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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章 第 331 章

    景仁宫里那动静就算现在折了不少人手的也都能知道, 一下就让原本泡在苦水里就差吃了黄连一样苦了妃嫔们舒心了。

    这位主儿没少借着之前那阵风铲除异己,换上自个那边的人,偏生还有恃无恐得很, 本就一夜之间变天, 重回新人路已是够晴天霹雳的了,偏生还带累了家族, 皇贵妃还趁此机会大肆打压,俨然一副后宫已是一言堂的架势。

    这还不是皇后只是皇贵妃呢!

    现在景仁宫的人也是没落着跑, 一点也没漏下皇贵妃, 这‘一视同仁’的待遇,让人郁气都散了几分。

    尤其是被打脸得一宫之一主, 从延禧宫正殿迁出去侧殿后,就直接闭门谁都不见的, 脸上表情跟死了没啥差别的惠贵人都多了几分活气, 回血效果不是一般好。

    比吃苦汤汁子调养都管用。

    没办法,当只有你一个人倒霉的时候, 是一点遭不住,但大家都倒霉,并且对比一下没有最倒霉, 还有人更倒霉的,整个人一下就宽心了。

    毕竟皇贵妃的脸面,可比她们要高贵不是?

    永和宫中

    苏怡就这么看着这来来往往搬冰块进来的宫人们,以及一过来就跟回自家一样, 都围着康熙忙起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复杂。

    啊这, 突然显着她了,不礼貌的闲。

    这样跟中了那啥一样, 苏怡寻思着,人在一个坑里栽两次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及这个人是康熙的话,他那八百个心眼子能让自己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就没有一点前情提要啊,于是她看向梁九功,眼神询问。

    梁九功也是服了这位主儿,万岁爷进来那看起来就不对劲的模样,这位主儿是真的稳得住啊。

    看起来是很关切的让人赶紧忙东忙西,但感觉别人忙得飞起,自己是完全不在状态,还都是让宫人搀扶的万岁爷的,自己则是怀里还跟抱孩子一样的抱着胖了一圈的白猫轻拍着。

    万岁爷撑着额头靠在软塌上,但那眼神是扫过来梁九功时,梁九功是真觉着如芒在背了。

    嘴替上线,赶紧将景仁宫那边的发生的事,委婉的说了,当然那没得逞也是要着重说明的。

    也是替万岁爷暗戳戳的表衷心来了,就记挂着贵妃您呢!

    梁九功说着自个都觉着要感动了,这要是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行,但偏偏怕容贵妃误会,万岁爷那真是严防死守啊,就一心惦记娘娘啊!

    感觉背后的目光没那么如芒在背了都,梁九功就知道这么个和贵妃说是对了。

    接收到了前情提要后的苏怡,眉头微挑,缓缓发问,“你还愣着作甚,没安排人传御医来?在路上了吗?”

    御医就位了才好操作啊,连个御医都不传快点,怎么体现出来事情严重得很,这之后也好发作搞事做铺垫啊。

    这就叫师出有名。

    梁九功:“……”

    康熙:“……”

    虽然传御医是对的,说出去那也是关心龙体康健的正确做法。

    但,你是一点没有往宫斗中药后的‘捷径’想法啊。

    对此,苏怡当然也有自己的理解,“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讳疾忌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了第一时间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

    忍不了走‘捷径’,那都是屁话。

    毕竟伤身的虎狼之药也得看人用啊,人家只是想要登青云梯,又不是为了想冲击一下九族羁绊到底能有多羁绊。

    平时一点毛病都得找个不停,三天一平安脉的号,没病都得喝两口养身汤,关键来事儿了就不找,这像话?

    中药了这事是不光彩,但这就不找御医了,那不是看话本子看傻了吧。

    苏怡面上紧张的小嘴叭叭不能讳疾忌医,但心里吐槽那是一点不少。

    有此时有理有据得简直令人心塞。

    康熙嘴角不住的抽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个平时就爱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的人,居然还说别人话本子看多看傻了。

    这是重点吗?!

    被这一眼瞪的苏怡也想起来自己的人设了,将锅盖头放下随意拍了拍它让它自个一个喵去玩,便疾步到康熙身边,手搭在他肩上,表情也到位了,俯身凑过去神情难言担忧,“皇上,你现在还好吗?再坚持一会儿,御医很快就来了。”

    温温柔柔的语气,双含情眼里映入了康熙的身影,漂亮又忍不住叫人深深的沉溺在其中。

    哪怕清楚这不是那么真,却也是不肯放手的。

    康熙伸手将人拽到身边,手臂紧紧的搂着人,近乎是整个紧挨着到了人身上。

    主子刚一有动作,宫人们便在梁九功十分有眼色指挥下悄声退出。

    心知便是让御医来,但没来之前,皇上想要和容贵妃亲近.亲近的,做奴才的有眼色最重要了。

    御医嘛,来是要来的,但也可以不用那么急,知道的内情的梁九功也不是那么焦灼,毕竟还能胡来得皇贵妃外头找来的东西,佟家也是糊涂了,皇贵妃也是,好好的皇贵妃做着不好吗?

    男人鼻间喷出的气息,颈间的肌肤热得有些灼人了,热得紧,跟一只大型犬粘过来就算现在不能一口将肉骨头吞下,也是要爱惜的尝一尝味儿的。

    夏装轻薄,紧贴过来时,都能让人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传了过来,带着无尽的热意。

    男人气血本就充足,又是因着怀里的病娇娇身子不好养了些日子,也只浅尝到底没有舒缓,旷了些日子更是容易情动,那因着喝了风寒用来出汗的药,倒是真让男人的身体热得像是个暖炉一样。

    苏怡忍不住偏了偏头,想稍稍避一避,男人便紧接着黏上来,俨然是不许人躲他的,稍躲闪也是不许的,只会让男人越发的强势。

    不住的轻啄了那张芙蓉面,贴着脸颊柔蹭,湿热的吻一个个落在上面,隔着布料都能看出肌肉线条的有力手臂将那腰肢紧紧锢着,扣在后颈的大掌宽厚又带着茧子的粗糙,细细的摩挲着那细腻的皮子,引起一阵酥麻。

    一头扎入了那凑近才能闻到的淡淡香气温柔乡里,肆意嗅闻着,跟拱人的小狗一样就是要过来贴贴,沉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贴在耳间说着难受,俨然要人哄不然就不消停的劲头,真是可把他给憋坏了。

    刚还勉强装出来的正经,现在是装也不想装了。

    几天没见老婆也没有老婆送点汤水关心一下的男人是山不就我我就山了。

    去他爹的御医,不需要,就想要走点‘捷径’。

    想归想。

    限时贴贴时间结束。

    就被觉得热的苏怡用被冰水浸湿拧了半干的帕子搭在了脸上的男人,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并不凌乱,胸膛起伏着,压下浑身的躁动,身下的衣物并不是很服帖,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矜持光鲜。

    芙蓉面带红光,粉腮娇颜,漂亮的含情眼水光润润,朱唇饱满红润,娇艳欲滴,在冰盆面前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冷气试图快速的降温,反正是不包售后了。

    衣物还算完好,就是系着的龙华不见了,领口有些松垮,露出纤细修长的秀颈,精巧锁骨,还带着点点红印。

    宛若雪上红,白纸作画。

    还未享受多久那冰堆上扑面而来的冷气,简易版空调冷气,便被男人拉走,“莫要贪凉。”顺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解开的领口,将她扣子规规矩矩的系好。

    平时用冰是没限制苏怡的,不仅是贵妃份例的,还用了康熙例额的,管够,但就是不准摆得近了。

    这突然大量要冰,本就是用来做样子的,凑上去可不行,到底是比平时多了两倍的冰出来,康熙真是怕了她好容易养好了一点,都想着让人给她加件衣裳了,省得真着凉了转头又不舒服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是在磨得谁,还不是都是他受着了。

    没凉快一会儿就开始被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口,就差没给她热天加衣裳了,苏怡果断拒绝,躲进内室松快松快,热不热的,他还不知道吗?

    那没良心的丢下他就要去内室,末了还来了句,“知道了,你是我阿玛。”

    闻言听清楚的康熙身体一僵,瞪着她的背影,就想要将那嘴上开始放飞什么话都敢说的坏东西抓回来了。

    总算轮到御医出场的时候,御医顶着皇上那‘你最好麻溜点’的眼神,端着医者仁心的告诉自己,这都是职责所在。

    没事儿喝个风寒的药,那这不是自个难受嘛!

    走流程把脉还是要的,知道自个有点碍事了御医也想赶紧把活干了就走。

    只是皇上这是不是太燥了点啊,这实在憋得慌也不应该啊,这想法刚出来,就被皇上那锐利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也不敢乱想了。

    他装不知道也是挺难的,中医一把脉都知道了,说着预先准备好的话,那边康熙便沉着脸让梁九功去查。

    至于这个查,其实证据不证据,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坑一开始康熙就没想跳,但敢一而再的挖坑设计他跳,就十分可恶了,本就是仰仗他的照拂才能够有如今这般的地位,还真敢认不清了起来。

    皇上这种小心眼的生物,其实上回根本就没在他在这里翻篇,让佟家如愿再送一个佟佳氏进来,可不是什么恩典。

    去木兰秋狝就已经打算要清盘了,掌控欲强的康熙不止是体现在朝政,对后宫的掌控也是如此,一个认不清自己的皇贵妃,就是不合格的。

    后宫唯一的佟佳氏的优势,更是被她亲手消除。

    后宫连块石头都会说话,更别提,皇上本是去探病皇贵妃的,结果却冷着脸离开了,直奔永和宫去了。

    又还传了御医,甚至还让人送了大量的冰。

    这动静根本就没法瞒住人。

    更别说为皇贵妃侍疾的庆贵人竟然也在同时传了太医诊治,‘失足’摔倒在碎瓷片上,竟还伤到了脸,这可不是小事!

    甚至听说皇贵妃当时就好像病情加重了。

    虽然具体怎么回事没打听出来,但是光是这明面上的这些事串联起来,那是怎么看都是皇贵妃那边出了幺蛾子,触怒了皇上!

    脑子转得快想得深的,想到永和宫传了御医又让人送了大量的冰时,更是难掩对景仁宫的嘲讽了,景仁宫的最近越发得意,怕是飘了,出了昏招了吧。

    怕是打量着能时是压着她们了,不用和容贵妃一道阵线来抗衡四妃了,那仅屈居她之下,靠盛宠能与之相比甚至比之更过的容贵妃,就不合时宜了。

    这要是成了另说,不成……

    果不其然,第二日皇贵妃就被因养病无法掌宫务,名为养病,实为夺权,看似没禁足,却又不许人打扰皇贵妃养病,也变相的杜绝景仁宫往外传消息了。

    宫权直接被移交到了容贵妃手上。

    慈宁宫太皇太后那边更是没有反应,对于宫权突然从皇贵妃那里直接到了容贵妃手上。

    不,还是有的,慈宁宫派了嬷嬷过去景仁宫,虽没传出具体的消息,但可没人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来着。

    皇贵妃本来只是有些劳累,不算是真的病了,但经过昨天跟今天连番打击重创,心神损耗,这下倒是真的病倒了。

    甚至都顾不上那个庆贵人被碎瓷片伤得不轻了,不中用的东西,没能留住皇上,反而连累她了。

    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加之皇贵妃这回也是真受打击真病了,不是累了缓几天就好的事,便打算待好些,皇上也不在气头上了,再去求见皇上。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边皇贵妃的宫权被夺了,甚至后宫因为清洗了一拨人之后,康熙对后宫的掌控力度也跟着要上强度了,消息根本不能及时的传出去,更别说是其他的嫔妃也不能跟之前七拐八拐都是包衣关系人脉方便积累方便用,现在缩着都来不及,就怕当显眼包。

    导致佟家的人上朝时就没有一点点准备,就被康熙喷了毒液,佟国维跟佟国纲两个舅舅的面都不好使了,就落了一批佟家人,跌跟头不是跌得一般的大。

    就算是后边的佟半朝,那也是离不开皇上的抬举默许,现在还没到佟半朝的风光呢,佟家就被大兜比给扇得发热的脑子都清醒了。

    这皇上是对他们不满了啊,这回甚至没给佟国维他们一个进宫求见探情况,及时请罪的机会。

    而皇贵妃因病修养无法掌宫权更是一个不好的讯号,还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触怒龙颜啊。

    就连佟国纲携佟国维匆匆求见皇上,却丝毫不敢像上回那样还敢上来就打舅舅母族感情牌,皇上见了却丝毫不提朝上发落了的佟家人,也不提后宫的皇贵妃,而真正的缘由却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后果更加严重。

    不提,就是说明这事根本没翻篇,没翻篇那就有可能时不时会让皇上想起来,一想起来就会对佟家不满,这不满一点积一点,佟家还有什么以后可言,更别说想要长久延续佟家荣光了。

    他们佟家能有现在的地位靠的都是皇上看在孝康章皇后的份上抬举母族,皇子的影子都没有就已经因为这见恶于皇上,还谈什么想佟家再出一个皇后,佟家那飘了的心可算有冷水把他们泼醒了。

    索额图都回来了,闲赋在府中的日子可不是三两月,要不是这回借着包衣奴才的事回来,都不知还得继续闲赋下去多久,这样的冷板凳他们佟家能吃得起吗!?

    但清醒了归清醒了,无奈连福晋递牌子想要进宫探病皇贵妃都不行,传消息也不好传了,皇贵妃那边是暂时也没法子了,只能等皇贵妃先养病一段时间了,至于真的养病还是‘养病’,现在都必须是了。

    收拢回来的宫权也是进行了规整,表面上,容贵妃接手了,宫权在她,但还是那句话。

    康熙接过来的摊子敢直接丢给贵妃不管,想想都知道贵妃会是个什么反应。

    给她揽麻烦不行,但自己包售后随意,反正麻烦不能丢给她来处理,因为她会发疯外耗加摆烂。

    康熙为了两手抓,上强度,那就得改一下。

    之前宫权的权柄在手,捏着的权利大,皇贵妃抓得宫权那么在意也是因为这个。

    现在是就算再次将宫权交到皇贵妃手上,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了,管理权被架空了,过一过手也行,真想把控是不行的了,上头的那个天,不允许。

    更别说皇贵妃已然没有再次掌宫权的机会了。

    景仁宫里

    氛围不是一般的窒息了。

    本就因为惹怒了皇上,人心惶惶,娘娘病中心情沉郁,脾气大,宫人们也是受罪。

    皇贵妃的手烫到的肌肤本来只是泛红,只消抹两日药膏就能好了的,结果却一直都没消退。

    连太医看了重新开了药膏,却也没多大效果,但索性只是有些泛红,并无其他,皇贵妃病中也没什么心情顾上这个不痛不痒的。

    整个心思都在被夺了权惹怒皇上的事上,忧思过重,辗转反复,连睡都没睡好,连着几日下来,人都憔悴消瘦了不少。

    庆贵人带着伤只是修养几天连好都没好全便坚持过来为皇贵妃侍疾了,皇贵妃本是不耐见到庆贵人这个时候过来在她眼前晃,但是庆贵人实在豁得出去。

    先是羞愧自己没用没能帮上皇贵妃姐姐,更辜负了家族的期望,现在只想为皇贵妃姐姐侍疾,让皇贵妃姐姐快些好起来,只等着皇贵妃姐姐重新振作起来。

    一番家族期望不能辜负言论引起共鸣,加上庆贵人在这次事件中也没有落得好,甚至……看着庆贵人被划伤  还没好的额头,皇上发怒也是因着被算计,才迁怒到了她,庆贵人在皇上背刺了她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庆贵人伤得可不轻,这脸上,身上要是一个不好,都是要落了疤的。

    让皇贵妃就算看不惯庆贵人,现在也不能让姐妹之间疏离了,反而这个时候姐妹更得站在一起才行。

    这病也得快些好起来,加上皇上虽让她‘养病’不让其他人打扰,但却没拦着庆贵人来侍疾,庆贵人还是能在外活动的,总不能真隔绝了,到时候后宫形势变化都两眼一抹黑可不行!

    这种种考虑,庆贵人自然是如愿的留下来为皇贵妃侍疾了。

    毕竟,她若是不先对自己下狠手,生生摔在碎瓷片上不惜弄伤自己,就是为了摘掉皇贵妃认为她在皇上面前说了对她不利的话的嫌疑。

    如果她算不得‘惨’,皇贵妃心里又怎么会舒坦,怎会容许自己被皇上不留情面的迁怒,而被认为是没用的始作俑者的她却没有什么损失。

    庆贵人可是一定要为皇贵妃姐姐好好‘侍疾’的啊。

    第332章 第 332 章

    可以说, 庆贵人的目标就不是别的,她天天到这位皇贵妃姐姐面前刷存在感,怎么会只是单纯的为了来给人表现姐妹情深的, 看清形势后, 就更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能去争的。

    这么多人都没法跟容贵妃争,又岂是她能够做到的, 怕是还没成功就先摔死了,皇贵妃推着她去争, 就知道她这位姐姐是没什么好法子了, 德嫔的四阿哥没抢过来,只能算计到自家妹妹头上好拿捏了。

    身上的伤虽然疼, 但庆贵人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多少,甚至亲力亲为的, 不假手于人的贴身照顾皇贵妃。

    按理说皇贵妃在这个节骨眼也不应该这么放心庆贵人的, 但这不是皇贵妃身边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得用的大宫女换了,这新来的, 皇贵妃心中有气,多少也带出来觉着新来的不称心。

    脸上也带了伤,后宫的女人对于脸面最是在意, 没人会怀疑苦肉计能够狠到连自个脸留疤也不怕的。

    这也确实一下打消了皇贵妃的怀疑,眼见着庆贵人这时也只记得守在她身边侍疾,没趁机往皇上那里使劲儿。

    又见庆贵人如此周到妥帖,在外也需要庆贵人周旋一二, 在后宫庆贵人到底也还是要依靠她这个做皇贵妃的姐姐,她地位要是不稳对她没好处, 也就仍由庆贵人过来侍奉了。

    不过也不知皇贵妃越是想要快些养好病,就越是不顺遂, 太医几回劝皇贵妃要放宽心,郁气郁结实于病情无益处,老生常态了,但皇贵妃想到自己被夺了的宫权终究还是到了容贵妃手上时,心里哪里还能轻松得起来。

    这给出去了,想要再拿回来,哪有这么容易,重新回到收回来这也还得重新疏离人手还有各处安排被打乱,想到容贵妃那个模样,怎么像是会处理宫务的人。

    庆贵人听到皇贵妃退避人后实在烦闷出口的话,面上温言安抚,内心却很是冷漠,这哪里就需要皇贵妃姐姐替人操心,也轮不到她操心了,现在还有什么人敢让容贵妃不快的。

    有哪一个真的得了好的?

    就连大阿哥都吃了亏,还不是暗亏,是明面上的哑巴亏,头铁的都杠不过了,暗着来又使不上力,皇贵妃还想与容贵妃翻脸对上,是最近这两年的好脸色得了太多吧。

    不过……

    庆贵人给皇贵妃的手上药膏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仔细了,比服侍皇贵妃用药时都要小心仔细,甚至比对自己的都还要用心。

    分明,只是手背上一些淡淡的红印,罢了。

    也许很多人,包括皇贵妃在内都不相信的,就是真的。

    没有丝毫的掩饰让人知道,却偏偏都不相信会是因为这么一个‘玩笑’似的喜好,才有了转折。

    和颜悦色,短暂友好的像是站在了同一阵线,更倾向于与相信是后宫局势而联手表现出来的‘交好’。

    后宫的人不信,皇贵妃也不信。

    但是庆贵人,相信。

    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没长在她身上,可惜了啊。

    永和宫中

    苏怡估计是现在唯几有心情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的人了。

    特意换了新制的衣裳,桃红柳绿配色的绸绣如意纹锦衬衣,这极挑人的颜色,却更显雪肤花貌。

    难得梳了旗头,而不是平日里的钿子,旗头上簪着碧玺花卉簪,几只镂空蝴蝶小簪以及淡色绢花为点缀,颗颗泛着莹润光泽的米珠流苏垂在脸侧。衬得肌肤如玉,灵动娇美。

    兴致起来了让人找来了画师,寻了处凉亭,四周只余一面没有用编制的席帘遮挡,让阳光照进来又不至于太过晃眼,冰盆摆放在四角,中间放置美人榻,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已经切好的瓜果。

    躺在美人榻上的苏怡就是已经自成一副美人画了,身边还有只头上带着粉缎子做成的蝴蝶结的白猫正在用爪爪洗脸,更添几分有趣。

    另一边则是有人负责给苏怡涂着她心血来潮调制出来的蔻丹。

    涂上去是极淡的颜色,像是指甲透出的来粉意,待干了再涂几次,就会是淡淡的水红色了,胭脂似的水红色涂在指甲上,衬得十指纤纤更加水嫩,凑近些还能闻到指尖上淡淡的花香。

    苏怡仔细的欣赏了一会儿,复才搭在一旁让人再次上色,腾出空余的手拿着起话本慢慢看着,其他的就交给画师。

    期间倒是没有其他的人路过打扰,或者说在瞧见永和宫的宫人时,便是自动的退避了,不敢在这时没眼色的凑上去扰了容贵妃的兴致。

    以她们现在身份根本经不起与容贵妃的碰撞。

    但心底不是没有一点怨气的,只是形势比人强,皇贵妃更是病倒闭宫了,宫权凤印甚至都到了容贵妃手里,这个讯号更是令人心惊极了。

    凤印啊,皇贵妃之前代掌宫权又是副后,这才有资格代掌凤印。

    容贵妃还是贵妃,按理说就算是接手宫权,也是没那个资格代掌凤印的。

    偏偏凤印就在容贵妃那了,这个讯号,可不是闹着玩的,怕就怕,皇上是想要立后了!

    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

    后位空悬已久,谁没个心思想一下哪个位置啊,但就连皇贵妃都被那一步之遥难倒了,更别说现在,她们更是别想了,那稳坐贵妃位的容贵妃,现在可真是没人能跟她争了啊。

    揪心难受归难受,避开也是很从心了。

    凤印到了苏怡手上的时候,顶着个宫人们紧张的视线,苏怡把玩了一会儿满足了新鲜劲后,就兴致缺缺的让人收起来了。

    宫人们看着贵妃有些随意的把玩封印的举动,压力瞬间就上来了,紧绷身体随时准备防着突发状况来不及做防护,见贵妃放下凤印让人收起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凤印啊!

    苏怡:没有正式册封,沾不到一点凤气的好处。

    话本有些乏味的苏怡看着看着就有些腻味了,将其扔到一旁,正好换了另一手涂蔻丹,闭上眼像是要小憩,见状,宫人扇风的动作更是轻了些。

    神识有些漫无目的不知第几回扫视着这座皇宫,只觉得有些乏味,能在这里待上个十年八年都能过得不错的人,心理素质也是挺强的,就这还是在家族培养的情况下。

    如果苏怡从后世直接跳过来封建时代,估计就是出场次数没几集就没有然后了。

    但没有如果。

    耳边有轻微的响动声,熟悉的气息靠近,苏怡睁开眼。

    康熙正让人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免得吵醒了贵妃,见她睁开眼,目光清明,一看就是没真睡着,就是在发呆,但又不想睁着眼,走进自然的在贵妃榻边坐下来,将原本趴在那里惬意的锅盖头被他挤开了。

    被挤开落在后头的锅盖头猫脸震惊:真是诡计多端的两脚兽!占喵的位置!

    对占了猫猫位置这种事做得很是顺手并且没有一点良心拷问的康熙,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明显心情很好,“朕还以为贵妃睡着了。”

    说着将一旁已经被拨到一旁成团的薄毯拉了回来,搭在她腿上,“你身子才刚好,不要贪凉。”

    康熙是更想撤掉两个冰盆的,但是贵妃肯定是不乐意的,不让撤那就注意一下保暖。

    注意到她指甲的变化,面上的笑意多了些,掌心托着她的手松松的握着,认真的凑过去看了会儿,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气,连指尖都是香香的,淡淡的水红色衬得肌肤更加莹白,纤细楚楚,与康熙那小麦色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康熙目光闪了闪,莫名的就想到了这手若是放在……

    脑子里在想着一些不正经的男人面上看着很是正经,面带笑意时,那清俊的帝王看起来温和又有耐心极了,“这新染蔻丹极衬贵妃。”

    不止,就连今日的装扮也是,柔中带娇,甚是明媚,思索着以后可以让内务府多按着这样的来制衣裳和搭配的首饰。

    之前看归看但也不管妃嫔怎样打扮的康熙,现在对于贵妃平日的打扮喜好倒是很感兴趣,不知道奇迹暖暖,但多少有往那方面发展了,也就是贵妃平时犯懒随手搭的,又是限定款了,不知什么时候被贵妃想起来限时返场了。

    这时康熙明明很是喜欢限定版的贵妃,偏偏又不说,闷骚得很,就会自己画了图样子让内务府按着样式做好送过来。

    你别说,真有心琢磨,加上审美很在线的,见贵妃每每在内务府制的和按着康熙画的图样制的,选中了他设计的,表面上是云淡风轻,实际上嘴角总是想往上翘,那种微妙的成就感以及满足感,然后下次再猛猛设计一波。

    贵妃娇美的脸上笑容绽开,神情带着骄傲,“那是自然。”一副还算你有眼光,一下就注意到了。

    见宫人重新执起工具准备给贵妃涂蔻丹,觉得有意思的康熙挥退了宫人,接手过来了,显然见贵妃难得涂蔻丹,男人就什么都要好奇一下,之前看着贵妃在梳妆也是一样一样,还会给她搭配一下。

    本来是听贵妃招了画师过来,康熙一想,还不曾一起入画,趁着贵妃又兴致难得住性子,当然不能错过了,放下折子就过来了,又见在涂蔻丹,可不得都想试试了。

    因为生疏动作都有几分僵硬,连握那只手都好像有些不会了,好在上色的时候,虽然动作不熟练,但胜在轻缓细致,一点点来,这要是不看他在做什么,还以为是在看折子,表情正经严肃得不行。

    看得苏怡忍不住想笑,当然没有笑出来,省得男人一个‘不小心’涂出去了。

    画师本来单独美人图画得好好的,现在万岁爷来了,还给贵妃娘娘涂起蔻丹来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继续画下去,还是退下了。

    不过好在,像是知道了画师的为难一样,梁九功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做合适的事,为主子分忧,万岁爷都放下折子过来了,这不一起入画,不懂万岁爷的心思,那岂不是白瞎了梁九功这么多年贴身侍奉的啊!

    画师当然是将大致画了大概的美人图移开,如实画起这眼前的一幕了。

    而知道容贵妃本来只是一个人的闲情雅致,结果皇上来了,和皇上一起入画了,尤其是路过退避了的妃嫔,更是气得头都疼,眼睛也红了,偏生还没法子奈何对方,身边的心腹人都换了,连发脾气都怕转头被传出去对贵妃有意见。

    可时局不同,这个时候根本经不住一点点波折了。

    皇贵妃不顶用‘病倒了’,这下可真没人压在她头上,真就是容贵妃一家独大了,还不如指着老祖宗瞧不过眼,教训教训容贵妃,压一压她的势头啊,不然可让后宫的人日子可怎么过啊,皇上总不能一直守着容贵妃过日子吧!

    这一家独大,显然也是在太皇太后的敏感神经那里踩啊,之前明面上还有个管事的皇贵妃拿着宫权,眼下皇上将宫权梳理了交给容贵妃不说,还安排了人从旁协助打理,凤印都给了,那就不是短暂,按着太皇太后对这孙儿的了解,那是打定主意了就算皇贵妃‘病好’了,也不会将宫权给回去。

    再者就是,他想要封后了,并且已经在为此铺路了。

    皇后在,不立皇贵妃,立了皇贵妃,而后再立后,中宫跟副后要是同存,也是要出乱子的,但皇帝还是想要封后……

    太皇太后是经过各方面权衡还有其他,才勉强容忍了一个宠妃,但不代表太皇太后能容忍这个宠妃变成皇后,皇后可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岂能儿戏,除了出身,容贵妃无论哪一点都不符合当一个国母的!

    第333章 第 333 章

    只能说这就是闲的, 此一时彼一时的,暂时的平和不代表一直不会变,只是皇贵妃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 而老了成精的, 在第一次无法正面借孝道和皇上打压对方后,再想动手明面上却不会再表露分毫, 转为最为暗中等待时机,一击必中。

    一如当初盛宠海兰珠母子在前, 又有地位稳固端庄贤惠的姑姑为中宫皇后, 但笑到最后的是庄妃。

    没有母后皇太后,只有圣母皇太后。

    所以后宫指望的这时老祖宗出来打压打压容贵妃的气焰时, 算是落了空,太皇太后如同慈祥的老太太一般, 不再过问后宫的事, 就算前去请安的妃嫔们刚想有挑唆的苗头,就立马被灭了回去。

    本是想指望太皇太后老人家出手的, 是一点使不上劲儿,更别说,皇太后更是个不管事的, 除了照顾四阿哥也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了,更何况名义上嫡母的份量到底不如老祖宗老得重就是了。

    老祖宗那里风平浪静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她们也没个敢领头的,你不想我也不想当牵头的, 之前经营的势力更是被去了大半,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没之前那么好办的。

    更何况之前手就很难伸过去永和宫, 人都是直接皇上直接从乾清宫拨过去的,外围洒扫的都是查了又查, 有个什么苗头不对的,人立马就换掉了。

    就连那些个衣裳首饰上这些个容易做手脚的,就算成功绕了几圈再提前找好替死鬼把手脚做了,东西就过永和宫,就有专门的太医御医流传换着筛一遍。

    又是善于后宫阴私的嬷嬷三天一查布局摆件什么的任何可疑的东西,吃食份例走的都是皇上那边的。

    平安脉三天一请,脉案皇上随时查看,药渣更是要封存复查,要耍阴私的都得头疼想想怎么过得了这些关,还不被顺着揪出来查到自己的。

    不然先前惠妃她们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坐看容贵妃独大,还不是玩阴的得不了手还可能把自己拖下水了,就想让小喽啰明着来给容贵妃添堵,让容贵妃自己乱了阵脚,从自己那里出问题惹了皇上不喜,但没半点效果,皇上依然稀罕着,把她们心气都要熬没了。

    结果现在倒好,皇贵妃眼瞧着也是不行了,这‘病’可真是来得急且来势汹汹了,真就容贵妃一人独大了,她们现在这情况,推推让让的,都不想顶风作案就怕被收拾了,就怕碰到被拿来立威了的。

    当然了大臣们也是知道什么是为人臣的,那就是不在皇帝刚刚试过剑厉不厉的时候,还没有点数的上去试一试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也这么硬的。

    压根没人跳出来上折子弹劾一下贵妃善妒,致使皇上冷落后宫,让六宫生怨这种只会将错怪在女人身上的常规操作来展现一下什么叫前朝后宫是息息相关的。

    毕竟杀都杀了一波了,也不差再多几个了,讨人嫌也得分清场合,连佟家都没讨到好,呵呵。

    这个时候冲着朝堂上空出来的位置上使劲儿,不比管皇上后宫事儿要有价值多了,窥探后宫这个章盖下来,在皇上那就是,今天能心大,以后岂不是还敢谋害他了。

    永远不怀疑皇上的疑心病以及被害妄想症能够有多严重,所以还是正事要紧吧。

    这诡异的平静就这么维持着。

    ——康熙二十三年

    以至于惊觉皇上准备南巡之时,才感觉日子熬着熬着可算是有点盼头了。

    此时本应该是康熙时期后宫妃嫔们争着上位,一心想要生下皇子稳固地位,竞争也最激烈的时候,一直到康熙三十年后才稳定下来,也是因为皇子长大了,有皇子的后妃已经从争宠这个赛道转到了夺嫡争那个位置上了。

    现在愣是在本该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被迫沉寂,争也争不过,不知何时才到头,但就算如此,妃嫔们是不会就这么死心的,但凡有一点可能,也是不死心的。

    南巡随行的妃嫔这个名单她们可坐不住了,再不借着机出来,怕不是皇上都要忘记她们长啥样,还有这么号人吗?

    皇贵妃的病是还没好呢,从去年就病到现在身体都还不见好,让以为只是让皇贵妃‘病’一阵子反省一下的都忍不住有点犯嘀咕了。

    不会病着病着还真的病了吧,也不怪她们这么以为,景仁宫那都快成了冰窖了,比她们还沉寂,除了同为佟佳氏的庆贵人为其侍疾,根本不见人,皇上也像是忘了一样,再没去看景仁宫看过,就连年关的时候皇贵妃都还是病重没有露面。

    换她们这么被迫沉寂,那真是没病都要气出病来了。

    那是指望不上皇贵妃出来插手这随行的事了,就只能找容贵妃了,这时也不管平时有多避着了,这会儿都得到人跟前说说话了。

    倒是没吃闭门羹,永和宫的人礼数周到,至于还需要坐下来等一等容贵妃,这种事情她们是不会为这个有情绪的,毕竟她们许久未上门,这现在上门有求,人家给下马威又能怎样,就连但面上清一色的神情都没有露出不满。

    收拾好出来的苏怡缓缓走出来,一见她露面,仙姿玉貌,气色红润,巧笑倩兮,眉眼间的一颦一笑,看得人忍不住晃了晃神,随即就是心中酸涩,一如往昔,不,甚至越发盛的容貌,让后宫的人心中一窒。

    怎么进宫几年那容貌不曾有半分衰减,甚至愈发的娇美,同在一殿硬是将这满宫姝色衬得黯淡无光,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是她们此生的大敌。

    初初谁能想到对方竟能将她们逼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还是,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她们费尽心机想得到的。

    只是众人心绪再复杂,此时动作却丝毫不慢的纷纷起身行礼,就连宜妃这个时候也都没有身为唯一妃位傲气,因为看似在这个唯一妃位上,在容贵妃面前根本没有一点底气。

    庆贵人没来是因为要为皇贵妃侍疾离不得人,惠贵人和娴贵人没来,称是要照顾皇子,惠贵人是有大皇子稳得住,不争这个也是有底气的,争了也不定得了好,娴贵人则是三阿哥还小,根本不敢离开,见她俩避开,这也让其余人更是清楚这对比了,心里更着急了。

    勒贵人是被宜妃带着过来的,即便有公主她不曾想过,也脱不开宜妃是要去争的。

    苏怡也是难得看人这么齐全了,一水的各类风格的美人动作整齐一划的画面,也是视觉享受,收集癖的人舒适了,面上的笑意更深,语气温柔,“都起来吧。”

    她的视线众人面前一一扫过,下一次人这么齐,就看不到了。

    苏怡的视线并不隐晦,甚至是没有掩饰,期间只有几人与她视线对视,其他多数是眉眼低垂,并不直视,被她视线扫过的人有些沉不住气的难免露出几分慌张,心里七上八下的。

    宜妃当然不让的率先开口寒暄起来,真难想象之前以直爽快言直语的人,此刻客套起来,也是不在话下的,并未直接上来就直接说明来意,即便心中再急切,其余人自然也是如此附和,殿内一时间看起来的是和乐融融,在开花茶会一样。

    不过到底是有沉不住气的,“不知娘娘是否安排妥当这随行服侍皇上的人,这皇上身边总是不能少了人伺候的,嫔妾们愿为娘娘分忧。”

    此话一出,殿内安静了下来,那出声的正是与平妃选秀一道选进来的,如今不过是个常在位份,平妃人都没了,结果她们都还未侍寝,皇上怕是都想不起来这么号人了。

    一开始入宫的自傲和野妄都被击碎了,再这么熬下去,何时到头,现在但凡能有机会见君,都是想要争一争的,也是现在众人都这么个心思,总要有人先开口的。

    若是其他时候,一个小小的答应突兀的越过在场的妃嫔们开口,那都是能被在场任何一个比她位份高的拿捏她不合规矩,出言冒犯的由头罚上一罚的。

    但现在她们就是需要这种分不清场合的蠢货做出头鸟。

    于是众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皇贵妃娘娘身体不适,这后宫事务由贵妃娘娘打理,皇上出行,想必娘娘早已有了安排了,怎么会疏忽错漏,用得着你来提醒娘娘。”

    看似在打圆场,实则也是在暗暗的提醒着贵妃可别忘了这事。

    有人语气轻快像是玩笑般的语气说起江南的春色,话里十分向往,要是有机会能够一睹,也不虚此生了。

    句句不提=南巡随行,但又处处都在点,大家一下就像是对于江南多了许多兴趣一般,都围着这话题开始说笑着,苏怡则是含笑听着,在情绪稳定的时候,苏怡的耐心是可以让人把想说的话说完的。

    左右看着也是很有意思的。

    她这样的举动,跟康熙上朝的时候,底下的大臣们争论起来时,也是先给他们一个争论的时间,然后差不多了才叫停,也是那么一个心态。

    别看在场的个个和和乐乐的说着话,其实注意力都时刻的留意着苏怡。

    她们可不会觉得容贵妃是在给她们留有发挥的空间余地,只觉得贵妃不接话又不表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真是急死个人了,更气人的是,发现贵妃还真的情绪稳定没有一点被挑动该有的情绪,不正是意味着她们这些人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威胁感,才如此轻松随意。

    这发现是一点不好笑。

    “不知贵妃是否已有人选了,臣妾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个来的姐妹们,也都是为着这个来的,这若是早日定下来,姐妹们也安心,免得为着这事争抢,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宜妃算是开口明牌挑明了,今儿来,就是为了让贵妃敲定此事的。

    这个个都眼盯着,要不是贵妃把她们逼成这样,自己吃肉那是一点汤都不给她们喝啊!

    她与平妃之间的合作刚开始,对方就没了,但重振旗鼓的宜妃怎么甘心就此沉寂,回来后更是暗中让人在平妃的住处寻找,是否能够找到那剩下的半颗药。

    毕竟她回来找了信得过的太医瞧了,药确实有效,甚至没有别的问题,哪怕太医她身子已经安好,可宜妃依旧不放心只有半颗的药效,生怕药效失效了,还是要趁着身子好了去争一争!

    平日里送汤送水的也不是没试过,但面却没见上,偶遇更是行不通,因为成了窥探帝综的倒霉蛋不少,那就只能用孩子来争宠,可宜妃没有孩子,不过勒贵人有个小公主,所以宜妃刻意让孩子病了去让人请皇上来。

    皇上是来了,但也是看了一会儿让人好好照料便离开了,根本不留宿,甚至连移步到宜妃那儿多坐会儿都没有,宜妃故技重施,狠心不顾勒贵人的恳求,夜间让人将窗户开了,孩子被子掀开了,让孩子差不多好的病又加重。

    借着公主生病加重让人再请皇上过来,宜妃本是刻意着了素净的服饰首饰在公主床边照顾,更是刻意熬了半宿让面色看起来是真的苍白疲惫憔悴又让人怜惜,为的就是一番慈母心肠,皇上眼下子嗣不算多,公主病了皇上不可能不理会的,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可这回皇上来了之后,目光沉沉的看了半晌,看得宜妃表情都险些不自然了生怕皇上是不是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强装镇定的说着担忧公主的病的话。

    又是已经说已经责罚了疏忽不用心的宫人,勒贵人虽然照顾用心但还是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她少不了也是多操心的,勒贵人面色十分憔悴在一旁低头没有说话。

    岂料皇上却道宫人敢不用心难道不是她疏忽之过,身为一宫之主,公主也算是养在她身边,她却不能照顾好公主,让公主几番生病,就是无能,若是公主再生病,她这个妃位也不用当了直接降位,根本没有给宜妃半点脸面说出来。

    宜妃被皇上这一番疾言厉色吓得寒毛直竖,皇上这是认为她故意让公主生病争宠,虽然说她无能疏忽才让公主生病,但皇上眼中的冰冷瞬间刺痛了宜妃,人也站不住了连忙跪下来泪眼朦胧的哭诉,她绝不能让皇上就这么认为她是这样的人。

    熟料皇上根本不为所动,直接让人杖毙了贴身照看的奶娘,以及几个近身照顾公主的宫人,换了新的奶娘和宫人,又令勒贵人仔细照顾公主,直接无视了仍在跪着的宜妃,已然是表明了对其的不信任。

    勒贵人泪眼簌簌,表示自己会用心照顾公主的,就算极力掩饰,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对宜妃的怨怪。

    即便她一开始是与宜妃一条心,也渐渐离心了。

    之前宜妃得宠,她有了公主也知足了,也知道宜妃的苦楚,无子傍身又失了宠,见到公主心中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左右公主养在宜妃身边,她虽不能时常见到,但还是能见到公主的,勒贵人知道自己位份低,公主在宜妃身边未来也会更好些。

    可万万不该,宜妃还拿公主去争宠,在皇上面前装出一副慈母做派,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

    宜妃吃了个大亏,虽然没有降位,但是脸丢大发了。

    更别说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是简单的,公主一病宜妃让人去请皇上,她们就知道宜妃这是要借公主争宠了。

    总归是皇上的孩子,现在宫里孩子不多,病了,皇上总是要上心一些去看的,这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可以说虽然唾弃宜妃的举动,但心里不是想也这么干的,暗恨自己没有孩子,结果宜妃再用公主病情加重去请皇上,就不管用了。

    宜妃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妃位,心知她若是再敢借公主生病邀宠,皇上真的会降她的位份,也不敢了,还要用心的照顾公主让她快些好起来,生怕公主再生病了,连累她保不住妃位,愣是低调了几月,好让这事赶紧过去了。

    眼下带着人过来,这个领头的宜妃也不得不当,实在是着急啊,见容贵妃如今这风光,心中又忍不住连带着对容贵妃生起恨意,纵使对她下手的不是她,她与废妃姐妹也并不和睦,可宜妃不甘心啊,她所有的风光从容贵妃进宫的那一刻,就被夺走了!

    都被钮钴禄氏夺走了!

    可现实却不允许宜妃再借着心直口快的爽朗皮子来对容贵妃如此。

    见众人都望着她想要她立马给出个说法,苏怡也没有卖关子,语气温柔的开口,“这件事说来也简单,到底是皇上的心意更重要些,本宫已经让人去请皇上过来了,正好有什么话也可以说与皇上听。”

    真话,她才不要做那个坏人呢,坏人还是让康熙自己当。

    那一副体贴周到直接把正主给请过来的直接,把在场的嫔妃们都有些整不会了。

    反应过来能够见到皇上  时,不免开始检查起自己的着装,有在心里暗悔今天没有仔细打扮的,甚至有想让宫人回去取脂粉的补妆的,又是让人检查妆容的。

    就在这时,皇上的声音已经到了,“贵妃这里好生热闹啊。”

    一身墨色绣着青竹纹常服的康熙负着手走进来,清俊的面容带着笑意,看上去儒雅又贵气,权势蕴养出来的气势威仪与沉稳更是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吸引人。

    殿内的美人们连忙起身行礼,温软言语一叠声的请安,康熙却是快步上前将起身准备行礼的贵妃扶住,“贵妃不必多礼。”便扶着她坐下,自己也顺带在身旁坐下,两人衣摆紧挨着,甚至温和体贴的模样,让在场的嫔妃们酸得厉害,何尝见过皇上这般体贴。

    两人坐稳后,康熙才不紧不慢的叫起。

    当端水大师不端水的时候,比谁都难搞。

    “今日怎么都一道来贵妃这里了。”康熙眉目疏冷,语气也是另一个样,对于这些嫔妃们上门来烦扰贵妃,心中不满,今天贵妃让人来请他,还没高兴今儿贵妃居然主动让人找他,转头就知道这是来事儿了让他过去了。

    这个坏东西,康熙微微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那小手,自己不想当坏人了,让他当坏人来了。

    虽然有点气着坏东西嫌麻烦了才想起他了,但康熙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赶过来了,怕她等得不耐烦了。

    “这不是皇上准备南巡,都很关心着随行的事,看起来都很期待的样子,臣妾偏了哪个都不好。”苏怡主动开口,娇美的面容带着些许的苦恼,看上去很是为难的模样。

    本来因着皇上一来,对着贵妃是一个态度,转头对着她们又是一个态度的嫔妃们,还想着怎么回话,皇上这是不满她们平时不来,现在却是一道上门来贵妃这里了,就听到贵妃主动提及随行的事。

    “皇上,臣妾跟后宫姐妹们平日里也是想过来与贵妃姐姐一道说说话的,只是贵妃身体不好,臣妾跟后宫姐妹们也怕扰了贵妃姐姐,也是知道贵妃近来身子好多了,这才与姐妹们过来打扰了。”

    宜妃此时像是忘却了之前借着公主争宠失败的事笑着说起,她也是骄阳般的美人,此时更是知道抓紧机会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

    “随行的事,也是姐妹们说着说着江南春色的最是好风光时提及了,不曾想贵妃如此上心,还特意请皇上过来,臣妾和后宫姐妹们心中甚是感动。”

    和方才隐隐逼迫的话音不一样,此时个个都像是找到了正确路径一样,将贵妃架起来了,让贵妃主动跟皇上张罗表现贤惠大度。

    不过很可惜,苏怡就不是这么个贤惠大度的画风。

    见状也只是看向康熙,一副都由你做主的柔顺模样,实际上‘他当了坏人,可就不能再让我当咯。’

    要不是有人在,康熙真就想揪她的脸蛋,让她知道厉害。

    “此事不必再提,此行行程紧促,要事众多,朕并没有打算带太多人。”康熙说着,随后将立马交任务给宜妃,“贵妃不在宫中的时日,宫务朕早已安排好人打理,只是宫中规矩还是要守的,宜妃你就与庆贵人一道多看着点吧。”

    三言两语接连放了大雷,属实是把宜妃跟其他妃嫔们炸懵了。

    这,这是都不带,就带贵妃的意思?!

    完了,连贵妃不在宫中,这宫务都是安排好了人打理,宜妃就算是妃位也没有打算让她趁着贵妃不在沾手贵妃的意思?!反而让她带头约束一下后宫的人,庆贵人还因为背后有个皇贵妃都还能顺带上。

    宜妃晓是经过重创面上功夫修炼出来,此时也绷不住了,笑容很是牵强,这,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更别说其他指望这回能搭上随行的顺风车的嫔妃们也忍不住破防了,她们在这里百般算计着,绞尽脑汁的往贵妃这里一同使劲儿,就是防着贵妃使坏,没成想皇上来了还没高兴多久,就直接让她们算盘落了空。

    偏皇上说了行程要事众多,不能带太多人,她们怎好再揪着这事不放,否则岂不是要担了妨碍皇上国事的罪名。

    但就是可以带贵妃是吧!

    难免有人心气不平,对容贵妃不免露出不满怨恨,被康熙立马抓住,“放肆,竟胆敢对贵妃不敬。”直接一个茶杯扔了过去,准头根本不用说,常年练射箭的人,直接命中。

    康熙本就不满这么一群人过来贵妃面前生事,知道她们不容易消停,又正好被康熙看到一个对着贵妃眼神很是怨恨不敬的,立马让人将其拉下去仗十了,不给半点求饶的机会。

    那常在被茶杯砸得生疼都不敢叫出声,衣服也被茶水弄湿了,眼泪当即就出来了,面色惨白吓得花容失色,求饶声都哽在了嗓子眼里,怕到了极点一时失声了,浑身瘫软的被人连拖带拽的带出去了,可见其狼狈。

    一番发作杀鸡儆猴的速度快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莫说求情了,个个都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吓得连忙收敛神色,低眉顺眼面带恭敬起来。

    康熙冷冷的扫视一圈,“一个小小的常在也敢对贵妃甩脸子,可见你们平日里对贵妃都不曾有敬畏之心,今日更是为着这点事就来打扰贵妃,全都回去将抄写宫规十遍,朕会让人检查仔细,再敢生事,朕绝不轻饶。”

    很好,他是真的把坏人当得稳稳的。

    第334章 第 334 章

    ——女人之间的斗争, 在皇上明明白白的偏心面前,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来之前,人海战术, 捧杀, 吹捧,架起来, 让对方自己‘主动’贤惠。

    结果容贵妃前面看起来温温柔柔好说话,转头就让人将皇上请过来了, 纵使再多算盘手段还没怎么使出来, 在皇上面前就碰壁了,直接将堵了路, 像是连看她们使手段的耐心也无了。

    只嫌他们碍事的赶人离开,便不再将视线投注, 有走在后头走得慢的, 转弯时微微转头往后看时,还能看到皇上柔和了表情的伸手揽过低头与贵妃说话, 原本坐着中间留了些许空隙也没了,亲密无间的模样,是帝王吝啬给旁人的。

    康熙将人抱在怀里亲香好一会儿, 跟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在她的颈窝那儿呼吸沉重的闻着她的沁入肌肤里的幽香,苏怡却是被他那蓄起来的胡茬给蹭得有些烦了,伸手托着他脸换个地儿, 放她身上的毛领那了,那里毛茸茸蹭着也舒服。

    合理怀疑突然想蓄须是想用胡茬扎她。

    康熙摸了摸胡茬, 又凑到了她耳畔边低声笑道,“是朕不好, 贵妃身子娇,弄疼贵妃了。”说着揽着纤腰的手也是在按揉着,微妙的一语双关,早上昨晚太过火被贵妃的起床气凶了的某人此时来得这么快,也是不想连着几日上不了榻的。

    至于脸上的胡茬,他原想着蓄须起来看起来更稳重一些,但刚蓄出胡茬来,就被贵妃那嫌弃的小眼神弄得反骨也上来了,就要蓄几天再刮,就是不惹一下贵妃,他心里就啊刺挠刺挠的。

    就是贵妃对他有些冷淡了些,甚至好脸色都还不如别人,那双眼睛为什么不能将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呢,埋在颈窝的男人眼眸越发幽深,“贵妃今日妆点得甚美,朕喜欢。”

    一边说着薄唇已经印在了那娇颜上,微阖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幽深,手也不老实了起来,从宽松的袖口钻了进去,直到摸到了那对白兔儿才满足似的喟叹了一声。

    每次认真妆点过的贵妃,总是娇美动人得,让他想要揉碎了,进骨子里,心底关着的想法总想要冲破牢笼肆虐一番的念头愈深。

    康熙后边是被惹毛了的贵妃给赶回去乾清宫继续批折子去了,眉宇间的餍足透出了他的好心情。

    得用灵气舒缓一下浑身酸软的苏怡,脸上恼嗔之色已然散去,多了丝丝困扰,像是面对一个棘手的难题一样,并且一时间还不能解决,又暂时避不开的那种。

    她真的对这种情况有些苦手了,怎么演着演着,好像来真的了。

    这摊上的事,虚情假意她都要擅长处理多了。

    ——后宫那点雷声大,结果最后是雨点小,怎么都翻不起来的效果。

    太皇太后知道后,像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辈一样笑呵呵的说着自己已经这把年纪,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可不想当个讨人嫌的,其他的自由小辈们自己决定就是了。

    看起来十分开明,万事随心的只与皇太后一同含饴弄孙,丝毫没有理会企图过来撺掇她出面的妃嫔们,全然当一个后宫的吉祥物了。

    这让那些早年进宫的几要呕血,但凡皇上之前稍宠些的,都还没有飘或者刚有飘的苗头,哪个没被太皇太后明里暗里的‘提点’过的,现在碰上容贵妃,太皇太后之前的手段呢,怎么不拿出来了。

    合着光捏她们了,碰上容贵妃这个硬茬,就不扯那套后宫要雨露均沾了,就变个啥都不管的好好长辈了?!

    偏生再怎样气也不能表露出来对太皇太后的不敬,她们这心啊,真就泡在苦水里,又拿出来放到油里炸了啊,如此反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再这么下去,她们不年轻鲜嫩了,还能再争个啥啊,只能看着新人争吗?!

    后宫是看似沉寂的表面下,更多的是暗流涌动。

    总有人不甘,总有人不会就这么罢休,既然没法击败对方,那么最后剩下的破局办法就是除掉对方了,她们也是被逼的,如果不绝,那之后的日子一眼望到头还有什么指望可言,只能够怪对方挡的是她们所有人的路。

    当目标一致的时候,拧成一股绳是无声的默契。

    胤礽需要留在京城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要分离,这些日子跑景仁宫倒是跑得勤快了许多。

    已经能看出来几分芝兰玉树,温雅贵气,这位太子最优秀时期的模样了,幼聪慧好学,文武兼备力压众皇子之上,优秀得让朝臣们一度赞许非常的完美太子。

    只是在苏怡面前,他依旧会有小时候的孩子气,偶尔还是会在一阵子不能见到苏怡再见时因为想念极了撒娇,被拦着不让见的委屈修狗,跟皇阿玛闹也没用,还反手就是严父教育,这谁绷得住啊。

    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真的意义上分离一段时间,之前虽是见不到,但也是在一片区域,这回是远行来着,就跑得勤快多了,就这学习效率都蹭蹭往上涨,让本就很卷的皇子们,被迫更卷了。

    大阿哥都破防好几回了,硬是跟着卷起来了,誓必不能被太子比下去了。

    三阿哥见着大哥和太子二哥都卷起来了,当弟弟的怎么能不跟着卷起来,岂不是显得他很懒散,到时候皇阿玛一抽查准完了。

    本想着转世二回过点没这么卷的日子,毕竟跟当了皇帝后那恨不得分将自己分成两半用来了,小时候也是算放松了。

    结果这回都已经错过了几个弟弟的出生的时候了,弟弟都还没影儿呢,自己现在就是老小那个,前边三个哥哥突然卷起来,以至于让他目前最小的一个不卷都不行了。

    四个就卷了三个,他要是不卷在皇阿玛面前跟显眼包没啥区别,就算这世跟上一辈子的情况不一样了,偏心眼子归偏心眼子,但皇阿玛一些方面那还是没变的、

    而先带头卷起来并且拉足了大哥和弟弟们仇恨值的太子。

    小奶龙:唉,只是想早点完成功课去贴贴而已。

    在小奶龙和锅盖头一顿疯玩跑回来,脖子上挂着的绳子都抽了些出来时,“你这绳子该一条新的了吧,看着都旧了。”苏怡一脸自然的提了一句。

    小太子放下猫猫,理了理跑出来的小吊牌要将它重新藏回去衣服里,“还好好的,不用换。”在配套方面很是执着,根本没想过换新的绳子,这是于他而言特殊意义又是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平日里一直随身带着不离身,

    苏怡有些可惜的开口,“噢,本来还想着给你编一条新的换一换,那算”

    “要的!保成想要!”小太子急忙忙得还飙了小奶音,可把他急得都会抢答了,将小吊牌急急的取下来凑过来苏怡身边坐下来,眼巴巴的用手捧着,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期待的光芒,养气功夫一秒破功了。

    嘴上说着听起来可惜,实际上带着笑意,一看就是在逗小孩了,“过两天给你。”见好就收省得逗过头了的苏怡摸了把小脑袋,才将吊牌拿走放在一旁

    期待的小太子离开的时候来走路都感觉是带风的,面上虽有在克制,但那股子轻快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好心情的。

    这要不是怕皇阿玛小心眼,他就要去跟皇阿玛分享一下快乐了。

    就连碰上大哥,小太子的好心情也没有被影响,反倒是心情很好的连带着对大阿哥笑容都多了些。

    可把大阿哥给一阵恶寒的,笑成这样憋什么坏呢!

    三阿哥倒是趁着太子二哥心情好联络一下兄弟感情了,四阿哥则是从一开始的意外震惊皇阿玛居然能让太子和容贵妃的关系这么亲近,到现在自己都没在皇贵妃膝下养着而是在太后身边养着不也是一样和上辈子不一样。

    苏怡也不是纯粹的编了个纯色的绳子,而是晓有兴致的让人翻出来一些宝石还有特色珠子,或者编或者是串还有额外加进去挂饰,让新出炉的绳子不再是单调至极,而是花里胡哨得能够当配饰的。

    当然为了方便还是准备了纯素的挂绳,毕竟花里胡哨的平时戴着不方便,也就是苏怡编完绳子后没过瘾弄出来的。

    不过,苏怡并不是为了换绳子才将吊牌从小太子那里要过来的。

    她捏着那枚小小的吊牌,将其靠近眉心处浮现出那银色的火焰纹印记,双眼紧闭,催动着上面留下的小法阵将其与之建立连接,两者之间流动着银光似在传输着什么。

    两天后苏怡将换了新挂绳的小吊牌给高兴得小脸通红的小太子,小太子亮晶晶的眼睛更亮了,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小心翼翼又很是爱惜上面的配饰还有一颗颗摸过去上面的点缀的宝石和珠子,以及还额外赠一素色挂绳也是被他看出了花一样,笑得像是家里有多多存粮的松鼠一样可爱的立马收起来了。

    就连被锅盖头溜了几圈,都没能让小太子破防,还配合的溜了几圈猫猫,那架势跟撒欢的修狗没啥区别,给锅盖头这个猫猫都嫌的闹腾了。

    不过,在离开前,小太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几日就要好一阵子见不到苏怡了,又或是今天实在高兴,走得拖拖拉拉的,哼哼唧唧就要苏怡抱一抱他。

    小奶包子的时候也是这么黏糊的,之后年岁大了些,就开始注意形象包袱了,努力学着沉稳,温雅有仪,就不那么黏糊爱撒娇了,现在主动要抱抱。

    苏怡倾身将小太子抱住了,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含着笑意的声音,“这么乖啊,好舍不得保成啊。”

    小家伙在被抱住的一瞬间,头埋在她肩侧里,眼睛有些微微泛红,又很快的将那抹红意压下去,埋头在她肩膀那里蹭了蹭,像是亲人的委屈修狗一样,声音因为闷着听起来有些鼻音,“保成以后也会这么乖的。”

    第335章 第 335 章

    康熙知道她居然又给保成做东西了, 找过来的时候语气酸酸的在旁敲侧击,明示暗示就差说他也想要了,苏怡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因为想直接略过去还不行, 狗男人那是时不时就会蹦出来一句茶茶的阴阳怪气的调调, 给苏怡整得头皮发麻,搁谁身上谁知道, 小太子也是承受了几天老父亲的‘关爱’,愣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没敢露出来, 就怕皇阿玛以为他在炫耀来了。

    毕竟他也是真怕皇阿玛干出来没品的事来坑走东西,被‘关爱’了好几天的小太子很有发言权, 没开玩笑。

    苏怡为了过点清净日子,也是直接给来个报复性的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的给他挂玉佩了, 其价值叠加叠加都要盖过去那九龙纹玉佩了, 硬是显着它才是那个点缀的了,还是里面最素的那个。

    康熙平日里的穿戴什么风格其实多少能看出来一点了, 他就没在腰间挂过这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苏怡虽然焉坏,但美学是有的, 喜欢奢华风的绝对很喜欢。

    不过康熙这个时候还不是后期的那晚年发了瘟的老登,现在走的是不喜奢华的简朴风,所以忽然挂这么一串花里胡哨的东西,甚至连常服都硬是换了黑色就算有刺绣那也都是暗纹的来压一压了, 不然根本没法想象那上身效果。

    康熙二十三年,三藩已定, 收复了台湾,天下一统, 国事安定,视察河务。

    九月二十四日,康熙颁布巡诏书,布告天下。

    九月二十八日,从京师出发,沿京杭大运河从北往南走,直到姑苏折返。

    驻跸时,漕运总督,河道总督及地方官来朝,汇报工作,以及商讨后面巡视路线,行程安排事宜。

    苏怡这个随行的是真的来观光了,康熙是忙得分身乏术,只有晚上才能够见着他人,甚至还得是苏怡熬个夜才能够碰到面,否则就是白天睡醒时旁边有一个躺过的痕迹。

    连膳食都凑不到一块,康熙是匆匆用膳,不甚规律得让梁九功头得后半月亮也要跟着秃了。

    只能找苏怡曲线救国让康熙好好用膳了,鉴于康熙带上她这事,已经让苏怡对他出来忙成狗怜爱了,倒是很勤快的给他送吃的,和准点约饭。

    康熙都觉得出来了到这边南巡,贵妃连带着整个人都跟温柔又耐心了,要不是康熙试探反问贵妃安否,得到了贵妃那熟悉的吐槽警告,顿感安心多了。

    给苏怡一阵无语的,就非得好那口啊,你也是真的行。

    而终于出了紫禁城这个范围的苏怡,心情一度很愉快美妙,虽然能够在一个洞府里闭关几十年不出,但这自己待着不出,跟被限制了区域出不来,是两回事。

    连神识都只能扫一个区域,这跟玩游戏死活卡在一个区域其他板块都是灰色进不去只能在本区域打转的有什么区别。

    现在直接放开,这差别,这熟悉的感觉,舒适区回来的感觉。

    呵,之前果然是在克她吧!

    御舟从仪征杜渡扬子江到镇江后,才上船南行,途经丹阳,常州等地一直都没有歇脚,一直到苏州才上岸,待了两天便启航北归。

    直到丹阳才停船,稍作停留后便改陆路经句容到江宁府。

    这个往返,这个程度赶路,这个行程紧凑,又是船路又是陆路来回切换的,苏怡人都要傻了,康熙还能每天满血复活的肝。

    到江宁还能够顺便到织造署慰问,派内大臣去祭奠曹玺,也就是曾经在康熙身边的御前侍卫兼伴读曹寅的父亲,曹寅的母亲孙氏乃是康熙的保母,也就是康熙的奶娘。

    曹玺就于今年任上江宁织造病逝,曹寅便被康熙派往江宁奉旨协理江宁织造,还能接圣驾,以后还会成为康熙放在江南地带的钱袋子,布袋子以及密探子,显然是康熙对这位文武全才的伴读特加关照的结果。

    接驾的时候,苏怡被扶着下来时,扫了一眼,长得是一表人才的,便不在意的移开视线了 。

    倒是曹寅他们虽然守着规矩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这位唯一被皇上带过来随行且圣眷优渥的贵妃,却也在不动声色暗暗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尽管有所准备,也是为她那春花晓月般的美貌感到心惊。

    贵妃的受宠程度,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传闻的贵妃的惊人美貌,虽然听过,但还是不免抱有传闻多少有些夸大的,再说他们也对寻到美人也是抱有很大期望的,美貌非常,身段品貌一颦一笑很是动人,便是在宫中美人众多的地方,也绝不会泯然众人,说不准还能够将贵妃比下去。

    曹寅本是没有这份打算的,只是奈不住祖母和妻子有心,加上见了寻来的美人后,便是曹寅已有妻子且感情不错,也免不了为其美貌晃了晃神,便也就同意了。

    父亲已去,曹家虽有皇上皇恩,得皇上看重,但这日子长了,天长水远的,还是需要有个人在皇上身边为曹家说话的。

    康熙到了江宁府也是不能够闲下来的,苏怡的住所虽然奢华看似处处到位细致,但距离康熙住的地方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虽然一路上来康熙一直都是在和苏怡同寝的,但要是按照规矩来给皇上和贵妃安排住处也是应当的,不安排好似才不合规矩怠慢了贵妃娘娘。

    作为女眷的老太太孙氏以及曹寅的妻子李氏,除了方才接驾,此时是要过来拜见的,苏怡本是按照流程见了便让人走了。

    结果发现老太太孙氏有点意思的,看起来恭恭敬敬带着媳妇李氏来行礼,结果颤颤巍巍又缓慢的行礼动作,像是在等苏怡来虚扶她免了礼,一下苏怡就觉得老有意思了。

    就这么看着孙氏没点扶她的意思,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有些不对劲的,毕竟方才在外接圣架时,皇上见她年岁大了行礼都行了一半便虚扶免了她的礼的,态度也是亲和给了孙氏足够的体面的。

    孙氏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是受用并且自傲的,她可是皇上小时候的奶母,结果容贵妃现在却是一点没有给她相应的体面,但容贵妃身份摆在哪里,她不规矩着行礼才是错。

    苏怡就是那种如果你看不惯她还干不掉她,那你算是触到了她感兴趣的点了。

    于是本来打算让人回去的,愣是让人站规矩的说话,没有赐座的打算,身后的李氏也算是个美人,看起来温婉端庄,不过先前暗暗打量苏怡的眼神让她不喜欢。

    孙氏也是,让苏怡联想到了太皇太后当初那桀骜不驯(慈眉善目)的老不死的模样,嗯,她想想当初是怎么改善(折腾)她来着?

    苏怡那慵懒的姿态,看上去漫不经心,不叫座但又不出声让人离开,还要让人自个挑起话头,自己却只是简单回应,期间因着孙氏李氏她们说累了想挑起话头让贵妃自己说,但短暂的沉默后,知道了什么叫话题终结者偏偏又要拉着人把天聊死。

    缺德且有病。

    但谁让对方一开始居然还想让苏怡扶她呢。

    孙氏人老成精心中如何想,面皮还是维持住了,但李氏还年轻就有些挂不住脸了,李氏与曹氏这门姻亲,她嫁给曹寅后,与曹寅夫妻关系和睦,婆母也是待她不错,并不怎么给她立规矩,日子过得很是舒心,现在久站,李氏有些受不住了,更别说上了年纪的婆母,贵妃竟这般怠慢。

    也不是只有跪着才磨人,站着也是会的,平时养尊处优的孙氏和李氏就有些难受了,平时都自己罚人的。

    但就算是因着康熙的宽待看重有些飘了的孙氏,也知道宫中贵人身份尊贵,又得皇上宠爱,不是她们能够当面忤逆的,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只是心中越发的坚定了儿媳说的话,皇上身边还是要有一个为曹家说话的人。

    等一个时辰之后,见孙氏那副颤颤巍巍的好似要倒下来时,苏怡才开口让人离开。

    当然,毕竟看了两小时,也看够了。

    期间孙氏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晕过去的,到时候就轮到容贵妃头疼要怎么做了,可是这个念头一出,她才刚想付诸行动,就见贵妃似笑非笑,眼神微微发亮,似乎看穿了心底想法似的,那种如果她真的想用晕倒这一招,怕是容贵妃干出什么不可控的来应对。

    只怕也会激怒了容贵妃,就算皇上因为贵妃的做法一时不快,之后也不会失宠动摇容贵妃的根基,可就会与容贵妃彻底结仇了,到时候就算他们献美送人,也怕容贵妃针对,种种顾念下,孙氏便捏着鼻子忍下了。

    苏怡见孙氏打消了想法后,看起来还有失望,她都准备好了叫太医过来了。

    而容贵妃的替人呼叫太医的服务,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没有比大阿哥更有发言权了。

    叫了太医是让太医在旁判断一下你的血量方便她搞事,锁血量是她的事只有没清零,那就是活着了,没事哒没事哒,试过的都说好,老(太皇太后)少(大阿哥)战绩可查。

    主打一个太医给你叫了,保管让你死不了,就是不让人好过罢了。

    孙氏和李氏算是体会到了这位容贵妃有多么不好相处了,她刚刚不干人事,但一点不影响她温温柔柔询问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以后还是要注意身体的美好祝福。

    可真的是临了了了还让孙氏和李氏险些破防她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的,这是撇清干系连带着要是回去病了还是她们不注意身体的问题。

    出来的孙氏这回是真的颤颤巍巍了,不是刚来那会儿装出来的倚老卖老让人扶识趣就免她礼的颤颤巍巍了。

    李氏也不好受,但还是强忍着搀扶着婆母回去住所,便忍不住心中不满了,再次提及之前的事,孙氏也拿定了主意,问让人安排好了没,李氏忍住喜意,夫君是有些顾虑的,但婆母这边拿定主意了,夫君那里就没问题了,道已经准备好了。

    这可是李家那边好生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合适人选,与李家也是表亲,王氏又生的貌美婉约动人,哥哥李煦说起这个事时,李氏也有些犹豫的,不过在见了人之后,便觉得也不是不可,如此美貌便是她一个女人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更别说男人了,王氏要是入了皇上的后宫,对曹家和李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了。

    京城那又出了那些事,这后宫缺人,皇上又南巡,此时也是好机会塞人,错过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更别说如此美人还要和李家有关系的,可不那么好找了。

    加上容贵妃今日如此怠慢磋磨,更是坚定了孙氏和李氏要献美塞人的打算了,等木已成舟,容贵妃就算有何怒气不满也得乖乖将亏吃下。

    第336章 第 336 章

    景仁宫

    已经病得不来身的皇贵妃在太医诊断下, 已然是油尽灯枯就这俩天了,就连皇贵妃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病入膏肓, 就连原本只是轻微泛红的手, 上面的肌肤从里烂到了外头,与她的身体一样药石无医, 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一天天的垮了下来。

    好似在身体彻底垮下来后, 皇贵妃就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抗拒着喝药,可是没用, 身子依旧一日日的坏了下去,皇贵妃想将庆贵人斥离, 不需要她侍疾, 可是直到那时才发现,她好似已经失去了景仁宫的掌控权, 庆贵人那如常得连日来都没有变过的态度侍疾,却是温柔刀一刀刀的磨血。

    她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皇贵妃的死亡。

    皇贵妃闹着要见皇上,她的耳目都已经被封了起来似的, 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一点消息,加上病得厉害,有时候都分不清时辰日夜了。

    对于皇贵妃那用尽气力的歇斯底里,庆贵人也只是平静的告诉她, 皇上南巡归期不定。

    而皇贵妃的身体,是撑不到皇上回来的, 皇上南巡也赶不回来皇贵妃的丧仪,庆贵人没说, 但不代表皇贵妃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皇贵妃怒斥庆贵人竟敢谋害亲姐,脸色发青,脸已经消瘦得像剩下一层皮了,发丝也失去了光泽如估草,亵衣穿在身上像是个骷颅架子,指着庆贵人的手溃烂得不成样子,哪有之前精心养护的青葱细指了。

    “你还咳咳,毁了本宫的,咳咳!”皇贵妃看着已然溃烂的手,止不住的嘲讽。

    “这也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  发生,妹妹也是没办法。”容贵妃的心思捉摸不透,所以她只能毁了可能会让皇贵妃有翻盘机会的手了,这样唯一让容贵妃入眼的优势就没了。

    庆贵人不是个大胆的赌徒,她只能堵死任何一丝让皇贵妃借容贵妃翻盘的可能了,皇上能允许第二个佟佳氏进宫,是早早的就把选择题设出来了。

    “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本宫,咳咳,本宫在你的照料下,越发病重,旁人不会直到其中的有猫腻吗?!咳咳咳!咳!”

    皇贵妃就连生气都是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一样,激动的时候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刻出来一样,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庆贵人,早已不见昔日皇贵妃时高贵如盛放的牡丹花的模样了。

    庆贵人对此像是早已有了准备一样,对于皇贵妃姐姐的怨恨,她心中只有尘埃落定的轻松。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如果不这样,她就会被皇贵妃姐姐敲骨吸髓,她不甘心!

    也知道她下了手之后,虽然是在默许的情况下动手,可是这个把柄以及这样的自己,从此与恩宠也再无干系了,她能得到的只有地位尊荣。

    皇贵妃不甘只能得到这些,她也不甘只能被皇贵妃利用。

    “姐姐到这个时候了还会这样说。”庆贵人平静的微笑着,眼神却像是死水,没有得意,只是在平静的诉说着一个事实一样,“所以你才会是那个被舍弃了的啊。”

    “佟家不止一个佟佳氏,可后宫只需要一个佟佳氏。”

    一个听话识趣的佟佳氏。

    皇贵妃闻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倒在了榻上,脸色已经从发青转为灰败了,气若游丝,仿佛最后的一口气都散了。

    她何尝不知其中的蹊跷,她察觉不对之时,却已是失去了所有的掌控,庆贵人就这么接手了所有,宫人也像是只当她病重了说胡话了,到了后边,她知道,她很难好起来饿了,佟家也不会再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一个病入膏肓的皇贵妃了。

    反而会让她争取在最后的时日将庆贵人提拔起来,就连侍疾也可以给庆贵人成好名声,而不是在最后的时候撕破脸将庆贵人害她的事闹出来,送庆贵人进来已经是佟家费心筹划,不能再来一次了,皇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就算清楚是庆贵人下的手也只能为家族忍下来去死。

    她已经耗尽了皇上的耐心,皇贵妃眼中泪意不断,甚至连最后一面,皇上都不愿见她了。

    皇贵妃薨了。

    一点没有超出太医下的最后诊断。

    这可是让后宫的人都有些震惊和恍惚,虽然皇贵妃之前就在抱病了没有痊愈的架势,但想着怎么也是一直病着不能再做什么,只能在景仁宫里一直静下去,当个隐形人得了。

    谁知道病着病着,皇贵妃真薨了!

    皇贵妃这个时候薨了,皇上南巡不能赶回来,但这丧仪还是要办的,太皇太后人老了自是不能让老祖宗劳累的,而这时就是出行前交代的宜妃接手和庆贵人从旁搭把手了。

    毕竟现在宫中宜妃一个妃位了,庆贵人是佟佳氏,自然也是不能脱开手的。

    只是到底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让其受重视的人回不来,这丧仪也就显得过于合规矩的了。

    晓是这样也甚为累人,接手操办皇贵妃丧仪这种事落在宜妃头上,本该令宜妃感到微妙的满足感,毕竟这就算是劳累的差事,也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配的。

    可就是原本如果容贵妃不随行的话,这是要落在容贵妃头上,容贵妃这一离宫,竟像是避开了这麻烦事一样。

    令人心惊的是,内务府那边竟在筹备着皇后吉服之类的东西了,虽然低调没有刻意张扬,可这根本是瞒不住的。

    而人选还能是谁,皇贵妃已然的存在已是被刻意被弱化成摆设了,没成想皇上竟是连一个摆设都不想放在未来皇后前碍眼。

    只怕南巡让容贵妃回来,等待容贵妃的就是封后大典了吧。

    这个不争的事实,没人会怀疑,甚至不会人妄想得自己会是那个意外变故。

    太皇太后不由感慨,当初佟佳氏入宫时,太皇太后是嫌她品性与地位是不匹配的,担不起那份责任,若不是皇上照顾母家,佟家哪能在前朝后宫都地位不俗。

    不如钮钴禄氏稳重,斗起来也是落了下风,只是钮钴禄氏败给了她执意送进来的妹妹,倒在了皇贵妃这个距离皇后一步之遥的位置上,而佟佳氏,也同样败给了小佟佳氏,同样止步于这个看似距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一国之母何其重要,容贵妃做得了宠妃,却不能但得起一国之母的位置,只是皇帝执意如此,可知背后的阻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皇祖母一直告诉你不能有偏爱,就算心中有偏爱,也要在面上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才能够让后宫相安无事,不至于落得让后宫所有人的针对都落在一人之身上。

    历代的宠妃,都是红颜薄命的。

    第337章 第 337 章

    康熙还没回来就已经知道了贵妃干了什么好事, 老太太那边低调的请了大夫过去,说是不许声长,但是皇帝驻跸的地方, 那是发生什么都要摸清楚的。

    人老成精知道就算是上眼药, 那也是不能够明目张胆的来。

    康熙的反应是既然不许让人声张的意思,他不知道很正常, 便如常的去找被安排远了的贵妃回来,心中不甚满意, 这不是要走的时候才能见到人, 绝对嫌麻烦过来寻他,趁着重新还没收拾布置好, 他得赶紧将人领回来。

    这些日子行程赶,贵妃觉着无聊了, 这拿别人撒了气, 可就不能再对他撒了,康熙算盘也是打得很精。

    别人得到了怒火, 而他得到个甜甜的贵妃。

    果不其然,康熙来的时候,正主笑盈盈的甚至见到他就过来挽着了, 温声细语的问他忙完了累不累,康熙十分受用嘴角就自动翘起了,“还好,这几日可以松快些, 不着急赶回去,可以放慢一些了。”

    闻言苏怡是真的高兴了, 这人连轴转还带着她一起,哪怕她不用忙那些正事, 光是赶路就是,人都傻了,这人精力怎么能这么旺盛,愣是带着条咸鱼观看卷王卷起来能有多可怕。

    那些官员们她知道的,可是比出行前都瘦了黑了。

    现在不用赶行程回去,苏怡也忍不住松口气了,“好啊,皇上累了这些天,可算能休息好了。”

    老实点吧,晚上。

    康熙眼神微暗,笑意愈发深,跟着人一起落座位,伸手揽人入怀,随意道,“曹家女眷过来拜见,聊得可好。”

    苏怡直到他在问什么,脸上的笑容不变,“还不错,相处得还算愉快。”是她愉快,对方不愉快的那种愉快。

    老的少的,脸上的表情可比说出来的有意思多了,聊的不是天,光想着看对方的脸还能怎么变去了。

    康熙嘴角微抽,直到贵妃这恶劣性子上来了,定是孙氏她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贵妃不喜了,所以才引起她的恶趣味来了,并不过分。

    只要对方不当场出言不逊顶撞贵妃或者耍小伎俩企图脱身,贵妃恶趣味满足了就没事了。

    对于底线被放低之后,康熙已经觉得这没什么了,反而思索着孙氏她们是不是怠慢了贵妃,想到曹家给贵妃安排的住所,越想越觉得是,否则怎么还将贵妃安排得离他这般远,宽敞是宽敞了,但也远啊,其心可诛!

    接驾时的恭顺莫不是当着面一套,转头却趁着他忙正事对贵妃怠慢了,越想越多的康熙也不由得怀疑起来了。

    他本来经过清洗就更多疑了,之前看在眼里的对手那都是集中在满贵宗亲大族蒙古亲王这些,现在是不会忽视这些奴才们了。

    简而言之,之前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的,结果你凭着自己的努力让多疑的掌权者留意到你了,你还想搞暗暗蛰伏那套是不太行了。

    要是没这茬,孙氏当过康熙的保母,连带着儿子也是康熙的伴读兼发小,那是对他来说就是相当可信的奴才了,在外一些重要的位置,这些都是需要皇上信得过的人来当的,对曹寅也有培养成自己放在江南的眼线替他盯着江南这边。

    但现在康熙那是表面看起来因为有些情分看重你,但实际上也是防备多疑着,现在曹家家眷还背着他惹贵妃不喜,康熙想着脸色也不自觉的有些沉了。

    反正曹寅是没想到他前脚跟着许久不见的皇上交流了一番君臣之情,也是给自己上上分的,结果自家老娘跟妻子转头就在贵妃那里吃了挂落,还把他辛苦刷的分给进行一波负面减分,怕是想吐血了。

    但他也没估算到皇上的偏心眼程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了。

    曹家还在暗戳戳等着皇上知道了会对贵妃不满,就等着贵妃跟皇上闹起来,结果,没有,没有,皇上像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常的过去寻容贵妃,然后将贵妃接到他住的地方安置。

    看起来一点没有发生不快的样子。

    难不成是容贵妃巧舌如簧,将皇上糊弄过去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就说容贵妃怎么有恃无恐,怕是根本做好了就算皇上知道,她也能够将事情圆过去,黑白颠倒,底下的人又谁敢真拆穿了她。

    一定是的!

    更加坚定了曹家在皇上身边得有人说得上话了,否则就要像这样吃个哑巴亏,皇上还不知道,曹寅更不能主动的向皇上提及说容贵妃的不是。

    曹家当然不会这么明显的直接将美直接放在容贵妃能看到的地方,直接走红袖添香路线,绿叶衬红花玩得明明白白,一水安排婢女中,被分进进去处理暂时被皇上用来处理政务的书房。

    打的就是端茶倒水的间歇时间差,皇上总有乏累时,这个时候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就显得尤为亮眼了。

    本来在将服侍皇上身边的人都要过过眼的梁九功,光靠曹家走的一步,初时还行,但在筛选时,这么打眼定是会被留意到的,架不住不止曹家有动作,或者说,借着曹家的动作搞小动作,多方‘关照’下成功速通抵达皇权的中心人物面前。

    梁九功一看这端着茶水腰肢款款的走来,一举一动透着江南烟雨般的朦胧美,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风情,肤如凝脂,近看更是惊艳,那身寻常的婢女衣服也被她穿得格外出众,在一水不及她颜色的人中,更是一眼就能够被注意到。

    心道坏了,这是中了别人的套了,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美人竟被漏眼到了跟前才发现,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才怪,感受到皇上凌厉的视线,梁九功心中叫苦,就要请罪,就要将人赶出去。

    就见那美人丝毫不慌,反而将端过来的茶水摆放好,这简单的动作都透着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可谓是在展示自己美的方面上,发挥得很好,直到怎么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康熙面色疏冷,表情没有波动,冷眼看着耐心告罄,就要叫人将之拖出去。

    这位美人也不是个空有脸的,察言观色这些都是被精心培养教过的,见美色一开始效果不明显,便直接抛出了后手,那个人说了,只要按着他说的,远的不提,但起码可以被留下来。

    王氏樱唇轻启,轻声说了什么,康熙的脸色微变,目光锐利极了,眼睛微眯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看得王氏就算有心理准备了,也依旧被吓到了,竭力的维持着冷静的缓缓跪下来,极力不让自己浑身瘫坐在地上。

    她记得,要引得注意,就不能按着原先教导的来,就像现在,即使心中害怕也要稳下来,不能以美色直接动人,就得另辟蹊径留下来,再图以后,她这张脸,会发挥出的用处远比之前的大。

    王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的样貌确实比之前要美得多了,之前她也自诩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换了这张脸后,才知道还能够这样美,李氏更是对她跟更看重了,待遇什么的更是比照着最好的来。

    梁九功见这小蹄子竟是跑跟前来了,正要上前去拉她,免得说出什么胡咧咧的来。

    “都出去。”康熙沉声道,表情不变可心中已然起了杀心。

    王氏心中一喜,果然行得通,低垂的眉眼,掩住了里头的野心,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对方先是助她变得更美,又为她出计,还交了信物过来给她让她能够献给皇上投诚,就算有图谋,可等她入了后宫,就不必担心了。

    梁九功一愣,瞥见皇上的脸色不对,纵然心中不解,但也还是立马照做的清场。

    第338章 第 338 章

    苏怡静静的等待着, 一切都要在返程前结束了,美目闭着,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虚空滑动着, 上面停了一只银色的灵蝶, 她像是在戏蝶一样轻轻拨动着,透着一种特别的规律感。

    忽而, 苏怡睁开了眼睛,灵蝶隐去回到身体里, 从美人榻上坐起来, 动作透着几分轻快的起身,这突然的动作让宫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娘娘,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沁心上前扶住贵妃。

    她就像是心血来潮一样, 如同往常兴致起来, 就冒出些想法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规律, 沁心也以为是这样,“今天天气真好,去寻皇上。”苏怡笑盈盈的开口, 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甜。

    沁心想起今日有些灰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阴云,雾沉沉的像是风雨欲来时一般,但知道娘娘的性子,也就没有开口说扫兴的话。

    很快沁心便让人备好了一个装着炖汤的食盒, 以及雨具,就防着万一走着走着忽然下雨, 来不及让宫人回去取雨具让娘娘淋到雨,去寻皇上也不用空手去, 这都是每日有人备着的炖汤吃食,就方便主子随时能吃到,也能随时用上。

    苏怡看上去真的像是去寻心上人一样,背影都透着丝雀跃,一侧的珍珠流苏微微晃动着,衬得人雪肤花貌,贵气又不失灵动,淡紫色绸绣折枝藤纹氅衣外层橘金的马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毛绒绒滚边贴着脖颈,衬得小脸越发的娇美。

    即便已经在她身边伺候天天见的宫人,现在也不免会有些微微失神,觉得今日的娘娘更美了,是那种在灰沉沉的天光中也不曾显得黯淡的光彩夺目般的美。

    梁九功有些摸不着头脑万岁爷留下人是做什么来着,要知道之前那些处理流程可不是这样的,到底是说了什么,因着王氏刻意降低了音量,离得有些距离的梁九功就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了。

    在外头等着的时候梁九功什么想法都出来了,一会儿又是想到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怎么个事,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人绝对跟曹氏脱不了干系,曹氏也是心挺大的,吃了贵妃的挂落还敢这么干。

    然后在听到声音通报容贵妃来了的时候,不开玩笑,梁九功真的瞬间慌了,正想着怎么办,过去拦一栏还是,但不太抱希望,他这个身子骨头怕是挨不住一脚的。

    想归想,但是梁九功还是敬业的,怎么都要象征性的做一下努力,他没听到成事的声音,然后提高音量,“贵妃娘娘,您来啦。”笑呵呵的迎上去。

    万岁爷应该听见了吧。

    想着今天就算真出什么状况,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回头万岁爷辛苦点哄人也就没事了。

    现在的梁九功多半以为最多是个谁知道事态能够发展成那样啊,造成的一系列这么严重可怕的后果啊,而他还得近身伺候在第一危险源头前,这简直就是每天都给自己写一份遗书,心惊胆战渡过后庆祝一下又活了一天呢!

    果然,拦是拦不住的,梁九功就没有想过真能用万能借口皇上此时正在忙,不如您下回再来这种万金油借口来让容贵妃乖乖走。

    跟在万岁爷身边不说十分了解容贵妃,那也是多少知道她什么性子的,这位主儿都能够出门过来看万岁爷,那她是一定要见到的,绝不能白跑一趟的。

    王氏听到乍然提高音量的内容是什么时,心里也是不免有些惊了一跳的,这个时候就要暴露在容贵妃面前了,还是有些慌的,但是想了想刚才的谈话,心中稍定,她还是有用的,容贵妃那样的不安定的因素,可是大问题。

    谁能知道这容贵妃竟然不是‘容贵妃’!

    说起来历时,王氏都不敢置信竟还能有这样离奇匪夷所思的事,那人告诉她只要将容贵妃的来历告知皇上,那皇上无论再宠爱容贵妃,也不能容忍一个不安定的又具有危险的人在身边日夜亲近的。

    能够一举将那妖女杀死的东西,她也已经献给了皇上了,皇上将人屏退留下她,不就也说明,其实皇上也是有所觉的,她知道的事情很多,所以皇上会留下她的,想到这里,王氏镇定多了,起身站在一旁对着往这边走近的人福身行礼。

    苏怡看见里面除了康熙还有个婢女打扮的女人,“倒是我的来得不巧了,早知这里有人,我便不来了。”林妹妹的黛言黛语,说起来就是舒服。

    康熙面色很镇定,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如往常那般起身走到贵妃身边,“你能过来,朕高兴还来不及。”然后又随意说,“曹家送来的人,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放在身边说说话。”态度十分坦然的样子,话里的意思是可以让贵妃带走逗个趣什么的。

    本来还很稳觉得有皇上作为靠山的王氏,一听这话,眼睛微微睁大,眼中满是愕然。

    不是,她要真到了容贵妃手里,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更何况容贵妃还是有诡异手段的妖女!

    王氏白毛汗都吓出来了,等不及叫起,紧张抬头带着泪意的看向皇上求救,一双眸子含泪,十分动人。

    “砰!”“啊!”

    几乎是一阵风刮过,甚至撞到了书桌上的挂毛笔的架子砰的掉落下来发出声音,但这都比不上王氏被掐得费力呼吸也只能呼到一丝空气来得惊恐。

    王氏眼中的惊恐和不可置信,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在几米外的容贵妃怎么就到了面前掐着她的脖子,脖间的那只看似纤细柔嫩的手,此时竟像是无法撼动的禁锢一样,死死的掐住了王氏的命脉。

    王氏想伸手扒拉开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可都被加重的力道弄得差点翻白眼晕过去,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够无力的搭着那只手臂上,艰难的挤出来字,都快成气音了,“你……”想问容贵妃到底什么意思,竟就要对她下这样的杀手了。

    但是很快连一点气音挤都挤不出来了,因为脖间的那只手猛然的收紧了力道,又在她两眼就要翻过去时,放松力道,让王氏从窒息下得以喘息。

    突然做出这样惊骇举动的苏怡却是面色冷淡,脸上也没了笑意,眼底的冷漠浮漫出来,目光近乎专注的落在了王氏那张脸上,语调轻柔得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只想知道……”

    另一手在王氏那楚楚可怜的面容上细细的抚摸着,手指甚至有些轻轻的颤抖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这样的突发状况,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个不轻,康熙在贵妃突然甩开他,以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的到了王氏面前,虽然面上没有露出惊异的神情,眼眸里藏在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第339章 第 339 章

    将王氏的脸细细的摸了一遍的苏怡, 眼眸内流动着幽幽星光,隐隐闪过诡异的红光又很快恢复正常,洞悉了一切的神色, 阴晴不定的低语了一句, “是整骨啊。”

    直接通过移动面部骨骼的借此改变人的相貌。

    知道这张脸保不住,所以连费点能量丹药的东西都不用了, 省得浪费了是吧。

    王氏被苏怡的眼神看得寒毛直竖,她是真的感觉到了杀意, 现在杀意淡了些, 但王氏却在那幽幽的目光中,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想法, 那句整骨的话出来,王氏的眼里满是掩不住震惊。

    这张脸确实不是她原本的那张脸, 但变了脸之后却无人感到异样, 仿佛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直都长那样的,甚至是爹娘也这么认为的, 虽吃了些苦头,但王氏却是不觉得苦,能得到这么一张美人脸, 才能让她被举荐到了曹家,有幸到皇上面前!

    只是容贵妃到底是何意,为何态度如此反常吓人。

    “有点疼,很快就好了。”下一刻王氏眼前一黑, 被苏怡的手盖住了眼睛,正当王氏疑惑时, 脸上的剧痛让王氏喉间硬是发出了怪异的音节,那是剧烈的疼痛下却将惨叫声全堵在了喉间叫不出来才会出现的情况, 就连王氏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出现的挣扎,也都被苏怡牢牢的扣在原地无法逃离分毫。

    苏怡那精致的面容上毫无波动,好似手下不是在做什么恶行一样,眼神看似怜悯,实则却一点也映照不出来善意,“要怪就怪你为何偏偏用了她的脸,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说着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的笑出声,讽刺的口吻,“她转世投胎了。”

    苏怡此时的反常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维持着还算平静的微笑假面,但现在的苏怡像是个平静的疯子,看似还算冷静,实则手上动作一点不沾边,宫人吓得愣是一个都不敢上前做什么阻拦劝解的话。

    听着贵妃嘴里说着奇怪的话,王氏,王氏的脸到底有什么问题啊,怎么会刺激到贵妃下此狠手,见到王氏苦苦挣扎,以及发出来的惨叫声,面露不忍以及惧怕。

    等苏怡的手松开时,王氏已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了地上,因为猛然呼吸到了许多空气,被呛得止不住的咳咳,咳得撕心裂肺,手还颤抖着似乎想要碰自己的脸,“咳咳!我的!咳咳咳,脸怎么了,好疼!咳咳咳……”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惊恐。

    她也确实没感觉错,那张楚楚动人的美人脸,此时变回了她原来的模样。

    但是因为整骨的原因,这前后移动的时间点相差不远,对方花在她脸上的功夫甚至还不及模糊别人认知费的功夫多。

    在脸还没恢复好彻底时,骨骼再次被移动回来后,虽还是原来的模样,但皮肉都已经松动了垮了下来,看上去老态了不少,把看到王氏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在面前变了一张脸的宫人们也是惊到了。

    这怎么还能生生的换了一张脸呢?!

    康熙看起来依旧是在场最镇定的那个了,在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除了一开始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外,便只是负手站着看,在见到贵妃放了人,只是平静的伸出手,“过来。”

    但梁九功他们这些人倒是害怕了,贵妃娘娘看上去有点邪门的样子啊,“皇,皇上!”

    生怕贵妃娘娘狠起来连皇上都伤到了,这要不是皇上第一时间呵止了没让侍卫冲进来,怕是这会儿都要围一圈人护驾将皇上先保护出去了。

    苏怡没在意这些人的变化,只是微微侧过头,似乎在感应着什么,随后虚空一握,正好握住了以一种极快速度,几乎是瞬间凭空出现的速度出现被苏怡握在手里的东西。

    一根像是树芯的东西,这对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以为只是一根木头芯的东西,放在另一个世界,就能够认出这是苏怡本命剑上的剑柄,更是能够将她重创甚至杀死她的东西。

    大家之所以这么清楚那都是谁家有苏怡那美丽的精神状态,这个弱点被人知道后,也丝毫不掩自己有个弱点,换个人巴不得自己的弱点捂得严严实实的,她就直接按在本命剑上当做剑柄用,美曰其名想杀她尽管来,打赢了不就可以抢到了。

    堪称钓鱼执法,谁真想去试着抢攻击,试试就逝世,以至于把知道的人都整不自信了,甚至开始怀疑这消息就是假的,一点不保真,这分明更像是骗他们去主动找死的吧,直接把弱点当成引怪用了。

    剑柄丢失,苏怡不可能感觉不到的,也无法被随意替换,除非,这是另外的一根神木木芯,只有同出一源,才能够蒙蔽苏怡的感知。

    看到这几乎是凭空出现,隔空取物一样的方式,对于未知以及超出常理认知的梁九功他们已经是傻了眼了,忍不住惊呼起来,眼看现场就要慌乱起来,被嘈杂声弄得不耐的苏怡一挥手,这些人就两眼一闭就是黑,倒头就睡。

    感觉安静下来的苏怡终于看向唯一还清醒站着的康熙,一般的术法无法对他起作用,不仅是因为他是天子瑞气护体,邪祟莫近,更是因为是这个世界的大气运承载体。

    不过,苏怡现在也不是要把他弄晕,她知道他现在这么稳,看上去一点没有意外震惊的情绪,无非是已经从借着王氏的口知道了她的来历,或者说,其实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只是现在知道的更详细了。

    将那脏东西一样的张脸摁回去的苏怡恢复了正常,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像是平日里那样的温柔笑意,“你都知道了。”到了这个时候无疑已是明牌环节了。

    不然这东西不会被康熙收起来。

    “苏怡。”康熙唤了她的真名。

    苏怡笑笑,之前康熙不唤她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可以说是没有那个意识,后来他曾叫过敏敏,不过很快应该是察觉到了,就没再这样叫过,如常的的叫她贵妃了,因为知道不是她的真名。

    “是不是觉得我来得很快。”苏怡知道她来的时机太巧了,对方学精了甚至不留在王氏身上了,一定会在进退皆可的地方藏着,神识外放容易打草惊蛇,在不外放的情况下,能被她极快感知到的最快方法就是,“我的名字跟你一样,也是不能随便提的,有人叫了,是可以被我感应到的。”

    当然,这会被避开。

    但是,康熙一定会问。

    “如果谈论些我的话题,最好用代号。”苏怡临了了了,苏氏幽默了一把。

    不过显然苏怡的幽默仅限于自己。

    康熙那一直被克制得极好的情绪,却是在苏怡这些话下,面色却沉了下来,原本毫无波澜的目光,眼底的复杂情绪不再掩饰,心中却是越发的沉,明明应该慌的是对方,可是对方却丝毫不慌,就好像在等着这一刻一样,这才是让康熙心下越发沉的原因。

    当一个人在自身秘密被知道时,对方什么情况下才会用这种暴露了也不是什么问题的态度,“这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康熙上前几步欲想解释,为何收下这东西放置起来。

    不管对方说出来真假几分,但真如对方所说,那就不能再放在王氏或者背后之人手中,以免直接对贵妃出手,留人也是为了看背后之人用意还有如何出招,将其拔除。

    平妃一开始也是这么观察着,在摸清了底细只是一个没多大用处留着还会生出事端的东西后,就被果断解决了。

    这回的王氏似乎也是同一个背后人,或者说,并不是人,所以才会被康熙一种没杀干净的感觉,明明让人盯着烧了个干净。

    “我知道。”苏怡没有拒绝康熙靠近的举动,温温柔柔的回道。

    康熙现在也许是不想伤害她的,但是以后呢,真心都会瞬息就变,更何况是帝王之心,对方在探究她之后,真的会放心继续将她留在身边吗?

    之前那是模糊猜测,现在有料有锤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都会遭殃。

    况且,宫廷副本她已经有点腻了,宫里来来回回就那样了,人也是,回去皇宫还会天克她。

    这个身体也困住她够久了的,是时候结束了。

    康熙在靠近之后,瞳孔猛地一缩,这样近的距离,他竟没听到贵妃的心声,这个时候贵妃的心声可以是平静,但不  该是如此的‘安静’。

    贵妃对着他浅浅的笑时,那瞬间她好像距离他很远,他要抓不住她了的感觉,心慌在将人的手握紧了后也并没有缓解,反倒是沙子越握就会流失的感觉。

    这种不好的预感让康熙眉头紧缩,脸色难看得厉害,正要将人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这样真切亲密的亲近才能安他的心,让他感觉真实些时,那抹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康熙伸手抱人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表情一瞬间,不可置信,错愕,愤怒,眼眸更是死死的看向苏怡,眼中的情绪除了复杂,慌以及掩盖在恶狠狠下的伤心,都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怡脸色一瞬间血色全褪,嘴角溢出鲜血,就算对对方不是杀意,只是控制,也被狠狠的反噬了,她不想再等下一个时机了。

    康熙动作略带几分僵硬的将苏怡手里的东西拿走,但紧接着就开始举起来往下刺的动作,“不!”康熙面上的出现了抗拒之色,似是在用自己的意识试图去抵抗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要!”

    第340章 第 340 章

    苏怡没有开口, 但是沉寂了一会儿的心声再次响起。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一直对我很好,所以, 这次也送我这最后一程吧。’虽然是在请求着, 但苏怡越加严重的反噬也证明了对方的抗拒也愈发厉害了。

    “呃!”闷痛发出的零碎音节,以及刺破皮肉的声音, 同时响起,但都被惊雷响起的声音盖过去了, 外头的天色在瞬间乌云蔽日, 黑压压的,不见日光, 只余紫色的闪电亮起的同时如火树银花密布。

    瞬间爆发的无形的冲击如同波纹一样往外扩,直接将靠近苏怡的一切都震开, 头上精致的发冠掉落在地, 三千青丝披散无风发丝却轻轻飘动着,与很多年前的某个画面几乎重叠了。

    候间的猩甜越发的严重, 像是要将身体里的血流尽,瞬间遭受着撕裂的痛,都没能让苏怡变了脸, 如果不是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衣裳,以及心脏处的扎入的木芯,那重伤濒死的模样,极度矛盾反差。

    血液飞溅到她原本干净如玉的脸上, 就连温柔的笑意也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她感觉到,禁锢被破开了, 这个身体正在崩溃,就要彻底报废了。

    踉跄了两下, 像是即将要飘零的花朵一样倒下,到底没落在地上便被恢复身体掌控权的康熙近乎扑过来的给接住了。

    怪道会用哄骗平妃的方式来到你身边,王氏也是一颗棋子,一样的目的,困住她无法离开皇城,不是没法离开皇城,是人的问题,再借帝王之手彻底解决掉她。

    但苏怡会乖乖按着走就怪了。

    也是真的对自己够狠,破开禁锢的同时也是她重创虚弱之时,雷劫而后就至,光是听着那酝酿的声音就等着劈下来了,如果不是还与康熙同处一屋,雷劫会波及到他,恐怕就不是听声响了,而是立刻落雷。

    一直潜藏着想要将趁她虚弱还没被雷劫劈得消散前将她吞噬好以补充能量的祂,刚冒头就被与祂合谋的合作方反手背刺。

    毕竟吞噬总得用真身,因着上回被苏怡偷家舍了大半分身才跑掉,真身藏在一小部分分身里才能迅速逃脱,也是真损失了大半的力量才能够拖住苏怡不追上来,下了血本的,以至于剩下的力量只能让祂苟起来,就算是与之合作谋划,也是不冒头用分身。

    要不是苏怡受到重创虚弱都引不出来祂,到底是想要吞噬重新夺回天道身份的念头大过于其他,这才能逮着祂。

    祂也是不敢相信对方明明说好了要将苏怡干掉结果这个时候反水了,只听过人心难测,这头魔蛟也是个阴险狡诈反复无常的啊,比人心难测也没简单到哪里去啊!

    明明这俩死敌,苏怡把他杀了,这种仇那都不是死仇吗?

    不然也不能信了他的邪跟他凑一块了。

    毕竟他还得到了神木芯,这个能够杀死苏怡的东西,当初不就是为了要将这东西抢回来才会被苏怡杀死,结果还是被他死前带走了,现在拿出来做诚意,祂很难不相信。

    虽然一开始想要借苏怡弄死他,但是来了的苏怡更难搞,已经反应过来当初能把苏怡丢过来是把大麻烦丢到别的地方,祂以为那是专业对口,用麻烦解决掉麻烦两个相杀起来。

    结果他真反水!!!这俩不是在演祂吧!

    苏怡靠在康熙怀里,静静的感受着这具身体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失着生机,就像是流逝的沙漏一样一去不回,也没有去抵抗这因流失而生机而来的虚弱感,裂纹一点点蔓延,像是瓷器出现裂纹一样从脖颈到脸上,整个人像是碎裂的玉像,真的要彻底碎掉了。

    “为什么。”看似平静的语气,可眼底隐隐透出了疯狂的康熙,追问着,抱着她的手臂想要用力,好似这样就能够抓住一切,却在看着怀里的人如同出现裂纹的玉像只要再用些力气就会让她更快的消散时死死的克制着手上的力气,只敢小心翼翼的近乎捧着。

    可是,没用,没用!

    苏怡没有开口,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想废什么力气开口。

    ‘你不是也想过杀我吗?’

    ‘将我留在最后,是还没找到一击必杀的稳妥法子吧。’

    ‘区区凡人也妄想用凡毒来杀我,愚蠢得令人发笑只就只配给我当笑话打发时间。’

    ‘你,就不一样了,天命在你,又擅长等待,更有耐心,不像蠢东西一样让人生厌。’

    ‘我的时间到了。’

    ‘这回,不用守着我了,我不会再有机会醒过来了。’

    康熙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看着怀里的人极为熟悉的温温柔柔的笑,含情眸,他泛红的眼里除了疯狂外还有恨意,在最后的时间里也是为了欣赏着他压抑不住的痛苦。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清醒着沉沦到满盘皆输。

    怀中已是空了,只剩下了染血的衣裳,以及一片灰色的如同细沙的灰烬,支撑这具身体的灵魂化作了流烟消散,却还在维持着虚抱的动作,定定的好一阵都没回过神,惊雷划破天际闪过的光是唯一能够落在他身上的光,明明灭灭。

    久到被眩晕了梁九功他们都醒过来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下来了,也没人掌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要叫人,就发现皇上坐在上首,书桌上是叠放整齐却是被血染红了衣裳,脸隐在了黑暗处,整个身影像是被笼罩在了黑暗里,渗人得很。

    而让他们晕过去前警惕担心伤到皇上的容贵妃,却看不到她的身影,极快的联想到那染血的衣裳,梁九功知道这怕是遭了,都没敢吱声,如同动作小心往常一般的到一边跪着等吩咐。

    看着一个跟着一个醒过来的宫人后知后觉察觉到气氛不对了,梁九功低下头不再看,只心中道,这些人怕是留不下来了。

    ——

    前脚刚有幸能迎接圣驾,得皇上看重宽待的曹家,后脚就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容贵妃遇刺身亡,当时在场的宫人几乎都死在刺杀上。

    这前后反转之快,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刺客就是由曹家李家共同送到皇上身边的一王氏女,用人皮面具成功混入,欲行刺皇上,恰逢容贵妃过来,以身相护身亡。

    曹家与李家御前献美,结果把刺客送到了皇上面前,当天江宁便戒严封锁,曹家阖府上下直接被拿下,诛九族,同时便有天使带着圣旨去往苏州处置李家,迎来灭族之祸。

    牵扯进去的不止曹家李家,所填进去的人,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帝王还未返京,杀戮血腥却已然无声的逼近笼罩整个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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