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令怡的噩梦来了。
曾几何时, 她也是天之骄女,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可惜一朝家变, 为了日子好过一点, 她不得不委屈自己, 嫁给了那个陕北的糟汉子。
那是她一辈子的耻辱,而现在,她好不容易飞上枝头,成了一个厂长夫人, 却被这个男人瞬间打回原形。
都离婚了!还给了他家一大笔钱, 害她哥为了这事不再跟她兄妹情深了。
如今,他居然违背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承诺, 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难怪隔壁那个婶子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简直岂有此理!她就没有见过单家这么无耻的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不得不握紧了双拳, 才能忍住那汹涌的怒火。
两个儿子都在抱着她的腿喊妈妈, 一个是她怀胎十月亲生的, 一个跟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可是此次此刻,她并不想抱起自己的儿子, 而是低头, 把水果糖交给了吕媛的儿子,掰开亲儿子的手,转身去了西边房间。
单勇正在跟她公公商量着什么, 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鄙夷。
完了!
这一刻,褚令怡血液沸腾,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苏醒了一般, 想要冲上去,把单勇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
为什么要来毁了她的好日子?为什么要跟她公公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单勇也知道她的事情了对不对?
是在商量怎么阻止她上大学对不对?
她跟他做了好几年的夫妻,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她气得血压飙升,实在是控制不住,冲过去扇了单勇两个大嘴巴子。
单勇没有还手,他一个陕北汉子,想揍她跟捏死一只鸡崽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不会打她的,她越是愤怒,越是说明他来对了,要不然,一旦东窗事发,他的宝贝儿子可是要背上一辈子的政审污点。
可是单母见不得儿子被打,立马尖叫一声,扑上来跟褚令怡撕扯在了一起。
你薅我头发,我扯你衣裳,谁的脸面都别想要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像是两只争抢香蕉的猴子,啊啊啊的,震得其他人耳朵发麻。
门外的孩子被这匪夷所思的画面吓到了,这几年他跟着爸爸和奶奶,每天都在想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他没有妈妈。
爸爸答应给他找个新妈妈的,可是新妈妈还没有吃席就跑了,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好不容易,爸爸和奶奶愿意带着他来找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为什么变得这么可怕?
连带着奶奶也成了峨眉山上的疯猴子。
小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捂住了耳朵往墙角躲,嘴里还尖叫着:“爸!爸!爸!爸!妈妈为什么打奶奶?奶奶也在打妈妈!爸!爸!呜,我好害怕!”
单勇赶紧架开t两个打架的女人,冲过去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转身看着重新扭打在一起的婆媳两个,气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那可是生他养他的妈,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自己妈动过手,褚令怡一个离了婚的儿媳妇,凭什么对这个前婆婆上演全武行啊?
单勇忍不了了,走过去一把扯住褚令怡的衣领子,一把将她搡到了外面的堂屋里,他甚至举起了拳头,想要给她两下子。
可是隔壁的东边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婴儿的啼哭。
褚令怡生孩子了?那不能再闹了,已经吓坏了他的儿子,不能再吓坏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到时候有个好歹,他说不清楚的。
赶紧放下拳头,跑去隔壁看了眼。
一个白白净净肥肥胖胖的女娃子,正躺在襁褓里,哭得声嘶力竭。
一旁的褚母抱着孩子,努力的摇来晃去,可是没用,刚刚吵闹的声音太大了,孩子被吓坏了,哭得整张脸通红,眼看着就快喘不上气了,吓得单勇下意识喊了声妈,看到褚母嫌弃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改口了。
他赶紧换了个称呼:“大姨,快,孩子要出事,去医院!”
褚母不信,小孩子哭一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单勇真是红眼病犯了,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女儿好过。
气得褚母起身,把孩子交给了亲家母,出去看看她闺女跟单母到底在闹什么。
张母带孩子本来就粗心,压根不觉得孩子哭一哭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把孩子放在床上,看着别滚下来就算尽心了。
单勇提醒了好几遍,得到的都是白眼,只好出去了。
外面堂屋里,他妈妈又跟他的前丈母娘吵作了一团,两个老妇女都不想动手,一人占据半边门框的位置,你指我一下,跺脚骂两句,你指我一下,跺脚回敬两句。
有来有回,虽然也很丢脸,起码没有动手。
他赶紧去西边房里找到正在梳头的褚令怡,扯了扯她的袖子:“快点,你女儿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快带她去医院看看。”
褚令怡赶紧丢下梳子,跑到东边房间,一看,孩子已经脸红脖子粗的,眼看着快不行了,吓得褚令怡尖叫一声,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单勇可不想孩子出事,褚令怡的现任丈夫还没有下班回来,他得把这件事撑起来,赶紧把他儿子交给了孩子奶奶,转身推出张家堂屋停着的自行车,追了出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
幸亏抢救及时,清理口腔和呼吸道呛入的母乳和分泌物,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吸氧……
一整套流程下来,可算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了孩子的一条命。
抢救室外的褚令怡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单勇不想这个时候刺激她,但还是要提醒她一声:“老话说得好,作爸妈的做了缺德事,损伤的都事孩子的福德。褚令怡,我劝你好自为之。这个学还是别去上了,你也不想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娃儿将来以你为耻吧?”
褚令怡怔怔地看着抢救室的门,什么也不想说。
女儿中断的呼吸,像是抽走了她的灵魂,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局麻木的腐尸。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护人员摘下口罩,全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才挣扎着爬起来,扑到了主治大夫的面前,扑通一下给人跪下了。
哐哐哐磕了几个响头,褚令怡看到手术车出来了,赶紧爬起来追去了病房。
张厂长下班回来,就听说家里出了这样的闹剧,他那个白净圆润的小女儿还断气了,吓得他面如死灰赶来了医院。
到这儿的时候,褚令怡正趴在单勇怀里哭。
这个被她嫌弃被她厌恶的男人,因为细心和不愿意祸及下一代的责任感,救了孩子的一条命。
她再怎么厌恶他,也还是对他心存感激的。
加上她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需要一个肩膀靠着发泄一下,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现在张厂长来了,她赶紧直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只是吓坏了,你不要多想。”
张厂长没有多想,他不信褚令怡的这个前夫,看到如今的褚令怡还爱得起来。
这种生死交替的瞬间,借个肩膀哭一哭没什么的,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他只是松了口气,看着正在留院观察的小女儿,切切实实的感到了生命的无常。
他把病房门关上,决定还是要表个态:“趁着你前头男人也在,咱们今天就把你上大学的事情好好议一议。我实在是不想拿孩子和自己的前途冒险,你要是实在想上,那咱们离婚吧。日后你飞黄腾达,我不羡慕,你要是阴沟里翻船,也别来找我哭。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孩子出事,吓得我半条命都没了。”
单勇也是这个意思:“令怡,我虽然跟你有恩怨,但我也不想自己儿子的妈出事。我们都是为你好的,你千万不要钻牛尖,把人往坏了想。你要是不信,你问问吕媛的娃儿,他妈妈丢不丢人?学校里的小朋友会不会笑话他,欺负他?”
褚令怡意外至极,她以为这两个男人会闹起来的,没想到,自始至终,小丑只有她一个。
他们在面对她上学的问题上,立场居然出奇的一致。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可是她都花了那么多钱了,而且她妈妈跟她保证过的,肯定不会有人查的。
她哭着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就不肯相信会没事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你这事,之前就闹过大字报了。”单勇见她不死心,只得说了很重的话,“你要是实在不听,我就带儿子回去,跟他说你死了,回去后我会给他改个身份,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他的妈妈了。”
张厂长跟他一条战线,附和道:“没错,我也会跟你离婚,给女儿改个身份,实在不行,我可以把她的户口报在亲戚家,总之,她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褚令怡怔怔的看着这两个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想离婚,可她也不想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见她还在犹豫,单勇只能劝道:“我要是你,我就跟大哥低个头,他学习那么好,给你辅导一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他自己年龄大了不想考,但他的水平还是在的,给自己哥哥道歉也不丢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好好想想吧。”
第45章 替考风波1 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面对前后两任丈夫的威胁, 褚令怡最终只得妥协了。
可是要她去找她哥哥辅导,那是不可能的,兄妹俩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没必要再牵扯什么。
尤其是她那个嫂子, 动不动就让那个疯子姐姐砍人, 吓人得很,她不得不慎重考虑自己复习重考的可能。
实在不行……下次做得隐蔽一点吧。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顶替别人成绩的事情到底是谁发现的?又是谁搞的大字报?她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
她看着面前统一战线的两个男人,忽然好奇:“单勇, 是谁让你过来的?”
“这你就不用问了, 我是不会说的。你只要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单勇并不是傻子, 不会出卖吕媛的, 要不是这女人告诉他实情,他连哪天孩子被坑了都不知道。
再说了, 他都把信烧了, 褚令怡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只要他死咬着不说,这件事就会永远烂在他的肚子里。
哪怕褚令怡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他也会坚持到底。
陕北的汉子是糙了点,土了点,可也倔强, 像那黄土地上犁地的蛮牛,绝不低头。
吕媛无奈,只好作罢,观察了一晚, 孩子已经可以正常吃奶排泄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影响,不过第二天出院的时候,医生还是提醒道:“孩子经历过呼吸骤停,可能会伤到大脑,目前还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你们带孩子回去后,多加观察,如果孩子有哪里不对劲,及时就医。”
褚令怡紧张不已,拽着医生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怕自己疏忽了,还找了个纸笔记下来。
一旁的张厂长默默看着,不禁感慨,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还是挺疼孩子的,只要她知错能改,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单勇带着孩子和老妈,去招待所住了两天,顺便在嶷城玩玩。
离开的时候,单母还在感慨:“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
毕竟他们原本是想住在张家恶心褚令怡t的,因为孩子出事,就取消了这个计划,多花了一笔住宿的钱。
单勇笑着宽慰道:“往好了想,起码她不会留下案底,害了咱家的娃儿,这钱该花就花了,不心疼。”
单母叹了口气,只能这样看开点了,不然怎么办呢?
祖孙三口上了火车,呜呜的汽笛声中,孩子难得的没有哭泣,在他心里,那个温柔美丽的妈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肥胖的凶残的,差点把自己女儿吓死的恐怖女人。
褚令怡对于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只知道叹气,到底是被两个胆小如鼠的男人给拖累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上大学,而自己,既上不成大学,又卖了工作,只能抱着课本,在家里复习。
一整天下来,基本都是枯坐在窗前,除了给女儿喂奶的时候有点反应,其他的时候宛如一尊雕像。
褚母进来几次,看到她这个恍惚的样子,心疼不已,只得咬咬牙给自己的手帕交打了个电话。
对方再三保证帮忙的人很可靠,就算有人去查卷子,也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褚母松了口气,回来劝说褚令怡赶紧收拾收拾去报道。
可是褚令怡不敢,她摇了摇头,拿起笔,把课本重新翻到第一页,尝试学点什么。
褚母只好去做女婿的思想工作,可是张厂长咬定了不松口,这事只能就这么算了。
钱白花,骂白挨,还差点搭进去女儿的小命,自己的名声也臭了,还被白家狠狠敲了一笔。
亏,太亏了!
褚令怡现在连家门都不想出了,免得别人看到她就指指点点。
她把课本全部摆在面前,那么多,那么厚,她压根不信半年后会有奇迹。
实在不行,找个人替考吧,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都*
姚栀栀开学了,她跟祁长霄虽然不在同一个院系,但是在同一个校区,离得也不远,每天一起上学放学,非常方便。
闲暇时候,还可以一起在未名湖边散个步,踏个春,回到家就可以陪着两个孩子,节假日还可以带着孩子去爬长城,逛公园,日子忙碌而充实。
不过这么优秀的两个青年才俊,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少不得会收到一些情书和示好的礼物。
两口子不想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得得劲解释一通,干脆挑了个周末,各自邀请了班上最要好的几个朋友,来四合院做客。
同学们这才发现,人家不但有对象了,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聚会结束,热衷八卦的同学们自然会把这两人有家有室的消息广而告之,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人送情书和礼物了。
那些不可明说的爱慕与憧憬,只能消散在理智的春风里,化作叹息——
恨不相逢未婚时。
很快,两人跟各自班级的成员都混熟了,也很快辨别出来了哪几个是水货赝品。
不是花钱让学习好的替考,就是花钱买通了相关人员,顶了别人的成绩。
好在,绝大多数人都是真才实学,尤其是老三届里头,有不少远见卓识的能人志士。
跟他们交谈会很舒服,如沐春风,而跟那几个赝品交谈,只会觉得受罪。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傻子,很快大家都意识到了。
比如姚栀栀班上有个女同学,是某领导的女儿,她的成绩是这么来的——
她有个家暴惯犯的哥,嫂子最后忍无可忍,上吊死在了她爸爸单位大门口。
这事闹得血雨腥风,她哥自然遗臭万年,就算愿意出五百块彩礼,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可是她爸妈着急抱孙子,就找到他们当年救过的两个老朋友,让人家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人情债难还,对方没办法拒绝,只好委屈自己的小女儿了。
可是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便提了个要求——
她给恩人家的女儿替考,只要考上了,就不要再逼她嫁过去做媳妇了。
后来果然考上了,还是响当当的北大。
按理说,恩人一家应该知足了,可是他们实在是贪心不足,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女儿没有考呢,便要求人家来年再替一次。
可是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人家已经信守承诺,现在没道理委屈自己再替一次。
她自己还想上大学呢,便严词拒绝了。
恩人一家觉得她不识好歹,便砸了一千块钱彩礼钱,逼着姑娘的父母把她嫁了过来。
这姑娘就在翻窗跳楼逃跑的时候,摔死了。
姚栀栀苦于没有证据,也没精力去插手这么多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真的撞到她眼前的,她再管。
四月底,草长莺飞,春学期的校园运动会如期举办。
姚栀栀报名了好几个项目,祁祁长霄只想把时间空出来给自己老婆拍照片,所以只报了长跑和四乘一百两个项目。
运动会的开幕式上,各个院系的方队有序入场,祁长霄个头惊人,自然被选做了旗手。
他举着外语系的旗帜走在前面,琢磨着等会儿去看台那里挑个好位置,哪怕有人了,也可以在过道那里蹲着,拉伸镜头拍几张全景的照片。
正面带微笑开着小差,他察觉到了一道寒光,一个面生的矮瘦男青年,正握着水果刀,冲他前面的中文系方阵冲去。
祁长霄暗道不好,赶紧把院系的旗帜交给了同学,拔腿追了上去。
他在人群中迅速锁定了目标,可是那人身材矮小,人群中穿过,宛如一只野猫,嗖的一下就到了前面。
而他,个头太高,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以至于他被好奇的人群拖慢了脚步,情急之下只能喊了一声:“栀栀,有人冲你们班跑过去了,他手里有刀,小心!”
姚栀栀猛地回头,一点寒芒乍现,向着她身侧的一个女同学刺去。
姚栀栀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一把掐住男人握刀的手腕,男人一个回旋踢,想到反制姚栀栀,却被姚栀栀一个肘击,对准他的下巴,直接把他打晕了。
男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姚栀栀回头看着那个差点被一刀捅死的女同学,眼中没有同情,只有冷漠。
这个女人一家子都是畜牲,被捅死也不可惜,但这需要搭上眼前男人的一辈子,不值当。
姚栀栀起身,让刚刚赶来的祁长霄把人扶起来,去找教导主任,反应情况。
别的不说,起码让赝品退学吧,这种人根本不配!
很快,教导主任从苏醒的男人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教导主任非常重视这件事,毕竟操场上是有校报记者在拍摄的,那一幕肯定会被抓拍到,一旦被人传到社会上去,舆论一发酵,北大的招牌会变成一个笑话。
当天下午放学之前,处理结果就出来了,涉事女同学,开除,持刀行凶的男人也得报警抓走,好在他是未遂,判不了多久,不至于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当天晚上,男人翻墙逃出了看守所,下落不明。
第二天姚栀栀上学,听同学说昨天那个女同学被开除后居然没有回宿舍收拾东西。
姚栀栀心说不好,那个男人估计一门心思为妹妹报仇,跑了。
放学回家后,她拜托老爸找陶松年让人打听一下公安局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很快,电话回了过来,永定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另外,女生的父母和哥哥妹妹,今早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是煤气中毒。
算上这个女生,一家五口,全灭。
姚栀栀挂断电话,没什么好说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惨案过后,别的院系有两个主动退学了,其他的照样上学,没事人一样。
而远在嶷城的褚令怡,已经在嶷城大学找到了愿意替考的人。
第313章 替考风波2 两个家庭,没有一个活口……
姚桃桃在嶷城大学念的也是中文系。
她跟姚栀栀一样, 很快发现班上有几个草包,还是那种连句子都写不通顺的草包。
可见这世上像褚令怡一样走捷径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她不想生事,且没有确实的证据, 不好指控别人什么, 只能跟其他同学一样, 当一个清醒的傻子。
然而她虽然低调不想惹事,可她长得太出类拔萃了,刚入学就有不少追求者。
其中就有一个草包,叫李国泰, 被她拒绝了好几次t, 还是穷追猛打,纠缠不休, 她只能威胁道:“再烦我我就举报你冒名顶替别人的成绩, 不信咱们走着瞧。”
李国泰却有恃无恐,笑道:“就凭你?你有证据吗?”
姚桃桃确实没有证据, 可她会炸胡啊, 她冷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 我敢说得这么有底气吗?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消停点, 小心到时候连你爸妈找的关系网都给你们捣了!”
李国泰沉默了, 他姑确实叮嘱他一定不要惹事,万一这个姚桃桃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到时候闹个血雨腥风的, 不划算。
只得冷哼一声,给自己找个台阶:“你给我听好了,根本没有你说的事。不过是我发扬风格,尊重妇女意愿, 不做强迫他人的事情。你看不上我就算了,没必要污蔑我,告辞。”
看着李国泰那嚣张的八字步,姚桃桃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转身的时候,正好碰到来嶷城大学找人替考的褚令怡。
她对褚令怡印象不好,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儿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狭路相逢,她也不打算打招呼。
没想到褚令怡居然主动跟她说话,好奇道:“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姚桃桃没有理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教室。
这个反应引起了褚令怡的怀疑,她一直想知道是谁搞的大字报,不会就是这个姚桃桃吧?毕竟姚桃桃之前是个老师呢。
她跟去了教室,试探道:“你认识教育局的领导?”
姚桃桃烦死了,猛地抬头,不耐烦道:“有你什么事啊?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褚令怡眯眼打量着她,心里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大字报大概率就是姚桃桃弄的了。
说起来,姚桃桃好像还有个在供电所工作的亲舅舅,后来进去了,前几年刑满释放,不过到了退休的年纪,应该已经没有多少影响了。
会是姚桃桃吗?不管是不是,这个姚桃桃都是个隐患,她居然知道李国泰的成绩是怎么来的!
连她都是从她妈妈那里知道的——李国泰的姑妈是肖主任的老婆。
这么看来,袁主任被调走后,之所以会安排肖主任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些不走正道的人打保护伞呢。
褚令怡越想越是懊恼,早知道就正常过来报道了。
单勇害人不浅啊!
还有单勇背后给他写信的那个人,会是姚桃桃吗?
可是这不应该啊,她跟姚桃桃井水不犯河水的,姚桃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为了替姚栀栀报仇吗?这倒是有可能的。
褚令怡快步离开,回去的路上,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事情理了一遍,她惊讶地发现,如果真的是姚桃桃做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因为她得罪了姚栀栀啊,而姚桃桃是靠着姚栀栀这棵大树生存的,当然要帮着姚栀栀咬人。
想到这里,褚令怡愤恨的咬紧了后槽牙,姚桃桃,你给姑奶奶等着,姑奶奶九月份开学,一定来跟你做校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你难过。
回到家里,她把这事告诉了她妈妈,褚母想了半天,觉得不大可能:“不太像,我去接孩子放学的时候碰到过她,她不像是喜欢惹是生非的性子,这事……你恐怕怀疑错人了。”
“那会是谁呢?”褚令怡百思不得其解。
褚母深思熟虑后,说了个名字。
褚令怡震惊不已:“你说是吕媛?她害了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啊,她是想给他儿子换个后妈吗?可是我对她儿子还不好吗?水果糖都是成斤的买!”
褚母解释道:“你不懂女人的嫉妒心,这个吕媛当初出狱后一直赖在张家不走,不就是想复婚吗?如今你坐在她最想坐的位置上,她却进去了,她能高兴?”
“话是这么说,可是吕媛在坐牢啊,她到底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褚令怡都无语了,这个吕媛要是真的这么神通广大的话,怎么还把自己弄到去坐牢呢?
她妈妈肯定猜错了。
褚母却坚持:“你别忘了,她的娘家人当初可是机关干部,这两年被平反的不少,说不定他们已经官复原职了呢?”
褚令怡沉默了,思忖良久,道:“那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得好好防着点吕媛了。”
“不用怕,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褚母非常有信心,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闹起来的。
因为牵扯到了几个领导的孩子,官官相护嘛。
你给我行了方便,以后我也能关照你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褚令怡默默叹气,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两分钟不到就完事的男人,嫌弃道:“我这刚来感觉你就结束了?擦枪杆子也没你快吧?”
张厂长最近力不从心,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他梗着脖子,道:“最近厂里忙,太累了。下次吧,啊。”
“下次多久?三分钟?我还得感恩戴德呗?”褚令怡郁闷死了,她虽然不喜欢单勇,可是单勇那方面是真的勇,人如其名得很。
现在再看这个一哆嗦就结束的男人,真是气死她了。
只得叮嘱道:“你不行去看看中医,抓点方子吃吃,正好我在家里看书,帮你把药熬上,回来可以直接喝现成的。”
张厂长不想承认自己不行,拒绝了,拽起被子背过身去,闷头就睡。
其实他跟吕媛的时候不这样的,回回都有五分钟以上呢,可能是因为最近的褚令怡太胖了,没有情趣。
总之,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
灭门惨案过后,隔了一天,那凶手就主动投案了。
公安问他昨天干什么去了?他说他给他枉死的妹妹上坟去了。
对于整个作案过程,他供认不讳,最后他提了个要求,希望见一见那天在操场上拦他的一男一女。
姚栀栀正在上课,靠近门口的同学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安押着一个带着手铐的矮瘦男人过来,纷纷探头探脑的看着。
公安只能去走廊边上的窗口等着,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才重新走了过来,老师刚宣布下课,他便在教室门口喊道:“姚栀栀同学请出来一下。”
姚栀栀正在收拾课本和文具,闻言赶紧把东西塞进帆布包里,小跑步走了出去:“同志,什么事?”
“他找你。”公安拽着案犯,往旁边稍稍,免得挡着别人走路,可是教室门口还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案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姚栀栀鞠了一个躬,然后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姚栀栀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气,死刑是逃不掉了,这么恶性的案件,没有其他的可能。
可是她真的觉得好可惜啊,老实人被逼到灭了人家满门,谁听了会觉得凶手穷凶极恶呢?只会感慨一句,权势吃人。
到了校门口,比平时多等了十分钟才看到祁长霄出来,一问才知道,案犯也去给他鞠躬了。
两口子四目相对,只能默默叹气。
之后的几天,姚栀栀上学的时候,总感觉有点提不起精神。
不是因为那桩灭门惨案,而是因为她没能阻止那个男人把自己也搭进去。
但是她也知道,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加害者有权有势,走常规渠道伸冤,不知道要拖到何年马月,碰到官官相护,那就只能冤上加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他妹妹骗钱呢。
最后他只能选择玉石俱焚。
他这一投案,他爸妈也受不了打击,不到半个月就先后去世了,听说离开之前,一个吃不下饭,一个睡不着觉。
吃不下饭的那个,到死的时候只剩下皮包骨,睡不着觉的那个,一夜白头,到死的时候,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样。
明明才五十出头啊,真是造化弄人。
一桩替考案,牵扯进去的两个家庭,没有一个活口,真是满盘皆输。
一晃就到了四月底,姚檬檬三胎又生了个儿子,可把刘家爸妈高兴坏了,趁着姚檬檬还没有出院,就偷偷给孩子报了户口,还是姓刘。
姚檬檬都无语了,跟刘宏伟大吵一架,要把孩子的姓氏改成姚,刘宏伟还指望他爸妈帮忙带孩子呢,要不然就姚檬檬自己,哪里忙得过来?
更何况她还要去供销社上班呢,只得哄着姚檬檬,等孩子大一点,等到快上学的时候再改,到时候不指望他爸妈出力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
姚檬檬想想也行,便妥协了。
只是她心里不痛快,趁着姚桃桃等人回来看她的时候,狠狠告了一状。
姚桃桃嗤笑道:“你傻呀?现在不改,拖到孩子快上学是时候又有新的借口,到时候肯定会说孩子的名字喊习t惯了,改了孩子不适应。”
姚檬檬郁闷了,抓着她的手问道:“那怎么办?”
姚桃桃叹气:“还能怎么办?你要么跟刘宏伟提条件,让他爸妈补偿你,要么你就忍着吧。要我说,你这哪是招赘啊,你这连自家的宅基地都搭进去了,以后都得跟着改姓刘,你这还不如嫁出去呢。”
姚檬檬也意识到了,别人嫁出去,是去婆家分家产,得好处,她这招赘,不但得不到婆家的好处,还要把娘家都搭进去,太亏了。
越想越气,便问道:“那我要什么补偿?”
姚桃桃沉思片刻,道:“我听栀栀说,过阵子会提一个什么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时候你让刘家给你的孩子分地,不分的话就把姓改回来!没有这么吃绝户的!”
第314章 不好劝分 都三个孩子了,外人也不好劝……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个模式其实已经在部分地区试行了。
姚檬檬平时也会看报纸,听说过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相当于包产到户, 各家种各家的田地, 不再搞大锅饭模式了。
是好事,但是潜藏的纠纷也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是按户分田地,还是按人头分田地?
如果按户分,人口多的人家必然吃亏;可是按人头分的话, 生产队的地是有限的, 人口少的人家必然会觉得吃亏。
所以这个政策如果最后落地施行,多半会综合考虑进行分配, 也就是原则上以家庭为单位, 也即是按户来分,但也会考虑人口的多少, 适当增减。
到时候刘家的地估计就没有刘宏伟跟几个孩子的份了, 毕竟刘宏伟是入赘的, 户口虽然没迁过来,可他这些年都在药王庄生活, 工作又调到了公社。
姚檬檬越想越亏, 问道:“能行吗?孩子的户口都落在我这里,也分不到他们村的地啊。”
“你傻呀,刘宏伟的户口又没动!到时候让他们给刘宏伟多分点儿!刘宏伟的不就是孩子的?”姚桃桃也是无语了, 刘家两个老不死的,每次都抢着给孙子报户口,抢着把姓氏给占了,到了孙女儿的时候就老实消停得很, 做得也太明显了。
这么重男轻女,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刘家那边的几个儿子会有多孝顺。
最好是谁都不管那两个老不死的,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现世报,呸!
姚檬檬看到二姐这么义愤填膺的,忍不住笑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姐姐妹妹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真好。
可是她又担心:“真这样的话,到时候我这一户只有我和孩子,村集体会给我们分地吗?”
“你怕什么,姚敬业敢不给你们分,就去他家里闹!”姚桃桃真不怕这个,姚敬业这几年挺消停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
姚檬檬想想也对,握着姚桃桃的手,腻腻歪歪:“二姐,到时候你可得回来啊。”
“只要我能请下假来,一定回来。”姚桃桃看了眼姚檬檬怀里的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伙食估计不错。
所以除了姓氏这个问题,檬檬的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
刘宏伟也有出息,搞不好这次他爸妈的所作所为是他默许的,毕竟他都到公社去上班了,被人议论是个入赘的,估计面子上过不去。
而如果孩子跟他姓,那又不一样了。
虽然她能理解刘宏伟的处境和心情,但还是觉得不爽,回去学校后,给姚栀栀打了个电话。
姚栀栀没想到姚檬檬这边又上演了一次抢报户口的闹剧,挺无奈的,劝道:“你猜得不错,刘宏伟大概率是默许的,要不然,他爸妈从哪儿拿的户口本?孩子不都报在药王庄这边的吗?”
“对啊。他们倒是想报在刘家那边呢,那几个儿子不让。两个老畜生,吃相这么难看,早晚有报应。”
“这其实是好事,刘宏伟又占了一个孩子的姓氏,心里有愧,会变着法子对檬檬好的。这事你先不要插手,等他们两口子自己先消化消化,实在不行你再出面。”这件事姚栀栀不想劝分,毕竟姚檬檬都三个孩子了,刘宏伟的晋升又非常顺利,真要是离婚了,吃亏的是她。
这跟孔八斗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孔八斗是自己没本事,工作都是丈母娘给的,刘宏伟是自己有能耐,苦于家里兄弟太多,房子不够住,才不得不入赘的。
这种情况,肯定有一方要吃亏,就看姚檬檬是觉得姓氏重要,还是跟这个男人过下去重要了,外人不好把握和衡量的,也不好劝分。
万一劝了半天,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到时候劝架的那个反倒里外不是人。
姚桃桃明白,不禁感慨:“姓氏对于男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姚栀栀也无奈:“我这边有个同学,是他爸妈从人贩子那边买来的,家里六个女儿,都不如这个买来的儿子重要。”
“我知道,他们的逻辑是,这个儿子将来结了婚,孩子肯定跟儿子姓,女儿就算招赘都不一定能阻止三代还宗之类的闹剧,姓氏就断了。”
“对,他们好像脑子进水了,自己的亲骨肉都没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姓重要。”
“说起来,你跟妹夫好像没有因为这个问题争论过吧?”
“没有,我公公是烈士,所以我没争,真想争的话,也是能争过来的。”
“嗯,还是别争了,不要拿这个去试探妹夫,万一感情出现了裂缝,就弥合不了了。”
“那倒不至于,我喊他过来。”姚栀栀看着正在陪孩子玩耍的祁长霄,“长霄你过来一下。”
姚桃桃有点意外,刚想说不用让妹夫来听电话,就听姚栀栀在那头问道:“我想给两个孩子改姓姚,你有意见吗?”
“好啊,等暑假回去改,户口不在这边。”祁长霄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姚栀栀笑着把他推开:“去陪孩子吧,等会再说。”
“好!你别聊太久啊,饭好了。”祁长霄又出去了,院子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翁婿两个在跟两个孩子一起跳格子呢,幼稚得很。
姚栀栀回过头来,问道:“听见了?我跟他对这个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听见了。”姚桃桃很是羡慕,这种不经意的忽然发问,对方如果可以不做停顿,干脆的给出答案,那就说明是真心话。
她只得感慨:“真好,妹夫跟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姐,别灰心,你现在上大学了,可以挑个好的。对了,你说买房子的,买了吗?”
“买了,就在学校外面,很近,所以我不住校。”
“那挺好啊,可以自己做饭吃,晚上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听同学说,宿舍每天定点熄灯呢,没有多少自由。”
“是啊,嶷城这边也是的,晚上十点就熄灯了,想做点什么只能打手电。”
“出版社那边怎么样?”
“怎么说呢,那个高主编工作能力还行,但是人比较假,虚伪,笑面虎。”
“我猜到了,飞机上遇到的时候,她就笑眯眯的,你尽量不要得罪她,毕竟是肖主任的嫂子。”民不与官斗,也不能与官属斗。
姚桃桃明白:“那个肖慧也去出版社上班了,做校对,跟周娟水火不容。还在追求晁社长呢,现在的小女生胆子真大,弄得整个出版社都知道了。”
“晁社长?比她大十几岁呢吧?她也不嫌他老啊?”
“你不懂,有一种女人啊,她只看对方的条件,年龄根本不在乎。我上个月带孩子去打预防针,还碰到一对老夫少妻,那个老头都快六十了,小媳妇才二十出头。”
“天哪,她不嫌老人味儿冲鼻子吗?”
“图人家有地位,待遇好呗。听说是干休所的,小媳妇原本是照顾他卧床养伤的护士,后来就……”
“我理解不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又是个护士。还是我们太落后了,不如人家看得开。”
“哈哈,怎么说呢,人各有志吧。”
“那我祝她成功吧。”
“哈哈哈,祝哪个她啊?”
“小护士啊,肖慧啊,同一种人。”
“我懂了,这个她是泛指。”
“对咯,姚桃桃同学不愧是大学生,真棒!”
“哈哈哈你幼不幼稚啊!”
“有的有的,我叫栀栀,我很有栀。”
“哈哈哈!栀栀我要被你笑死了。”姚桃桃眉开眼笑的,又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真好啊,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时候她们还是姐妹五个呢。
姚桃桃付了t电话费,准备回住处去,自己随便下碗面条就行了。
至于姚晶晶的孩子,以及胡主任的那个独苗儿子,都养在大姐那边呢,大姐跟张彩妮已经有默契了,四个孩子全都照顾得好好的。
姚桃桃每天晚上都会回去看看,该送钱送钱,该买吃的买吃的,因为太过大方,以至于心怀愧疚的反倒是姚樱樱。
这会儿姚樱樱还点着煤油灯在做衣服呢。
姚桃桃吃完饭买了东西过来,看到她又舍不得开电灯,气得拽亮电灯,走过去一把摁住她的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不听呢?我有钱,你是我姐,我给你花钱我乐意!再说你还帮我带孩子呢,我不给你钱才是畜生呢!”
“傻瓜,姚晶晶也是我的妹妹,她的孩子我也有责任照顾的嘛。”姚樱樱掰开妹妹的手,继续忙碌。
姚桃桃直接把煤油灯拿开,吼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要是把眼睛弄瞎了,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姚樱樱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用电灯去了。
做完手里的这件衣服,她出去看了眼,姚桃桃正在给四个孩子读连环画,认真得不得了。
每到这个时候,张彩妮可以偷个懒,自己眯一会儿,或者在旁边打毛衣。
等孩子们困了,三个人分工合作,打水的打水,找板凳的找板凳,把几个孩子哄上床睡觉,一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之后的时间才是她们自己的。
姚樱樱看着准备离开的姚桃桃,思来想去,还是提了一嘴:“马香芹怀孕了。”
“她是老母猪吧,一个接一个的怀?”姚桃桃都震惊了,上一胎死胎才过去多久啊,这身体素质,真牛。
姚樱樱笑着叹了口气:“曹广元今天来了,他说厂子效益不好,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孩子的生活费他给我打了欠条。”
“这怎么可能呢?”姚桃桃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副食品厂只要没有人偷原材料,按部就班的生产的话,都是有固定的售货渠道的——专门供给嶷城和附近乡村公社的供销社。
简直就是铁饭碗,怎么可能发不出工资?
姚樱樱不清楚,她把欠条拿了出来:“我没空去厂里核实,你要是哪天课少,帮我去看一眼,我怀疑他在骗我。”
第315章 告黑状1 容易被人发现她在打小报告……
姚桃桃姐妹毕竟跟曹家兄弟离婚很久了, 就算她想去厂里核实情况,也是师出无名。
所以她打算从别的渠道入手,正好她班上就有个女同学, 爸妈是副食品厂的。
姚桃桃跟她关系还行, 趁着两节大课之间换教室的时候, 叫住她问道:“程佳,我有个亲戚是你们副食品厂的,找我借钱呢,说是最近发不上工资了, 真的吗?”
程佳是老三届, 个头不高,纤薄消瘦, 据说是因为生孩子, 亏了身体。
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没有奢望还可以回到校园里来, 所以接到恢复高考的通知时, 她是很惊喜的, 但也紧张,生怕两个月的时间不够复习备考。
好在她当初学习刻苦, 底子很好, 考试也不难,所以她的临时抱佛脚得到了很好的结果。
其实凭她的成绩,是可以去省城上大学的, 不过她不想跟孩子分开,所以她的志愿表上只填了嶷城大学。
她也知道姚桃桃的情况,毕竟姚桃桃的前夫还在厂里上班呢。
她拽着姚桃桃,看了眼四处的同学, 最后拉着她去了厕所才敢开口:“下次别在教室问。”
“怎么了?”姚桃桃有点意外,看程佳这紧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她似的。
程佳小声道:“你还记得胡主任吗?”
“记得,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吧。”姚桃桃一听胡主任三个字,便下意识蹙眉。
不好,难不成……
程佳小声提醒道:“你听着,胡主任又回来了。”
这话听着很荒唐,可她们都是文学院的学生,这种借代的手法在文学作品中很常见。
姚桃桃瞬间明白了:“你是说,肖家……”
程佳赶紧捂住她的嘴:“嘘!先上课,等我放学了去找你。”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姚桃桃并没有邀请同学去她新买的房子做客。
程佳笑道:“我见过你进老宿舍,我爸妈也想买的,副食品厂那边太挤了,不过他们手里没多少钱,再等等吧。”
“差多少?我借你点儿?”姚桃桃乐得卖一个人情,毕竟程佳愿意跟她说说厂里的实情,挺有诚意的。
两人还要做四年的同学呢,如果能处成交心的朋友的话,真的挺不错的。
程佳却拒绝了:“不用,我知道你家的事情,你还要帮你姐姐妹妹养孩子呢,我哪好意思借你的钱。再说了,听说马上要开放个体经济了,我爸妈都是勤快人,公婆哥嫂和丈夫都是踏实做事的,只要有机会,肯定可以赚钱自己买房的。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好,要是做买卖的时候手头紧张,可以找我。”姚桃桃原本就觉得程佳人不错,现在更喜欢程佳了。
程佳也挺欣赏姚桃桃的,一个农村女孩,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做事,勇于创新,积极进取,实在是很好的榜样。
两人相谈甚欢,上完大课放了学,便结伴而行。
姚桃桃直接带她去了自己买的房子里,问道:“面条吃吗?”
“不用,我坐坐就走,孩子还等我回去呢,那小子被他奶奶惯坏了,不好好吃饭,非得要人喂,我最近在逼着他自己吃饭。”程佳就不客套了,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拿起纸笔,刷刷开写。
她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有些事情,写下来就行,正好姚桃桃在做饭,看完了烧掉,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姚桃桃去厨房把水烧上,进来后关上门,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简而言之,因为张厂长不愿意得罪人,纵容和默许厂里的员工偷吃偷拿。
确实,自打袁主任来了,偷卖原料的事情就没有发生了,加上张厂长没有贼胆,就算有人找他做这种事,他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他这个厂长的位子,来得太儿戏了,所以厂里的职工是不服他的。
为了让大家闭嘴,也为了让自己稍微赢得一点人心,他就默许了种种违规的行为。
好在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做蛀虫,所以厂里虽然有点亏空,但还不足以严重到发不出工资的程度。
可是,肖主任一来,那就不一样了。
肖主任为了在这里快速站稳脚跟,少不得要跟一些同僚朋友走动走动,每次走动,都直接到厂里拿东西,他自己拿了还不算,还整天用厂里的产品做人情。
没有票?没关系,跟张厂长说一声,通融一下,打个欠条。
说是欠条,却一直没见还钱补票。
而这些同僚和朋友,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又把这样的好事情广而告之,以至于他们的亲戚朋友也来走关系,求通融。
所以厂里最近有大批的产品,没有得到回款和副食品票。
没有票,那就是超出计划的,超出计划,上头就不给批原料,没有原料,当月核定的生产指标就达不到,厂里生产不出对外销售的产品,自然也就发不出工资了。
姚桃桃看完,不禁目瞪口呆。
这个肖主任,果然是个祸害,可是这种人好像在省里也有靠山,轻易是扳不倒的,该怎么办呢?
真是个难题。姚桃桃把纸条拿着去厨房烧了,回来后一脸担忧地看着程佳:“那你爸妈不也没钱了吗?”
“我家还好的,有钱的时候省着花,没钱的时候也有余粮,可以撑上三五个月。到时候说不定个体经济的政策已经出来了,我们可以另谋出路。”程佳笑笑,宽慰道,“再说了,我公婆都是本分过日子的人,手里也是攒了钱的,不至于揭不开锅的。”
这个确实,程佳的公公是肉联厂的,婆婆是街道办的,男人在运输队,都是好差事。
姚桃桃转身,去了里面房间,拿了两包不一样的零嘴出来:“给,带回去给孩子吃。”
“呦,这是省城副食品厂新出的花生酥和椰蓉面包吧,有票都不一定能抢得到呢。”程佳惊讶不已。
她还是过年的时候去省城走亲戚才看到的。
姚桃桃笑道:“你知道出版社的姚主编吧?”
“知道啊。”程佳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们这些年还是以姐妹相称的t吧?”
“是,她每年都给省城的副食品厂挑选十二个学徒工送过去,其中有个叫叶笙的,去了就没有回来,一直在那儿做呢。每次出了新的产品,我就会把钱和票寄过去,让她帮忙买。她是厂里的员工,只要有票有钱,可以优先购买。”姚桃桃笑着把零嘴塞进程佳怀里,“拿着吧,我柜子里还有呢。给孩子也尝尝,这配方还是姚主编给的呢。说起来,当初她想跟张厂长合作,她提供配方,让张厂长改进厂里的产品,张厂长还不肯呢。好在省城那边的高主任很有眼光,你看,这几年都出了多少新产品了。真到了经济改革的那一天,指定可以做得更好。”
“我说呢,这几年省城那边怎么隔两个月就有新花样,原来是姚主编提供的配方啊。真没看出来,她既能写新闻报道,也能写长篇小说,还能出杂志,全国畅销,这都不算完,她居然还能不声不响的搞起了零食配方,实在全能得很啊。你跟她好好处,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呢。”程佳惊叹不已,难怪这两年的三八红旗手都给了姚栀栀呢。
实至名归的。
姚桃桃笑着应道:“等她回来过暑假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程佳实在是想让孩子解解馋,便收下了这两包零食,想想又从兜里掏了一块钱出来,“我不能白拿你的,副食品的票我暂时补不上,钱还是有的。”
“不用啦,我都已经给过票了。这跟那个性质是不一样的。”所谓的那个,说的是张厂长那边关系户的购买方式。
毕竟她没有少了省城那边的票,而张厂长那里就没有收到票,核账的时候,属于毫无争议的烂账,坏账。
可是程佳坚持:“那你把钱收着,票我就不补了,就当是小桃阿姨给孩子的见面礼。”
姚桃桃无奈,只好把钱收下了,这样程佳不至于太难为情。
程佳走后,姚桃桃思来想去,决定等会去胡同那边的小院里头打个电话。
外头的供销社当然也能打,但是周围人多,容易被人发现她在打小报告。
她先吃了碗面条,随后提上带给孩子们的东西,又去供销社买了一扎红糖,一罐麦乳精,提着去找汤凤园,免得空手上门没有礼貌。
汤凤园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学开学。
不少外地学生的到来,带动了人口的流动,他们的父母亲属也会过来探亲访友。
外地人一多,火车站的流浪汉就乐开了花。
今天这个旅客被偷了钱包,明天那个旅客被扒窃了行李,后天又有人被流浪汉当街抢劫。
可恨她没有三头六臂,实在是左支右绌,精疲力尽,好在孙局答应她了,六月会给所里扩招几个年轻民警进来,到时候汤凤园就可以轻松一点儿了。
这会儿她刚刚从火车站站前广场回来,押着一个偷窃惯犯。
姚桃桃看到她一脸的疲惫,不禁感慨,得亏栀栀这边有敬宗伯伯帮忙照看孩子,要不然,这么一个忙碌的婆婆,帮不上儿媳妇的任何忙,栀栀还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学习呢。
这么一想,果然孩子应该姓姚,毕竟都是姚家人在出力啊。
姚淼淼这边就很干脆,四个孩子全都姓姚。
不过这话姚桃桃也不好说啊,回头要是汤阿姨不愿意呢,还以为是栀栀对这个婆婆心存不满呢。
所以姚桃桃只能在心里想想。
她赶紧迎上去,忙前忙后的,帮着搭把手。
这个惯偷长得贼眉鼠眼的,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媳妇,眼睛都直了。
正好小金处理完另外一个流浪汉偷窃的案子,从隔壁审讯室出来,看到眼前的男人对着姚桃桃流哈喇子,直接上去一脚,踹他丫的:“什么毛病,痴呆儿?这么大人了还流口水?赶紧给我蹲下!”
姚桃桃很是感激,对着小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转身找汤凤园去了。
小金看着她那娇俏的眉眼,只得默默叹气,可惜了,是个二婚的,要不然……
第315章 告黑状2 你是有家有室的人!我不能接……
姚栀栀收到了嶷城来的电话, 得知副食品厂又闹出这样的亏空来,实在是叹为观止。
她叮嘱姚桃桃:“你不要出头,免得肖主任打击报复。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那我先暗中收集证据吧。”姚桃桃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免得到时候姚栀栀回来还得从头抓起, 一团乱麻。
姚栀栀没意见, 叮嘱道:“那个程佳好像不错,可以让她帮忙。但也不要一下子就完全交底,先处一段时间看看。”
免得吃亏。
姚桃桃明白,不禁叹了口气:“还好当初曹家兄弟卖了房子手里捏了笔钱, 要不然如今马香芹怀孕了, 岂不是要带她去要饭?”
“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要是找你借钱, 就说没有。”姚栀栀毫不怀疑那对夫妻的厚脸皮。
姚桃桃明白, 提醒道:“对了,汤阿姨最近好像特别辛苦, 你有空记得给她打电话问个好。”
“嗯, 我知道。”婆婆也是快五十的人了, 姚栀栀心里有数。
嶷城这边过寿都是按虚岁来的,真这么算的话, 今年就该给婆婆操办一下了。
明年五十周岁, 希望婆婆能够顺利退休吧,到时候可以过来给他们两口子搭把手。
她也不好一直让自己爸爸在这边,除了三哥, 哥哥姐姐们都有家有室的,爸爸可以每家轮流着过去住住。
挂断电话,姚栀栀把这事跟祁长霄聊了聊。
他想了想,建议不要管。
“等到那个厂子彻底停摆, 到时候政策也都调整过了,正好咱们回去把厂子收购了自己经营。叶笙她们也都有了用武之地。”祁长霄是看不起张厂长这种人的。
自己没什么本事,占着时代和政策的光,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一看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到时候厂子收购回来,立马让张厂长滚蛋,以后他家栀栀想搞什么新产品都行,厂子效益好了,张厂长只有羡慕的份儿。
想想就很解气。
姚栀栀也觉得这样最好,不过证据还是要收集的,到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把张厂长踢开。
还能让他跟吕媛一起品尝牢饭的滋味,真让人期待。
于是两口子照常上学,时不时就能收到姚桃桃打来的电话,随时掌握那边的动态。
这天姚桃桃上完一节大课,准备换教室,刚到走廊上,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褚令怡又来了!
别看厂里都发不出工资了,可是张厂长家里却过得非常滋润,不信瞧瞧褚令怡这圆润富态的身材,那厚厚的双层下巴,一步三颤的,啧!
姚桃桃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多月不见,褚令怡又胖了一圈!
擦肩而过的时候,褚令怡叫住了姚桃桃:“喂,姓姚的,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姚桃桃没有理她,自顾自赶往下一个教室。
褚令怡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姚桃桃眼神里的鄙夷,她气恼不已,追上去一把扣住姚桃桃的肩膀:“跟你说话呢!聋了?”
姚桃桃停下脚步,扭头平静地看着她:“有事?”
褚令怡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比我瘦比我好看,可你结婚那么多年,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也好意思笑话我?”
姚桃桃像是看猴子一样看着这个女人,不急不躁地说道:“首先,我不觉得女人必须生孩子;其次,我生不生孩子跟你没有关系;最后,我好好走我的路,没有招你惹你,你再纠缠的话我就报警了。正好让民警过来问问,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什么?高考快到了,你该不会是想找人帮忙,继续弄虚作假吧!”
褚令怡被最后一句话说中了,气得伸手要打姚桃桃,却叫姚桃桃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给她自己脸上来了一下子。
扇完褚令怡,姚桃桃不客气地警告道:“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你再敢在这里张牙舞爪的,小心遭报应!”
“报应?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报应!”褚令怡气死了,扭头就走。
她要去找肖主任告状,给她弄大字报的,写信让单勇过来的,一定都是这个姚桃桃。
姚桃桃不知道有什么信息渠道,可以掌握他们背地里做的事情,是个巨大的隐患,必须尽快除掉。
那肖主任自然知道她是张厂长的老婆,看到她这么气急败坏的,只得安抚道:“你先t回去吧,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下午姚桃桃就被教务主任叫了过去,让她下节课别上了,去肖主任那里办点事。
肖主任?姚桃桃蹙眉,考虑到肖主任是因为褚令怡顶替别人成绩的事件调过来的,再联系今天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姚桃桃合理怀疑,是褚令怡告了她的黑状。
她不想去,又怕肖主任让学校老师给她穿小鞋,只得深吸一口气,管他龙潭虎穴,闯一闯就是了!
同一时间,晁社长正带着上个季度的营收报表,来机关宣传部,汇报工作。
两人在大院门口遇上,晁社长还挺意外的:“姚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
姚桃桃以前当过老师,虽然现在是学生了,但是认识的人依然会喊她一声姚老师,以表尊重。
姚桃桃迎着初夏明媚的阳光,微微一笑:“有人告我黑状,我应战来了。”
“谁啊?”晁社长有点意外,姚老师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告黑状呢?
姚桃桃摇了摇头:“别问了,不想拖你下水。我要是出点什么事,杂志的事就拜托你了。”
晁社长一听,立马紧张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问,姚桃桃就是不肯说,无奈,他只好先去汇报工作。
全程心不在焉的,好在宣传部的小领导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两个人对着互相念一念老生常谈的经,便完成了所谓的工作汇报。
从宣传部出来,晁社长毫不犹豫地往肖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晁社长吓得赶紧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应答,就直接推开了。
结果……
挨打的居然是肖主任!看那脸上肿起来的五指山,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呢!
晁社长傻眼了,赶紧走进来,把门关上。
他想尽量调解一下矛盾,关切道:“肖主任,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姚桃桃心说晁社长来得正好,她义正言辞地声明道:“肖主任,你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孩子也只比我小了几岁!对于你提出的跟你睡觉就罩着我的要求,我不能接受!今天晁社长在这里,正好给我做个见证,我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就是肖主任打击报复了!希望肖主任爱惜自己的官声,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告辞!”
说罢,姚桃桃昂首阔步,扭头就走!
晁社长都看傻了!
好有骨气的女同志!铮铮铁骨,不为瓦全!这不就是他红日里的那些巾帼女豪吗!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不媚权势,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宁折不弯!
他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自己对姚桃桃的好感来自哪里了!
他好想追出去,可是他必须替姚桃桃善后。
他立马给肖主任鞠躬道歉:“对不起肖主任,姚老师年轻气盛不懂事,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
“你跟她什么关系?”肖主任没有还手,不代表他不会打击报复。
晁社长深知这一利害关系,可是他在这一刻,已经坚定了信念,他要守护这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哪怕他自己摧眉折腰事权贵,也要让她傲然挺立,不卑不亢地走下去。
他想了想,转身出去,叫住了走廊里的姚桃桃,姚桃桃猛地回头,视线里,晁社长正小跑过来,吭哧吭哧的,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来到她面前,他小声问道:“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你打得好,打得对!”
但你现在,立刻马上,站到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
后面这句话他没办法说出来,她是高自尊的人,不会答应的。
姚桃桃狐疑地打量着他:“理由?”
“欣赏你!”晁社长笑着袒露心意,“其实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总之,相处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的。”
“你脑子进水啦!”姚桃桃不客气地问道,“肖慧在追你,你这不是给我惹麻烦吗?不要!”
“我又不喜欢她,再说了我都跟她说了好几次了,我跟她性格不合,年龄也相差悬殊!”晁社长激动不已,好想握住姚桃桃的手!
姚桃桃无语了:“我结过婚你不知道吗?你家里能同意?而且我刚打了肖主任,你不要你的前途了?”
“没关系,我写书也能赚钱!”晁日升笑着上前一步,“答应我好不好?我身家清白,没有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我这些年一直在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伴侣!你今天打的那一巴掌,让我彻底相信我没有看走眼!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去跟你领证结婚!”——
作者有话说:已替换
第317章 姐夫和小姨子1 她怀孕了,她姐夫的。……
姚桃桃真没想过这么快就再次踏入婚姻。
一来, 她自己还在上大学,未来是什么样,目前还不确定;二来, 曹广义那边还没有安定下来, 要是她现在就找了, 他少不得眼红心酸,说不定会给她闹点什么事出来;三来,她对生孩子这事,还是心存抵触的, 何况她现在要上学, 总不能上着上着肚子大了吧?
再说他对晁日升也没那个想法啊,她总得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才行。
但是她也清楚, 晁日升在这个节骨眼上敢站出来挺她, 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可惜他周围有追求者啊, 要不然只是谈谈恋爱的话, 还是可以考虑的。
她思忖再三, 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拖你下水, 我打了肖主任, 今后的路必定不好走,你别意气用事,把自己的前途也搭进去。”
可她越是拒绝, 晁日升就越是觉得自己看对眼了。
对啊,一颗孤高勇敢的灵魂,自然是不想拖累别人的,但他是自愿的, 甘之如饴。
他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姚桃桃的手:“我不怕,我爸妈还在,肖主任不敢动我,你要是觉得太快了,那就先处对象好不好?”
姚桃桃还是拒绝了:“不行,我说了你别生气,肖慧对你这么穷追不舍的,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了,她肯定会打击报复我,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好好读书。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再见。”
姚桃桃说着扭头便走,却被晁日升一把拽进了怀里:“别这样,肖慧追我又不是我的错,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实在不行,你先考察我一段时间,看看我有没有本事摆平肖慧和高主编,等你满意了再答应我,好吗?”
“晁社长,你——”姚桃桃话没有说完,视线便越过晁日升的肩膀,看到了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静静观看的肖主任。
算了,这个晁日升是头倔驴,越拒绝越上头,既然他已经退了一步,那她也退一步好了,要不然他们俩要在这走廊里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吗?
她轻轻推开了晁日升:“好,你先摆平肖家这边,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一言为定!”晁日升高兴坏了,用力抱了抱她,转身走回了肖主任办公室。
关上门,他平静地看着肖主任:“你也看到了,她是我女朋友,未来也会是我老婆。今后请对她客气点,作为回报,我可以捧一捧你的侄女儿,也算对得起你那个早死的大哥了。”
“你认真的?”肖主任眯眼打量着晁日升,说实在的,虽然按照目前的组织架构,晁日升越不过他头上去,可是晁日升的老子在省城很有点身份。
如果晁日升真的站出来护着姚桃桃,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投鼠忌器,礼让三分。
而且晁日升第一时间已经给他鞠躬道歉了,礼数上是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他要是追着不放,反倒是显得没有风度。
可是……他不理解,问道:“你该知道,那个女人结过婚。一个二手货,随便睡睡可以,娶回家你不嫌丢人吗?”
晁日升面带微笑,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只要你跟两个及以上的女人上过床,你也是二手货,你自己不丢人吗?”
肖主任无语了:“那能一样吗?我是男人,三从四德就该是女人的本分。”
晁日升心说果然,这个姓肖的骨子里还是封建老爷们儿那一套,男人高人一等,可以乱搞,女人必须既三从四德,又风流放荡——需要他老婆为他守贞的时候,必须三从四德,需要别的女人跟他滚床单的时候,一定要风流放荡。
这么双标,会被调过来给别人做保护伞,也就不奇怪了。
晁日升不想跟他翻脸,平静t地说道:“按照你的标准,姚老师拒绝了你,你该高兴啊,这不是古代推崇的节妇吗?三从四德的丰碑。”
好……好像是这样的。
肖主任被噎住了,想想又反问道:“可是你想娶她,只要她改嫁,她就是yin妇!”
“你错了肖主任,推崇节妇的是你,不是别人。你只要这么要求你和你的家属就行了,别人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推崇的观念,碍不着你什么。”晁日升面带微笑,“机关忙碌,我就不在这里打扰肖主任了,今后有什么关于姚老师的事情,请直接找我,我来担责。”
“你疯了,你爸妈不会同意的!”肖主任完全不理解。
诚然,姚桃桃是长得非常出挑,身段儿也优越,前凸后翘的,让人过目难忘,可她毕竟是个离过婚的,他就不信了,晁家那样的人家,会让这么一个女人进门?还不够丢人的呢!
可惜他的想法不代表晁日升的想法,晁日升非常坦荡地笑了笑:“那你可就错了,结婚的是我,不是他们。肖主任你忙吧,告辞。”
晁日升走后,肖主任气得摔了桌子上的茶缸子。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但凡不是晁日升,他肯定立马把姚桃桃抓回来,就地正法!
当然,不是说杀了她。
女人嘛,别看嘴上怎么死倔,真到了床上,几下就老实了。
可惜了,这个女人居然入了晁日升的眼,他是不能下手了,只能找别的女人解解馋。
下班之后,他便去了他那个守寡的小姨子家里,很是放纵了一把。
那女人被婆家嫌弃她克夫,给她赶出来了,连带着四个女儿也都不肯认了。
她一个人照顾四个女儿,不好找工作,只能在家里接点服装厂或者鞋帮厂的零碎活计度日。
可惜,她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还是捉襟见肘,后来小女儿高烧不退,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求到了她姐姐那里。
那会儿她姐姐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跟姐夫闹离婚,她又不知情,正好撞枪口上去了。
那天晚上,她被她姐夫约去了一个废弃的高中,让她在办公室等着。
黑灯瞎火的,门一关,她就被她姐夫给……
后来她才知道,她姐姐是因为她姐夫到处勾搭别人家的小媳妇,所以才闹离婚的。
可恨她自己也不小心上了贼船,连跟姐姐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何况她后来确实收了姐夫的钱,所以这个秘密,只能继续瞒下去,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对姐姐,只得搬来了嶷城,没想到她姐夫这次也调过来了,她的噩梦又要继续上演。
更可怕的是……
她看着从身边爬起来喝水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是的,她怀孕了,她姐夫的。
第385章 姐夫和小姨子2 你要么对我妹妹负责,……
肖主任喝完水回来, 看着李梦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视线顺着她汗津津的长发往下,沿着她的手臂, 游走到她摁着的小腹上, 立马问道:“怀孕了?”
“嗯。”李梦挣扎着坐了起来, 双手将乱糟糟的长发归拢起来,简单地扎了个马尾。
肖主任在床边坐下,沉思良久,最终还是说道:“打掉吧。我刚调过来, 还没有站稳脚跟, 没有把握保护你周全。而且你姐姐那边也不好交代。”
毕竟守寡的妹妹怀孕了,总得告诉姐姐谁是孩子爹吧?
到时候只怕会闹得非常难看。
李梦默默地叹了口气, 没有反驳。
这孩子确实不能生, 她姐是个极其凶悍的泼辣女人。一旦被她姐姐知道了,只怕要撕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 喝她的血。
就连她的四个女儿, 也要万劫不复。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姐夫别再来了, 可是当初她收下的那笔钱,永远的断绝了她做个清白女人的可能性, 只能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黑。
熄了灯, 她背对着肖主任,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纵欲过度?”
前戏倒是挺足的,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结果到了正戏就动了那么几下,刚把她勾起来就没了,比打哈欠长不了多少。
肖主任嗤笑道:“还不是因为你生了四个孩子,我没感觉。”
“没感觉还来睡我?”李梦握紧了双拳, 这样的羞辱,不止一次两次了,有时候她真想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把这个狗男人砸死算了。
肖主任嗤笑道:“那里没感觉,心里有感觉,你不乐意?”
李梦忍不住吐槽:“你可得了吧,明明是你纵欲过度。我男人还在的时候可从来不这样。”
“所以你跟老母猪下猪崽一样,连生四个?”肖主任最爱羞辱女人,好像能够从女人那受伤的自尊心里,挽回他雄风不再的尊严。
李梦嗤笑道:“你想说我松,我懂的。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男人可是学医的,他早就跟我讲解过人体的构造,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你男人那么好,那你去找他?”肖主任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反正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所以也没有必要注意什么。
李梦没有理他,她讨厌烟味儿,起身下床去了,她把衣服披上,蹲在地上勾出被踢到床底下的鞋子,准备回去。
这个约会的地方,是机关里头一个老鳏夫的住处,老鳏夫最近跟一个离异的女人好上了,不住这儿,地方空了下来,便被肖主任要了过来,美其名曰,六月份机关要进新人,给新的办事员留着。
为了避开周围人的耳目,她每次过来,都只能翻窗进来,再翻窗出去。
至于她自己的住的地方,则在机关大院后面隔了两条街的巷子里。
那一片都是老宅子,没有拆,建国后分给了附近厂子里的职工居住。
户主是她婆家的一个老姑婆,老姑婆的丈夫和孩子都去了,得知她被婆家赶出来,便收留了她,老姑婆去世后她负责处理后事,房子就留给了她和四个孩子。
这会儿她准备回去了,要不然等会孩子要问她,去别人家借毛线怎么要借这么久。
肖主任见她手脚利索地收拾好了,有点不爽,问道:“怎么,真去找你男人啊?”
都死那么久了,还念念不忘呢?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拉着你一起的。”李梦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着,把最后一颗纽扣扣上,准备走人。
肖主任一把将她拽回怀里,狗啃似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大片的印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肉联厂有男人对你抛媚眼呢,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我就把咱俩的事告诉你姐。”
“你有病吧?”李梦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他搡开,想要淬他一口唾沫。
可是不行,她还有孩子,她不能葬送孩子们的未来。
忍了又忍,她把凌乱的头发理理整齐:“好啊,你敢告诉我姐,我就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我还不知道你?你不敢。”肖主任自认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尤其是女人的心。
他知道李梦的软肋是孩子,就像他老婆的软肋也是孩子。
这对姐妹,一个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一个为了孩子忍辱负重。
挺好的,都是他的女人,虽然他不能像古代的王公贵族那样,大摇大摆的左拥右抱,起码这日子也是挺滋润的。
想找谁就找谁,李梦走了他还有别的去处,还不用这么费劲翻窗户呢。
至于李梦的威胁,听个乐子就是了。
李梦知道自己被他看扁了,羞耻感从脚底爬上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眼角余光里,那烟灰缸正好端端的躺着。
她恍惚了刹那,好像看到了染血的那一刻。
不,不不不,还没到那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杀人。
她像是活见鬼一般,赶紧翻窗出去了。
也是她点儿背,最近火车站那边案件频发,这会儿汤凤园还在带人抓小偷呢。
一群民警你追我敢的,在大街小巷里追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穿行,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失魂落魄的李梦。
李梦被老何撞翻在地,临时扎的头发不太紧,跌倒的瞬间披散开来,随着夜风乱舞,加上她刚刚着急,扣错了扣子,此行此状,看起来像是刚刚被臭流氓骚扰过一般。
老何可是多年的老民警了,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偷情去了。
他也没有拆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一个寡妇带四个孩子怪不容易的,在生存面前,有些所谓的理想道德,根本不堪一击,所以他不想评判什么。
他把李梦扶起来,问道:“你是苗阿婆家t的吧?你没事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等我抓住那个小偷去找你,医药费我承担。”
“何大哥,我没事。”李梦在这边住了几年了,自然认得附近的民警,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努力挤出一脸微笑,“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的,抓小偷要紧,你快去吧。”
“行吧,你快回去吧,等会我给你送创伤药去。”老何叼着烟,以为她真的没事,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李梦裤腿里流下的鲜血,吓得他赶紧吐了嘴里的烟,“你怀孕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老何一辈子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会这样!快,我送你去医院!”
老何来不及去追前头的小金他们了,赶紧把李梦打横抱起,往医院狂奔过去。
李梦原本是想挣扎的,可是她的肚子真的好痛,只得硬着头皮,由着老何当一回“轿夫”。
所幸虚惊一场,虽然出了点血,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很顽强,没有去见阎王的打算。
主治医生准备给李梦注射保胎用的硫酸镁,又给她开了安宫丸,随后问道:“你家属呢?这几天你需要住院保胎,不能下地走动 。”
李梦没办法回答,她有什么家属?婆家根本不认她和孩子了,要不是她男人的老姑婆心善,她们母女五个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娘家人……一样的,娘家爸妈说她克夫,是灾星,也不让她回去。
姐姐虽然隔三差五资助她一点钱票,可她心里有愧,根本没脸面对姐姐。
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直接帮我做手术拿掉它吧。”
医生都傻眼了:“拿掉?你不用跟家属商量一下吗?”
李梦摇了摇头:“不用,我没有家属,我自己可以决定。”
门外的老何听见了,赶紧嚷道:“你别冲动啊,实在不行,我去跟你姐姐姐夫说一声?”
“别别别!”李梦挣扎着想起来,又被医生摁了回去,只好隔着帘子,躺着说道,“何大哥,我姐她自己也有一堆烦心事呢,我不好麻烦她的。你快去抓小偷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什么是正事?抓小偷是正事,保护受伤的老百姓就不是正事了?你等着,我去找你姐过来。”老何说走就走,吓得李梦一把掀开医生,直接从处置台上跳了下来,要去追老何。
这一折腾,动静可太大了,直接牵动了腹中胎儿,似乎是在抗议她的残忍,又似乎是在挣扎着求生,小腹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将酥酥麻麻的电流传向她的大脑,嗡的一声,剧痛便让李梦昏死过去。
医生赶紧跟护士一起,把人抬上处置台。
“见鬼了,这么大动静,也只是出了点血,这孩子真顽强。”主治医生是钱医生被开后提拔上来的,姓鲁。
她戴着口罩,沉着地操作着手术器械:“不管怎么说,先帮她保住胎儿吧,快,给她注射硫酸镁。”
硫酸镁可以降低细胞内的钙离子浓度,减缓子宫平滑肌的收缩,同时可以起到舒张子宫及胎盘血管,改善胎盘血流的作用,这么一来,失血导致的宫缩就可以得到极大的抑制。
等到李梦的姐姐李悦赶过来的时候,硫酸镁已经下去大半瓶了。
李悦今年四十好几了,人到中年,憔悴了不少,也暴躁了不少,尤其是面对那个偷吃惯犯的男人,更是怒从中起。
可是这会儿她进了病房,却轻手轻脚的。
她看了眼昏睡不醒的李梦,转身出去找到了鲁医生,了解了一下她妹妹的情况。
听完,她平静地说了声谢谢,回到病房,守在了病床前。
时不时看一眼点滴的位置,看一看手表。
约莫过了一个半小时,她儿媳妇来了,带着热乎的鸡汤,本打算尽尽孝心,让婆婆回去,却被李悦打发走了。
李悦就这么撑着额头,在病床前打起了盹儿。
等到老何处理完小偷的事情,回家拿了钱,赶过来支付医药费的时候,李梦还没有醒呢。
起码在别人看来,李梦确实在持续昏睡着。
老何赶紧掏出三十块钱,小声道:“先用着,不够跟我说,我撞的人,我负责。”
李悦没要:“不用,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是我妹妹,我不出钱谁出钱?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阵子够辛苦的。”
李悦毕竟是主任老婆,当然会关注嶷城的民生大事,何况报纸和广播里都有报道。
老何不依,坚持把钱塞给了李悦,转身离去。
李悦默默叹了口气,等到半夜十二点,李梦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才转身出去了。
交了费,她又来病房看了眼,临床的婶子告诉她,她妹妹一直没有醒,可能是失血过多,得睡个一两天的。
李悦没有说什么,提着早就凉了的鸡汤,回去了。
等她走了,李梦可算是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下床去上了个厕所。
回到病床上,好心的婶子问她孩子怎么会流产,还叮嘱她以后要注意点云云,她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借口不舒服,闭上眼睛假寐。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她姐又杀了个回马枪,带着热好的鸡汤过来了。
站在病床前,喊了好几声李梦,李梦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姐姐,只得硬着头皮,装死到底。
李悦最终把鸡汤留在了床头柜上,给李梦掖好了被角,转身离开。
这次没有再回来。
李梦却一整晚都没能睡着,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姐姐看到她醒了,问她孩子是谁的。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此时的肖主任,正捂着身上被挠出来的血口子,被李悦从床上一脚踹了下去。
李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倒在地的男人,冷漠道:“我装傻这么多年,你以为我真傻吗?我不过是知道我妹妹窝囊,没本事拒绝你。你倒好,把孩子都搞出来了,自己却没事人一样,又去别的女人那里睡了!姓肖的,老娘今天给你把话说明白了,你要么跟我离婚,对我妹妹负责,要么不准再找我妹妹,让她好好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过日子!你这么让她没名没分偷鸡摸狗的,你算什么男人!你这个畜生!”
第319章 对不起姐姐 她快受不了了,她对不起她……
肖主任这个位置的人, 是没办法轻易离婚的,用他朋友的玩笑话就是,可以丧偶, 但不能离异。
因为他们的配偶往往掌握了他们最龌龊的秘密, 只有绑在婚姻这条大船上, 他们才是安全的,要不然,岂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胆,永无宁日。
所以, 肖主任是不可能答应离婚的。
而且他挺意外的, 他以为他做得很隐蔽,没想到他老婆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隐忍不发?真的是因为心疼她妹妹, 还是准备长久地握住他的把柄, 让他只能向她低头服软?
也许这就是她的乐趣所在,他不确定。
结婚这么多年, 孙子都有了, 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 只有三个字——母夜叉。
他甚至怀疑她是水浒传里头剁人肉做包子的孙二娘转世,每次跟他动起手来, 那叫一个骁勇彪悍。
他也不是没有力气还手, 只是人到中年,他还指望着可以再向上爬两级,所以家丑不可外扬。
每次被她挠得浑身血呼啦啦的, 他也不会声张,顶多再挨上两脚,脾气也就过去了。
他以为这次会跟以前一样,赶紧爬起来赔着笑脸:“这说的什么胡话, 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招呼了过来,这是对谎言最好的回应。
肖主任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握紧拳头,忍了。
他在床边坐下,正色道:“别闹,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我不能离婚。”
“怎么,怕我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掘出来啊?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像个男人,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把我妹妹娶过来,你所有的丑事我都可以帮你瞒着。”李悦不想再这么拧巴的相处下去了,大家都难受,不如分开。
反正她就一个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就算他们俩离婚,对孩子的影响也微乎甚微。
可是肖主任不敢冒险啊,说实在的,他跟李悦早就没有感情了,这个女人在床上毫无趣味可言,生了一个儿子交了差,就对他爱答不理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嫌弃他脏。
可他是男人嘛,哪个男人不是招狗惹猫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她也没得选。
他嬉皮笑脸的,抓起床头的卫生纸,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回道:t“你自己听听,这像什么话?跟姐姐离了娶妹妹?别人不得笑话死了。好了,不生气了,我已经跟她说了,让她把孩子打了,不能要。”
肖主任以为自己这个态度已经够可以了,结果等待他的,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就像李悦的决心,清晰又坚定。
她坚持道:“不要给脸不要脸,真把老娘逼急了,一封举报信送你去坐牢!”
“别闹,我坐牢了,咱儿子怎么办?”肖主任依旧厚颜无耻地赔笑脸,他跟李悦就一个儿子,他不信她舍得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不过她现在在气头上,他肯定是要哄一哄的,想了想,妥协道,“想答应你我不去找她了,这总可以了吧?你可千万别跟我离婚啊,等我这次历练历练,过两年升到省里,带你一起过好日子。”
呵,又来了,从他还是个小职员的时候就开始了,每次都是画大饼,带她过好日子。
他所谓的好日子就是成晚成晚的不回来,在不同女人的床上流连忘返。
虽然她本来也不想再跟他发生关系,可是这样的羞辱,并不是她想忽略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这不光是在践踏她做人的尊严,也是在践踏其他女人的人格,因为她知道,他勾搭的那些女人,无一不是无权无势,孤弱无助的。
这个畜生,就是仗着那些女人离不开他的帮助,才好拿捏她们,不得不陪他睡,又不敢跟他鱼死网破。
真希望哪天劈一道雷,把这个畜生劈死算了。
李悦一把掐住肖主任的脖子,威胁道:“什么叫你不去找她了?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老娘让你跟她断了,让她安安生生嫁人过日子,听懂了没有?”
“好好好,这几天我找人打听看看,毕竟我是她姐夫,就算她带着四个孩子,也是有人愿意跟她过的。”肖主任并不是傻子,他心里门儿清。
帮助这个小姨子难道真的需要滚床单吗?不,不是的。
他只是骨头痒了,想看到一个个女人匍匐在他的脚下,求他帮忙,求他关照。
那种征服和掌控的感觉,是李悦一辈子都给不了的。
他把染了血的卫生纸扔了,起身去找碘伏,李悦抱着胳膊,眼里闪着寒芒。
她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的,搞不好他会找个甘愿当王八的,给他打掩护,到时候李梦还是挣脱不了。
思来想去,果然只有一个办法,弄死他算了。
可是儿子刚刚工作两年……这次还跟着他一起调来了嶷城,在城西的电厂当技术员。
听说那边的冯厂长过阵子要调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熬到儿子弄个小领导当当,到时候再弄死姓肖的也就不怕了。
可是李梦怎么办?这段时间如果这个狗东西继续去纠缠呢?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装傻充楞了,得做点什么。
她是家里的大姐,李梦是最小的妹妹,小时候连尿布都是她换的,她不能真的任由这个畜生葬送了李梦的下半辈子。
思来想去,李悦决定自己去给李梦找个对象。
要四十左右的,年龄登对,离异或者丧偶都行,但是孩子不能太多,要不然,加上李梦这边的四个,怕是要养不起。
天亮后吃了早饭,她便去了趟铁匠铺。
她把要求告诉铁匠婆,催道:“动作要快,别拖太久。”
铁匠婆表示理解,毕竟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生存压力太大了。
她应道:“放心吧肖夫人,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什么肖夫人,喊我李悦就好。现在是新社会,女同志有独立的身份和人格,以后不要这样喊了,我不喜欢。”李悦每次碰到别人这样喊她,都会陈述一遍自己的观念。
她是李悦,是建国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就进了计量单位,是个名副其实的劳动妇女,不靠任何人。
即便结婚生子,也不过是为了不让爹妈担心。现在她退休了,正是含饴弄孙的时候,可惜姓肖的不消停啊。
她得趁早谋划,弄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让这个畜生去见阎王。
这样他的丑事就会随着他的枯骨永远埋在地下,永远不会伤害到她的儿孙。
就这么办。
这天开始,李悦开始尝试在饮食里添加一点奇怪的东西,一开始是泥沙,后来是石碱粉末,苏打粉,酵母,手里有什么就往米饭里加什么,实在不行再加点糖,掩盖一下味道。
那肖主任因为丑事败露,在她面前也不敢哼哼,虽然觉得米饭味道怪怪的,也不敢啰嗦什么。
李悦心想,看来这货最近会一直装孙子,那就暂时不提李梦的事了,等她觉得他该死了,再翻翻旧账,正经的往饭菜里加点致命的东西,到时候他想息事宁人,哪会计较饭菜的味道。
至于李梦,到底是把孩子打了。
坐月子期间,李悦去看过她几次,她每次都是装睡,让大女儿接待一下大姨。
李悦没有说什么,每次过来,不是送钱送红糖,就是送鸡蛋送麦乳精,手里有什么好的,都是一式两份,一份给她自己的儿孙,一份送来李梦这里。
越是这样,李梦心里的愧疚越是疯涨,她快受不了了,她对不起她姐姐。
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可她还有四个女儿,一旦没了她,那就是四棵无依无靠的小草,经不起任何的风雨。
她只能每次在姐姐离开后躲在被子里哭泣,心中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姐姐永远不会知道这事。
*
出版社,晁日升看着再次拿着情书过来表白的肖慧,问了个问题。
肖慧猝不及防,只能傻愣在那里,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那是我爸爸临终前给我定的娃娃亲,不作数的。现在是新时代了,主张婚姻自由,父母包办是可以拒绝的。”
晁日升平静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婚姻自由,这个自由是双方的自由,我不愿意,你就不好一直纠缠。同样,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人能逼你嫁给你的娃娃亲。我说得没错吧?”
是没错,可是肖慧不甘心啊。
人都是这样的,规则对我有利的时候,我是规则的拥护者,规则对我不利的时候,我是规则的反叛者。
而现在,肖慧想做一个反叛者,却又跌入了另一个规则里面,被晁日升拿捏住了。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好拿着情书,哭着跑开了。
高主编看到女儿伤心自然是心疼的,赶紧过来问问,出什么事了。
晁日升平静地看着她:“没什么,不过是她没本事让我低头喝水,谁让我是头倔牛。你说是吧,高主编,哦不,或者应该喊你一声,肖夫人?”
高主编微笑道:“我爱人去世很久了,晁社长喊我老高就行。”
“不不不,你还有另外一个姓肖的爱人,我没说错吧?”晁日升扔出一张照片,那是他请照相馆的人下班后跟踪高主编拍来的。
大晚上的,她的房间里进了个男人,从窗帘上的倒影可以看出,两人在做深入的交流。
这是一张绝妙的照片,涉事男女全都没有露脸,只有那交合的背影,在镜头前定格。
高主编惊讶不已,踉跄着后退几步,解释道:“我……我也是不得已,我是被逼的。我……”
“嗯,被逼的,去忙工作吧。今后别来骚扰我,我有我的生活,上班时间只说公事,听懂了吗?”晁日升威胁别人的时候都面带微笑,看起来并不像个坏脾气的人。
高主编这个笑面虎还真是碰到对手了。
她咬紧了后槽牙,认栽道:“知道了,我会管好肖慧的,你忙吧。”
第320章 杀夫1 我会告诉你姐姐,你之前打掉的……
快期末了, 姚栀栀最近跟祁长霄都是早出晚归,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里。
不光是复习功课,也把一些拓展知识面的书借来看看, 学习跟增长见识两不误。
这是因为星星和月亮, 都在沈卿婉姑姑的帮助下, 在机关小学和机关幼儿园插了班。
两个孩子喜欢发散思维,总问一些书本上没有的问题,让老师很头疼,所以每天晚上两口子回去, 都会把孩子好奇的内容记下来, 第二天来图书馆翻阅资料,回去讲给孩子听。
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 做父母的也有局限性, 不过两口子不是怕麻烦的人,总会力所能及的解决孩子的困惑和好奇, 教学相长, 爸妈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和学习搭子。
加上姚敬宗本人喜欢研究一些新式武器, 找那些收费品的人淘了不少破烂儿在院子里捣鼓模型,所以祖孙三代的求知欲谁也不t输给谁。
两口子还在四合院里装了座机, 既方便联系嶷城那边, 也可以在遇到知识盲区的时候,打给别人问问。
比如农业相关的,可以问常冬青, 不过他很忙,姚栀栀轻易不愿意打扰他,便打给出版社,让周娟回去问问许伟。
再比如机械相关的, 大嫂崔雯就是设计师,问她最合适。
这天姚栀栀放学回来,电话响了。
最近姚栀栀没有问过什么农业相关的问题,听到周娟的声音还挺意外的。
周娟兴奋地在电话里说道:“你知道吗?晁社长在追姚桃桃!今天上午她来送稿子,进了社长办公室就没出来。我正好要去帮许伟问一个农业书籍出版的合同,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谈话!”
姚栀栀愣了一下,但也不是很意外,平心而论,姚桃桃长得非常好看,她不像她的名字桃花那样安静温婉,反倒像是热烈的,耀眼夺目的虞美人,让人念念不忘。
晁社长单身至今,对伴侣的要求一定是极为挑剔的——这种文化人都有自己的独特追求和审美,他们往往不太在意世俗的条件,比如家世、地位等等,而更看重精神上的契合。
而姚桃桃,确实是个非常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结合晁日升在红日那本小说中所歌颂的女性形象来看,他会看上姚桃桃,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晁社长的爸妈未必会同意吧,也不知道晁社长能不能做主。
凭着姚栀栀跟他短暂共事的两年来看,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问道:“那她答应了吗?”
周娟惋惜道:“她不肯,后来可能是被晁社长亲了,我本来就不是故意挑那个时间过去的,没好意思继续听下去。”
姚栀栀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姚桃桃如果真的有新的恋情了,肯定会告诉她的。
她叮嘱周娟道:“你先不要声张,等确定下来再说。对了,马上又要高考了,你不打算考一个吗?”
“许伟给我辅导了半年了,让我考文学院,我在努力了。”周娟感慨不已,许伟还是太骄傲了,不肯她学她娘家哥嫂呢。
非得要她自己考。
这话她也不敢告诉姚栀栀,生怕自己妈妈的形象在姚栀栀的心里崩塌。
所以她只得给自己鼓鼓劲儿,道:“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吧。”
“乐观一点,许老师水平不差的,辅导你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正好你孩子还不大,你公婆可以帮忙带带。等到你毕业了,孩子也上小学了,公婆年纪大了,你可以自己接送。”姚栀栀说着,提醒道,“最近别要孩子啊,大着肚子上学总归是会被人议论的。”
周娟明白,感慨道:“我有时候去学校找许伟办事,看到他们学校有女生大着肚子上学,还有的在哺乳期呢,让婆婆带着孩子在附近租了房子,一下课就回去喂奶,真不容易。”
“是啊,也就这两年会宽松一下,过阵子就不会再允许女学生怀孕上学了。你千万做好措施,实在不行可以让许老师结扎,反正男人是可以做复通的嘛。”姚栀栀不建议周娟去上环,那玩意儿上过的都说不舒服。
以前毛铃和姚樱樱为了跟男人斗法,都偷偷上过一段时间,那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周娟又不需要跟许伟玩心眼子,直接让许伟做结扎最好,可以等周娟考上了毕业了再要老二。
周娟应道:“嗯,我有数的。对了,那个肖慧是不是跟你有过节啊,整天在编辑部说你坏话。”
“嗯,之前坐飞机的时候遇到过,她挺嚣张的,瞧不起人,被我骂了。”姚栀栀就知道那个肖慧不会安分的。
相由心生,那种轻浮又蛮横的性格,全都体现在她小人得志的脸上了。
周娟也觉得肖慧是个十足的小人,仗着姚栀栀不在编辑部,整天信口雌黄。
她赶紧安慰道:“不过你别怕,有我呢,小蒋她们也不客气,经常怼得肖慧哑口无言。反正她说来说去就只会说你是个高小学历,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你好好把书念完,等到毕业了回来,看谁还敢说你。”
“呦,你还想着等我回去呢?就没想过自己进步进步,也弄个主编当当吗?”姚栀栀笑着调侃道,“这可不行啊,你得有上进心。”
周娟笑了:“我?我还嫩着呢。真的,我挑稿子的眼光都比不上姚桃桃,但凡我选的,反响都一般,她选的就很受欢迎。晁社长经常感慨,学历跟能力没有直接的关系。很多人高分低能,只会纸上谈兵,难当大用。”
姚栀栀不这么想,反倒是赞美道:“我觉得你现在的谈吐比以前进步不少嘛,一句话用留两个成语呢。别灰心,慢慢来,毕竟你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太好了,而姚桃桃的优势就是,她从群众中来,自然知道群众想看什么。”
周娟默默叹气:“没错,晁社长也是这么说的。他总说我脱离实际,空想主义。”
姚栀栀看到如今的周娟能够正视自己的缺点,还是挺欣慰的。
她宽慰道:“慢慢来吧,等你考完了,可以去找李婧,让她找个可靠的报社记者,带你做做采访,多看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你的想法也会跟着改变的。”
周娟笑着应下,又聊了会儿育儿经,这才挂了电话。
姚栀栀刚把话筒放下,电话就进来了。
姚桃桃打的,她看电话一直占线,就等了一会儿,这次总算是打通了。
她特地知会姚栀栀一声:“那个晁社长在追我,我之前答应过他,要是他能摆平高主编和肖慧,我就考虑考虑。现在他做到了,闹着要我兑现承诺。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嘴甜的男人,我都快被他夸成仙女了。不过我还是没答应,我说先处普通朋友,等感情到了再考虑更进一步。”
姚栀栀有周娟这个耳报神,已经不太意外了。
她笑着道贺:“挺好的呀,晁社长条件不错,个人能力很强,也是有精神追求的人,唯一的挑战可能就是他爸妈那里。你不要管,让他自己去摆平。这样的话,有朝一日你们俩真的走到一起,也不至于要看婆家的脸色。”
“嗯,好。对了,跟你说一个事儿。”姚桃桃是在小院这边打的电话,自然不用顾忌什么,直接透露道,“晁日升告诉我,高主编能被调过来,是因为她答应了肖主任,跟他上床。他说肖主任还有个守寡的小姨子,也跟他不清不楚的。总之,这个肖主任到处拈花惹草,专挑寡妇和离异的下手。所以那个肖慧有恃无恐的,以为她这个叔叔会给她撑腰一辈子呢。等你暑假回来,要是来出版社转转,碰到肖慧的时候尽量别搭理她,民不与官斗。”
官属也算。
姚栀栀还挺意外的,在飞机上的时候,系统没响啊。
看来直到那个时候,高主编跟肖主任之间还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也就是说,两人是在嶷城才正式勾搭在一起的。
这个要等回去见到高主编本人,看看系统有没有反应就知道了。
姚栀栀叮嘱道:“你自己也小心点,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那个高主编可是个笑面虎,又有肖主任做靠山,跟她硬碰硬不划算,你也迂回着来。”
姚桃桃明白,问了下姚栀栀考试的时间,居然要在六月底,比中小学放假的时间晚一点。
不过也快了,她还真的挺想这个妹妹的。
挂断电话后,她把带来的方巾摊开,盖在了座机上,免得落灰。
离开的时候,汤凤园过来了,这阵子可把他们这些民警累坏了,走路都哈欠连天的。
姚桃桃赶紧扶着她坐下,问道:“汤阿姨什么时候休息啊,我在学校里认识一个同学,她姥姥会针灸,缓解疲劳很有效果的,要不要给你约个时间,过去放松放松?”
“你说的是程佳吧?她姥姥我认识,不用,没时间。”汤凤园都累出黑眼圈了,特地过来打个电话,想问问儿子儿媳什么时候放暑假,她得提前准备准备。
这几天雨水多,总得挑个出太阳的时间把铺盖洗洗晒晒。
姚桃桃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也能想到这些,便主动问道:“那你是来给栀栀他们洗晒铺盖的吗?我问过了,要到月底才考试,七月初才回来。铺盖我来洗吧,你赶紧回去休息。”
汤凤园没有跟姚桃桃客气,毕竟她是真的累,道谢后便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老毛一脸八卦地跑了过来,小声t道:“老汤啊,快,我刚知道一个桃色新闻,快快快,进院子!”
汤凤园对她这个老姐妹很是包容,哪怕自己困得不行了,也还是打起精神,听听又有什么新鲜事儿。
毛阿姨把院门关上,小声道:“上次老何抓小偷的时候,不是把肖主任的小姨子给撞了吗,我跟你说——”
这事汤凤园知道,但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看老毛这架势,肯定是掌握了确切的消息了,赶紧挽着老姐妹的胳膊,去屋里说。
*
李悦没想到铁匠婆给李梦介绍了冯厂长。
铁匠婆的话也有道理,这冯厂长一直被叶家的人闹,找谁都不成,毕竟他后来找的那些都是无权无势的。
可是李梦就不一样了,有肖主任这样的姐夫在,叶家的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上门来闹啊。
再说了,冯厂长至今只有一个女儿,都成年了,正在谈婆家呢,只要那女儿一结婚,就不用他再操心什么了,正好可以跟李梦重新组成一个家庭,还能趁着李梦年纪不算太大,再要一个。
只是,冯厂长要调去外地了,这么一来,李梦就得拖家带口的一起搬走,到了新的城市,房子够住吗?
现在这里虽然诸多不好,但起码住处还是挺宽敞的,还有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所以李悦暂时没能下定决心。
没想到这事被肖主任知道了,晚上下班,他没有回家,而是找李梦去了。
他想让李梦拒绝,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找李梦滚床单?
李梦根本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可是肖主任仗着她不知道李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故意威胁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诉你姐姐,你之前打掉的孩子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