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米线痛快嗦干净, 没多少声音，动作又干脆，甚至没有汤汁到处晃荡。仿佛你也跟着他狠吃了一大口。他也不挑食, 肉酱蔬菜全都来之不拒。炒进里头的肥肉渣也能嚼得津津有味。最后喝一大口飘着辣椒的底汤, 整个人由内而外全都是痛快, 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香, 真香。
这米线到底长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就直接进了苏淮的嘴。这样吃着也不妨碍他和旁边人聊天，时不时吐槽两句陆绍元。“不是不饿吗？我这锅里头可是加了很多辣椒的，你吃不了。”
陆绍元努力给自己找借口，“我碗里汤好像有点点少，我就要点汤就行。”
“那可不行。”苏淮又吃了一大口，眼看整锅米线要见底了, “之前反复叮嘱。哪怕吃点碳水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能喝汤, 这些调料, 高热量都在汤里, 一口下去, 你明早上肯定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绝对不行。”
话音刚落，镜头角落里又飘进来一只手，悄摸得打算把陆绍元的碗收走。这可是真的偷家偷到明面上来了。
哪怕陆绍元心里头再不乐意, 也只能接受这个悲惨命运——谁让他吃点就肿呢。镜头可从来没有善待过他, 要是他拍出来满脸横肉, 导演绝对会让他饿更久。
此时的他, 只能忿忿不平, 嫉妒得看着苏淮，“为什么你就吃不胖。”
“天赋来着。”苏淮咕咚咚一口气把汤喝干, 无师自通地拿着锅底在镜头前展示，“好的，节目走到尾声，今天我们的直播夜迈向尾声，感谢大家来到我们直播间，我们下次再见。”
印珹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俩直播间流量，当苏淮开始煮米粉，以及他刚刚对着镜头吃东西，收看量都达到一个小高峰。一场直播下来，他还是小涨了几万粉丝。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说明还是有挺多人乐意看到他的吃播的，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只要证明能在直播中留住观众，他就能在这个行业里继续下去。
既然苏淮一直很担心他独自一人坐在镜头面前，为什么不试试帮他在镜头面前找点事做呢。直播给粉丝们做饭，然后自己把做好的饭吃完。看起来很日常，也有和粉丝互动的空间。
甚至可以让粉丝点单他每天做什么饭。这样互动性有了，也更加有看头。再往外延伸，可以去探店，可以做一下吃饭随机金额挑战之类，都是一种思路。
他们起步就已经是几十万粉丝量，只要不作妖，不触犯法律底线，怎么着起号比别人容易多了。
只要大胆去尝试，有什么事是真的干不成的呢，人生都已经在触底反弹中，怎么也不会比他们前二十年更加艰难吧。印珹是那么相信的，他想要苏淮也相信，“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的，之前只是没有尝试，你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反正他才多大，哪怕现在失败，依旧未来可期，能过上属于自己的崭新生活。他们都应该从以前的阴影中离开。放下一些无畏的纠结，才能拥抱更多。
只是，他这话说得怎么都好像是要暂时离开，苏淮神经顿时绷紧了，“印哥，你要抛弃我吗？你不打算和我们共甘共苦了？”
这时候哪里看得出他像个成年人，完全是个不愿放开自己家长的奶娃娃。
印珹一点点把他的爪子抠下来，无奈解释，“是，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原本在旁边无所事事的陆绍元也绷紧了神经，“怎么了？难道你感情方面出问题了，要远走疗伤？不行，千错万错肯定是洲哥的错，你留下，要走也是要让他走。”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印珹扶额，只能把事情说得更清楚点，“我要回学校论文答辩，拿毕业证。”虽然他看着有二十年工作经验，他也需要一张正儿八经的毕业证书。
“拿毕业证啊，那没问题。”陆绍元放下心来，又瘫回沙发上，“等等，不对，毕业证？？你还没毕业？”
“对。虽然感觉和我已经一块儿度过了很漫长一段时间。在准确时间上，我还没毕业，还得回学校把我的毕业证拿到。够清楚了吗？”
也不是没听清楚，主要是意外。印珹竟然还没毕业这事实，说实话，好像他们都下意识以为他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
或者是因为他平时给人感觉太可靠了才让大家有这种错觉吗？小孩哥都是这种样子的。
陆绍元忽然又精神了。“毕业的话，有毕业典礼，我是不是能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还没亲眼看到过大学里拨穗到底是怎样的呢？”
“不用了。”印珹立刻拒绝，并且再三强调，“我们学校不让外校的进。你们在家里头努力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实话，他们学校有些人也不是善茬。他们俩要是出现在现场吃瓜，这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光是想到那种可能性他都头皮发麻——实在没必要在毕业最后阶段去学校里丢丢人。
这人有钱和没钱最大的区别就是，在自己身上更舍得花钱。要之前，印珹肯定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就是干，火车坐票18小时也不过弹指一挥。现在不行了，想要舒舒服服到达，直接给自己买了直达机票，在下午四点到达熟悉的校园。
这个点好多学生都还没下课，刚好回宿舍放下东西出门错峰吃饭。该说不说，他们学校食堂还是保持了一定水准，好吃不贵。想着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吃到，现在竟然还有点想得慌。
不行不行，说到这种话年龄感马上上来了。他还年轻，怎么说话就老气横秋，跟个老大爷似的。他也是水嫩嫩的年轻人。
刚撂下这句话，迎面就跟一群参加自主招生的高中生撞上了。这才是真年轻，不用外界手段都满满的胶原蛋白，打从身体深处冒出的青春。
看着他们，印珹感觉自己好像都年轻了点。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除了——遇到一些并不太想看见的人。首先声明，他纯粹是出于自己职业敏感度，忽然在宿舍旁边看到一辆没见过的豪车，谁都想上去看两眼不是。
谁想到那辆豪车还有点不太正常的波动。
那时候印珹立刻转身就想走，但此时显然已经迟了。车上的人已经发现他的存在，甚至直接下车和他当面对峙。站在高高的车门上，乐朔总算找回了自己的一点所谓优越感，只是他一开口就把印珹吓着了。
“印珹，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怎么我去哪儿，你就在哪儿呢？”乐朔还不知道这家伙吗？全班估计最讨厌他，但他就是想怎么说，就是纯心膈应他。
都要毕业了，印珹还能再去学校那里举报他一次吗？其他人都没得说什么，就他总是盯着自己，意见那么多。
今天乐朔还真要和他把这事掰扯清楚。“印珹，你真的不喜欢吗？那你为什么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盯着我，是不是爱在心口难开。要是那么难为情，这次我就大发慈悲，帮你说了怎么样？”
“咳咳——”车里头看着好像还有人影晃动，他们俩就在这草坪边上掰扯？现在开始好像是没人，后头照样人来人往。他们在这看不见其他人，不代表别人看不见呐。
印珹往后退了一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先开口，“要不这样，我们稍微换换地方怎么样？这里不太像是可以聊一聊的场合吧。”
“怎么，你怕了，怕被别人说和我站在一块儿，脸上无光？”乐朔仿佛拿捏住他软肋似的，铁了心非得站在原地，“就在这说，你不是最讨厌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吗？当然要大白天在马路边上说，免得又玷污了您这金贵的身子和清白。”
这类讽刺的话，印珹一向都当做没听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再加上他又撞到些事，乐朔对他这样的态度也是情理之中，不用装好兄弟的模样也挺好的。但有些事他得先说清楚，之前他黑锅背了两年，现在可不打算继续背下去，“你爱干什么干什么，这和我无关，我不爱多管闲事。但之前举报你在宿舍里进行不法活动的不是我。”
乐朔本来以为这件事自己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敢提起。“我打电话怎么了，我不就是和我对象说两句话，你就那么看不惯。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坦坦荡荡的……”
“宿舍走廊隔音很差你知道吗？”印珹忽然冒出来一句，“你忘了？那时候你是站在门前讲话的。那条走廊就跟传音筒似的，每个房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天没人举报你，楼下学院辅导员查寝，下楼时候听见了。”
还不是一个人听着了，一堆领导边聊边走，一下撞见了他那声缠绵悱恻，一个字拐了好几个弯的——老~公~你疼疼我～～
第212章 纯尴尬
男生宿舍, 男的喊老公？和谁打电话？竟然还旁若无人。
那场面安静地可怕。刚刚还在边说边笑的领导一个个都没声了，只剩下无尽的沉默。以及乐朔吃吃地笑声，“哎呀～老公～你干嘛呀？是不是想我了, 你想要我穿什么来见你呀？”
别喊了, 求求你闭嘴吧。再说下去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想想那情形, 印珹要是在现场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晕过去。但他们学校到底是开放, 领导也能用开放的眼光看待问题，院长一句批评没有，只提醒了一句，“看来，我们宿舍硬件设施方面还要再跟上。”
硬件还要跟上什么？四人上床下桌，独立卫浴, 还有空调。这方面已经超越大部分高校。院长还说这句话，那意思很明确了, 宿舍隔音不好, 大家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这事说大算大, 说小也小。院长那边可以轻轻放过, 但辅导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第二天就找了乐朔单独谈话。言语之间就是让他注意影响, 不要把外面歪门邪道带到里头来。
辅导员跟着丢了个大的，和乐朔说话自然没有太注意细节，甚至还特意往严肃了说。“即使大学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地方, 但你多少也得注意一下影响, 不要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再有下次, 你的评优评先资格学院这边要慎重考虑。”
乐朔脸上表情几乎都要绷不住, 他从来没想到印珹看起来开朗外向, 没想到暗地里竟然也会做这种事，那天宿舍里就他一个人, 不是他说的还能有谁。
本来辅导员也就是警告一下，谁想到没过几天，乐朔还真让人举报了，他奖学金资格直接被人举报没了。结合之前遇到的事，他把这些全都扣到了印珹身上，觉得百分百就是这小子在里头使坏。
天地良心，这事印珹可一直没说过半句。但印珹确实举报过他，说他经常半夜在宿舍打电话，影响别人休息。
乐朔要是看不惯他也无所谓，反正乐朔很快就搬到校外快乐生活，他们基本上也碰不到，印珹也换了一个新的寝室，大家好像都过上了自己满意的生活。但这件事就这样一直悄悄放在乐朔心里，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刺一下。
这次可算让他逮到机会能够痛痛快快说出来，结果你说什么，不是印珹告密，是领导直接听到的？乐朔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会不会是印珹为了自己的形象特意编个瞎话出来骗他？但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即使他一直看不惯这家伙，但在做人方面，他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但是——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乐朔还是没忍住埋怨了一句。
“你也没问啊。”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俩再也没说过话，看到对方就马上避开，坚定地把对方都当成隐形人。他们难道还有什么沟通的机会吗？见面不要打起来就不错了。
可他们之间不止这件事，印珹简直对他是畏如蛇蝎，看到就退避三舍，这是什么毛病，“既然按照你说的，你对我没有什么特别评价，那你为什么躲着我走，和我在一个房间里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
虽然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也没到那程度，印珹忽然态度大变肯定是有原因的。死去的回忆翻上来，再次对他进行了攻击。“有时候咱们在小树林里面，虽然看不到外头人，是不是也得稍微注意一点是吧。你觉得没人的时候不一定真的没人。”
什么叫小树林里注意一点，这家伙话里有话。
乐朔刚开始还没明白，猛地转过弯来满脸通红，指着印珹说不出话来，“你……你……那天你在？！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你看看，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印珹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用那副平静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仿佛把你心底所有故事全都看透了。要是有个地缝，乐朔马上钻下去没商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被这个曾经的舍友看透到这种地步，但他一句都没说，就像这事从来没发生过。
心里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一句话，“你怎么不和我呢？”
说，说什么说。是在他们最热烈的时候嗷呜一嗓子，甚至可能影响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还是在宿舍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无论哪个都不算好选择吧。
而且那时候他们俩已经因为宿舍电话事件关系恶化。印珹忽然提起这事，乐朔会觉得是善意的提醒吗？估计以为他敲诈来了。
印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每次看到你，就会有一些记忆涌上来。后来我不是碰见你的场合都不大适合，也就没找到好机会。”他身边都有伴儿。
他又不确定现在身边那个是不是当初那个，毕竟他们之前不算真的碰过面，万一是个新的，他不是又要搅黄人家新恋情？这罪过可就更大了。
人总不好做这事。
一拖延吧，也就拖到了现在。乐朔贼眉鼠眼地看着周围，实在感觉尴尬到极致，难怪这家伙刚刚说不大好意思在路边说呢，他把心一横，直接拽着人上车，“来，你过来，我今天非得给你把事情说清楚了不可，我们两个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就是在草丛里按摩……对，他给我按腰来着。”
“行行行，按腰，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就是在外头按腰，可以把我放下去了吧。我还想着早点回宿舍躺着。”印珹敷衍了两句，低着头进车打算低着头直接走。
这段时间跟着节目组干多了，圈里头规矩知道的也多了。各种秘密知道太多可真不算好事，后患无穷，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专心致志自己一亩三分地得了。
只是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但其他人非得让他知道，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冒出来，“哟，这不是陆绍元老师身边的助理嘛，原来还和我家小兔儿是同学？陆老师知道自己助理毕业文凭还没拿到吗？”
这贱嗖嗖的语气，绝对是高贵权利人没跑了，怎么听着那声音都稍微有点陌生。但他跟着陆绍元的时间也不久，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陆绍元身边的人，他们之间有交集？
有交集的话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印珹大胆抬头，迎面看到了一张充满科技含量的馒化脸——所以，这谁？他是瞎了还是老年痴呆了，见过的人都不认识了？可是高超的素养还是没让他露出半点慌张，自然而然地开口，“谢谢老师对我们陆老师的照顾，没想到还能记得我的样子。”
谄媚，实在是太谄媚了。印珹，你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样子，你的人生原则呢？
但他这次服软到底有了结果，乐朔马上抖了起来，趾高气昂地和他介绍，“你肯定和他没有私交。我们伟烨最近粉丝量又增加了好多，好多人都求着想要给他当助理都不行呢。你要是在陆绍元那边干不下去，过来找他，肯定能给你不错的工资。这就当我和你道歉，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你也不要出去乱说。伟烨不能随便谈恋爱的。”
那个祝伟烨啊。
印珹总算从记忆深处把这个家伙刨了出来。他们之前还真认识。那时候陆绍元他们一块儿录完节目回来，洲哥给他安排了两个试镜，其中一个就是网剧男主，网剧剧本还可以，过来试镜的年轻人也挺多。祝伟烨也想在里头拿一个男二角色。毕竟对他这样的网红来说，能拍长剧就算是一个不错进步，以后说出去都是自己卖弄的资本。
但他记得那时候这家伙脸还能看，科技感还没那么重啊。难道是他们没见面这半个月，他又去缝缝补补了？
印珹忽然想起最近看的新闻，说玻尿酸填充物随着时间增加，会在你的脸上膨胀。看看他这脸，那时候肯定没少打，之前做了紧急修复没成功？
不过他这种网红只要能稍微认出自己的脸就不错了。直播时候美颜特效拉满，还能看出什么自己原来底子。能P地差不多就得了，反正大家不都知道他们这类人不保真吗？
本来大家各自赚钱，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偏偏要到自己这边来碍眼，印珹还不知道自己，一向都不乐意吃亏。“祝老师啊，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帅气了，之前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他看一眼旁边乐朔，仿佛明白了什么，主动和他寒暄，“那我这同学是你的？？哎呀，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那时候怎么不把他带上，两个人一块儿在剧里头出演，一起上班也是段嘉话。现在时间不巧了，前两天听我们陆老师说，剧里头有名有姓的角色都已经定下来了。要是委屈乐朔去跑个龙套，也没必要麻烦他跑一趟。真是太可惜了。”
第213章 巧合了
祝伟烨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这家伙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没有在那网剧里拿下角色吗？现在特意到他面前来讽刺他。果然这些明星身边工作人员没一个好相与的。他给这家伙一点脸色，他是想要接着陆绍元名气踩自己几脚吗？
不过就是去那些运气好的明星身边当狗，还当出高贵来了？
他脸上竭力克制, 可悄悄攥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真实想法——这家伙相当不服气呢。祝伟烨眼珠子一转, 又有了别的说头, “当然, 每天跟着明星很忙的。现在是忙里偷闲过来毕业的。其实现在都说高学历低教育，脱下那些面子，能够找一个合适自己的工作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毕业就失业。”
说到就业这事，乐朔马上话多了起来。“是啊。印珹，你辛辛苦苦去打工干什么。不如直接来我这，让亲爱的给你开个实习证明就行, 章随便盖。怎么都比你现在强得多。”
这章是能随便盖的吗？一盖他应届生的身份就没了，乐朔难道管他一辈子吗？很好, 一听这家伙就是没有丝毫社会经验, 可能连公司大门朝那边开都不清楚。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蠢一个坏。老天爷啊, 让他们两个互相锁死, 不要再折腾其他人了。
只是——乐朔到底喜欢这家伙什么呢？换句话说，那家伙也看上乐朔什么了？
从刚刚乐朔透露的信息来看，那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没换过。在一起三年了？那在网红圈可是了不得的长情。可恕他直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乐朔都没有驾驭这类人的能力和手腕。
难不成他们玩的还是真正纯爱？那他还真是得给纯爱的两个人道歉, 为他的有眼不识泰山。
算了, 这些关系与他无关。勉强维持好自己助理人设就行了。在圈里混了这么一遭, 他学习到最大的道理就是尊重个人命运。绝对不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无论祝伟烨说什么，他同意就行了。
“给这些明星做助理不轻松吧。明星看着花团锦簇, 其他工作人员到底过成什么样子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嗯，对对对。”
“陆老师那边工作不少吧。要是能赚到钱，工作再多也无所谓。就怕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我们这就不一样了。绝对会把你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看。”
“那挺好的，当你的员工有福气。”
……
总之，无论那家伙说什么，印珹绝对只给正面反馈，情绪价值拉满。没几下就把他哄得心花怒放，甚至自己主动提起试镜那事。“试镜那时候真应该和你好好认识一下，这样还能给我们小朔推荐一下。我那时候怎么没想到让小朔和我出现在一部剧里呢。小朔，你会生我的气吗？我只是太爱工作，有的时候甚至忘记最爱的应该是你。”
呕——
他的耳朵和眼睛受到了重创。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些人，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大小演。他错了，那时候一个劲觉得莫君昊油腻，现在一对比才知道他的好。简直就是这个赛道一股清流，能不能请他现在就返场？
乐朔摸着对方的脸，眼里盛满了心疼，“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才那么努力的，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不能帮你工作，替你冲锋在前。”
一听到乐朔这话，祝伟烨马上心疼地抱住了他，“不行，小朔，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付出那么多，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地等我回家就好了。外头这些事情都是我该做的。”
不对劲，这小子相当不对劲。
去客串一下能有什么困难，这不是轻轻松松捡钱。他在担心什么？印珹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游移。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关键在脸啊。
他真的是这段时间吃得太好，忘记一般人平均水平了。乐朔这张脸在普通人范畴，怎么都算是帅气，只是在娱乐圈里算一般。要是放到网红圈，绝对是纯天然天花板，能够大杀四方。要是再给他弄点人设，直接往雌雄莫辨的角度打扮，简直是互联网赛道新品，几乎找不到代餐。
真的是他着相了。
明明都已经注册公司，竟然还没有转换自己思维，还用以前的角度思考问题，简直是大错特错。如果用老板视角打开乐朔，马上哪哪都对了。
他自身条件不差，骨相挺好，挂得住肉，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哪怕再过十年也依然能打，稍微用点医美保持一下就行了。个人方面，他放得下身段，豁得出去。就他和祝伟烨说的那几句话就够他胃里翻江倒海了，根本想不出来一点。他竟然能当做日常来说，绝对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而且吧，他也不是很介意穿女装，之前还爱cos，怎么看好像都很适合互联网赛道。比起他这个开始崩脸的男朋友，签一点更有希望的年轻人不是更好吗？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他现在还是稍微晚了一些，要是早出道肯定更有出路。对于当网红来说，23岁起步迟了。要是他刚刚十八，青葱年少，直接从宿舍赛道出发，说不准现在已经起飞。
想到这，印珹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乐朔，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工作室看看，反正就是一点配角，凑个热闹也行。”一般龙套很多，但长得好看的特形总是有需求的。总不能一部剧里头，除了主要演员，找不到一个看得过去的吧，那播出去也会被骂死。
这种年轻人倒是刚刚好，初出茅庐，要的价格不高，脸上胶原蛋白扛得住大屏幕，简直是性价比之选。
生怕乐朔真心动了，祝伟烨急忙抱住自己心肝，“哎呀呀，我们乐朔哪受得了这种苦，他在家里好好的，我求之不得。还是谢谢你的邀请。有时间代我向陆老师问好。”
他太着急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乐意印珹和他多说。他到底在着急什么，害怕乐朔赚到自己的钱，不乐意继续当他的金丝雀，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他忘记了一点，虽然他和乐朔一直以来关系很差，他们两个互相之间还是有联系方式的。只是长久以来，他们都视而不见而已。
这边看着那辆豪车消失，转头印珹就给乐朔发了消息，“你想要当明星，或者说网红吗？”
没多想对面立刻一连串回了过来。“当网红啊，听说网红赚得不少，但是挺辛苦的。我熬不了夜，这样我的皮肤会暗沉，你说我是不是很娇气。没办法，家里人和烨烨都太照顾我了，舍不得我吃一点苦。”
家里没吃苦就吃爱情的苦？
乐朔是那种家庭美满的人设？他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相信了吗？如果不是印珹知根知底，他估计也要被这话骗过去。如果之前，他少不得和他客套两句，但现在他只想着打直球，“我在教务处整理过你的资料，你老家在山里，到这里之前都没接触过什么大城市。”
乐朔瞬间翻脸，发过来一连串59秒语音。“我知道我不应该瞎编自己身份，但我也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靠自己，我想要过得好有错吗？我只是在自己身份上撒了点小慌，没必要上纲上线玩举报这一套吧。”
印珹一直很佩服能为自己野心付出的人。退一万步说，乐朔再怎么样，他利用的也只是自己，算一种等价交换。比某些口腹蜜剑之人好多了。
不过，这样拼命的性格不去圈内发展真的可惜了，他绝对会给自己惊喜。
“我在邀请你。有没有兴趣当网红。陆老师工作室在签人。我们有团队帮你拍摄视频，运作账号。花别人的钱有靠自己痛快吗？”
乐朔之前只是没机会，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之前我们关系那么恶劣，忽然你就愿意帮我了？”这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欺骗的味道。有没有搞错，他们只是今天暂时和解了，不是马上变成好兄弟。
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而相信印珹。难道印珹就不会对他说谎话吗？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经验告诉他，你不能寄希望于其他人大发慈悲，所有机会都得靠自己抢夺。
这样充满警惕心的乐朔才让人有投资的价值。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样的人才不会被所谓感情冲昏头脑，永远能够精准地计算得失。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在圈内走得长久，完全利己主义在这里可是一大优势。
“你也知道，我实习去给明星当助理了，看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你说不定也能成，如果能成的话，我要你收入的5%，算做我对你的投资，如果你不接受也可以。我想你应该知道靠别人不会永远靠得住的道理。你认识的这位先生，你觉得他真的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吗？”
“我知道。我不过是他养的其中一个。”
第214章 所谓底线
不过因为是这么多里头最听话的那一个才有一直被保留下来的价格。每个月好几万加上奢侈品。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价格, 她应该知足了。
只要再坚持几年，他就能在老家买套大房子，把家里人都接过来住。这不是比他苦哈哈地干活来得有出路吗？
从他来到大城市的第一天, 他就知道。光靠自己, 他不可能在这里扎根的。那一幢幢高楼大厦, 是别人的梦, 容纳不下这么一个他。
或许幸也是不幸，他长了一副还过得去的皮囊，有人喜欢，有人愿意出钱精心雕琢。穿上和别人差不多的衣服，有时候他也恍惚，自己好像和别人也一样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一样。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样的生活唾手可得, 而他却是拼尽全力也难以靠近一点。
别人破釜沉舟是因为背后有人兜底。他后头空空荡荡, 只有深渊——所以, 他得小心, 再小心些。一着不慎, 满盘皆输。
他实在是赌不起。
看着印珹，他那张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脸，乐朔好像终于能说出一星半点自己真实的想法, “印珹, 我真羡慕你。不, 应该说是嫉妒。嫉妒你这张一看就是在幸福里泡出来的脸。”
他可以不管不顾, 他可以享受生活, 他可以潇洒。每次看见他的笑，嫉妒就与日俱增。与其说是讨厌, 不如说是艳羡。他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角落里偷窥他幸福的一角。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祝伟烨就是我贫瘠人生里撞大运才能碰见的最好资源。”或许刚开始他也想过飞，也想过不同的可能性。可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刚从大山里走出来。
祝伟烨带他第一次看见了人生的不同可能，所以——他的想法也不可避免地被他影响了。乐朔知道自己需要改变，但人却不可遏制地沉沦着。
饮鸩止渴说的或许就是他这样的人吧。他拼劲全力想要过得好，想要让别人不要看不起自己。
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在意的，纠结的，放不开的一直都是自己。印珹看着自己的目光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到头来，被困在里面的还是只有自己。
乐朔忽然别过头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我知道你劝我的意思。钱肯定是握在自己手上最好。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不能信任你。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他慌慌张张地解释，像一只初出茅庐的小兽笨拙地向周围散发自己的善意。印珹没多说什么，只是递出一张名片，“OK，你要是改变主意就打上面电话，会有工作人员和你对接。”
网红这种职业，乐朔要是豁不出去也是做不好的。要是被网上流言影响把自己困住，那麻烦绝对无穷无尽，会把自己耗干。没有足够的利益在前头吊着，没有下定决心，乐朔也不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种事当然是要你情我愿才好。
印珹点点头，“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我是一直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钱握在自己手上才是自己的。在别人手上一辈子抬不起头。”
事业这种东西。你可以少一点，但不能没有。
印珹和乐朔的聊天也落在别人眼里。张维等人走了才特意过来提醒，“印珹，你打算推乐朔进短视频赛道？你放心吗？不怕他转头捅你一刀？”
如果是同事，当然怕两面三刀的。但要是员工，他这公司又没什么好被出卖的。签约艺人的一切都有合同约束，不想干就赔钱，简直是一本万利。
张维现在还没有从学生思维里挣脱出来，印珹少不得提醒他两句，“小维啊，你知道对于一个老板来说什么最重要吗？是手底下有自己小心思吗？”
“不不不，是他们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只要员工愿意动起来，能够赚钱，他们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
退一万步来说，乐朔被人骂怎么了呢？印珹又不是过来做慈善的，他只是给他提供一个工作岗位。要是观众连乐朔和公司一起骂。那也是他该的。
都从尊贵的粉丝老爷身上赚到钱了，被嘴两句也是理所应当。但凡有一句反驳，都是他们自我认识不够深刻。
张维还是担心，“但我们是不是也得防范一下劣迹艺人，好不容易有点水花他就不能继续直播了。那公司不是亏本嘛。”
印珹只是笑笑不说话。张维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者他其实明白了，却高估了娱乐圈对某些事情的容忍程度，它们有自己一套独特的道德评价标准。
乐朔这点事都不算事。他只是暂时走歪了一条路，只要他愿意回到正途，怎么会没有他一口饭吃呢？他最多只是个小网红，又不用上大荧幕，管那么多干什么。
印珹心里隐隐有预感，乐朔这几天估计会主动来找他。他心里很早就期待着改变，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下定决心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要到来。
自从看见陆绍元身边工作人员，祝伟烨就一直惴惴不安。哪怕他给自己包装得再光鲜亮丽，他也知道自己在圈子里到底算什么档次——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从那些大明星手里漏点下来给他管管吃喝而已。
现在那个印助理联系乐朔干什么，想要签他进圈。是陆绍元授意，还是邵洲授意的？虽然他们就是一个小工作室，但他们几个手指里露下来的资源就很够了。难道乐朔一开始就能走大屏幕？
无数嫉恨啃食着他的心，让他看着乐朔的眼神也彻底变化了。
本来他就觉得乐朔年纪有些大了，没有刚认识他的时候听话。这件事不过是火上浇油，让他内心的想法膨胀着，终于喷薄而出。
比起乐朔，他身边还有更年轻，更好哄骗的小年轻等着。他们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也没有杂七杂八的想法，比乐朔好掌握得多。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在他们身边停留更久。
只是他顺风顺水惯了，忘记了很多年轻人其实爱去的地方差不多。祝伟烨舀了一勺蛋糕送进身边小男生嘴里，说着熟悉的话术，“过来尝尝这个蛋糕，里头的白葡萄干用朗姆酒泡过，有一种特殊的风味，像是雨水冲刷秋天的地面，温柔中带着一丝凛冽，不知道你喜欢吗？”
小男生一声惊呼，“哎呀，是好像有点涩，还是很好吃。我从来没喝过朗姆酒呢。烨哥，我还是想要上进，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出去露露脸还不好，我也想要朝你靠近一点。”
被人用那么依赖的目光看着，手在他身上摇着。祝伟烨克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自得，有些话也相当顺畅地答应下来，“好好好，不够就是一个小角色，你跟我去就行。”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乐朔死死藏在柱子后头不想泄露一丝声响。对，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这里也是他和祝伟烨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他本以为……他竟然答应帮这个小年轻去要角色。那时候祝伟烨怎么敷衍他来着的？乐朔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细节全都翻了出来。
“朔朔，你天生就应该是好好享受生活的，”
本以为他们之间可能有两分真情。现在看来，真的是他大错特错了。他难道还指望在欢·场上讲真情吗？归根结底，他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物件儿。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持绝对冷静的，毕竟每一天他都在反复告诉自己，自己和祝伟烨本来就不是所谓恋爱关系。但真当这件事发生，他又克制不住地往下坠。腿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任由自己一点点滑落。
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拖住了他。张维的脸在他上方出现，“嘘——”他右手托着乐朔身体，左手下意识按住了他嘴，“别出声——”
印珹拿着相机默默找了个不起眼的好位置开始录，另一个相机在他手上几乎用出花来，快门疯狂闪动。乐朔只能瞥见好像拍了挺多张的。
都是老江湖了，拍点照片还不容易吗？包有氛围感的。
还得感谢他们这祝伟烨男主角，就是不老实。明明在外头餐厅坐着，这手还打算占点便宜，悄悄伸到了别人衣服里头。就算他巧舌如簧，也没办法解释这种情况吧。难道还会是给一个十八岁成年小男生拍嗝？人家给婴儿拍嗝也不用碰衣服里头不是。
啧，男人，总是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过，这个男人还得再加上一些虚情假意。他原本还以为祝伟烨就是不乐意给其他人介绍资源，毕竟他自己手上的也有限。谁知道现在看来——是不愿意给他介绍。
别的东西他都可以忍。但凭什么？凭什么单独把他落下，宁愿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新人机会也不乐意带上他？
怎么，怕他红了之后翻脸不认人？
第215章 抓住机会
本来乐朔心里还常怀感恩之心, 现在这些心思渣都不剩——同情男人，他就是天底下头一号大傻叉。
他和祝伟烨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他付出了自己青春和情绪价值, 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金钱完全是他正当收益。他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为什么要拒绝印珹递过来的橄榄枝？
哪怕印珹对他不怀好意, 他拿过来的合同不可能是假的。哪怕给他的合同抽成比其他人高, 也比在别人手下讨生活好得多。毕竟那可是完全属于他乐朔自己的。
想想前两天的自己。可笑，太可笑了。
乐朔忽然有了力气，不用人搀扶也能站稳了。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印珹肩膀，说出了在心头盘桓了许久的答案，“印哥，我想试试, 现在算迟吗？”
当然不算迟。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好素材, 就是看乐朔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了。印珹让张维帮忙看着相机, 自己转身去后头卡座和乐朔商量。“乐朔, 你也知道, 现在不是短视频最风口的时候, 你已经错过了前几年的好时光，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得用一点非常之法。”
印珹其实有原来其他的计划。如果让乐朔出女性向cos其实在网络上肯定会有一批受众。乐朔五官精致柔和, 眼睛还有一种楚楚可怜之感, 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脸——就是他身上最大的资本。
这事对乐朔来说, 和以往他在祝伟烨面前做的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之前哄哄祝伟烨一个人, 现在哄哄网络对面那些人。换个赛道，做一样的事情, 他应该驾轻就熟。
只是现在——印珹忽然不想那么做了。虽然能赚到钱，但乐朔只有被物化这么一条路吗？他想给他试试别的可能。
“如果让你去撕祝伟烨，你敢吗？把他虚伪的假面都撕碎？”印珹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没头没尾的，乐朔倒是忽然知道了他的想法，“对，他一直和我说的是，世界上最爱我一个。我们之间没有合同，谈的是纯·爱。”
说到这个词，乐朔几乎都要笑出声来。就算是九分假，他也不可避免地混入了一丝真情。他怎么忘了开始时候他给自己的定位——他是过来赚钱的。
和这种家伙讲所谓感情只会遭遇不幸。你瞧瞧，他不就是被所谓的感情锁住，白白浪费了最好的大学四年光阴。
本来他可以趁着这四年时光学剪辑，学摄影，去话剧社练练自己演技。哪怕学一点什么才艺也是好的。现在的他，只是白白浪费了这四年时光而已。
伤害祝伟烨帮助自己这件事还需要犹豫吗？但凡他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乐朔迅速get到印珹的想法，主动提出来，“你是想要给我营造那种类似大女主的人设吗？看到对方出轨利落分手的那类？”
即使被锁在家里头等人，乐朔也没彻底无所事事，看着别人拍的短视频爆火时候自己也会花点心思稍微思考一下他们爆火的原因是什么。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捷径。
现在大家工作压力那么大，每个人都不想浪费时间看一些苦哈哈的东西，什么都要求要有爽点。这种短视频更是，一定要让观众朋友们畅快出气。
渣男的话，面前这个不就是现成的嘛，素材也有了。
仿佛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他纠结迷茫的时候碰到了可以帮忙的人，碰到了他的出路。
乐朔主动承担一切风险，“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我爽快撕祝伟烨，能够踩着他往上爬。坏处就是我和他彻底撕破脸。我都不打算和他继续好了，还怕什么撕破脸。这些年他私底下干的那些事我也不是全然不知，手上他的把柄多得很。我觉得可以，痛痛快快地他撕一场。”
既然主人公自己愿意，印珹帮忙做好后勤就行。“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祝伟烨那边肯定会有不小的反应，你要是比他压过去了，脏水就会一直在你身上，怎么都洗不掉。而且，肯定会有不少人过来骂你。”
“骂就骂呗。我又不是好惹的。”乐朔还真无所谓，“我要是当那些明星立高大上人设当然要管理好自己形象。我不过就是个网红，他们还指望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他们自己又不是这种人？”不就是他们自己过来找骂吗？他还收拾不了这些家伙了。
他也已经受够了。
每天被他PUA，回家就看到那张油腻的脸。还真当他打从心里觉得那家伙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吗？这些自信男人在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撒泡尿找找镜子？脸上那油光都能炒半月菜了，还真以为自己那脸打遍天下无敌手？
都是科技与狠活，谁不知道呢。不过就是大家把你当傻子看个热闹。还真以为遍地就是自己粉丝了？我呸——
乐朔理理自己身上衣服，还掏出粉饼略微压一压。他知道很多人其实看不大惯男的涂脂抹粉，但他已经习惯了。紧张时候总是想要手上那点东西摸一摸。想来大家应该也是会理解的吧，毕竟，短视频赛道暂时还是吃直爽这一路。他不过就是一个直爽的娘·炮而已。
听听，这人设就真实，绝对的活人。
即使马上要上阵撕×，他也得用最好的状态出发。上午头发刚去做了造型，现在是最好的状态，脸上管理过，没有出油。T恤配牛仔裤，样式简单但剪裁好，看着就明媚大方，脚上白色板鞋也是干干净净的。
看着不潮，却很容易拉好感——很多干净男生不都是这副模样。他可不是得做男人眼里头好看男的，而是女生眼中干净男生。这可比其他要求更高。
检查好自己脸蛋，乐朔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走了过去。
他脚步又轻又快，没几下就走到了祝伟烨面前。这两个人你侬我侬，两张脸越靠越近，马上就要紧紧贴在一起。那小男生羞红了脸，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对方身体里头。
“呦呦呦，没想到还能看见大白天发·情的。连个开个房的钱都没有，光天化日底下就打算开始了？大家都稍稍，给这两位让出点发挥空间来。不然我还怕他们这油要滋到大家伙身上。”
乐朔也不撕扯，就拿着个手机对着他们俩个拍，一时间餐厅里面所有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祝伟烨慌张了一瞬，但迅速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警告，“乐朔，记住你自己身份，这事不是你应该管的。你是失心疯了吗？”
乐朔冷笑一声，“是，我是疯了，我就疯在竟然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是我那时候瞎了眼。”他端起桌上的水，毫不犹豫地狠狠泼在祝伟烨脸上，“看看你自己这张脸，骗了一个还不够，还要骗年轻人和你在一起？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还以为你这烂黄瓜很受欢迎？每分每秒都是大家在忍耐，你还以为是自己长本事了？”
“你——”祝伟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拿你这小手指，指什么指。你要是功夫有这根手指好就不错了。自己没本事还怨别人不配合。每次都要配合你假装兴奋我也很难熬。”
这些话铺天盖地冲过来，打得祝伟烨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想过乐朔竟然是个那么泼辣的性格。明明——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乐朔独自一人倒在地上，脸上还有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无辜羔羊。
要是乐朔知道他心里头想的这话肯定得骂他两句——那时候是他一个人被抛弃了。不，是有个家伙在他面前老三老四的，他直接送了对方一记断子绝孙脚，顺带敲破了对方脑袋。其他人都送他去医院了，他自己蹲在地上歇会儿。打人也是很费力气的，你力气耗完了不得休息会儿。
谁知道那家伙还以为他弱质芊芊，特意过来关心他。能够给自己弄点营养费谁不乐意呢。工地搬砖一个月也就那么点钱，他还能嫌钱多吗？
不过这些事倒不重要，以后也没必要说给祝伟烨知道。
祝伟烨从来都没想过乐朔竟然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只能努力从记忆深处找出点词汇应对。“乐朔，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应该给他道歉。”
“我也没泼他啊。对不起人的不是你这个管不住自己下三路的垃圾吗？啪——”乐朔抡圆了手臂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回荡在餐厅中，谁都不能当做没听见。
后头有几桌实在好奇，直接不顾形象站起来看热闹。见过捉奸的，没见过直接现场暴揍出轨男的。这场面，看着就让人觉得痛快，饭都能多干两碗。
乐朔甩甩手，觉得自己还有点没发挥好。到底是长久没搬砖了，扇个巴掌这力道都控制不对，还是得多练练。“垃圾，抱着你的梅干菜滚蛋吧！”
第216章 当场捉住
乐朔抬腿就打算走, 刚迈出一步，又想到什么扬起了胳膊。祝伟烨被刚刚那巴掌吓着了，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脸,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怂——他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家伙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那时候果然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什么脏的臭的都看不出了。
他伸长胳膊, 那小男生也跟着捂住自己的脸, 生怕自己下一个遭殃。乐朔却只是从他身边抽了两张纸擦擦打湿的手，“喂，小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找男朋友千万别找你身边这个，抠搜又小气，技术也不行，脸上还都是科技。你和他在一块儿, 精准扶贫吗？为了根烂黄瓜放弃大片森林？睁开眼睛瞧瞧吧。你会发现，离开了他, 周围全都是正常人。”
祝伟烨的脸皮都被彻底踩在了地上, 他实在压不住自己的怒火, 拦住了乐朔去路, “乐朔, 你实在太过分了。我看在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分上，对你多加忍让……”
啪——
又一巴掌狠狠扇了过来。这一下又快又急，五根指印渐渐浮现在祝伟烨脸上, 衬得他青白的脸分外有趣。
哦豁, 这下发挥不错。看看这脸上痕迹, 五根手指根根分明, 没想到自己手指还有点好看来着。乐朔难免有点走神, 反手又送了一巴掌，“再送你一下, 两面对称了多不错。”
“乐朔！”祝伟烨实在被气疯了。举着两只手就朝乐朔在的方向冲过来。
“走你。”乐朔抬腿一踹，直接踢在祝伟烨下盘，看着挺高一个人就跟个陀螺似的骨碌碌直接滚了出去。丢人，实在是丢人。这样还不够，乐朔还特意蹲在他身边又补了一刀。
“老早就和你说了，虚就吃点补品。运动能力不行那就多锻炼。什么都不乐意干，还以为你自己青春年少呢，老菜帮子？现在你就算扔在菜市场的垃圾堆里头，别人也只会嫌你碍事。”
果然，揍人就是要拳拳到肉，来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清爽多了。乐朔潇洒转身，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喂，垃圾，滚回你自己垃圾堆去。”
他转身离开，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道道光影，恍惚间竟然有点像战士的勋章。痛痛快快骂人的时候，真正的乐朔才回来。
而那个小男生没有在意，只是抱住祝伟烨，大颗大颗地掉眼泪，“祝哥，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乐哥才会这样的。我真的不是过来捣乱的，我只是想要当你们的朋友。如果乐哥还生气，让他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你呢。”
柔软的指腹拂过祝伟烨的脸颊，让他身上的痛好像也好了不少。祝伟烨忽然有了力气，直接站起来喊道，“随他去，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发疯发到我这了。小阳，你没有任何问题。”
哦豁——这事估计只有他自己那么觉得吧。
你说这年头有些男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每天都在叽叽歪歪，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打的那些小算盘。
张维简直叹为观止，“不是，乐朔战斗力那么强？那时候还好我们没和他起正面冲突。”不然到时候他们谁揍谁还不知道呢。这时候他才从自己记忆里吊出来乐朔资料——他可真的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以前在家里头还得下地干活。
就这身体素质不比他们这些没锻炼过强？别人扛东西那可真的是实打实得扛，没有半点花架子。
有一说一，他今天这么爆发一遭倒是彻底让张维刮目相看，“别管他之前到底什么人，这次我是真佩服。是个汉子。那大嘴巴，扇地我看着都觉得脸痛。”
印珹简单查看了一下他们拍到的视频，迅速收拾东西准备撤，“走走走，快撤。等祝伟烨反应过来，就得找人删视频了。”虽然大家不一定理他们俩，但也没必要平白被恶心这么一次。
他们两个撤得快，前脚刚从店里出去，后头就看见那家伙挨个去友好协商去了。大致都是那几步流程，转账，删视频，赔笑脸。只要给的钱够多，姿态够低，这些事基本上都能被压下来。
而且这些视频只要不卖给媒体，哪怕发出去也没多少水花。更重要的是，除了乐朔拍到他们两个真正亲密接触，其他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们两个坐得很近。
只要没有实锤，一切都只是舆论而已，难道乐朔还能真拿到他们的床·照吗？
祝伟烨本以为自己在网络里混了那么久，可以轻松拿捏一切，却没想到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乐朔凭着一腔怒火，直接冲回了学校。可站在寝室门口，自己又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现在自己已经和祝伟烨撕破脸了，那小气吧啦的家伙会不会索赔？他赶紧给印珹打电话，“印哥，我忽然想到，我在祝伟烨那里还有不少东西，那些东西我能拿走吗？”
印珹立刻反应过来，马上摇人，“你等着，我找人和你一块儿收拾东西。”
一点东西嘛，万一祝伟烨真不要脸是需要返还的，但到底怎么返还，还不是得看他们这里怎么操作了。只要不要脸，他可拿捏不住乐朔。
这种看热闹的事当然是大家齐上阵。张维，谷子豪这几个全到齐了，还另外找了几个体育生。每个人都提溜着纸箱过去，也算是浩浩荡荡一大群。
印珹一到，乐朔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急忙围了过来，“印哥，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办。都是花他的钱买的。”他那时候哪里有什么钱，全部行头都是祝伟烨置办的，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一头钻进这浪漫爱情陷阱里头。
“慌什么。这些都是他自愿赠予的。大不了让他和你打官司。到时候打官司也是热度，等到官司拖上个一年半载，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么是这事没有丝毫热度，要么就是那家伙凉了。
无论哪种情况，乐朔都不用担心。
现在他只关心一件事，“你没给那家伙发过类似勒索的话吧。”就怕他脑子不清楚，还想要别人赔一点青春损失费。这钱一赔直接完蛋，敲诈勒索进去，直接五年起步。
带来的几个都是干脆利落，干活一把好手。没一会儿就帮他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全塞进了印珹的小破车里。
本来印珹还以为一辆车不够装，甚至都准备再叫一辆，可现在一塞，里头空间绰绰有余——那家伙也没给那么多东西。
乐朔彻底从之前的情感里挣脱出来，专注地看着自己手机，“印哥，我那时候扇他巴掌手机也在继续录着，你看这个视频能不能用。”
视频不长，也就两三分钟，但全程高能。从乐朔看到亲密的两人开始，录到最后两巴掌，大骂垃圾结束。最绝的是，哪怕扇那家伙，乐朔也没放下自己手里手机，端得相当稳。
这视角看过去，就像你自己在扇渣男似的，那叫一个痛快。
扇耳光第一视角，看着有些魔性。印珹忍不住倒回去再看一次。
没想到他好像挖到个宝，乐朔说不准还真是天选互联网赛道人。就那兵荒马乱的功夫，他竟然还能把视频录得这么完整。这心理素质，干什么都会成功。
印珹直接抽出车上准备好的合同给他，“你看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合同，你要是能接受上面条款就签。公司会安排相关人帮你炒热视频，如果你还是不想加入，或者有其他考虑。我可以帮你稍微剪辑一下视频，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其实印珹设置的抽成不算高，四成。但是本来就是起号的过程是最艰难的。没有点水军，你的视频再有趣也无人问津，这就是现在的大环境。而且等号做起来之后，具体分成可以再谈。
没什么好犹豫的。乐朔简单翻了一下合同直接签上了自己名字。“行，我算是搭上你们这艘船了。无论如何，我都打算和你们赌一把。”
字都签了，印珹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怎么快就签了，不打算找个律师看看具体条款，也不怕我在里头给你设置点什么坑？”
“随便你。”乐朔相当光棍地往椅背上一靠，“我反正是无赖，到时候真起号我就打算不要脸了。你要是坑我我就找到你家去，看谁能耗得过谁。”不讲道理多好，约等于天下无敌了都。
舆论这件事就是越快越好，他们这边确定好，印珹把乐朔送回他寝室，吩咐他注册一个新的短视频账号，转头回自己寝室就开始剪辑。
短视频其实讲究五秒原则。如果不能在五秒内，甚至是三秒内吸引观众，就会被无情放弃。所以他直接把干脆利落的两巴掌放在了视频开口。一点进去就是啪啪两巴掌，还有乐朔的叱骂，“你就是个垃圾！滚！”
听听，多有气势，人设马上立住了。就冲这仿佛扇在所有渣男脸上的真实巴掌，都有很多人想点进来看看。
第217章 爆了
日常窝囊气已经受得够多了, 在这种短视频里头还不能翻身做主人，痛痛快快看个复仇戏码吗？那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憋屈了。
紧接着印珹直接剪了两版，一版是去掉祝伟烨回答的, 只有他一开始出轨视频加上乐朔骂人扇巴掌的痛快视频, 时间控制在30秒以内。另一版把前因后果都放上去, 保证大家吃瓜吃到全貌。
被一开始30秒视频吸引的人自然而然会点进乐朔主页, 想要把这个瓜吃全了。换句话说，如果之前那视频都没耐心看完，基本上也不会关注乐朔。他们就是一开始要被放弃的其他观众。准确筛选视频受众，这才能帮助乐朔尽快积累粉丝。
毕竟这年头，即使你手握真相，没有粉丝也无人问津。
印珹剪好这两个视频马上把传回给乐朔, 还特意叮嘱，“你先发那个长的, 过一两个小时再发短的。”长和短其实也有窍门。
发长的说明是一时气愤直接把全程发出来, 让大家看到他那恶心嘴脸。发短的是因为自己怎么都气不过, 又剪辑出来给那位增加一些热度。
这里面有先后关系, 完全靠着自己的冲动主导。但要是换了顺序就不太对了——先剪辑好短的, 是特意打算拿这个炒作吗？有剧本？
一开始这号被人先入为主觉得有剧本，再想要爆就难了。
顺序一换，里头的意味大不相同。这算是自媒体人的敏感嗅觉？乐朔现在是真服气了, 明明视频还是那个视频, 可让印珹稍微一动, 再加上点字幕, 配上文案, 怎么看怎么有吸引力。他心里头难免开始好奇，过去那段时间, 印珹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感觉大半年不见，这人就脱胎换骨了？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方便问那么多，只能先把心里的疑问压下去，转而问起其他方面。“印哥，要是评论区很多人过来骂人怎么办，我要大肚一点装作看不见吗？”
“你又不是拿的忍辱负重人设。看到这种家伙，在评论区直接骂回去。”印珹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你会不带脏字骂人吗？不会的话，把账号给我，我帮你回复。”
不同账号的人设不一样，对于评论区恶评的态度也不一样。苏淮一直给人印象就是善解人意，肯定不能在评论区怼人，多半都是四两拨千斤，直接转移话题。乐朔就不一样，本来就是要靠他撕人，踩着别人一路腥风血雨上去，突然装好好先生，别人还以为他怂了呢。
“随便你怎么骂。不说脏话，不被封号就行。那些人嘴那么贱，自己上来找骂，你骂他们也算是功德圆满。”印珹漫不经心地续了一句，另一边他自己账号发布的双角度混剪视频已经弄好，就等着最后上传。
“你等下按照我们安排把视频发出去。我们一起看看评论区情况，还有你的数据情况到底怎么样，需不需要动用一点手段。”
所谓手段肯定是带点科技。他们代拍和干数据的多少都有点私下联系，算互相介绍生意嘛，都是吃同一锅饭的，大家互通有无也是正常。
不动点小手段，他自己那个营销号也没起得那么快嘛。所谓圈子，只要你没被抓到刷数据的证据，那你就是没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真情实感就真的输了。
这刷数据也要讲一点基本法。视频刚发出去就猛刷肯定会翻车，也很容易被抓到把柄。需要循序渐进，刚开始让它冷一会儿，让平台自己推，推一会儿后稍微弄点，再弄点，跟着平台自然数据来。等把这号弄坚强了，再忽然来个大的。
这叫瞒天过海，浑水摸鱼。
他能做的只有把流量堆上去，至于能不能爆只能看天了。正所谓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只是在此之前，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从视频发出去这一刻开始，你要把其他账号都忘掉，就像这个世界只存在这一个账号似的。对了，你还有其他账号吗？舍得注销吗？”
没什么不舍得的，以前他根本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所谓社交媒体账号。再之后，他的这些账号里都是关于祝伟烨的痕迹，仿佛他照着自己想要的在自己身上捏了个新模样。
其实他讨厌透了。现在倒是个好机会，他能够改变，能够摆脱这些不良影响。
“我重新注册个新的。印哥，你觉得我要怎么弄我的简介比较好，一切都从头开始。”乐朔相当爽快地对印珹敞开了自己所有社交账号。
他果然是不太关注这些，所有的账号只是有而已，几乎没有什么发东西的痕迹，为了安全着想。印珹还是让他把这些全都注销再重新申请。“对了，包括你的私人微信号，我建议是现在重新弄一个号码，直接从新申请，如果可以，干脆再用一个工作手机。把你的私人生活和工作彻底分开，这样对你的将来更有益处。”
既然要开始，不如从现在就把所有事彻底分开，彻底扫除后顾之忧。因为没有把过去断开导致被从前认识的人背刺，这种例子，印珹已经看到太多。至少在他手上，他还是希望能够做到自己能努力的一切。
乐朔很干脆，犹豫的时候，她其实也已经看了很多类似例子。大致明白自己到底要准备些什么。在社交平台上的可乐和现实中的乐朔绝对要分开，就当是给自己创造了个表演人格。
“印哥，你放心。我以前也没什么朋友。他们都不了解我。即使某一天这一切真的暴露了，我也有勇气能够扛过去。”赚钱这种事情埋汰吗？只要能赚到钱，一点脸皮又算什么呢。
他的眼里燃烧着火焰，仿佛有什么灰蒙蒙的东西从他身上彻底消失。虽然印珹一直都不赞同他做的一切，但身为旁观者，实在没有指责的理由。他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选择了最利于自己的方式而已。
印珹忽然理解了他的不甘，乐朔从来没有退路，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最后。
对于这类人来朔，成功并不是一种偶然，在最后结果到来之前，他早已在心里准备了千万次。
这些准备感觉上仿佛过了挺久，其实也就半下午，晚饭时候乐朔已经拿到了自己新手机号，注册了全部需要的账号。所有平台都统一换成了新的ID——乐太乐。
ID不用太正经，有一定标志性就行。不走寻常路一点更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他们这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过这个新ID发出去的视频果不其然还是沉底了。没蹭上任何tag，发出去一个小时还是只有一两千点击，评论也寥寥无几。对于一个新号来说还可以，但和乐朔心里设想的情况相去甚远。
印珹半点不慌，吩咐他现在直接发第二个短的。现在是营销号发力的时候到了。有时候还真巧了，现在热搜上刚好挂着一个糊咖的塌房热搜，人气本来就低，还劈腿劈成八爪鱼，但就是因为糊，这阅读量还死活都上不去。
这不是巧了嘛。
印珹直接上自己主营销号把这两个视频拼在了一块儿，主题就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文案直接带，“糊是最好的保护色！”
相隔一点时间，公众号那边也安排了同样主题推文。细数今年以来，塌无可塌，但因为太糊，现在依然在圈内反复横跳的“诈尸人”们。
只是他的视频和公众号和以往推送都有点不一样的地方——直接在C位放了乐朔扇祝伟烨巴掌的动图。
好久没见过打得那么结实的巴掌了。啪一下仿佛打在你心上，让围观的都跟着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之前买的水军和数据齐上阵，瞬间把乐朔的视频数据刷上去不少。借着这股东风，视频的数据真的开始暴增，阅读和评论每秒都在增加。
乐朔难免有点坐不住，频频看向自己账号。印珹眼皮都没抬，看了一眼乐朔，自顾自打字，“冷静一下，等会儿你就得和人吵架了。”
他没有犹豫，直接在辰星大号上指路乐朔账号。“精彩动图来自@乐可乐，感谢小天使给我们带来的快乐。感恩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要不怎么说要论损还得看我们辰哥，来真的，什么名字都没提，但什么都说清楚了。]
[看看这打码，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是谁。]除了给眼睛打了一丢丢，其他地方一览无余的。甚至怕大家找不着，还放了当天穿搭对比图。
[该，就该狠狠给他们几巴掌，想问一下那位小哥哥有没有代扇业务。]
真的很久没听到那么响亮的巴掌声了，充分运用巴掌根，当场留印子，绝对不让你憋屈一秒。
[很好，已经爱了。就凭这巴掌就得去支持一下子。]现在有些巴掌，怎么说呢，软绵绵的，不知道还以为在谈情说爱呢。
第218章 反弹
嘴巴上骂别人两句哪里有看着别人扇巴掌来得痛快。路人闻着八卦味去找乐朔的短视频账号。粉丝也跟着线索找乐朔——他只扇了祝伟烨, 但偏偏营销号把他动图放在了塌房合集里。这样弄得好像那巴掌扇在所有塌房糊豆脸上似的。
总有些脑子不清楚的，一直坚定认为自家哥哥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跳着脚想要找他麻烦。
你看看, 这热度不马上就来了嘛。虽然特意过来骂他的人更多。没多会儿, 乐朔评论区就乌烟瘴气起来, 有些不太能看。这跳脚模样, 肯定是戳中他们肺管子了。
[在外面扇别人耳光很自豪吗？你也就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
[管不住自己男人就在公共场合无能狂怒吗？确定你没有狂躁症？真是开眼了，什么时候打人这件事也能被宣传。]
[发个视频就是出轨，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剧本呢。现在为了红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印珹抽空看了一眼，还不忘关心一下签约艺人心理状态，“能接受吗？破防吗？实在不行给我回呗。”
他想了想，顺便给他看了眼自己的账号私信, “没事，他们知道评论区骂脏话一封一个准。在底下留言都挺温和。”他的就不一样了, 全都是带身体器官, 直接问候他全家。
往下一刷, 甚至有点一眼望不到头。这么疯狂的吗？
“他们骂他们的呗。这些都是营销号干的事, 和我印珹有什么干系。”印珹直接给他示范了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做, “其实吧，这些黑子有些时候还挺好玩的，很容易破防, 你要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某些老喷子, 印珹就直接截图举报一条龙。有些嫩生生的, 逗起来可好玩了。随便找一个一大堆脏话的账号, 然后回复一句, [现在是在无能狂怒吗？]
对面愣了一会儿，更长的一段发过来, 印珹顺手一删，接着回一句——[啧，好脆弱哦。]发完拉黑，顺手把对话都删了。
世界安静，现在多和谐不是。
这不就是硬刚吗？还可以这么玩，直接拉黑？乐朔都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了，“你的账号可以，我可以随便拉黑人，随便怼人吗？”虽然他是第一次干，此时也有些不确定了。按理来说，一般艺人不应该学会一件事，媚粉吗？
是不是需要对他的粉丝稍微尊重一点？
印珹好像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不等乐朔询问就主动回答了。“别把过来你评论底下找事的家伙当人，他们就是欠骂，我们只是满足一下他们猎奇的心理而已。你不会想着把这些家伙同化成你的粉丝吧。不可能的，他们就是你成名的工具人，上蹿下跳的家伙越多，你起号越快。”
骂他还得关注才能发私信发评论。这短视频的关注人数不是马上就上来了。印珹的目光好像给了他无限鼓励，“别怂，就是干。你这账号要是怂了，那我们之前付出这些全都白干。”
乐朔怎么会后退呢。他不过是暂时还不清楚游戏规则，想要稍微小心稳妥一点前进。不过是骂人，谁不会呢？这些家伙也不过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特意过来凑热闹的。看看这些家伙。
[剧本实锤了，还是相当烂的那种。如果想红，下次还是换个赛道吧。]
【那么会发表意见是不是功成名就了？看你的样子，还是个标准单身狗吧。也是，没人会喜欢崽种。】
[这种视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特意弄出来博人眼球的。现在拍短视频的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你又知道了？趴他床底了？那你行行好，分享一下拍到视频，面前我还要到处找新证据。】
[视频戾气太重了，一言不合就扇人巴掌，为什么平台会允许这种视频存在。]
【你高尚你大方，那祝你也被劈腿劈成八爪鱼，还对他笑脸相迎，痴心不悔。就没见过，还有人上赶着当狗的。】
凡是在乐朔视频底下攻击的，他一个没落，全骂回去了。他不止骂回去，甚至还拉黑了那些账号。他们只能看着乐朔大杀四方，自己无能狂怒，气得跳脚。
痛快，真痛快。乐朔索性把这几年自己憋在心里头的脏话全都痛痛快快骂了一遍。只要他不涉及脏字，就算是平台也拿他没办法。他就是想要揭露一下某些人的恶心行径，这事有错吗？
很快就有了把话锋转到乐朔自己本身上来。[就算祝伟烨不是个好东西，难道博主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他不过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而已。]
【真是开眼了，还有人给垃圾辩护。我不是十全十美就不能骂他不是个东西了？合着我自己是个冰箱才能评价冰箱，世界还真是越来越荒诞了。】
乐朔火里全开，渐入佳境，一挑多完全不在话下，他会得越多，评论区越和谐。这些家伙也是欺软怕硬的，看着你不好惹，他们也就开始尊重你。
该说不说，大家都很讨厌评论区乌烟瘴气，但你要说博主本人在评论区怼天怼地，独战八百黑子，那是不是高低得过去瞧瞧。乐朔这战斗力还真不是盖的，从天擦黑到夜色深深，这次就没重复过，充分体现了何为语言的艺术。
祝伟烨沉默了大半天，到夜深人静时总算忍不住，在乐朔的评论区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原本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心灵相通，没想到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我们之间真的要到这地步吗？朔朔？”
豁，这事竟然还有反转？那家伙不都被拍到和另外一个家伙当场打啵吗？这事还能算朋友之间做的？那他们之间这朋友标准还挺宽泛。
乐朔知道祝伟烨肯定没憋好屁，想也不想直接怼回去，[我们之间谈什么？你那百八十个宝贝，还是你每个酒店的白金卡？升到这么高等级不容易吧。]
[朔朔，你没必要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送给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回去的，你放心。]
来了，经典桥段。高段绿茶表演，一边说着自己大方，一边细数自己给对方送的全部礼物。你要真大方就别提这事呗，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到底给对方送了多少礼物。今天既然开这个口了，不就是想着让观众判官们帮你审判对方的错误嘛。
这男的，格局不行。
你都已经送了，那就大大方方的，现在还想着别人帮你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做事一点都不敞亮。啧，小气男人。
看到祝伟烨出现在自己评论区，乐朔也是有一瞬慌张，下意识看向印珹，“印哥，我要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吗？”他也不是贪要的性格，那时候印珹说有用才把这些东西都留着。要是还回去也行，就是邮寄一下。
“他都没说要，你还什么。等他张嘴，咱们再一点点还。”说到这个，印珹倒是感兴趣起来，“来来来，看看他到底送了你什么好东西，让你这样眼巴巴地要。”
看来看去也只有——某大牌的小马钥匙扣，某个牌子皮带，外加一些杂七杂八零碎，领带夹，行李牌……一个包都没有。最贵的大概就是某牌子一万八的衬衫，还是祝伟烨自己买错尺码穿不下施舍给他的。
“仔细算起来都是大牌的年终礼盒。”印珹看着他，很真诚地问了一句，“他是给谁买奢侈品时候把赠品都送给你了吗？”合着他就是一个垃圾回收中心啊。
还是今天帮忙收拾时候太慌张了，都没注意那些糙汉都收拾了些什么东西进来，竟然错过了这些精彩。
再往下一翻，更好笑了。竟然还有挺多假货。不不不，说假话有点太不尊重了，九成假的高仿。一看就是从某个批发中心一块儿弄来的货色——毕竟品牌自己总不能把全称打错吧。
印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一时无语凝噎。良久才能吐出两句宽慰的话，“啊，你真是辛苦了。”竟然遇到这么一个货色，就当是自己青春喂了狗。好歹每个月捞到的钱不是假货，不然这工伤可太大了，简直是可以报警的程度。
这什么人啊。要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弄个假的出来糊弄。
不过倒真是方便了他们。印珹忽然有了个想法，“介意现在真人出镜吗？我们现在录个视频回答一下粉丝朋友们的问题怎么样？就叫抠搜人送的典藏版礼物。”
都感觉这视频都连续出个好几期——祝伟烨，乐朔账号灵感来源。只要他继续作妖，他们这号干起来指日可待。这算是他唯一螚产生的剩余价值吧。
印珹直接把机器架起来，打算给他先试一段，“要不这样，我不知道你说话习惯，帮你写不了脚本和稿子，你自己先试着对镜头解释一段。我们一起看效果调整。”
是个人都不可能说老长一段没有丝毫错误，你看着别人完美无缺背后肯定是做过相当准备。
第219章 都是故事
乐朔本来以为自己会紧张, 在镜头面前会手足无措，可真当印珹帮忙把手机架在面前，忽然从心底深处冒出无数话不吐不快。其实他心里早就憋了无数话, 只是之前根本找不到机会表达。现在可不是让他找到机会了。
吐槽祝伟烨的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
“大家请看, 这就是故事中的男一送我的礼物, 很可爱, 很经典。就这么一个皮质小马钥匙扣就得花费上千元，对于我这个没什么资本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份礼物。但是——我查了一下，这款好像基本上都是随包赠送的。那这说明了什么，大家懂的都懂。那真正价值十几万的这包本包在谁身上呢。锵锵锵，大家请看。”
不就是祝伟烨这人美滋滋地用着嘛。
乐朔还是头一次知道, 所谓对他好还能在嘴上贷款的。只要祝伟烨嘴上说了对他好就是对他好了，他要不是看着感情, 要是纯下海, 凭他这模样, 这身段, 指定比现在赚得多。他可真是信了印珹的话, 这几年他还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怎么那时候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哄走了，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果然, 年轻时候得多见点世面, 这样才不会被人三言两语给骗走。
“宝宝们, 我们不评价不批判啊。也许人家就是缺少这个装饰呢。仔细看这个包, 缺少了这个钥匙扣就跟伟大的数学事业少了梁佳一样, 对了，梁佳是我同学, 常年数学徘徊在个位数。”那根本就是毫不相干。
末了，乐朔还自我发挥了一把，给祝伟烨特意找了个大箱子，里头装上满满一把拉菲草，再把那个小玩意儿恭恭敬敬放在正中间。“你看看，这么尊贵的奢侈品牌怎么是我用得起的呢？当然要恭恭敬敬返还了，免得到时候某些人还要起诉我，好怕怕哦。难道我年纪轻轻就要有案底了吗？”
“这些东西当然是要还给他，但是我实在分不清他给我的到底是垃圾还是宝贝。大家行行好，能帮帮我吗？毕竟我跟着他这么几年，平时也只能穿点A，喝点雲碧了。肯定还是评论区的大家见多识广。”
一旦放开自我，乐朔这战斗力直接爆表。一连串词几乎不打磕巴地说了下来，中间确实有几个字说错。但这样的口误更显得视频真实。只要把中间他找材料的一些无关镜头剪掉就可以了。
果然，愤怒就是人的第一生产力。他这修辞，这表达水平立马一日千里。彻底超额完成任务。
短视频有个无可比拟的优点就是时效短，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布视频。这也是它的一个缺点，热度过去了，这个话题就再也无人问津。每分每秒都在产生新的热点。
“视频剪好我传给你，你直接发了。”印珹迅速地在手机上操作，没一会儿就把成品视频弄了出来，“乐朔，你自己也可以试一下用手机简单剪辑一下短视频。很多网红其实都是自己剪视频的。能省下一点成本不说，自己也能更好把握自己想要发布的内容。其实操作不难，我把教程给你，你自己练练就行。”
他们又不需要成为什么视频大牛，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剪辑进去就成，难度上来说应该还可以，并不算很困难的事。更重要的是把乐朔自己教会，印珹就能脱手了，他本人其实不大喜欢剪视频这活儿。
之前看着邵洲的脸当然乐趣无限。看乐朔工作——这和被迫加班有什么区别。印珹下意识闻闻自己，总觉得身上好像沾染了挥之不去的班味。
可怕。这才多久竟然把他改变到这种地步。
乐朔也知道自己开始有点依赖印珹，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是印珹忽然冲出来给了他改变的勇气。他靠着一腔孤勇走到现在，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理智重回的同时也很希望有个人能帮他坚定信念。
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没错。
迎着他的目光，印珹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别有心理负担。你只不过仗义执言清理了一下垃圾而已。即使失败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比之前情况更糟吗？”印珹耸耸肩，给他吃了一味定心丸，“哟，你前头那个开始破防了。他破防，你的机会就来了。”
乐朔这勇往直前的态度就很不错。无论谁过来在他面前说什么，都理直气壮地把他们堵回去。在这些里头也算新颖，能吸到不少粉丝。
但你要是一开始不走这个赛道，原来媚粉媚多了，现在再想站起来，别人也会想方设法把你打落尘埃。
短视频赛道很残酷，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心大，无论你是什么人设，你都得稳得住。谁要是真的破防，受不住调侃，那肯定会失去观众。
祝伟烨顺风顺水久了，现在完全稳不住，看着这些评论马上火气就上来了，几乎是拽着身边工作人员抱怨，“他们说我小心眼，他们清楚我和乐朔关系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我辛辛苦苦把乐朔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让他脱胎换骨，结果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离开我，乐朔难道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旁边工作人员急忙劝道，“乐朔只是没见过外面风雨，所以觉得自己飞出去肯定会有好果子吃。等他在外面有些经历，就会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祝伟烨冷哼一声，顺势往沙发上一趟。家里少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好像连房子都空旷了不少。高楼看下去的夜景，是普通人一辈子遥不可及的梦。他已经带着乐朔见识过这样的美景，他难道还能回到普通的生活中吗？
现在的所谓反抗，不过是他的垂死挣扎。他就等着乐朔什么时候回来跪着求他，像他这样大方的伴侣可不多，他打着灯笼都难找。
娇妻乐朔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第二个视频，他简直灵感爆棚，又挖掘出了新天地，比如——送给他品牌扎礼盒丝带，美其名曰给他的手腕带。之前他不了解，也没搜过，现在用上识图功能，简直打开新天地呐。他倒是头一次发现那些奢侈品牌原来那么喜欢给客户逢年过节时候送点没用的东西。
什么蕾丝雨伞，套不住任何宠物的宠物脖套，样子有些抽象的餐具三件套，还不带碗和碟——是因为碗碟套装就上万了送不起直接替换，还是祝伟烨根本没达到那个档次不给送。
乐朔不清楚品牌，但绝对了解祝伟烨，肯定是这家伙抠搜没到那个等级。
现在注意到这些简直和打开了世界新大门差不多，带回来这些东西都能算他养老保险了，一套接着一套，三季都不一定说得完。他怎么没早点开辟这赛道呢，说不准现在他已经是祝伟烨老板，你说说这事闹得，多浪费时间呐。
印珹看着他自己已经初步上手，索性就不监管，让他自己弄后面要发这视频。反正也是个新号，就算是翻车又能翻到哪儿去呢？
和祝伟烨骂战吗？那他们可求之不得，骂得越狠，人气越旺。说不准开麦骂完这一次，乐朔这号都能接广告，直接完成大跳跃。
乐朔算是明白了，与其反复思索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如把压力转嫁给别人。只要骂得爽，管它明天到底怎么样。乐朔一口气干了瓶子里头气泡水，恶向胆边生，直接艾特了祝伟烨账号发出去，“请问你说的那些奢侈品是指这些吗？抱歉，我实在分不清哪些是礼物，哪些是垃圾。”
真人下场直接撕？要的就是这种刺激。
刚刚闻讯而来的新粉又马上聚集起来，你说悲惨控诉自己痛苦肯定无人问津，但你要是一对一直接撕，那高低得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就爱这种有事说事，绝对不把事情留到明天的。
乐朔再怎么样，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那大山里头考上这学校绝对靠的是自己脑子，逻辑和表达能力甩那些九漏鱼一大截，几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超绝展示之显摆一下他从祝伟烨家卷走的所谓奢侈品。
这视频发出去，该说不说——大家都笑了。
[要我说吧，这世界上就是存在生物多样性。不知前因后果不予评价，但祝伟烨的抠是客观的。]
[原本以为打开会看见网红的纸醉金迷现场，万万没想到看到了奢侈品边角料，这辈子竟然还能看到这些玩意儿，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知道大家对他的观感到底怎样，但他丢人这件事是肯定的。]
乐朔不仅自己发了视频，还光明正大跑到祝伟烨评论区留言，“你不是让我把你的宝贝还给你吗？举例说一下，到底哪个是你的宝贝？”
祝伟烨着急上火，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们之间的大额转账，那时候为了把乐朔彻底藏好，他都是通过第三方，找了个工资的名义发给他的，现在竟然不能证明是自己给他转账。
第220章 一对一
该死的, 他本想着能够藏着这家伙一辈子，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家伙不是一向把自己当成天吗？那时候他以为不过是他犯了一点小性子，稍微哄哄就好了,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要分手。这些年到底哪里对不起他, 到底是把他的胃口养大了。
之前的付出就当是喂了狗。理智告诉祝伟烨, 现在这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沉默, 但一直被控制在手心的人竟然敢站出来对抗他，这件事让他实在如鲠在喉，没忍住出面发声。“小朔，我知道你现在气头上，但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实在没必要把事情做到这么难堪的地步。”
“现在说我做事绝？你见一个爱一个的时候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这不是放你自由, 让你尽情拥抱外面大花园，再也不会有丝毫束缚。”乐朔反应更快, 瞬间就回过去, “你不是觉得我不够体贴嘛, 何必到两看生厌的地步。我这可是充分站在你的角度看待问题。”
“小朔, 我知道你还是对我有留恋的, 我们那时候买的情侣手链你一直戴着没有摘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好不好？”祝伟烨的声音那么温柔，活像他真的是个大家梦中想要的完美伴侣似的。
乐朔可不吃这一套。这屁话留着糊弄傻子新人去吧。他直接把自己袖子往上一撸，上头空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 “你说那名牌手镯, 不是你自己之间说自己的那个找不到了, 戴着我的那个去充充场面。说什么男人在外头, 没有点行头是万万不行的，大家会看不起的。”
“也是, 大家看不起你这种人也是该的。”乐朔看着这家伙，越发觉得自己猪油蒙了心，“也是我年轻没经验，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呢？”
人还是不能年纪太小谈恋爱，否则是人是虫都分不清，白白被人影响了。也就是他那时候初出茅庐好骗，但凡他现在来一个试试看呢，保准骂地他妈都不认识。
祝伟烨那脑容量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一天功夫，乐朔的态度就彻底翻天地覆了。或许在他贫瘠的大脑回路里，还觉得自己能够和他们在一起是一种恩赐。他从来没把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当成人，那就别怪他们也不把他当人看。
和这种人掰扯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乐朔直接在底下留了一句，“你要我还什么，你自己列个单子出来。我按照单子上还给你。不过，你总不至于连送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句话妙啊。
印珹自己看着还不忘截图给邵洲，“你看看人家这本能，这句话说得实在妙。不知道到底送了什么说明不上心，这些东西全都列出来证明这家伙小气吧啦。要么花心大少，要么抠搜葛朗台，就看我们祝先生到底愿意选哪一个了。”
邵洲看着对面人神采飞扬的模样，觉得他实在太适合做这行，“签了一个艺人那么高兴，要不我把我的合约转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坐着收钱了。”
“不不不。”印珹连连拒绝，“你那玩的都是高端局，我搞不定，就弄点这些小网红挺好的，赚点小钱，胜在稳定。万一要是给你带得没资源了，我半夜睡着都得给自己几巴掌。洲哥，你觉得他们剩下还能干什么。”
“其实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保持沉默，用别的热点转移视线。不过这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好实现。”邵洲有时候说话也挺毒的，“想要彻底改变现状要么够不要脸，要么够有钱，那家伙好像两边都不沾。”
还是他洲哥说话精辟。可不是吧，纵享拧巴人生。说半句藏半句，试图把自己洗白成白莲花，还想要观众自己去发现线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说又说不到点上，还不想闭嘴，果然是当年九漏鱼，一点用都没有，纯废物。
要是他保持沉默呢？保持沉默更好。他们乐朔不是一点错都没有，这些东西都心安理得留下来，全都几块钱一件挂到咸鱼上去，就让所有人瞧瞧这位祝先生的大方爽快。无论他选哪条路，他们这边都大有文章可做。
早就说了，做人既要又要肯定没有好下场。那时候就应该躺平任嘲，死不承认，这样大家总不能把这事就扣在你头上。等到风头过了，大家自然而然会遗忘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热度，但还能东山再起不是。问题就在于，被捧惯了的人已经失去了忍耐的能力，总觉得世界就得围着他转，就想着把对方彻底打压下去。
你看看现在，翻车了吧。多尴尬不是。
祝伟烨在家里头转了好几圈都没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他在揭露，乐朔他就是一个捞男，为什么大家都过来嘲笑他。还给他取了个葛朗祝的诨名。更可气的，眼看着乐朔的粉丝不断增加，这才一天功夫就奔着十万走了。难道没过多久，这家伙还会超过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你们，给我想想办法，把乐朔名声直接搞臭。”即使到这时候，他对着自己工作人员仍旧相当不客气，那语气，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大家都只是出来好好打份工，偏偏在他这好像欠了他许多。为了钱，大家当然都能把他碰到天上去，但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随便敷衍一下过去算了，把这个月工资混到手差不多就好跑路了。他这又不管五险一金，现在就去把社保改成灵活就业。
不管这位如何焦头烂额，乐朔确实是灵感无限，这几天连续产出，认真剪视频，把从祝伟烨那儿运回来的垃圾全都介绍了一遍，主打就是一个全面，绝对不瞒着他高贵的粉丝们。他不但发视频，还在视频底下免费抽奖，抽到谁就把祝伟烨送他的垃圾免费包邮送给粉丝。
你说粉丝拿到这种需要返还的东西乐意吗？当然乐意。
这不是就等着祝伟烨工作人员过来联系他们，直接套到对方地址，贴脸开大嘛。自己亲自参与到八卦最前线，这事还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相当新鲜。
热闹看着，乐朔的粉丝倒是越来越多，账号流量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粉丝一多，乐朔自信心也上来了，说话做事看着和前头倒真是判若两人。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摆脱了坏影响，乐朔竟然有朝一日能用精明的形象示人。曹子涵实在是看不懂，也不理解。“印珹，你这是对他到底做了什么？完全就是脱胎换骨。要刚开始碰见乐朔就是这模样，我也不用老是背后蛐蛐他啊。”人看着精致，但这做事实在是对胃口，有啥说啥。
之前那扭扭捏捏的模样，还没开口，曹子涵心里就倒了一肚子酸水，翻江倒海的。
印珹一句旁的没透露，只是把这个问题含糊了过去，“还不准人家从恋爱脑中清醒吗？过两天就要毕业典礼，咱们班毕业照怎么办？我也没听班委张罗过啊。”
学校拍的毕业照归学校。他们班自己总得找个摄影师帮忙拍全程吧，每个人都会有些想要合影的地方，除了学士服，穿点别的衣服也行啊。反正都要毕业了，就算想要爬一爬校门口的校训石，校长看到了也会体谅一二的。
说到这事谷子豪就有说不完的槽点，“我们班委是够意思了，但架不住有人一直放鸽子。其实就是觉得我们班里头压价狠，但那时候签合同签得早，又没违约，找不到理由把我们这单退了，只能把时间卡着。”毕业季大家都要拍毕业照，大学城这边三学校又都是差不多时间毕业的，相当于还不到一月时间都得把这些活儿干完，别人还真不缺他们这一单。
问题是他们现在想要来个plan B都没时间了。找不着替换的。
谷子豪叹了口气，“现在班委就是一整个如鲠在喉的状态，知道得忍着恶心先把毕业照搞定了，但又实在不想被明明白白宰一刀，估计头一次知道什么叫食不下咽吧。要是我拍照技术好一点，我就自己借个相机上了，当谁没有……相机……呢……”
他眼珠子一转，落在了印珹的相机上。
相机，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位才是真大牛，他这相机比学校附近好些三流摄影工作室里头的相机强多了。谷子豪忽然冒出个想法，“印珹，你说你来拍我们毕业照怎么样，绝对是个超绝体验。”
“毕业的我来给你们拍毕业照，那我呢？我就不出镜了，上演消失的第三十人？”印珹反问。
这倒是个问题。就算是可以用延时摄影让印珹自己跑进来，但摄像师都不在，没办法抓拍他们这精彩瞬间啊。“要不你牺牲一下，牺牲你一人，造福千万人？”
“毛病。”印珹撇撇嘴，“你们找不着人，我也找不着？睁开眼瞧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