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不能如此这般强行动用妖力的,可虞风禾又如何忍得住呢?
他不能任妹妹被欺辱,也不愿意看她不开心。
他那时看到了她的眼神,她是那般喜欢须里環。以前是有苏珩,现在是须里環。
但无碍,只要她欢喜便好。
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是姜辞雪。
“她不会喜欢你的。”虞风禾这般对姜辞雪说。
他也不恼,只是看向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孔,他轻轻笑。
姜辞雪:“我从未在意这些,我只是喜欢她,爱她,想守在她身边,如果她不愿看到我,我便藏着,一辈子不叫她看见。但总不能在这一生都叫我远远避着不见,我只是想看看她。”
姜辞雪看着自己满布咒文的脖颈,以及那双苍白的手。
“我这般可怖,怕吓到她。”
原先想借用虞风禾的身体的,可她却如此在意另一个自己,甚至为了救虞风禾,不惜舍弃自己的一切。
原本该死的是虞风禾,可既然娓娓不愿意让虞风禾死,那便先叫他活着。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无所谓。
姜辞雪不希望自己玷污了自己的小蝴蝶,他一身污泥,不需要她沾染,他只要她高高的在枝头无忧无虑的生活便好。
可虞风禾却不能成为那个特例,这会让他嫉妒到发疯。
“我们是一样的。”
“你也不过是看看起来明净良善一些,骨子里,我却越来越感知到你的偏执和邪恶。”
“你此刻,是不是在嫉妒和愤怒?”
虞风禾不回答,手中的鉴心剑却已经出击,似是要将须里環就地斩杀一般。
她一脸错愕,却还是挡在了剑前,难以置信。
“阿——”
虞卿改了称呼,“哥哥?!”
“别伤他,只是误会。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
他当时只是以为虞卿心有所属,只不过还在颜许和须里環之间纠结,无论是谁都好。
总归是她选的,可就在他和姜辞雪回去修炼调息,恢复妖力的时候,却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喧闹声。
那屋外的妖竟是变成了颜许?
他和有苏珩大打出手,十分难堪。
虞风禾只觉得刺耳吵闹,还未上前,身边的姜辞雪却是更快一步,一妖一巴掌。
他下手又快,且毫不留情,皱着眉教训道:“你们闹得这般难看,意欲何为?”
姜辞雪毫不在意这外面的是谁,里面的又是谁,他只在乎她喜不喜欢,她是否开心。
“如今是要让着圣腾妖国的众妖看笑话吗?你们丢脸不要紧,可万万不该沾着她。”
姜辞雪说话不留情面,只是扫过狐狸和狼,手中妖力流转,神使妖尊的力量绝不是谁都可以匹敌的。
他和虞风禾虽是隐藏身份于此,但若是真藏不住要暴露,也不是不可以。
左右不过是多耗费点寿数和修为罢了,没有她重要。
姜辞雪的一切,都只为了虞卿而存在。
如今,她要喜欢谁便喜欢谁,活着便好。
只是再怎么豁达大度,在听见屋内她的嘤咛声和痛呼声后,还是乱了分寸。
他和虞风禾再装的大度斯文又如何,心中不还是存着那些不能见光的念想吗?
虞卿自然地靠在“姐姐”虞风禾的怀中,眯着眼有些困倦,“只是刚刚把蝶族最重要的定亲的东西送给了阿環,这东西需要我的心上血来唤醒,但并不太疼的,只是一瞬而已。”
虞风禾:“可你的痛感是寻常十倍!”
她口中的一句轻飘飘的并不太疼,却可想已经痛入骨髓了。
虞卿却握住他的手,甘之如饴道:“真的,
不痛的。我只是想告诉阿環,我有多喜欢他。”
所以啊,阿姐,千万别对须里環有好感,也别在他恢复记忆之后给他机会。你每每想和他亲近一些,就会想起今日我送出的沾着我的心头血的蝶族定情信物。
虞风禾道德感那么高,怎么还会抢妹妹喜欢的呢?
虞风禾问:“你就这般……喜欢他么?”
虞卿笑笑,“喜欢的。阿環很好,他能懂我,他也能照顾我,这段日子都是他陪着我。阿姐,我其实很胆小又怕孤单,我只能从他们身上获取爱意。”
她在虞风禾耳边道:“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好像如何都不能满足,我很贪心。”
她有意吓一吓、逗弄一下这位小古板,谁知,他却并不吃惊,反而很是严肃认真地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虞卿点点头,倒也不怕,她本来就这样,虞风禾不能接受也很正常。
谁知,虞风禾却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便和姜辞雪对视了一眼,而后道:“那你还喜欢颜许吗?刚刚你先是随颜许走的,后来才是须里環,是喜欢颜许还是喜欢须里環多一些?”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虞卿从中思量,是要叫自己选择一个么?姐姐是觉得自己这般变化太过快了?
也对,虞风禾和姜辞雪这对风雪cp一心一意,又琴瑟和鸣,估计看不太懂她这种短短几息间便换了爱慕者的行为。
虞卿看了眼须里環,正要说自己只爱须里環的时候,却仿若受到控制一般,又回到了那种被控制的状态。
是梦魂种,是颜许又重新控制了她。虞卿是可以反抗的,虽是最终可能还会被影响控制的,但总归不会叫他那么容易便控制了自己。
可她却放任他的控制,只是突然推离须里環,看向颜许,“喜欢,颜许。”
须里環脸色一白,看向虞卿,却见她目光有些呆滞,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而后颜许便上前,将虞卿抱在怀中,命令妖医为她疗伤。
他不问她为何而伤,也不想听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只是抱着她,看向须里環,“二皇子,出去可好?我和我的皇子妃要安置了,你还在此处不合适。”
到底是谁不合适啊?他才是突兀的进来的。
只是他却没有被戴绿帽的羞耻,反而很是妥帖的帮妻子隐藏掉这些事情,全然当做不知。
虞卿的态度奇怪,可虞风禾和姜辞雪却觉得理所应当。
她愿意喜欢就喜欢,不愿意喜欢就丢掉。若是她还喜欢别的妖,那他们就想办法为她寻来。
妹妹是要宠的。
且妹妹这般乖巧伶俐、这般聪颖可爱,为何不能有更多的妖来爱她?
姜辞雪嗤笑虞风禾的想法,却并未反驳。
只是在心中,把那“妹妹”换成了“娓娓”。
她想要喜欢几个都不为过,想要被多多喜欢也不为过。
小蝴蝶不必下落,她自有很多很多的花儿来配。
虞风禾从怀中掏出雪花小偶,放到虞卿怀中,“卿卿,小雪花也会一直爱你,陪着你。”
虞卿摸了摸小雪花,察觉到了冰凉。
小雪花委屈极了,好久没看到虞卿了,眼泪化作雪花飘落。
“你身子不好,这小雪花很冰,你可以抱着睡。不必再依托于别的妖的温度。”
“还有这红萤石,握在手中温暖无比,你难受的时候便握住。”姜辞雪从怀中掏出那红萤石递给她。
指尖轻触,虞卿并未察觉,姜辞雪却猛地缩了眸子,颤抖着迅速地收回了手。
颜许对于虞风禾似是有一种纵容在,刚刚虽是开口要赶走须里環,却没怎么说过虞风禾他们,且一直没拆穿虞风禾、姜辞雪的身份。
他虽是蛇皇的义子,却好像并不愿这般被束缚,故而,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让蛇皇知道太多的东西。
只是牵制他的是什么呢?
狼族?
狼族是被关押着吗?
虞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若是能够解决颜许被控制这件事,兴许能早点灭掉这个蛇皇反派boss。
只是,虞卿没想过,她会在圣腾妖国的宫宴上看到那位魅灵。
她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默念——浣纱。
浣纱是蛇皇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宫宴一切皆由浣纱操办,她完全就是这后宫权利最大的一位。
可她虽如同百年前一样美丽,却多了几分忧愁蕴藏眉间。
她看向自己的那一刻,是惊喜、是犹疑、是害怕。
她看向自家弟弟的神情太过奇怪,以至于虞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虞卿,为何这般看着我的浣纱?”妖皇问。
浣纱手中的玉箸一顿,片刻又自如道:“陛下莫要吓到小姑娘了,浣纱被如此美丽的虞卿殿下多看几眼是我的荣幸。”
须里渊笑笑宠溺的摸摸浣纱的肚子,却让浣纱险些尖叫出声。
她想要逃,想要快点脱离,却如何也逃不了。
她看向须里渊手中的蛇骨戒,只是温柔地笑,“陛下,您吓到浣纱了。”
她为须里渊倒上妖酒,故意脱离他的掌控。
那双手落在自己肚子上时,是真真让自己生出一种虽是都会被剖开腹部却出胎儿的错觉来。
他那双手,沾满了血污。
他从来并没有想要自己的血脉。
他只是想要一具新的身体。
浣纱看向弟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我很好,没事的,阿许。
颜许面色如常,丝毫都没有显现出不满来,甚至还帮着须里渊打趣道:“阿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让娓娓和陛下担忧。如今,阿姐腹中的胎儿最为重要。”
这胎儿生出来,该如何称呼颜许呢?
是舅舅还是兄长?
虞卿察觉到了颜许隐藏在暗处的崩溃。
她轻轻握住了颜许的手。
第72章 圣腾宫宴
须里渊长相不俗,加之身份高贵,处处留情,这后宫之中的妃子很多。
宫宴之上,有头有脸的妃子都出现了。
只是看起来浣纱却是最受宠的一位,吃穿用度最为精贵,且就坐在须里渊身侧的位子。
只是其他妃子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不满和嫉妒来。
她们一片和睦,或者说一样的谨慎呆滞。
虞卿的目光掠过那些年轻的妃子们的脸,心中便越发肯定了。
并不止浣纱一位怀胎,还有不下五位妃子都怀有胎儿。
传闻中冠绝后宫,阴险毒辣的颜妃,却是浣纱。
虞卿不觉得她是游戏里以及现在妖民口中的“打胎圣手”、“后宫杀器”、“夺命妖妃”、“狼心狗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箭靶子”、“挡箭牌”。
若是真的宠她爱她,又怎么会年年选秀换新,怎么会在她怀孕的同时还有那么多承宠怀孕的妃子?
而且,堂堂蛇皇,怎么不知后宫之事?他那么多妃子要么生产时死于非命;要么生产后连同孩子横死;要么便是连孩子都没能留住……
这圣腾妖国里谣言四起,不去责怪不能保护妖侣、且滥情无度的蛇皇,却把所有的归在一个小小的妃子身上。
只因为她是狼族,是魅灵,身份地位、修为低下便更好欺负吗?
还是说,是须里渊有意纵容这些流言蜚语?
他嘴上说爱着须里環的母亲,珍惜着须里環这个儿子,却从未追查过当年的真相,若真是在乎喜欢,早就顺着蛛丝马迹全妖界寻找,也许还会请其他三位妖王联手帮忙寻找。
若是在乎这个儿子,就不会等到如今才寻到他。且也不会给颜许那么大的权利,又给了须里環权利与之对峙抗衡,还隐隐在挑拨他们。
虞卿看向须里渊,这位反派boss果然很难杀。
虚伪、强大,还藏着一堆秘密。
目前已知的是:
一、须里渊很在乎子嗣,但孩子们除了须里環好像其他的都没能安然活下来。
二、须里渊的蛇骨戒好像可以牵制魅灵,须里渊似乎拿捏了颜许的弱点。
三、须里渊打算自己集齐开启死
生之渊的道具,且十分着急,他好像迫切的想要独占里面的东西。
四、须里渊身上有魔气,他当年从死生之渊活下来并且这些年修为日进千里这两件事都不太对劲。
如今,他用自己引各方势力入局,真不知道该说他自信呢,还是对她自信?
她虞卿可没那么厉害,不能左右他们的心思。
且她也没他想的那么无用,能甘心被这样利用。
她自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心也很毒。
虞卿轻轻放开颜许的手,夹起一道他最不喜欢吃的菜放在他盘子中。
“我瞧着这道菜做得精美可口,颜许你怎么不吃呢?”
虞卿看了看颜许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道:“是我做错了吗?抱歉,我只是想分享给你,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了下去。
颜许最讨厌吃这些,尤其是加了辣的。
虞卿却专门给他夹了带着辣椒的菜,且是他最不喜的菜。
当初给她喝辣辣的粥的仇,她还记着呢。
谁还不会装无辜呢?
虞卿故意如此,料定他不会当众给自己难堪,也会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毕竟他如今最能忍最能装了。
想要帮帮他和他姐姐,总是要让他付出一点代价的。
岂料,颜许却没有丝毫停留夹起那菜送入口中,好像吃的根本不是什么最厌恶的菜,而是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神色异常、半分不妥都无。
甚至还给她盘中放入了她喜欢吃的糕点甜品。
“你吃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是真的都是虞卿喜欢的,而并非是如她一般的戏弄。
颜许吃完了,只是端起了面前的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闻起来甜甜的果酒,一饮而尽。
面上很快就微微有些发红,鼻尖也有小小的汗。
是真的辣啊!
颜许一连饮了几杯,直到虞卿想要尝一口时,这才停下里皱眉,抢过了她手中的杯子,“这不适合你,别喝了。回去给你倒点蜜茶好吗?”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她才没有那般嘴馋。
只是好奇而已。
看他喝得这般多,闻起来又香,尝一尝什么滋味也好呀。
颜许的酒气喷洒在虞卿耳边,他说:“我很开心。”
虞卿:……?
开心什么?
颜许唇角微微勾起,狼耳朵离虞卿很近,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后退一些。
他却只是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你记得我的口味。”
虞卿挑挑眉,不都是不爱吃的吗?
“你特意避开了我所有喜欢的菜,而特意挑了我不爱吃的,娓娓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来观察我。这让我很开心。”
颜许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
倒是好一副少年风流肆意的模样。
就像是少年夫妻在打趣低语,谁也插不进话来。
只是此时,偏偏便有那不长眼要从中作梗。
“二殿下,听说你舞姿绝世,我们今日可有幸欣赏一下?”须里渊看向虞卿,抛下了第一个为难题。
虞卿还没说话,有苏珩便道:“她的舞好不好看,不需要这阖宫上下来欣赏。她自是开心便跳,不乐意便不跳,何谈今日要因为蛇皇没见过便要被欣赏?”
须里渊也不恼,只是微微摩挲了手中的蛇骨戒,虞卿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好像被谁拿了一把长满钉子的锤子反复捶打。
须里渊:“哦?是这样吗?青丘公子倒是不知与虞卿小姐共用一张嘴了?”
他笑着看向虞卿重复道:“二殿下的礼仪呢?不该是亲自回应我吗?”
他又轻笑着摸了摸戒指,虞卿更疼了,唇角微微咬出了血。
须里環被分到了虞卿对面,控制不住想要上前,却被须里渊手下的妖侍拦住了。
“二皇子,莫要上前。这是宫宴,您此举不合规矩。”
那妖侍一张脸全部被毁,看不清原来的面貌,只是声音却十分特别。
若是只听声音,就会幻想出他的脸来——定是如同声音一般朗润俊秀。
只是那张脸太过可怖,以至于没有谁会认真欣赏他的声音。
可他的妖力却和须里環此时不相上下。
若是须里環强行使用体内的魔气也许还能压过他一头,但若是纯靠妖力,这妖侍恐怕还会高过须里環。
他持剑立在须里環身侧,看似是守护,实则更像是监视。
虞卿最猛地一顿,而后没有望过去,暗暗握紧了拳。
是他!!!
终于找到他了!
她死也不会忘了这个声音!
当初就是他引魔物入侵,又破开了蝶族的阵法,差点将蝶族全部赠与魔界,成为阶下囚。
要不是蝶族使用冻结之术,此时的下场只怕比狼族还要惨烈。
明明蝶族众妖对他十分友善,蝶族的长老也十分信任他,可他却恩将仇报,让蝶空只剩她一个!
虞卿努力维持着镇定,不去看他,只是靠在颜许怀中。
“疼——”虞卿揪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
颜许看向须里渊,将虞卿打横抱起,“陛下,娓娓体弱,并非不愿为您献上一舞,而是今日饮酒了,此时也不大清醒,还请陛下恩准颜许带着她下去休息。”
他言辞恳切,卑微但又有礼,明明急得不行,却又不忘像须里渊请求,如此作态,让在场的妖侍都有些看不起他。
这狼族果真是没有骨气,心爱的女妖都如此了,居然还要慢吞吞地请求离开。
瞧瞧这位新认回的新生的二殿下,这不就强行和身边的枯妖侍打了起来,哪里会如此卑微?
须里環和枯竹动起手来,而须里渊却并不制止,只是看向颜许道:“久闻沧澜海二殿下学习舞技已久,是真的很想看看,听说当年在一处地方日日被看得,为何来了我们这圣腾便推三阻四了?”
他这是调查过自己了?拿她在撰魅楼的事情来刺激她、贬低她?
虞卿的手缩紧,微微笑了笑。
如此这般笑,颜许看过,是她在撰魅楼时常常挂在脸上的。没有什么真心,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见不得她这般委屈。
哪怕自己跪地求饶,他也不想让她再这般委曲求全。
颜许看向须里渊手中的蛇骨戒,微微沉下眼,他小心的将虞卿抱的更稳,让她的下巴靠在自己肩头,让她安心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笑了笑,抱着虞卿跪了下来,“陛下,颜许刚刚说错了。”
须里渊挑眉。
颜许道:“身子不适的是颜许,饮酒过多,昏昏沉沉,是颜许需要二殿下陪着哄着。”
“她今日不能跳,日后也不能跳,因为她的舞只可以给颜许一个看。陛下说了,她是颜许的妃,难道今日还要让環也欣赏兄弟的妻子的舞蹈吗?”
“陛下瞧瞧,環才是居心叵测、觊觎已久。我的娓娓在害怕呢。”
虞卿动了动,想反驳,却被按住头。
颜许又开始控制她。
虞卿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头,并不打算如何。
只要叫须里環看见自己反抗了就行。
果不其然,须里環那边的打斗更激烈了。
半边金龙柱都断掉了。
虞卿便又试探地挣扎了下,叫了声“阿環——”
只是这次唇也被颜许牢牢按在身前。
须里環果然更激动了,和那枯竹打斗得更凶猛。
打吧,打吧,都别好过,枯竹也别想好过。
狐狸既不想她被这般折辱,又不想她被这般禁锢在颜许怀中,他上前想要抢过来。
却见姜辞雪和虞风禾大步起身,先他一步。
二者所过之处,无可匹敌。
“我们带她回去休息。”
“你们便继续跪着、打着、无能着。”
第73章 双份怜惜
虞风禾和姜辞雪的掌心相贴,妖力流转
,只是脚下妖纹却不显。
连须里渊都看不透他们的修为。
这长相倒是十分熟悉,总觉得眼熟。
但须里渊从未见过这种妖族,若是之前有见过,又岂能不知是谁?
这虞卿将他们称作哥哥,只说是自己的结拜兄长,可妖界何时出了这般厉害的双生子呢?
他们的本体自己也看不出来,如今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须里渊观之有苏珩的态度,总觉得这有苏珩对这两位的态度似是熟稔但又带着一些刻意的疏离。
他们二妖的水系术法倒是沧澜海的一脉,且又对这虞卿如此上心,难不成是虞岚给她的暗卫?
虞岚果真是还存有几分真心在的,在这虞卿身边藏了这么两位护卫,倒是连他都要忌惮几分。
须里渊这妖斯文的很,一般弄不清楚情况便还能够伪装着继续演戏。
如今见虞风禾他们俩动怒,且一招就将虞卿抢夺回怀中,其中一个温柔点的小心翼翼地抱着,目光却实在是冷冽。
而另一个,便更是肆意。只是受着另一个的控制,不能肆意杀戮,否则,也许此刻,他手中的雪花只怕已经沾染上了浓厚的鲜血。
虞风禾将虞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一只手还牵制着即将失控的姜辞雪。
虞风禾的手很有力,哪怕一只手也将虞卿抱得很牢,也将姜辞雪的手牢牢牵制着。
他的妖力输入到虞卿体内压制住了她体内莫名的疼痛,还顺手在她体内引导着混乱的魔气和灵气,将混乱无序的魔气通通逼到一处,任虞卿自动吸收。
虞卿被虞风禾和姜辞雪牢牢地护着,便安心了许多,又见他们“手牵着手”,失控的师尊也能被这般拉着手压制着,这感情是越发好了。
虞卿放松了下来,但还是要把戏做全。她看向被完全压制的须里環道:“阿環,我没事。”
哪里会没事呢?脸色如此苍白,还发着抖。
特别是在那“哥哥”怀中的样子刺激了须里環,他连一个内侍都打不过,也保护不了娓娓。
处处被压制,娓娓也需要其他妖来救!
他恨透了须里渊,却自从遇到他之后毫无反抗的能力。
母亲的尸身如今还在须里渊手中,娓娓也被控制在他手中,还有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
什么都不在他手中,他伸出手,她们都如同流沙一般,轻轻流走。
须里環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想要娓娓此刻在他怀中。
只是,他被击落倒地,面上都是鲜血,却被刚刚还对自己剑拔弩张的颜许扶起。
颜许:“陛下,阿環自幼不在您身边,难免礼数不周,您派枯竹守在他身边规训,但也不至于让阿環重伤至此!教训已经够了,若是您还不放心,颜许愿带着阿環正在身边,也能教他些规矩。”
须里環:“我不需要!”
须里環侧开脸,他并不需要颜许假惺惺地求情。
他冷眼看着自己被枯竹阻拦、教训,却半分出手的意思都无,反倒等自己受伤了,才主动求情。
虚伪。
谁知颜许却是将他扶起,侧着身子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你确定?”
“你是想被一直管束着,连她都救不了?不获取权力,你什么都不是,又能做些什么呢?”
须里環的眸色渐深,末了,并不反驳,看向了须里渊。
他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上的蛇骨戒,那是权力的象征,谁得到它,谁就是圣腾妖国的皇。
而须里環只想要回母亲和娓娓。
他收敛了神色,规规矩矩地跪下,如同方才颜许一般行礼。
“儿臣知错。”
须里環低下了头,那种温柔听话的笑又出现了。
他似是习惯了如此,做得如此熟练,连这种笑意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须里環甚至不敢去看虞卿的表情。
她会不会就觉得恶心?自己如此容易低头,是不是太过不堪?
颜许和他不过都是须里渊手中的牵线玩偶,他们为了将身后的线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而暂时归附,只等着伺机咬在他的命门上不死不休。
但他万万不能这半年牵制娓娓,并且折损她。
须里環尽管觉得此刻太过丢脸,却仍是庆幸,还好有那两位娓娓的“义兄”。
只是,他们看向娓娓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熟悉,他们的长相也太过熟悉,须里環不自觉的会分神,会想要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想要记起到底她身边曾经还有多少这样的妖君?
他太害怕失去了。
零星记起的片段也和她无关,反倒是想到些极力隐藏的记忆。
他努力回忆他们曾经的过往,回忆他曾经是如何的爱她,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阿環……”虞卿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满满的都是担忧,却没有半分的轻视。
“卿卿,我们回去休息。他不会有事的,毕竟是蛇皇唯一的孩子。”
虞风禾将虞卿抱紧,阻隔了她的目光。
他的心,为何酸涩起来。
如此模样的须里環为何能被她如此温柔以待?那自己呢?
卿卿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身世,若是知道,是否也能如此?
但虞风禾不敢去赌。
连他自己都不能接受,又何况是卿卿呢?
就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吧。
至少在此处护住她。
虞风禾将她放在软塌上,自觉地解下她的披风,姜辞雪接过放好。
不用虞风禾多说什么,姜辞雪就将一杯热茶送入虞卿手中。
虞卿想说些什么,但酒意上头,又应酬演戏了这么久,眼下才能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将茶捧在手中,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却被虞风禾再次温柔地提醒,“先把醒酒茶喝了,这妖酒后劲很大,不喝了再睡,你会不舒服的。”
啊,好温柔啊!声音真好听,虞卿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闭着眼仰起头大口喝了。
而后便赖皮地环住虞风禾的腰,撒娇道:“阿姐的男声也好听,腰也细,那日见阿姐男相,我可是吓了一跳呢。还好我反应快,想来一定是阿姐有什么秘密任务,不能暴露身份,这才和师尊一起隐藏了真实身份前来这圣腾妖国。”
酒劲是真大,若是平时的虞卿,根本不会如此放松的环着虞风禾撒娇,且还是在他男身的时候。
但此时,她歪着头餍足地半眯着眼,用一种完全信赖的姿态对着他们。
她多半是演的亲昵。
但此时,却是真的。
虞风禾在被她环住的那一刻便僵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姜辞雪。
姜辞雪眼神无波,只是神色自然地又给虞卿倒了一杯掺杂着他凝练的修护灵府的灵丹蜜茶。
白皙的指尖落在她唇角,却只是一触即回。
只是姜辞雪的瞳孔在碰触地一刹那凝结,一种妖异的瞳色流转。
而后,又恢复如常。
虞风禾的手迟迟没有动,半晌才轻轻落在她背上,拍着她的背。
“睡一会儿吧。”
虞卿这个小酒鬼,还在逞强,偏偏想要证明自己,“不睡不睡,我不困。”
她的话都比往日都多了几分,还多了几分娇憨。
虞姜他们纷纷不舍打扰这一刻,只是想着纵着她,让此刻更长久些。
事业心此时到达巅峰的虞卿说:“阿姐和师尊也觉得须里渊不对劲对吗?这圣腾妖国问题很大!原本我还有些怕,但看见你们来了,便一点儿都不怕了。”
虞风禾小心地为妹妹松了发髻,灵巧的手拆掉了那些让她不适的金饰。
只是一滴血落在虞卿的眉间。
白玉似的肌肤,被一点红沾染,有一种被晕染的美。
就好像给一块天然的白玉染上红色,使其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玉石。
可虞风禾却来不及欣赏,只是手上很快的擦去。
姜辞雪和虞风禾的唇角都不受控制的落下血来。
他们,再一次被反噬了。
强行动用力量,便会遭受反噬。
但,不悔。
此刻,虞风禾也只是神色淡然地一遍遍擦拭血液,一边笑着将丝帕附在虞卿眼上。
“不怕。我在呢。”
他说:
“卿卿,外面的烛光刺目,师尊要灭了烛火了。我们就这般说说话好吗?”
虞卿当然没有意见,她此时想不来那么多。
她只是傻傻地笑:“阿姐和师尊如今这般默契,我可真是高兴。”
虞风禾虽不懂她开心什么,却会被她扬起的唇角而感染,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虞风禾:“卿卿还未曾告诉我,怎么会和须里環在一处,又为何,与他——”
结成妖侣。
虞卿听见须里環的名字,便警惕了一些,不想虞风禾和这朵黑莲花有牵扯,好不容易带跑偏须里環,可不能叫他们再有纠缠。
虞卿又想起之前须里環的恶劣,便控诉道:“我当时救了须里環,将他藏在方寸之间,后来我们流落到了未明城。”
“我的灵气耗空,魅朱果又反噬要吞噬灵气,灵气没有倒是吞噬了魔气。”
虞卿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感应虞风禾他们的态度。
她有些费力地睁开眼,却是雾蒙蒙一片。
她的手被抓住了,虞风禾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任何的苛责,他只是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卿卿,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卿卿,一定很疼吧?”
虞卿的所有委屈还没说出来,就被小心地捡起,不用她再多说,虞风禾的自责和心疼便全部倾泻而出。
姜辞雪同是。
爱意,在夜色中流转。
虞卿可以独自面对许多的危险和挫折,反正她习惯了,从不抱期望,从不将自己看做是独特的。
遇到事情,先要想到最坏的结果,然后就是尽可能地利用各种条件活下来,哪怕手段不高明,样子不高贵,但活着便好。
她不算太厉害,也没什么太多的好运气。但好在从不想着会被无条件的保护和信任,她只信她自己。
但此刻,虞风禾的心疼和自责,让虞卿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来不及品味,眼角便落下泪来。
鲛珠丹比以往都多。
她分不清是谁的爱意。
就像她分不清,是自己会因为一句话而委屈丢脸的哭,还是只是因为谁的爱意值超了。
第74章 表面和谐的男女主
于朦胧之间,虞卿被温柔的妖力轻轻抚过,滋养着全身。
她如同浸泡在灵泉中一般,浑身都通透舒爽了许多。
只是这种感觉太过舒服,她便又猛地生出几分警惕,就好似她不该身处在这种安逸舒服的环境中似的。
她的意识努力挣扎,却被虞风禾又带入混沌之中。
只因,他和姜辞雪此时的模样实在太过诡异,他怕吓到她。
虞风禾和姜辞雪指尖连着千万缕银白的“丝线”,源源不断的力量汇入虞风禾手中,他们皆是面色苍白,甚至有丝丝黑气蔓延至脸上,如同那碎裂的白瓷瓶一般。
哪怕看起来如何不染纤尘,细细看去却遮不住那之上的阴霾。
他们是被神拼凑的残次品。
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只是姜辞雪的脸色却比虞风禾好一些,他带着嘲讽和笑意——如何?你厌恶我的同时,难道看不到自己的脸吗?
“是我们不好,没能护住你。”姜辞雪不顾虞风禾的阻拦,强行走到虞卿身边。
他小心地贴近虞卿,却不敢碰她,只是贪婪地看着她。
姜辞雪身上的魔气却比他还激动,颤抖着、无声地挣扎着,竭力想要凑近虞卿身边。
姜辞雪冷冷地一挥,那些魔气便“乖巧”地隐去了。
“我和风禾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遭遇这种事情了。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姜辞雪不会笑,可看见虞卿笑,他便会模仿,会不自觉地学着她弯起嘴角,好像也能体会她的开心。
她最爱笑了,只是这次见面,笑的次数变少了。
姜辞雪数了很多次,只觉得失落。
甚至怨毒虞风禾,要不是因为他,因为救他,她也不会落入万魔阵!
要不是因为自己要杀了虞风禾,要吞噬他,也不会设局而导致自己的娓娓无辜被牵连!
她喜欢谁都可以,他不在乎,但他只想看她再开心一些。
虞卿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师尊和阿姐的错……是我自己选的……而且,我很喜欢阿環……”
“可阿環喜欢你,”
“我很害怕……一切都是一场空……”
喜欢须里環吗?
只因为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身边吗?若是自己当时能及时赶到呢?若是一开始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呢?
可一个不完整的自己——
虞风禾的指尖微微收紧,而后只是将她缠绕的发解救出来。
“你喜欢的,自是你的。别怕。”虞风禾看向姜辞雪,收起所有的落寞,倒是有些庆幸。
你有喜欢的妖,那他也不能强求什么。
如此,便好。
虞卿的呼吸声很轻,但在房内却十分清楚。虞风禾与姜辞雪静静地听着,失控的力量渐渐归位,伤口也在一点点痊愈。
他们脸上的咒印,身上失控的魔气适才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消退。
万籁俱静,他们珍惜此刻的安宁和独处。
虽是相看两厌,却因为共同在乎的虞卿而暂时和平共处。
直到她完全睡去,虞风禾才冷下了声音,“她不需要你的爱。”
姜辞雪却轻哼一声:“也不需要你的。”
虞风禾不在乎,“你之前如此疯狂是觉得有苏珩不够爱她,不能保护她,你便拼了命的算计我,想要我死,你的力量增强来保护她,占有她,将她护在怀中。”
“但现在,她不需要有苏珩了,却有了须里環。她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你。”
姜辞雪也不在乎,轻轻用魔气团了一排冰雪小动物。
小猫、小狐狸、小狼、小兔、小鸡、小狗……
一排排软乎乎的小动物,捏捏居然还有那种绒毛的触感。
“也不会有你。”
姜辞雪的目光比虞风禾还要淡然,配着那张脸显得越发的高深莫测。
姜辞雪:“那你到底是在同我强调呢,还是你自己?”
“你比我更想要爱。”
姜辞雪的眼看向虞风禾,带着嘲讽和厌弃,“你比我想象的更虚伪更无趣,你甚至都不敢承认。”
姜辞雪的指尖轻点,冰雪凝聚的小玩偶便落在了虞卿床榻边,只要她醒来就能看到一排自己喜欢的“毛茸茸”。
姜辞雪伸出手描摹她的脸,“她瘦了许多。我们一路上存的好吃的多拿些给她吃。”
“她不需要爱我,我只需要她存在便好。她想要的,如今,我都想帮她完成,喜欢须里環,那便叫须里環只能爱她,同她在一处。”
姜辞雪微微有些嫌弃,“须里環对你曾经不太一样,你便不要和须里環接触,不然娓娓会难过的。她本就没有安全感,你若是整日在须里環面前晃,她只会更苦恼。她不舍得伤你,又不会害你,每次还护着你,但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又是痛苦的根源。”
姜辞雪温柔地捂住虞卿的双耳,轻轻的、满含厌恶的在虞风禾耳边低语:“如若不是因为你,我此刻也能拥有完整的力量,能将她完全护住,而不是此时要和你共享修为。”
“你抢了她的身份,她的尊荣,她所享受的爱,还自私的占有着她的好,你哪有那么良善?”
“若真是如他们所想一般的善良,便应当是毫无私欲,一心为了妖界而死,比如此刻就应当大胆赴死,让我将你杀掉——”
姜辞雪每时每刻都想要杀了虞风禾。
虞风禾却挡住了
他悄无声息缠绕在自己胸口上的魔气,“你已经失败了,如今,杀不了。”
不但杀不了,还只能日日待在一处,否则,他便又要成为之前那副鬼样子。
虞风禾说:“我是有些善心,但又不代表我是愚蠢。而你,却全无善心,只有满心的恶,若是我死了,你却伤害我要守护的一切,那时又该如何?”
“若是日后你难以自控,想要占有、毁灭她呢?你心中汹涌的恨意是对谁的?你若失控,便是妖界大劫,我若由了你,才是愚蠢。至少,我若是吞噬全部的力量,至少能保证她所喜爱的一切的存在,我只会做一个好哥哥。而你却时时刻刻想要永远的在她身边,不论以什么身份。”
姜辞雪是不喜欢这些世界,妖界、魔界、神界,他都不在乎,他生来便想毁灭。
可他在乎虞卿,在乎虞卿的一切,虞卿若是不开心,他便也不开心。
姜辞雪最初是想要毁灭和杀戮的,却生出了一点善意,这善意不多,却因为虞卿而占据了他的双眼。
他所见之美好都是虞卿只所见,他还是不懂何为善,却愿意为了虞卿压制所有的恶,去守护她想要的一切。
譬如,暂时让虞风禾活下来。
让“姜辞雪”和“虞风禾”表面和谐的相处。
不乱杀妖,甚至是救一些妖。
……
这些都是会让她开心的事。
虽然不知为何会开心。
姜辞雪:“不要让魔界和神界的杂碎碰到她,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她在其中受伤。”
虞风禾:“她想做什么便做,想查的事,便由她去查,她不是笼中的鸟儿,她是自由的蝶。而我们,暂时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好她。”
若真的到最后一步,那便一决胜负,看看谁的意识能最终留下来。
虽是厌弃对方,嘴上说得难听,却也最是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他们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他们无论是谁存活,都会保护她,只是现在,他们都贪婪地想要活下去罢了。
就这般听着你浅浅的呼吸声,竟也可以微微勾起唇角。
魔气反噬的痛,妖魔之力乱窜的烦躁,还有混乱的意识,都在月夜之中被安抚下来。
她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要一夜好眠。
*
虞卿这一觉十分安心,睡得很沉。
清晨的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却猛地警觉地惊醒。
她怎么睡着了?
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自己和阿姐他们有乱说什么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的。
她甚至还在极度疲惫中坑了须里環一把,让阿姐更不会搭理他了。
还磕到了男女主手牵手,以及很有默契的保护自己。她大为放心,还被爱屋及乌的关怀,后来实在是太累了,便支撑不住睡着了。
那他们呢?是在一个房间内休息吗?
虞卿的手却触碰到一排柔软的小动物。
啊!
是师尊变的小玩偶,是昨天哄阿姐留下的吗?
虞卿拿着小玩偶,穿上鞋,走了出去。
只是她想象之中的岁月静好的练剑画面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外殿之中。姜辞雪口中鲜血满身,而虞风禾一脸冷漠地坐在一旁擦拭着鉴心。
姜辞雪他们并不许妖侍进来侍候,只是静静的等到天亮,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待到她快醒时,便各自散开,不敢继续停留在她床榻下,只能各自找些事情做。
但姜辞雪的伤还是难以自控,他不甚在意的擦擦唇,只是点点桌上的瓶子,“你醒了,来吃些东西。”
虞卿看向一旁漠不关心的虞风禾,轻轻拽拽他的衣袖,“阿——”
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哥哥,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
虞卿手中灵蝶翻飞,轻轻落在姜辞雪手背上,唇角处。
她想用灵蝶为他施展治愈术。
姜辞雪却一伸手,将灵蝶困于手中,不叫灵蝶碰触。
他看向虞风禾,而后便有些冷硬道:“不必,我无碍。”
虞卿看他反应如此大,只当他是不喜欢自己触碰,毕竟虞风禾还在此处,他这下意识看向的表情还真是不同。
瞧瞧阿姐反应不大,应当是没什么大碍,虞卿便不敢靠前,只是手中的小狼却落在了地上。
她伸手去捡,却被虞风禾先碰触到,小狼被虞风禾捡起又放到了虞卿的掌心。
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耳朵微微发红。
姜辞雪有所感应一般地抬头去看,耳尖竟也微微发红。
他们一同微微侧开脸,耳尖泛红。
姜辞雪指尖悄悄留下了一只灵蝶,不舍得放开。
蝶翼轻触他的掌心,姜辞雪一挥手,桌上出现了更多的甜点来。
那是一路上,他们为她买下的东西。
第75章 一分为二的心意
“一路上看到的,你吃。”姜辞雪说完,又低头饮茶。
茶香四溢,却不是虞卿惯常喝的蜜茶,是碧悠茶,香气扑鼻,但味道先是微苦,后期才会回甘。
姜辞雪一杯喝的很快,说完那句话便不看虞卿,只是端着茶杯低垂着眉。
那光滑的桌面倒映着虞卿的身影。
只见她伸出手,最先尝了尝那造型独特的桂花甜糕,满足的仰起头,看向姜辞雪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笑意。
“好吃!”
虞卿就是喜欢吃这些,睡得很舒服的起来,又能吃到喜欢吃的东西,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虞卿看向貌似在“生气”的虞风禾,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从盘中取出一块樱花冰透糕,“哥哥,尝尝?”
面前的虞卿面目清透,指尖的冰透糕远没有她的指腹柔软好看,这般不设防的笑意,竟好像都沾染了几分这些糕点的甜意。
她的每一句哥哥都如此信赖,却叫虞风禾的心绪越发的不稳了。
虞卿笑眯眯地看着虞风禾脑袋上的【60%】he进度值,觉得成功之日就快来临。
小两口吵架不怕,自然有虞师傅来拯救。
这一路上他们俩一起买了这么多糕点给自己,虞风禾是善良的想着自己这个妹妹,可姜辞雪却不应该这般上心。
姜辞雪对他们一向冷淡,如今却肯为了虞风禾花心思在自己身上,还会在惹恼了虞风禾之后通过自己求饶。
这怎么不算是进步呢?
虞卿看虞风禾并不排斥,樱花冰透糕便喂到了虞风禾口中,“这些都很合我的口味,大哥哥怕是难以挑出,定然是哥哥用了心思为我挑选的。大哥哥如此费心,并不是多喜爱我,只是跟哥哥关系亲厚,这才爱屋及乌。”
虞卿牵住虞风禾的手,“哥哥不要生他的气了,他都受伤了。”
虞·和事佬·卿的唇角还带着糕点的碎屑,便被虞风禾温柔地抹去了,“没有生气。”
虞风禾还是没有分去一个眼神给姜辞雪,只是含笑地看着妹妹,倒真是一个温柔的哥哥,就看着妹妹撒娇胡闹。
他似是十分新奇地看着虞卿,以往倒是很少看她如此,这般时光太过美好,他也没有打碎。
他伸手揉了揉虞卿的发,“别为他操心了,他很好。”
“怎么好了?都受伤了!”
姜辞雪的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反噬,而是因为自己一路上所做的一切,都被归功于虞风禾。
他所有的爱,都变成了虞风禾的爱妹之心,而自己的好,她只当成是对虞风禾的好。
可是这些东西,也有一半是他选的。
都是她爱吃的,选的时候,他便在脑海中想了很多她吃到时的表情。
可这些却都没有分一点儿给他,而是都给了虞风禾。
姜辞雪控制不住地厌恶虞风禾。
就如同此时虞风禾控制不住地厌恶姜辞雪一般。
什么都要和他一分为二,连心意都是。
甚至还要被虞卿误会,自己和他有什么可笑的感情?他们之间并不会爱
屋及乌,而是共同的喜欢同一个珍宝。
明明相互厌恶,却不得不一同举起手将珍宝捧在手上。
还要假装和谐。
那樱花冰透糕是姜辞雪特意挑选的,只觉得这花样她会喜欢,虽不够甜,但外形是她喜欢的。
此刻就成了——“这是大哥哥特意挑的,明知我更喜甜,却选了这个,这不是故意给哥哥留下的吗?”
虞风禾唇齿间的糕点也不香了,因为虞卿一直在说姜辞雪的好话。
“大哥哥这般厉害,虽是平常性子冷,但情感真挚,还沉默内敛,他的爱总是藏在细节处,就像这樱花冰透糕一般,处处是心意,要好好拆解。”
虞风禾和姜辞雪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差,虞卿渐渐闭上了嘴。
她好像没能撮合,反而让他们之间更冷了!
救命!他们之间果然不是外人,不,是外妖能够能够插足的。
这种奇怪的氛围,虞卿觉得自己还是不打扰的好。
“娓娓——”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颜许的声音。
虞卿上前,打开了门,便见颜许一身墨色华袍加身,身后的妖侍蔓延不断,不知道带了多少。
真是奢侈,瞧瞧他们一个妖侍的都没有。
准确的说,是他们将妖侍都赶走了。虞卿不喜欢被伺候,总是有些不自在,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只要有妖侍在,她便总要打着几分精神应付。
昨日虞风禾和姜辞雪清走了所有的妖侍,不叫他们跟着,虞卿的一切也是他们俩照顾的。
虞卿看着颜许问:“你来做什么?大皇子?”
颜许笑笑,身后灿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来接我的小未婚妻。”
他伸出手,“我带你进宫去见阿姐。”
“我们总要成亲的,她想见你,想将我们母亲传下来的东西送与你。”
虞卿看向颜许,眉梢轻挑。
颜许含笑,又看向虞卿身后的两位——哥哥。
曾经的主子,现在却可如此陌生的看着,虞卿看着颜许有些排斥地拉远了距离。
他曾经那么忠心,却也可以一朝换了身份,对虞风禾视而不见。那些承诺,那些经历,于他而言不过是南柯一梦,只等他不需要时便清理掉。
她是不是也会如此?
颜许的喜欢来得太快,不免让虞卿想,是不是不喜欢也会很迅速。
还是他本就是狼心狗肺一个,不妨碍一边喜欢,一边利用?
还好,他现在喜欢的是自己。否则,便是又对着虞风禾利用了。
“阿環昨日受了伤,如今在皇宫养伤,他也想见见你。”
虞卿回头看了看虞风禾他们,“我想去。”
是为了颜许还是须里環?
虞风禾不免会去想。
可又思及昨日问她如何会满足会快乐时,她无意识地重复着:“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爱意值让虞卿自由!
“如果得不到很多的爱,那讨厌也好。我才不要被忘记、被忽视,喜欢或者厌恶,都很好。”
姜辞雪只是道:“好。”
“但只有很多很多的爱,那些恶意不好。”
“娓娓这般好,谁会不喜欢。他们都该喜欢娓娓。”
于是姜辞雪说:“去吧。带着小雪花,我们俩便不去了,在此处等你。玩累了就回来。”
虞风禾和姜辞雪需要修炼,安静的修炼,将反噬的力量重新掌控。
姜辞雪只是轻轻扫了扫颜许,“别再让她受伤。”
这是警告。
颜许颔首,又看向了虞风禾。
虞风禾摸摸妹妹的头,“早去早回。”
虞卿手中的小玩偶被留了下来,放上了小雪花,小狼玩偶被姜辞雪狠狠地捏碎了。
讨厌狼崽子。
*
一路上,虞卿并没有怎么说话,也不搭理颜许。
只是默默地抱着小雪花,看着外面的风景。
浣纱的宫殿金碧辉煌,外面种满了银杏,远远去看,倒是一片金灿灿。这清溪宫叫的好听,只是装潢实在是不匹配。
她并不是真的想见须里環,她真正想见的是——浣纱。
他们进入殿内,看见了正在一堆妖侍侍候的浣纱。
“阿许来了。”
浣纱一动,身后的妖侍便恭敬地提醒道:“娘娘莫要乱动,仔细着肚子里的小皇子,陛下若是知道您又不听话的跑,定然是会生气的。”
她哪里有跑?她不过是微微侧过身子动作大了些,身后的女官都要严加看管。
他们都说浣纱受宠,可这哪里是受宠。
虞卿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她甚至觉得,浣纱只是一个容器,她所受到的宠爱和保护都不是基于对她的爱,而是对她腹中胎儿的。
况且,孩子还没落地,这便就确定是皇子了?
为何不能是公主呢?
在未明城看到的蝎宏娶了那么多妖娘,那满地下室的胎儿以及当时被抢夺了身子的少城主,虞卿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蝎宏那些话不对劲,须里環生母的事情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昨日看到那些怀孕的妃子,虞卿便更加确定了。
这蝎宏恐怕是在模仿他曾经的主子——须里渊。
这阖宫上下,浣纱看似最受宠,却被一层层看不见的锁链圈禁着,被清溪宫的女官看管着,只等着她腹中胎儿落地。
只是,为何颜许会让自己姐姐落这般境地?
其他狼族呢?
不反抗,并且一直为蛇皇做事,那便是被拿捏了七寸。狼族被控制了?藏在何处?
须里渊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这须里環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备用选项?
还是,须里渊最满意的宿体?
“娘娘不要动,虞卿上前便好,您身子金贵。”虞卿上前将女官挤走。
而后就那般自然地看着浣纱,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很辛苦吧?”
虞卿指尖的灵蝶飞起落在浣纱肚子上。
此时,浣纱并不排斥,甚至还颤抖着双手,轻轻吸了口气,她忍住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只是看着虞卿,一如当年。
“谢谢。”
这句谢谢一直没能当面说。
当年,是她给了自己一线生机。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出了牢笼,却又进了更大的牢笼。
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想要再一次期待奇迹。
“这是我们娘亲留下的流光镯,说是要给颜许的妻子,如今,总算是能送出去了。”
浣纱将流光镯套在虞卿手上,轻轻点了点。
虞卿看着这镯子,并没有拒绝。
第76章 “我并不是一直能忍得住……
虞卿轻轻抚着这流光镯,看起来爱不释手。
这流光镯竟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倒真是奇妙。
她没有多言,这清溪宫上下所有的女妖侍修为都不低于七阶,除了清溪宫的主子浣纱,其他的妖侍却都是蛇皇的眼线。
浣纱一分喘息的自由的无,她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册,传达给蛇皇。
每分每秒吃什么做什么都会被规定好。
仅仅是刚刚他们交谈的短短一瞬,她便被看似“温柔和善”却不容拒绝的提示要如何做。
而陪同自己一起来的颜许看见自己姐姐被这般约束却没有一点反应,似是习以为常。
圣腾妖国的颜许少了几分肆意,他变得守规矩而又听话,直白的说,是乖顺。
就像是须里渊最听话的“乖儿子”。
“怎么一直看我?”颜许停下来,看向虞卿。
四周妖侍皆是俯首,不敢抬头去看。
此时的颜许又换上了那种温柔地笑脸,看着虞卿的目光带着爱意。
演的。
虞卿在心里评价道。
虞卿笑笑,目光掠过四周的妖侍,“没什么,只是好像从来没认清你的样子。”
虞卿挑眉,“你在我阿姐身边之时可远远没有现在乖顺,半分真心也无。如今看你在自己阿姐身边,倒是平和许多,竟是可以温柔如此。”
颜许被讽刺了一通,不生气,只是伸手落在虞卿发间。
虞卿没有动,就见他从她的发间取下一朵明黄色的小花来。
颜许轻轻将那花儿捻在手中,“我对在乎的亲缘一向如此,温和点不好吗?”
“对陛下,对阿姐,对你,都是如此。”
虞卿轻笑,“我算是什么亲缘?蛇皇陛下又算是你什么亲缘?”
她看向颜许,眼中全是冷意。
“你是我的妻,我认定的妻,是陛下赐给我的妻。”
“
陛下庇护我狼族,给我和阿姐如此全是地位,便是我的亲缘,他想要我是谁,我就是谁。”
颜许在沧澜海的一切就是对须里渊的回报。
虞卿甩开他大步向前,风将她的发吹起,她却不想再跟颜许同路,只是道:“我和阿姐不过是你利用的对象而已,你的真心还是留给你的蛇皇陛下吧。”
刺骨的不只是风,还可以是言语。
少女的声音如此好听,却比风还冷冽——“你可真是他的一条好狗,”
“哦,瞧我,不应该如此贬低狗妖一族。你不如他们忠诚可靠,但你可以如同他们一般跪服在蛇皇脚下。”
“我和浣纱都比不上你的心中的忠诚,你——”
虞卿还想再说什么,似是又觉得毫无意义,只是甩甩衣袖不再多言。
他们明显是话不投机,虞卿也不愿和他同路,只是气鼓鼓地往前走。
妖侍们察觉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敢上前,还好虞卿知道这妖皇的宫殿就在前方,只要一直走就能到,也不用尴尬地回去向颜许问路。
气势做的很足,如果因为不知道路就服软那不是很尴尬。
只是手却被强硬地、不容抗拒地牵住,颜许很快便追上了虞卿,只是道:“生气了?”
“回去随你怎么发脾气都好,陛下还等着呢。”
“先去见陛下吧?嗯?”
他的手捏捏虞卿的手,低声的询问小蝴蝶的意愿。
虽然没打算被拒绝,但是还是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她,那双眼实在好看。
一双独特的鸳鸯眼,还有看起来很好捏的耳朵,以及毛茸茸的尾巴。
虞卿抽不回手,轻轻哼了声,余光看向了先行一步回去复命的那妖侍,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颜许,颜许便好脾气道:“回去摸耳朵和尾巴?”
虞卿侧过脸,将手中缩小的雪花小偶捏捏,“谁要捏你的尾巴,我才没有!”
颜许点点头,“嗯,不是你要摸,是颜许主动的,求摸,可以吗?”
虞卿:“不可以!”
她阻止颜许靠近,要甩开他的手,却只感觉又被控制了。
颜许凑近,“可以。”
“摸吧。”
于是虞卿便没忍住,遵从本心的摸摸耳朵又摸摸尾巴,而后便不知怎的,被颜许背了起来。
“你又不舒服了对吗?怎么都不说呢?娓娓。”
“没有不舒服。”
颜许道:“怎么发作的如此频繁了?”
虞卿不理他,
颜许在这圣腾妖国话多了些,有些烦。
颜许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但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虞卿的指尖落在他的肩上,浑身冰冷,她的双腿剧烈的开始疼痛,好像那腿被一节节打断又重组了。
她强忍着不出声,只是太疼了!
虞卿在心中痛骂了须里渊几百次,让妖妖灵又兑换了止痛药。
虞卿:“这须里渊的下在我身上的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和魅朱果的反噬不相上下。现在还一起商量好的在我身上起作用了?宝贝,快兑换些止痛药,不然我可能会现原形满地打滚!!!”
疼到这个境界,虞卿神游天外地想:她好久没有现原形了,会是翅膀和尾巴一起出来吗?会不会很奇怪?
一条会飞的鱼?
还是一只会划水的蝴蝶?
虞卿的脑海蹦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为了短暂的缓解的疼痛。她并不想失礼在不是很熟的妖面前。
比如说,不是很熟的颜许。
【好的,主人。妖妖灵已经为您兑换了止痛药,现在就给您用上。】
很疼很疼的时候,虞卿自己都忍耐不住,会有些不耐烦,会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也不想演戏。
哪怕是使用了止痛药,那剩下的疼痛也重。她这具身体便是如此的脆皮,一点点的痛,就能比寻常妖重十倍,更何况是现在呢。
自己这些“病”来的也太勤快了,魅朱果的反噬倒算了,这蛇皇设下的毒,是由他掌控的吧?怎么短短一会儿又发作了?
这是在颜许面前表现他很厉害吗?
虞卿控制不住的瑟缩,眼泪又开始掉落。
颜许只觉得背上的虞卿像是一朵雪莲花,他再热也化不开。
她还痛的一直哭。
“娓娓,不要违抗陛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虞卿揪了揪他的尾巴,表示不赞同。
“答应我!”
颜许重复道:“不要违抗陛下的旨意。”
“安心做我的妻子。”
“不会有事的。”
虞卿的目光清明了一些,但看在他这次给的爱意值还算多的分上听话的重复道:“娓娓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会乖乖做颜许的妻子。”
“颜许不会有事的。”
颜许的唇角微微弯起,虞卿看不到,这时的颜许才展露了一个今日最真的笑意来。
傻瓜。
是娓娓不会有事的。
颜许不会让娓娓有事的。
阿姐、娓娓,都会安然无恙的。
颜许收敛了神色,将虞卿扶住,让她侧着身子靠着自己。
他看向高坐在殿上的蛇皇,规规矩矩的带着虞卿行礼,“陛下,颜许来晚了。是颜许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他丝毫不提原因,只是自己领罚。
只是手却牢牢地牵着虞卿,让她依附着自己。
一旁是刚刚被须里渊“训诫”过的须里環,虞卿却看也不看,只是“呆呆”地靠在颜许身上。
她的眼睛划过须里環,却毫无波动。
只是浑身发冷的更凑近了颜许,“冷——”虞卿小声说。
须里環看向虞卿,将手中的一块暖石递过去,“娓娓,又不舒服了吗?”
“捏着这暖石会好些。”
他白皙修长的手被颜许挡在半空中,颜许身上的温度很高,只是看着须里環笑道:“请自重,二弟。我的娓娓,自然是我来护着,不劳二弟费心。有这个时间,不若想想那位风禾殿下去了何处,在哪里能够找到她,以免你总是惦记着我的妻子。”
须里環的手中的暖玉却被那双冰冷的小手接过,她贪婪地摸着,满足的喟叹。
“谢谢。”
虞卿的指尖不经意划过须里環的掌心,留下阵阵波澜,她看向须里環的眼神带着几分朦胧,却又好似突然清明了一些,轻颤了颤。
她的手被须里環抓住了,“娓娓?!”
虞卿看向须里環,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阿……環……”
虞卿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腕间,“阿環……疼……”
就要当着颜许的面撒娇,表现出她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于是,虞卿不受控制落下的泪便更多了些,看起来越发的不情愿。
她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魅灵。
她不过是同时想要很多很多的爱罢了。
可恶的是须里渊啊!
是无能的他们。
须里環指尖微动,身上的魔气便四溢开来,只是一瞬便再次被枯竹按住了肩,“二皇子,不可妄动。”
须里環唇中溢出鲜血来。
只是这一次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肩,枯竹的手便被月影划破了,带着毒雾的月影虽是只划伤了他的一点皮肤,却也让他不好受了一些。
而代价是,须里環伤上加伤。
颜许扶住虞卿,“娓娓可是叫错了,我在这里呢。”
虞卿的意识便昏昏沉沉起来,靠在他怀中,不再看向须里環。
她的长发被颜许随意地挑起,轻轻的把玩着,指尖也被握着贴在颜许的胸口处。
咚咚,
是颜许的心跳声。
在虞卿的掌下跳动的心脏,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和预言。
须里環道:“放开……她!”
颜许微微一笑,“嗯?为何要放开?娓娓是我的妻,又不是你的
妻,她今日不适,是有些粘我了。二皇子孤身太久,恐怕不能体会这种感觉。”
须里環道:“大言不惭!你心里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娓娓之前是我的妖侣,现在也是,手腕处还有我的妖印,怎的就成了你的妻?你们并未大婚,也不曾结契,她心中对你有几分情意,你自是一清二楚。”
“如此这般自欺,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迷惑她,让她连我有时候都认不出来,不觉得恶心吗?”
他的话处处刺向颜许,实际却好像又落到了虞卿身上。
须里環忘记了,可他们却没忘。
须里環之前可不是这般样子,他一心一意想要好好守护的从来不是虞卿,而是——虞风禾。
这是虞卿偷来的喜欢。
虞卿的指尖泛白,紧紧地抓住了颜许的衣袖,她的脸色很不好。
颜许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指尖,轻轻吻在其上,他说:“不恶心。”
“得到了,握在手中就好。手段是否光彩与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中想着我。以前没有也不打紧,这便不牢你费心,我自会让娓娓慢慢喜欢上我。”
“反倒是你,阿環,你该想想,你的记忆若全部恢复,是否还能如原先一般的喜欢娓娓?你失忆之前,对娓娓可算不上太好。”
虞卿猛地看向颜许,眼中透露着拒绝。
不要,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须里環恢复,不想看见须里環不喜欢她?
只是短短的相处,她怎么就能那么喜欢你须里環呢?
颜许不明白,他只是错失了一时,为何她便如此轻易的就喜欢上了须里環?
既然须里環可以,那为何颜许不可以呢?
如果当初一起流落未明城的是他们,是不是只要对她好一些,或是被她需要和依赖,就可以拥有虞卿的爱?
须里環又比他多做了什么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被这样无条件的喜欢呢?
颜许的心中残存的是恶意,是嫉妒。
他便不想须里環如愿好过,不想他比自己多体会到那些爱意。
于是颜许卑鄙地威胁,终是如愿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求着自己道:“不要再说了。”
虞卿小声地说:“求你。”
“别再说以前的事。”
颜许侧耳听,好似听不清一般,“娓娓在撒娇吗?”
“怎么声音这般小?”
“是冷吗?”
虞卿点点头,埋在他的肩头,附在他耳边:“别再说了,算我求你,我还需要阿環。”
她说:“月圆之夜,我会死的。”
“之前的须里環不会喜欢虞卿,他讨厌我。颜许,我害怕。”
虞卿的眼泪落在颜许肩头,“我怕疼。”
“我怕他不喜欢我了。”
“有苏珩已经抛弃我一次了,你们都喜欢阿姐,我知道,是我卑鄙了一些。你看不起我,但也不必如此,我只是想活下来。”
虞卿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扯就要断掉的珠串,若是颜许再说下去,她恐怕就会惊慌地四分五裂。
虞卿超小声,但又委屈的厉害,压低着声音哭,“你喜欢阿姐,又何必折辱我?我已经如此了,要说是惩罚还不够吗?蛇皇给我下了毒,还不许阿環亲近我,将我赐给你,不都是对我的惩罚吗?”
虞卿的声音很小,只在颜许耳边咬牙切齿,须里環只听见她压抑不住的细微哭声。
他急了。
只是颜许却阻隔住了他的目光,将虞卿藏在自己怀中,“陛下,娓娓的毒太重了,还请陛下莫要苛责她。她不过是孩子心性,也不能忍痛,还请陛下宽恕。”
“小许,你阿姐为何突然要见二殿下?”须里渊突然问。
颜许答:“阿姐只是想见见颜许未来的妻子,她在这圣腾只有我和陛下两位亲缘,她如今有了陛下的骨肉,便只盼着颜许也能早日成婚,便觉得圆满。”
“陛下待我们一家如此之好,阿姐只觉得幸福。”
颜许握起虞卿的手,流光镯流动着银白色得光线,镯子里好像有无数条星带一般。
“这流光镯是我们母亲当年做的,一共两只,一只给了阿姐,一只留着要给颜许以后的妻子。这镯子精美,但却没什么实用,但也是母亲的心意。故而,阿姐才想着见见娓娓,将这流光镯亲手赠与。”
流光镯精致漂亮,戴在腕间就如同一条星河丝带缠绕其上,实在是好看得让他们移不开眼。
须里渊看向虞卿的手,良久,才轻轻笑笑,挥挥手,“是了,浣纱便一直戴着这镯子,想来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既然如此便让你的小殿下戴着吧。”
须里渊轻轻转动着蛇骨戒,虞卿的那种刺骨的疼痛便消退了。
他笑着看着虞卿和颜许,“你们先回去吧。”
“二殿下若是想要在圣腾待的惬意些,便紧紧跟着小许,他会护你周全的。”
“至于阿環,还是再学学规矩吧。”
他挥挥手有些乏了,似是才想起,须里環被枯竹压着罚跪许久,膝盖处全都是血。
须里環屡次挣扎,伺机反扑,只要有一丝机会便全力反抗,且一次比一次更厉害。
这性子倒是硬,修为也不错。
须里渊满意的闭上眼。
他挥手,“今日就先到这里,阿環也累了。便也先回去休息吧。”
“枯竹,你便继续陪着阿環吧。等什么时候阿環能够跟小许一般听话,我们才能放手啊。”
他轻点眉心,漫不经心道:“对了,蛇骨秘境是不是要开放了?今年,阿環便和颜许比试比试,谁的声望高,便能够成为我这蛇骨戒真正的拥有者。”
“二殿下的身体啊,也需要这蛇骨戒来帮忙,否则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你说是吗?阿環?”
须里渊笑道:“她刚刚克制得紧,都没有哭出声,冷汗倒是一直冒出,听说二殿下痛感不俗,这可如何是好?”
虞卿懒得理他,只是趴在颜许怀里装死,等着颜许和须里環走剧情。
反正他们会开口的。
“皇城里啊,今日也不甚太平,屡屡有臣子惨死。此次蛇骨秘境便以此做题目吧。届时,有意愿进入的妖民均可参与,你们也去,谁赢了,我便把这蛇骨戒给谁。”
他似是在说一个简单的赌注一般。
那蛇骨戒就像是吊在须里環和颜许之间的一块肉,须里渊想看他们垫着脚厮杀啃咬,头破血流。
可,他们也确实需要如此。
颜许抱着虞卿起身,“颜许不会输。”
须里環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他说:“娓娓,等我。”
虞卿想去看,却被颜许抱得更紧。
颜许说:“不是惩罚,娓娓。是真的喜欢,想要占有,想要禁锢,想要你。”
他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嫉妒泛滥。
他笑着说:“娓娓,不要再看他。我也是一个会嫉妒的男子,会想要吻你,会想要发疯一般的在他面前宣誓我的一切。”
颜许的眼落在虞卿唇角、脖间,以及手腕处。
目光所及,皆是欲念。
“我并不是一直能忍得住,只是怕你会哭。”
第77章 我们别谈爱,谈利用
虞卿捂住唇警惕地看向颜许,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牢牢握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一遍一遍描摹着那道契印,带着几分占有欲。
若是可以,他是不是会连同皮肉一起将这里刮下来啊?
虞卿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颜许的目光带着防备。
游戏里他也没少冷心冷情地伤害过“虞风禾”,饶是再怎么喜欢,面对二选一的抉择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的狼族。
虞卿的手按在妖契上,不想让他碰。
她皱眉,“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就是如此的吗?你这眼神倒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颜许挑眉,“娓娓不信我?”
虞卿不信任道:“当然。”
“你喜欢我什么?缘何突然便喜欢我了?你之前不也讨厌我吗?是我身上有
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吗?你不需要如此费尽心思来获取我的信任,我没什么可给你的。”
“若是因为须里環那便更不必了,他总归不是真心的,你瞧得出我的手段,也知道我的心机,日后他也不会长久的喜欢我。你不必跟他抢夺我来证明你比他优秀。”
“你们是兄弟,虽不是直系亲缘,但也算是异性兄弟,总归是要一起合作的,何必来我这里一争高低?我已然被有苏珩兄弟俩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我喜欢的都不在了,留下的那位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又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我是看起来很蠢吗?会屡次被骗的样子?”
虞卿自嘲地笑笑,凄然地看看颜许。
游蛇宝车之内,她的眼眸明亮却破碎,如同是碎裂的流晶宝石一般。
颜许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他想起了梦中一同经历的那些时光,又回忆起了曾经的过往。
何时喜欢的呢?
一开始是梦境中的心动,后来是记忆中的动心。
梦境之中,颜许窥探到了她的世界,看到了曾经的另一个娓娓,看着她一步步被打压、欺辱,到逐渐学会低头、迎合,但又会在关键时刻将那些痛苦通通还回去。
颜许以为的沧澜海初见的那个狡诈、虚伪、心机深沉的虞卿,却也是当初撰魅楼那个善良、坚强、从不放弃的娓娓。
他的性命,他姐姐的性命,都被她曾经不经意地救过。
虞卿只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可对于颜许来说,这梦只是一场真实的“回忆”,他清楚的借着梦境窥探虞卿的各种好,不但卑劣的需要她曾经的好,还想要占据后面的虞卿。
可他,如何说?
他如何告诉虞卿这些梦是真的,是我设局引你进入,获取你的信任,后面便能更好的控制你?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要杀了她。
告诉她真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反而会让她心生怀疑,从此便将自己拒之门外。
如此这般,慢慢软化她,让她逐渐信任,就算是有梦魂种,他也不会伤了她,只是护着她,让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给她以一个美好的未来。
颜许问:“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吗?那不如娓娓先告诉颜许,你喜欢须里環什么?”
虞卿看他,“他长得好看,能护得住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若是他喜欢的,他自会竭尽全力相护,他的眼里只有我,他做的所有的事也只为我而做。我不需要担心他会为了别的妖而放弃我。”
颜许看着虞卿,灰色的发垂落在腰间,像是银灰色的丝绸一般,折射着月色。
若是有云能变成这种银灰就好了,一定很美,软软的又很好看。虞卿被晃花了眼,神游天外的想。
颜许的发垂落在腰间,闪烁着微光,浑身上下虽是一席黑衣,却用银线细密地勾勒着繁复的图腾,细看之下别有洞天。
他笑着,那双眼凑近虞卿,顷刻间,便将她迷惑。
他说:“我也可以,也许还能比他做得更好。娓娓不想试试吗?”
他诱惑着虞卿,“他总会想起来的,我不想看着娓娓伤心。”
“你喜欢的,我也能有。颜许的容色在狼族尚可,在圣腾也尚可,虽不及阿環那般精雕细琢,但幻化的人形也总归能称得上是周俊朗的。”
怎么还拉踩呢?暗戳戳地说须里環的长相太女气了吧?
颜许拉着虞卿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娓娓看看颜许着双眼,可还喜欢?虽是比不得阿環那双翠绿的眸子,但却是稀少能看到的。”
异瞳啊,你放在动物界都是很少见的。
“之前是我的错,没能护好你,我的娓娓怪我是应当的。但是此次重逢,我会护好你,任谁也伤不了你。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你对我而言却是重要。”
颜许不由分说地与她十指紧扣,轻轻吻在她的手背处,而后顺着手背滑向掌心,唇齿微微咬上她的腕间。
锋利的狼牙一瞬之间显露。
虞卿看着他,眼中雾蒙蒙一片,复又猛地清明起来,将他推远一些,“你还居然又……迷惑我?”
“什么真心?”
“你用什么控制了我?”
“刚刚要不是我清醒过来……你要用我的信任做什么?”
颜许没想到她恢复的这么快,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而后便看她戒备的唤出尾生来。
本就没有多少妖力,若是再透支身子又要吃不消了。
颜许本来只想向要让她听话些,自己好帮她去掉那妖契,日后也不必被须里環伤了心。
颜许手上的妖力便越发倾泄,根本不是他在须里渊面前所展现的温柔听话的模样,他的实力也远远不是那般。
强大的妖力笼罩住了可怜的小蝴蝶,连同尾生都发出了嗡鸣声。
真是遗憾呢,没能骗到她。下一次,只怕是更不会轻易信任自己了。
“嘘——”
颜许接过尾生,将她的力量抽走,“娓娓,不要消耗妖力了。”
“我只是想帮你,不想让你受伤。别怕。”
“想要妖力吗?我喂一些给你?”
虞卿侧过脸,“不要!”
她的答案不重要,反正颜许都会送到她体内。
而且,她越抗拒,颜许给得越多。
虞卿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魅朱果想要的太多了。
虞卿将手腕上的流光镯卸下来,扔到颜许手中,“你不必做这些,你想要流光镯便直说,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这般演戏有趣吗?”
“你阿姐却是通过为我传递了信号给你,想来是被看管得太严了,你们平日里见面定是被事无巨细的讲给蛇皇听,她什么都不能说。”
颜许握住了流光镯,并没有否认。
“这流光镯是我当年随手赠与她的,这世上,只有我们知道这流光镯的用法。没想过,她竟是一直戴着,今日,倒也是碰巧。”
虞卿说:“我不用你这般讨好,你大可以直接说的。”
“这是用我的骨头锻造的镯子,当年在撰魅楼时,我曾经用此镯和楼内的姐妹们传递信息,不用多言,只需心中所想。”
虞卿将自己的血液沾染在流光镯上,她闭上眼,便听到了浣纱留给他们的信息:狼族被关在蛇骨秘境之中,且死伤过半。蛇骨秘境凶险,此次是针对颜许的死局,也是须里環的死局。须里渊想要的不是一个继承者,而是一个新的躯壳。
浣纱将自己能透露的消息悉数藏在这流光镯中,一如当年她通过流光镯听到了虞卿的叮嘱而幸运地从那撰魅楼中逃出生天一般。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么多年,在须里渊身边等待了这般久,终于知道了狼族被控制的真相以及被囚禁的地方。
进入蛇骨秘境,再想办法找到那处地方。
“这蛇骨秘境居然是借着幻境之说而借机残杀妖族,还名正言顺的关押妖民!”
虞卿看向颜许,“你和阿環此次都是他的棋子,他只等着你们自相残杀。不行,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阿環!他如今被须里渊处处看管,处处受阻,身边还有那个枯竹,他才是最危险的!”
虞卿想要掉头去找须里環,却被颜许拦住,“别担心,他和我现在都不会有事,我们还需进到秘境之中才会有事。”
“他如今也舍不得让须里環白白死掉,自然是要死得其所,成为他最好的身体。”
虞卿看向颜许,“须里渊的妖力你可知道深浅?”
须里渊目前属于未知战力大boss,虞卿怕虞风禾和姜辞雪对上都不能赢。
颜许摇摇头,“深不可测。”
“他如今寻找身体,不断的繁育后代,恐怕都是因为用了什么禁术邪术,让自己的修为精进如此,身体却已经承载不住了。”
他似是早就猜到了,淡淡地说:“那蝎宏——”
虞卿看向他,“蝎宏也只不过是当年曾窥得他的修炼方法,想要模仿一番,却没得到精髓,远不如他厉害。”
颜许点头,“须里環的母亲也并不是被掳走,而是主动要跑的,她怀的是魔胎。”
“她不是魔,须里渊才是魔!”
他和魔合作了,或者
,他单方面地利用什么方法习得了魔族的修炼方法。
这妖界的修炼都是需要灵气的,灵气结合修炼,修为才能提升。若是只有灵气或者只有天赋妖脉都不能成为至强。可在这妖界的灵源越发的少了,谁能找到灵源,或是制造灵源,便能在妖界有一席之地。
可魔族修炼却不需要灵气,他们有独特的修炼方法。只是魔族的方法太容易反噬,魔界又充满着黑暗,他们似乎需要妖界的什么东西。
那么神族呢?
一直在游戏里高高在上的神族呢?
神族需要灵气吗?
颜许的胸口一开始疼痛,他看到了很多的片段。
预言,又开始了。
“他将狼族长老们悉数囚禁起来,为的便是窥探天机,他看到了神族的秘密,是以才能拥有如今的力量。”
虞卿看向颜许,“我也要去。”
“颜许,你有你的狼族在等你去救,我也有我的蝶族等着我。”
虞卿看向他,“我要亲手杀了枯竹。”
“颜许,我们都拥有共同宿敌。”
“我们是一样的。”
“你不必骗我,因为你对待同族之心如何,我只会比你更甚。我们相互合作利用吧,为了蝶族和狼族。”
第78章 忘忧草失效,小蛇发火但……
【警告警告!虞风禾生命值持续降低,系统数据异常,系统数据异常——】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在虞卿脑海中不断重复。
虞卿猛地抓住颜许的手,“糟了,出事了!”
“快点回到你的府邸!我阿姐可能有危险!”
虞卿的关心不似作假,抓住颜许的指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色。
颜许点点头,手中妖力流转,游蛇宝车的速度极快,只剩下一道银线划过夜空。
只是落在府邸前的一刹那,颜许便将虞卿护在身后。
“怎么了?”虞卿警惕起来。
主子回来,居然没有任何妖侍来迎接,一切安静的可怕。
颜许推开院门,就见倒了一地的妖侍们。
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呼吸沉沉,竟是沉睡了。
虞卿快步向前,却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黑洞。
而在黑洞之前却是满身魔气的虞风禾,以及须里環和有苏珩。
虞风禾浑身的魔气比之须里環还要浓重,他的眼神冰冷无情,面上的冰霜如同鱼鳞一般将半张脸都遮盖住了。
他伸手掐住了须里環的脖子,魔气在半空中交汇,虞风禾的修为竟是高过了魔化的须里環。
他似是毫无感情,满身是伤也不知疼痛,只是机械的完成一个指令一般。
而有苏珩的尾巴全部展开,进入到了战斗状态,竟是将九绒棘直直挥向完全魔化的虞风禾。
那九绒棘直直挥向虞风禾的心脏,竟是带着无尽的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
虞卿飞身上前,手中的尾生挥动,一箭击中了九绒棘,她来不及说话只能先保护住虞风禾的性命来。
“卿卿?别去他身边,危险!”有苏珩不想伤到虞卿,只能立马收了九绒棘,而后想要将虞卿隔开,却见虞卿丝毫不信任的推开他。
而后扑到了虞风禾身前,伸手握住了虞风禾的手。
灵蝶飞舞,吸收着魔气。
虞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虞风禾到底怎么了。
但她不能让女主有事,无论何时女主都是最重要的。
虞卿可不相信有苏珩,她蚕食魔气凝结的箭穿过有苏珩的胸口,而后将虞风禾扶住。
一如当初。
只是那时,总是有苏珩从未完全信任过虞卿,现在,虞卿从不信任有苏珩。
她将他当作完全陌生的、不可信的存在。
有苏珩不怨她,只是生出一股难过来。
她曾经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看着他总是选择其他,总是毫不犹豫挥出那一鞭,一次次的想要被相信,一次次的想要保护他,却总是被伤得更重。
有苏珩的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他伸手却如何也抓不住她。
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死了也好,重伤了也好,或许还能让她能记住几分,是不是也会有几分心动?
他想要虞卿的眼里都是他,他疯狂的想要回到当初,回到那个夜晚,他没有不告而别,而是紧握住她的手将她带离那泥泞之地。
每一日,记忆总是往复折磨着他,让他心中生出痴念,想要让时光倒流、往事重现,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没有依靠。
有苏珩看着虞卿,笑着放弃了抵抗,轻的如同绒毛一般,落入蛇骨秘境之中。
他看到了虞卿错愕的神情,看到了她伸出的手,以及她眼中的不忍。
他听见一个声音说:“你想要重新开始吗?也许一切还有机会,来吧,进入秘境之中,你和她会以另一种身份相遇。一切皆可重来。”
有苏珩不信的。
可他,毫无办法了。
他卑鄙的、自欺的,想要在死之前留下一抹划痕,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终是卑微、可笑,在走投无路之际,吞食了诱惑的果实。
虞卿伸手交错,没能抓住有苏珩,只能立马调转,拦住了虞风禾落在须里環脖颈处的手。
“阿姐!别杀他!”
虞风禾竟是招招致命,不计后果的想要杀了须里環,而须里環的状态也十分奇怪,他的力量在不断增强,魔气汇聚,但他的表情却越发冰冷,那双眼空洞地望着虞卿,不带有一丝感情。
虞卿突然就想起来,游戏中,她不是没看过这个样子的须里環。
那时候,须里環在游戏中为了变得更强,为了得到“虞风禾”,为了拿回他母亲的遗骸而选择修炼魔族的术法。
断情绝爱,成为一个无情的杀戮武器,此时才能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最大化。
正所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完全魔化,从魔道,便要渐渐丧失心中的善恶,他曾经爱的越深的,便淡忘的越快,但魔族的占有和毁灭欲却比妖族要强烈。
那时候的须里環变得偏执、无情,对于“虞风禾”只是想要占有,无所谓喜不喜欢,只要在他身边即可。
“虞风禾”的喜欢、厌恶对须里環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得到她,只要在身边,无论生死,无论她是否有自己的意识,须里環都会觉得满足。
回想起“两败俱伤”、“专属傀儡”、“错杀所爱”、“碧瞳沉溺”……这些结局,可都不怎么样。
【主人,主人,须里環的情绪波动极大,体内灵气和魔气乱窜,主人下在他身上的同心蛊和忘忧草马上就要失效了!】妖妖灵提醒道。
虞卿抿唇,看向须里環,既然要恢复了,那不如在利用一把,让自己能够利益最大化。
在失控了的虞风禾和同样失控的须里環面前,虞卿对虞风禾也许更有些把握。
至少刚刚,虞风禾是对自己没有下手的,且在听见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是有片刻停顿的。
而须里環自始至终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冰冷。
果真是一条暖不热的毒蛇。
指尖的灵蝶净化着虞风禾和须里環体内的魔气,她挡在两者之间,不想看他们彼此刀剑相向。
“别成为没有理智的魔!”虞卿挥手,一道妖力落下,手背处却被须里環的月影划伤。
她的血液在半空中闪烁,而后泯灭,如同血泪一般。
颜许护着虞卿向后退,而虞卿则拉住虞风禾,他们堪堪避开须里環的魔煞之力,带着毒雾的魔气随着双刃钺的施展而飘散在半空之中,他的目光没有半分怜惜。
虞卿试图唤醒他,却被颜许阻挡住,“别试了,他根本不受控制,如今竟是最后关头,他对你根本没有半分怜惜,只会杀了你!”
虞卿不信,“你骗我!”
颜许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须里環手中的刀刃斩断了虞卿一缕长发,暴戾的气息激化
着矛盾,虞风禾和颜许纷纷出动,对着须里環出手。
颜许也没打算救虞风禾。
他如今能保全的不过是一个虞卿罢了。
既然选择了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就要去死。
虞卿看着须里環声音很低,“阿環——”
须里環碧绿色的眼看向她,那双湖泊一般的美丽的眼中蕴藏着无数的漩涡,吸引着虞卿,她不由自主的沉溺。
虞卿向前走了一步,却被颜许拉回。
“别看他的眼睛,他想要将你制成傀儡。他对你如今没有半分情意,他真的会杀了你的。他和虞风禾都是魔物了,他们没有感情的!”
颜许看向一旁似乎失去意识但在虞卿身边看起来“听话”的虞风禾,沉了脸色,而后,轻轻地按住虞卿的肩。
咚咚——
咚咚——
虞卿好似听见了心跳声,谁的心跳声?
虞卿看向颜许,只觉得自己好似不受控制了。她伸出手,指尖落在毫无防备的虞风禾身上。
尾生的一端锋利无比,她曾经用来自保的鲛骨刃如今抵在了虞风禾的心口。
虞风禾入魔之后没有须里環那么狂化,他只听虞卿的话,却不允许颜许靠近他。
颜许手中的长刀和双刃钺在半空中交错着,火光四溅,灵器嗡鸣。
而虞卿则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手中的鲛骨刃微微偏离,她艰难的出声:“阿姐,躲开……”
虞风禾挡在虞卿身前,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害怕魔气伤到她。
姜辞雪去了哪里?
怎么会搞成这样?
如今虞风禾也不能这样留在这里,若是蛇皇有意闹大此事,那不是会让妖界都知道虞风禾入魔的事情吗?
女主可不能有事!
颜许以为虞卿会如往常一样短时间内受他控制,却不知道,以往的控制都是她有意放纵,如今涉及女主,她一点都不配合。
虞卿的抗拒让她的意识清明,只是手中的利刃还是伸出就要落在虞风禾的肩头,她微微发抖。
却见面对着自己的须里環眼中一瞬间的清明。
与此同时,系统提醒道:【主人主人,忘忧草失效了,他的记忆恢复了!】
就是现在!
虞卿放任手中的鲛骨刃落下,却被半空拦截,须里環的双刃钺击落鲛骨刃,却没有伤到虞卿。
“殿下!!!”须里環看向虞风禾,那其中的目光太过熟悉。
虞卿凄然落下泪来,却扑向须里環,而后挡住颜许的一击。
颜许本打算一击将他推入蛇骨秘境之中,重伤他之后进入便生死难料,却未曾想,变数发生了。
虞卿推开须里環,巨大的蝶翼从两侧伸出,却难以抵抗身后的黑洞。
颜许堪堪收回刚刚全部倾泄的妖力,将自己的杀招强行召回,却以来不及抓住她。
“阿環……”
“别讨厌我……”
须里環手腕间的匪石滚烫,所有的伤害在一瞬间被她转移。饶是恢复记忆的一瞬间充满被欺骗、被玩弄的愤恨,却也没舍得杀了她。
他还来不及发泄心中的愤怒,却被更大的悲伤和愧疚掩盖了。
明明不用如此的,他还没找她算账呢!
“虞卿——”
“抓住我,你骗了我这么久,看着我如同傻子一般,就算是死也要让我先报复你。抓紧我——”
虞卿带着泪落入那蛇骨秘境之中,紧跟其后的却是虞风禾、颜许,以及错愕恼怒的须里環。
巨大的旋风将他们四散分开,虞卿被虞风禾护在怀中,只觉得身后黏湿,血腥的味道极重。
虞卿抓紧了虞风禾,安心的闭上了眼。
还好,他们都进来,问题在这里解决。总归是有办法的。
一切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79章 生病的哥哥,失忆的她……
嫣园
虞卿将手中的鲜花修剪好放入瓶中,白玉似的手轻轻拂过微颤的花枝,指尖被尖刺划破,落下圆滚滚的红豆般的血液来。
混合着花香的血液落入汤碗之中,被送入床榻上昏迷的妖君口中。
那妖君极为俊俏,就是脸色太过苍白,好似那不染尘埃的雪莲,高不可攀。
可远观,但若是想要再进一步,只怕会自惭形秽。
她的汤匙落入那妖君的口中,便顺着他的唇落在脖颈处,鲜红的药汤如同美酒一般带着诡异的香气沾红他的脸。
虞卿耐心地为他擦拭,而后便握住他的手,撑在脸侧。
“哥哥,”她小声地叫着,而后轻轻在他手上摩挲着,“快点醒来吧。”
“小姐,有苏公子来了,您可要见见?”女妖侍进来询问。
虽是询问,但阿兰知道不论小姐见与不见,园主怎么会放过有苏公子这块“大肥肉”呢?
有苏公子也会死皮赖脸的进来看望小姐和小姐的兄长。
不要钱的丹药源源不断地送来,爱屋及乌的希望为小姐治好她昏睡不醒的哥哥。
毕竟,小姐最在乎的就是这位哥哥了。
金珠、灵气、修为、容色无不是最好的,又只痴情于玉娓小姐一个,日日被拒日日来。
如此一个少年妖君,若不是他从不看向她们,谁能不心动呢?
但阿兰想,这有苏公子一定是有身份地方做得还不够好,小姐这般琉璃一般美丽的魅灵,就该被及其精细的养护和宝贝着,合该是挑一挑的。
瞧瞧小姐随手救的那狼族侍卫,虽然狼族身份不高,但是长得也是俊俏,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凡是小姐想要的都尽力为小姐取得。
那侍卫阿颜容色虽不比得小姐的哥哥,但也是清风朗月的,面上总是带着笑意,只要是小姐说的他的道:“好。”
可阿兰私下里却万万不敢如同小姐一般打趣阿颜,只因为阿颜的所有温暖都只展现给小姐看,私下里却半点耐心也无,杀魔杀妖犹如不要命一般,谁想折辱小姐便是折辱他。
为了不让小姐在这嫣园继续出卖色相,挂名见客,他独自揽下了所有的猎杀令,用自己所得来的金珠和灵气来让小姐在这嫣园安稳度日。
他每每回来全身都被血液浸湿。那暗红的血液和着玄色的外裳交错,总是让阿兰觉得惊悚。他却总要先换一身衣物,才肯来到小姐房内,带着一脸笑意,和小姐讲起此次出任务又遇到了哪些趣事,说到有趣的地方,眉眼弯弯,看起来天真又顽皮。
可除了小姐,阿兰觉得这嫣园,没有谁会觉得阿颜是那艳阳天。
还有小姐前日刚刚救下的那蛇妖,明明是小姐最为上心的,平白得了好处不说,居然对小姐十分不友好。
一开始的时候居然恶狠狠地咬在了小姐手腕处,留下了好大一个伤口。
若不是小姐心善,将他买了回来,他还不知会如何境地呢?
她愤愤不平,觉得这么好的娓娓小姐不能被这样对待,小姐却只是笑,而后说:“他的那双眼似曾相识,一看便心生欢喜,像是一块碧绿的翡翠,好似很久以前便拥有过。他看起来很可怜,也是和我一般母亲早早便走了,只是我还有哥哥,他却好像再无可以依靠的亲缘了。”
小姐对那蛇妖可比有苏公子上心,每日为她昏迷的哥哥熬药之外,还会多做一份又亲手喂这蛇妖喝。
阿兰只觉得这是条没有良心的毒蛇,瞧他每次趁小姐不注意时候看她的眼神,如此的复杂矛盾,好像怨恨又好像带着点奇怪的感觉。
她提醒了可怜的小姐好几次,她却都不当回事儿。
前一阵子阿颜侍卫出去做任务了,这才刚刚回来,不然小姐也不可能救下这小蛇妖。若是阿颜在,定然是不会让小姐身边出现这些异性的。
他啊,会
笑着将事情解决。
如同处理那些试图占有小姐的妖族一般。
可是他此次出任务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一切事情都脱离了控制。不但有了个小蛇妖,还多了个锲而不舍的有苏公子。
“不见。”虞卿将手中的药碗放下,而后拿起梳子为虞风禾梳理长发。
她不见,有苏珩自有千百种方法进来。
这不,话音刚落,有苏珩便翻窗进来的。
他的尾巴只有八条,红红的八尾被从窄小精致的窗户口进来时还带着残损的木屑。
他只是讨好地将手中的膳盒放在桌上。
“卿卿,尝尝?”
虞卿不理他,继续为哥哥梳理头发。
有苏珩也不恼,他用妖力一直保持着这刚出炉的鲜花饼的热度,只为了让她能吃上一口喜欢的。
前些日子,他们一同去外面喝酒赏花,她多看了几眼卖鲜花饼的铺子,他便记得了。
今日再来,便是带着最新做的,她喜欢的口味的多放了很多糖霜的鲜花饼。
不但多放了糖霜,还是有苏珩学了一天,亲自下厨,混入自己大量灵气的鲜花饼。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她休息之前能送来了。
这是他最成功的一次,卖相、味道都十分不错。
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一盘糕点了。
却远远不如记忆中,她那时候所做的万分之一。
可真心,是不是也能折算些呢?
有苏珩,开始走虞卿之前走的路,明白她曾经的一些感受。也不知,还算不算太晚。
虞卿的手被有苏珩拉住,玉梳被放在了床榻上,他眼巴巴地望着虞卿道:“卿卿的兄长便是我的兄长,我近日找到了一名妖医,医术极高,只要付够了金珠和灵气,便能来为兄长瞧一瞧。”
虞卿捻起其中一块来,却并没有送入口中,只是堵住了有苏珩的嘴,“不用。”
有苏珩手上一转,就将虞卿拉入怀中,虞卿恼怒,就要推开,却见他冷了神色来。
“怎么伤的?”他小心的握住虞卿的手腕,查看她的手腕处的伤口。
虞卿拢了袖子,不想与他多言,只是道:“不小心弄伤的,没什么事情。”
说是没事,怎么会没事呢?那手腕处的细看可是一圈牙印,她本就痛感超出寻常的妖许多,这一下,不知又要疼多久。
怪不得刚刚自己碰她的时候,她会闪躲,原来是伤口疼了。
有苏珩看向阿兰,无形的威压落在阿兰的身上。
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让阿兰喘不过气来,饶是再如何伪装闲散富贵公子,有苏珩本质也是青丘少主,如今,哪怕是进入这蛇骨秘境之中暂时要依照蛇骨秘境给的身份寻找出境邪灵,他也不想委屈了虞卿。
他只是消失了几日,却学着劳什子鲜花饼,怎么她就受伤了?还是在手腕处。
他看向虞卿光滑白皙的手臂,牙齿也在隐隐作痛,唇中好像又有着她血液的香气。
阿兰不说,却也承受不住他刻意释放的威压,双膝险险要跪下来。
却见虞卿将阿兰扶住,而后屈膝竟是要朝着有苏珩跪下。
有苏珩猛地向后,而后快速反应过来将她扶起,可虞卿却固执得要跪下来,眼神平静,“有苏公子何必为难阿兰,阿兰不过是小妖侍,要生气不若是惩罚我这个正主?”
她看向有苏珩的目光冰冷陌生,如同一块儿暖不热的寒冰,这种模样,竟是有些像那躺在床榻上的虞风禾。
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抗拒着自己。
见有苏珩的脸色越来越差,阿兰便忍不住先跪在有苏珩面前,“有苏珩公子您别生气,都是阿兰的错。小姐她身子弱,经不得这般的妖力。”
是了,她如今身子更弱了,妖力皆失,还没了记忆,如今被困在这秘境之中完全遵循了秘境给的身份而活着。
他无法“叫醒”她,但却可以陪她用这个身份重新活一次。
这嫣园就如同当初困住虞卿的撰魅楼一般,但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苦无依,这一次,有苏珩想要弥补当年的错,重新养好他的卿卿。
可无论他如何做,她都不信任自己,也从不动心,从不肯跟自己走。
阿兰此举更让有苏珩显得凶神恶煞。
暗流涌动,妖力肆意,嫣园前院,满身风霜的颜许换下了沾满血迹的衣衫,看向带路的妖侍,沉声问:“她呢?”
那妖侍颤声道:“魅主她正在见客,您先用休息一阵吧。”
似是害怕极了,他求饶般颤着声道:“是外客,不会做些什么,也没有跳舞!这段日子,只有那一位外客,并没有做什么,出手实在大方,魅主也没有拒绝,想来还是相处较为不错的——”
话还未说完,眼前一花,颜许便不见了。
这厢虞卿的手腕被看着“凶神恶煞”的有苏珩小心的扯过,实际上却是用妖力为她疗愈伤口。
而那厢门,便被撞开了,须里環看向了被“强迫”半抱在怀中的虞卿,手中的双刃钺飞出,“放开她——”
须里環瘦弱极了,此刻那双眼却如同被冻结的翠湖,带着数不清的寒意碎裂。
而颜许便看到自己最先找到的娓娓终于还是被这两个讨厌的东西找到了。
真是阴魂不散呢。
第80章 谁是你大舅哥!
虞卿抓住了须里環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余光看着另外两位妖君。
“阿環——”她本能地依赖须里環,哪怕是“失忆”之后,也会最先选择找他。
有苏珩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却又很快收敛了起来,依旧是那副少年公子做派,只是温声道:“卿卿,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伤到你了,伤口那般深,你都没有好好上药,你痛感又强,怎么能放任呢?”
他看着虞卿,金瞳中闪烁的不是熊熊烈火,而是和煦的柔光,用一张名曰“温柔”“宠溺”的大网,想要将他的卿卿重新滋养起来。
他伸出手,在等虞卿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可虞卿却并不信任,只是原本挡在她身前的须里環却让开了身,将她完全暴露在有苏珩面前。
须里環一脸冷漠地推门向外走,不发一言。
虞卿苍白了脸,不知道为何,只是揪住须里環的衣带,“阿環——”
“你做什么去?”
须里環也不看她,语气十分疏离,“照顾我母亲。”
虞卿只来得及让阿兰将那手中积攒的一些灵宝药材都一同送过去,好心道:“阿兰,你去帮帮阿環,将这些一并送去。顺便看看阿環母亲那边还需要什么,都去园主那里报我的名字添置了去。”
她手腕处的牙印随着她提起食盒的动作而清晰可见,叫颜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那牙印,是须里環留下的。
咬得如此之深,当时是想要发泄吗?这般伤她作甚?
这蛇骨秘境一旦进入,便要遵循蛇骨秘境赋予的秘境身份,大家齐力推动秘境往事重现,将秘境邪灵的生前故事重现,寻找能够让秘境邪灵之怨平息的方法,最终破除此秘境。
进入其中,若是妖力低微的小妖往往受秘境影响严重,会不自觉地忘记,沉溺于当前的秘境身份之中,待到有谁将秘境破除,他们才会恢复真实的记忆。
妖力越高,在此秘境之中的清醒度就越高,也越有利有修为高深的妖在其中找寻方法,破除秘境,最终获得蛇骨秘境的认可,兴许还能得到些不一样的传承和宝贝。
最重要的是,圣腾妖国众妖修炼的灵气很多都来自于此秘境。
这蛇骨戒的易主决定了整个圣腾日后的主子。谁是蛇骨戒的持有者,谁就是圣腾妖国的妖皇。
相较于日渐匮乏的青丘灵源,圣腾妖国的灵源实在是优渥许多。
况且进入其中,除非是强行被唤醒记忆,最终导致识海受损而影响身体,往往也不曾有过死伤的事情。
在蛇骨秘境之中,哪怕身死,也不必担心,只要完成本身的故事演绎,就可以获得灵气。
身死秘境之中,现实却不会受到影响,只不过是像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罢了。
只要神识不崩溃,识海完整,哪
怕身死,也不过痛苦一瞬间,醒来还能得到大量灵气,何乐而不为呢?
但虞卿此刻太弱了,以至于他们观她状态均是相信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了。
不能贸然将她的记忆唤醒。
况且,这样也很好。
有苏珩可以重来一次,将所有的不完美和缺憾都弥补起来,不再丢下他卿卿。
她会不会在梦境中重新爱上那个原先的“有苏珩”?那个曾经她喜欢的少年妖君?
他醒得最早,但是却耗费些许时日才从青丘赶到此处,曾经试了很多次想要将她带出这嫣园,但是她都不同意。无论自己如何做,她总是对自己不上心,整日便守着她的这位一直沉睡不醒的病哥哥。
有苏珩死缠烂打,又充当守护者。他用金珠和灵器来换,让她不必再跳舞,或是出嫣园陪侍换金珠买药,再日日来找她,一件一件地尝试着叫她开心。
却还是没想到,她却被颜许着狼崽子先找到了,还在自己不注意时又叫须里環出现在她身边。
但有苏珩不想舍弃这一次机会,他看着冷漠离去的须里環心中嘲讽。
笨蛋,居然还在纠结她欺骗的事情。明明是在乎的却还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在乎之前的事情,将她放在危险的境地,让她无措和伤心。
骗就骗了,她之前那般境地,若是不靠着些许手段让须里環忘记,说不定便没有命了。
能叫她如此费心欺骗还动了真情,如今卿卿失去了记忆却还是最愿意先相信须里環,他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有苏珩巴不得自己身上有她图谋的,有她在意的,有她喜欢的,可她却连自己看都不看。
他当然不会提醒须里環,相反,他要趁着卿卿被伤了心而修复她的心。
趁乱夺取卿卿,我的卿卿。
用点手段也没什么,谁能得到爱,谁就是最终的赢家。
只是虞卿却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就获得自己的好感,她会将他们压榨透顶。
她转身一脸无辜的将那盘有苏珩亲手做的满含灵气的糕点交给了阿兰,“阿兰,你拿着这盘糕点去给阿環吃,他伤的这般重,正需要这些。”
“卿卿!”有苏珩拦住了阿兰的手,反手将那糕点护住。
这是他亲手做的,其中的灵气也是给她的!
虞卿不明所以,看着他如此愤怒的模样,只是眨了眨眼,“如何,有苏公子?”
有苏珩气得半死,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那般失态,将她推得更远。
他笑道:“卿卿,那是我专程做给你吃的。我学了几日,今日做了整整一天,这是其中一盘卖相最好的。”
虞卿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嗯,是这样的,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虞卿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将荷包递给有苏珩,“喏,算是银货两讫了。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但我有阿颜留下的糖珠,不需要这些。”
“你这些糕点不够甜,血腥味也重,有点刺鼻。”虞卿继续扎心。
“阿環正需要这些,我目前有阿许的糖珠就很满足了。多谢有苏公子美意,但我真的不喜欢。”
虞卿自觉要维护一下最早庇佑自己的颜许,瞧瞧他那表情,虽然在笑,却不达眼底,就在爆发的边缘了。
她进入这秘境这么长时间,又带着入魔状态的虞风禾,可还是得靠颜许一个养家。
脏活累活,交际沟通,做任务赚钱都得是颜许一并搞定。
他十分适应自己妖侍的身份,在他们相遇的第一时间就跻身自己的忠诚小妖侍一枚,日日守护着自己,可谓是十分的温柔细致。
若不是梦魂种还在自己身上,她所有的信任最终都会成为控制她的丝线,牵动着她为颜许的一切而铺路,说不定她还会真的相信了他一分真心。
但,颜许也不是什么善类,多少次游戏失败的结局告诉虞卿——不要相信这些黑莲花们,他们只是看起来很爱,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想松开手。
后悔莫及有什么用?
她都失败结算了,他们什么都得到了,而后愧疚或者想要她的爱了?
怎么会一直有如此可挽回的事呢?
她和“虞风禾”是什么很好哄的存在吗?
她不好哄,还爱骗,此次假装“失忆”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让他们互相撕咬,让他们将自己所有的好处都双手奉上,而自己不用废太多的力气就能保护好自己和女主。
守护我方女主头顶的he值!
演戏嘛,她一向很可以。
有苏珩握住了她的手,指尖落在她的伤口上,“是不喜欢我做的东西,还是不喜欢我?卿卿?”
说着最狠的话,指尖却轻柔划过她的伤口,将千万颗金珠都难求的疗伤圣药抚在她的腕间,而后挡住了颜许的攻击,带着笑意的抱着虞卿躲避。
一个吻在最终落在了虞卿的手腕处,他被颜许一掌拍在背上。
在虞卿看不到的地方,冲颜许挑衅地笑。
而后便护着虞卿倒在了地上,鲜血落了一地,尾巴也无力的栽倒在地上。
虞卿被从他怀中抢过,却见她皱眉关怀的看着他,而后有些软化,“你还好吗?我的身上都是你的血。”
有苏珩喘气,而后强忍着,“无碍的,卿卿别怕。”
“我今日之后就住在这嫣园,卿卿若真是怕,晚上也可来找我。我的尾巴给你摸?”
有苏珩一向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虞卿不看他,指尖也微微收进袖中,耳朵微微泛红,“不用。”
她想起那日,有苏珩死缠烂打邀她喝果酒,结果趁着自己“意识不清”就将尾巴耳朵都挨个送入自己手中,末了还趁着她沉迷于软和的手感时冷不丁地将她的指尖含住。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真是个骚狐狸?
他才应该在这嫣园常驻,一定能吸引很多妖客。
青丘一脉的魅术果真是一狐一套。
“下次我多放些蜜糖?”
“卿卿。”
“别叫我卿卿,我是玉娓,不叫卿卿。”虞卿强调着自己在这个秘境里的身份,“帮助”有苏珩再来点继续释放爱意的动力。
“卿卿,他们都叫你娓娓,我如何同他们区分开呢?我是独特的,是你未来的夫君,是你现在的未婚夫。你只是生我气了,因为我将你弄丢,让你沦落至此,这才一直不愿意同我走,我知道你嘴硬心软,我也不会放弃,我便留在此处陪我的卿卿,一起照顾我们的哥哥。”
真不要脸。
虞卿刚要开口,却听后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滚。”
虞风禾撑着身子,看向有苏珩,“谁是你哥哥。”
虞风禾,哦,不,姜辞雪冰冷的目光看向有苏珩,带着十足的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