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
咔哒一声,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陶灼转身就把蔚宁抵在门上,双手环住她的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怎么了?”蔚宁轻笑,手指穿过她发丝。
陶灼:“不是要奖励?”
蔚宁:“只有抱抱?”
“抱抱怎么了,我就喜欢抱抱。”陶灼轻哼一声,双手稳稳扣住蔚宁的腰际,稍一用力就将人托了起来。
蔚宁只觉脚下一轻,下意识扶住陶灼的肩。
陶灼仰起脸,笑眯眯地望着蔚宁,故意颠了颠手臂:“好玩儿嘛?”
“力气不小。”蔚宁笑道。
“当然噢。”陶灼得意地说。
蔚宁想起这人跑八百米都累:“能坚持多久?”
“当然……”陶灼脱口而出后,顿了顿,诚实道,“没多久。”
蔚宁不禁笑了。
陶灼抱着她走了两步,然后将人慢慢放下,在蔚宁脚尖刚触地时迅速偷了个吻:“举高高服务,可以给好评嘛?”
蔚宁没说话,直接吻了上去。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蝴蝶掠过花瓣。但很快,两人就加深了这个吻。蔚宁尝到陶灼唇上残留的柠檬糖味道,酸酸甜甜。手下意识从她的发间滑到后颈,轻轻摩着那块皮肤,惹得陶灼一阵微颤。
她们交换着呼吸,从轻浅到急促。陶灼手指揪紧了蔚宁的衣摆,而蔚宁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近些。
分开后,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陶灼看着蔚宁,那仿佛泛着水光的眼睛,伸出手捏住她队服的拉链:“这次该我帮你脱了。”
“你请。”蔚宁浅浅一笑。
不像蔚宁上次慢吞吞,陶灼拉着她拉链直接一滑到底,“抬手。”
蔚宁配合地举起手臂,陶灼脱下她外套,挂在衣架上。
她看着上面的ID,指尖在蔚蓝两个字上多停留了两秒,突然很想把这件外套穿走。
她脑补了一下,如果装作不小心穿错队服了会怎样。
额,那群不正经的网友估计会编造出几千字带颜色的东西。
“我人在这,你却盯着我衣服看?”蔚宁的声音悠悠地从身后传来。
陶灼闻言转身,当着蔚宁的面两下把自己外套脱了,然后扔到蔚宁怀里。
蔚宁:?
“这下你也可以盯着我衣服看啦。”陶灼微笑。
蔚宁好笑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也帮陶灼把队服挂上。
陶灼拿着换洗衣物钻进浴室。等到蔚宁也去洗澡,陶灼坐到桌前,拿出纸笔。
蔚宁从浴室里出来,发现陶灼正伏在桌前:“在写什么?”
“给你的奖励。”陶灼头也不抬地说。
蔚宁轻轻扬眉,走到她旁边。陶灼侧过身,将手里的本子举起来:“怎么样,我画的好不好看?”
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个潦草的火柴人,头发张牙舞爪地披散着,脑袋上写着蔚宁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个气泡标注“游梦第一大可爱”。
蔚宁默了瞬,忍不住笑出声,捏捏陶灼的脸:“我在你心里长这样?”
陶灼眨了眨眼,指着画上歪七扭八的线条,一脸无辜地问:“难道不可爱吗?”
“可爱。”蔚宁说着,抽走她的本子,拿起笔随手勾出一个圆滚滚的团子脸,旁边写上“小傻子”,然后举到陶灼面前晃了晃,“像不像你?”
陶灼立刻抢过来,撅嘴道:“你才小傻子。”
“小勺子不就是小傻子的意思么。”蔚宁笑盈盈地说着,指尖戳她额头,“我画的是不是比你画的更加可爱?”
陶灼看了看两个简笔小人,没法反驳,便轻哼一声:“看来蔚蓝姐不太满意我的奖励。”
蔚宁原以为之前的亲亲已经算是了,没想后续还有礼包。她装模作样地问:“还有别的吗?”
“你要什么嘛。”陶灼嘟囔。
蔚宁指着陶灼画的小人,含笑道:“把它设置成头像,怎么样?”
陶灼:“……这到底是对你的嘉奖还是对我的惩罚?”
“我觉得很可爱啊。”蔚宁拿出手机,正要拍照,陶灼阻止了她的动作:“再换一个奖励。”
蔚宁看了她一会儿,在她身旁坐下,轻声说:“奖励就是,和我聊聊真心话?”
陶灼眨眼:“我什么时候不真心了吗?”
蔚宁笑道:“你自己说过的,你喜欢撒谎。我也分辨不出你哪句是谎言。”
“哪句?”陶灼反问。
蔚宁凑近了,看着她的眼睛。
寂静的室内,一对视,气氛就变得微妙。陶灼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等着蔚宁开口。
只见蔚宁眼眸弯弯,说话的声音像被温水浸过:“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三号,我们在一起二十四天了。”
陶灼眼睫轻眨,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让你不开心的地方?”蔚宁温声说着,一直注视着陶灼的眼睛。
陶灼毫不犹豫摇头:“没有呀。”
“一点都没有吗?”蔚宁笑问。
陶灼再次:“真没有。”
她前倾,双手搂住蔚宁的脖子:“你好得很,天下第一好,和你在一起我非常非常开心。”
蔚宁:“生活里多出一个人,没觉得麻烦?”
陶灼实话实说:“一开始我确实不太习惯,但我一点都没觉得麻烦。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呀。”
蔚宁记住了这句不习惯。这也的确是陶灼的性格,一个从小到大都喜欢独处的人,不管恋人之间的感情再好,偶尔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安静地和自己相处。
蔚宁偶尔会浏览网上的各类情感交流八卦,毕竟她在感情里确实没有经验,像个初学书法的新手,而别人的故事就如摹本上的范例。虽然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皆不同,人与人的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但多看些案例,至少能让她在落笔时不那么忐忑。就像她打比赛,也需要日复一日地研究各类资料一样。
感情没有标准答案,但真诚永远是第一步。她想要了解陶灼最真实的感受,学习如何坦诚相待又不过分侵占。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们都要打比赛,全球赛结束后,还面临着未知的命运。所以没办法了,近期她都不能让陶灼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你呢?”陶灼又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好?”
蔚宁:“没有。”
陶灼不信:“你肯定在骗我。这样不对,善意的谎言那也是谎言,在这种事上蔚蓝姐怎么能撒谎呢?”
蔚宁认真说:“在我心里,你也是哪里都好。”
陶灼再次摇头,她握着蔚宁的手来回摇晃:“不行,你必须挑一点出来。你说嘛,我完全不会介意的。你敢说,我就敢改。”
蔚宁不禁失笑。
她看了陶灼一阵,语气戏谑:“嗯,我想起一点不那么好的地方了。”
“什么?”陶灼好奇地眨眼。
“太纯情。”
陶灼:……???
看着她迷惑的模样,蔚宁好笑道:“要改吗?”
陶灼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言语回答。
她站起身,两手捧着蔚宁的脸,胡乱地揉了揉。
“好的,你脸红了,你也纯。”陶灼正经道。
蔚宁:。
陶灼脑子里还在琢磨太纯情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蔚宁想,想,额……
好吧她确实不行,光想想都很不好意思。
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又亲上了蔚宁的脸。然后是嘴唇。她们不再说话,接了个绵长的吻。
到床上去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吻落在了别的地方。
寂静的房间里,急促的呼吸声是那么清晰。
每一个接触点都在发烫。夜色如潮,身体里仿佛有海水在翻涌着,一晃,一荡。
陶灼脸色绯红,蔚宁也红着脸和她对视。
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笑了。
陶灼别过脸,抿唇说:“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蔚宁反问。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莫名其妙笑场了。
陶灼干脆闭上了眼。
见她这么羞涩,蔚宁反倒不退了。
轻而温柔的陌生触感突然袭来,陶灼下意识睁开眼睛,就看见蔚宁微微低下的头,散落的发丝。
视觉上的冲击竟似比身体里的感受来得还要猛烈,不过一个刹那,海水便打到了浪尖。
脑中一片空白。
陶灼怔怔地,和抬起头来的蔚宁对上视线。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都没有说话。
半晌,蔚宁动了动唇,不太确定地问:“还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
陶灼整个羞耻心爆棚,在心里疯狂尖叫。
为什么连半分钟都没有她就结束了啊啊都怪蔚宁啊啊她纯粹是被那个画面刺激到了啊啊啊!!
不对不是半分钟可能连十秒钟都没有哦莫她好尴尬她不行了。
蔚宁原本没搞明白是什么状况,但看着陶灼这涨得通红的脸颊,好似明白了。
她很不道德地笑出了声。
谁让自家女朋友这么可爱。
陶灼正沉浸在尴尬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听到蔚宁的嘲笑声后,她怒了。
她翻身,压过蔚宁,板着脸:“不准笑。”
蔚宁还是没忍住笑。
陶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直直地看着蔚宁:“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怎么个完蛋法?”蔚宁仰着脸,笑问。
第222章 陶灼看着蔚宁,抬起指尖,装作凶巴巴地碾她嘴唇。陶灼想起方才……
陶灼看着蔚宁,抬起指尖,装作凶巴巴地碾她嘴唇。
陶灼想起方才这张嘴是如何……
还有似乎是诧异于她过快的反应,蔚宁抬起脑袋,双眼迷蒙地看着她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陶灼又开始在心里疯狂尖叫。
羞耻,太羞耻了。
陶灼狠话倒是放了,姿态也摆出来了。但脸颊上的绯色却越来越深。
和在赛场上无法无天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蔚宁强忍笑意,勾着她的颈贴近自己:“刚才有没有不舒服?”
闭嘴。不准问。陶灼一只手直接捂住蔚宁的嘴巴。
蔚宁说不出话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眸中仿佛盈着一汪春水。
陶灼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她松开手,凑近了,吻她的唇。
绵密又轻柔的吻,牵出缱绻的韵味。蔚宁轻轻捧着陶灼的脸,哑声问:“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陶灼太迅速,蔚宁准备的诸多技巧都没有用武之地。也不知陶灼方才究竟是什么感受,这人已经害羞得不行了。
“不要。”陶灼脱口而出。
“再也不要了?”蔚宁逗她。
陶灼气鼓鼓地睨了蔚宁一眼,看着面前这人凌乱的睡衣,忍不住扒拉地更乱了一些。掌心毫无分寸地抚过弧度和曲线。
她的指尖一直都修剪得平滑整齐,但,毕竟没有经验,她怕做不好。
最终,她学着蔚宁先前的动作,埋下头去。不动手。
从未体验过的触碰,蔚宁也有些羞。但她没有闭眼,而是盯着眼前的人,目不转睛。
她想要把她的各种模样都刻在脑海里。
情到浓时,蔚宁克制不住,齿间泄出点细碎的声音。
陶灼脑中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抬眸,正对上蔚宁那雾蒙蒙的眼睛。
她的身体里又开始下雨。
越来越感到难捱,蔚宁终于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见她这样,陶灼起了点坏心思,但害怕拿捏不了分寸,便还是轻轻柔柔地,帮她。
被抛向浪尖的一瞬,极致的感受化作潮水,浩浩荡荡漫过身上的每一寸。
蔚宁轻咬着唇,平复着。陶灼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肩窝,声音闷在凌乱的衣衫里:“姐姐叫得我好爽。”
蔚宁:……
她浅笑:“嗯,不像某人,太快了没机会叫。”
陶灼想反驳,但是无力反驳。
最终只是抬起头,气汹汹地瞪她。
蔚宁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还要试试吗?”
“不了,”陶灼赶紧说,“不想累着你。”
蔚宁挑眉:“你觉得我这样就累了?”
陶灼轻咳一声:“要节制,要有分寸。”
蔚宁看了她一会儿,认真问:“之前,我是不是弄得你难受了?”
她的眼神很专注,不放过陶灼的每一寸神色。
“没有。我只是,”陶灼顿了下,无奈承认,“不好意思嘛!!”
蔚宁轻笑着摸她脸颊:“都做过了还不好意思。”
陶灼:……
她们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天,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进行到最后,但都中断了。因为她心理上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今晚,突然就没忍住。
“不觉得好玩吗?”蔚宁问。
陶灼默了默,说不出违心的话:“挺好玩儿的。”
怪不得那么多人沉迷于这种事。
蔚宁笑了笑,勾着她的脖子,亲她。
温度再一次升了起来,星火燎原。
两人折腾了许久,直到都乏力了才停下。一起在浴室清理时又起火花。躺回床上后,才归为平静。
蔚宁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陶灼就势蜷缩着往她怀里钻,发丝蹭过下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冷吗?”蔚宁轻声问。
陶灼摇摇头,将她搂得更紧。身体相贴,传来稳定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困不困?”蔚宁又问。
陶灼:“不困,甚至还很精神。”
蔚宁默了瞬,说:“是不是还想再打两把游戏?”
陶灼:。
蔚宁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什么想法都知道。
“是有点想。”她微笑着说。
蔚宁看着她:“看来力气还没用光。”
陶灼:“打游戏的力气和做那种事的力气不一样。”
闻言,蔚宁扬了扬眉,笑道:“你玩游戏,我玩你,怎么样?”
陶灼:……?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难道在你心里,我比游戏还好玩吗?”陶灼发出死亡之问。
蔚宁端水大师上线:“各有各的好玩。”
陶灼:呵。
“但今晚我不想玩游戏,只想和你玩。”蔚宁转头,看向电脑桌,“椅子上是不是可以解锁新的姿……”
陶灼顿时红着脸用手捂住了蔚宁的嘴。
蔚宁看着她,在她手心落下一个吻。
如羽毛拂过,陶灼的心又化了。她松开手,直直地望着蔚宁,抿了抿唇,承认:“我真不行了。我腰酸。”
“我给你揉一揉。”蔚宁伸手。
陶灼:“我还嘴麻。”
蔚宁笑:“那再亲一亲?”
陶灼这下毫不犹豫:“我困了,想睡觉觉。”
“好。”蔚宁没再逗她,关了灯,从身后抱着她,“晚安。”
陶灼:“蔚蓝姐晚安。”
翌日,上午队内没有训练安排,两人都醒得比平时晚一些。
日光透过窗帘,在房间里晕染开一层柔和的暖色调。蔚宁先醒了过来,陶灼还在睡,整个人蜷在她身旁,呼吸均匀绵长。
蔚宁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目光从陶灼眉间滑到微翘的嘴角。昨晚的记忆忽然涌上来,胸口泛起一阵温热的悸动。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衬得室内格外静谧。蔚宁看了会儿陶灼,轻轻坐起身子。
陶灼迷迷糊糊地唔了声,眼睛还没睁开,手却下意识抱住了蔚宁。
“醒了?”蔚宁低声问。
陶灼没有说话,似是仍在睡。
蔚宁望着她,无声一笑。
最满足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吧。
刚拿下一场重要的比赛,一夜好眠,睁眼就看到心爱的人,紧密相贴,呼吸相闻。
如果她们能永远这般就好了。
半晌,陶灼终于勉强睁开眼,睫毛扑闪了几下。看清眼前人后,她扬起一个带着睡意的笑:“早上好呀大可爱。”
“大可爱?又换了一个称呼?”蔚宁笑道。
陶灼含混不清地嘟囔:“我昨晚做了个梦。”
一听到做梦,蔚宁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地蜷起。
“梦到你变成了我画的火柴人,游梦第一大可爱,然后追杀我。”陶灼打了个哈欠。
蔚宁心中松了口气,面上笑着问:“为什么追杀你。”
“因为你觉得我技术不行。”陶灼掀开被子起身。
蔚宁眉梢轻扬:“昨晚我有这么说吗?”
陶灼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下尬住了。
她微笑解释:“梦里的你是说我画画技术不行,而不是别的技术不行。”
“什么技术?”蔚宁明知故问。
陶灼:“游戏技术!”
蔚宁笑了。
虽然昨晚哪儿都看过了,但陶灼还是装模作样地去卫生间里换衣服。她刷完牙,帮蔚宁接上热水,挤好牙膏,然后才出去。
放纵的夜晚已经结束,该训练还是得训练。
16进8的比赛仍在继续。
打完第三轮比赛后,时雨和TY就以三大场全胜的战绩晋级八强。
第四轮比赛中,前三轮二胜一负的惊蛰战队与WW战队相遇了。
最终,惊蛰二比零战胜WW,成功晋级八强。
为了庆祝晋级,陶灼还给秋枫点了份小蛋糕。
淘汰的战队越来越多,到第五轮比赛时,仅剩六支战队争夺最后的三个晋级名额。
其中就包括WW、明青、浮光。
在大厅里吃饭时,申屠看着手机里六支战队的名单:“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们觉得浮光和明青是对上好,还是不对上好?”
若是直接对上,必有一支淘汰。但也能确保有一支晋级。
张盈野:“她们去年都没进全球十六强,今年已经进步了。”
“而我们时雨,简直就是飞跃!”申屠骄傲地说,“至于惊蛰,去年是全球季军,今年赛制不一样,只分四强和冠亚军。惊蛰还有退步的空间。”
一声轻嗤从申屠身边飘过。
陶灼抬手招呼:“秋枫。”
秋枫也朝她挥挥手,然后和队友们一起坐下。
申屠转身看着惊蛰那群人:“刚刚是秋枫在嗤我?”
“是牧云。不关秋枫的事。”陶灼看得很清楚。
申屠:“嗤。”
张盈野夹了一筷子菜:“你说人家退步,被人家听到了,嘲讽回来不是很正常么?”
“谁让她们去年成绩太好了,进步空间小小的,退步空间大大的。”申屠说。
小马脑袋从碗里抬起来:“这样说,今年我成绩这么好,明年的退步空间也是大大的。哇,我要珍惜现在的成绩。”
“是啊,说不定明年连八强都捞不到。”申屠虽然总开玩笑说要几连冠什么的,但她清楚这个圈子更迭有多快。
游戏版本是一直都在变的,选手水平也是会莫名其妙暴跌的,战队管理层还有可能突然发疯的。
哦有蔚宁在,时雨的管理层倒不至于发疯。但万一哪天蔚宁退役了呢?
听到申屠的话,陶灼认真道:“所以不能浪费现在的训练时间呀。比赛每打一场,就少一场。”后天就是八进四的比赛了,当务之急唯有备战。
蔚宁瞥了她一眼,心道,所以某人最近除了亲亲,什么都不做。
察觉到蔚宁的目光,陶灼拿起手机,迅速打字。
蔚宁歪了下脑袋,很有默契地看了眼手机。上面跳出一行消息:【姐姐看起来要把我吃了】
蔚宁:……
这人什么都不敢做,荤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忍俊不禁,回道:【好好吃饭】
第223章 时雨众人仍在吃饭,旁边又经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陶灼招呼:“执……
时雨众人仍在吃饭,旁边又经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陶灼招呼:“执锐队长。”
“你们都在啊。”执锐回应。
申屠侧过身看向执锐:“你们明天就要打淘汰赛了诶,你想抽到哪一队?”
执锐睨她一眼:“我说明青,你满意了吧?”
“我可没这么说。”申屠忙道,“看来是你自己想抽到明青。”
执锐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这样至少能保证有一支队伍进八强,总比抽到WW好。”
剩下的六支队伍中没有特别弱的战队,无论怎么抽,都不会轻松。
申屠也说不出风凉话了:“加油吧,祝你们好运。”
“不管怎样,今年的成绩已经比去年好很多了,这一年没白练。”执锐道。
申屠:“加油,未来可期。”
执锐笑了,她也打了好几年比赛,随着年纪增长,已经很少听到未来可期这类祝语了。
“你们打过的那个LB战队还挺猛,一堆大龄选手,在全球赛里的表现越来越好,竟然都留到了第五轮。”执锐说。
LB输了时雨一局后,越挫越勇,战胜了许多新兴强队,堪称这届全球赛中的励志楷模。
申屠佩服道:“确实猛,人家辅助姐都28了还这么厉害。我就想我们队长也要打到28,方便我抱大腿。”
执锐看了蔚宁一眼:“蔚神肯定可以的。”
“蔚蓝姐加油,好好保护手。”陶灼笑眯眯地望着蔚宁。
“你也是,多保护。”蔚宁含笑道。
陶灼发现自己最近的确不太正经,蔚宁随便一句话,她都能想歪。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申屠还在想LB:“听说LB的射辅是世纪大和解诶?打比赛久了,什么桥段都有可能发生啊。”
小马没吃到瓜:“什么大和解?”
“她们射辅曾经亲密无间,后来却撕得厉害,去了不同的队伍,今年又在LB和好了。”申屠意有所指,“你们射辅组合就是故事多。”
执锐睨她:“上单孤儿路羡慕了?”
申屠:“羡慕什么?我走单人路我骄傲我自豪。”
既然是执锐先怼她,她也就不客气了:“你们这些射辅有可能世纪大和解吗?”
“你指谁?”执锐微笑,“我们都没撕过,需要和解?”
申屠想了想,还真是。都是网友在吵,月下和花前在明面上压根没撕过。游戏里的互杀也是正常行为。
Zero和Night那种,才算是真正的撕。
“行,你们都是体面人。”申屠道。
执锐没觉得这个话题不能提,挑明道:“如果你是好奇月下和花前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同一队,那我不知道。”
申屠眼睛一亮,立刻吃瓜:“你不担心月下离开浮光?”
“转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好担心?”执锐坦然道,“说不定明年我都不在浮光了。”
游梦圈子里,在同一支战队待上好几年的选手反而不多。很多选手都是合约期满了就离开了。
申屠惊讶:“你想去哪?”
“我没说要走,只是说一种可能性而已。”执锐道。
不过在浮光待了这么多年,她确实有点想看看别处的风景了。
如果有合适的橄榄枝递过来,她会考虑。
蔚宁看了看执锐,含笑道:“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她感觉执锐不是无的放矢,随口说出的话,也许都思考过。
执锐认真说:“我会的。”
申屠突然想到一个词,曲终人散。
不过她肯定是哪儿都不去的,除非时雨不要她了。
小妈咪和小马都还很小,张盈野年纪也不算大,只要队长再撑一阵,她们五个人还能一起打好几年呢。
以前她总担心陶灼会跑,但现在陶灼和蔚宁在一起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时雨了吧??
肯定不会!
她们五个人怎么着也得比惊蛰那五个人撑得久一点才行。
申屠哼了哼,暗自较劲。
回到房间,她们继续训练。
积分赛第五轮对战的名单出来后,申屠在群里发道:【执锐许愿成真了,浮光对明青!】
小马:【好遗憾哦,只能有一支晋级】
申屠:【想开点咯,抽到别的战队她们也很难打得过。这样对上,咱们九州赛区就有三支队伍进八强了,好厉害!】
陶灼想起了蔚宁之前说的那些事,不禁好奇:“蔚蓝姐你觉得月下和花前究竟有没有在一起过呀?”
“开始关心别人的八卦了?”蔚宁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情感大师,我看不出来。”
陶灼:“是嘛?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蔚宁好笑道:“哪儿厉害?”
“比如,”陶灼手指点了点下巴,沉吟道,“你肯定分析得出她们为什么感情破裂。”
蔚宁无奈:“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陶灼眨巴眼睛看她:“为什么我们俩都不吵架?”
蔚宁愣了下,失笑:“你还盼着吵架?”
陶灼摇摇头:“我只是看别人都有好多架可以吵,但我们没什么好吵的,你脾气太好啦,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生气。”
“错了,”蔚宁捏捏她鼻尖,“如果是原则性的问题,我也会气。”
“什么是原则性问题?”陶灼问。
蔚宁想了想,道:“那些触及关系底线,可能对感情造成根本性伤害的问题。比如说,隐瞒了很重要的事。”
陶灼抿唇:“如果你不知道我的穿越身份,就算是重大隐瞒吧?当初正是因为这个,我才避开你。我不想瞒着你欺骗你,但我又不敢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蔚宁听得心里一软,她搂过陶灼,和她依偎着,柔声说:“这个问题比较特殊,就算你一直瞒我,我也不会介意。”
“我做不到一边瞒着你,一边和你在一起。万一哪天我身上出现什么异常,你岂不是会被吓坏了。这和隐瞒重大疾病有什么区别呀。”陶灼下巴搁在蔚宁肩上,“但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对你算不算好。”
蔚宁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认真地看着她:“现在这样很好,我过得很满足,很快乐。”
“那就好。”陶灼笑着说。
“陶灼,”蔚宁注视着她的眼睛,“黄泉路上无老少。不是穿越者的普通人也可能随时都会遭遇意外。所以我们珍惜现在,好吗?”
陶灼却摇了摇头,很严肃地说:“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长命一百二十岁。”
“超出平均寿命很多了。”蔚宁笑着揉了揉陶灼脑袋,“我们一起活这么久吧。”
时间转瞬即逝,回看职业这十年,她真正记忆深刻的,只有几个刻骨铭心的瞬间。那些过去像被按了快进的电影画面,一帧帧闪过,一去不再回。
但她现在却奢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能凝固在此刻。
她悄悄收紧了环在陶灼腰间的手臂,感受着陶灼的气息,心道,原来最贪心的愿望,是把某个平凡的夜晚,无限地拉长。
“好。我要和蔚蓝姐很认真地生活,快乐地活。”陶灼说完,亲了亲蔚宁的脸颊。
她们相视一笑,继续训练。
另一边,执锐看着对战名单,叹了一声。
她的室友兼中单队友阿许说:“加油队长。”
执锐笑道:“加油阿许。”
夏季赛里,她们和明青的那场Bo5实在是惨烈。
打完那一场后,花前好像放下了很多东西。后来还会主动找她照顾镜湖。
但,明天又要对上了,这人不会又想不开吧?
执锐突然很想找花前聊聊。
都这个点了,面聊不太方便。她拿出手机,思索了一会儿,打字。
执锐:【不管明天谁胜谁负,至少能确保有一方晋级】
执锐:【所以可以提前互相恭喜了】
过了一阵,对面才回复:【恭喜】
执锐看着手机屏幕,发出了一条以自己的身份立场来说有些越界的消息:【过去的事早就该过去了,向前看吧姐们】
据她所知,花前的家境条件并不算差。但月下当初家人生病,宁愿转会,都没想过找花前借钱,压根没给花前说这事。
可想而知这两人的关系是有多别扭。
而且在一起打了那么久比赛,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告白。执锐真是搞不懂,这俩都不长嘴啊。
如今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未来她们有可能像LB射辅那样和好,也有可能维持现状。
执锐只希望她们别再互相折腾了。能打职业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多么珍贵,不该被别的事影响太多。
花前:【嗯】
该说的执锐都说了,没再回复。
她又给月下发消息:【今晚早点休息。珍惜打比赛的机会】
月下:【嗯】
翌日,16进8的最后三场Bo3即将开始。
【这就是浮光和明青的宿命感吗……】
【希望花前今天别再感情用事】
【如果不是感情脑,花前当初就不会守着烂掉的明青俱乐部了】
【有LB射辅这么好的表率在,相信我们花月也是有机会的】
【执花双辅助双队长不香吗,一个随和一个高冷,多般配】
【我还是支持执月二婚组合】
【恭喜九州赛区,三支战队闯进八强!】
【希望今年能进总决赛啊,去年的总决赛和九州都没关系[爆哭]】
WW战队率先战胜对手晋级。
紧接着就是浮光与明青的对决。
第224章 一场Bo3,三局两胜,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完。执锐戴上耳机,给……
一场Bo3,三局两胜,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完。
执锐戴上耳机,给队友们鼓劲:“大家加油。”
队友们:“加油加油!”
执锐瞥了月下一眼,后者神色如常,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希望是真的放下了吧。
月下和花前明明有一个很好的开局,两位初出茅庐的新人,在青训营时期就确定了共同的理想,惺惺相惜。
最后也通过努力,一起实现了冠军梦。
但俱乐部的那场变动让月下意识到,她们的价值观念分歧很大。
在不把选手当人的俱乐部里,月下觉得窒息,觉得恶心,她想要捍卫自己的职业道路,所以想转会。
但和花前沟通了两次,两人都没谈拢。
一人觉得离开才是最好的出路,一人觉得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
后来月下的家人又生病了,重重压力之下,月下便彻底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月下给执锐说起这些的时候,执锐都支持月下的选择。
职业选手的青春多么珍贵啊,不该浪费在垃圾俱乐部里。只有花前这种过分重视感情的选手,才会不舍得离开。
但,月下后来的处理方式太僵硬了,将她们的感情推向了绝路。
月下不止一次给执锐提过,当时的俱乐部环境多么压抑,在完全看不到职业未来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余力去和花前纠缠了。外界的重压磨损了她们的感情,月下连表白的心思都收了回去。
她们两人都做不到成为彼此的支撑,反而成了彼此的负担。
所以月下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
她不想在花前的挽留下动摇,将转会的消息瞒得彻彻底底。
执锐觉得这人真是心够狠的。
月下却说,两个各方面都不合适的人,就没必要再藕断丝连了。
她以为当她成了这段感情里的背叛者后,花前就会厌恶她,放下对她的留恋。
但她没想到,花前一直都放不下。
也对,毕竟是连垃圾俱乐部的知遇之恩都要记挂在心的人。忘不掉曾经的暧昧对象好像也很正常。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花前忘不掉的不是她这个人本身。而是被永远留在了过去的那一部分。
她们相识于微末,从年少一路走来,见证了彼此的来时路。
她们的成长和荣耀,青春里所有值得被记住的瞬间,都站着彼此。
月下可以狠心把这一切切割成为过去式,可花前不行。
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俱乐部变烂了,花前要守着。曾经亲密无间的队友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花前也依然执着。
别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陷在回忆里,任凭那些尖锐的往事一遍遍碾过。
幸运的是,明青后面变好了。
花前的坚持有了意义。
但月下完全不后悔离队的选择。
之前那个糟糕透顶的明青,连最基本的竞技尊严都在腐烂。她每一次深呼吸,都觉得自己正在和这潭死水一起发臭。
她连一天都不想多待,撑不到俱乐部变好的时候了。
直到来了浮光,她才重新找到了作为职业选手的尊严,可以专心训练,认真备战。
但,今年夏季赛,浮光淘汰了明青。赛后月下就发烧了。
那些被她一直掩埋的愧意全部爆发了出来,她扛不住了。
她不后悔离队,但……后悔不告而别。
在生病的脆弱时刻,高温融化了所有强撑的冷静。执锐耐心照顾她的时候,她没忍住在执锐面前吐露了许多。
听完以后,执锐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两人早该放下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方面是天意弄人,一方面也是因为本就不合适吧。
两人曾经沟通两次,谁也没法说服对方,反而在对方心中留下了隔阂。
花前不同意转会,认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现状,只要她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战胜。殊不知当时月下已经被俱乐部搞得精神崩溃了。月下是很在意职业尊严的选手,她受不了那些践踏和折辱,受不了自己被当做圈钱的工具。
因为观念上的隔阂,继而产生了对她们之间的感情的怀疑,月下后来隐瞒自己当时的家庭困难,已经不信任花前了。
这两人真的了解彼此,理解彼此吗?
一直拉扯着,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执念呢??
幸好,经过夏季赛那场惨烈的对战后,花前似乎慢慢放下了。
而月下因为亲手淘汰掉明青而产生了愧意,反而有点走不出来。
不过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月。
执锐看着月下的状态是在一点点变好的,应该也是想明白了。
这两人未来如果说开了,月下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认真道歉,然后花前也要了解月下的价值观念,这样她们也许还有机会做朋友。
如果继续保持现状,当普通的对手也行。
总之执锐不想再掺和进来。
去年莫名其妙被花前针对,她就已经很烦躁了。
月下作为她的队友,她又必须要时刻关心月下的心理问题,更烦。
当时她被女朋友甩了,她自己都有一大堆情绪无处排解,结果还要逼自己冷静着处理这些破事,给月下做心理辅导。
天杀的去年那会儿她是真惨。
还好她一个人硬捱了过去。
等待BP的时候,执锐笑了笑,心想,扛过这些之后,她也算是成长了吧。
希望月下和花前也能真正成长,彻底放下执念,专心比赛。
BP环节,明青拆掉了羽石组合,浮光没法选。
这一次,没有人再感情用事,没有谁再赋予这场比赛额外的意义。
比赛就是比赛,她们尊重赛场本身,尊重自己职业选手的身份,拼尽全力去捍卫胜利的荣誉。
这场对决堪称惨烈,每一局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双方的经济曲线死死咬着,难分高下。防御塔的数量总是持平,团战的胜负总在毫秒之间,某个闪现快0.1秒,某个技能慢0.1秒,都能改写结局。
观众席上的吸气声此起彼伏,不少人无意识地前倾着身体,手指掐着座椅扶手。哪怕她们大部分人都不够了解九州赛区的这两支战队,但也完全沉浸其中。
国内的乐子人们也说不出风凉话了。不管两支战队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这一刻,她们都是在为最纯粹的荣誉而战斗着。
【好纯粹的竞技精神,好艰难的战役,哭了】
【我一直都觉得八卦是次要的,竞体最打动我的是热血本身啊】
【浮光和明青谁输我都舍不得[流泪]】
【场上的十位选手都是好宝】
【又壮又呆的小老外阿许、大大咧咧的打野半圆、敢打敢拼不怕被骂的新人破晓,还有一直被质疑默契度不如月下,仍稳着心态认真训练的射手追风……】
【感觉她们经常被花月的魔怔粉之间的骂战波及,明明都是好选手,唉,无妄之灾】
【不管是事业粉还是CP粉,希望都能理智些吧】
最终,经过三局鏖战,明青二比一战胜浮光,晋级八强。
执锐摘下耳机,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笑道:“大家尽力了就好。”
打野半圆:“嗯,打爽了!”
中单阿许:“明年继续加油。”
不一会儿,明青的成员过来握手。
“恭喜。”执锐大大方方地对花前说。
花前看着她:“明年再战。”
“明年我一定赢回来。”执锐笑道。
不过,明年她不一定还有和明青战队交手的机会了。
执锐已经想好了,离开九州赛区。
时雨惊蛰这些队伍都不缺辅助,她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只能去外赛区找机会。
对她而言,这是一场非常需要勇气的挑战,意味着重新出发。
她算是受到了LB战队的启发吧,从她们身上,她看到了“大龄”选手更多的可能性。
不过是开启一场新的冒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去做。
有可能,她会跌到谷底。也有可能,她会闯出新的高度。
不管怎样,她都很期待一段未知的旅程。
加油吧,执锐。
她微微转头,看向月下和花前。
身穿纯白和墨绿队服的两人,很轻地握了握手,然后松开。
没有欲言又止的眼神挣扎,没有强压情绪的紧绷,只有平静。
就像曾经相交过的两条线,早已走远。
这一刻,执锐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不是为胜负,而是为那些本可以并肩而行的岁月。
但她又为浮光战队的新队长感到庆幸。
至少不会再像她去年那样,被花前莫名其妙地针对,也不用费劲给闷葫芦月下做心理辅导了。
执锐收拾好外设,离开前,看了眼舞台,再看了眼队友和对手。
她低头笑了笑,把外设包搭向肩头,转身离去。
山高水长,大家江湖再见吧。
十六进八比赛全部结束,翌日,八强抽签。
网友都在祈祷九州赛区的三支队伍千万不要内战。
陶灼也祈祷别对上惊蛰。
不管她们谁倒在八强,都太冤了。
她可是和秋枫约好了要一起进总决赛的。
最终,名单出炉。
时雨对GL,惊蛰对QC,明青对WW,TY对LB。
【明青怎么又遇到了WW,危!】
【GL也是中野联动,时雨是不是稳了?】
【赛前开香槟,小心翻车哦】
【后面都是Bo5,对时雨来说是优势,毕竟勺蔚角色池深】
【问题是小马和申屠的角色池拓宽了吗?到时候对手们都疯狂ban射手,教练BP也不好做,又完蛋了】
【距离夏季赛都过了快三个月了,我相信申马】
第225章 八进四的每一场对战都万众瞩目。十二个赛区的游梦赛事爱好者都……
八进四的每一场对战都万众瞩目。
十二个赛区的游梦赛事爱好者都在网络上疯狂讨论,猜测晋级四强的战队名单。
时雨与GL的比赛正式开始前,直播间嘉宾席从各个维度对比分析两支战队的实力差异。
“时雨和GL的胜负关键点就在于中野碰撞。中路的线权更是重中之重。而在全球个人赛里,灼灼与Wing交过手,很明显灼灼的角色池和操作都略胜一筹。这里还有一些团战数据,”解说嘉宾对着数据图分析,“参团率、分均经济、补刀、一血率等等方面,灼灼都十分突出。”
“再比较一下双方打野,蔚蓝的控图、控视野、支援能力都很卓越,Echo有些逊色。”
“上路关系着上半野区的控制权,还有大龙的争夺权。目前全球赛的游戏版本里,大龙是很关键的,将会影响对线期的长短。所以上单选手的重要性也毋庸置疑……”
展示出来的数据图一目了然,申屠全球赛里的各项数据都优于GL上单。
张盈野的参团率、视野评分、分均插眼、排眼等等也胜过GL辅助。
小马也没有落后对手。
总之,时雨各方面都完胜。
但比赛不是看赛前数据,选手们的赛场发挥才是最重要的。
这届全球赛里不是没有爆冷的情况。
而且这是淘汰赛,输掉就会止步于此,容不得任何失误。哪怕觉得赢面很大,守在屏幕前的时雨粉丝也依旧十分忐忑。
Bo5五局三胜。第一局,GL蓝色方,时雨红色方。
岑曳站在选手们身后扶了扶耳麦:“这一局我们就拿常规体系,探探对手实力的深浅。Counter位留给陶灼。”
陶灼:“好的。”
因为GL战队的那些往事,陶灼此刻的心情比平时略沉重一些。
看到失去姐姐的Wing、失去女友的Echo都在好好生活,陶灼又觉得未来没那么可怕了。
对于Echo而言,陶灼此时的打量和窥探可能是卑劣的。但见Echo仍怀揣着对职业的热爱,努力地往前走,陶灼就忍不住想象,蔚宁以后会不会也是这般。
她抿了抿唇,收起杂念,注意力回到比赛中。
GL率先禁用了射手轻羽和射手芒。
禁轻羽就是为了拆开羽石体系。而芒在时雨是摇摆位,小马和陶灼都会用,如果时雨选出来,对GL就是干扰,所以GL直接ban掉。
【果然连ban射手,大家都很清楚时雨的劣势路是什么】
【小马只是没有其她队友厉害,但也比GL的射手厉害呀】
【还记得小马刚进时雨的时候,是不擅长玩射手芒的,后来才慢慢熟练了,现在都能被对手送上ban位啦】
【养成系真爽啊】
时雨则连续禁用法刺。
陶灼的角色池够深,法刺工具人法坦都会玩,甚至还有几个招牌战士和射手。但Wing擅长的角色就没这么丰富了。
GL一抢射手角色血蔷薇。这样一来,小马可以选择的射手又少了一个。
面对GL的连续针对,岑曳先安排拿了射手角色司徒翎,免得小马后面无角色可用。
再选择刺客苏目隐。
国内的转播解说金晶道:“时雨第一局就使用野核苏目隐,主打快节奏!”
【想起蔚勺在双人赛里用苏家两姐妹秀恩爱了hh】
【那会儿暴打蛇鲨看得我爽死,希望接下来的团体赛也能继续暴打】
【蔚姐最近真是春风得意啊,事业爱情双丰收,能畅快地玩野核,还有实力超强的女朋友并肩作战】
【十年漫长坚持,有了回报真好】
【还没官宣呢,万一不是对象就尴尬了】
【希望蔚蔚明年后年大后年比现在还开心】
【仔细保护手,延长职业寿命,认真谈恋爱,小情侣长长久久不分手】
【看看对面的GL呢[大哭]】
【大家一定都要好好的啊】
接下来GL锁了自带传送技能的坦克冯护,还有大招是全图伤害的法师海心。
整个BP环节都还算常规,没有十分特殊的角色。
陶灼作为红色方counter位,拿了一手法刺飞琼。
最终,队内交换角色,GL的阵容却有些出人意料。
“海心打野?冯护中单?”解说翩然惊讶道,“前者是燃星使用过的创新玩法,后者则是灼灼开创的反常规选择。GL这是第一次使用海心和冯护的组合,我很好奇这两个角色搭配起来的效果。”
实力稍弱的队伍,如果不出点奇招,很难战胜强队。
以前都是时雨绞尽脑汁开发新战术,现在轮到对手剑走偏锋了。
金晶:“海心作为打野的话,前期是很弱的,只有撑到中后期才会有高额伤害。时雨这边的打野苏目隐、中单飞琼都能威胁到海心。GL敢这样选择,在局内应该还有不一样的战术。”
比赛正式开始前,岑曳抓紧时间嘱咐:“对面玩花招了,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是你死我活的血拼局,谁也不知道她们能爆发出怎样的威力,你们的心态一定要摆正。”
全球赛以来时雨走得太顺了,没遇到任何挑战。而对手在很有可能淘汰的情况下,肯定是拼死一搏。
俗话说骄兵必败。
竞技领域里以弱胜强的例子还少么。岑曳不希望大家输在心态上。
申屠道:“我一定谨慎谨慎再谨慎,绝不上头。”
小马:“加油!”
进入比赛没多久,GL这边就让时雨懵了一下。
“她们选择了换线!”金晶有些惊讶地说。
GL的下路双人组来到了上路,二打一对申屠进行压制。
上单选手则去下路抗压。
陶灼及时开口:“申屠尽量打稳一点。稳不住也不要紧,我们能兜住。”
申屠:“好的放心。”
在她们队内,蔚宁是战术指挥,陶灼则是心理辅导员。
每次遇到不好的局面,或者是陷入了逆风状态,陶灼就会站出来给大家打气,活跃气氛,避免陷在消沉的氛围里。
这也是申屠想赖在时雨不走的原因之一。
打比赛时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很多队伍都是一逆风就开始乱打了。因为这些队内没有蔚宁陶灼这样的定海神针,人心不齐,很快就崩掉。
离了时雨,还会有谁像陶灼这样哄她,照顾她的情绪?
还有谁能像蔚宁那样,给她战神一般的安全感?
妈妈妈咪就是一对最好的家长!
申屠这样想着,格外有干劲,一打二也没带怕的。
她在这里以少打多,就能给队友们创造以多打少的优良局面。
她贡献很大呢!
开局一分钟,GL这边组织起来,入侵时雨的红buff区。
海心虽然前期弱势,但在全球赛这个版本里的刷野速度还不错。GL这边想干扰蔚宁苏目隐刷野,从而拉开双方打野之间的等级差距。
海心只要发育起来,全图伤害非常猛,足够时雨喝一壶的了。
“GL三人抱团入侵时雨野区!”翩然道,“蔚蓝有点危险。”
前期大家都只有一个技能,拼的就是一个人头数。
苏目隐再强,一级也扛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如果GL反野成功,再加上换线策略,射手在上路推进,之后就很容易拿到大龙的控制权,从而获得兵线和经济的优势。
这才刚开局,时雨的粉丝就无比紧张了。
对面的选手确实没有时雨强,但人家明显钻研了时雨很久,而且一来就亮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
对比之下,时雨这局的阵容很常规,目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布局。看起来没有对面花里胡哨的阵容唬人。
时雨能稳扎稳打地赢下么?
还是被对手出奇制胜?
只见屏幕上,时雨很快做出了应对。
申屠及时向野区支援了过去。
“时雨野区视野提前布置得很好,蔚蓝的位置也藏得好,GL这边一时半会儿没将人找出来。”金晶道。
翩然:“看样子蔚蓝应该早就猜到了GL的反野意图。”
蔚宁的确是猜到了,并且做了准备。
而在对手靠近的一刹那,她不仅没躲,反而先手出击,一剑刺中对面辅助!
GL方没料到蔚宁会率先攻击,此时的站位是有些分散的。蔚宁利用小走位躲避对面的技能,并不断平A,消耗对方血量。
随后加入战场的申屠更是勇猛,直接交闪,技能精准命中GL辅助,蔚宁再一个平A,拿到人头。
FirstBlood!!
“银鞍这个角色三级前伤害太可观了!”翩然道,“而且申屠的闪现和Q技能都交得十分果决,时机拿捏得刚刚好,对手完全没法躲开!”
【我们申宝的银鞍当初差点连Snake都杀了】
【在和惊蛰的比赛里,申宝大部分时候都玩坦克工具人,现在玩这种输出型战士也这么猛!】
【申屠已经有大将风范了】
【申屠千风,帅!】
【蔚神,帅!】
GL没能拿到优势,及时撤退。
接下来,申屠在上路一抗二。虽然她已经尽力稳住了,但对面毕竟两个人,她打得非常吃力。
蔚宁及时调整策略:“盈野去帮申屠。”
张盈野:“好。”
第226章 张盈野还没转线上来,申屠就兴奋道:“哟哟张姐来辅助我了。”……
张盈野还没转线上来,申屠就兴奋道:“哟哟张姐来辅助我了。”
张盈野:“拯救一下队内孤儿。”
申屠:呵。
队长和小妈咪都在,孤儿一词怎么也和她不沾边。
她是个成熟的人,懒得继续和张盈野斗嘴。
下路,小马和对面上单1V1。
因为使用的角色被克制,所以在张盈野走后,小马打得也不是那么轻松。
陶灼提醒:“对面海心快六级了,我来支援小马。”
小马:“好的。”
与此同时,GL上单道:“对面射手状态不好,六级可以抓。”
双方的动向在大屏幕里显示得清清楚楚。
金晶道:“海心的大招是全图伤害,也是收割人头的利器。GL上野都盯准了下路小马。但灼灼也支援了下来。”
GL这边明显没有察觉到陶灼的动向,见小马血量不佳,GL上单率先出击,试图和自家打野一起收走小马人头。
关键时刻陶灼使用飞琼切了过来,一套连招精准上天,很顺利地杀掉了GL上单。
小马丝血逃走。
“很漂亮的飞天!”翩然止不住地夸道,“这就是操作和意识层面的差距!灼灼一击必中,时雨的优势再进一步。”
她还没夸完,上路又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申屠一开始是一打二,虽然被打得灰头土脸,但没有人分经验的情况下,她的等级领先GL射手。
刚升到六级,申屠果断闪现,一套伤害打在对面射手身上!
张盈野毫不犹豫跟上技能,GL射手被控住。
危机时刻,GL辅助紧急将自家射手拉回,两人拼了命地往塔下跑。
GL辅助正庆幸技能放得恰到好处,保住了C位射手一条命,却听一道破空之声袭来。
白缎缠目的盲眼剑客不知何时绕过了她们布置的视野支援上来,直接越塔放出一套连招,精准收割射手人头!
金晶:“时雨这波配合非常默契啊!辅助和上单的技能衔接得刚刚好,打野进场的时机也很完美,时雨的小规模团战真是越打越厉害了!”
【蔚神苏目隐太帅了,以后一定要多玩好吗】
【没想到申屠和原野也配合得这么好】
至此,双方的人头比是三比零。
而且GL的C位射手死了一次,对队伍来说影响很大。
GL这局没有使用以往常用的中野联动打法,因为和时雨的中野联动比起来,GL很难有胜算。
她们另辟蹊径,上下两路换线,目的是攻克时雨队内较为劣势的两条边路,然后通过运营兵线获胜。
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实践了之后,才知道现实和预想中的情况差别有多大。
时雨的两条边路都不是软柿子了,而且中野都格外擅长支援,GL不仅没拿到优势,反而落后了很多。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除非时雨这边的选手不小心发挥失误,不然GL这局很难赢了。
但GL这么多年也是风风雨雨里走过来的,不至于一逆风就被压垮。
有点崩盘的情况下,GL还在寻找破局的机会。
打野Echo看了眼地图,决定再次换线。
GL上单回到了上路,中单则去往下路。
多次换线很考验团队的运营水平,如果时机不合适,就很容易损失过多的经济和经验,还有可能被对手趁机Gank。
在这个方面,GL做得很好。
GL射手抓紧机会推进兵线,时雨这边则收了一条增加伤害的小龙。
面对时雨过分优越的Gank水平,GL全员无比谨慎,继续小心翼翼地运营。
“在竞争激烈的全球赛里,每支队伍都在求新求变。GL没有用中野双核打法去和时雨硬拼,而是通过换线运营不断干扰时雨。”金晶道,“但时雨的作战能力太强了,目前仍处于领先。”
现场解说道:“GL必须拿到接下来的这条大龙,快速推进兵线,才有可能取胜。”
“必须”这种带有笃定意味的词一说出来,观众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即将开展的大龙争夺战上。
翩然也道:“GL这边的上单、中单、射手都是能单带能推线的角色,如果GL拿到大龙,时雨就会面临不小的兵线压力。”
时雨目前各方面数据都优于GL,失去一条大龙不会有太大的危害。
而对于GL来说,这条大龙几乎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GL自知综合实力不如时雨,如果第一局就输了,后面只会越来越难打。
她们将会被淘汰,一路艰辛征战,最终止步于此。
重压之下,空气有如实质压在了键盘上面。大家的呼吸声在耳机里变得很重,异常清晰。
对她们而言,龙坑处的战场就是即将熄灭的火堆里,突然蹿高的一簇火苗。
她们势在必得。
带着背水一战的气势,GL提前占据了大龙坑附近的视野。
而在时雨众人出现的那一瞬间,GL选手果断出击。要么直接被碾碎,要么就去碾碎别人!
对时雨这边威胁最大的就是打野Echo的法师海心,全图大招伤害爆炸,脆皮都吃不消。但海心腿短,很好抓。
所以面对GL的攻击,时雨将目标放在了海心身上。
绚烂的技能光效纷纷落下,海心瞬间残血。千钧一发之际,GL辅助精准地交出保命技能!而在被秒掉之前,Echo手速爆发,成功开出大招!
轰的一声,天崩地裂,整座峡谷仿佛都在震颤。
时雨这边的脆皮全部变残!
翩然大惊:“天哪Echo的这个大!这就是孤注一掷的状态下打出来的最完美最精确的大招!”
这份极限反扑的精神实在是太可贵了。这就是竞技比赛所展现出来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哪怕是外赛区的选手,两位解说也忍不住夸赞。
但时雨的状态让人很焦心。
继Echo的完美大招之后,GL中单Wing完美绕后,和队友前后夹击,将时雨众人包围。
经过一番混战,GL打出二换四,时雨方仅剩陶灼一人!
而陶灼的血量和蓝量都处于很不健康的状态了。
现场解说大叫道:“时雨这波要被团灭!”
时雨粉丝皆是两眼一黑。
天杀的这就是竞技比赛,只要水晶没炸,不管领先对面多少,都有可能被对面找到机会扳回一城。
对手不是一逆风就乱了阵脚的软脚虾,她们也是从重重考验中磨砺淬炼出来的强队!
不过,临危不乱的不只是GL。
屏幕上,陶灼血条已经见底,红得刺目,但她仍没有放弃。
Wing的致命冲刺迎面而来,却在电光石火间被陶灼一个预判闪现精准躲开。Wing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意图被洞悉,一惊之下立即交闪跟上。
陶灼手指在键盘上飞掠而过。飞琼身影翩跹,每一次位移都踩在Wing技能落空的瞬间。一击平A落向爆炸果实,她借力翻越高墙,衣袂飞扬间与Wing拉开极限距离。
“灼灼没死!她成功逃走了!”翩然高声喊道。
时雨的粉丝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时雨阵亡了四个,但陶灼作为队内大核心,这波保住了性命就不算太亏,后续依旧能对GL方的脆皮产生很大威胁。
不过,对局里紧接着的一幕,又让时雨粉丝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金晶:“灼灼竟然不逃!她想要残血反杀?!”
嘶。守在直播间前的粉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刚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陶灼,突然一个回身,技能落在了Wing身上,一甩袖削去Wing小半管血量。不等对方反应,她又一个飘忽至极的侧移,Q技能穿透GL射手的身躯,蓝量与血条同时回升一丝。
正是这生死攸关的一丝,当Wing再度扑来时,陶灼毫不客气,反手,挥袖。嘭,击杀后的系统提示音响彻峡谷!
陶灼不作停留,轻盈飘出GL射手的射程边缘。
她们拉扯的这段时间里,最先阵亡的申屠已然复活。TP的光柱从天而降,陶灼与申屠的技能同时指向对面射手,再收一个人头!
DoubleKill!
紧接着GL的辅助也没能躲过。
TripleKill!
金晶目瞪口呆:“这一波极限三杀简直就是天秀啊!但凡中间有一丁点失误,飞琼的位移都会断开,GL就能收走灼灼的项上人头!这就是全球个人赛冠军的强大实力,操作细节、对敌心态全都强到了极致!”
“能逃走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她竟然大胆地选择了回头,在刀尖上行走,斩获三杀!”翩然道,“高风险高收益,灼灼这下彻底发育起来了!!”
一个经济遥遥领先对手的飞琼有多可怕?很快,观众就见识到了。
蔚宁指挥着全队抢下了后续所有的重要资源,陶灼则盯着对面的核心射手杀。
横飞竖飞,侧飞倒飞,陶灼各种花式飞上天,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Legendary”系统提示音响起,整张地图都已沦为她的领域。
时雨冲上对面高地,这一次她们将Echo盯得死死的,不让其放出大招。陶灼和蔚宁分别从侧面切入战场,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Victory!”
“让我们恭喜时雨拿下第一小局的胜利!”
这一局GL已经足够创新但还是没能战胜时雨,后者的粉丝们不免对接下来的比赛又多了几分信心。
第二局,GL疯狂ban法刺,陶灼就用工具人秦霜给蔚宁打辅助。
蔚宁燕归来节奏拉满,密不透风地Gank三路,不到15分钟就打出了7-0。结局毫无悬念。
第三局,陶灼使用物理刺客剑圣开启了个人秀。开局蔚宁多次帮中路,陶灼抢先拿到线权,很快就开始大杀特杀。
GL疯狂反扑,拼命找机会试图翻盘。但陶灼不给对面机会,五人打团也没有掉链子。
又过去三十分钟,时雨再赢一局,以三比零战绩晋级四强!
【时雨今天状态也太好了吧,每个选手几乎都没有失误】
【果然,能威胁到时雨的只有惊蛰和TY】
【啊啊啊啊恭喜时雨,半决赛我们来了!】
第227章 酒店房间里,陶灼隔着热毛巾捂住蔚宁的手腕:“感觉这几个月过得好快呀……
酒店房间里,陶灼隔着热毛巾捂住蔚宁的手腕:“感觉这几个月过得好快呀,一晃眼就打到半决赛了。”
“是啊,”蔚宁抬起左手揉了揉陶灼脑袋,笑道,“我还记得你刚来基地的时候。”
陶灼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那会儿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当时她不知道蔚宁就是被自己删掉的陪玩老板,蔚宁也没提。
“我只是好奇你的反应,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丁点心虚。”蔚宁挑了下眉,直直地看着陶灼,“但你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中强太多。”
“俗称,脸皮厚,是吧?”陶灼笑嘻嘻地凑到蔚宁跟前,咧着嘴笑。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得意模样。
蔚宁确实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贴过去,亲了这得瑟的家伙一口。
这个吻轻轻落在陶灼翘起的嘴角,像盖章似的,带着甜蜜的纵容。
陶灼顿时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
像个傻子。很快乐的小傻子。
为什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有感染力呢,让人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蔚宁捏了捏陶灼的腮帮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什么花?”
蔚宁想了下:“太阳花,暖洋洋的。”
陶灼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是霸王花。”
蔚宁好奇地挑了下眉。
“霸占你心房的那种霸。”陶灼一本正经地说。
蔚宁:。
陶灼仰起脸,没有心虚,只有自豪:“是不是觉得土土的?”
蔚宁忍俊不禁:“你知道就好。”
“但你明明听得很开心嘛,这说明什么,”陶灼歪了下脑袋,“说明你也很土。”
蔚宁:“嗯,因为今天没在游戏里吃土。”
今晚三局蔚宁玩的都不是吃土打野。
陶灼没想到这都能联想到游戏上,到底谁才是游戏脑啊。
她收起毛巾,然后问:“三局打完是不是比平时累?”
蔚宁看着她,笑得弯起眉眼:“你看我现在有一丁点累的样子吗?”
“没有。”陶灼道,“姐姐太厉害啦,再来三十场都不是问题。”
蔚宁嗯哼一声:“所以,有奖励么。”
陶灼:……
这女人真是精力充沛,可怕得很。
见她脸都红了,蔚宁好笑道:“你想哪儿去了?”
“什么哪儿这儿,我没想。”陶灼板着脸道。
蔚宁:“什么都没想?”
陶灼重复:“没想。”
“噢。”蔚宁看了她一眼,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点儿谴责,“才在一起三十二天,就已经不想我了。”
陶灼:?
她微笑:“想想想,比想吃饭想睡觉想打游戏还想。这是像呼吸一样不需要刻意强调的事。”
蔚宁又捏她脸:“不错,越来越擅长哄人了。”
“在遥远的以前,某人被我哄还会不好意思嘞。哪像现在……”陶灼撅了撅嘴,然后低下头,在蔚宁肩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
蔚宁笑:“现在怎么了?”
陶灼没说话,只是专注于欣赏自己啃出来的牙印。印子很快消失了,她又去扒拉蔚宁别的地方。
左耳垂上的那颗小痣,陶灼已经垂涎它许久了,每次都亲不够。她轻轻地吻上去。
蔚宁:“想玩?”
“你不是说要奖励?”陶灼轻哼。
蔚宁浅浅一笑:“嗯,我要。”
左手变得不安分,贴到腰间,轻轻一按。陶灼一软,抓住蔚宁的手:“别累着你这尊贵的手了,我可不想变成战队的罪人。”
“没事。你快。”蔚宁说。
陶灼:?
“大概就四分之一局排位吧。”
陶灼:???
她气得在这人的嘴巴上咬了一下。
蔚宁止不住地笑。
陶灼直接按着她重重地亲。
怡人的前奏过后。蔚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神轻轻柔柔:“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陶灼意识有些混沌,心想,这人是不是偷偷学过,还是说天赋过人。
她不答,蔚宁便不追问。身体的反馈很明显,蔚宁领悟着,努力带给心爱的人最满意的感受。
陶灼哼哼唧唧,仿佛一只正被人爱抚的小动物。蔚宁心中一片柔软,和她紧紧相拥。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湿漉漉的,直直地看着蔚宁。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蔚宁柔声问。
陶灼动了动唇,问:“这次几分之一局排位?”
蔚宁微怔,随即笑出了声。
陶灼瞪她。
“小勺子怎么这么好玩?”蔚宁贴在陶灼肩头笑。
陶灼凶巴巴:“我以后不和你玩了。”
“不准。”蔚宁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她低头,啃蔚宁的手指。
蔚宁认真询问:“你更喜欢嘴巴,还是手?”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羞耻的,陶灼红着脸说,“只要是你,都行。”
蔚宁笑:“好的,收到。”
两人玩闹了一阵,陶灼开始怀念蔚宁曾发出的轻碎的愉悦的声音。
她抬了抬指尖,却有点犹豫,害怕技艺不足会让蔚宁难受。她小声道:“教教我?”
蔚宁只是看着她笑。
“姐姐教我。”陶灼使出撒娇大法,毛茸茸的脑袋胡乱地蹭。
“好的。”蔚宁扣住陶灼的手,这动作太直接,陶灼怔了怔。
蔚宁逗她:“小勺子怂怂的。”
陶灼:?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已被带动。啊啊啊啊她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尖叫。这个场景和她设想中完全不同,她涨红了一张脸,愣愣地看着蔚宁。
蔚宁仿佛看透她所有的不安,笑着,抬起手,温柔地轻抚她脸颊:“不用太紧张。不管你怎样做,我都开心。”
陶灼懵懵地,嗯了一声。
她盯着蔚宁,不放过她每一分每一寸的神色。
蔚宁也一直注视着她,用目光描摹她的模样。
爱意如水般漾开。两人出了一身汗,静静地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还会害怕吗?”蔚宁突然轻声开口。
怕什么?比赛,还是她们未知的命运?
陶灼:“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如果,”蔚宁顿了下,“没有我在呢?”
“我不知道。”陶灼紧紧搂着她,“但我已经不害怕未来的命运。”
曾经的那些担忧不知不觉离她远去了。
或早或晚,人终归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她不在意明天会怎样,当下的幸福足以让她心安。
她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活着,她真正应该拥抱享受的,是正体验着的现在。
正如她打比赛,不只是为了未来的冠军目标。让她沉浸其中的,是每一局指尖在键盘上跃动的节奏,是每一次技能命中时血液里奔涌的愉悦。
就算没能拿到冠军,也不意味着她的训练没有意义。这些鲜活的快乐的瞬间,就是意义。
她曾经过度地为未来感到忧虑,那何尝不是一种对当下的否定呢?
她现在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
陶灼望着蔚宁的眼睛:“蔚蓝姐还会害怕吗?”
她多希望她带给蔚宁的,不只是对未知的忐忑。
蔚宁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掌心稳稳贴着她,像是要传递某种笃定的力量:“我也不怕。”
是啊,蔚宁一直都是坚强勇敢的人。
陶灼抱了蔚宁一会儿,轻声问:“你之前,最难过的一段时间,是怎么走出来的?”
骤然从高处跌落,战队人心不齐,分崩离析。昔日收到的赞美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质疑。
再坚强的人,也很难接受这种落差。
所以,蔚宁生病了。
一想到这些事,陶灼心里就闷闷的疼。
蔚宁抬眸,和陶灼对上视线。
她轻轻一笑,说:“和你那天看到晚霞一样。”
陶灼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
蔚宁握住她的手,垂眸:“我和你提过,离开赛场之后,我选择进入校园学习。”
“嗯。”
“因为克服不了心里那关,我状态下滑严重。曾经带给我快乐和荣耀的赛场,已经不允许我再站上去了。那会儿,我是真的想放弃比赛。”
陶灼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用力地回握,仿佛想要穿越时空,给过去的蔚宁一点支撑。
“校园的氛围和激烈的赛场截然不同。在这里,没有聚光灯的瞩目,也没有观众席的声浪,我的生活变得平静。但就是在这种平静里,我反而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赛场的留恋。不过……”蔚宁顿了顿,笑道,“还是不行。”
留恋归留恋,那份对赛场的向往却始终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害怕自己的操作不再精准,害怕反应跟不上瞬息万变的战局,更害怕拖累队友,辜负粉丝。
陶灼听得很是心疼,忍不住抱紧她,亲吻她的脸颊。
“后来,因为姑息治疗相关的课程,我对生命有了更多感受。”蔚宁看着陶灼,“老师说,姑息不是投降,是帮人活到最后一刻,而不是等到最后一刻。”
“我看到了太多顽强活着的人,她们教会我,活着本身,就是最壮丽的事。我那时就想,我不该浪费我的人生。既然我还热爱赛场,我就该尝试着,继续走下去。”
陶灼静静听着,想起自己迷茫时就会前往的那座墓园。
“然后呢?你也遇到了,你的晚霞?”
蔚宁笑着点了点头:“有天晚上学校刮大风下大雨,很晚我才睡着。第二天我依旧起得很早,随手推开阳台门的那一瞬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朝霞?”
“不是。”蔚宁望着陶灼,“是雪山。我在校园里,看到了雪山。”
连绵的雪山突然撞进眼里,覆着太阳编织的金纱。
蔚宁站在阳台上,许久都没有挪动脚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们的学校还能看到雪山。在痛苦混沌的时刻,一份不期而遇的壮美,就这样降临在她的生命里。
阳光落在雪山上,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觉得,连大自然都在救她。
她更要救自己。
陶灼怔怔地听着,“以前没有见过吗?”
“嗯,听本地的同学说,我们学校那里想要看到雪山,对天气要求很苛刻,几年都不一定能看到一次。”蔚宁笑,“我运气不错。”
现实中的赛场曾经拒绝了她,大自然却以更恢弘的方式向她展示了什么是坚持:
雪山一直矗立在那里,无论是否有人仰望。
陶灼喉间有些涩,她凝望着蔚宁,浅笑:“蔚蓝姐以后的运气会更好的。”
蔚宁弯起眉眼:“遇到你,对我来说就是很幸运很幸运的事了。”
陶灼紧紧贴着蔚宁,感受着她的心跳,良久,才道:“蔚蓝姐答应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一定都要好好地生活。这个世界多美好呀,它一定能治愈每一个人。”
蔚宁安静了一阵,轻轻地说:“好。”
八进四的比赛还在继续。
惊蛰战队正常发挥,三比零战胜了对手QC战队。
TY也没有失误爆冷,同样是三比零打败了对手LB。
唯一胶着的,是明青和WW的比赛。
这场比赛打满了五局,最终,WW三比二险胜明青,晋级四强。
名单确定下来后,即将举办的就是抽签仪式。
九州的网友都不知道该不该祈祷有内战了。
时雨对上惊蛰,可以保一方进总决赛。
但不对上,就有可能在决赛会师。
时雨全员聚在一起,观看抽签直播。
陶灼第一次,为抽签感到紧张。
惊蛰和TY的整体实力相差不大,不管时雨遇到谁,都是一场硬战。
岑曳两手紧紧握着,许愿一定要抽到WW。
她们对WW,胜算很大。
陶灼也在许同样的心愿。
因为她不想和惊蛰提前撞上。
蔚宁当然知道陶灼在紧张什么,她握着陶灼一只手,十指相扣。
陶灼转头看她,朝她一笑。
蔚宁也笑。
这次的抽签嘉宾是一位游泳世界冠军。
抽签前,主持人问她有什么感想和大家分享。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像没赢过那样训练,像没输过那样去比赛。”这位冠军握着话筒笑道,“大家都加油,愿你们的每一次击杀都酣畅淋漓。”
像没输过那样去比赛。
陶灼在心里重复着这话,心想,她一定也能做到,不被前世两次失败的决赛影响。
抽签正式开始,嘉宾的手伸入玻璃箱。
第228章 TY全员也在观看直播。只见嘉宾把手伸入玻璃箱,拿起一颗金色……
TY全员也在观看直播。
只见嘉宾把手伸入玻璃箱,拿起一颗金色球,慢慢拧开,取出里面的纸条,向观众们展示上面印着的战队:WW。
“好的,WW作为A组的战队,将于两天后参加半决赛。”主持人道。
紧接着,嘉宾再次取出一颗球。
这支战队将进入B组,在三天后打半决赛。
Cold祈祷:“一定要是我们啊,我不想和WW打。”
Night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没有人问,但Cold自顾自解释:“万一时雨被惊蛰淘汰了怎么办?保险起见,我们半决赛一定要碰到时雨!”
如果打完全球赛都没能和时雨碰上,她会遗憾地睡不着觉的。
距离单人赛已过去近两个月了,Snake被陶灼打击得不轻,日均训练时长比以往增加了足足两个小时。
TY全队也是危机感拉满,每个人都保持着如履薄冰的竞技状态。她们不因过去的成就而自满,比以往还要勤奋,不断挑战着自我的极限。
就像抽签嘉宾方才所说:“像没赢过那样训练。”
所以Cold现在信心十足,她相信只要她们正常发挥,就一定能赢下时雨。
她被陶灼虐了这么多次,必须要在正式赛场上赢过陶灼一回,才能消除心里的阴影。
这边Cold想和时雨一起分进B组。
岑曳和惊蛰的教练则疯狂祈祷自家战队和WW分到一组。
至于WW,她们心知不管遇到谁胜算都很小,所以反而看开了。
【时雨一定要和WW一组啊,进决赛稳了】
【求求了老天,让惊蛰和WW一组吧。去年惊蛰倒在半决赛真的太惨了TT】
【应该求嘉宾姐姐】
【姐姐怜爱一下我们惊蛰小破队吧】
很快,嘉宾抽出了B组的第一支战队:
惊蛰。
【哦豁,惊蛰……】
【我哭了】
【牧燃枫栗森命好苦啊】
【大胆想,万一惊蛰能干掉TY呢】
【惊蛰别和时雨碰到就行,不想看自相残杀】
【听惊蛰的工作人员说,之前惊蛰晋级,勺子给惊蛰全队都买了蛋糕,给秋枫的最大,最贵】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所以勺枫是真的(不是】
【我嗑蔚燃成枫怎么说】
【spoon和社恐五人组究竟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以前勺子还进了惊蛰基地呢】
看到惊蛰和WW在不同的组,惊蛰教练叹了口气。
岑曳则保持着期待,嘴里不断念叨:抽中WW抽中WW抽中WW。
万众瞩目之下,抽签嘉宾开始抓第三颗金球,这支战队将在两天后和WW打比赛。
镜头里,嘉宾缓缓打开纸条。
“TY!”岑曳不禁叫出了声,“那我们就是三天后和惊蛰打。”
【啊啊啊美州内战,九州内战!】
【往好处想,九州今年有战队稳进总决赛了】
【同时嗑野猪cp、夜和零的乐子人爽死】
【勺子该难过了,这么早就和小伙伴对上】
【没事,比完赛大家还是好朋友呀】
Cold不满地撅嘴:“为什么是和WW打,可恶啊。”
如果时雨输给了惊蛰,她会气坏。
Snake站起身:“走了,继续训练。”
Cold:“噢。”
Night没走,她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然后又熄灭,眉头微微蹙起。
“Night。”
冷冽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Night抬起头,李清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出来。”她说。
走廊上的灯光将李清觉的影子拉得很长。Night跟在她身后,走进临时的会议室。
“半决赛,你有什么想法?”李清觉问。
Night声音冷静:“按常规准备。交手了这么多次,已经很了解。”
“能不能保持专业。”李清觉看着她,补充,“你和Zero。”
Night呼吸凝滞一瞬。
李清觉镜片后的眼神毫无波动:“四个月前你在排位里给她让红。我问过WW教练,你们最近出门时间一致。另外,你买了手链。”
时钟的走针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Night忽然笑了:“所以?”
李清觉眉梢微挑,目光纹丝不动。
“教练放心,我不会被私人情绪影响。”Night道。
李清觉嗯了声,转身离开。
Night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那教练你呢,会被私人情绪影响吗?”
李清觉脚步微顿,回过头,淡淡地看着她。
“你对蔚蓝,有没有愧?”Night直视她的眼睛。
空气一下凝固。
李清觉眸色深了深,某个瞬间,Night几乎以为自家教练要发火了。
李清觉却很平静地回答她的疑问:“没有。”
说完,转身就走。
Night心想,这人真是冷。
几年前却似乎是个暴脾气。如果不是开车时和队友争执,蔚蓝也不会因车祸受伤了。
虽说只是场意外,但能做到这般毫无愧疚,也挺厉害。
不过,若是李清觉自己都做不到绝对理性,那就更没有资格来要求她。
Night摸出手机,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00:【姐姐我不会手下留情】
Night:【我也不会】
抽完签后,陶灼就有点恹恹的。
虽说训练时依然专注,但笑容肉眼可见地少了。
休息的间隙,蔚宁将她拉到房间里,手指轻轻挠她下巴,像逗弄一只蔫巴巴的小猫:“吃点甜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抵在陶灼唇边。陶灼下意识含住,腮帮子鼓起一侧,然后看向蔚宁,委屈巴巴地说:“酸。”
蔚宁凑近,亲她脸蛋:“还想吃什么吗?”
“不吃。我要亲亲。”陶灼嘟起嘴。
蔚宁笑着,亲了她一口,然后又一口。
两人黏糊了没多久,休息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她们又回到训练地点。
直到深夜,训练全部结束,蔚宁终于可以放肆地搂住陶灼:“还不高兴吗?”
陶灼缩在她怀里,哼哼唧唧:“我就应该断情绝爱,不管看谁都是敌人,直接杀过去。”
蔚宁低笑出声,指尖从陶灼的脸颊滑到耳垂,又挠她腰窝。声音压得又轻又软:“你要是真断情绝爱了,谁还受得了我这么烦人啊。”
“别挠啦,痒。”陶灼红着脸躲开。
蔚宁干脆将人一把抱了起来,陶灼惊道:“手!”
她们亲密时都没用过蔚宁右手,这人是怎么敢两只手一起抱她的啊。
从来没听过陶灼发出这般惊慌失措的声音,蔚宁笑着把她放下:“我都是左手使力。”
“那也不要。”陶灼严肃地说,“我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伤害你的。”
蔚宁轻轻地看着她:“你要怎么保护我?”
陶灼仰起脸:“少让你用手。”
“好的。”蔚宁声音里带着笑意。
她伸手揉揉陶灼头顶,然后又收回,很认真地询问陶灼:“这算用手吗?”
陶灼白眼。
蔚宁又捏她脸:“算吗?”
她手往下游移,每碰一处,便问一处,陶灼被她弄得开始喘,赶紧叫停:“别玩儿啦。今天又没赢比赛。”
蔚宁恍然地噢了一声:“原来要赢了比赛才可以。”
陶灼瞪她:“我看你不只是接吻狂魔。”
“那还是什么?”蔚宁笑得弯起眉眼。
陶灼哼了声,不理她了:“我去洗澡。”
洗完澡,她躺床上,给秋枫发消息:【谁赢了谁请客】
秋枫:【好啊,最好吃到破产】
蔚宁洗漱完出来,就见陶灼抱着手机,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
那手速,比起打比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和秋枫聊天?”蔚宁挑了下眉。
陶灼:“嗯,她又吐槽冰箱呢。”
“你俩聊天频率挺高。”蔚宁笑。
“有吗?比起我和你差远啦。”陶灼抬起头看着蔚宁。
蔚宁不语,只是拿出手机,翻开和陶灼的对话框,递到陶灼面前。
陶灼眨眨眼。
这能一样吗?她天天和蔚宁待一块儿,也用不到手机呀。
她撅了撅嘴,试图卖萌:“那怎么办,以后我每天给你发一百条?”
蔚宁笑了:“也不是不行。”
陶灼立刻切到和蔚宁的对话框,开始记录今天的训练感想。
蔚宁眉梢轻扬,语气漫不经心:“嗯,和别人聊有趣的,和我只有聊比赛。”
陶灼:……
她鼓了鼓腮帮子:“我和况秋枫也是聊比赛。”
蔚宁继续逗她玩儿:“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看嘛。”陶灼将手机怼到蔚宁面前,和蔚宁脑袋挨着脑袋,“我刚刚还让她注意身体,别像栗子之前那样生病了,免得影响比赛……”
陶灼说话声突然顿住。
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两条消息:【那你呢】
【最近和蔚神住一起应该没办法再熬通宵打游戏了吧】
陶灼脑中警铃大作,她下意识要收回手机,但止住了这反常的动作,而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嗯?况秋枫是不是发错了?”
半晌,都没听到蔚宁的回应。
她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向蔚宁。
只见这人惯常含笑的眉眼像覆了一层海雾。
“解释一下。”她声音很轻,却让陶灼瞬间僵直了脊背。
第229章 陶灼有点慌了。她不敢看蔚宁,而是看着手机屏幕,支支吾吾:“……
陶灼有点慌了。
她不敢看蔚宁,而是看着手机屏幕,支支吾吾:“她记错人了吧,我什么时候通宵了?”
她确实没通宵,最晚也就是五点睡,九点起。
一只手突然扣住她下巴,迫使她转过头去。
陶灼硬着头皮,和蔚宁对上视线。
“还在骗我?”她说。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让人联想到暴风雨前压抑的海平线。
陶灼从没见过这样的蔚宁。她甚至还在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更像是失望和自嘲。
陶灼被这抹笑刺到,慌张地抓住蔚宁的手,下意识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蔚宁轻轻地看着她。
“……”陶灼闭了闭眼,认命地交代:“就是,我以前喜欢熬夜玩游戏,这样我心里比较踏实。”
“多久了。”
“没多久。”
“多久?”蔚宁又重复一遍,语气里已经没什么温度。
陶灼轻咬下唇:“也就不到两个月。九月和十月里,除开和你一起住的时间。”
空气沉寂得让人窒息。
良久,蔚宁缓缓开口:“我第一次来找你一起睡觉的那个晚上。凌晨三点,你醒着。你说,是因为做噩梦了。那会儿你其实在打游戏?”
“……嗯。”
蔚宁喉间有些发紧,将一些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抿唇,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在过度训练,伤害自己?”
说完,她又笑了。
陶灼怎么可能不知道?
陶灼不是个一无所知的新人。恰恰相反,她是个很成熟的职业选手,她很清楚怎样的训练方式才是科学的健康的。
但偏偏,她却选择了这种方式,无异于是在自残。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陶灼早就不复平日的沉着,她抓着蔚宁的手,语气急促:“我有分寸。你知道的,我上辈子就扛过很多压力训练,教练都说我抗压能力顶级。我很了解我的极限在哪里,我敢这样练习,是因为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影响在全球赛里的发挥……”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比赛?”蔚宁打断她,眉眼间满是失望。
陶灼垂眸:“我知道,你还担心我的身体。但其实我一直都在认真配合体检……”
“短时间内不出问题,那未来呢?”蔚宁终于没能克制住情绪,声音发颤,“你是不是想明年就退役?”
陶灼脑袋埋得更低了,她攥着蔚宁的衣摆,小声说:“那会儿我太焦虑了,只有不停的训练才能缓解这种焦虑。但最近我想通啦,我不会再这样做。”
蔚宁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又道:“在团体赛开始之前,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会儿,你还在熬夜训练吗?”
陶灼沉默。
蔚宁明白了。
她很轻地吸了口气,起身,走向窗台。她直直地看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仿佛这样就能够冷静。
“蔚宁……”陶灼跟过去,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说话。”蔚宁侧过脸,垂落的发丝掩住紧绷的神情,“现在我说什么,都会伤到你。”
好可笑。
陶灼整整两个月,在她眼皮底下,自残式训练。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疏忽,也因为,她对陶灼的信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陶灼有多么热爱赛场。
这样的一个陶灼,怎么会舍得损害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但她忽略了,穿越者的身份对陶灼的影响有多深。
那时的陶灼,或许根本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久留。
既然没有明天,又何必珍惜身体?
陶灼在忧虑,在害怕。
而陶灼宁愿用这种不健康的方式来发泄,也不愿依赖她,不愿在她面前袒露半分脆弱。
更可笑的是,她给陶灼的信任,反倒成了陶灼最好的掩护。
蔚宁闭了闭眼,指尖用力地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陶灼,了解她的倔强,她的热爱,还有她那些别扭的小脾气。
可现在,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能得到。
她们明明约定好了,不能有过分的隐瞒,要告知彼此的情绪,互相抚慰。但陶灼的行为却在她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
看得见,摸得着,却永远无法真正靠近。
陶灼每一次隐瞒,都是对她们感情的一次否定。
蔚宁甚至开始怀疑,陶灼对她的喜欢,难道只是在这个陌生世界抓住的一根浮木?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陶灼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松手?
不行,不能这样胡思乱想。蔚宁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冷静。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胸口的闷痛。但她却压制不住脑中的念头:
如果陶灼连自己都不爱惜,又怎么可能真正地,爱她呢?
这个念头让蔚宁的手指微微发抖。
“蔚宁……不要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嘛?”陶灼拽着蔚宁的衣摆,彻底慌了。
她从没见过蔚宁这冷漠疏离的一面。
她宁愿蔚宁凶她,骂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不理她。
陶灼握着蔚宁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蔚宁,蔚蔚,宁宁,姐姐,小朋友,大可爱,我知道错啦,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早就改正了……”
蔚宁微微低着头,仍然沉默。
陶灼受不了了,干脆紧紧搂着她,亲她的侧脸,耳朵,脖颈,无措地呢喃:“我真的改正了。你不高兴的话骂我好不好,罚我好不好?”
“改正了?”蔚宁睫毛轻轻一颤,声音像隔着一层雾,“那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发现?”
陶灼抿了抿唇,她该怎么说?说她以为只要瞒着,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我都没察觉。”蔚宁终于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你看,我是个多么失败的恋人。”
“不是的不是的。”陶灼心猛地揪紧,她捧着蔚宁的脸,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恋人……之前是我太傻了,不懂该怎么依赖你……我怕万一我们分开了,以后我适应不了没有你的……”
未尽的话语被骤然落下的亲吻尽数吞没。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惩罚性的啃咬。
陶灼闷哼一声,面前的人又减轻了力道,变得轻柔。
“你还是想走。”蔚宁捧着她的脸,低低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姐姐。”陶灼都要急哭了。女朋友生气了到底该怎么哄?
“叫姐姐也没用。”蔚宁笑。以后她再不会轻易相信陶灼的话。
陶灼不要脸:“妈妈——”
蔚宁:……
趁她无语,陶灼指尖撩开她衣摆。蔚宁扣住她手腕,眼神深了深:“你觉得现在做这种事合适?”
陶灼可怜巴巴:“完蛋啦我家女朋友连这种事都不喜欢了啦。”
蔚宁看了她两眼,将人拽进浴室。
狭小的空间内热气蒸腾,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理智。哗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住情绪宣泄。
没多久,情绪便慢慢蒸发了。愤怒融化,怨念消散,唇舌交缠间剩下的,不过是最原始的贪恋。
“陶灼,你到底在不在意我?”蔚宁轻轻地问。
当然在意!
陶灼刚想开口,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不在意?”蔚宁浅笑。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陶灼气得在她肩上重重啃了一口。
咬完又后悔。这次是她有错在先,不管蔚宁怎么对她,她都该受着。
她立刻换出一副讨好的神态,双手搂着蔚宁的颈,哼哼唧唧地说:“我真的已经改好啦……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早就不会对未来感到焦虑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对我女朋友蔚宁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说一句便喘一会儿,活像只被人摆弄的小兽。她咧着嘴朝蔚宁笑,然后又贴在蔚宁耳边撒娇:“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蔚宁笑得温温柔柔:“不信。”
陶灼:……
她瘪了瘪嘴,忍住想哭的冲动:“那你要怎样才能信我嘛。”
“看你以后表现。”
“噢,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蔚宁注视着她:“你还有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事?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陶灼眨眨眼:“善意的隐瞒也要交代吗?比如说我想给你准备惊喜什么的。”
“除此之外呢?”
“没有啦。”
蔚宁微微垂眸,手上不自觉地稍稍用了点力,陶灼赶紧求饶:“真没有啦!”
“那秋枫是怎么知道的?”蔚宁不认为陶灼会把通宵训练这种事告诉别人。
这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陶灼:“……是意外。”
“怎么个意外法?”
对上蔚宁那含笑的双眸,陶灼已经不敢再撒谎了:“九月份的时候,我有个小号不小心打到了榜一,被人注意了。燃星猜到了那个号是我,但我没承认啊。她只是猜测而已,后面又和秋枫提到了这事。我在秋枫面前也没承认,我只在你面前承认,真的!”
蔚宁听着,并没有一丁点被取悦到。
她低笑一声,掩不住落寞:“燃星都能察觉的事,我却一无所知。”
“那只是意外!我当时的小号纯粹是昙花一现,你没注意到很正常呀。毕竟你平日里这么繁忙,还有俱乐部里的工作。”陶灼搂着蔚宁,“蔚蓝姐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这样我更难过。”
“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就没想过我会难过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连说着这样的话,蔚宁脸上也仍挂着笑意,语声甚至算得上轻快。
陶灼埋在蔚宁颈间,放弃求饶:“那会儿我太坏啦,我没良心,我罪大恶极。姐姐快弄死我吧。”
“好的。”
今晚的蔚宁向陶灼充分展现了,什么是顶级打野的野性。
她像被卷入一场温柔的海啸,每一波浪潮都比前一次更高更急,直到整个人被抛向浪尖,她仿佛碎成浪花,只能发出声呜咽。
躺回床上后,她像被欺负狠了,整个散架。她看着满身的痕迹,心想,蔚宁是真的很害怕她会离开吧,只能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她叹了口气,从身后揽住蔚宁:“蔚蓝姐还记不记得,欠我一个赌注?”
“你还没加入时雨,我们一起下五子棋那次?”蔚宁轻声说。
陶灼嗯了声:“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因为我难过,好不好?”
室内一阵沉寂。蔚宁转过身,和她四目相对,许久没有说话。
“好吗?”陶灼再次道。
蔚宁却握住了她的手,轻抚她的指节、掌心、手腕。
“痛不痛?”她问。
陶灼眨眨眼,她又没用手,痛什么?
蔚宁注视着陶灼的眼睛:“之前每天过度训练,手不疼吗?”
陶灼怔住。气极了的这人,依然不忘关心她是不是疼。
她不想让蔚宁担忧,下意识又要隐瞒。转念,却选择诚实:“一点点。不过早就不痛啦。”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我不瞒你,你是不是也不应该瞒我?”
蔚宁轻轻地看着她:“嗯?”
陶灼轻握蔚宁右手腕:“当年,到底是谁欺负你?”
第230章 蔚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陶灼的问题,她只是静静地凝望陶灼,望进她眼中。……
蔚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陶灼的问题,她只是静静地凝望陶灼,望进她眼中。
这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在意。
今晚激烈的情绪过后,蔚宁躺在陶灼身边,平复了许久。
此刻再对上这样一双眼眸,蔚宁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情绪的失控有多么过分。
她什么都可以怀疑,但唯独不该怀疑陶灼对她的心意。
她们相处的大半年里,陶灼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是那么真切。她们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带给彼此的快乐和幸福也都真实存在。
她怎么能怀疑陶灼对她的爱呢?
五子棋的赌约七个多月前就立下了,当时她承诺陶灼,无论陶灼想要向她索取什么,都可以。
这个分量不可谓不重。
但陶灼从来没向她索要过任何。
直到今晚,她生气了难过了,陶灼竟然提到了这个。
赌约最终揭晓,陶灼却不是用它来满足私欲,也不是祈求她的原谅。
陶灼提出的要求是,让她以后不要再因为她而难过。
仿佛对陶灼来说,她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
听罢,她久久都没能说出话。
蔚宁意识到,陶灼真的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过什么。
相反,陶灼一直都在给予她,赋予她。
是陶灼早早地就看破了她的不安和犹疑,一次次无比坚定地对她说,她就是最厉害的选手。夏季赛胜者组决赛后,陶灼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记得。陶灼也反复强调说,支持她在事业上的所有决定。
是陶灼无微不至地呵护她,关心她过去是不是被人“欺负”,关心她的手伤,关心在意她所有的情绪。
连做着最亲密的事时,陶灼都担心会弄疼她,带给她不好的体验,所以才迟迟不敢动作,最终还要靠她带动。
她当时笑陶灼“怂怂的”,只是为了刺激陶灼,让陶灼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她明白,陶灼一向是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人,所有的小心谨慎其实都是对她的珍视。
这样的陶灼,怎么可能是不爱她的呢?
蔚宁闭了闭眼,再一次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懊悔。
她先前的愤怒其实是对无力感的掩饰。
气自己疏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陶灼的心理问题。气秋枫都知道陶灼在熬夜,而她作为最亲密的恋人,却浑然不觉。
最让她挫败的,是她还不够可靠,所以陶灼才不敢依赖她。
明明她每天都在表达爱,可陶灼依然选择独自承担所有压力。
所以真正刺痛她的,并不是被隐瞒。
而是发现陶灼早已习惯独自背负一切,习惯到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她做了什么?
在情绪翻涌的瞬间,她竟放任理智被吞噬,用最尖锐的质疑去刺伤最爱她的人。
那些脱口而出的猜忌,每一句都在否定陶灼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
归根结底,她太自私了。
她只要想到陶灼有可能会走,她的理智就变得不受控。
当初陶灼早就顾虑到了这些问题,和她说得很清楚,不能和她在一起。
事实证明,陶灼考虑得远比她周全。
陶灼正是因为爱她,因为有责任心,才没有轻易答应和她成为恋人。
而她为了说服陶灼和自己在一起,承诺过不管未来如何,她们只要珍惜当下就好。
她却没做到自己承诺的事。
她依然会被穿越者的未知命运而影响情绪。
但陶灼其实比她更害怕啊。
如果不是太过恐惧,陶灼怎么会以伤害身体为代价的方式去训练呢??
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选手,连自己的手都不珍惜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陶灼还依然坚持每天关心她的手伤……
而今晚,她却没有去共情陶灼那时的恐惧,反而沉溺于陶灼不依赖她的挫败感中。
想到这里,蔚宁紧紧抱着陶灼,依偎在她肩头,眼睫微颤:“对不起。”
温热的湿意划过脖颈。陶灼愣了瞬,捧起蔚宁的脸。
她看着蔚宁那微微泛红的眼睛,心里顿时揪成一团。她慌张拂过那湿漉漉的眼角,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今晚,太不理智了。”蔚宁握着陶灼的手,“对不起,我没做好,伤到你了。”
陶灼忙道:“是我有错在先呀,你生气是应该的。”
蔚宁看着她,轻声问:“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熬夜训练,不该瞒着你。”
蔚宁冷静地说:“这是两个问题。我们一个一个理,好不好?”
“嗯。”陶灼指尖摩挲蔚宁眼角,心里难过极了。
一个从来没哭过的人,却因为她哭了。这一刻她无比怀疑,她是不是不应该和蔚宁在一起。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好的恋人。
她不擅长和人相处,更不擅长经营这样的亲密关系。
更别说她还是个穿越而来的人,她连“永远”这样的承诺都做不出。
她们每一次说着永远,其实心里都很明白,她们很难有永远。
这些问题全都是和蔚宁恋爱之前,她就担心过的。现在就这样验证了。
她好失败。
她这样的身份和性格,根本不可能带给蔚宁真正的快乐。
“陶灼,你先不要胡思乱想。”蔚宁贴了贴她的脸颊,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她,“我们慢慢把话说清楚,你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陶灼咬唇:“嗯。”
“先说第一个问题,之前为什么要通宵训练。你白天的训练时长就有十三个小时,晚上还加练,你受得了吗?”
“因为,”陶灼组织着语言,努力地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失败了两次,我怕这一次不能夺冠,所以我必须要将自己逼到极致。而我因为前世的经历,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我不是在乱来。”
“还有,那段时间我晚上经常做噩梦,睡不好,不如打游戏,让我觉得充实。”
“我也不知道我的命运是怎样的。我只能通过燃烧自己的方法来逃避恐惧,解决我的存在性焦虑。”
蔚宁听得胸口一阵闷痛,她忍泪道:“不担心明年就因伤退役了吗?”
陶灼闭了闭眼,向蔚宁剖开自己的内心:“那会儿我觉得,我不一定有明年。努力拿下今年的冠军,是最重要的事。”
说完,她紧紧地抱着蔚宁,急切道:“我已经改了的,真的!和你在一起后我很开心,我早就决定了要享受当下的时刻。我在慢慢做一个健康的人。”
“嗯,这个待会儿再说。”蔚宁极力保持着冷静,“刚才还有一个问题,你熬夜,为什么瞒我?”
陶灼抿唇:“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会阻拦我。”
“你那时那么难过,为什么不向我倾诉,哪怕是一点点?”
陶灼看着蔚宁:“你知道的呀,我不敢太依赖别人。我从小就习惯了尽量自己解决问题。难过悲伤焦虑,我一个人都能消化。”
蔚宁意识到,陶灼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真正的强大不是硬撑,应该是允许自己偶尔脆弱,偶尔依赖别人。
“陶灼,”蔚宁温柔地凝望她眉眼,“依赖不是软弱,而是一种信任的勇气。你依赖我,对我而言不是负担,我反而会因此觉得开心。你不是也说过,你喜欢我依赖你么?”
陶灼点了点头:“嗯。”
“我觉得,真正的独立也不是非得排斥任何人。而是允许我进入你的世界,你也依然保有自我。”蔚宁和陶灼目光相接,认真说,“我们在一起,肯定能找到一种方式,既彼此支撑,又给对方足够的空间。”
“我不是拯救者,你也不是被我拯救。我们是彼此陪伴,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这不好吗?”蔚宁温声道,“你不是寄生在我身上的藤蔓,我们是两棵共生的大树。”
陶灼沉默了一会儿,抬眸:“蔚蓝姐能做到吗?”
蔚宁静静地注视着她:“可以。”
“两棵共生的大树,本质是各自独立,一棵离开另一棵,影响应该也不会特别大才对。”陶灼咬了咬唇,硬着心肠挑明,“但你不是,非常担心我会离开吗?
蔚宁抓着陶灼的手指突然收紧,像是要握住些什么,却又在弄疼陶灼前松开了力道。
她笑了下,不再回避这个事实:“对,你以后可能会消失。”
正是因为不确定陶灼会在这个世界留多久,
所以陶灼想过将秋枫挖来时雨,而蔚宁也没停止对新人后辈的关注。她们其实都很理智。
“我以后会努力调整自己,不让分离的焦虑影响到你。”蔚宁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灼眼眶微热,“你知道吗,是你让我觉得当下很美好,我才慢慢消除了对未知的恐惧。你带给了我珍惜当下的勇气,所以我希望我也能带给你同样的勇气。我最不希望的是,我带给你的只有患得患失。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毁掉你原有的安定和幸福……”
蔚宁连忙倾身抱住她:“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我到底带给了你什么呢?”陶灼拼命忍住落泪的冲动,“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也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蔚宁。”
“你带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蔚宁去吻她的脸颊,“你感受不到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开心。今晚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控制好情绪,伤到了你。”
陶灼哽咽:“明明是我不对嘛。怪我之前骗你。”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你在慢慢珍惜自己,爱护自己。”蔚宁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你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老天给我的最大奖赏。千万不要贬低自己好不好?”
陶灼在她怀里平复了一阵,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也不会再消耗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很珍惜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蔚宁,”陶灼仰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我很在意你,很爱你的。”
蔚宁心都要化了,抵着陶灼的额头呢喃:“我知道。”
“你给我讲雪山那晚,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不害怕未来的命运了。”陶灼又想哭,“原来你也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蔚宁说。
陶灼却不信,搂紧她:“我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害怕?你告诉我,我慢慢学。”
蔚宁捧起陶灼泪湿的脸,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小傻子。”蔚宁声音很轻,“现在的你已经做到了啊。”她将陶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最近的你都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压力也会告诉我,已经很好了。”
陶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蔚宁忍不住凑近,吻了吻她的眼,尝到微咸的湿润。
“雪山那晚我说不害怕,其实不是假的。”蔚宁鼻尖蹭过陶灼的脸颊,“只是今晚,第一次知道你前两个月的行为,我才被情绪冲昏了头。就像会游泳的人,突然被浪打翻了,也会慌一下吧?”
陶灼抿唇:“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所以你看,我们都在学习。”蔚宁手指穿过她发间,“你学着珍惜自己,我学着怎么让你信任我依赖我。这不就是最好的承诺吗?”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陶灼靠着蔚宁,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
“蔚宁。”
“嗯?”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记得,”陶灼轻声说,“我此刻的爱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蔚宁闭上眼睛,将脸埋进她颈间:“我知道。就像我很清楚,此刻抱着你的我,也是无比幸福的。”
陶灼鼓了鼓腮帮子,语气变得轻快:“普通人也都是要死的嘞,但大家谈恋爱时不会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我以后也尽量不提穿越和离开啦,我们就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相处怎么样?”
“好。不过,”蔚宁道,“如果你怀念以前的生活,也可以给我分享。就像普通人分享自己的过去一样。”
“那你千万不能怀疑我是想回去噢。”陶灼道。
“我不会再怀疑的。”蔚宁又亲了亲她,“你说过,你不仅爱我,还爱上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她会努力,让陶灼在这个世界收获的远比上一个世界更多。
“我必须要承认,想到可能会有的分离,我是有些焦虑的。但这点焦虑和你带给我的幸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告诉自己,珍惜当下的爱,也努力学着,接受未来可能的改变。”
蔚宁温柔地看着陶灼,继续道,“万一,某一天真的……我会难过,但不会崩塌。因为我收获的这份爱已经足够好了,足以支撑着我走下去,面对一切。”
“好。”陶灼牢牢抱住她,“我们就当两棵并肩生长的大树吧。我会乖乖学习的。”
“我们一起学。”蔚宁用力回拥。
陶灼从她怀里钻出来,盯着她。
“怎么了?”蔚宁笑问。
“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陶灼撅嘴,“你不能转移话题。”
蔚宁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为什么总觉得有人欺负我呢?”
“那好吧,就算不是欺负,”陶灼眼睛一瞬也不眨地望着她,“你可不可以再给我讲讲过去的事?”
陶灼又皱了下眉:“不过我这是在揭你伤疤?你不想说的话,就算啦。这个不算隐瞒。”
“没有不能说。”蔚宁道,“其实之前都和你说得差不多了,就是夺冠之后,大家人心散了。”
四强抽签的嘉宾说,要像没赢过那样训练,像没输过那样比赛。
其实不容易做到。
不论是抛弃过往的成就,在训练时保持谦逊。还是忘记过去的阴影,在比赛时保持无畏。
都很难。
“大家都在游梦圈子里拼搏了好几年,拿到冠军之后,我们当时的上单就不想继续拼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也清楚,长期的训练很辛苦,失去了那股心气,就坚持不下去。”
陶灼望着蔚宁:“所以你是怪胎,这么多年都还热爱这个游戏,靠着热爱在拼。”
蔚宁揉了揉她脑袋:“大家各有各的路要走。不管是坚持留下,还是离开去选择别的路,都没有高下之分。”
“不过上单想退了,别的队友是不是也跟着动摇了?”陶灼问,“毕竟你们已经功成名就。”
蔚宁继续说:“中单,也就是李清觉,她那时二十二三岁,状态稍微有点下滑。然后就被网友谩骂,是冠军混子。”
陶灼撇了撇嘴,有些小心眼儿地说:“谁不被骂?我拿MVP赢下的对局里,也被网友挑刺骂呢。”
蔚宁不禁笑了。她总觉得,陶灼小气起来特别可爱。
因为,陶灼只在遇到和她有关的某些事情时,才会变得小气。
“别笑我啦,你快继续说。”陶灼催促。
“李清觉想要体面退役,她说游梦圈不是养老院,巅峰就该停在最灿烂时。这也没错。”
“至于我的射辅队友,”蔚宁顿了下,说,“她们觉得在时雨队内,得不到更多的发挥,所以想去别的战队闯一闯。”
陶灼:“想当C位,争老大?辅助肯定是和射手关系很好了,跟着凑热闹。”
游梦第四年的总决赛里,蔚宁无疑是发挥的最好的一位选手。
射手可能觉得自己光芒被掩盖了吧。
好吧,这个动机也很正常。
在前世,陶灼就见过很多争队内指挥权,引起不和,然后出走的选手。
而且上单中单都想走,时雨说不定会垮掉,射辅想早点离开也不奇怪。
但,尽管每个人都没错,被剩下来的蔚宁,肯定心态崩了。
因为蔚宁是很重感情的人。
陶灼轻轻地抚摸蔚宁脸颊:“你的四位姐姐都过分。你明明应该是被呵护的小妹妹呀。”
陶灼才不管别人动机合不合理,就是偏心蔚宁,心疼蔚宁。
“当时其实也是我钻牛角尖,没能学会正确看待这些离散。我一直以为,以我们五个人的团队水平,至少还能再打一年。”蔚宁说,“而她们最开始并没有坚定要走,大家都在摇摆,试图互相说服,然后又有了争执,渐渐形成了更大的矛盾,乱了套。”
人心本就易变,何况这还是容易起摩擦的多人团队。
有人心浮,有人气躁,有人怯懦,有人疲倦……陶灼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评价。
她又问:“那你的手呢?”
蔚宁现在的手伤,是因为常年训练,不可避免地磨损。只有退役了,才能彻底养好。
但当时有段时间,蔚宁伤得格外重。
“那时,队友们提议一起出去散心。”蔚宁顿了顿,道,“路上又发生了些争执,出了车祸,不严重。只是我刚好伤到的是手。”
陶灼突然僵住,她蹙眉,不可思议地说:“车祸?”
她想起和蔚宁每一次出门,蔚宁总会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道路内侧。每一次坐车,蔚宁也会先帮她系上安全带。
陶灼太阳穴突突地跳,声音却异常冷静:“李清觉开的车?”
蔚宁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那是意外。”
但陶灼眼神已经变了,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她们给你道歉了吗?这么些年,有谁真正补偿过你吗?”
她反握蔚宁手腕,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你被迫离开赛场的日子,她们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蔚宁怔住了。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已释怀的往事,此刻被陶灼一字一句剥开,竟还是有丁点刺痛。
陶灼一下将蔚宁拉进怀里,声音闷在她肩头,带着压抑的哽咽:“为什么……偏偏是你承受这些?”
“不要哭。”蔚宁捧起她的脸,抚过她眼角,“那确实只是意外,没人希望它发生。她们当时也给我道了歉,照顾我养好了伤才离开。”
“虽然我常说,遇到你是最大的幸运。”蔚宁亲她脸颊,“但我很心疼你遭遇车祸,你受到的伤害比我严重太多太多。”
陶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只想捶死TY。”
蔚宁抱着她,手指慢慢梳理着她散乱的发丝,努力安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早就不疼了。”
“你骗我。如果你毫不在乎了,怎么会一直向我瞒着这事?”陶灼撅嘴,“明明才说过不能逞强的,你自己都做不到嘛。”
蔚宁愣了下,托起她的脸:“对不起。我不是瞒,我只是觉得,不愉快的意外,没必要再提。当年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
“明明是她们做错了。”陶灼打断。
蔚宁:“总之,我不是故意瞒你。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陶灼闷闷地嗯了声。
“要不要再泡个热水澡?”蔚宁问。
陶灼点点头。
两人都已没什么精力,洗完后便躺下入睡。
蔚宁将陶灼揽在怀里:“晚安。”
“蔚蓝姐晚安。”
翌日,两人的训练状态并没有被影响。
只是想到蔚宁的遭遇,陶灼仍然没办法开心起来。
训练间隙,某个导火索发来消息。
秋枫:【你怎么一直没回我?】
陶灼:【……】
秋枫:【你该不会被蔚神抓包了吧???】
秋枫:【[星星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