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鱼是他。
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是他呢？
虞卿回忆起来。
她捧起小银鱼,“我们是不是已经在我见到姜辞雪之前见过很多面？”
鱼尾摆动，水面震颤，于是画面就游走到了死灵潭。
虞风禾被一团黑气笼罩,似是要将“她”绞杀，虞卿被有苏珩抛下。
有苏珩挥向那魔气一鞭,虞卿挡在“虞风禾”之前。
那魔气却微微颤动,而后进入到了有苏珩体内。
“娓娓……”
“我的娓娓……”
那时候是他。
原来那时候救她的是他。
是他进入到了有苏珩的体内。
画面碎裂，又是一阵波动,虞卿看到自己初入幻神域的时候。
姜辞雪诡异地咒印，奇怪的态度,那时候也是他。
再后来,她被环抱在池中，那时候救她的也是他。
他唤她，“娓娓”
画面流转，原来很多次都是他。
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虞卿又回到了万寒池之中，那银鱼却进入到了“姜辞雪”的体内,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
那张脸,却神似虞风禾。
虞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张脸会和虞风禾越来越像？
难道他们是两兄弟？
虞风禾是神交给虞岚抚养的孩子,是在死生之渊大战之后交给虞岚的孩子。
一定是和死生之渊有所关系的。
小银鱼,哦,也就是现在的姜辞雪是一团魔气，难道也是从死生之渊来的？
虞卿回头去看，却见虞风禾也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自己。
万寒池好冷，她湿漉漉地爬出来，却在里面绊了一下。
等再浮出水面,却见一切都又变换了场景。
这是，沧澜海。
她的寝殿。
虞卿绊倒在床榻之上，闷哼一声，便听见外面的妖侍询问：“殿下？您还好吗？”
这声音是——颜许。
“颜许？”虞卿唤道。
门外的妖侍便推门而入，手上还提着食盒。
“殿下可是饿了？”
“这是阿许做的桃花羹，殿下喝点？”
虞卿看着颜许，试探地问道：“颜许，你还记得我吗？”
颜许笑笑，看向虞卿，伸出汤匙喂她，“怎么会忘记？殿下是颜许的“妖侣”，颜许手腕处还有殿下的印记。
他的手腕处赫然是虞卿留下的蝴蝶痕迹。
虞卿有些哑然。
怎么回事？
颜许脸上笑意不减，看着虞卿的目光却热情地让她有些奇怪。
她有些不自然地靠后退，却避无可避，汤匙送到了她唇边。
他的手不经意地落在她的唇边轻轻擦过。
“甜的，殿下最喜欢的。”
虞卿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那碗加辣的桃花羹，有些嫌弃地转过脸。
“我不喜欢喝桃花羹了。”
颜许的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他放下碗，“殿下腻了？那阿许换成别的好吗？殿下喜欢什么？阿许都可以为殿下去做。”
虞卿摇摇头，“不必了。”
她看向颜许的目光充满探究，她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这是虚拟的颜许，还是真实进入梦中的颜许。
她问：“你……”
颜许看她，眸色实在是漂亮，尾巴自然地放在虞卿手边，让她摸。
小狼崽低下头，把虞卿的手放在耳朵上，“殿下想摸耳朵了吗？”
虞卿摇摇头，正要缩回手，却听见外面的妖侍劝阻道：“有苏公子，殿下还在休息，您等会儿再来吧！”
“休息？”
“那为何我听见有别的声响？”
“谁在里面？”
外面的妖侍不答，他倒是恼了。
踹了门便进来，谁都拦不住。
快得像一阵风。
进来便看见虞卿“倚靠”在颜许身侧，正伸手温柔地摸着他的耳朵。
她的眼睛还停留在颜许身上，都不曾分给他一丝一毫！
有苏珩气炸了，尾巴都要炸开，风风火火地跑到虞卿身边，而后挤开颜许，“你，你居然摸他，不摸我？！”
“他的狼毛那么粗糙，哪里有我的狐狸毛软？他只有一条尾巴，有我的九条尾巴多吗？”
“你之前明明说的是只会我一个的尾巴和耳朵，结果我就是一段时间不在，你倒好，全然忘记你的誓言了。”
有苏珩？！
虞卿看着他，还来不及反驳，就听有苏珩噼里啪啦蹦豆子似的控诉。
沉默地虞卿和乖巧的颜许深深刺痛了有苏珩的眼，却又舍不得就这么赌气走了。
因为她一向不爱搭理他，要不是他们青梅竹马，早早定下婚约，她恐怕早就想不来他了。
“我们什么关系……什么誓言？”
有苏珩难以置信地看着虞卿，声音拔高了一些，而后又怕外面的妖侍知道似的，小声重复道：“你这是始乱终弃！你还没同我成婚，就要抛弃我了？”
“他有什么好？他的尾巴有我的好看吗？他有我能包容你吗？”
“他不过就是在我不在的日子陪着你，现在我回来，他算什么？你居然要为了他同我分开？”
虞卿的耳边有些聒噪，她忍不住坐的离有苏珩远一些，却见他更加生气了。
他的尾巴圈住虞卿往自己身边一拉，将虞卿牢牢裹住，而后低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耳朵上。
“你摸摸，我的耳朵软，还是他的软？”
“谁的耳朵摸起来更舒服？”
“卿卿，我不过是出去了一段时间，你就这般生我的气？不惜找个别的妖来气我？”
虞卿云里雾里，却又听外面通传道：“殿下，圣腾妖国的環殿下在外面等着您，要让他进来吗？”
有苏珩抢先答道：“不必了，让他回去吧！”
哎？！！
虞卿捂住有苏珩的唇，“须里環？让他进来吧。”
于是，便见须里環含情脉脉地走进来。
却在看到眼前情形的时候一顿。
微微有些受伤地向后一退。
但还是期期艾艾地看着她，眼中却是各种无助。
“姐姐。”
须里環轻唤。
有苏珩冷哼一声。
而后拿下虞卿的手揣怀里，“我可不知道我家卿卿还有这么大的弟弟，你张口就乱认姐姐，那双眼睛可不大好。”
须里環看着虞卿，那双眸子宛若是一汪春水。
有苏珩说：“圣腾妖国的皇子整日逗留在我们沧澜海做什么？”
“是想喝我和卿卿的喜酒吗？”
须里環摇摇头，“姐姐怜我疼我，救我出困境，我只是想跟在姐姐身边报答。没有名分也可以的，只要能看着姐姐就好。我自小孤苦，若不是姐姐救我，也没有我的今
日。姐姐要我作什么我都愿意的，哪怕是做个没有名分的——”
有苏珩的尾巴要炸毛了，却听须里環幽幽道：“妖侍。”
“阿環的名字都是姐姐起的，阿環不在乎身份，阿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在姐姐身边。”
“姐姐让阿環努力修炼，阿環便努力修炼。姐姐说让阿環回到圣腾，阿環便去。姐姐让阿環努力做个好妖，能够帮助那些弱小的妖，阿環也尽力去做了。”
“但是姐姐不能不要阿環……”
有苏珩冷笑，看着须里環娇娇弱弱的样子就来气，“環弟弟，那叫声姐夫来听。”
须里環声音一顿，而后冷冷地看着有苏珩，轻哼了一声，“你算什么，姐姐便是要选也轮不到你。只是个婚约而已，姐姐从来没承认过。”
他又道：“听闻鲛王心中属意的可不是你。”
“是风禾殿下，姐姐的义兄。”
“从小当做是姐姐的丈夫来培养的。”
“风禾殿下倒是大度，能容纳我等吧。若是换你，恐怕这沧澜海也就只剩下了你们一间房了。我等连容身之地都无。”
“哥哥？我哥哥呢？”虞卿听见他说到虞风禾，从有苏珩的包围圈中钻出来，而后看向须里環问道。
须里環被她那双眼一看，就觉得欢喜，虽然又有些吃味，但为了气气有苏珩便凑近虞卿在她耳边道：“风禾殿下不是每日都来吗？姐姐今日没见他？”
正在此时，又听外面妖侍道：“风禾殿下。”
门外便是虞风禾的声音。
“娓娓，我可以进来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有什么不能进的。
反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若更乱一些？
她倒是好奇，这梦境还能歪到哪里去？
虞风禾温和有礼地走进，而后将一瓶灵花蜜糖珠放到她手中，“你喜欢的。”
虞卿看向虞风禾，仔细分辨，他是否正常一些。
却见他耳朵微微发红，“娓娓，怎么这般看我？”
虞卿问：“哥哥，你还记得什么吗？”
却见虞风禾的睫毛颤动的厉害，有些不敢与她对视，“我该记得吗？”
“你那日说，与我总是有些不同的。让我不要将你只当妹妹看待……”
须里環的脸色僵住了，有些后悔。
就不应该让虞风禾进来。
明明前几日他们还是兄妹之情，怎么突然就变质了？
她不是没开窍吗？
虞风禾看向妹妹，“娓娓心中，如何看我？”
虞卿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这个梦境的关键。
关键是什么来着？
哦，是要让姜辞雪被唤醒。
姜辞雪呢？
她看向虞风禾问道：“哥哥，师尊呢？”
虞风禾的心微微有些酸涩，却还是强打起精神道：“师尊，他前些日子受了伤，送你回来之后就在寝殿内疗伤。”
“受伤了？”
虞卿担忧道：“我要去看看他，哥哥带我去看看他。”
“师尊他如何受的伤？”
“伤的重不重？”
“他在何处？”
她的关心太过明显，可却忽视了虞风禾有些苍白的脸色。
而有苏珩、颜许、须里環的神色却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
“他无事，只是吩咐不要轻易去打扰他。好像被魔气侵扰了，近日总是有些失控。”
虞卿一听便更着急了，“哥哥带我去找师尊，好吗？”
虞风禾看着她，不忍拒绝，却还是道：“只是，他此时衣衫不整，恐怕不太合适。”
第122章 魔龙辞雪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虞卿在殿外轻声问道。
虽是这么问，但他不同意自己也是要进去看看的。
她又看向陪在自己身边的虞风禾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这梦境之中的沧澜海之中，他们都比较诡异,全都有了新身份，虞风禾好像也忘记了,完全融入新设定了。
“师尊他也许并不方便见客,娓娓跟哥哥回去吧？我们去看看宝库里有那些你喜欢的东西，挑一些回来装扮你的宫殿？”
虞风禾自然而然地牵住虞卿的手,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的一般。
如果，没有微微颤抖的话,虞卿还觉得是那么自然。
可是他目视前方,根本不敢看自己。
虞卿握住虞风禾的手，“我不想回去，我想看看师尊。我很担心他。哥哥陪我一起进去好吗？”
虞风禾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没丧失记忆之前，他对于梦中看到的一切并不惊讶,还十分淡定地看着姜辞雪的故事……
带着他总算是没错的。
虞风禾见虞卿如此说,便只能答应，而后动用自己的力量，不让虞卿多动手。
他强行的打开了殿门。
虞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欺师”的虞风禾。
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十分的干脆利落。
嘴上说抱歉,手底下坏事瞬间就干了。
然后,虞卿就被带着闯入了姜辞雪的寝殿。
床榻上没有，而寝殿的池中，却有一尊“冰雕”。
冒着丝丝凉气的冰雕。
他的四周全是已经失控的魔气，脖颈之下已经黑色的咒印，一点都未曾遮掩。
虞卿要上前,却被虞风禾护在身后，“小心。”
姜辞雪睁开眼，看向虞风禾的眼神冰冷无情，而后却看到虞风禾身后的她。
微微荡起一个笑意来。
可配合着一同牵扯的咒印，又显得有些可怖。
他的笑意如同是黑水上漂浮的一团松软的羽毛，洁白柔软而又显目，却又映衬出了黑水的深沉。
“他很危险，容易失控。”虞风禾看着那张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脸，平白地生出一种厌恶来。
可姜辞雪却十分温柔地唤道：“娓娓，来我身边，不会伤害你的。”
虞卿：这……左右为难啊……
都是要攻略的存在，都需要让他们对自己产生好感……
虞卿反手轻轻握住虞风禾的手心，“无碍，是师尊。哥哥忘了，我也满身魔气，仍然有清晰的意识，也没有想要伤害你们。更何况我们的师尊呢，他比我还要冷静自持。”
虞卿伸手，姜辞雪身边的魔气便听话地凑到了她的指尖。
很神奇的是，那些魔气似乎都进入到了虞卿体内。
这是……死生之渊散落的力量？
虞卿感觉自己力量在不断的增强。
围绕在他身侧的都是失控的力量。
虞卿看向姜辞雪，他轻轻眨了眨眼，而后那些力量便又进入到了虞卿体内。
虞卿靠近，他便越发地放松，甚至主动消耗自己的力量，维持自身的温度。
他伸出手，“来我身边，我不冰。”
言下之意是，虞风禾太冰凉了，她不喜欢。
她喜欢温暖。
虞风禾却要调动全身的力量来防备他，自然没有他那般放松，还能抽出力量让自己的温度提高一些。
原本冰冷的是他，雪花都要将池水完全铺满了。
如今却渐渐融化，甚至还蒸腾起了雾气。
他在岸边设置了一排“小玩偶”，全是她会喜欢的动物样子。
雪做的，但是却很柔软。
还有雪花小偶。
“不怕。”
“只是想看看你。”
姜辞雪说：“你若不想过来，那我叫它们到你身边，它们比我好看。”
于是雪花小偶便带着一排小动物可可爱爱地朝虞卿走来。
姜辞雪微微向后退了退，任池水将自己吞没，好似要沉到池底一般。
他似是害怕被虞卿看到自己这般“丑陋”的模样。
“哎——”
“别——”
虞卿伸手，魔气汇聚，将姜辞雪拉出。
可池底却好像有什么在拖拽着一般，将她复又拽的更狠。
虞卿一时不察，竟是被反拽着进入池中。
一时之间，水花四溅，漫天都是小雪花，以及慌乱间不知道扯到了什么东西。
迎面的，是苍白的胸膛，身后是已经被打湿了衣衫
的虞风禾。
她被二者环绕，堪堪站住，又被两双手扶住。
虞卿只觉得脚边好像有什么迅速地滑过。
虞卿看向姜辞雪，“师尊，你的伤，让我看看好吗？”
她的指尖是一只小灵蝶，无害地扇动着翅膀。
“师尊自己不治伤，也不让妖医来助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她循循善诱，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入魔选手了。入魔其实也没有那么失控，稍稍控制一下也还好，情绪也还算稳定。只要周遭的妖不要喊打喊杀，他们也不会随便动手。
她的手落在姜辞雪的眉间，而后一点点向下，灵蝶也随之向下。
指尖落在了他的灵府之处，姜辞雪有些难耐地仰头，却又没有抵抗，只是微微睁开眼看着她。
虞卿也同样在看他。
视线在空中交错，而后，一方避开。
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又被虞卿抓个正着。
虞卿只感觉那些力量又有一些汇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她所拥有的力量更多了。
让他内心平稳，唤回理智，就能让死生之渊之中的那股巨大的难以驾驭的力量“听话”。
可让他听话好像——很简单。
好像只要离他近一些，只要对他表示适当的关怀，他的心情就会变好，那些力量也会主动进入自己体内。
虞卿伸出手牵住他，十指相扣，而后安慰道：“我和师尊一样，都是沾染了魔气，也最能体会师尊的感受。让我帮帮你好吗？”
她看着姜辞雪道：“我喜欢师尊。”
另一边，虞风禾的手猛地紧了紧，又放松了些。
可这一次，虞卿并没有感受到姜辞雪的开心和放松。
他向后退了退，并不大欢喜，甚至有些自责。
他转过身去，缩成一团，又有什么扫过了虞卿的脚。
她想低下头去看，却被虞风禾拉着。
“你不必如此安慰我，不要这样骗我。娓娓，不喜欢就不用讨好，想要什么就说，我都会给你的。你不用做这些。”
姜辞雪的声音闷闷的，“你喜欢的，都可以得到。不用勉强自己，但你若要守住这些，还需再精进术法。”
“不必……做不喜欢的事……”
他看向虞卿身后的虞风禾，“我们会帮你，只要你想。”
虞风禾点点头，“娓娓想做什么，哥哥都会帮你。若你，若你不愿同我做妖侣，最后也不会勉强你，你喜欢谁便同谁在一处。”
“你想要师尊身上的力量，我也可以帮你。”
虞风禾的手握住她的手，“他已经失控了，杀了他，我们就能出去。娓娓也不需要讨好他，他甘愿奉上一切，只要你说。”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动听，冰山都能消融，春水裹挟着落花，谁都会沉醉的。
虞卿的声音不大，“我想要——”
她的眼中恢复清明，而后猛地吞回那些冷酷无情的话来，她垂下了眼眸。
“我想要师尊教我净化术，想要师尊教我如何控制魔气，我想要师尊和哥哥都喜欢我，想要哥哥陪我一起为师尊治伤。”
姜辞雪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却听她有一次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微微顿了顿，“只有这些？”
虞卿点点头，“净化术我练得并不好，我也刚刚入魔，其实也不太能掌握魔气，师尊还没教我如何同你一般厉害能够自如地控制魔气。”
虞卿又看向虞风禾，“哥哥会怪我贪心吗？我也不知怎的，我只是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可我好像并不能够信任他们。”
他们自然指的是颜许、有苏珩、须里環。
虞风禾摇摇头，“不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只要你想，娓娓，你尽管可以贪心一些。”
这么包容？
虞卿已经很贪心了。
但是她还可以更贪心，于是她在虞风禾的鼓励下，大胆地吻在了姜辞雪的唇上。
而后便感觉，手腕间的匪石有些发烫。
她的一只眼微微显现出碧色来。
虞卿的唇落在了姜辞雪的颈部。
吻变成了啃咬，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腰间，她的眼中只有他的眉眼。
“喜欢师尊，想要师尊。”
“这样算贪心吗？”
“喜欢师尊身上的气息，喜欢师尊的样子，贪心地想要同师尊一起。”
她看向虞风禾，“哥哥的呼吸，为何也乱了？哥哥的耳畔为何也如此的红？”
虞风禾侧过脸，不去看他们，“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心跳乱掉，没有发烫的肌肤，还是没有感同身受？
他都感觉到了。
她柔软的唇落在唇上，一触即逝，她的唇落在脖子上……
他都能感受得到。
他嫉妒，嫉妒姜辞雪被她喜欢着。
可又觉得自己卑鄙。
他的心也会为之悸动，他也会暗自嫉妒。
虞卿却说：“哥哥和师尊，为何如此相似？你们好像都能共感？”
“刚刚我亲师尊的时候，哥哥的气息是不是也乱了？”
虞卿的手落在姜辞雪发间，“原本的姜辞雪的脸是神给的，而虞风禾也是神造的，你们却长着十分相似的一张脸。”
“哥哥还知道师尊很多的事情，甚至在梦中教我如何杀了师尊。”
“蛊惑我，让我杀了师尊。即使是讨厌他，也不会如此无情。虞风禾就算讨厌谁也会需要理由杀他，平白地就杀根本不是你会做的。可你每一次都在诱导我，杀了他。”
虞卿看向虞风禾，“就好像，你很清楚他的品性，并且能够随意的决定他的生死。”
一遍遍的让自己杀死他。
冷酷而又无情地说出那些杀了姜辞雪的话。
知道姜辞雪那么多的秘密……
刚刚在自己的试探之下双方相同的呼吸和心跳声。
虞卿早该发现的……
“你们，是一体的对吗？”
“死生之渊的力量，一直被传说是妖神之力，可那日，我们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毁灭之力。”
“当年妖魔之战，妖神陨落，魔君们死的死，跑的跑，却有一位一直没有出现。”
“魔渊之主的力量是让其他魔君都忌惮觊觎的，可他们都无法驾驭你的力量。神也不能。”
“只有你自己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神从死生之渊带回的孩子，以及进入姜辞雪身体里的魔气都是你对吗？”
“姜辞雪的面容是神给的，神一直想要的应该是姜氏一族的天赋，化形。祂想要姜辞雪的身体，因为天赋越高，他们就越能化形，化成龙。”
“我说的对吗？魔龙辞雪？”
只见池中银色的龙尾不再隐藏，却并不冰冷，龙尾将虞卿小心地环绕着，却不敢靠近她、触碰她。
他的名字，本就是辞雪。
第123章 你不必低头
《妖颜惑众》中的妖族能有姓氏的,祖上都是比较厉害，有较多的传承。
但还有一部分妖从未有姓氏，却是远古一只,绝无仅有的珍稀品种。
譬如，龙。
作为在游戏中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存在,龙似乎是没有姓氏,且已经完全消失了。
龙族一脉只剩下了一颗龙蛋，却被神放在了魔渊之中。
魔渊之中汇聚着世间所有的黑暗和邪恶,滋养而成的龙蛋自然也深受干扰。
神族想要的是养大他，而后找个理由地杀掉他。
虞卿记得的,魔龙也有名字,那名字没有具体的文字，只是听过模糊的龙吟之中，吐露过的音节，好似
就是——辞雪。
姜辞雪就是神找来的能够化龙的壳子。
神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拥有龙的力量呢？
虞卿想：大概是有什么限制住了神，祂不能主动进入妖界,也不能直接吸收龙的力量。就好像用妖身吸收魔气,会反噬。
神只能借用幻神域传达自己的想法，让幻神域为祂办事。幻神域的四位神使妖尊都是神救下的。
神降。
即使在妖界被限制了力量也要培养这么四个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帮助祂完成自己的计划,通过他们完成自己的计划,让祂的命令能够被很好的执行。
结果都是为了让“虞风禾”前往死生之渊继承力量,且必须是和姜辞雪一起才能继承力量。
可自己玩游戏的时候每一次都失败了，他们俩都没有一起从死生之渊之中出来。
要么是被其“非官配”角色抢先禁锢女主达成失败结局，要么就是姜辞雪“失踪”或是“入魔”结局，虞风禾无法独自完成任务。
神想要的是完整的力量，祂需要融合了力量之后,再将“姜辞雪”完全吃掉。
可祂没有料到，姜辞雪生出了异心，他并不想要死，也不想做神的傀儡，为神奉献一切。
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妖尊姜辞雪，实则却是无情，可却贪婪而又充满野心，他想要更大的力量。
他想要取代神。
于是他偷偷藏下了那些被神要碾杀的魔龙残魂。
他想要炼化残魂，吸收里面的力量供自己使用。
可，他却被反噬，不得不面纱覆面，后又给了残魂机会，终是被完全吞噬取代了。
只不过是，不是献祭给神，而是——魔龙。
“我猜的对吗？师尊？”
姜辞雪望向她的目光还是那般温和，只是点点头，而后和虞风禾并肩而立，水中倒影成双，却渐渐融为了一个。
他们一齐看向虞卿，仿佛是在照镜子。
“娓娓一点就通。”
姜辞雪看向虞卿，而后指尖流转着魔气，却只是将虞卿没能补充清楚的内容全部塞在这魔气球之中。
他伸手将这球顺着水面递给了虞卿，“我们的故事都在其中了。”
“娓娓一看便知。”
虞风禾却看着那魔球出神，他看向虞卿，却没有说些什么。
他做好了准备，这是死局。
至少不能让她受伤，一切就让他们来承受，烟消云散吧。
魔球之中，是他们的过往，但也和虞卿说的大差不差。
只是，比她所能想象到的更加不堪罢了。
魔龙从深渊之中孕育，他没有名字，他只是一条不受控制地魔龙。
他翻滚着，咆哮着，被驱逐，被畏惧，而后与无数地魔相互争斗，不断提升自己的力量。
却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救了。
他以为是死期，却被那般轻柔地放置在灵泉之中。
她说：“活着吧，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即使是魔，你也是一个不乱杀妖的魔。”
魔龙不懂，但他觉得待在她身边很舒服。
她的力量不强，她的天赋不高，可她在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
她是温柔的，但并不一味的温柔，若是有谁要挑衅或者伤害她，便是拼了命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她那么厉害，若是自己还只是甘于在她身边当一条“小魔蛇”，恐怕日后便不能永远陪在她身边了。
他也想要同她一起，哪怕就这般看着她，也要长长久久地看着。
他回到魔渊继续修炼，想着终有一日能够再见，那时，他要永远在她身边，做个听话的好魔。
不不不，伪装也好，只要她喜欢。
自己可以一辈子都当一条小魔蛇。
可若是她也不喜欢，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小妖。
怎样都好。
可他只是在魔渊修炼，外面却被那高高在上的神搅得天翻地覆。
他被引着出魔渊，遇到了投靠魔界的狼族。
他们说在预言之中看到了妖界的衰落，看到了魔界的兴盛，妖魔大战以妖族失败而结束。
所以狼族放弃了妖界，转而投靠魔界保全性命。
可他却只想护着她，她在何处？
他才不想管那些劳什子魔君，也不想听他们的大计，可他却在狼族的预言之中看到了她的存在。
她成为了妖神，她的力量很强。
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果然成长的很快。
只是成为妖神的使命就是要带领妖界和魔族对抗。
魔族这些贪心而又脏污的东西居然主动联合神族攻打妖界。
狼族自以为聪明，可却不知，这一切都是神的计谋。
神联通了魔族，要完全毁了妖界。
神需要妖界的灵源，更需要杀了她。
时间只需要一个神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神了。
神的命运就是死亡，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新生。
可祂胆怯了，祂想长久地活着。
于是祂要用整个妖界来换取生机。
魔龙赶到死生之渊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救她。
可在传闻中，却变成了他们大战。
她被困在死生之渊，魔界倾巢而出，甚至暗中还有神的相助，以及狼族的背叛。
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封印魔族，可这样她会消失的。
魔龙不愿意看着她消失，尽管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力量封印了魔界，保存了她的魂魄不灭。
他也重伤了那躲在背后策划一切的神，可是他的力量有限，终是被打散了。
他被拆分了骨肉，神趁机将他那一点点因她而生的善与爱都分成了“虞风禾”交给虞岚抚养。
而后又将他的残魂剥离准备完全吞噬。
他逃了，哪怕只剩下一点点也要坚强地活着，寻找她的痕迹。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活下去，总会有变化的。
他等了也不是很长的时间，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他的娓娓。
可他只是一团魔气，什么也做不了，看着她被困在那撰魅楼中，他用尽力量助她逃出。
而后又随着她来到了蝶空。
他的力量很弱，可他只想在她身边。
他化作一条小银鱼在她身边陪着她，听她每日倾吐心事。
有时候就算她不说，自己也能体会得到。
只是在她身边，他便觉得欢喜。
娓娓曾说过他的尾巴很好看，像是冬日里的晴雪一般耀眼夺目。
她唤自己小雪。
自己在心中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娓娓。
真好，你还活着。
他们真坏，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若是能够拥有力量就好了，他要杀了所有欺辱她的妖魔，他要让她不用再卑微地获取生机，他要将自己的力量都送给她。
可他却如此无能，是一团只能幻化成鱼的魔气。
他厌恶无能的自己。
他生出了野心，他想要无尽的力量。
他需要重新夺回自己的力量。
“蝶空覆灭的时候，我恨自己的无能，只能拼命护你出蝶空。我不想你被冻结，我不想你死。”
“可我却没能力完全保护你，娓娓很厉害，即使是那么糟糕的境遇，也努力撑下来了。却喜欢上了那只红狐狸。”
他那时只是察觉到了虞风禾的存在，想要吞噬他，夺回主动权，获得一部分力量。
却差一点失去了她。
也让她喜欢上了有苏珩。
他看着她就那般信赖地看着有苏珩，心中嫉妒疯长。
魔气让她害怕，她藏在狐狸身后，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她挡在虞风禾身前，差一点就要被伤到了。
他进入到了有苏珩体内，贪婪地看着她。
好想她。
好想她。想她。
他强行占据了有苏珩的身体，而后将她揽在怀中，他觉得顷刻间死掉也好。可又觉得不能死，若是能够长久占据这具身体也好。
她会喜欢的对吗？
她喜欢狐狸软和温暖的身体。
她会温柔地唤那狐狸的名字。
她没有这般叫过他的名字。
他也有名字的。
他叫辞雪。
小雪。
失去了杀掉虞风禾最好的时机，他不能抢回身体的主动权，却让她能安全回到沧澜海。
而他却被姜辞雪抓住了。
姜辞雪想要将他炼化，他隐瞒了找到自己的消息。
他自作聪明地想要杀了他，想要吞噬一个魔物。
可却被他不断地吞噬，占有了身体。
这具身体就是他最好的载体，也能让他接近娓娓。
那时候，她唤自己师尊，她的裙边划过他的手边。
他颤抖着想要伸手，却又怕她会厌弃。
他贪婪地想要如以往一般，却又怕再一次失去她。
要完全的掌控住一切，要彻底地拥有这具身体，要让姜辞雪永远消失，他才能成为真正的姜辞雪。
原本的姜辞雪是无情的，他甚至厌恶娓娓，他只是一个伪善的妖尊，他听从神的话将娓娓看做是虞风禾的垫脚石。
可他的娓娓不是。
姜辞雪看着虞卿，“你很珍贵，是我好不容易才遇见的。他们却想要轻易地毁掉你。”
姜辞雪说：“谁也不能，包括我自己。”
“可看着你喜欢他们，心中很难过。”
姜辞雪的目光太过澄净了，只剩下爱意。
“我的娓娓不该如此，不该主动迎合，不该勉强。你想要的，不必低头，我都会送到你手上。”
“是他们蠢笨。”
龙尾荡起水花，悄然缠上虞卿的四周。
讨好她，亲近她，是本能。
喜欢她。
是本能。
不需要她回应什么。
姜辞雪甘之如饴。
如今，他也愿意献出一切。
姜辞雪伸出手环住虞卿，“娓娓想学的净化术和御魔术我都可以教你，娓娓不必因此而做些什么？”
他说：“你喜欢这个梦境吗？”
虞卿看向他，又看向一遍的虞风禾。
这下就更明晰了。
系统说要获得虞风禾和姜辞雪的爱意。
可虞卿都不用攻略，便发现爱意值是满的，泛滥的。
她只需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那就是属于他们的【he】。
虞风禾不能死，姜辞雪也不能。
但现在，他们俩，都想着求死。
且渴望让自己在梦中杀了他们。
“这是我造的梦境，但却是按照你的心意来衍生的。你让他们三个重新来爱我，却不要我低下头去获得他们的爱，而是让他们仰起头来祈求我的爱？”
姜辞雪的身体维持不住温度了。
他不想让她的记忆里只剩下冰冷。
他不舍地远离，却被她扯住了衣角。
姜辞雪：“嗯，娓娓喜欢吗？喜欢……他们吗？”
虞卿看着姜辞雪，“喜欢或不喜欢在梦境之中没有什么区别，都会消散的。但在梦境之中，杀了你，是会真的让你也消散的对吗？”
有苏珩、须里環和颜许的喜欢来得容易去得快，虞卿从未真的需要，不过是交易而已。
他们没有付出所有的真心，自己也是。
可姜辞雪和虞风禾没有从自己这里拿走什么，就要给出真心，这太贵重，她不能平白收下。
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
更重要的是，她的目的不曾变过，不能让他们死。
可现在看来他们铁了心的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她的生。
让她拥有这些力量？
让她杀了这世间最厉害的魔龙？
那为何不用来一起对抗神呢？
他又凭什么要为她而献出一切呢？
“杀了我，你便能拥有我全部的力量。此处很好，梦境之中，看着你有喜欢的妖，哪怕不是我，也会开心。那便够了。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他们不是真的喜欢你，他们还不够爱你，若是如此，不如就让他们永远留在梦境之中陪着你，永远爱着你。”
代替着我，守护着你。
姜辞雪说：“我们彼此都不完整，娓娓若是喜欢我们中任何一个，都不好。他太伪善，我太残忍。”
“他们还不够好，可娓娓喜欢过，那便有他们的好处。”
“拥有绝对的力量，便不必担心什么。”
虞卿却伸手落在他的眉眼之上，“可会失去你们。”
“若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
同感而生，撩拨姜辞雪的同时，也在撩拨着虞风禾的心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