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姜装模作样的去卫生间走了一圈,实则洗了个手就回来了。还没坐下,就察觉到在场两个男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容柏青姿态高高端着,眼神依旧是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仿佛除了鹤姜,谁都不配跟他说话的模样。两人没有要交谈的意思,他正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拭着面前的碟子。
动作多余,脸上写着无聊二字。
而周彦行坐姿端正,手脚规规矩矩的放着,一头黑发跟他本人一样软软的趴着,毫无攻击力可言。
鹤姜突然就很想笑,这画面莫名幻视遇到教导主任的小学生。容柏青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专门逮不听话的小学生;周彦行是听话懂事的好学生,不管面对的是班主任还是教导主任,都丝毫不带怕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没憋住笑了出声,眉眼弯弯似两轮漂亮的月牙儿,一瞬成为包厢里目光汇聚的亮点。
“你们好安静啊,怎么都不说话?”她小跑过去坐下,扭头回身边人:“游戏帮我下载了嘛?”
周彦行:“嗯,下载好了。姜姜,你要玩的话,我给你内部号吧。”
鹤姜伸出食指晃晃:“NO,我要自己去玩玩看。你知道的,我对游戏没多大兴趣,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把游戏忘在脑后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这游戏和周彦行有关,她压根就不会下载。别说点进去玩了,她就是想看看‘男主’设计的游戏好不好玩。
服务员一一进来上餐,短短几分钟,餐桌上盛满了各色佳肴,食物香味扑鼻。
鹤姜刚刚喝了半杯酸梅汁,这会儿饭菜上来了又不是很饿了。夹了块边上外表金黄酥脆的炸酸奶,咬了一个小口,吸酸奶时,猝不及防的被烫到了舌头。
酸奶在口腔里翻江倒海,烫的她五官皱巴巴的拧在了一起,舌头更是无处安放。目光瞥见酸梅汁,顿时灵机一现,抱着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冲散了滚烫的热意。
变故发生之快,周彦行和容柏青都没反应过来。
“烫死了,你们吃这个要注意点。”鹤姜还不忘指着炸酸奶的盘子,含糊不清的提醒两人。另一只手指尖毫不在意的点开了屏幕上方的‘御界’。
酸梅汁见底,她吸了两口空气就将空瓶子推一边了,浅浅打了个嗝儿。
周彦行见状眉头紧皱,猜到想上手查看她嘴巴有没有烫着,但顾及着容柏青在场还是忍住了。起身出去了一趟,很快拿着一杯冰块回来,上半身倾斜些弧度。
“姜姜,含含冰块。”
鹤姜不想吃冰块,偏过头避过他的手:“不要,我没事。”
周彦行手停在半空,没有收回去,面色温和如初。
容柏青沉默:……
他没好气的说:“你是想嘴巴烂掉吗?人都递你嘴边上了,还任性呢。真是的,吃个东西都能烫到嘴巴,鹤姜,你继续三心二意的玩你手机。”
刻薄骂完这个,又骂另一个:“还有你,我看你接下来也不用吃饭了,端碗直接一口一口的喂她吃吧。别到时候一顿饭下来,又添好几道伤口。”
鹤姜一头黑线,脱口而出:“行啊,他喂我吃可以,就是某人别看了待不住!”
转头赌气般的含住冰块,浸入骨头缝的凉意,冰得她龇牙咧嘴。
容柏青僵住,试想一下那个画面,无法忍受一点。光是想一想,牙根就直泛酸:“算了,你俩别搞我。我就想安安静静吃个晚饭。”
呵,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他老实了,低头吃饭,全身上下散发着‘远离我’的气息。
鹤姜嘚瑟的冲周彦行一笑,明亮的眼眸好似在说:看!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对付容柏青一事上,她可太有经验了。
周彦行唇角扬起淡笑,很识趣的没参与进兄妹俩的战斗,安静的充当着贴心人的角色。因为姜姜在向着他说话,所以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 ,容先生都会看不惯他。
这顿晚饭后面就和谐多了。
鹤姜没玩手机了,小嘴叭叭叭的说着话,还选择一碗水端平时不时的分别给左右边的两个男人夹菜。
一顿饭下来,一个感受:累,真累。
本打算吃完饭去附近逛夜市,但鹤姜不想逛了。在顶着容柏青要吃人的目光中,上车后强行让邓柠先送周彦行回家。
“姜姜,容先生,再见。”
坐副驾驶的周彦行下车后,站在车侧,路灯的余光照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昏黄色的光晕。眉骨深邃俊美,下颚线清晰,宽肩窄腰外加一双黑裤下也难掩的大长腿。
这近在咫尺的美色,看得鹤姜是眼睛一亮又一亮。
不愧是小说男主,在颜值这一块太能扛了。过去一年多里,她全方面的看了无数次,都没有看腻过。
而且每过一段时日,她总能见到周彦行新的一面。就好像在开盲盒,到点会掉落意外之喜。
容柏青瞥见她花痴的神色,冷声吩咐邓柠:“开车!”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看了这么久都没看腻啊,瞧这不争气的样子,真是丢死个人。
看来还是见识的少了,才会被一个男人迷的七荤八素。
鹤姜回神,忙跟周彦行挥手告别:“拜拜拜拜~”
周彦行:“拜拜,姜姜。”
“说完就赶紧关上窗,冷气都跑没了。”容柏青的嗓音冷不丁的在身侧响起。
周彦行的身影随着车辆向前行驶,逐渐落在了原地。鹤姜看不到人影了才不紧不慢的坐好关窗,“你咋又不高兴了?”
容柏青嘴硬:“我没有。”
“我~没~有~”鹤姜学他说话,“说这话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看你那脸臭的啊,跟有人欠你钱似的。今晚是你自己要跟来吃饭的,你还整上不高兴了。”
容柏青眼神攻击似尖锐的冰剑,撇过脸去,“不要瞎说。”
鹤姜敷衍的应和:“好好好,是我瞎说了。放心,下回我和周彦行吃饭一定瞒的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让你知道了。看我多体贴,直接从源头杜绝你的臭脸情绪了。”
容柏青面无表情没绷住,眉心直跳。
懒得在她面前装高深了,反手就是捏住她肉不多的脸颊,微笑道:“你再说?”
一边在心底想着:这怎么脸颊也没多少肉,平时饭菜和零食也没少吃啊,都吃哪儿去了,身上肉不长一点。
目光落在她尖尖的下巴,脸蛋还没他的手掌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虐待这丫头了。这么些年过去,好像也就身高长高了。
他手上力度不轻不重,轻轻一捏好像就捏到了一层薄薄的皮。
鹤姜垮下脸,说话声都有些变音了:“放开我,疼!”
容柏青悻悻的松开手,辩解一句:“我没用力。”都没用什么力,娇气死了,一点痛都吃不得。
鹤姜瞪他,指着自己脸说:“哼,你自己看,肯定被你捏红了。你以为你们男的力气很小吗?”
容柏青闻言看她脸颊,好像是有点红了。拇指和食指的印子在白净脸蛋上,有些过于明显了。
他尴尬的咳了咳,犹豫间很快率先低头道歉:“抱歉。”
鹤姜双手环抱在胸前,理直气壮的说道:“女孩子最讨厌别人捏她脸了,幸好是我。要换成别人,早就一巴掌扇你脸上了,以后你要有女朋友,可别像现在这样动手动脚了。”
容柏青难得不在理,不吭声了。
耳边清静了,鹤姜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得是她出手啊。
回到家后,她不带歇口气的抱起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的小花,噔噔噔就跑上楼了。
瞅着鹤姜飞快跑远直至不见的身影,容柏青后知后觉发现有哪儿不对劲儿。他好像有什么事给忘记了,到底是什么呢?
鹤姜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双手仰头拿着手机,这会儿不是很想玩游戏,但想了想还是点了进去。
注册了个账号,昵称还是那个半永久的‘姜就不了’。
看到屏幕弹出‘创建成功’四个字,不禁笑起来,挺好,这名字还没人用。根据新手指引慢吞吞的点着屏幕,随着一条条任务完成,等级很快升到了三十级。
恍惚一看左上角时间,惊呼出声:“我去,十一点半了。”
她干啥了啊,两小时就没了。
“不玩了不玩了,明天还要上那该死的破班。”鹤姜揉揉眼眶,嘟囔着退出了游戏。起身关了卧室明晃晃的大灯,开了床头的台灯。
上床前叫醒了打着呼噜声的小花,严肃教导:“睡什么睡,起来重睡。”
小花烦躁的给了她邦邦两拳:“喵!”
鹤姜恶作剧得逞,重重亲了小花两口后满意的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前又想起什么,登上微博,分享了一张游戏截图。截图右下角自带‘御界’水印,所以她别的一句话都没说。
御界可以自由捏脸,她光捏脸这一步就花了至少大半个小时。
泊金小区。
周彦行回到家打开电脑,和陆期代逸开了线上视频。等处理完这边工作,客厅外的夜晚早已星月当空。
神情流露出一丝疲倦,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一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周彦行点进关注那一栏,入眼是熟悉的游戏界面。截图中心的游戏人物是个走冷酷风格的女孩,齐肩短发,三七分的额前碎发,头顶还有个一晃一晃的小揪揪,可爱极了。
是和鹤姜本人截然不同的女孩。
但他愣是从游戏人物的面容上,看到了属于姜姜的影子。
一样的傲娇可爱,似乎在叉腰娇声呵斥手机屏幕前的观众:看什么看,愚蠢的人类。
第82章 82哄小孩是不可能的
上班的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上学和上班没什么两样,同样早出晚归,累心伤神。
鹤姜慢慢习惯了上班的生活,下班有时和周彦行吃吃饭,一起组队玩玩游戏。她对‘御界’的兴趣还在,周彦行也搞了个新号和她一起玩。
她对此很不理解,‘御界’是周彦行的工作,天天看着相同的画面和内容也不嫌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鹤姜也算开挂了。
开的‘真人挂’。
‘御界’这款由三人主创的手游彻底火了,从上线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在微博和某抖上面上了数次热搜。下载累计总次数高达一个亿。
周彦行忙得前脚不沾后脚,除睡觉外的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陆期更是直接住下了,每天睁眼就是干。
富家公子哥出身的代逸看不下去了,发挥钞能力在附近租了一处三室一厅,想着给三人找个方便休息的地方。他不是不想买,奈何钱不够。租房主要是想着好找个做饭阿姨,这外卖代逸快吃吐了,还容易长胖。
这几个月下来,他的腹肌都变软了。
代逸某天洗完澡低头看到微微凸出的小肚腩,抬头照镜子发现帅气的脸庞还圆润了一圈,天都塌了。
这怎么能行!!!他还想找女朋友呢,变胖了谁还会眼瞎喜欢上他啊。
房租好后他就迅速找了个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和做中午晚上两顿饭,到点送到工作室来。代逸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阿姨也会按时送饭。
这处房子,周彦行还没去过。陆期倒是去住过几回,感觉还不错。
“忙了这么久,今晚我们去吃小龙虾庆祝一下呗。恰好今天是周末,对面新开了一家小龙虾店,瞧着还行。我请客,两位,怎么样,去不去?”
代逸双手撑在周彦行的办公桌,兴奋的撺掇着另外两人今晚去聚餐。这个班他是半点都不想加了。
陌生知识强行进脑的感觉太令人痛苦了,关键是他还不得不学。
“哎哟,这个月真是忙死我了,每天跑来跑去,按理来说我运动量早达标了啊,怎么还长胖了。肯定是阿姨做的饭太好吃了。要不是天
气太热,我都想来回骑自行车了。”
“不对啊,你俩吃的跟我差不多,怎么就我一个人长胖了,你们的肉都长哪儿去了???”
代逸一人说话能抵八百只鸭子嘎嘎嘎了,吵的陆期耳朵疼。相处也那么久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人的吵闹。
陆期叹气,出声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体质问题喽,大概你天生喝凉水都长肉。晚上吃小龙虾我可以,你说好的请客。”
阿姨做的饭菜健康是健康,但吃久了健康食物也偶尔想吃点垃圾食品,洗洗肠胃。
听到这扎心的话,代逸就跟变脸大师似的,前半句不高兴,后半句笑嘻嘻。他爽快大气的嚷嚷:“请客就请客,我还缺这点钱不成。”
侧目见周彦行仍沉浸在敲电脑中,敲敲桌面,催促道:“周彦行,来不来吱个声啊。不对,今晚聚餐你必须到场,我决定了,不仅我们仨去,工作室的员工都去!”
周彦行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代逸又叫上了。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啊,我不听。你要是怕冷落了鹤姜学妹,就把她一起叫出来吃小龙虾。嘿嘿,我也好久没见到鹤姜学妹了,怪想念的。”
陆期微妙的看向代逸,嗤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想个屁。想谈恋爱了就谈啊,前些天你那小迷妹不都追上门来给你送吃的了吗?”
代逸嘴角下撇:“你见过比自己还高的小迷妹吗?我喜欢小鸟依人的萌妹子。”而且有些原因他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穿鞋好歹有一米八,在男生中也不算矮的了。第一次见比他还高的女生,额……还问了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问他能不能接受‘TheFourthLove’。
代逸茫然,直觉告诉他要拒绝,之后私下查了查,脸色跟便秘般难看。真离谱,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简直不堪入目。
偏偏这种事他还没地方吐槽,只能憋在心里自我消化,憋屈死了。
陆期精准戳中代逸的痛处,这下不瞎叭叭了,板着脸安静如鸡。
周彦行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有空,可以去。我等下问问姜姜要不要一起。”
办公室无声了几秒,敲键盘的声响又渐渐响了起来,格外的清晰。
“赶快问,时间不早了,女孩子出门要收拾好久的。”代逸小声逼逼的建议道。
——
鹤姜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傍晚七点多了。
周一到周五按部就班的工作,一到周末作息就乱七八糟的。天气闷热,她习惯午饭过后睡午觉。
今天中午一不小心吃撑了,就没立马上楼回房间。在客厅看电视顺便喝了杯鲜榨的山楂酸奶,消消食。看着最近新播出的电视剧,一看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什么时候在榻榻米上睡着的,都不知道。
鹤姜是被小花扒拉醒的,十多斤的小猫丝毫不知自己有多重多结实,搁胸口上窝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明净宽广的落地窗外,光线黯淡了下来。檐下的照明灯尽数亮起,宛如白日。
手机没电关机了,充上电一看时间,晚上七点四十一了。vx消息接二连三的弹了出来,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鹤姜就跟批阅奏折似的,挨个回复消息。发现周彦行两个小时问她晚上要不要和他同事一起吃小龙虾。
姜就不了:刚睡醒,才看到消息。你们吃,下回再一起聚餐吧。
容柏青也发了消息,说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饭了。
佣人这会儿过来询问:“小姐,您要用晚饭了吗?”
鹤姜点头:“好。”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个视频通话。随意一看,赫然是一张稚嫩白嫩的小脸,眼里含着满满的期待。背景里没别的人,是鹤珍珍的卧室。
她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接起了视频。
不知道是小女孩早熟懂事,还是背后有人教导,鹤珍珍打视频的次数不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一两次。但鹤姜并不是每次都会接的,完全是看心情好坏。
上回和鹤珍珍视频,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想到这个月她可能和跟容柏青回鹤家,看着鹤珍珍亮晶晶的大眼睛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鹤珍珍眼巴巴的打招呼:“姐姐,晚上好呀,吃晚饭了嘛?”
鹤姜拿着手机走去餐厅:“还没,马上吃。”
鹤珍珍很自觉的抛出聊天话题:“姐姐晚饭吃的好晚,我们都吃过好久了,姐姐是和哥哥一起吃饭吗?怎么没看到哥哥呀。”
“哦,我一个人吃,你哥还没回来。想他的话自己给他打视频。”
感觉姐姐有生气的迹象,鹤珍珍急忙解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想关心你……哥哥是顺带的,他才不会搭理我呢,他可讨厌了。”
鹤姜微微蹙眉,不喜欢她这副过于小心的模样。
“不是,鹤珍珍,我有说什么吗?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很正常的聊天啊,你和谁联系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心给你的建议。你要再这样,以后就别给我打视频了。”
她和鹤珍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对,现在是异父异母了。
想到这一茬,鹤姜就更不知要如何跟鹤珍珍相处了。按血缘关系来说,容柏青才是鹤珍珍的亲人。
鹤珍珍小嘴巴嗫嚅,眼泪说掉就掉,可怜的小白菜模样儿:“不要,我不要。姐姐,我知道错了。”
“停停停,你哭什么哭啊。”鹤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很想直接挂断视频。她语气有了些不耐烦,“鹤珍珍!”
哄小孩是不可能哄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鹤珍珍顿时就不哭了,手背一抹眼泪,瘪着小嘴说话:“姐姐,我想你了,暑假我能不能去B市找你啊?”
她喜欢姐姐,从记事起,记忆里就一直有姐姐的存在。好多人都在她耳边上说过姐姐的坏话,但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姐姐是很好的姐姐。
姐姐会给她甜甜的糖果,会给她买可爱的小熊,会摸摸她的脑袋……
姐姐送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有好好的保存着。
鹤珍珍相信,姐姐总有一天会愿意真心把她当妹妹的。不管姐姐认不认她这个妹妹,姐姐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姐。
鹤姜下意识的拒绝:“不能。”又怕对方再做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补充说:“这个月我和你哥会回去一趟。”
鹤珍珍惊喜欢呼:“真的啊,姐姐,你几号回家啊?我去接你呀!”她说着已经在思考到时候要穿哪件衣服去见姐姐了。
“还没定下来。”
若不是容柏青提出,鹤姜回鹤家的行程大概会不断推迟,能拖一天是一天。
一想到鹤原和纪家,她就轻松不起来,胸口跟有块巨石悬挂在上方一样安定不了。想赶快解决掉这破事,又不想面对鹤原。
对镜头前的小孩也没了多少耐心和说话的心思,想安生吃个晚饭怎么就那么难呢。
鹤珍珍眼里满是希冀:“好叭,那姐姐你和哥哥想好了要记得告诉我哦~爸爸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他经常和妈妈谈起姐姐你……”
小孩子兴奋起来,就完全顾不上嘴巴说的话了,心里想的什么都表现在了言语和神情上。
雀跃的嗓音戛然而止,鹤珍珍猛得捂住嘴巴,说顺口的‘对不起’及时憋了回去,黑珍珠般的眼睛眨巴眨巴。
一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说‘对不起’了,姐姐会生气的。
她要当姐姐最最最贴心的小棉袄~
第83章 83姜姜好像又瘦了
八月的B市,同热气腾腾的蒸笼没什么两样。唯一喜讯是,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年的植物人——温家大少爷,温琛前几日醒来了。
温琛醒来的消息并未传出去,鹤姜还是从容柏青口中知晓的 。
元音悄无声息的飞去Y国,确定阿琛是真的醒来后激动到喜极而泣,端庄淑女的豪门贵妇顷刻间哭成了狼狈的泪人。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一开始的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到如今的好几年。
她忍了登堂入室的私生子这么久,看着温晗玉装模作样的想吐。至于温致,呵,她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段时间,元音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托人去南方小县城找车祸司机的家人和线索,一边也在着手准备和温致的离婚手续了。
温致婚内出轨,私生子更是耀武扬威到她这个温夫人面前。要想找他出轨的证据轻而易举,温致包养小三几乎没避开她,尤其是阿琛昏迷这些年。
或许温致也没料到,他一向温柔大度的妻子会有跟他提出离婚的一天。
元音在上层圈子从小长大,大部分的女孩少时读书、毕业结婚生子,人生中重要的选择都由家里人决定好了。几乎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这些家族更多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则内里藏污纳垢,混乱不堪,甚至连普通家庭的和谐幸福都比不上。
同时,这些人也最好面子。
想来温致和温晗玉都没有把元音放在欣赏,她出国好些天这两人未曾发觉不对劲儿。直到待到温琛身体各项数据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元音才订了回国的机票。
“阿琛,你安心在这儿养身体,妈先回去处理手头的一些事情。”
温琛面色还有些苍白,眉眼却依旧温润如玉,昏睡几年好似没给他带来一丝负面的影响。
他养身体这些天没有闲着,联系上了温澜集团里值得信赖的属下。尽管元音不想他为了烦心事折腾心神,没说过一句温晗玉的事儿,还是从对话中发觉了些许异常。
“妈,我跟您一起回国。身体在哪里养都行。”
元音不赞同的话还没说出口,温琛再次出声:“妈,这些年您为了我受苦了,温晗玉这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查到的资料和信息,您找时间跟李献交接一下。”
元音拗不过儿子,只好答应了,“对了阿琛,你先前和容家有交集吗?”
“容家?”温琛诧异,“哪个容家?我不认识容家的人。”
“你能醒来,多亏了容先生的帮忙。研究脑神经领域的William教授是容先生的朋友,有这层关系,阿琛你才有醒来的希望。实验室这边,你后续还要配合这方面的研究……”
元音说了很多,迟疑了下没把鹤姜说出来。
温琛轻轻摇头:“确实没交集。容家进驻国内市场的那年,我已经陷入昏迷了。妈,回国后我们上门拜访一下这位容先生吧。”
母子俩静悄悄的回了国,没有惊动温元两家的人。
托容柏青的福,鹤姜见到了活生生站在面前、只存在小说背景里的温琛。说句实话,长得要比温晗玉顺眼多了,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般的世家君子气度。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什么温晗玉的温柔假面那么伪善和让人不舒服了。感情这位男二是个学人精啊,可惜赝品就是赝品,和正品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鹤姜这下能理解林荟会对明大小姐的眼光产生质疑了,有温琛在前,居然还能看上一个假的。
容柏青在和元音母子谈话,鹤姜暗戳戳的跟林荟发消息。
姜就不了:温晗玉和温琛是真的没法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林荟秒回:那当然了。温琛哥要醒着,就完全没温晗玉的事儿了。姜姜,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说起他们来。
姜就不了:因为我看到温琛本人了。
林荟:!!!温琛哥醒啦?诶,姜姜,你周末不应该是在家里嘛,怎么会看到温琛哥。温家那边也没听说温琛哥醒来了啊。
鹤姜偷偷摸摸的拍照发过去。
林荟:元姨也在呀!那肯定是温琛哥无疑了,你哥和温琛哥认识啊?
林荟:看来温琛哥醒来是瞒着温家的,也是哈,温家现在都是温晗玉的一言堂了。说不准温晗玉知道温琛哥醒来要使见不得人的阴狠花招,温家要变天了。
林荟:期待~早看温晗玉不顺眼了,偏偏他还是个大明星,有心避着都避不开。
鹤姜的小动作,容柏青和温琛皆看在眼里,但都没有出口制止。前者是无条件的相信,毕竟在容柏亲眼里,鹤姜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后者是得了元音的眼神提醒。
温琛和元音没有过久打扰,留下一堆昂贵的谢礼便离开了。
容柏青可没忘某人三番五次盯着温琛看的眼神,这会儿还在发呆:“回神了,人都没影了还看。这就喜欢上了?”
鹤姜无语:“谁喜欢了,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我这叫欣赏,没有别的意思。”
“哦。”容柏青轻飘飘的应声。
鹤姜不在意他的奇奇怪怪,凑过去威胁:“你别对周彦行乱说话啊。全程几乎都是你和温琛说话,我只差没当个木头人了。”说完悲伤的感慨:“唉,明天又要上班了,哥,你就行行好,再给我放几天假吧。”
容柏青狠心说‘不’,“我给你放假,谁给我放假。想得美!”
“你还需要别人给你放假吗?你是老板诶,上不上班不都由你自己说了算吗?可恶,你个冷漠无情的资本家。”鹤姜骂骂咧咧。
容柏青说起她一直想逃避的正事:“下周公司有个合作要谈,碰巧在H省。”
没明说,但两人都明白话里的意思。
鹤姜舔舔唇瓣,干巴巴的问:“周几啊?”想要的放假来了,她反倒不想要了。
“周二就过去,会待一周左右。”
“这么久啊?”
“我有正事,不能时刻陪着你。过去后先谈合作,等你准备好了再一起回去。”
鹤姜闷闷不乐的说了声‘好’,搂着抱枕不再说话了。
回H省的前一天晚上。
鹤姜单方面和容柏青闹了小脾气,不想见他。在vx上发了条‘晚上不回去’的消息,顺便也给邓柠放假了。
一下班就离开了公司。
在路边随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要去哪儿,她顿了句几秒说:“去铂金小区,在景山区。”
到了后,鹤姜轻车熟路的上电梯,开门,穿拖鞋走到客厅躺下。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沙发上有一只崭新的小黄鸭抱枕,和她以前买的那只一模一样,闻着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大型家具什么都没有。
她打开空调,忽然感觉有些口渴,还有点饿了。起身一翻冰箱,什么吃的喝的也没有,只有一板鸡蛋。
鹤姜:……
若不是还能用钥匙开锁进屋,她都要怀疑周彦行是不是搬家了。钥匙搬家的时候她放鞋柜上了,但上回鹤姜同周彦行回来一趟后,钥匙又回到她包包里了。
空手而归。
她点了外卖,边看剧边吃晚饭,一个人待在这要啥没啥的家里还挺开心的。卧室衣柜里有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和贴身衣物,洗漱后坐在阳台前小凳子上。
地面一如既往的干净,没有灰尘。
阳台上的盆栽郁郁葱葱,是盛夏中一抹让人看了神清气爽的绿色。虽见不到一朵花,但翠绿的叶子丝毫没有被烈日晒焉巴的迹象。
吃饱喝足,鹤姜观望着天边五彩缤纷的晚霞。高楼大厦伫立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却遮挡不住远在天际的盛景。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床有点硬,熟悉的气息让鹤姜忽略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十分钟不到就睡着了。落在客厅开着静音的手机亮了又亮,很快又息屏了。
还在加班的周彦行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机,仰头缓缓,捏了捏胀痛的眉心缓解周身的疲惫。
陪着加班的还有陆期,戴着银边眼镜,眼底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不行了,老周,我熬不住了。再熬下去我就要猝死了,走走走,你也没干了,这么晚该回家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身为研究生的陆期要比周彦行忙得多。学业和工作要同时兼顾,再好的精力也快扛不住了。
‘御界’火了,意味着他们暂时没了休假的时间。工作室人员简单,全部人加起来不到二十个人。
陆期说:“毕业季,我们再招点人吧。不过要是能招到有经验的老员工就更好了。新游戏也在开发了,光就我们几个干的话,这头发还要不要了。”
他想赚钱不假,想在B市创出一片
天也不假,但他也不想秃头啊!
“嗯。明天让他们发布招聘启事。”周彦行今晚状态不怎么好,关掉电脑,“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人在楼下分道扬镳。
周彦行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异常。客厅灯光亮着,鞋柜前多了一双女士凉鞋。
细细的高跟,整体呈银白色。
家里钥匙只有他和姜姜有。
周彦行平缓如一的心跳骤然加速,踩着拖鞋大步向前来到客厅,空无一人。茶几上放着几个外卖盒,小黄鸭有揉捏过的痕迹。
“姜姜。”他高声唤道。
没有人答应。
周彦行想到了什么,迈向卧室的脚步坚定不疑,且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快。他尽可能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手,卧室没有他预想中的黑暗,床头小太阳样式的台灯静静的亮着光芒。
铺着深色床单的大床上中间,躺着他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女孩。
因熟睡,光洁无瑕疵的小脸白里透红,脸颊一侧紧紧挨着枕头,硬是挤出了一点软肉。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白的过于发亮了。
细胳膊细腿的。
姜姜好像又瘦了。
第84章 84今天的早饭很好吃
周彦行怔愣站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小腿隐隐的麻意传来。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睡姿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的姜姜,一时不知是该庆幸高兴,还是该无奈叹气。
既高兴姜姜把他当成值得信赖的人,又烦恼两人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
名不正言不顺。
周彦行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卧室空调温度有些低,冷风吹的他手臂嗖嗖发凉。他将空调调到25度,又上前拿过薄毛毯轻轻盖在姜姜身上。
见她手边的手机还亮着,消息不断弹出。电量只剩5%了。
想来姜姜是玩着手机睡着了,眉毛无意识的皱着,小嘴抿着,像是遇到了难解决的烦心事。
怪不得她今天过分的安静,周彦行从早上给她发的消息,一条也没有得到回复。难道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
周彦行收敛心神,给手机充上电,脚步轻轻的离开了卧室,并随手带上了房门。将客厅明亮的灯光和温馨泛着暖光的卧室彻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回到客厅,他迅速收拾好外卖盒子,顺手捡起掉在地毯上的小黄鸭抱枕和小毯子。扫地拖地,擦拭家具轻微的灰尘,很快洁净如明镜。
近来到底是他松懈了,呆在家里时间不多,就没太注意房子整体的清洁卫生。幸好出于习惯每天会拖一遍地,不是很脏。
时候不早了,周彦行又在网上下单了一些新鲜食材,明早好做早餐。晚饭他和陆期他们吃过了,忙完后仔细洗漱了一番。
在客厅沙发睡觉和回卧室睡床,两个选择中陷入了犹豫。
于心而论,他更想选择后者。
——
鹤姜喜欢睡觉,一天最少要睡八九个小时。否则第二天极容易犯困和没精神,整个人都焉哒哒的。
但长年上学早就养成了生物钟,早上一到七点多不用闹钟都能自然醒来了。
她悠悠转醒,房间漆黑黑一片。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懵的,很快反应过来她不在家里。因为家里的那张大床柔软细腻,夏被滑溜溜,贴身盖着冰冰凉凉的。
窗帘缝隙透着一点温和的晨曦。
哦,想起来了。
她昨晚没回去,跑来周彦行这里了。
鹤姜猛得偏过头看向床的另一侧,乌黑麻漆的,连有没有起伏都不清楚。
“周彦行?”她出声喊。嗓子干涩,带着哑意。
没有回答。
她伸手过去摸了摸,直到摸到那侧床边也没摸到人,床单没有温度,很显然没有人在旁边躺下睡过。
鹤姜疑惑的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周彦行一晚上没回来过吗,知道创业忙,没想到这么忙,忙到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她没去过对方的工作室,但看过照片,整体办公面积不算大。
尤其他的办公室,更小了,不可能有休息的空间。
鹤姜很说清此时她的心情,蛮复杂的。她缩回手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呈现一个‘大’字,感觉有些冷还拽过腿边的被子盖上。开了台灯,刺眼的光线刺得她眨了眨眼睛。
骤然瞥见柜子上充着电的手机,也没多想。睡觉前充电是她每晚都会做的事情。
关掉两分钟后要响起的闹钟,掀被子下床。睡了一晚上,身体软绵绵的,她走出房间准备去卫生间。
下一刻,厨房的灯光瞬间吸引了鹤姜的注意力。
往客厅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燃气灶上煮着粥的砂锅冒着咕噜咕噜的声响,水龙头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在清静平和的清晨,组成了一道最常见的乐曲。
客厅开着侧灯,相比厨房的明亮,光线并不强烈。
鹤姜依旧能清晰看到沙发上有躺过的痕迹,毛毯整齐叠着和枕头放在一起。她心里像是被青涩的青葡萄浸泡在其间,莫名的酸涩又别扭。
嗯,还有一丝丝的喜悦。
在她都没注意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了几个弧度,眼睛紧紧盯着那道忙碌却游刃有余的身影。
原来他晚上回来了。
鹤姜真想骂他一句‘傻子’,一张床上睡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这会儿开始装正人君子了。都不知道是夸还是骂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看到周彦行的那一刻,她内心是欣喜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近,刚到厨房门口,里面的人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了头。身后突然多了个人,面色也不带慌乱的。
“姜姜,你醒了。是我做饭声音太大,吵醒了吗?”
倒是做贼心虚的鹤姜,被他突然转头吓了一跳,小心脏都加速了。
“不是啊,我自己醒来的。房间隔音那么好,怎么可能听到厨房的声音啊。”她站直了些身体,站在门边缘往厨房里探头探脑,“你在做什么呀?我都香味了。”
“是不是皮蛋瘦肉粥?我猜对了没?”
周彦行嘴角含笑:“猜对了,姜姜很棒。”
鹤姜脸颊热热的,可能是厨房做饭产生的热气吧。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啊?怎么睡在客厅,我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压根没回来呢。”她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周彦行拿起洗净的黄瓜,将其拍成小块:“我回来的晚,怕吵醒你就没进卧室。姜姜,昨晚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跟我发个消息。你不在家,我大把时间都在外边。”
鹤姜一点不慌的嚷嚷:“我
忘了。我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这是你之前亲口说的。不过你不在,我怪无聊的,点了外卖吃看了会儿夕阳就洗澡睡觉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什么,今天之后的一周,我可能不在B市了。容柏青要去H省谈合作,我和他顺便就回一趟鹤家了。”
这话一出,周彦行就明白了她这些天的反常。
姜姜很少在他面前提鹤家人,从平时相处也能知道,姜姜和她的家人关系一般,甚至还很恶劣。
周彦行大致猜测出组成鹤家的家庭成员,主要矛盾是姜姜和其父亲鹤原。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怕是给姜姜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他犹豫了两秒,转身看向她:“姜姜,需要我陪……”
还没说完,鹤姜就打断了他的话:“不需要!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又不怕那谁。”
若是鹤原知晓真相后,要和她断掉关系,那就断掉吧。毕竟她确实不是鹤原的亲生女儿。无所谓,她还有外婆,还有好几个舅舅,还有一堆表哥表姐和小侄子小侄女关心她……
世界上关心她的人,还有很多。
“周彦行,我回来那天,你愿意来接我吗?”
周彦行晃神一瞬,神情严肃的点头:“我愿意。姜姜,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鹤姜跟他那双眼眸对视上,开玩笑说:“任何要求?你认真的?”
这就有点夸张了吧。
还有这话说的,搞得她是什么酷爱折腾别人的麻烦精似的。她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嘛!可恶,一天到晚就知道胡乱给她安罪名。
周彦行:“认真的。”
眼神和语气诚恳真挚,看不出一点敷衍的意味。
鹤姜只觉他眼睛亮的可怕,仿佛能照透人心,一切私心无处遁形。干净的像张白纸。
眼里炽热好似要把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鹤姜咽咽口水,觉得自己方才可能说错了话。她结巴了下:“哦哦,那、那你赶快做饭吧,我要去洗漱了。”
话都没说完,人就嗖的下溜了。
尾音在客厅回荡着。
被落在厨房的周彦行,倏地笑了。眼底笑意真实,再次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鹤姜砰的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头不断往发烫的脸上浇着冷水,重复了好些次,感觉脸上温度降了才抬头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张近乎完美无瑕的面孔。
脸颊泛着异样的嫣红,漂亮到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眨呀眨,似是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这个堪称害羞情绪的模样,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鹤姜瘪嘴往脸上吹气,自言自语:“不是,你脸红什么啊!!就十分正常的对话啊,跑个毛线!”
“烦死了,都是周彦行的错。大清早的发什么sao,害得我尴尬死了,哪还知道要说什么。”
对着镜子一通抱怨后,鹤姜深呼吸一口气,摒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拿过牙刷挤上牙膏,开始洗漱。
周彦行做的早饭没有容家别墅专业厨师做的种类繁多,但做的每一顿饭都很对她的胃口。他很会煮粥,各种各样的粥都会。
做法复杂的菜肴,他也能很快学会。一次就能成功,味道还不差。
鹤姜收拾好出卧室,周彦行做的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简简单单的早餐,一粥一凉拌黄瓜,一盘西兰花清炒虾仁,还有一盘白白胖胖的小笼包。
“好香!周彦行,你什么时候包的小笼包啊,我刚怎么没看到。”她夹起一个圆鼓鼓的小笼包,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
皮薄馅大,是香菇馅儿的!
鹤姜眼睛亮了亮,她喜欢香菇馅儿的小笼包。
“熬粥的同时,你过来那会儿已经上锅蒸了。”
周彦行走到她旁边坐下。他做的早饭分量刚刚好,吃饱不至于吃撑。
鹤姜边吃饭边联系邓柠,让她过来接自己。大清早的,又是工作日,公共交通肯定挤死人了。她才不要去挤地铁,据说地铁二号线拎着早饭上去,下来后早饭都被挤没了。
鞋子被踩掉也是常事。
这种窘迫的场面,鹤姜一点都不想经历。
用完早饭,两人收拾好一前一后的下楼。邓柠开着车已经在小区门口候着了。
鹤姜上车后,察觉后面人没跟上,转头诧异问:“站着干嘛呢,上车啊。”
周彦行轻轻摇头:“不用了姜姜,你公司离这儿比较远,早上容易堵车,你先走吧。我这边离得不远。”
“那好吧。”鹤姜没有勉强,挥手告别,“今天的早饭很好吃。周彦行,拜拜~”
“下次见,姜姜。”
第85章 85照片取下来撕碎扔掉就好啦
鹤姜刚到公司,就被容柏青喊进了办公室。还以为他会问昨晚自己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消息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呢。
没想到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手里工作和冉爱交接一下,十点我们准时出发。”
鹤姜沉默一会儿:“我们开车去吗?还是坐高铁?”
“开车。同行的还有我助理。”
容柏青看她脸色红润,看来昨晚过得不错,就放心了些,“你的行李在车上,趁着还有时间,你可以考虑下要不要带你司机一起。”
鹤姜想也没想的说:“肯定一起回去啊。你到时候要忙着去谈合作,哪还能顾得上我。有邓柠在,我想去哪儿也方便。”
这话阴阳怪气的,怼的容柏青闷闷发笑。
“你要是喜欢和那些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奸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以后我出去应酬一定次次都带你好吧。”他似无奈说道,“带你一起我还能有说话的人,不错不错。”
鹤姜瞪他:“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曲解我的话。”
容柏青喝了一口咖啡,轻飘飘的询问:“你做好准备了?”
“嗯,顺利的话,明天上午我打算回去一趟。你不用管我,忙你工作要紧。”
“真不管你?我怕某人扛不住一个人悄悄躲着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鹤姜面子挂不住,气恼的冲容柏青吼了一句。
容柏青荡漾笑笑:“所以,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回去了?明天上午我是没时间的,已经跟那边的人约好了上午。不过时间还早,你有返回的机会。最迟明晚我就能抽空陪着你。”
怎么说呢,他还是不放心让鹤姜一个人回去的。
鹤原身为他名义上的后爸,两人交集不多,也不深。加上他来到鹤家的时候,已经是能独立思考的少年了。
他那会儿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所以会跟着方怡月回到国内。对除方怡月外的人,他向来是爱搭不理。身为容家未来继承人,用不着他去讨好任何人。
方怡月和鹤原结婚生子,于容柏青而言,没什么影响,也不在意。
能过过,不能过就搬出去住。房产就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他最不缺就是这些。
鹤原身上毛病不少,总的来说,大部分男人有的通病他都有。当然,优点也是有的。甭管怎么说,鹤珍珍是容柏青异父同母的妹妹,而鹤姜是他自己认的妹妹,鹤原对鹤珍珍好,他也没法说鹤原不对。
鹤姜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停!赶快停止你脑子的想象,我说了我准备好了,那就肯定没问题。我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一点困难挫折就能打倒的小孩子。”
容柏青的话,起了反面的效果。让她更想一个人回去解决了,现在容柏青能事事陪着她完成,那以后呢,他还能陪自己一辈子不成。
“行。我好心还办了坏事,是吧。到时候手机别离身,有事及时联系我。要向昨晚那样悄无音讯的消失一晚上,我皮都给你扒了。”
这狠话半点没吓到鹤姜,贱贱的吐了吐舌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回H省的行程,非常顺利。
鹤姜坐邓柠车上,没跟容柏青坐一起。因为这人在车上还在跟助理商讨工作上的事,吵的她手机都没法安心玩了。主要这趟行程至少有四五小时,她后半程是睡着度过的。
下午四点左右,一行人抵达省会城市,住进了酒店。
容柏青叮嘱了昏昏欲睡的鹤姜几句话,就和助理出去实地考察了,预计晚上才能回来。留邓柠在酒店陪着她。
鹤姜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
洗漱化了个妆,没让邓柠跟着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再次回来的感觉挺奇妙的。
抬头远远望去,最显眼的地标性建筑——观海高塔静静伫立在城市中心。登上顶端,能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的海洋,在晴朗的夏日是一片不同于陆地的深蓝。
她小时候很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顶层看海,不同季节看到的海洋是截然不同的。
如今再次看到这座承载了幼时记忆的建筑,鹤姜的情绪平静如水,生不起一丝波澜。物是人非,她也看到了更大的海洋。
鹤姜慢吞吞走在熟悉的步行街上,买了个冰淇淋带来了凉爽。晚风夹杂着白日未散去的炎热吹拂而过,脸颊热乎乎的。她正思考着晚饭要去哪里吃,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鹤姜?”
鹤姜闻声回头,唤她名字的是个穿着吊带短裤的女生,头发扎着许多小辫子,还绑着五颜六色的丝带。脸上化着夸张的烟熏妆,很有个性的女生。
原谅她眼拙,没认出这是谁。
“你是?”
女生哈哈大笑着跑近:“我是詹馨啊,高中我们一个班的,就坐你前桌那个。姜姜,我们就两年没见,你就不记得我啦?”
鹤姜想起来了,仔细辨认她的脸部轮廓,勉强看出以前的样子来。
“是你啊,变化有点大,我一时间没认出来。”
詹馨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你看我这个样子酷不酷?这些小辫子我花了好几个小时让她们给我弄的呢,今晚要去蹦迪,要不要一起啊?好久没见到你了。”
鹤姜委婉拒绝:“不了,我明天有事。”
她不爱去人声鼎沸的酒吧,音乐声欢呼声交织,吵的脑子嗡嗡嗡的。
詹馨失望的说:“好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去这些地方。对了,姜姜,班长说这两天要搞个同学聚会,你应该要来吧?群里都在讨论你会不会去,但一提到谁去联系你,大家就都没声儿了。最后还是班长去联系的你,但没想到你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没人能联系上你。嘿嘿,我也给你发了消息。”怪不好意思的补充。
鹤姜尴尬的解释:“我换手机号了,以前的**和vx就都没再用了。我现在不怎么回来,在B市读大学就常住那边了。”
詹馨恍然大悟:“哦哦,是这样啊。难怪给你发的消息都不见有回复的。”
因为这事儿,有几个事精儿还在群里拐着弯说鹤姜坏话,不得消停。
鹤姜从小便长得漂亮,顶着张俏生生白嫩嫩的小脸,比那年画娃娃还要招人喜欢。但人又不是钞票,不可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唔,我这次回来是有事,可能就待一周。同学聚会是什么时候啊?”
“一周啊,来得及来得及。我们定好的日期是在15号下午和晚上。今天才12号呢。姜姜,你决定要去呀,那可真是太好啦。他们知道不得高兴死了。”
“詹馨,我们加个vx吧,到时候好联系。”
“好好好,我们班也搞了个vx群聊,我把你拉进去呀。”
“嗯,谢了。”
“这么客气干嘛。那姜姜,我就先走了啊。有啥事vx上联系嗷~”
“好,拜拜。”
同詹馨告别后,鹤姜被热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站在路边有些不知该往哪边走。逛街也逛不下去了,出门忘把小电风扇带上。
手里的冰淇淋在说话间,已悄然化成了水。
她四周观望了下,想起隔壁街道是有名的小吃街,整条街都是各种来自天南地北的小吃和美食,很受年轻人喜爱。
以前读书的时候,鹤姜经常来这边买一家小吃店铺的捞汁小海鲜和玫瑰冰粉,这两样小吃的味道是公认的好。也不知道两年过去,这店铺还在不在。
循着记忆往前走,没想到熟悉的店铺装修还在。店面扩大了,明显是左右两家店铺合并,中间那堵墙打通了。
排着长队,买的顾客比以前还多。
鹤姜闲来无事也加入了排队的行列,龟速前进中。经过那一面玻璃墙时,里面镶嵌的大大小小的照片再次勾起了她的回忆。
一整面墙都是照片。
店铺刚开业那会儿,为了吸引顾客,推出了合影留恋的小招数。慢慢发展成了小情侣、好兄弟、好闺蜜……打卡拍照的好地方。
只要在店内花了钱,就能免费拍一张照。可以带走,也可以张贴在墙上。
鹤姜一眼瞧见最中间的那张合照,嘴角顿时下撇,满脸写着晦气二字。靠,这照片怎么还在!
那张照片,赫然是鹤姜和初恋阳澍的合照。
当时年轻气盛,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阳澍恨不得昭告全天下:鹤姜是他女朋友了。
就在这里留下了合照。
分手后,鹤姜根本就没想去这里墙上还贴了一张。她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自己,暗骂一句:笑得真傻。
排队轮到她时,随口说了想吃的套餐,下单成功后拿着小票去候餐区等着。她没去坐下,而是找上穿着工作服的店铺服务员。
“你好,这里面的照片能取出来吗?”
服务员以为她想拍照:“照片墙上满了,老板很早之前就不搞拍照留恋的活动了。”
鹤姜:……
“你们老板娘在店里吗?”
服务员犹豫:“在的。”
“麻烦帮我喊一声,我和老板娘认识。”
鹤姜的确和老板娘认识,来的次数多了就熟悉起来了。那张合照还是老板娘帮忙拍的呢。
服务员不解,但照做,转身进了里间。
年轻的老板娘很快走了出来。
老板娘三十出头,是南方人,温温柔柔的。
鹤姜扬起笑容,亲切的打招呼:“之遥姐,好久不见。”
乐之遥惊讶欣喜:“小姜妹妹?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你高中毕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你这是?”
店里肉眼可见的忙碌,鹤姜也不想耽搁她太久时间,直接说明来意。
“之遥姐,这墙上的照片能不能取下来啊?之前我都忘了,刚刚看到上面还有我和那谁的合照。”
乐之遥笑道:“当然可以啊。但现在顾客多,我有点忙不过来,等下班了我再给你取下来,好吗?”
“好,谢谢你之遥姐。照片取下来帮我撕碎扔掉就好啦~”
第86章 86鹤原:他还得谢谢纪骋呢……
鹤姜原以为晚上会睡得不安稳,都做好了熬夜的准备,想着要是睡不着就跑去骚扰周彦行。
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
一夜无梦。
早上八点,容柏青和鹤姜在酒店吃着早饭。
“鹤珍珍昨晚给我发消息,问我们多久回去。你没跟她说?”
鹤姜面色坦然:“我忘了。你说了?”
容柏青点头,好心解释:“说了。猜到你不会主动跟他们开口,告诉鹤珍珍就当是告诉你爸了。我这也是避免你回去扑空。”
“哇,哥哥你好贴心~”鹤姜笑眯眯的说。接着把盘子里的煎蛋夹到对方盘子里,笑容殷勤,“来,多吃点。等下去谈合作才有力气。”
容柏青嘴上无情戳穿她的小把戏,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接受了。
“呵,如果这不是你吃不完再给我的,我就更欣慰了。下回你脸上的笑容可以再诚心一些。”
鹤姜死不承认:“怎么可能!哪里是我吃不完的啊,我这是专门给你留的煎蛋。哥哥,不要质疑我对你爱~”
容柏青:……
喉咙莫名有点不舒服。
啧,他还是更喜欢鹤姜桀骜不驯的样子。这等福气,留给姓周的去享受吧。
鹤姜踏上回鹤家的路程,车辆平稳匀速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侧飞快掠过越发熟悉的景色。
还没抵达那扇雕花铁门,她就远远瞧见了站在门口昂首以待的鹤珍珍。没见着鹤原和方怡月,鹤珍珍能准时守在那儿,看来也是容柏青实时透露的。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鹤珍珍猜到车上坐的可能是鹤姜,兴奋的跳起起高高挥手。
“姐姐!姐姐!”
隔着隔音效果极好的车窗,鹤姜都仿佛听到了这声雀跃的呼唤。她思绪沉沉,对邓柠说:“等下我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铁门缓缓打开,看着又蹦又跳的鹤珍珍,还是让邓柠停了车。
一下车就看到鹤珍珍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怀里还抱着一束郁金香。
“姐姐,欢迎回来~花花送给你,是我自己种的哦。”
郁金香很漂亮,没有枯萎缺水的迹象。可
能是才采摘回去绑成花束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鼻尖。
鹤姜努力好几下,都冷不下脸,伸手接过郁金香放在了车上。
“谢谢。”
“不客气哟。”鹤珍珍仰起小脸,小声跟她透露消息,“姐姐,爸爸还在家里。其实,爸爸他很想念你的。昨晚哥哥跟我说你们到了后,爸爸还说,你们怎么不回家来住。今早还让人打扫了你和哥哥的房间……”
鹤姜静静听着她说话,小嘴巴跟鹦鹉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连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都抖落的一干二净。
迎面碰上走来的方怡月,鹤姜开口喊道:“方姨。”
鹤原没有出轨,和方怡月也是在姜柔死后才有的交集。两人自由恋爱,是她当局者迷了,处处跟方怡月作对。连一声‘方姨’都不愿意称呼。
方怡月内心惊讶,面上温柔笑着开口:“姜姜,你回来啦。你爸爸在客厅呢,你们父女俩好好说话,我带珍珍去花园走走。”
说完朝鹤珍珍招手:“珍珍过来。”
鹤珍珍恋恋不舍的离开鹤姜身边,可怜巴巴的请求:“姐姐,你和爸爸说好话了要记得来花园找我呀。如果你想离开了,我也想跟姐姐你当面说拜拜。”
对于鹤珍珍的异常黏人,鹤姜心生无奈。她着实不知自己到底是那点吸引了这个便宜妹妹,明明相处过程中她几乎没给过好脸色的。
“好。”她答应了。
鹤姜看向方怡月,觉得有必要说下容柏青的事儿:“方姨,哥哥上午谈合作去了,就没跟我一起回来。”
方怡月知晓大儿子工作忙:“我知道了,柏青工作要紧。”见鹤姜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她试着劝说:“姜姜,你爸爸是疼爱你的,只是他没找对方法。你们父女俩慢慢聊,急不得。”
也没敢过多劝说,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老鹤这人就纯属是死要面子,跟自己亲闺女都能赌气一年多。
真是赌气一时爽,一年见不到人、得不到消息就彻底老实了。
方怡月带着鹤珍珍离开后,鹤姜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继续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鹤原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的看着手里报纸。一年不见,头发白了许多,眼角皱纹细密。
他抬头冷呵,冷言冷语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个逆女,真是要气死个人了。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那冷漠无情的模样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消息消息不回,电话电话打不通,打一个拉黑一个。
全天下就没比他更憋屈的爹了,在自家闺女面前跟孙子似的。讨不着一点好,小时候姜姜这孩子多可爱贴心啊,长大后就成漏风的小破袄了。
鹤姜下意识的就想顶嘴,话到嘴边硬是给咽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回听鹤原说话,就有股令人恼火冲动的感觉。
“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和你说。”她也作出冷淡的样子,客客气气的说话。
不等鹤原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放在茶几上,“我不是你女儿。”
鹤原傻眼了:“什么?”
啥玩意,他出现幻听了?养大的闺女去外边读了两年大学,回来就不认他这个亲爹了?
“玩归玩,闹归闹,姜姜,这种荒诞无稽的话可不能乱说。”鹤原急了,装不下去了,报纸‘啪’的一声拍桌上,“爸知道,你这些年对我有怨言,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老父亲的心要碎了。
鹤姜就知道他不会信这话:“我没说谎。你先看看这份文件吧。”
鹤原狐疑不决,还是拿起了那薄薄的几页纸。最上方‘DNA亲子鉴定’几个大字无比扎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听不到声儿了。
拿着文件的右手在微微发颤。
他不可置信的问:“这是谁的?”想过这会是什么,没想过是亲子鉴定。
“我和纪骋的。嗯,纪骋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爸。”鹤姜说。
鹤原头晕眼花。
谁懂,闺女出去读大学,还找了个亲爹回来。
那他是谁?
鹤原重重坐下,如同一棵腐朽的老树倏然倒地,靠在沙发背上久久没缓过神来。脑袋像是被炸翻了天,思绪空空如也。
目光落在这份亲子鉴定上,却久久不能聚焦。
眼睛睁了闭,闭了睁,一度怀疑自己没睡醒处于梦境中。这着实太离谱了,堪称今年最大的笑话。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成别人的了。这任谁摊上都不能够接受的吧。 !对,他不接受!
他从姜姜还是个未成形的小胎儿,就守护在身边了。换尿布、喂奶粉、牵着她学走路、教她学说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跟他亲女儿有什么区别?!
管它血不血缘的,鹤姜是他鹤原养大的,那就是他女儿。外边那谁一天都没养过鹤姜,有什么资格来跟他争闺女。
鹤原心情平复了许多,面不改色的把亲子鉴定扔回桌上:“哦,爸知道了。多个爹也不是坏事,你就当是多个亲人吧。”
实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鹤姜懵了懵,鹤原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了,她有一堆话还没说出口呢。想到妈妈,她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其中的意外和巧合。
“我妈没有对不起你,她应该也不知道这事。当年妈妈在跟你结婚前,和纪骋谈了一段恋爱,被伤透心后离开B市。一回来就跟你闪婚了。”
至于姜柔有没有在婚后相处中爱上鹤原,她就不清楚了。
提起姜柔,鹤原面露怀念之色:“这事我知道。若不是对爱情彻底失望,你妈妈也不会选择答应我的求婚。我相信阿柔不会骗我的,那段充斥着欺骗的恋情她跟我说过。”
顺着这话茬,他开始给那谁上眼药:“姜姜,你能弄清身世我为你高兴。但是姓纪的不是良善之辈,你妈妈为他流了数不清的眼泪。纪家在B市有名有权,绝不会是像表面那般温和无害。”
有故意夸大的成分,但也说的是大实话。
鹤原的事业在纪家面前确实不够看,可他不会拿女儿去联姻,来换取合作的机会和利益。
纪家就不一定了,指望那么一个大家族会对刚认回去、还疑似是私生女有亲情,还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甭管纪骋和蒲双雁这对夫妻如何相处,纪骋婚内出轨是实打实的,还向姜柔隐瞒了结婚的事实。
这样的男人能好到哪儿去。
嘁,鹤原表示深深的唾弃!
鹤姜说了句心里话:“我没打算认。纪骋骗了我妈妈,单就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认他。”
她想清楚了。
要是认了纪骋当爹,那置当年伤心欲绝的妈妈于何地。
姜柔不会原谅纪骋,鹤姜也不会替妈妈原谅一个骗子。
鹤原面露喜色,暗暗松了口气:“姜姜,那你是怎么想的?”
鹤姜迟疑了下,反问道:“那你呢?我不是你女儿,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鹤原摸不着头脑,片刻后明白了什么,忧心忡忡,“姜姜,你是觉得我在知晓这件事后不会认你了?回来这一趟是来跟我断干净的?”
鹤姜‘嗯’了下,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想到鹤原会接受的这么快。看样子丝毫没有要不认她的意思。
这一刻,她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滋味。
“你就不生气吗?”鹤姜说。
鹤原不理解:“为什么要生气?”下一句实话实说:“刚开始的确有些生气的,气你在外面多了个亲爹。搞得我好像成多余的了。”
他有种预感,和姜姜修复父女关系就靠这一回了。
这样一想,他还得谢谢纪骋呢。
第87章 87怂到没边儿了
“但你也说了,不会回纪家去。那爸爸就不气了,你还是我女儿,这点就足够了。”
“那男的叫纪什么来着,姜姜,你在B市有没有被他威胁啊?受没受委屈啊?有的话告诉爸爸,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他。”
“你什么时候知晓的?是纪家那死不要脸的玩意儿主动找到你的吗?我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这人屁事没干就恬不知耻的寻上来了,还想空手套白狼,真是晦气。”
“难道他都忘了当初是怎么对待你妈妈的吗?!哪来的这么大的脸啊……”
嘴碎程度,和年幼的鹤珍珍有得一拼。
看来鹤原对纪骋印象差到极点,唾沫星子满天飞,说话间还夹杂着一两个脏词。
鹤姜还有心思感慨:鹤原和鹤珍珍不愧是真父女,在嘴碎一事上格外的相似。神态都相似得很。
鹤原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她也罕见的没打断,静静听他说着妈妈的往事。
父女俩这些年鲜少有这么和谐相处的时候。
姜柔许是被伤透了心,从没跟女儿提起那段恋情。想的很清楚,决定离开纪骋的那一刻,她和纪骋就该一刀两断了。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傻兮兮的去怀念。
鹤原说上瘾了,又怕姜姜对她妈妈有不好的猜测,几乎把纪骋说成了无恶不赦的罪人。
鹤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和鹤原的身份好像搞反了,但总归目的是一致的。她担心鹤原觉得姜柔背叛了他,鹤原怕她对妈妈产生不好的误解。
谈话还算顺畅。
“姜姜啊,以后你还回来吗?”鹤原没忍住问了出口,“爸错了,都怪爸爸以前没能好好和你谈谈心里话,让你对我和你方姨的事有了误解。”
“你方姨呢,是个好女人。你骂爸爸薄情寡义也好,骂爸爸喜新厌旧也好,但爸爸想澄清一点,我没有出轨。你方姨是我在你妈妈去世好几个月才认识的。”
鹤姜抿抿唇,答非所问:“看情况吧。鹤珍珍喊来了我那么多声姐姐,当姐姐的感觉似乎不错。”
鹤原稀疏的眉头舒展,知晓她的态度软化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好歹没一口回绝,或是直接央求要把户口转出鹤家去。
“好好好,珍珍这孩子老是念叨你,前段时间还说要去B市找你。被我和你方姨制止住了。”他絮絮叨叨的像个儿女突然回家的空巢老人。
“这段时间在家里住呗,你和柏青的房间我让她们打扫过了,回来就能住下。回家了还住在外面像什么话。”
老父亲面容沧桑了许多,眼神慈爱又充斥着让鹤姜很难拒绝的期许。
鹤姜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闷声闷气的说:“我暑假在哥哥的公司里实习,这次回来是有正经工作要办的。这里离那边有些远,我要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鹤原忧伤满满的叹气:“姜姜,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
完蛋了,闺女这回来真的了。
鹤原心中涌现无数悲伤,低头单手掩眉,作出一副悲痛落泪的模样。一边哽咽的自责:“是爸爸错了,这些年我们经常因为各种小事吵架,次次不欢而散,扎根这其中最根源的问题终究没有得到解决。”
“最后落到如今这般局面……”
“姜姜,爸爸不会再勉强你了。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爸爸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不住家里就不住家里吧,你们年轻人总是向往着外面精彩的世界呐。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在家里待不住。”
“哈哈哈。”
几声苦闷的笑声,落寞孤独。还用随意的用手指揩了揩眼尾。
鹤姜胸口阵阵发闷,像是被前后夹击着空气难以进入,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她这些年跟鹤原大吵小吵,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副沮丧落魄的样子。
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住。”
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眼里浮现一丝懊恼,她怎么不禁大脑思考就答应了。
耳朵火辣辣的发烫,脸颊热度直线飙升。
鹤姜陡然拔高音量,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上午我是请假过来的,事情跟你说完我就该走了。就这样。”
她急匆匆撂下这话,就脚步慌乱、头也不回的走了。走路带飞,只差没直接跑起来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客厅恢复安静。坐在沙发不动的鹤原谨慎的抬起两根手指头,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往门的方向看去。盯着看了两分钟,没想到消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了。
鹤原连忙放下手指,继续沉浸在悲伤情绪中。
方怡月走近瞧见他这架势,憋着笑提醒:“老鹤,别装了,姜姜是真的走了。”要装也不知道装得像些,细心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鹤原一脸惊讶,懊恼万分,“怡月,你都发现了,那姜姜是不是也知道了?嘶,感觉我又做错了。”
方怡月认真说:“我注意姜姜离去的脸色,还算可以,应该是没发现的。老鹤,你和姜姜谈的怎样了?没又吵架吧。”
鹤原摆摆手:“别提了,幸好我机智出招应对,要不然我差点就没姜姜这个女儿了。你说姓纪的安安分分的不好吗,非得突然冒出来搞事,想破坏我和姜姜的父女情,门都没有!”
“窗也没有!”
方怡月不清楚姜柔和纪骋的往事,但直觉告诉她不是好事,就没多问。
“姜姜和柏青会在这里待多久啊?你也真是的,都没留姜姜一起吃午饭。女孩子心思细腻,你别老是摆出一副严父的形象,现在孩子都不吃这一套了。”
鹤原心里苦啊:“我没有。归根结底还是以前的不愉快堆积在一起,姜姜她到底还是对我有怨言的。珍珍呢?”
“在花园里玩呢。要知道姐姐离开了,她又要哭鼻子了。”
“没事,我刚喊姜姜和柏青回来住。姜姜答应了,珍珍晚上就能见到她姐姐了。”
——
鹤姜回到酒店,蒙头就睡。奈何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点,精神气十足。
一遍遍回想起在鹤家发生的事情,她就没脸见人了。太丢人了,她那时怎么就冲动答应了呢。答应了的事,突然反悔又不太好。
但让她回鹤家住,还一住就是好几天。意味着每天都会和鹤原有无数次的面对面相处……
因为身世的离谱巧合,鹤姜有点无法面对鹤原,也有对自己这些年那些行为的羞耻和尴尬。
与其说恨鹤原,不如说恨错了人。
纪骋都比鹤原更有可恨性。
直到容柏青一通电话打来,让她去某个餐厅一起吃饭。鹤姜这会儿急需一个人发泄,起床下楼,让邓柠送她过去了。
同前台报了容柏青的名字,服务员领着她进入包厢。
容柏青已经点好菜了,大部分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还有有解暑清热的饮料和特色小吃。
鹤姜挨着他坐下,开始苦兮兮的坦白:“哥,他让我和你回去住,我一不小心就答应了。我当时脑子一热。”
她拽拽容柏青挽起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哥哥,你不能抛下我不管啊。要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去,你忙着工作也很少跟方姨相处了。方姨肯定很想你的,还有珍珍。我上午过去,珍珍还说起你呢。”
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容柏青侧目看她,笑道:“还能出来吃饭,看来你和鹤叔叔谈的不错。先吃饭吧,你一上午轻轻松松过完,我倒是快累成狗了。”
鹤姜不松手,没理气也壮的提要求:“不要,除非你先答应我跟我一起回去住。”
她坐在容柏青右侧,拽着袖子筷子都用不了。
容柏青:……
“耍无赖是吧。鹤姜,你的脸皮呢?”他气笑了,“行行行,我答应你。能放手了吗?在我面前跟个小霸王一样,有本事在鹤叔叔那里也这样啊。怂到没边儿了。”
鹤姜哼哼唧唧:“你们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解决了之后几天的大事,麻溜松手开始干饭。别说,她还真饿了。
吃到一半,她说起同学聚会:“后天下午晚上我要和高中同学吃饭,亲爱的哥哥,到时候不要给我安排工作哟~”
“同学聚会?这有什么可去的,浪费时间。”容柏青犀利点评。
鹤姜撇撇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高中同学蛮好玩
的。詹馨说联系了我好久,因为我换手机号了,一直没联系上。她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不去。哥,你高中同学就没喊你出去聚会过吗?”
末了小声嘟囔:“你人缘好差哦,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一点乐趣都没有。”
容柏青不屑:“这种无用的人缘,要来何用。该断及时得断。”
在这一观点上,两人意见产生分歧。
鹤姜想着这几天还需要容柏青的帮助,没接着跟他呛声了,“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要去。”
上午勉强解决了鹤家的事,下午她就该跟在容柏青身边做正事了。
容柏青平时看起来不着调,忙工作真是往死里忙了。一下午跟着跑了四五个地方,她这一行的主要是学习、增长见识和经验。
即使没做什么实际性的工作,到晚上也累得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了。反观容柏青,跟没事人一样,好似下午是去泡温泉度假了。
晚上,两人回鹤家吃晚饭。
下午累坏了,鹤姜完全没心思去想那些破事,折腾不起来了。
鹤原怕用力用猛,把女儿给吓走了,也没过多折腾。
双方默契的达成一致意见。
时隔一年半,鹤家人再次团聚在一起,平静和谐的吃了这顿还算圆满的晚饭。
第88章 88你是必须站在我这边的
一顿别扭的晚饭,众人心思各异。
只有容柏青和鹤珍珍在认真的吃饭。
鹤姜面色僵硬的接受着鹤原炽热的目光注视,以及慢吞吞吃着碗里快堆满的食物,那迟来的、庞大的父爱,使得她压力山大。
终于艰难熬到这顿饭结束,生怕鹤原又整出什么幺蛾子,马不停蹄的上楼了。任凭他在身后如何眼神挽留,她都当看不到。
从小住到大的房间,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处处充斥着一个小女孩长大的痕迹。
鹤姜之前搬走,并没有把所有东西带走。可以说,这房间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是她亲手挑中买回来的。视线从里及外,在看到被小花抓抽丝、成为小花独家艺术的流苏窗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书桌前的那面墙,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是小花从巴掌大小到现在的各种各样的照片。
这种感觉,大概只有养猫人能懂了。
桌腿还留着它无数的抓痕。
鹤姜突然就后悔这次没把小花一起带回来了,或许小花也很想念这个家呢。等下次回来,再带小花一起吧。
意识到做了什么决定,她气恼的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承认自己对这个家存在着一丝妄想。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说一点都不想念的是假的。
床上换了新床单,梳妆台和隔壁衣帽间添上了她常用的化妆品和市面上最新款的衣服鞋子。这一切,在她回来前就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
鹤姜挑件顺眼的睡衣去了卫生间,浴缸旁的玫瑰花瓣鲜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一边回复詹馨的消息,群里一众人在激情发言,说着各自现在在干嘛。
她瞄了眼群群聊,一秒能刷新出一连串的消息。这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八卦,连梁傲大学这两年谈了几个女朋友都给扒出来了。
哦,梁傲高中是风云人物之一。成绩好,长相称得上帅气,但是个花心大萝卜的渣男。高中三年谈了不下二十个女朋友,每段感情不超过两个月。唯一优点就是,这人从不主动嚯嚯自己班上的女孩子。
鹤姜高中那会儿,隔三差五就能听到班上同学在说,‘梁傲又谈谁谁谁了’‘梁傲又和那谁谁谁分手了’‘打个赌,猜猜梁傲这回能谈多久’……这类似的八卦。
也算是高中繁重学习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梁傲见大家谈论到他身上,没生气,还主动加入聊天中。
梁傲:你们还是跟高中一样,这么爱八卦我的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大学这两年我也就谈了七八个吧。老了,玩不动了。[狗头]。表情包
刘平:豁哟,我看你不是老了,是虚了。哈哈哈哈。
上官悦:楼上说的有道理。梁傲,承认现实吧。这就是你当初玩弄我姐妹感情的下场!活该你个臭男人,哼!
金春:你姐妹谁啊,以前没听你说过啊?班上有梁傲这人在,你居然能忍住不和朋友聊。佩服佩服,我那些个朋友早从我这儿得知梁傲的真面目了。
元潇:嫌弃.jpg七八个还不多啊,有的人四年大学可能一个都谈不上呢。
冯骆峰:……
刘平:……
省略号占据屏幕。
鹤姜属实没忍住,笑了出声。这画面太搞笑了,她就说加入群聊不会后悔的。瞧瞧,多令人开心的对话啊。
一片沉寂过后。
梁傲:@姜就不了姜姜,你和阳澍分手后,还谈过恋爱吗?要不要跟我试试?
梁傲:飞吻.jpg
群里再次安静了,纷纷在屏幕后等待着鹤姜的出现和回答。
鹤姜无语,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姜就不了:滚!
姜就不了:微笑.jpg
刘平:哈哈哈哈。
孔逸飞:哈哈哈哈。
元潇: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n
姜就不了: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
鹤姜发送完这句话就退出了群聊,乐子落到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了。才看到周彦行下午发了好些天消息,她都没空回复。懒得打字,直接一条60“语音吐槽完今天发生的一堆烦心事。
那边没有立刻回消息,她也不在意。
热水不断飘出的热气弥漫在卫生间,熏的她脸颊微微泛红,脖颈纤细,一身白皙肌肤浸泡在花瓣之下。眼眸轻轻阖上,鬓角悄然滑落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水汽。
“噔噔噔~”
vx视频通话提示声骤然响起。
把鹤姜吓得一哆嗦,差点整个人滑进水里,瞬间清醒,躺好后不满的嘀嘀咕咕:“这提示声听了无数遍,还是这么让人适应不过来,跟叫魂似的。”
她拿起手机,皱着小脸接通视频,语气冲冲的:“干嘛呀?”
屏幕上雾蒙蒙的,周彦行一眼瞧见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和白嫩的肩头,以及藏在大红色玫瑰花瓣若隐若现的弧度。脸蛋干干净净,显然是已经洗漱过了。
他不自然的垂下眼眸:“姜姜,你在泡澡?那我先挂了,等你泡完再打。”语速比平时要快些。
鹤姜高傲的发出嘲笑:“这就要挂啦?更多的你都看过了,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想挂就挂吧,挂了就别再给我打视频了。”
调戏正经人,是她每隔一段时间要进行的步骤。
但凡周彦行平日里没那么高冷端着,颇具挑战性,鹤姜也不会换着法儿想着怎么才能让他破功。
周彦行放下了停留在红色挂断键的手,眼神规规矩矩的看着屏幕外。
鹤姜看着他身后的背景:“你还没回家啊?”
“没有。时候还早,等九点我再走。姜姜,你这是在家里?”周彦行挑起话题。
屏幕里的浴室充满了私人风格,温暖又馨香,看样子不像是在外边冷冰冰的酒店。
“是啊。本来这次回来我没想要在这儿住的,酒店都定下好几天的了。上午跟鹤、额,我爸,”鹤姜还是别别扭扭的喊出了那个称呼,“跟我爸谈了很多。都怪他诈我,一把年纪还装哭!”
越想越气,手拍打水面溅起水珠:“你不知道,我当时眼睛就跟瞎了、脑子坏掉了一样,根本就没发现他是装的!”
这是她晚上吃饭那会儿反应过来的。
亏她自诩聪明机智,没想到连这么拙劣的把戏都没看穿。
“他可真够无聊的,装半天就只为了喊我和容柏青回来住几天。晚上吃饭还一直给我夹菜,虽然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但周彦行,你敢信,他给我夹里满满一大碗。就跟我是喂不饱的猪似的,每次我要挪开碗不要他夹菜,他就又装起来了。”
鹤姜脸红红的,表情闪灯般的变来变去。生气,烦躁,羞耻,愤怒,又夹杂
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
周彦行中肯道:“叔叔心里是关心你的,想必等你回家许久了。”
鹤姜不高兴的强调:“我才不信。周彦行,你不准向着他说话。你是必须站在我这边的!”
见他还想开口说话反驳,她恶狠狠的威胁,“听到没有?!”
周彦行只得点头答应。
“姜姜,那纪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今天下午,纪老先生突然来找我,问了我好些关于你的事情。”他迟疑了下,选择全盘托出,“纪老先生还给我开出条件,让我劝说你回到纪家。我委婉拒绝了,虽没明说,但纪老先生应该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当时他挺茫然的,怎么也没想到纪骋会找到他头上来。
纪家未免对他太有信心了。
周彦行苦笑,他要有这么大的能耐,现在就不会还只是姜姜无名无分的前男友了。
鹤姜没生气,还很好奇:“他给你开出什么条件啊?”
周彦行哭笑不得,如实说了。
鹤姜听了嫌弃的摇摇头:“太抠搜了,纪骋身价数亿的大富翁,就给这么点东西。”说完想了想,这点东西对创业初期的周彦行来说,不算少了。甚至纪骋还贴心考虑到来了他当下最需要的是什么。
明纪集团是块人人想攀上的大肥肉。
周彦行的工作室就是看不见细小肉沫,要是能和明纪集团合作,即使是不起眼的小项目,好处也是多多的。
“诶,你就没想过答应吗?要答应了,你至少要少努力好几年呢。后悔不?”
“没想过。我不后悔的,姜姜。”
周彦行脸上浮现笑容,像是冬日里盛放的腊梅。雪地里的一抹白,格外的动人心魄。
他是纯正的南方人,生在烟雨飘渺的水乡。打小就长的俊,皮肤白,没有一颗痘痘,怎么晒也晒不黑。身量也比绝大部分的南方人要高挑,集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鹤姜愣了愣,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大概是泡的有些久了,身体热得慌。
低头玩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不后悔就不后悔呗,下回纪家人要再去找你,你直接不见就好,懒得跟他们瞎扯。我不会回纪家,是纪骋当年对不住我妈妈。他们要是真有愧疚之心,还不如在物质多补偿我。”
纪家要她回去,彰显迟到的父女情、兄妹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鹤原在她这儿都难得到好脸色,别说曾经对不起她妈妈的纪骋了。而纪政礼和纪琮两兄弟,跟街上路人没太大区别。
哥哥?她不缺,容柏青就是她的哥哥。
不过,若是纪家人要给她钱财,那她还是会接受的。
嘻嘻,不要白不要,就当是接受纪骋对姜柔的补偿了。当年美好的恋情戳破表面的假象,纪骋有给过姜柔补偿,但恨不得跟他撇清所有联系的姜柔没有要,觉得跟纪骋有关的东西很脏。
妈妈向来疼爱她,宠溺她,无条件的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鹤姜相信,妈妈要是知道她的做法,不会骂她,也不会打她,只会夸她好聪明~是的,有妈妈疼爱的孩子,就是这么的自信!
周彦行眼眸含笑的说:“好,听姜姜的。”
注意她脸颊和露出水面的肩膀泛着红晕,眼神也没那么清明了,关心问道:“姜姜,你泡澡泡了多久?是不是该起来了?”
鹤姜挠挠耳朵:“我忘了,可能有二十分钟了吧。我们视频都有十四分钟了,泡澡好舒服啊,我有点想睡觉了。”
“嗯,快起来吧,泡澡泡太久了对身体不好。姜姜,那我先挂了。”
周彦行轻声细语的说着,听到鹤姜说了‘拜拜’二字,就挂断了视频。办公室内恢复宁静,手机屏幕黑了下来,他坐在办公椅上许久没有动作。
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不知何时悄然昂首的物件,扶额无奈的笑了。
尽管视频时他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了,但生理性的喜欢和冲动却是他用尽办法也无法掩饰的。
姜姜总说,他性格不讨人喜欢,冷冰冰的,猜不到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自身情绪隐藏的很好,实际上,在面对姜姜的所有时间里,他隐藏的苍白而又无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第89章 89现在单身中
同学聚会这天。
鹤姜上午正常跟着容柏青外出,中午回来搂着黏人的鹤珍珍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磨磨蹭蹭的起床,惊醒了熟睡中的小女孩。
她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望着来来回回的姐姐,“姐姐,你不睡了嘛?”
“不睡了,等会儿我要出门。”鹤姜不忘提醒她,“对了,你也别睡了,赶紧起来。白天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了。”
鹤珍珍是小孩子,需要的睡眠比大人要多。白天有午睡的习惯,方怡月一般不让她多睡。这次没进来喊醒她,是想着她心心念念的鹤姜姐姐在,就挥挥手随她去了。左右姜姜这孩子在家里待不了多少时间。
鹤珍珍打着哈欠下床,跟只热情的小狗似的追在鹤姜屁股后面。头发乱糟糟的也没在意,乍一看更像潦草小狗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呀?是不是去找哥哥!”
鹤姜差点踩到她,回头看到那一头糟糕卷发,训斥的话说不出口了。叹着气一把捞起鹤珍珍放在一旁皮质凳子上,沉脸说:“老实点坐好,跑来跑去晃的我眼睛花。”
低头瞥见那张肉嘟嘟的稚嫩脸蛋,明亮眼睛盛满了自己的倒影。好似眼里只看得下她的存在。
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发表不满的意见,双手放在腿上乖巧的坐着说“好”。
鹤姜手痒痒的,心头跟有蚂蚁在爬不得安宁。
靠,真是烦死人了。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转身拿梳子和皮筋走到鹤珍珍身后,冷酷无情:“痛就直接说啊。”
鹤珍珍露出灿烂的笑容,夸张的重重点头:“嗯嗯!”
这还是鹤姜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发,对象还是个小孩。和大人粗硬定型的头发不同,大部分小孩子的头发都偏向于软塌塌的,捏在手心里小小的一溜儿。
当然,也有可能鹤珍珍是随鹤原了。
五十不到的鹤原,头顶发亮的地中海若隐若现了,发量稀疏。
自然卷不好梳顺,鹤姜没敢多用力,怕一扯就给扯断了。到时候再雪上加霜就不妙了,她不想哄小孩儿啊,虽然鹤珍珍勉强能称得上是别人家的乖孩子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她扎上两个对称的小揪揪,再从放首饰的一众盒子里挑出一个小鱼发卡给她别上。白色小珍珠围了一圈,好似海浪。
“好了,自己照镜子去吧。给你扎头发比给我自己弄还累。”看着顺眼多了,之前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
鹤珍珍兴奋的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小揪揪随着她摆头晃呀晃,活像两只飞舞的小蝴蝶。摸着小鱼发卡舍不得放手。
“谢谢姐姐~姐姐,你扎的好好看,小鱼发卡可以送我吗?我好喜欢。”
鹤姜这类型的发卡多了去了,随口说:“可以,你喜欢就带着吧。接下来不要打扰我了哦,我四点要出门的。再耽误我时间,信不信我揍你屁股。”
经过一番捯饬,下午四点准时出门了。
鹤珍珍在二楼露台上看着车子逐渐远去,作出小大人模样叉腰许愿:“好想跟姐姐一块出门玩儿啊。妈妈,你说爸爸和姐姐真的和好了吗?”
旁边的方怡月摸摸女儿的脑袋:“当然和好啦。”
“那为什么我感觉爸爸和姐姐之间怪怪的呢?姐姐好像在躲着爸爸走……妈妈,我想爸爸和姐姐一直要好好的,我喜欢姐姐住在家里的日子。”
鹤珍珍一脸天真无邪的期盼着。
方怡月温柔一笑:“姐姐那不是躲着你爸爸走,大人之间的情感是复杂的,不是喜欢或不喜欢就能说清楚。珍珍 ,你还小呢,等你再大一些就能明白啦。”
鹤珍珍似懂非懂。
——
同学聚会的地点在盛景国际会馆,是一家很有名的私人会所,坐落于市区最为繁华的瑞和路地段。
鹤家上世纪跟紧时代前进的浪潮,鹤原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鹤姜从小上的学校是最好的,认识的同学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非富即贵,钱和权势总会占一个。
透过车窗看到盛景国际会馆装潢华丽的建筑,她脑海闪过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这地方她来过两次,偏偏两次都和阳澍有关。
鹤姜和阳澍高中不在一个班级,是隔壁班,仅隔了一堵墙。但阳澍这人极善交际,经常混迹在两个班级中,同不少人都是称兄道弟的好哥们儿。
和梁傲是两个极端。
前者男女生都喜欢,后者男女生都有一定的嫌弃。
鹤姜眼皮猛猛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车没走几步,后脚刚到的詹馨飞快追上去,一把挽着她胳膊笑嘻嘻的说话。
“姜姜下午好,好巧啊,又提前见到你啦。
今天的詹馨跟前些天见到的不一样,外表形象淑女了很多。说话间的手舞足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内里是个活泼欢快的女孩子。
鹤姜想抽出胳膊,没能抽出来,就随她去了。
“下午好。詹馨,你也才到啊。知道今天来的同学有多少吗?”
“班长在群里弄了个表,好像大部分都会来。就有几个还在外地来不了。幸好我小姑姑上月月末喊我出国玩我没答应,要不然我也要错过了。”
见她脸上露出羞涩笑容,鹤姜不动声色的问:“你不会还对学习委员有意思吧?大家都毕业两年了。”
这丫头高中搞暗恋,准确来说从初中起就有暗恋对象了。平时会主动跟学习委员示好,买吃的喝的也会顺手给学习委员带一份。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小心思了,暗恋硬是被她摆到了明面上。可学习委员不为所动,问问题会教她解题,吃的用的没收过。詹馨怕表白被拒绝,就宁愿一直不挑明,至少暗恋不会有失恋的可能。
詹馨眼睛望向别处,嘴硬反驳:“谁对他还有意思了?!姜姜你不要胡说,我早就没想法了,就当他是普通同学。”
鹤姜没拆穿她,顺着话说:“嗯嗯。你没想法,没意思。”
詹馨听着浑身不得劲儿,绞尽脑汁的转移话题。
“你大学谈男朋友了没?高中那么多人追你,大学应该更多了吧。姜姜,你好香啊~”她跟个女变态似的,对着鹤姜闻闻嗅嗅,“真羡慕你男朋友,能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姜姜外在条件十分优越,披块麻布都楚楚动人。
今天穿着鹅黄的无袖裙,裙摆下是又直又细的小腿,踩着丝带绑脚踝处的银白色高跟鞋。
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像块香香软软的芝士小蛋糕。
从头到脚没过多昂贵饰品,仅手腕上带了一条简简单单的星星碎钻手链。高贵典雅,漂亮到让人生出亵渎念头都觉得是对鹤姜的玷污。
鹤姜轻眨眼眸:“有过,现在单身中。”
“啊?这个是为什么分手的啊?”詹馨心里抓挠,好奇问道。
鹤姜罕见的默住,就在詹馨以为得不到回答想要说别的时。她红唇微张,轻声中透着一丝丝小心虚。
“呃,这个那个,是因为他太忙了,我觉得他没时间陪我就分了。”分手理由说得含含糊糊。
连一向心大的詹馨都察觉出这其中的怪异。
穿着燕尾服的男侍在前面领路,这时候刚好到了。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得意洋洋的挽着姜姜走了进去。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詹馨中气十足的喊道。
这大嗓门一出,全场一秒安静下来,纷纷投来新奇的目光。
鹤姜见过无数种大场面,唯独此时此刻让她尴尬的脚趾抓地,绷不住了,很想找条缝钻进去。
好在同学们及时七嘴八舌的调侃,消散了些许窘意。
“是鹤姜和詹馨来了!”
“终于来了,没想到姜姜今天真的会来。先前死活联系不上她,我上她家去找鹤叔叔,也没要到联系方式。”
“这是鹤姜?”
“你眼睛瞎了啊,这都认不出来。詹馨,你怎么会和鹤姜一起来啊?不厚道啊,有鹤姜消息都不和我们分享。”
“快快快,进来坐。等你们来好久了,姜姜,外面热坏了吧。这儿有你喜欢喝的鲜榨果汁。”
“对对对,知道你要来,班长特意让他们准备了好几种果汁呢。不过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咱们喝点酒吧?怎么样,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滚你丫的,人家爱喝什么喝什么。你想喝酒尽管喝,酒水我给你包了。喝不死你。”
“哈哈哈,上官悦,干的漂亮。”
“……”
安静消失匿迹,说话声、笑骂声此起彼伏。许久不见的同学们长高了,变帅气、变好看了,不变的是永存的那份朋友情谊。
即使分别两年,再次相见也丝毫没有生疏感,那个炎热的夏季高考好似在昨天。
鹤姜被推到最中间坐下,手里握着一杯放了冰块的橙汁。她一边和同学们聊着天,一边环顾着在场的面孔。没见到讨厌的人。
她浅浅喝了一口橙汁:“班长,大家都来了吗?”
快五点半了,约定好的时间是五点。
班长元潇看了眼手机:“现在就梁傲一人没到了。不过应该也快了,半小时前跟我发消息说路上出了点意外,会晚点到。”
元潇说完看了鹤姜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鹤姜眼皮又开始跳了,“班长,你有话直说就好。”
元潇清清嗓子:“姜姜,那我就直说了啊。就是,那谁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们班同学聚会的消息,这会儿人也在路上了。盛景据说有阳家的股份,我想瞒也瞒不住。”
一旁坐着的同学听得稀里糊涂:“啥?你们在说谁啊?”心直口快问出口后,想起‘阳家’二字,尬笑摸头:“哦哦,我知道了。”
在和学习委员叙旧的詹馨,皱眉回头:“不是,这是我们六班的聚会,他一个七班的跑来干什么,要不要脸啊!”
不用想,这阳澍八成是奔着姜姜来的。
当年这两人谈恋爱,詹馨就隐隐觉着阳澍不咋适合姜姜。要具体说什么不适合,她也说不出
来,就单纯女生的第六感。
果不其然,这段轰动校园的恋情很快就结束了。
外界无从得知分手原因是什么。阳澍只会一招,难过说:“是我不好,对不起姜姜,让姜姜失望了。”
而鹤姜根本不想再提起阳澍,旁人问她,她就用经典的“不合适”三个字打发。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开了。
两个差不多高的青年并排站在门口。
是阳澍和梁傲。
前者笑容温和阳光,后者脸色阴沉难看。
第90章 90像操碎心的老父亲
很明显,这两人在路上已经吵过一架了。
梁傲横看竖看阳澍不爽,倏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大摇大摆的抢先一步进来了。随后又转过身当起拦路的门神,态度明显的拒绝。
他眯着眼命令:“姓阳的,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们六班的聚会,什么时候你一个外班的都能随随便便的进来了。”
阳澍视线绕过他往内里探去,寻找着他想见的人:“梁同学,我想你或许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来这里不是破坏你们同学聚会的,我只是听说了阿姜的消息,想来见她一面。”
梁傲嗤笑:“不是哥们,你在逗我玩儿呢?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句:你和我们班的鹤姜同学已经分手很久了。你现在冒出来是想膈应死谁呢。”
合格的前任,就该老老实实的成为过去式。
梁傲自认为他这个n任前任,做的就很好,从不回头去纠缠某一任前女友。分手就断的干干净净,不给人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这是我和姜姜的事。”阳澍笑容不变,好似压根不在意面前人言语上的欺辱。
梁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辈子最烦就是这种装模作样的人了,表面无所谓,实则不知道在心里怎样变着法儿骂他了。都是男人,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别以为他不清楚。
梁傲烦阳澍烦的要死,侧身朝人群嚷嚷:“鹤姜来了没?赶紧让她来骂醒这碍眼的玩意儿,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阳澍的突然到来,让气氛稍显凝固。很明显,见不到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鹤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对元潇说:“班长,我去解决吧。你们先玩。”
元潇担忧:“姜姜,要不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这地方最终是我定下的,我也有责任。”
她没说的是,恼羞成怒的男人是最可怕的,这和年龄无关。姜姜这苗条的小身板,万一阳澍情绪激动动起手来……
“没事,我可以的。”
鹤姜再次婉拒班长的好意陪同,表情冷冷的走到对峙着的两人面前,“梁傲,你先进去吧。我和阳澍同学出去说。”
梁傲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说:“OK。注意安全哟,我就在门口坐着,有事大声喊我。”
鹤姜没看阳澍,也没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径直绕过他走到了金碧辉煌的走廊上。没走多远就停下脚步,待身后那人跟上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阳澍笑容淡去,痛苦的说:“姜姜,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你。这几年我没有再谈恋爱,我总是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和美好。我不敢去找你,怕你彻底讨厌了我。”
鹤姜:……
服了,耳朵进shi了。
痛恨自己出来前没戴个耳机。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这种话八岁小孩都不会相信。”鹤姜说着说着气笑了,“发骚了麻烦去找别人,少来我面前晃悠。我有男朋友了,离我远点。我不想我男朋友误会。”
阳澍瞬间变脸,上前一步想握住鹤姜的肩头。
“不可能!姜姜,你不要再说气话了。我知道你和那男的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
鹤姜早有防备,利落闪开:“你调查我?”
阳澍没有心虚,矢口否认:“没有。我有关注你的微博账号,还给你发过私信。”
鹤姜有种被苍蝇叮上的恶心感。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已经被这人默默视奸无数个日日夜夜了。非常非常想尖叫怒吼!
“姜姜,你只和他谈过恋爱。分手后并没有谈新的,你是骗不了我的。”阳澍语气笃定。
鹤姜拳头硬了,又怕一拳打下去被舔手,反倒脏了自己。
她微微一笑:“哦,那我就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和他复合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恶心她是吧,看我不气死你这个辣鸡狗东西!
恰逢这时周彦行在给她发消息,鹤姜一个视频通话拨过去。那边一接起,她一本正经的撒娇:“我的亲亲男朋友在干嘛呀?忙不忙?我面前有个人对你我很好奇呢,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呀?”
这亲密的称呼和软绵绵的撒娇语气,喊得周彦行一激灵。
手机差点都没拿稳。
但很快明白姜姜的意图,眼神纵容的轻笑点头:“在工作,不忙。姜姜,你转下镜头。”
鹤姜听话的将镜头对准脸色阴沉沉的阳澍。她看看视频里的周彦行,再看看跟前的糟心玩意儿,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仅看了一眼,就飞快撇开了。
她还是多看几眼周彦行洗洗眼睛吧,今天出门亏惨了,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迫害。
周彦行不认识阳澍,但从鹤姜语气里的排斥和嫌恶能分辨出她不喜欢这人。想到姜姜以前说过的话,结合青年的同龄,大致猜出此人是前男友。
“你好,我是周彦行。请问你是?”
阳澍咬紧牙关,恶声恶气的质问:“我是姜姜前男友,阳澍。你什么时候和姜姜和好的?是不是你一直缠着她?姓周的,你不配,你配不上我的姜姜!”
说到后面,神情有些癫狂了。
鹤姜心想:还好意思说周彦行缠着她,阳澍真是一点AC数都没有。到底是谁缠着谁啊。
周彦行的客气没了,面容冷厉严肃:“姜姜是个人,不是你我手中的随意拿来拿去的物件,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她的自由。我和姜姜的感情,就不劳阳先生费心了。”
当着阳澍的面,他对鹤姜说:“姜姜,先去和同学们聚会吧。若是不相干的人再纠缠,直接报警吧。”
只差没明说,有阳澍的外边太危险了。
看着阳澍气到发黑的脸庞,鹤姜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不管说什么,他就永远只会听自己想听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鹤姜说再多,没看到真相前都通通没用。
对付他这样傲慢自大、看不清自身缺点的人,就该用他最在意的东西来打击报复回去。
她转回镜头,眉眼弯弯的传递给周彦行一个赞许的笑,“嗯呢,都听你的。”
之后并未再给阳澍一个眼神,转身身姿娉婷袅袅的回了包厢。一推开门,就瞅见身形乱七八糟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散去的同学们。
“你们这是?”
别告诉她,她这些凭借高考裸分成绩考上知名大学的同学们,在试图贴着隔音极佳的门,偷听她和阳澍的谈话。
为首的元潇无事发生的拍拍衣角,装作很忙的样子:“额,我们、我们这是在玩游戏。对,玩游戏。姜姜,你和那谁谈完啦?”
接收到班长眼神的同学们异口同声的附和。
“就是玩游戏,太无聊了。”
“玩游戏等你回来呢。鹤姜,你没被欺负吧。阳澍那龟孙要敢动手动脚,我们这么多人一人给他一拳,都够他好受的了。”
注意到她举在眼前的手机,好奇心驱使梁傲凑过去。下一秒就和一男的无声对视上了。长得有模有样,挺帅的,看样子和鹤姜的关系不一般呐。
“嘿!哥们,你谁啊?和我们鹤姜同学什么关系啊?”
他记得鹤姜有个哥哥,但那哥哥好像不是长这模样的。
周彦行还没机会说话,就见鹤姜一巴掌拍梁傲的脑袋:“一边儿去,再偷看眼睛给你挖了。”
众人意识到有八卦可以听,叽叽喳喳的凑上前想要一探鹤姜藏在手机里的男人。
“我去,好帅一男的!”
“姜姜,你知道的,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呜呜呜,这分别的七百多天里,我很想念你……”
眼看着这群不着调的人要一唱一和的当戏精了,鹤姜倍感头疼。
“打住,你们少给在这儿我演戏。要看就看吧。”她拿着手机人群中晃了一圈,周彦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都见过阳澍了,再见见这些人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她微博上啥都有,和周彦行有关的微博也没删掉。
众人满足了,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
即使鹤姜没说这男的是她的谁,但答案这不显而易见的嘛。除了男朋友还能是什么啊,要知道以鹤姜的脾气,能出现在她手机上的不可能是毫无关系的。
鹤姜耳边清静了,小声和周彦行说话:“我先挂了啊,她们太闹腾了。晚上回去跟你解释。”
得知她有男朋友,梁傲也不贱兮兮的上赶着开玩笑了。
盛景国际会馆能玩的活动项目很多,众人按兴趣爱好分成几批,嗨歌的嗨歌,蹦迪的蹦迪,玩骰子喝酒的喝酒,打街机游戏的打游戏……
晚上七点一起吃了顿晚饭。
吃饱了又继续嗨起来。
大家玩的尽兴,等鹤姜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鹤家人早早休息了,她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懒洋洋的打开手机,给周彦行发消息。
姜就不了:我到家了,睡了吗?
周彦行:还没,刚洗漱好。
鹤姜继续下午没打完的视频:“他们精力太旺盛了,我差点没走掉。都第二天了,这群人还想接着玩,说是要通宵。”
内容骂骂咧咧,语气却是带着笑的。
周彦行看她脸上还化着妆,身上还穿着下午视频里的连衣裙,“姜姜,先去洗澡吧。今天你太累了。”
操心的像个老父亲。
鹤姜脑海飘过这样一句比喻,没憋住笑了出来,“周彦行,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哈哈哈。”
“想什么?”周彦行很是配合的询问道。
“你劝我去洗漱的样子,像操碎心的老父亲。”
周彦行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