如春水一般温柔。陶灼看着……
蔚宁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漾开的笑意如春水一般温柔。
陶灼看着她那掩不住的欣喜,心里也乐滋滋的,仿佛有无数气泡咕嘟咕嘟从身体里往上冒,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早知道蔚宁会这么开心,她应该早点说在一起才对,把那些顾虑啊担忧啊全都抛到屁股后边去。
两个人就这样傻不愣登地对视着,笑着。半晌,陶灼稍稍侧过身去,压了压嘴角的笑意。
莫名还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尴尬。
当了这么久的队友,身份突然一下就变了。
怪怪的。
也怪乐呵的。
谁能来告诉她,确定关系第一天一般都做什么啊啊啊。
如果她说回去打游戏,蔚宁会不会觉得她不解风情,好感值唰唰往下掉,以后就不跟她好了呀?
好吧,应该也不至于这样。毕竟蔚宁也喜欢打游戏。
她们要在游戏里绑定情侣关系吗?但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这和官宣有啥区别?
不过情侣关系那个图标还蛮好看的,是两颗小心心呢。
但再好看也不能就这么高调招摇吧,最重要的比赛还没打,低调点为妙。
其实她也不是在意粉丝的脸色,她只是想到说不定会有一堆人来调侃她。比如况秋枫。她今天才说了没对象,转眼就去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算什么嘛。
陶灼默默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难压的嘴角早就不知不觉地又翘了起来。
蔚宁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在琢磨些什么,先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陶灼嗯了声,摸摸自己的肚子:“但我一点都不饿。下午在惊蛰食堂吃多了,况秋枫一直给我夹菜,我都没好意思浪费。”
蔚宁挑了下眉:“那出去走走,饿了再吃,还是直接回基地?”
“走走吧。”陶灼一手拿伞,一手牵着蔚宁的手,往外面走。
街道被路灯染得暖黄,梧桐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蔚蓝姐冷不冷?”陶灼看了眼蔚宁,能嗅到她手中鲜花的淡香。
“不冷。”蔚宁温声说着,感受着掌心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终究没忍住问道,“我们约定的是在全球赛后给我答复,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距离双人赛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她们一直都在刻苦训练,很少提及感情方面的事。
蔚宁也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带给陶灼这方面的压力。
她以为,要到全球赛结束,陶灼才有心思去考虑感情的问题。
但现在她意识到,感情之所以是感情,就在于不可控。
连一向理智的陶灼,都会突然改变念头。
闻言,陶灼停下了脚步。
她凝视着蔚宁,笑道:“因为不舍得再让你等了。”
蔚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含笑揶揄:“嗯,以前比较狠心,舍得让我等。”
陶灼:……
她干脆上前环住蔚宁的腰,埋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乱蹭:“不许翻旧账。”
今晚的陶灼简直热情得过分。蔚宁愣了下,感受着脖颈传来的温热吐息,颈间被这人蹭得发痒。
“不许耍无赖。”蔚宁声音里含着藏不住的笑意。
陶灼松开手,后退半步,在昏暗的夜色里看着蔚宁,说:“我今天看到了一片很美丽的晚霞。然后就,有点上头。”
蔚宁安静地听着,并未因为她说的话而表现出迷惑,只是眼睛一瞬也不眨地凝望她,眸光比夜色还柔和。
“我从小就在课本里学了很多对自然的讴歌,听过很多大道理,但都没有不期而遇的这一刻来得震撼。”陶灼稍稍仰头,思索道,“怎么说呢,就是在我最迷茫,最纠结的情绪低谷里,这么好的风景突然闯进了我的视线,一下子击中了我。”
“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好纯粹啊,这个世界好温柔。大自然真的很慷慨,不管我是谁,不管我从哪个世界而来,它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就这样无条件地治愈着我。”
陶灼抬眸望着眼前人,声音轻软:“我的分享欲向来不算高,但看到那片美好的晚霞后,我却想要分享给你。这是我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分享欲。我想让你看到同样美好的事物,想让你高兴。我意识到,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然后你说,你想我了。”
陶灼抿嘴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的消息,但我知道,比赛结束后的这大半个月以来,你一直在等我的回应。这片晚霞这么美,但也是短暂的。而你却等了我这么久。我突然意识到,越是珍贵的心意,越不该被拖延消耗。”
那片晚霞才是真正的圣光普照,治愈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治愈了不安的陶灼,给了陶灼一瞬的勇气。
而蔚宁对她的爱,却仅限于对她一人。
那一瞬,感性全面压倒了理性。她只想要尽快见到蔚宁,立刻回应这一份无比珍贵的心意。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其实就是,”陶灼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一时有点上头了嘛。”
听着陶灼这一大段话,蔚宁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垂了垂睫,故意笑着调侃:“没上头的话,是不是打算让我等到全球赛后。”
陶灼心虚地握着蔚宁手心,挠了挠:“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纠结摇摆顾虑很多。”
“在游戏方面你倒从不纠结。”蔚宁笑道,“因为害怕和人相处,所以才这么为难吧。”
“谢谢你陶灼,”她突然凑近,看着陶灼近在咫尺的眼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主动朝我走了这么一大步。”
她很清楚,陶灼这会儿必定没有消除所有的顾虑。
只是因为对她的爱意占了上风,所以陶灼想要向她走过来。
蔚宁顿了顿,轻声问:“现在的你,是不是开始慢慢爱上这个世界了?”
如果陶灼和以前一样渴望着回家,陶灼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提出和她在一起。
陶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从上午遇到花店老板这位大龄粉丝开始,她一整天好像都在被治愈。
粉丝、朋友、对手,甚至还有被她误以为是粉丝,其实只是陌生人的乘客。
还有无私馈赠着她的自然。
这么多的善意,她再也没办法刻意硬着心肠去躲避,没办法故意视而不见。
和她以前的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是很好很好的。
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植根在这里,已经影响了很多很多的人。
她打游戏时一句随口的安抚,竟都在无意中打动了那位花店老板,让老板记了那么久。
蔚宁看了陶灼半晌,抬手,理了理陶灼额前的乱发,语气很轻:“也不担心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么?”
陶灼沉默一瞬,然后朝蔚宁笑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蔚蓝姐会带着我的力量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就像那位花店老板,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很认真很认真地生活。
“蔚蓝姐的生活本来就是一匹很好的锦缎,有我,是锦上添花。万一哪天没有我了……”
陶灼话还没说完,蔚宁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
“谁让你这么想的?”蔚宁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陶灼怔住了。她看见蔚宁蹙着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陶灼,”蔚宁深吸一口气,“就算要比作锦缎,我的人生也不是成品,而是正在绣的锦。”
她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往后的每一针,每一线,如果没有你参与,就算不得完整。”
她将陶灼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急:“不要擅自决定自己的分量,好不好?”
陶灼怔了许久,蔚宁摸了摸她脸颊,被夜风吹得有点凉:“回基地吗?”
陶灼嗯了声。
上了车,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
陶灼抿了抿唇,不安地朝蔚宁那边挤了挤,微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让你不高兴了。”
看着她这蔫巴巴的模样,蔚宁哪能有半分不高兴,她笑了笑,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该做什么。”
“所以想出来了吗?”陶灼眨巴眼睛。
蔚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先陪你吃饭。”
“吃完饭打两盘游戏就可以休息啦,今晚不想直播,我要鸽了她们。”陶灼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时长已经凑够了。”
蔚宁不禁失笑。
两人下了车,走回基地,直奔食堂。
陶灼随便点了两个菜,坐下,刚要拿起筷子,蔚宁却把她的筷子抽走了。
她不解地对着蔚宁眨了眨眼,后者含笑道:“我给你夹菜,喂你。”
陶灼:……
她四处看了看,虽然这会儿食堂没什么人,但喂饭吃也很尴尬好吧。而且,一个人吃岂不是比别人喂快多了。
只听蔚宁又道:“我给你夹的菜也不能浪费。”
陶灼:……
她忍笑,问:“身上还带着柠檬糖吗?”
说着,她已经主动伸手,朝蔚宁兜里钻去,刚好摸到了一颗。
她撕开包装,露出黄澄澄的糖果,递到蔚宁唇边:“蔚蓝姐吃吗?”
“我不吃甜。”
“但可以吃酸呀。”陶灼笑眯眯地说。
蔚宁侧眸看着她,承认:“嗯,我喜欢酸。”
陶灼耸了耸鼻子,一口将柠檬糖吃掉,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出来。
“都要吃饭了,还吃糖?”蔚宁无奈笑道。
陶灼却迅速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这里,她猛地凑近蔚宁,在她嘴巴上啄了一口。
“有甜味吗?”她退回去,眨着眼睛笑问。
蔚宁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轻笑:“连嘴都没张开,哪来的甜味。”
陶灼:。
她脸红低头,重新抢回筷子,几下把糖果嚼烂咽下,开始扒饭,两颊鼓鼓的像只藏食的仓鼠。
蔚宁轻轻地看着她,目光描摹她微鼓的腮帮,因为咀嚼而一动一动的嘴角。
她笑道:“今天在惊蛰基地应该玩得挺开心?”
陶灼动作一顿,差点被饭粒呛到。她抬眼,正撞进蔚宁含笑的眼眸,温柔中带点促狭。
“当然开心呀。”陶灼微笑,“秋枫一直说你是我对象,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心想,让别人这样误会也不好,还不如干脆坐实了。”
蔚宁眉梢轻挑:“你想说,她是助攻。”
“她拿助攻,我拿人头,你是MVP。这样行了吧。”陶灼开始毫无逻辑地输出。
蔚宁不禁被逗笑了。她伸手将陶灼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真有趣。”
自从陶灼评价自己无趣后,蔚宁就爱说她有趣。
“哪里有趣?”陶灼干巴巴地问。
蔚宁:“还知道给我送花,都会搞浪漫了。”
她想起陶灼憋不住了想表白,但又因为两手空空,急得到处找花的模样。
真的很可爱。
其实都不需要送她什么,当陶灼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她便已体会到莫大的惊喜和幸福。
“大家表白不都送花嘛,我还觉得这样有点普通呢。但我憋不住了。”陶灼不好意思地说。
“谁说的。”蔚宁轻轻地看着她,“我给你表白时就什么都没送。”
陶灼笑:“那你也是憋不住了。”
蔚宁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微扬:“小傻子。”
陶灼吃饭的动作一顿,看着她:“你说的是傻子,还是勺子?”
“都是。”蔚宁道。
陶灼没好气地哦了声,把碗里的饭吃完。
两人回到宿舍,陶灼下意识往自己房间走,蔚宁却拉住了她,问:“我去你房间,还是你来我房间。”
陶灼眨眼,略有几分慌张地说:“做,做什么?”
“不是说打游戏?”蔚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第208章 “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陶灼保持着乖巧的微笑。蔚宁:“我看……
“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陶灼保持着乖巧的微笑。
蔚宁:“我看你打。”
陶灼喔了声,指着蔚宁的房门:“那你开门吧。”
蔚宁看了她一眼,将门打开。陶灼跟在她后面进屋。
“你先坐,我去把花插上。”蔚宁说。
陶灼坐在电脑前,目光追随着蔚宁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蔚宁捧着花瓶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看着那一捧温馨灿烂的橙黄玫瑰,陶灼问:“那么多花,为什么选了黄色的?”
“因为好看。”
蔚宁说着,挪来一把椅子,在陶灼身边坐下,给电脑开机。俯身时发丝不经意扫过陶灼的手背,微痒的触感让陶灼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刚才一直都在外面,开敞的空间里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待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屋子里,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几分紧张,几分羞涩,还有点儿局促和尴尬。
就这么从队友变成了恋人,陶灼身子微微僵着,手都不知道放哪合适。
“而且,你不是喜欢?”
蔚宁轻声说着,越过陶灼去拿鼠标。她的手臂轻轻擦过陶灼肩膀,陶灼抿了抿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镜片映着浅浅的蓝光,长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陶灼脑子有点宕机:“喜欢什么。”
蔚宁:“黄色。”
“噢。”蔚宁果然是因为她才拿了橙黄色玫瑰。陶灼笑说,“那我下次选蓝色的。”
蔚宁指尖轻点鼠标,登录游戏界面:“我也喜欢黄色的花。”
“除了游戏,你还喜欢什么东西?”
陶灼发现她对蔚宁的喜好并不了解。她只知道蔚宁不喜欢做饭。
听到这个问题,蔚宁侧过脸看向她,唇角微弯:“你说呢?”
“我问的是东西。”陶灼忙道,“我又不是东西。”
蔚宁没忍住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
陶灼看着她,不说话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抢过蔚宁手里的鼠标,点击排位。
“你就让我这样干看着么?”蔚宁问。
那不然呢?
对上蔚宁的视线,陶灼试探着说:“你用键盘,我用鼠标?但我觉得会坑到别的队友。”毕竟这不是双人共玩游戏,别人都在很正经地玩。
蔚宁挑了下眉,说:“也不一定会坑。”
好胜心还挺强。陶灼嘴角憋笑,说:“那就试试嘛。”
两人一进入游戏,聊天频道瞬间炸开:【啊啊啊竟然排到蔚神了!】
【合影合影合影】
陶灼:?
她这才注意到账号信息。
“为什么是蔚蓝姐的号?”她问。
蔚宁面不改色:“登习惯了。”
好吧。
待会儿万一坑到队友了,被败坏风评的人也不是她。
陶灼幸灾乐祸地想着,玩得却挺认真。
蔚宁也把心思全部放在了游戏里。但高端局的玩家都很厉害,她俩再默契也做不到两个人打出一个人的效果。
又死了一次之后,陶灼不禁道:“我一个人来吧。”
万一风评真被害了,有人传出去带节奏,说蔚宁不行了怎么办。
蔚宁松开了键盘,给陶灼让出位置,嘴上却轻声说:“你嫌弃我。”
陶灼:。
这人要不要这么幼稚呀。
她忍笑,接手键盘和鼠标,在游戏里火力全开:“我只是不想累着你。”
“半局游戏就累了么?”蔚宁笑道,“当初是谁夸我体力好来着。”
“比我好行了吧。”陶灼撇撇嘴,“我跑八百米都喘。”
蔚宁伸手揉揉她发顶:“那下次我陪你慢慢跑。”
陶灼指尖一顿,差点又死一次。她不再和蔚宁搭话,专心游戏。
二十分钟后一局结束,她点击鼠标,正要开下一把。
手腕却被人轻轻按住。
她转过头,看着蔚宁,就听蔚宁道:“我没有参与感。”
陶灼默了默,这能怎么参与。
她总不能坐在蔚宁怀里打吧。
“那我看着你玩儿。”陶灼朝旁边挪了挪,给蔚宁让位置。
蔚宁不吱声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蔚宁的目光仿佛带有温度,陶灼被她看得脸热,下意识想要别开视线。
“不玩儿?”陶灼努力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蔚宁笑了下,说:“玩。”
这局轮到陶灼旁观。她右手托腮,侧着脑袋,眼神直勾勾地黏在蔚宁脸上。
蔚宁玩游戏的时候,神色很平和,完全看不出是在激烈地厮杀。长长的黑发垂在颈侧,镜片后的双眸专注而沉静,像秋天的一泓清泉。
陶灼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凑近了些。
突然,蔚宁转过头来。两人鼻尖几乎相贴。
陶灼怔住,没动。
眼前的人也没有动。
对视了半晌,陶灼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就见近在咫尺的这人笑了笑,说:“十八分钟。比你上局快。”
陶灼:?
上局前期又不是她一个人打的。
能这么比?
她撇嘴,抢过蔚宁手里的鼠标:“下局我更快,蔚蓝姐看好啦。”
……
“Defeat!”
望着这道灰暗的提示,陶灼握着鼠标,默不作声。
蔚宁没忍住一笑:“是队友没配合好。”
陶灼也微笑:“幸好掉分的不是我。”
她起身,往外走。
“做什么?”蔚宁问。
“给你热敷呀,然后就该休息了。”
陶灼熟练地打好热水,浸湿毛巾敷在蔚宁手腕上。
蔚宁看着她的动作,问:“你还记得最开始为什么帮我热敷吗?”
陶灼回忆了一阵,说:“和霜刀打完比赛,你手伤犯了,我有点心疼,就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好。”
“你那个时候已经喜欢上我了吗?”蔚宁轻声说。
陶灼摇了摇头,诚实说:“我不知道。”
尽管陶灼那时还没明确对她的心意,但却已经付出了实实在在的行动,日复一日的坚持。
这就是陶灼。她怎么能不为之动心呢?
蔚宁笑了笑,又问:“上辈子也这么关心别的队友的身体?”
陶灼赶紧道:“没有,我都让她们自生自灭。”
“……这么无情?”蔚宁忍俊不禁。
“她们有理疗师关心嘛,轮不到我。”陶灼一本正经。
蔚宁眉梢轻挑:“我也有理疗师关心。”
“……”陶灼看她一眼,咬唇,“好啦好啦,我承认,那会儿就喜欢上你了,行了嘛?”
“你喜欢我什么呢?”蔚宁继续追问。
陶灼:“打游戏厉害。”
蔚宁:。
这确实是她的优点。也有很多人因此而喜欢她。
但,终有一天,她打游戏将不再厉害。
“在赛场上很有魅力。”陶灼又说。
蔚宁:“听起来,这更像是粉丝心态。”
陶灼:“我还心疼你手伤,孤单,这一路走来很辛苦。”
蔚宁挑眉:“粉丝也心疼我手伤,孤单,一路走来辛苦。”
陶灼:……
她看到的蔚宁的优点当然都是粉丝能看到的呀。
甚至,有些老粉还陪伴蔚宁了十年,对蔚宁过往的了解远比她要多。
想到这里,陶灼就有点气鼓鼓的。
她咬牙:“喜欢你被我调戏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这个理由可以了吗?粉丝总没有撩你了吧?”
蔚宁淡淡地看着她,笑了下:“这下承认了,以前是在故意撩我。”
“早和你说过,我以前没心没肺。”陶灼说着,又开始倒打一耙,“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呀。但凡你表现出一点不满,我都会收敛。”
“嗯,”蔚宁悠悠道,“怪我以前太喜欢被你撩了。”
……这是什么羞耻的话?
陶灼确信,现在的蔚宁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
她收起毛巾,起身想要离开,就被蔚宁抓住了手腕。
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蔚宁微微仰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含着盈盈笑意,像映着月光的清潭。
“现在为什么不继续撩我了?”她声音很轻,尾声带着若有似无的上扬,“是因为不喜欢了吗?”
她说话时微微偏头,几缕发丝滑落下来,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慵懒又温柔的氛围里。
但就是这话,这是正常人能有的脑回路吗??
陶灼:……
见她语塞,蔚宁笑意更深了些,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以前不是很大胆的吗?”
“蔚蓝姐以前那么胆小,现在怎么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陶灼抿唇。
“因为我发现,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玩。”蔚宁笑着说。
陶灼:?
她突然发现,蔚宁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是可恶极了。
她猛地往前一凑,额头轻轻抵住蔚宁的前额。呼吸交融间,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抿了抿唇,忍着羞意轻轻蹭过蔚宁的鼻尖,然后退开,细细打量蔚宁的反应。
就见蔚宁目光无比专注地望着她,神色依然沉静。
陶灼咬了咬牙,再次靠近蔚宁,唇瓣轻轻擦过她的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但蔚宁仍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陶灼干脆偏头,一口含住蔚宁的耳垂,唇瓣碾了碾。这一次,她总算捕捉到一点轻微的颤动。
她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跑。却毫不意外地被身后的人抓住。
“跑什么。”蔚宁双手环在她腰间,脸颊贴着她的脸。
陶灼:“该回去休息啦。”
蔚宁沉默一瞬,没有提出一起休息。她知道陶灼需要一定的距离感。
如果不是这次分开了一天,骤然从以前那时刻待在一起的环境中脱离,陶灼恐怕也不会突然想要回应她的心意。
“那再抱一抱。”蔚宁揽着陶灼,微微偏过头,感受着她发间的清香。
不是常用的薄荷味。
蔚宁:“怎么换了洗发液?”
“没换呀。”陶灼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哦,我今天在秋枫燃星宿舍洗了头。”
蔚宁很轻地挑了下眉:“为什么。”
“头发打湿了,我怕有味道,熏到你。”陶灼说。
“淋到雨了?”蔚宁蹙眉。
陶灼嗯了声:“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蔚宁伸手抚上陶灼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啊。”陶灼眨巴眼睛看她。
蔚宁眉头皱得更深,就听见陶灼带着笑意的声音:“心跳加速,心痒难耐,呼吸急促。”
蔚宁顿住。
“被你搞的。”陶灼望着她,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
第209章 “被你搞的。”陶灼笑着说。她一笑起来,世界都明亮。……
“被你搞的。”陶灼笑着说。
她一笑起来,世界都明亮。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空气里仿佛飘着柔软的甜味,轻轻漫过鼻尖,盈满在心口。
她笑,明知故问:“我怎么搞你了。”
陶灼也继续笑,抓过她的手,软软地摇晃:“你在和我谈恋爱呀。”
笑意盈在她们脸上,怎么也落不下来。
两人勾着彼此的指弯,黏黏糊糊地对视了一阵。
陶灼松开手:“晚安蔚蓝姐,早点休息。我回隔壁了。”
蔚宁嗯了一声。
陶灼转身,走到门口,正要拧动门把,忽然停住了动作。
她又回身,看向正紧盯着自己的蔚宁。
“怎么了?”蔚宁问。
“你怎么,”陶灼顿了顿,迎上蔚宁的视线,语速飞快地说,“没要亲亲?”
蔚宁笑了,也不答,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不要算了。”陶灼嘀咕一句,转身再次搭上门把。
另一只手却被抓住。身后的人说:“还不是怕你骂我。”
陶灼:?
她缓缓侧过身子,望着蔚宁那双清透的眼睛:“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蔚宁眉梢轻轻挑了下:“接吻狂魔。不是你说的?”
陶灼:……
“难道你不是吗?”她嗔了蔚宁一眼。
蔚宁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往下,在那柔软的嘴唇上停留一瞬,摇了摇头:“不是。”
这人还不承认。
陶灼扯了下嘴角,说:“那你之前,还总要我亲。”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陶灼拧眉:“现在就不想了?”
蔚宁嗯了声,故意逗她:“距离产生美。免得某些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
陶灼迷惑地微微瞪大眼睛:“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渣?”
“毕竟,连一条喜欢我的正经理由都说不出来。”蔚宁抬指,捏了捏陶灼的脸颊,“说不定只是一时上头呢?”
“不是,打游戏厉害怎么就不算正经理由了?全游梦能找出第二个像你这么厉害的吗?”
陶灼顿了下,补充,“哦,除了我之外。”
蔚宁笑出声。
这人真是,夸她的时候也不忘把自己夸一遍。
她笑了会儿,正色说:“要不了两年我就会变得不厉害了。到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人比我厉害,比如惊蛰。”
陶灼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你和冰箱比什么呀,谁会去喜欢一块冰箱。噢我这不算说燃星坏话啊,这是况秋枫说的,和我没关系,嗯。”
她凑近,直直地注视着蔚宁的眼睛:“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喜欢你一天。万一我回原世界了,那我也是喜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蔚宁捂住双唇:“收回最后一句话。没有这种可能。”
陶灼唔了两声,干脆张嘴,在这人手心轻轻咬了口。过电般的触感,蔚宁将手收回。
“蔚蓝姐当初不还说,支持我回去?”陶灼故意问。
蔚宁沉默了一瞬,承认:“这两种念头确实在我脑子里打架。我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是我穿越到了另一个地方,我肯定不会放弃回家的机会。所以,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只是……”
她轻笑了下,“我难免也是自私的。”
陶灼伸手,环住蔚宁的腰间,脑袋埋在她肩窝,认真说:“放心吧,就算上天给我机会,我也不会回去了。如果哪天我消失了,那就是被迫的。”
蔚宁怔了怔,声音很低:“真能放下吗?”
“其实,我连我的妈妈们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
陶灼很轻地笑了笑,“我在那个世界剩下的,可能是遗憾更多吧。比如没能带四个队友一起拿到冠军。没能和大家好好道个别,白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也是时候该放下这些遗憾啦。”
蔚宁说不出话。她只是紧紧地搂住陶灼,为陶灼感到难过。
“在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爱我的人哪。”陶灼抓着蔚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似在安抚,“我有很多粉丝,也有新的朋友了。她们都对我很好。而且,我还有刚起步的事业。”
“还有,”陶灼侧过头,和蔚宁对上视线,“最好的蔚蓝姐。”
蔚宁依旧没说话。她用行动代替言语,捧着陶灼的脸,亲了上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像一团柔软的云,几乎没有重量地,落在唇角。
陶灼眼睫微微一颤。她抬眼,笑着调侃:“还说不是接吻狂魔?”
说话间的吐息拂过嘴唇,一阵酥麻,蔚宁没忍住,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抵入她唇齿。
“……等等。”陶灼突然叫停。
“怎么了?”
陶灼看着蔚宁那染上几分酡红的脸,伸手,缓缓摸过蔚宁腰际,然后下滑。
蔚宁心里猛地跳了下,然后就感觉到那手钻进了她兜里,摸出一颗,糖。
“你不是说,要张嘴才会有甜味嘛?”
陶灼笑得眯起眼睛,几下把糖果咬碎,凑上前,吻住蔚宁的嘴唇。
空气里漂浮的甜有了实体,顺着交缠的呼吸,一丝一缕地融进嘴巴里,炸开。
唇舌缠绵。时间几乎静止。
蔚宁常年不吃糖。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甘甜。
陶灼抓着身前人的衣襟,闭着眼,无端想到了今晚遇见的那片绚烂燃烧的晚霞。
蔚宁何尝不是她生命里一场奇迹般的晚霞。
噢,不对。晚霞是短暂的。蔚宁的生命会很平安,很漫长,足够看见无数次壮丽梦幻的霞光。
陶灼不知道她究竟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她只是祈祷,世间的所有美好都能回馈给蔚宁。
连同她未来可能无法见证的那一份一起。
这个世界在一点一滴地治愈着她。
若她将来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也能治愈蔚宁。
“……陶灼。”蔚宁微微喘息着,轻靠在她肩上。
“嗯?”
蔚宁手臂环住她的腰,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抓住一根浮木:“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细小的雪,却又重得像一个虔诚的誓言。
“永远这个词,听起来或许很遥远,很虚幻。但我的妈妈们相爱三十余年,心意依旧没变,让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的范本。而我喜欢游戏,也喜欢了十年,至今热情不退。”
蔚宁抬起头,看着陶灼的眼睛:“我的身体无法战胜时间,每一年手速都在下滑。但我相信我的爱不会被时间战胜。你也要相信我的心意,好吗?”
对上这双诚挚的温柔的眼眸,陶灼说不出一个“不”字。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被蔚宁紧紧拥进怀里。
蔚宁的怀抱很舒服,陶灼贴在她胸前,好似能听见规律的心跳声,像远处传来的模糊的潮音。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一片蔚蓝的海洋里,一点点下沉。
没有风暴,没有暗礁,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安心的蓝。
在这寂静的安心中,陶灼开口:“我喜欢你,有无数条正经的理由呀。你强大,温柔,坚韧,耐心,聪明,可爱……喜欢你不就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
蔚宁笑,追问:“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陶灼沉思一会儿,说:“这我还真不知道。就是某一天,突然发现喜欢了。”
她想起蔚宁给自己告白时,是从遥远的初印象开始说起,她便也道:“刚穿过来那天,打表演赛时看到你的FMVP皮肤,我就羡慕了。这玩意儿我都没有呢。”
“今年我们努力。”蔚宁笑着揉了揉陶灼的脑袋。
“然后就是陪玩老板。”说到这个,陶灼略有些心虚地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删你吗?”
蔚宁挑了下眉:“还有特殊的原因?”
陶灼笑得很礼貌:“我朋友说,你给我这么多钱,是想和我搞网恋。”
蔚宁:。
“所以,后来到基地的第一天,发现你就是那个老板,我,很尴尬。”陶灼说,“堂堂游梦的神,怎么可能对我一个小陪玩有意思呢?我也太自恋了吧。”
“确实自恋。”蔚宁忍笑道。
陶灼:……
她撅嘴:“喂喂,我自我检讨就行了,你干嘛附和呀。难道你现在喜欢的不是我这个小陪玩吗?”
蔚宁看着她,戏谑道:“好的,小陪玩,再叫一声老板听听?”
陶灼切了一声,脱口而出:“叫老板有什么挑战性吗,又不是叫老婆。”
蔚宁:。
陶灼:。
这死嘴!!
“哈哈,后来,后来呢,”陶灼赶紧转移话题,“因为咱们配合默契嘛,为了夺冠,那我肯定要和你多磨合呀,磨合着磨合着,我就喜欢上你啦。我喜欢逗你玩,也心疼你手伤一直好不了。还记得咱们那次去早市吗,因为你,我第一次开始想象遥远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蔚宁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那么早就对我有好感了,那为什么夏决夺冠之后,反而开始疏远我?”
“因为,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拿到冠军后,我反而有点难过,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情形。”陶灼把玩着蔚宁的手,“那时我真的很想回去。而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你只把我当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蔚宁垂了垂睫,想到陶灼一直在隐藏难过,装作没事人一样生活,她的心里说不上来的疼。
她温声说:“以后如果还有难过的时刻,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想陪着你。”
“嗯。蔚蓝姐也是,一定要多依赖我一点,”陶灼坦诚说,“我喜欢被你需要的感觉。”
“我离不开你的。”蔚宁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你就是上天在我生命里降下的奇迹。这个赛季以来,我真的过得很幸福。不仅是因为战队成绩越来越好了,还因为只要看到你,我就发自内心地高兴。”
好肉麻的话。陶灼自问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外人面前无比强大的蔚宁是怎么能把这番话说出口的。
但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她在蔚宁脸颊上亲了一口:“时间不早啦,我真的想休息了。”
蔚宁看着她,没有阻拦:“晚安。”
陶灼走到门前,这一次总算拧动门把,将门打开了。
胳膊却又被身后的人轻轻勾住。她不解地转身,就见蔚宁盈盈一笑:“我再确认一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陶灼:“队友。”
蔚宁歪了下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还有,情侣,恋人,对象,接吻搭子……”
蔚宁没忍住屈指轻敲她脑袋:“最后一个词是什么形容。”
“我乱编的嘻嘻。”陶灼露出乖巧的笑,“请问我亲爱的女朋友,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第一次被陶灼这般称呼。
蔚宁顿了下,笑道:“嗯。女朋友明天见。”
“明天见。”
陶灼回到房后,一颗心仍怦怦跳。
女朋友。她就这样和蔚宁变成了情侣。
简直,不可思议。
她拿起睡衣进了浴室,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但视线飘到镜子上,就发现自己还在笑。
跟个傻子似的。
以后如果全球赛夺冠了,她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吗?
哎,想到比赛,陶灼稍微降了点温。
秋枫说,如果蔚宁知道她熬夜训练,估计会发火。
说实话,陶灼完全想象不出蔚宁生气的模样。
而且她有自信,不会被蔚宁发现。她在蔚宁面前的“清醒事业脑”人设立得很稳,蔚宁应该想不到她会偷偷练习。
她的身体也耐得住折腾,怎么造都没事,连黑眼圈都不明显。
陶灼其实很清楚,她如今过度地透支自己,不过是一种防御机制。
她恐惧失败,恐惧又一次不明不白的死亡,恐惧看不清前路的未来。
她无路可走,只能用燃烧自己来逃避这份恐惧。
除了拼命打游戏,为了冠军目标而努力,她找不到第二个解决自己的存在性焦虑的办法。
陶灼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想起那些栖息在墓园的灵魂,想起今天收到的那些关心和叮嘱。
想起一墙之隔的蔚宁。
陶灼闭了闭眼,心想,以后减少一些训练时间好了。等全球大赛打完,她就好好休息。
她打开电脑,登录游戏。
凌晨三点上床睡觉。但她却没多少困意。
今天告白时送的花太临时了,不正式。既然已经谈恋爱了,怎么也该送一份正经礼物吧。
但一想到选礼物,她就头疼。
蔚宁喜欢什么呢?
蔚宁说,想要和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那,她直接送蔚宁一套房子怎么样?
她还想要抽个时间去把遗嘱立了,把钱都给蔚宁。
一想起上个世界的钱不知道去哪儿了,她就心疼无比。
算了,不能再想上个世界的事。越想越割舍不掉。
陶灼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虽然谈了恋爱,但两人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变化。
休息日结束,每天的时间都被训练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
她们只在敷手时亲一亲,别的都照旧。
全球赛事也逼近了。
十一月八号,时雨众人坐飞机前往美州赛区。
第210章 全球大赛,是游梦系列赛事中最为盛大,最受关注的赛事。每一年……
全球大赛,是游梦系列赛事中最为盛大,最受关注的赛事。
每一年,来自12个赛区的顶尖战队齐聚于此,为了那座象征着至高荣耀的冠军奖杯展开激烈角逐。
夺冠是每一位选手的梦想,但冠军只有一个。在这条用青春铺就的血路上,要么带着王冠离开,要么带着遗憾退役。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是后者。
如果失败了,陶灼会说服自己,接受遗憾。
如今结局未定,她们当然要拼尽全力。
飞机上,陶灼一手握着蔚宁的手,另一只手则滑动鼠标,查看对手战队的资料。
今年的全球大赛要打接近一个月,一共分为三个阶段,最开始是小组赛。
八个小组组内单循环比赛,每个组积分前二的战队晋级十六强,若积分相同则由胜负关系决定。
分组名单已经出来了,同个赛区的战队都没有分在同一个组里。时雨所在的小组中没有特别强悍的劲敌,所以第一阶段的比赛,大家并不太紧张。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蔚宁问。
陶灼应了声,合上电脑,身子便朝蔚宁那边倾去。她歪头靠在她肩上,手臂环过她臂弯,手指滑进她指缝,紧紧扣在一起。
一整套动作做完,陶灼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蔚宁很喜欢陶灼黏着自己。她摸了摸陶灼头顶,轻声说:“睡吧。”
陶灼耸了耸鼻子说:“蔚蓝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和你有区别吗?我们不都是同款。”蔚宁笑道。
“有区别。”陶灼说,“你是妈妈的味道。我是姐姐的味道。”
蔚宁:。
那晚的游戏惩罚陶灼还记得呢。
但今非昔比,这人说出来已经不会脸红了。
她侧过头,鼻尖轻触陶灼发顶,嗅了嗅:“姐姐是什么味道?”
陶灼:我随口瞎说的,我怎么知道。
她脑袋在蔚宁肩上乱拱乱蹭,说:“蔚蓝姐是不是要认我当姐姐。”
蔚宁:“你想认我当妈妈?”
“也不是不行呀,伟大的游梦之母。”陶灼依旧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蔚宁好笑地捏了捏她脸蛋,而她直接捏住蔚宁一根手指,咬了一口。没用力,和挠痒痒似的。
“挺喜欢咬人。”蔚宁说。
陶灼纠正:“是喜欢咬你。”
“勺子姐姐是属狗的。”蔚宁含笑道。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陶灼不禁怀疑:“你是不是姐姐当久了,也想要个姐姐呀?”
蔚宁逗她:“可以要个勺子这样的姐姐,但不能要我这样的。”
“你怎么了?你哪不好?”陶灼想起来,“蔚淇说你总是欺负她,真的假的?”
“她还和你说这些?”蔚宁眉梢轻扬,“和你挺亲。”
陶灼抬起头,看着她:“所以你真欺负她了?”
“没有。”蔚宁握住陶灼那不安分乱动的手,“只不过她以前不好好写作业,总是被我抓住罢了。”
“其实你和妹妹相处时间不多吧?”陶灼声音轻轻软软,“你出来打比赛的时候,她也就六七岁。”
蔚宁嗯了声:“确实不算多。她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还因为比赛错过了。”
陶灼好奇:“那你送了她什么生日礼物?”
蔚宁回忆了一番:“送了她一套科学小实验套装,就是一些科学小游戏。没多久她就把五颜六色的泡沫喷得家里到处都是,理所应当地被我妈咪追杀了。”
“听起来,你还有点幸灾乐祸。”陶灼眨眨眼。
蔚宁又捏她两下:“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糟糕么?”
陶灼微微一笑,保持沉默。
想起她刚才提到礼物,蔚宁顿了顿,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休赛期住哪里?出去旅游,还是?”
蔚宁觉得可以买一套房子。不管怎样,她不希望陶灼休赛期还住在基地了。
“蔚蓝姐心好野啊。”陶灼笑她,“全球赛要打一个月呢,就开始想休赛期的事了。”
蔚宁平静说:“假期短暂,到时再想就迟了。”
无论陶灼会不会对她有意见,全球赛结束后的这个假期,她都不会让陶灼离开自己半步。
她怕陶灼打完比赛了却心愿后,突然消失。
想到这里,她抱着陶灼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
陶灼想了想,说:“到时出去旅游吧。不是还有全明星活动么?我们可以提前去举办地附近的城市玩一玩。”
虽然全明星还没开始投票,但以蔚宁的人气,必定是能参加的。
陶灼还得在接下来的全球赛上争取打好一点,吸点人气,不然到时万一没人给她投票就尴尬了。
如果沦落到要靠CP粉来“扶贫”她的程度,那简直是丢脸丢大发啦。
“好。”
“我还想去蔚蓝姐待过的中学大学看一看。”陶灼又道。
蔚宁顿了下,她担心陶灼会联想到自己,平添感伤。但她没多说,依旧道:“好。”
申屠起身,准备去上厕所,就见陶灼和蔚宁两人紧紧黏在一起,不知在小声地说些什么。
她不禁啧了声,心道,最近这几天两位妈咪可一点都没把她们当外人啊,动不动就贴着。
这俩到底谈多久恋爱了,怎么最近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火热些。
这两人虽然不开直播,但糖一点都没少发。之前还有网友发帖说打游戏排到了蔚宁的号,但该账号却习惯在游戏里发小表情,一点都不像蔚宁往日的作风。
要么是被女朋友传染了,要么就是女朋友在操作。
申屠上完厕所回来,两人仍旧靠在一起。
行,就她们这中野的亲密程度,今年的全球赛冠军一定是她们的!
下飞机后,众人前往官方指定酒店。
这次也是双人间,都不需要申屠像上次那样开口,大家都默认陶灼和蔚宁住一间。
随队的还有理疗师和教练组成员,大家办理了入住,上楼休息。
这两层入住的都是九州赛区的战队,不过大家暂时还没有碰到。
陶灼一手拉蔚宁行李箱,一手拉自己的。蔚宁将房门刷开,两人进去。
望着这宽敞明亮的房间,陶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又不能偷偷熬夜了。
“先睡一觉?”蔚宁简单收拾了一下,问。
陶灼眨眨眼,噢了声。
自从双人赛结束后,她们还没有一起睡过呢。
不是,蔚宁也没说要和她睡一张床呀,她想哪儿去了。
陶灼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下。很快,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是蔚宁躺了过来。
她没吭声,转过头,和蔚宁沉默对望。
“怎么,我不能和女朋友一起睡吗?”蔚宁淡笑着说。
陶灼抿了抿唇:“可。”
可?这话说的,还挺傲娇。蔚宁笑了笑,没有打趣她,直接将手搭在她腰间。
舒服的气息盈满感官。陶灼闭上眼睛,很自觉地缩进蔚宁怀里。
世界安静下来。
蔚宁迷糊转醒时,世界仍是寂静的。她下意识收拢手臂,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便蹭了蹭她肩颈。
“醒了?”陶灼闭着眼嘟囔,嗓音还带着睡意。她整个人蜷得像只猫,手指揪着蔚宁的衣服下摆。
蔚宁没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洗发水的薄荷香混着被窝的暖意。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陶灼睁开眼,懒懒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问:“要去吃晚饭吗?”
为了照顾不同地区的选手作息,这几天酒店的餐厅会长时间开放。
蔚宁:“吃吧。”
两人下楼前往餐厅,里面已经有不少选手。
陶灼笑道:“我去和秋枫打个招呼。”
蔚宁瞥她一眼:“一起。”
秋枫正在吃面条,余光注意到两个人朝她走过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陶灼在她对面坐下,笑眯眯地问。
秋枫看看她,又看看蔚宁,凑近,小声说:“你们什么时候好的?”
陶灼:?
这就看出来了?
这人不会是没训练,天天去情感分析班进修了吧。
陶灼轻咳一声:“保密哈。”
秋枫无语。就你俩这手拉手的高调程度,保什么密?
全世界早就认为你们在一起了好吗。
蔚宁轻轻地看着秋枫,想起上次陶灼从惊蛰基地回来后,就一时上头,提出要和她在一起。
察觉到蔚宁的凝视,秋枫连忙露出礼貌的微笑:“蔚神放心,我一定为你们保密。”
蔚宁浅浅一笑,说:“不用这么客气。你随意。”
陶灼瞄了蔚宁一眼,赶紧将话题转移到比赛上:“你们小组里劲敌很多呀,小心不要翻车噢。”
“哎呀放心啦,进十六强问题不大。”秋枫吃完一口面,说。
“你的目标只是十六强?”陶灼觉得好笑,朝另一边一直沉默着,毫无存在感的燃星看去。
秋枫:“先进十六强,后面的比赛后面再说。”
陶灼点了点头:“这心态不错。”
“去打饭吧。”蔚宁提醒。
“好嘞。”陶灼起身,经过牧云时还说了句,“牧云可以多找我们小申屠玩游戏,她一个人很寂寞的。”
牧云面无表情:“我早就把她拉黑了。”
陶灼:???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陶灼在打饭时差点没忍住笑。
“就这么开心?”蔚宁睨她一眼。
陶灼收敛神情,正经说:“你女儿被人嫌弃了诶,你没反应的啦?”
蔚宁:……
“你今天,还挺活泼。”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陶灼眨巴眼睛,微笑着解释:“毕竟要打比赛了嘛,我这心里怪紧张的。开点玩笑调理下精神状态。”
“真紧张?”蔚宁目光锁在她脸上。
“后天打完第一场比赛估计就好了。”陶灼说。
她转身,正要找位置坐下,突然看到TY的那群人走进来了。
整整齐齐,五个人。教练不在。
陶灼拉着蔚宁坐得更远了些。
翌日晚,游梦第十届全球大赛开幕。
时雨的第一场比赛则是在11月10号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