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被路易斯抱在腿上托住后腰, 他仰面躺着，胸膛枕放在路易斯的双腿上，像是一块极其肥美的鲜肉被放在案板上。
路易斯则像一只进食的野兽, 悠闲慵懒享受他的下午茶, 一点点舔舐江尧身上的血渍，用他的唾液修复江尧取出芯片时受的伤。
江尧就这么躺着，指尖捻着那枚芯片, 对着灯光来回打量。
【就是这个东西？这么厉害？】
芯片有一个信号源，可以实时发送的定位, 它被埋在了自己左胸, 和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致，很难发现。
江尧甚至找不到伤口，费劲所多心思才发现那埋过芯片的伤口，被他们藏在了自己的□□下。
自然而然的, 江尧不免联想出自己赤身躺着冰冷手术台上, 被几个白大褂团团围住, 朝他的敏感处伸出手术刀的样子。
左胸突然刺痛，江尧微抬头，看到是路易斯略带不悦的表情，他叼住了那物，反复舔舐, 啄吻和轻轻啃咬。
路易斯托高江尧的后背, 让他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是怎么用长舌剐蹭、用尖牙轻刺他的样子。
红晕在江尧的脸上叠起，一层层，愈来愈红，直到他的脸颊仿若火焰炙烤, 路易斯依旧不肯放过他。
“公爵大人……”江尧并紧双腿，已经有难以承受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推路易斯的脑袋。
路易斯像是被激怒了，江尧胸膛的皮肤被咬破，细细密密的牙痕遍布，被路易斯用力吻出青紫痕迹。
啪嗒。
江尧的皮鞋翻倒一只，它仰卧在地，猩红的皮鞋底正对着路易斯。那么鲜红亮眼，无端刺激到了路易斯！
“嗯啊……”江尧惊呼。
他咬破了江尧的皮肤，再将它们舔舐愈合，再轻轻咬破，再……如此反反复复，无尽折磨江尧。
江尧：“大人，不要这样……”
【好爽！】江尧丹凤眼稍眯，慵懒打量路易斯，【嘶……痛！】
江尧捏着拳头，差点因为没忍住痛感，一巴掌甩在路易斯脸上，他的内心和他说的话简直背道而驰，这个表面温良的管家，内心居然是个淫\娃。
路易斯胸口燃起一簇火，烧得他浑身灼热，需要鲜血降温，他的吻加深了，獠牙直接穿破了江尧的肌肤。
江尧看到了路易斯头顶的数字，挣扎的幅度变大。
路易斯看起来想吃了他！痛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吸血鬼惑人心神的魅力。
好美！
这沉溺于欲望的模样。
路易斯双眼通红，他食欲被放大，□□也随之高涨，他能清晰感觉到江尧失去的理智，伴随自己吸食的鲜血变多。
江尧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于在自己没碰他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隔着西裤开始……
“别动！”路易斯突然道，他的语气暴戾，仿佛江尧触碰的是他的私人物品。
江尧的动作并没止歇，他扬高脖颈，沉溺其中，像一只被咬断脖子，只剩肌肉反应的羊羔，麻木的满足自己。
路易斯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生气。
一想到江尧心里回忆被其他男人围观的画面，那股无名火，他就……
路易斯大掌覆盖住江尧的手，他的手冰冷，触上江尧发烫的手背，后者猛然瑟缩了一下！
揉弄挑拨，他用上了几分力气，想折磨死江尧的想法在和理智斗智斗勇。
江尧被弄的意乱情迷，他弓起脊背，瞳孔扩张，理智全无，西裤被解开，那只冰凉大手抚摸进去，江尧瞬间蜷缩起身体。
路易斯双眼通红，他将江尧一把抱起，令他靠在胸膛，江尧的双腿分开跪在他膝盖上。
江尧爬伏在路易斯身上，虚脱到无力。
所有吻伴随着江尧激烈的颤抖结束，他的眼尾挤出泪，这是余韵带来的生理性反应。
江尧甚至诧异的抹下自己眼角的泪珠，路易斯这才露出丁点笑意，他高挑悍利的身材在这个角度也需要仰视江尧。
路易斯舔舐唇瓣，朝江尧吐出自己的舌头，他的舌尖卷出一枚芯片。
江尧惊讶。
道格居然在他身上做了二手准备。
“……”
路易斯吐掉了那张芯片，他一把箍住江尧的腰，嫉妒的心脏让他不满江尧在这种时候想起另一个男人。
“路、公爵大人……”江尧微愣，“怎么了？”
【蠢东西，这种醋也吃。】江尧笑微微地打量路易斯。
那股火愈烧愈烈，路易斯微眯起眼睛，虎口钳制住江尧的下巴：“你知道我能听见你在想什么。”
江尧垂眸，一副认错的乖巧态度。
只可惜，他的挑起地眼尾，和戏谑的余光败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路易斯绷紧下颚：“管家。”
“是的。”江尧恭敬地回复，他一向很尊敬自己的职业。
路易斯狠毒的想，吃掉江尧、吃掉江尧、吃掉江尧、吃掉江尧……
“脱掉我的衣服。”路易斯吩咐。
江尧一愣，他斜眸，那目光犹如雾里看花，自上而下打量路易斯。
路易斯竟然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个瞬间，江尧滑出了他的怀抱，站到地面整理衣裤。
路易斯皱眉：“为什么？”
“公爵大人，我不能服侍您。”江尧这么说。
江尧勾着唇，那勾起的嘴角，对上江尧对一只纯种吸血鬼在欲望上失控一事的诧异，让路易斯读懂了他嘴角的嘲弄。
路易斯的目光逐渐阴森起来。
江尧恐惧了，他放平嘴角，欠身之后推着餐车离开。
艾维从餐车下飞出来，停在江尧的肩膀，“你真辣，宝贝。”
江尧：“你看了多少？”
艾维分心地回答：“江尧，能帮我找一个女朋友吗？或者，一个男朋友也行。你知道的，我已经单身快一百年了。”
江尧：“……”-
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
江尧处理完工作，洗过澡总算能放松的躺会了，他给自己准备了宵夜，只可惜，之前饥饿时候一块土豆泥都堪比佳肴，在吃过路易斯的血后，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江尧叹气，居然回想起了上午送货的工人，那极有力的心跳，一定有非常鲜甜的血液。
系统：【你会变成吸血鬼吗？】
江尧：【我会控制不伤害人的。】
但欲望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江尧闭上眼。
这时，森林里响起一阵飞鸟散开的声音。
江尧睁开眼，半晌后，他走出了古堡，沿着下坡路一路朝森林走去。
系统：【去哪里？】
【直觉告诉我有人来了。】江尧回答，又惊叹，【难怪这么多人想要纯种的鲜血，我的五感提升了很多！】
江尧连奔跑的速度都快了许多，他跑进森林，鼻尖闻到了什么，心脏开始跳动起来。
“约尔？”
当他还拥有那颗纯真的心脏时，他是爱慕过约尔的，欣赏约尔的善良和勇敢，也欣赏约尔为自己摇摆的立场。
不过，现在的他可不一样了，他的心回来了。
所以当江尧清晰看到约尔从树后现身，那刀疤横过的脸上，浮现出隐忍的思恋时，他得意的笑了。
“约尔。”
“好久不见。”
约尔冷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变重了。”
江尧轻轻耸肩，抬脚走进约尔，他温升细语道，依旧像是那个纯洁无暇的男仆，“我得到了公爵大人的力量，约尔，这很好……”
“不好。”约尔擒住江尧的手腕，他抬眼望向那高高耸立的古堡，那弥漫在古堡上颓靡气息消散了许多。
“路易斯的力量在恢复，你喂他喝血了？”约尔失望道，“江尧，你是人类！你在堕落！”
江尧心虚的扭开脸：“可是，我只是想有力量保护你和孩子们。”
在中立区工作的日子，约尔曾带着江尧远远观望过那栋正在修建的学校——江尧的钱正在变成一座大厦。
约尔的态度松软下来，晨曦来临，他已经不如刚刚进入吸血鬼领地那般紧绷。
“我很想你，约尔。”江尧轻声道。
约尔一愣，他朝后一退，脚底又忽然定格，继而犹豫了几秒，迟疑回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尧：“你当然懂的！”
约尔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余光瞥见江尧的目光，他又猛然放下自己的手，“滚！”
那种羞恼的语气，是在体察到自己被冒犯时，下意识竖起的尖刺，一种不配得到爱的自卑，让他充满了攻击性。
江尧还是笑：“我不要。”
约尔皱起眉，他侧身，把自己疤痕多的另半张脸藏起来，“吸血鬼的血液肮脏充满污垢，你被污染了。”
“是，我变得狡猾了。”江尧说，“可以看穿你别扭的情绪，只是因为害羞了而已。”
约尔：“……”
约尔顿时脸红起来，他有点手足无措了，窘迫到两只狼耳朵不受控制冒出头顶。
“我走了！”约尔突然说。
江尧：“等等！约尔！”
约尔忽然感觉到什么，他望着江尧身后远处，慢慢后退，他咬牙，不满追问：“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让人转交了辞呈。”江尧说。
约尔：“我撕掉了！”
江尧：“……”
约尔又道：“你的钱没有花完，回来，剩下的我会还你。”
江尧心脏一跳，他差点就要追问还剩多少，幸好忍住了。
约尔转身就要没入丛林里。
“约尔！”江尧一把截住了他，江尧长高了些，和约尔的身高差也不明显了，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狼人，咽下那股想要进食的欲望，低声说，“我、我并不介意长相的……约尔……”
约尔顷刻烦躁起来：“放开我！”
“听我说！听我说！约尔！”江尧如芒在背，他知道路易斯一定在看着自己，“约尔……我想吻你！”
江尧舔了舔唇瓣。
约尔因为这个动作安静下来，他脑海里再次重播起江尧鲜红的鞋底，燥热感涌上，他不自然低头。
“约尔，可能非常难为情，但我知道……我们以后见面的次数会变少了……我想告诉你……”
“吻我？你对我有欲望吗？”约尔用怀疑的目光审视江尧，“对着我这张脸？丑陋的崎岖的脸？还是你只是想拿回你的钱而已？”
江尧：“……”
“情欲是丑陋的。”江尧捧住约尔的脸，在他的疤痕上一吻，事实上，约尔非常有魅力，他崎岖的脸衬得他的下颌和嘴唇无比精致。
这种被打碎的美感，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江尧柔声说道：“约尔，你做过爱吗？”
约尔脸蓦然滚烫起来：“没人会和我……”
“情欲无比丑陋，人在高潮时……扭曲的表情和痉挛的身体，就像可怖的动物……”
“既然它这么丑陋，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身上？”
“约尔，被欲望笼罩的人，越是露出丑陋的表情，越是说明，他爽到快要死去了！”
江尧的话像一把火烧烫了约尔，他猛地推开江尧，头也不回消失在森林灌木之中。
系统：【宿主，你……你……】
江尧抬手送了送领带。
【妈的。】
【我真变态。】
即便把被路易斯污染的心脏换给他原本的主人，那些被鲜血沾染过的身体，还是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敏感。
太敏感了。
只是靠近拥有鲜活生命的□□，他就出现不该有的反应。
江尧抵御着欲望回到古堡，他冲洗了冷水澡，刚刚从浴室出来，就收到了艾维送来的请帖。
艾维道：“公爵大人说，一周后就是西莉亚伯爵的一百岁生日，公爵让你好好准备一起赴宴。”
江尧：“知道了。”
“你惹公爵生气了？”艾维跟在江尧身后。
江尧：“咦？”
艾维说：“公爵说，让你好好和威廉学习，学习做一个合格的吸血鬼管家。”
第62章 第 62 章 这个管家，很坏了……
西莉亚的庄园和路易斯的阴森古堡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那是距离市中心的一座庄园, 和其他远离闹市的吸血鬼居所不同，西莉亚喜欢热闹，喜欢阳光, 就连她的百日宴会, 也一定要从白天开始举行。
第十一区。
主街道封禁一周，太阳下山后宵禁，人类不得随意出入, 义字楼挑拨五百名猎人和二十辆防爆车驻守第十一区。
约尔看着电视里镇守街道的警卫，他们持枪而立驻守在街道, 望着一列列豪车从道路尽头开进, 漆黑的车窗上挂着雪白的窗苇，里面传出嬉笑或者逗弄声音。
一只镜头对准着一辆弛缓的汽车，镜头放大，那车停在阴影里, 一只漆红色的眼珠子从窗帘后露出, 死死盯着车外健壮的警卫们。
那种看待食物的恐惧感让人毛骨悚然, 一名年轻警卫下意识架起枪支，被长官一把伸手盖住。
“上校！”警卫恨恨道。
戴着胸章的男人声音低沉：“敏感时期，不要生事。”
“现在是白天，他们这么高调出行简直就是挑衅！”警卫瞪着那辆开远的车。他们的身后，许多人类藏在窗后偷窥, 目光里全是恐惧和不安。
警卫：“而且现在是白天, 有阳光……”
上校：“闭嘴！”
长街无比寂静, 这本该是一个无比热闹的下午，却只有干燥的风声。
“江尧！”餐厅店员惊呼出声，手里的咖啡洒在了地上，“阿叔！那是小江！”
约尔静静看着电视。
阿叔叹了口气。
约尔：“怎么了？”
“今天是纯血西莉亚的生日宴。”阿叔道, “据说她每次生日，都会准备一个祭品。”
约尔摘下围裙扔在柜台上，“我出去一趟。”
阿叔追出饭店，看到约尔的摩托卷起尘烟消失，立刻喊道：“约尔！你要去哪里？”
道格放下肩膀上扛着的狙击枪，背过身滑脱坐到地面，啧了一声吐掉嘴里的口香糖。
观察员：“看到什么了？”
道格撑着脸：“哎……编号Y001在驾驶座。”
观察员：“那个在路易斯家当管家的人类？还活着？芯片不是没有反应了吗？”
道格将狙击枪架到地面，说道：“看来是被拆除了，我得去一趟吸血鬼的派对。”
观察员：“……”
江尧降下车窗，探手调整了一下车窗镜的位置，就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听见了一排排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路易斯的声音从漆黑的车厢里传来：“怎么？”
江尧勾唇：“没事。”
西莉亚的庄园到了。
江尧靠边停车，一眼望去，说不惊讶是假的。
数百位身着黑色西装，撑着黑伞遮阳伞的挺拔执事站在太阳下，他们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都是数一数二俊美男士。
“西莉亚的羊奴向来是最优质的。”江尧听见了其他客人的话，只笑笑，伸手拉开路易斯的车门，撑起一把黑伞为路易斯遮阳。
“公爵大人，到了。”
“嗯。”
路易斯递出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悬高的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他不爱戴口罩，自然也没有其他吸血鬼捂得严实。
太阳很烈。
所有执事前仆后继的围靠在吸血鬼们身周，用身体和黑伞，打造出人工遮阳环境。
江尧随意瞥过，今天的宴会来人竟然有四十多人。
爱丁堡居然住着四十多位贵族？
艾维站在江尧的肩膀上，低声说：“今天可太热闹了。”
难过军队戒严这么厉害，四十多个贵族，跨区域聚集，这个力量足够摧毁半个城市了。
江尧回头，远远的，他还能看见驻扎在大概半公里外的军队，西莉亚的别墅方圆一公里左右，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天空偶有无人机低调飞过。
这个戒严程度，不知道要是真的出点事，人类和吸血鬼会不会再打起来，再现百年前的大战。
“公爵殿下。”
“公爵殿下……”
江尧和路易斯刚刚走出几步，身后一群贵族便迫不及待跟了上来，翘首以望，情态焦急。
“公爵大人，您总算出现了！”
“公爵大人——”
艾维：“快走！公爵大人的粉丝非常多！贵族里有一半的人都倾慕他！”
江尧一瞥路易斯，笑意盈盈护送他走向别墅。
大门缓缓让开。
“嗨~路易斯哥哥！”西莉亚拥有一头金色半长卷发，旧式的做卷，是最衬托她公主地位一般的穿搭。
那布满蔷薇花色的蓬裙像一朵软云，在她扑进路易斯怀抱里时，柔软得像一阵风。
江尧勾起嘴角。
他都快忘了，西莉亚还有一个身份：路易斯的未婚妻。
伯爵西莉亚，和公爵路易斯有血亲关系。
吸血鬼的血统越纯正，越表明他的父母是极其亲近的关系，甚至于是兄妹抑或姐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概率诞生下一只尊贵的纯血。
路易斯推开西莉亚：“已经一百岁了，胡闹什么？”
“我就要胡闹！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吧！”西莉亚直言不讳。
江尧嘴角的笑意加深。
【果然是吸血鬼，将人伦视为无物。】
路易斯鬼使神差的横了一眼江尧。
江尧接收到他目光中的不满，笑意更深了。
所有吸血鬼陆续进门。
到别墅内部，刷满黑漆的墙壁上装饰着许多油灯和壁画。
其中最瞩目的，是壁画里的内容，那些交缠在一起的，五彩斑斓的□□，有男女、女女、男男……
交缠不休，神情陶醉。
江尧立刻对这个派对的氛围略知一二。
空气中漫开一股香甜味道，从江尧踏足这里，就闻到了，原来是狂欢之夜。
每一个贵客都有一个独属的客房，提供贵客们沐浴，洗去阳光的杂质，对吸血鬼来说，太阳可不是很好东西。
路易斯摘掉口罩，江尧双手接过，他为路易斯松解领带，再为他褪下外套，再缓缓跪下，单膝着地，给路易斯脱裤子。
江尧：“威廉管家说一个时辰后用午餐。”
路易斯头顶漂浮着数字，他目光幽深，眼底欲望骇人，但表情克制得相当完美。
江尧的手掌抚摸过他的大腿，感受着路易斯冰凉肌肤下跳动的脉搏。
江尧盯着那根血管看了片刻。
馋……
江尧舔唇。
路易斯眸色加深，他端起下江尧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江尧只是起身一笑，继而朝路易斯一躬，退出洗手间，让公爵大人沐浴。
“不要乱走，管家先生。”路易斯突然提醒，“我需要休息，替我谢绝威廉的午餐。”
路易斯还是偶尔有不清醒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状态提前感知，是在暗示江尧替他回绝稍后可能出现的一切拜访者。
江尧：“是的。”
房门轻轻碰上。
手机震动，江尧加快脚步，到一处安静地方接通。
“嗨~”吊儿郎当的调侃声，“想我了吗？”
江尧：“道格？”
道格：“是我。”
江尧轻笑，语气温柔犹如对待一个几天不见的好友：“我和路易斯先生正在参加派对，你有事吗？”
“我的宝宝，你能主动问我，一定是心里有我，对吧？”
太阳越升越高，远远的，江尧看到一只无人机被击落，几个黑衣男人冲出去捡起，再回身，朝江尧身高的别墅高处挥手示意。
“今天是西莉亚的生日。”
“是的，西莉亚伯爵的生日举办得非常豪华，有许多鲜花……”
“还有人类。”
江尧瞬间收声。
当然了，吸血鬼的狂欢，怎么能少了食物呢！
道格：“据调查，整个爱丁堡在秋季区失踪了一百名刚满十八岁的少年。”
江尧：“唔。”
“听说还是处男。”
江尧噗嗤一笑，旋即便听见一个巴掌狠狠落在道格后脑勺的声音。
道格轻咳两声，“开条件吧，江尧。”
“两个亿，道格。”江尧说。
道格：“……”
“江尧！我们是朋友！”道格崩溃了，“我只是让你协助一下！”
江尧：“西莉亚是公爵大人的妹妹和未婚妻，道格，我面临的风险非常大……你知道的……”
道格：“两个亿！你拿来干什么！”
江尧语气害羞：“约尔说想再建设一座学校。”
“……”
“我要吃醋了！”道格酸道，“不行，两个亿绝对不行！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江尧道：“午餐马上开始了，道格，我要给路易斯先生擦拭身体，先走了。”
“等等！”
“等等……”
“一百条人命，江尧！你……你是人类啊！你学坏了！”
江尧掐断电话。
他将将转身，撞上了一位醉薰薰的吸血鬼。
“你好香……公爵大人一定把你饲养的非常好，哦……我受不了了，让我尝尝……”
江尧随手挡开吸血鬼的脸，趁左右没人，飞快摘下走廊上的一多带杆蔷薇，将木头的那端塞进子爵嘴里，挡住他的尖牙。
江尧躬身，彬彬有礼：“我先走了，尊贵的大人。”
系统：【……】
第63章 第 63 章 这个管家，公爵的疯病。……
路易斯在浴缸里睡着了。
江尧把他从浴缸里抱起来, 顺手牵过被子替他掩上重点部位，楼下的客房有哄笑生穿礼服。
是女吸血鬼们聚在一起，试化妆容和准备礼服, 其余男吸血鬼们则分散在庄园各处, 射击室、台球室、温泉桑拿……
西莉亚的别墅极尽奢靡。
江尧此刻正在处理一点别的事情，他需要一点力量，答应道格的活可不是好差事。
获取能量最简单的方式, 就是路易斯的血。
江尧把玩着路易斯的物件，有些恶劣的问道：“硬的这么快？”
路易斯的叹息声长长绵绵穿透耳根, 激起江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多久没弄了？”
路易斯目光空洞，嘴角被江尧腾出的手，两指戳高，就像是被线提起嘴角的木偶, 被刻意撑出一个笑容。
“好可怜。”江尧叹气, “要不然算了。”
他拿开手, 又被路易斯拉着了拽了回去。
江尧抿着嘴笑，“您清醒的时候，可别后悔做了这些。”
路易斯是提倡禁欲，他认为，在生命漫长的长河里, 拥有一个欲望, 只会让他痛苦和难熬。
欲望代表着不满足, 不满足则需要努力做点什么来填补欲望的沟壑，
路易斯割破手，指尖凝聚出米粒大小的血珠，他把指上的血抹在江尧唇上。
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个味道难闻，甚至不由自主的将指尖挪到嘴边，张嘴含住，轻轻吮吸。
路易斯的目光飘过来。
江尧轻轻扬唇：“公爵大人，你醒了。”
路易斯嗯了声，“你好大的胆子，和人类做交易。”
一旦路易斯清醒，江尧心里所有的想法都瞒不住他。
江尧诚恳道：“我贪婪，我想要钱，这笔交易非常划算。”
“然后呢？你要怎么做？”路易斯问，不用江尧出声，他就洞悉了面前这个小狐狸的计划。
沉默之后。
江尧知道自己得到了默许，他弯弯眼睛，他捧高路易斯的手，从路易斯指尖吻到手腕，咬破之后，开始用力吞咽。
路易斯放纵了江尧的无礼，没关系，饲养江尧本就在他计划之内，吸食一点鲜血而已。
路易斯舒展表情，他几乎是享受的打量江尧为自己鲜血着迷的样子，很快，江尧就会对他绝对忠诚。
不过……
“我希望你不要喝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的血。”
江尧舔舔嘴唇，他的凤眼天生了一双下撇的眼尾，笑起来温温柔柔，惑人心神。
“是的。”他回答。
但路易斯清晰的听到了江尧心里的不诚实。
路易斯皱眉，他已经给江尧喂过许多血了，为什么江尧还会对他撒欢？
江尧擦掉嘴角的血渍，给路易斯盖好薄被，“我去为您准备吃的。”
——
路易斯的血很美味，鲜血带给他的身体变化也非常明显。
凤眼不着粉黛，但眼尾始终飘红，他的眼皮是不算宽长的，但眼尾极具风韵的上挑，睁眼是风月，闭眼是风情。
斜风细雨，静谧把短短的时间无限拉长。
他只是来为失血过多的路易斯找一点吃的，这样好显得自己恭敬忠诚，没想到约尔也在这里。
这只狼好大的本事，拳脚不是特别厉害，但有点藏匿气息的能力，躲过了人类的布控，还躲开了西莉亚的守卫。
约尔坦白了自己的来意：跟我走！”
江尧轻轻摇头：“我是公爵大人的管家，约尔，我带着使命来的，我不能随意离开……请你谅解我。”
约尔皱眉，他烦躁极了，他从腰后拽下一只布袋，扔在江尧面前，里面掉出了江尧的身份证明和一张黑卡。
“你的东西。”约尔道。
江尧：“……”
约尔有一堆剑眉，锋利入鬓，双眼浓黑深邃，刚刚被折腾得出了汗，前胸后背都有一大片水渍，那件工裤斜垮在腰上，搭配他握在手里的弯刀，像足了一只野兽。
江尧咽了咽口水，约尔真是好看，这个好看不是指他的脸，而是他的气质，太可惜了……
“我不走。”江尧捡起自己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就被拉进了一个怀里。
约尔愤怒极了，以至于他一把抓住了江尧的领口，把他拖到自己面前，对着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直接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激烈的吻。
江尧被亲到腿软，他的身体愈发敏感了，就好像被开发过一样，敏感度倍增，导致光是一个吻，他就有了要虚脱的感觉。
约尔松开了江尧，他的头顶浮现出了江尧熟悉的数字。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敢肯定，自己会被约尔拖到森林里，按在草丛里给草了。
“约尔，有件事，我能请你帮忙吗？”江尧小心翼翼询问。
他的嘴角还带着自己留下的晶莹液体，约尔粗糙的指腹搓红江尧的嘴角，“我要在太阳下山前离开。”
但约尔没有拒绝。
江尧说道：“西莉亚伯爵的宅邸有一百位少年，你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带走吗？”
“人类？”约尔皱眉问。
江尧：“是的。”
约尔：“狼族和人类的关系正在僵化，江尧，他们绑架了我们的英雄，用来提取血清获得能力，你要在这个时候，深入吸血鬼的领地，去救人类？”
“一个亿。”江尧说道。
江尧轻声道：“你们的势力不需要重建吗？约尔？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甚至我敢肯定，这不是一笔买卖。我们可以长期合作的！”
约尔眯起双眼：“你的雇主是谁？”
“道格。”江尧坦白。
约尔：“……”
狼人沉默了。
江尧知道他心动了，只需要再稍加一点火候。
“约尔？”
“你怎么了？”
约尔垂眸，他发现江尧又变了一些，他知道江尧又收获了吸血鬼的馈赠，“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吗？”
江尧勾起嘴角：“当然不是！”
“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的，”江尧轻声道，“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学着做饭了，我的舌尖在试菜的时候……”
江尧吐出舌头。
约尔喉结用力滚动。
江尧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告诉他，朝他说自己的舌尖被烫出了泡，火辣辣的疼，他好希望那个时候约尔就在自己身边，就像在阿叔的餐厅一样，这样，他一定会好心的疼疼自己。
于是约尔又吻了他。
江尧眉稍眼尾都是笑意。
什么做饭起泡，路易斯基本只吃最简单的蔬菜水彩，他当然是编的，反正约尔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个吻结束。
厨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江尧挣扎，被约尔搂抱得更紧，“我……”
“还疼吗？”约尔问。
江尧犹豫了半天，犹豫到舌尖又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他才赶紧说：“不疼了，不疼了。”
“我答应你。”
门被推开的刹那，约尔翻身一跃，身体落入七层楼高的地面，几个翻跃，消失不见。
“江管家？”
江尧拨弄了下头发，遮住通红的耳朵，“你好。”
男仆不敢和江尧直视，语气支支吾吾地回答：“开始挑羊奴了，请您跟我来。”
江尧：“好的。”
地下室幽暗潮湿，江尧第一次见识到人类被当做羊羔圈养起来的摸样，这些少年全都没穿衣服，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白布挂在他们身上。
一人一笼，蒙眼蜷缩在铁栏里，江尧握住手里的纸币，勾起铁门上的吊牌，这些纸上写着少年们的籍贯、血型、甚至还有受教育程度。
江尧轻笑。
“江管家。”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走来，着急的擦擦汗，“我能看看你的评语吗？这关系到我的主人能不能投出今晚的羊首。”
羊首。
这些“羊”，由管家们初步看过，笔诉其样貌、身材等等，然后他们会被罩上黑布，送到大厅里。
管家选出的羊，会获得一个展示机会，展示的就是管家的评语。
由威廉畅读，吸血鬼们投票，票多则揭秘，如果和其描述的一样，能勾起贵族的食欲，就能获得一笔奖金。
这是对管家们的考验。
考验为吸血鬼工作的管家，是否具备实力。
每次这类的聚会都会有人类管家大显身手，虚荣的吸血鬼当然希望自己管家的实力得到认证，这样好显得他们也颇具风雅一样。
被选中的“羊”，会在晚上正餐开始前，清洗、摆盘、装点成正常，送上吸血鬼的餐桌，成为当晚的正餐。
换言之，管家的工作就是在吸血鬼看不见、闻不到的情况下介绍美食，吸血鬼们则是他们需要打动的美食家。
“抱歉。”江尧合上自己的本子，婉拒了一切偷窥目光。
其余管家只能散开，绞尽脑汁想一些赞美或是点评美食的话，写好之后，再把代表自己主人的手牌挂在相应的笼子上。
江尧弹了下手牌，笑着走出地下室。
威廉站在门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威廉先生。”江尧激动的搂了一下威廉的肩，手下垂瞬间，勾走了威廉藏在内衬口袋里的钥匙，“我很想你。”
威廉一头白发，笑容慈爱的拍了拍江尧肩膀，以示鼓励。
傍晚。
路易斯穿着整齐，被其他贵族簇拥着下楼。
吸血鬼刚刚结束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具体说了什么无人得知，所有人类都被隔绝在会议之外。
江尧收起好奇心，开始帮忙布置晚宴现场。然后笑意盈盈等在路易斯座位边。
“要开始上菜了。”
这些菜，就是指刚才在地下室里的少年们。
江尧勾唇，转身给坐好的公爵大人整理衣角。
“您生气了？”江尧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对上路易斯的眼睛，“公爵大人？”
路易斯死死盯着江尧的唇，额角的青筋暴起。
“那个狼人又来找你了？”奇怪，路易斯皱眉，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愤怒？
江尧愣住，继而想起刚刚在后院和其他管家喝咖啡时，曾有人隐晦提起过路易斯的疯病。
这个想法传递到路易斯脑海里。
疯病？路易斯皱眉。
是因为这个吗？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第64章 第 64 章 这个管家，被审批。……
巨大的宴会厅中, 环形座椅高高升起，正中一盏大灯亮起，刷然照亮台上西装革履的威廉。
“威廉！”西莉亚一身华美裙装, 坐在蔷薇花座上为威廉喝彩。
威廉彬彬有礼的躬身, 朝漆黑四周陆续欠身，继而一招手，几只笼子被推上来, “这是执事投票的羊奴中，获得票数最多的十只羊, 今夜的主餐, 也将从这几位中挑选。”
江尧低声朝路易斯说：“您一定会喜欢我挑选的。”
路易斯闲散倚在椅子上，一手按压眉头，一手握着座椅扶手，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怒火。
第一只羊奴被推到台上, 黑布罩着那只铁笼, 看不清摸样身材, 只有从微打开的缝隙里，看到一点点雪白的肌肤。
威廉讲述了这只羊奴被挑选的缘由，因为有七八名管家穷尽文笔赞美了这种羔羊的□□。
四下传出嬉笑声，更有人迫不及待，扬声说先尝尝血。
“他的鲜血犹如甘霖, ”威廉的伦敦腔非常优美, 并在朗诵手里台本时, 见缝插针的给予点评，“这篇来自于阿祥执事的推荐信中提到了这只羊羔美味的鲜血？看来先生喝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
全场哄笑，聚光灯一摇，打在了二层观席区一位男爵身边, 一名黑衣男子讪笑，继而膝盖一弯，被他的主人踹倒在地。
“下一位！”威廉扔掉这封信，连同被推荐上来的“羊”也被人搬了下去。
“你知道他们的后果吗？”路易斯沉默许久，终于说话。
江尧侧目，继而单膝一跪，伸手托起路易斯的手掌：“公爵大人。”
路易斯垂眸，一手锁住江尧的脖颈，修长拇指抵在他下巴处，将他掣在手里，轻声道：“没被选中的羔羊，会在宴会最后投入角兽笼里，被低阶吸血鬼撕成碎片。”
江尧的瞳孔微微缩紧。
“还有一类人的下场，也是角兽场。”
路易斯的薄唇吐出三个字：“背叛者。”
江尧呼吸一乱，慌忙低头，目光躲闪。
“你害怕了。”路易斯松开江尧，令他跪着，自己则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懒洋洋靠回椅子。
【他不会以为我怕了吧？】
路易斯一愣。
【真好笑。】
江尧抬头，笑得极其无害，接触到路易斯目光后，又稍稍一僵。
【糟糕，被他听到了。】
路易斯的喜怒一向很平淡，即便已经到了临界点，还是保持着该有风度。
“哦，接下来的，是万众瞩目的一位执事为我们的大人们，挑选的主食，”威廉的声音再次救了江尧一命，他立刻起身，在聚光灯打来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单手绕过身侧划开，扶住左胸，欠身行礼的优雅动作。
全场响起雷动般掌声。
江尧莞尔，迈出两步，朝威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灯光移动，重新照亮威廉。
“好帅。”
“那是公爵大人的执事。”
“他的样子……是接受过初拥了？”
“好可惜，如果路易斯大人，愿意让一夜给我，我愿意奉上十位处男处女用以交换！”
场中响起窸窣讨论声，江尧顺手整理了下领带，嘴角挂着得意笑容，他享受掌声和赞誉。
路易斯侧目凝视江尧。
威廉语气含笑，在正式朗诵江尧的美食点评前，他已经扫描过全文，笑道：“……哦，这是我今夜见过最下流的文字。”
“哦！”
“哈哈哈！”
西莉亚正在用高脚杯喝鲜血，闻言立刻用手挡开男佣，催促道：“快读！”
“这位先生，用波澜二字，形容他臀的触感……用奇险的峰峦形容它挺翘的摸样……哦！看来这是一只性感的尤物！”
空旷大厅里传来吸血鬼用力吞咽的声音。
铁笼被推上舞台，一张巨大而光洁的绸布遮盖着里面的少年，江尧踱步到路易斯另一侧，从若隐若现的布匹间，看到了一身白衣蹲在地上的少年。
像只瑟缩的雪白鹌鹑。
江尧勾唇，抬起手掌轻轻一拍，一盏大灯从铁笼身后刷然亮起，照射得周围人被刺激得眯起双眼。
少年脖间的铁链猛然一紧，他被迫仰头，身体被整个吊起，悬在半空，拉伸到极点。大灯勾勒出他纤薄的身体，和光滑的脊背，蜿蜒而下又流畅突起的臀部。
“真漂亮呐。”江尧侧身站着，拇指咬在唇间，喃喃几句，才发觉身后发烫一样的目光。
不是路易斯。
江尧眯眼，看向大灯背面。
道格收起望远镜，麻木支起脑袋。
“目标怎么了？”观察员紧张问。
道格：“变了。”
观察员：“？”
“人变了，”道格沿着树干滑坐在地上，叹口气，看了眼手表，按住对讲道：“入夜了，警惕起来，还有一个小时开始行动。”
观察员觉得道格失恋了，趁整顿的间隙，刚想安慰两句，就见道格又举起望远镜，盯着一处看得入神。
“真带感啊……”
观察员：“……”——
“真漂亮……”西莉亚喃喃，继而拾起自己手边的蔷薇，朝台上投掷而去。其余贵族也纷纷投票，很快，正中的台前就堆满了鲜亮绽放的蔷薇。
威廉一一捡起，“看来今天的主食，就是这位了。”
话音刚落，有人一把扯下了那块黑布！
那如簇的布匹滚落，刷然堆在脚底，像铺垫而成的黑色花海，惊艳动人，衬托着那雪白的□□，让人食指大动。
江尧兴味盎然的看着，他的鲜血已经有了吸血鬼的基因，他同样嗜血，在看到这样美妙的年轻□□时，有欲望也是合情合理的。
威廉摘走了少年身上最后一块布，赤裸的少年就这么袒露全身，他还是半昏迷的状态，长睫忽扇，双眼迷离，对自己的处境透出一无所知的纯真。
这股纯真气息。
江尧嘴角笑意加深。
这位人类高官的儿子，就是这本书中，约尔的情敌。
为什么选择他，是因为这个人类、有华人血统、黑发、高挑还有善良。
换言之，就是和江尧有四五分相似。
威廉走到少年身边，虎口钳住他的下颚，令少年抬头让所有端详观察。
唏嘘声传开。
路易斯公爵家的管家，早就因绝美的容颜传遍贵族圈，谁看不出来，这个少年和他有几分相似呢？
威廉并不意外，别墅捉来的百名少年他都清楚，自然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他的主人西莉亚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了。
威廉道：“既然是江管家推荐的主食，那么要不要江管家亲自来簪花？”
江尧只是笑，他侧目，无声询问路易斯的意见。
路易斯抬了下手，江尧便姿态优雅的走向台中。
威廉大胆道：“这只羔羊和你有几分相似。”
江尧挑眉，接过威廉手里那把蔷薇花：“是么？”
威廉：“当然，还是江管家略胜一筹。”
江尧笑意加深，他手捧玫瑰，一身低调衬衣马甲装扮，头发长长了一些，稍许遮盖住眉眼，将双凤眼欲遮又掩，仰头时，他仿佛看到了小几岁的自己。
威廉：“开始吧。”
少年已渐渐清醒，愣愣看着江尧。
江尧与他凑近，从怀里摘下一朵鲜花，轻轻插在了他耳朵上。
周围传来兴味声。
威廉笑了，帖耳朝江尧耳语了两句。
江尧看了眼路易斯的位置。
“嘿，你这个小管家，看我公爵哥哥干什么？”西莉亚奇怪道，“快点开始仪式。”
江尧收回目光，他勾唇，扬声道：“张嘴。”
少年怔愣片刻，乖乖张开了嘴巴。
一朵花塞进了他嘴里，花苞被他含住，他呜咽出声，没想到会被一朵花撑开嘴角闭合不得。
“哈哈哈哈。”
“真好笑。”
江尧抬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放轻松。”
“下一朵了。”
别墅外。
丛林发出响动，道格耳尖一动，蓦然转身看向森林。
观察员：“怎么了？”
“好像有动静。”
观察员：“怎么可能？军队守着的，苍蝇进出都困难！”
约尔坐在几里外的河滩边，守着洞口，看着狼群一只只跳入洞穴。
嘱咐道：“红月出现动手，断后。”
一只黑狼晃着尾巴走过来，皱眉道：“万一我们惹祸上身……”
“事发不是我们动手就行了。”约尔道。
黑狼还是不满意，说：“你居然主动帮助人类，你知不知现在……”
“狼族的重建需要钱。”约尔冷漠道，“我和吸血鬼的仆人合作，赚的也是人类的钱，何乐而不为？”
一句话，黑狼偃旗息鼓，转身进入地道。
一阵欢笑响起。
红酒被激动的吸血鬼猛然泼在了地面！
十根黑指按在栏边，已有人控住不住自己，想要翻下观众席，直奔正中舞台！
那少年身材歪曲。
面色潮红，双腿并拢，被迫夹着一根蔷薇花，他已然清醒，眼里全是恐惧，冷汗泪水齐流，洁白的身体为了夹紧腿中的东西，扭曲成了麻花。
江尧手了的鲜花鲜越来越少了，他没插入一根，就会笑笑，还不忘柔声提醒少年，“别掉下来，否则他们可不是我，指不定会塞你哪里了。”
少年呜咽出声。
直到手里的蔷薇花一朵不剩，威廉带头为江尧鼓掌，四周嬉笑声渐渐淡去，餐前的歌声流淌而出。
佣人们鱼贯而入，各个手里摆放着精致餐前小食和香槟杯。
威廉当众洗手、擦干、拿起佣人手里的银色刀具，再将少年的脖颈擦拭干净，在后者恐惧的目光中，缓缓靠近。
“我来吧。”江尧忽然道-
“狂欢之夜尧开始了。地下室要人手，你们都过来。”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遍。
厨师们开始陆续离开厨房，只剩几个留守的吸血鬼，虎视眈眈看着少年。
“别看了，等大人享用完，剩下的人足够我们吃饱了。”
“切，还有斗兽场那些低阶吸血鬼，你忘记了吗？”
“算了……别多嘴，这么多贵族大人，随便一位都可以把我们撕碎了。等等？什么味……”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垂软，滑坐到地面。
几个黑影落下，其中一个放倒吸血鬼后，割掉了他的脑袋，把吸血鬼的血涂在了自己身上。
“好臭！”
“臭是臭，但起码没那么重的人味了。”
“你的情人说什么了？”
道格推高护目镜，“这里有信号屏蔽器，联系不上，不过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一只蝙蝠飞进后厨，将嘴里叼着的钥匙扔给道格，道格劈手夺过，笑道：“我知道你，艾维。”
艾维努力振翅：“别叫我的名字！他在给你们拖延时间，快点动手吧！”
道格抛起钥匙，再在空手抄进手里，“走！”-
威廉深深看了眼江尧，递出刀具，江尧却不急着接过，他戴了皮质的雪白手套，此刻已被蔷薇花染上了斑驳粉迹，他一点点脱掉，修长的手指在灯下折射出莹润的光泽。
路易斯的鲜血让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眉眼间的风韵带着一点忽视不掉的邪气，还有就是近乎完美的肌肤。
这不是一两滴血就能达到的。
他肯定喝了纯种的心头血。
威廉目光一凌，他遍布皱纹的嘴微张，似乎是自言自语的盯着江尧纤尘不染，不见一点茧，饱满雪白的手指，“难怪……我说你似乎看起来变化很大……”
江尧洗了手，轻笑两声，拿过干帕擦过手上的水渍，继而随意朝身后一抛，接过刀片。
铁盘砸落在地。
一位中阶吸血鬼的男佣猛然跪倒，捡起地上江尧用过的帕子，罩在脸上用力呼吸！
人的味道！
路易斯的味道……
纯血的味道！
他试图从潮湿的帕子上汲取一点什么！
啊——
吸血鬼来不及尖叫，被人从身后扼住脖子，用力一拧，一把弯刀同时割过他的脖子，他的头颅被当场摘下，气绝身亡，被人脱出了别墅。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阻止仪式的继续。
刀片划破少年的脖颈时，他明显能感到一股热流涌出，江尧微笑着拿过一只半拳大小，手臂深度的透明酒瓶接他的鲜血。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他的鲜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片刻后，江尧的手指、腕骨、还有衬衣都粘上了鲜血，他交出酒瓶，威廉则示意他去给所有人倒。
江尧愣住，等待三秒，他的主人路易斯看起来并无异议，江尧便迈下台阶，给所有贵族的香槟杯倒上几滴温热的鲜血。
“瑞查男爵。”江尧柔声一笑。
瑞查舔舐着自己的唇瓣，大量江尧的目光即有渴望，也有恐惧。
毕竟曾经有一个男爵，死在了公爵府。
“劳拉子爵，您的白发非常漂亮……”
路易斯坐在最高的高椅上，漫不经心看着江尧游走在所有吸血鬼之间，自然的，他也将那些渴望、觊觎的目光收入了眼底。
更有江尧游走在所有男人和女人之中的得心应手。
这个本该对自己忠诚无比，只能接受自己鲜血的羊奴，居然会对其他人献媚，居然会对其他人类的鲜血产生欲望！
椅座的扶手被捏碎，路易斯咬牙切齿，当主食的特供心脏血摆到自己面前时，路易斯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食欲？
路易斯想破头也想不到，那些本该通过自己的血液，被施加在江尧身上的诅咒，已经完全被反弹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少年已经虚脱，他被卸下十字架，拖进后厨，因为虚弱，所有人对他不再设防，他被卸下脚镣手铐，放在一辆餐车上，后厨人员进进出出，为他止血做包扎，再将所有珍惜的人类食材，一点点当做装饰点缀上他的身体-
江尧在更衣室换衣服，衣篓里装着他刚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一位女佣进来收走脏衣服，随手把一张卡和用过的钥匙按在盥洗室台面，江尧以修长两指挟住，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内裤里，然后走出房间，下楼回大厅。
大厅左右的门驻守着守卫，进去前，所有人都会接受无差别搜身，贵族老爷们也不例外，江尧当然也是这样。
所有两指大手抚摸过他胸膛时，江尧仿佛受不住痒意似的笑出声。
侍卫：“……”
侍卫用力吞咽口水，江尧轻笑，反手在他臀部上掐了一把，侍卫惊讶看着江尧走远，正要追过去，已经看到江尧走到了路易斯身边。
路易斯公爵的脸色相当精彩。侍卫不敢动作，灰头土脸的站了回去。
【好弹的屁股。】江尧立在路易斯身后，做了一个虚空捏抓五指的动作。
路易斯正在和西莉亚说话，听见这句话后，脸色骤然一黑，斜睨着江尧。
西莉亚张开自己的绒毛扇，娇笑着打趣：“哥哥，你的小羊不听话了吗？如果不听话，一会还有许多少年，可以随时换一个，您说呢？”
这时，威廉快步而来，神色着急，如临大敌，“伯爵……”
“怎么了？”江尧先一步发现了威廉的异样，他伸手一拦威廉，轻轻拍过威廉的肩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威廉脸色惨白，不用说话，西莉亚已经读到了他的心声。
“什么？！”
威廉双手快速在身上游走：“伯爵，钥匙不见了……所以……”
威廉的声音一顿，他不可置信从身上摸出了地下室的钥匙。
从地下室到大厅，一路而来只有江尧碰过自己，威廉骤然看向江尧。
【被发现了，西莉亚也知道了。】
羊奴和主人之间几乎可以无障碍交流！
脑海里念头只是闪过，甚至快得来不及厘清，主人就能接受到！
所以，威廉没有说谎。
西莉亚在瞬间锁定了江尧这个嫌犯！也是在瞬间！漆黑指甲成鹰爪状朝江尧的脸部剜来！
江尧的五官会被震怒的西莉亚掏空！
他会死的——
太快了！
纯种西莉亚！
江尧瞳孔缩紧，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做出了面临死亡的应激反应，毛孔竖起，瞳孔极具收缩！
“西莉亚！”路易斯怒喝一声。
旋即是衣帛被撕烂的声音！
路易斯的后背被抓出深深几道印子！
血液四溅。
大厅里所有吸血鬼在闻到纯种鲜血后，刹那躁动起来！
但没有人敢动作。
路易斯的伤口迅速愈合，身上的鲜血转眼便干涸发黑，这种黑掉的干涸血迹，一旦被人吃下去，肺腑都会被烧穿。
这是纯种保护自己的方法。
西莉亚双目通红：“路易斯！”
江尧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刺激感导致他的肾上腺素飙升，皮下血管沸腾，心跳脉搏统统加重。
这对受伤来说的路易斯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发生什么了？”
“好可惜……那些血，要是能尝上一滴……”
“西莉亚伯爵和路易斯发生什么事了？”
威廉脸色和缓了许多，既然西莉亚知道了自己的无辜，那么他至少……
“狂欢之夜取消。”西莉亚犹如一头愤怒的母狮，声音不复少女的娇俏，阴森地吐出几个字，“羔羊被劫持走了，奇耻大辱，我的百岁生日，我要人类用命来偿还！！”
低阶吸血鬼听令于改变他们的主人，一瞬间，别墅里行动和常人无异的吸血鬼佣人们，仿佛瞬间断电，变成了嗜杀的提线木偶。
跃出高墙、爬进密林、掀翻了餐桌和食物、抓起了桌上的猪牛羊鸡，犹如野兽般狠狠发泄着暴戾嗜血的本性！
刷拉————
夜空惊飞无数飞鸟。
空中监测挪动望远镜，愕然发现这些鸟居然是加大号的蝙蝠，双眼漆红，宛如疯鸟！
“被发现了！”监测按住对讲，下一秒，蝙蝠袭来，抓瞎了他的眼睛，对讲机里只剩电流和惨叫声！
“快快！快跑！”道格在地道里断后，肩上还扛着厨房里偷出来，失血过多的少年。
“嗬嗬、嗬嗬……”吸血鬼的咆哮声传来。
道格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他们的头顶，正有无数只吸血鬼正中愤力刨地，试图把他们从地道像抓老鼠一样掏出来！
“快快！”
“加速！加速！”
“根本跑不动啊！足足一百人！他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少年们各个面色惨白，身体一个比虚弱，为了不被吸血鬼闻见气味，道格他们还往他们身上泼了吸血鬼的黑血和腐肉，有几个扛不住的，直接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废物！想死的靠边啊！”
那些抓刨地皮的声音越来越大，地道开始松动，泥土坠落，嗬嗬声音仿佛近在眼前。
“道格！你的卧底样品害死我们了！”
道格：“放屁！”
午夜。
风吹过林梢，一阵狼嚎忽然响起。
道格感觉周围一静。
头顶的声音忽然消失无踪了。
同伴：“狼来了？”
“是增援！”道格大声道，“快跑！上了地面就有人接应了！”
“实在是太冒险了。”黑狼踱步道约尔身边，两人身后，数百只狼仰头长啸，发出战吼声。
他们盘踞在吸血鬼的屋顶，风声烈烈，全是狼族死站的血性。
约尔：“不会打起来的。”
吸血鬼三十余贵族齐聚，人类军队几乎两万人仿就驻守在两公里外，西莉亚的吸血鬼军队不会超过三千人。
狼族以一敌三不是问题。
如果真要打起来，肯定是狼族和人类联手。
吸血鬼已经三十年没有新生命诞生，他们的繁衍极其困难，死一个少一个的家族，仓促的大战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比任何人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
西莉亚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当她看到狼人时，心中的愤怒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狼人。”
“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黑狼双目幽绿，“我们和人类达成了合作，西莉亚，我并不想交手，希望你容忍一下，把人类少年都放回去。”
西莉亚：“我的祭品，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看看你的身后，西莉亚。”黑狼讥讽道，“你的种族，是我见过最自私的种族！这将成为你们灭绝的主要原因！”
西莉亚猛然回头，她身后，各贵族心思各异的瞥开目光。
“读心术让你们有了大多隔阂。”黑狼低吼，“蚕食同类获得的力量，让你们迷恋于内斗，醒醒吧，你根本无法拯救你的族人。”
西莉亚流下一行血泪，她看向自己的族人，迷茫中，他在人群中捕捉到了路易斯。
路易斯眼底全是寂寞。
她忽然读懂了路易斯的孤独，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在大战之后，选择永久的沉睡。
约尔低声道：“走吧，最后一公里不用我们管了。”
狼族撤退，数百只狼人如潮水散去。
一公里以外。
直升机忽然响起，十架直升机赶来接人！
西莉亚回神，眼球几近爆裂，她大吼一声冲向别墅外！她身后无数低阶吸血鬼前仆后继涌上！
枪声骤然响起！
砰砰砰！
如箭雨一样射向西莉亚！
西莉亚动作极快！她的身影迅捷如猎豹！
不断跳跃穿梭，低阶吸血鬼更是像前仆后继的死侍，冲在她面前，挡掉那些子弹！
“西莉亚伯爵……”屋檐下的贵族惊呼。
路易斯叹气。
江尧静静看着这一幕，半晌说道：“公爵大人，您会守护我的，是么？”
路易斯沉默不语。
直升机来不及升高，无数丧尸便堆高身体，砌成高墙，如炼狱里恶魔，伸出魔爪。
“砰砰！”
飞机上的警卫不停射击，但这点攻击力，几乎无法撼动不知疼痛的吸血鬼！
“救——”飞行员出声求救。
业已太迟，西莉亚攀上丧尸墙，抓着一只丧尸挡过最为密集的一波子弹后，一只手直接穿破了飞机的玻璃墙，抓出了飞行员。
“要坠机了！啊啊啊啊！”
“快起飞！”
“还有两个人没爬上来！”
道格在另一架飞机上，他一发子弹正中丧尸脖颈，短暂的冲击力阻止要咬掉他小腿的丧尸，旋即他掏出匕首，一把割掉了丧尸的头颅。
肩上一轻，虚弱的少年被人接走，道格抓着直升机的攀爬索拔高，飞走，看着两架飞机在吸血鬼西莉亚的屠杀下坠毁。
短短几分钟。
他们损失了十余名注射过狼人血清的精壮士兵，和二十多名风华正茂的少年。
西莉亚站在草地中央，直升机的光柱照亮黑夜中的她，她随手抓起一人咬断脖子，吸食鲜血后随手扔在一边。
挑衅……
道格绷紧下颚。
“这次营救是成功的……”观察员打量道格的目光，“毕竟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获救，道格，你立了大功……”
“闭嘴！”道格怒吼。
直升机里顿时只剩下十几个人的呼吸声。
道格烦躁的低头，他薅了薅头皮，自言自语道：“那他怎么办？”-
“叛徒，要进角兽笼。”
审判开始了。
江尧被吊起双手，铁索紧紧栓着他的手腕，他面前，所有吸血鬼都怒目瞪着他。
报应来得太快了，江尧叹气。
系统：【为了这点钱，又把命搭进去了。】
第65章 第 65 章 这个管家，胜利
“你凭什么以为, 我会护着你？”
半个小时前，路易斯的目光轻描淡写扫过江尧-
江尧被架着双臂拖走。
西莉亚的别墅后一里距离，有一个巨大的坟场, 坟场中的墓碑, 写着吸血鬼一族，每一个牺牲在几十年前大战中的贵族。
这是今晚盛宴的最后一项节目。
本该被关在笼子的人类少年，变成了江尧, 他被人拖拽着前进，手链脚铐一样不缺, 步履蹒跚的被推着往前。
衬衣脏了, 不仅是血，还是重铁上常年被鲜血浸染打湿后腐蚀出的锈迹，带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萦绕在江尧身周。
墓地的氛围是肃穆的。
只有惊起的乌鸦, 仰天发出嘎嘎叫声振翅离开, 飘落两根羽毛，以及月色下，远远跟着队伍最末的中阶和高阶吸血鬼。
“到了。”西莉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江尧感觉脖颈一紧，已被人一把拽出圈中，踉跄朝前摔去。
西莉亚身周还带着战后的凌冽气息, “开始吧。”
威廉躬身, 一招手, 几只高阶吸血鬼拖起捆绑住的江尧重铁，把他带进了角兽场，这个场地自上而下呈现的洼地。
四周砌成了阶梯状的观众席，四个进出口。
正东的门关着人。江尧被一把推进了铁门, 不等他站稳转身，身后重门狠狠撞上，被威廉一把锁上。
正西的门关着低阶吸血鬼。嗬嗬嚎叫声传出，低阶吸血鬼犹如草原里鬣狗，只有狩猎的本性，从门洞狂涌而出！直扑向百米之外的江尧！
系统：【宿主，要不要撤离这个世界！？】
江尧在人群中寻找路易斯的身影。
路易斯站在了最远最高的位置那个地方，月光尽数洒在他身周，勾勒出他颀长优雅的身影，他的眼神藏在月色里，漆黑幽深，看不见底。
【公爵……】
路易斯眉骨一动，他差点控住不住自己。
还不够远吗？路易斯扶住左胸，眉头紧皱，是因为他站的不够远，所以才会有心痛的感觉？
江尧被这股冲击，冲到了身后的铁门上！
铁门哐当作响！
江尧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丧尸群已经遮天蔽日将他掩埋！
路易斯瞳孔剧烈收缩，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
“路易斯。”西莉亚的语气阴冷，“你还没彻底恢复，你想做什么？你想救一个人类吗？”
路易斯：“西莉亚，你越矩了。”
除了长老席七位老不死的，路易斯是眼下所有贵族中爵位最高且年长的，他参与了几十年前的大战，大战损伤了他的根本，否则今天没有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更遑论，按住他的肩膀。
西莉亚缓缓一笑，“是的，我敬仰的路易斯公爵，我只是想告诉您，即便您想施救，也来不及了。”
血肉骨骼被撕裂的声音，路易斯的脑海里传递出江尧的恐惧，和他发不出声音的求救声。
心脏似乎要被搅碎了。
路易斯皱眉，剧痛感让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似乎他的生命活力也在随江尧一点点消失。
怦怦！
怦怦怦！
心脏忽然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起来！
【太臭了。】
江尧无聊的叹息声传来。
路易斯一愣。
或站或立的贵族们纷纷扭头看向场中。
铁链被拉动，东门的铁皮被一下一下锤动，啪啪啪，血泥飞溅，骨折被折断，那些生拉硬扯人肉和人骨的声音，一点点挑战着吸血鬼们的原始本能。
威廉站在斗兽场边缘围墙上，他冷漠看着江尧突破重围，穿着一身再也看不清眼神的衬衣站在尸骸堆积丧尸群上。
“果然是得到过公爵的恩赐。”
“这只羊奴凭什么？”
窸窣交谈声传开，那些贵族的目光身影，就像居高临下就像打量一只爬过路易斯脚背的老鼠。
“赢，就可以活着走出这里。”威廉按下西门的按钮。
铁门上升，高阶的吸血鬼已经有了思考能力，西莉亚的佣人全是高阶的吸血鬼，这种吸血鬼是被她咬死之后，逐渐进阶拥有智力的丧尸。
比起低阶吸血鬼，他们会许多基本的策略。
江尧擦拭过嘴角，双手撑开，做出防御的姿态。
系统：【你失血过多……宿主，咱们死遁吧？】
江尧跃起，捂住小腹，一拳捣烂了一只丧尸的头！
他翻身，整个人像活的弹簧一样高高跃起，骑上一只丧尸的肩头，铁链绞住脖子，咯噔一声，头颅落地！
他跳下地，摁在腰侧的手从前往后一模，一张黑卡被掏出，在他在掌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刀花，跃起，瞬间削掉前仆后继嘶吼着冲过来的丧尸脑袋！
西莉亚的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我们的祖先，花了几百年的时间为我们建成了现在的世界！我们活在人类和狼人之间的夹缝里！经历告诉我们，我们最该痛恨的就是叛徒！”
“只有杀光了人类，我们的世界才能壮大！”西莉亚双眼通红，她抬起手，随意抓过身边一位贵族的人类执事，咬断其脖子，当场毙杀。
“……”
恐惧蔓延而开，这一瞬间，所有人和斗兽场里的江尧都处在了相同的处境里。
“杀了他！”忽地，一位执事振臂大吼，“杀了这个叛徒！杀了这个叛徒！杀了这个叛徒！”
在场的人类，选择了和江尧相反的阵营。
路易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失控，他慢慢走下台阶，想将斗兽场里浴血奋战的少年看得更清楚一些-
皮卡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颠来颠去，砂土漫天，一望无际全是黄，连一丁点绿色都没有。
观察员还沉浸在美好的畅想里，“等杀完丧尸，我们就可以回到黑夜，夜市、酒吧还有……”
道格不耐烦啧了声：“闭嘴。”
观察员：“……”
路面太颠，干尸遍布，车轱辘压上去全是骨裂的声音，遇到骨头硬的，车东摇西晃还有破皮卡浓重的机油味，能把隔夜饭都翻腾出来。
这里是第一区，丧尸肃清的区域，曾经被吸血鬼占领最严重的地方，所有人都会被安置在这里。
视野一路绵延到黄土地的尽头，全是人骨零件堆出来的路-
风声猛得掼来！玻璃碎裂，江尧的手刺破了高阶丧尸的胸膛，掏走了他那颗腐臭的心脏出去！
路易斯眉头紧拧。
西莉亚愤慨：“你到底给他喝了多少！”
江尧感觉自己的头骨都快裂开了，眼耳口鼻充血，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敌人！
太快了！快到他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头颅以及三肢和躯干分开！也快到分不清是断掉的手在痛，还是被咬出的伤口在痛。
他睁着眼睛，丧尸一拥而上，嘶吼着把他分食！
江尧的肩膀被掏出了一只大洞！
见了血，丧尸蜂蛹而至！
“给他枪。”路易斯道。
西莉亚咬牙切齿：“不！”
路易斯：“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西莉亚咬破嘴唇，“给他一把枪！”
威廉撩开衣服，双手从身后抽出两把手枪，扔了进去。
枪械落地，江尧敏锐的捕捉到那声音，翻滚身体一把捡起。
子弹突射，每一颗都打中了丧尸的脊骨，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倒地。
子弹很快就会被耗尽。江尧瘦削的人影凌空一翻，一脚踹上一只眼珠子要掉不掉的丧尸，头身分离，丧尸立刻死透！
回身，他捏着住枪。
一枪!两枪!三枪！
不会瞬息又解决了几只，子弹只剩一发！江尧低声骂了一句，把手枪按回了腰上！
最后一只丧尸扑过来，江尧翻身在地上一滚，瞬间，他躲过的地方石头都被丧尸砸出了石坑。
江尧的手虚虚落在腰部，下意识想掏枪。
但只一秒，他就放弃了。
算了。
最后一颗留给自己。
他可不想被丧尸咬死，也成为一具只知道吃人肉的行尸走肉。
路易斯瞳孔一缩，他一条手臂挡开了西莉亚，不顾其他所有人的反对，跃进了斗兽场。
“路易斯！我不允许你成为家族的叛徒！”西莉亚怒吼！
路易斯的脚步蓦然顿住-
风沙淡去，太阳升起来了，江尧摇摇晃晃站起来，背后是绿野无边的山丘，他随手一扬，破到不成样子的衬衣被风卷落，盖住了遍地尸骸。
第66章 第 66 章 这个管家，诅咒-
没有人能从斗兽场里走出来的。
四扇门里的最后一扇门, 就是贵族吸血鬼。
男爵、子爵、侯爵、伯爵甚至是公爵。
他们会一个个轮番上场，直到叛徒被折磨致死才罢休，能提前结束, 完全是因为, 江尧是路易斯的人。
两天后，江尧在路易斯的古堡苏醒。
艾维告诉了他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威廉死了。”
江尧面色苍白，莉丽把汤药喂到江尧嘴边, 她已经进化成了高级吸血鬼，能够说话, 也能把处理许多别墅工作。
“太苦了。”江尧说。
莉丽：“公爵说您一定要喝完。”
江尧：“你先下去。”
莉丽只能点头, 放下药碗出去了。
艾维跳上床脚，飞到江尧床头柜尝了下他的药，“这里面加了公爵的血，你真不喝？”
江尧把自己上上下下全摸了一遍, 说：“我的伤好了。”
“当然。”艾维飞到床尾, 倒挂在江尧的床帐上, “你失血过多，是公爵大人把你带回来的，你得好好谢谢路易斯殿下。”
江尧轻笑，不以为意：“是么？”
“知恩图报，是你们人类的美德。”艾维说。
“抱歉, 我最擅长忘恩负义了。”
艾维差点被江尧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居然……”
“路易斯的鲜血, 给了卑鄙无耻的劣根，我有错吗？”
艾维：“……”
江尧翻身下床，双脚落地时，他察觉自己的裤腿又短了一点。
艾维：“你身体重塑了, 不过人类还是人类，应该也到极限了。”
江尧脱光衣服，在浴室镜中打量自己的身体，修长挺拔，薄肌紧紧包裹身体，他的胸口和腹肌上，两颗红痣极其晃眼。
他的眉眼变化也更明显了，那股邪气总是不经意的流露而出，浓长的睫毛上下交错，又在眼尾并齐上挑。
系统：【你……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
“太招摇。”不管是他现在的脸还是身材，江尧抬手抚摸过自己的胸膛，身体不受控制的抖擞起来，像是被一股电流刺激。
他全身的皮肤撒了一层粉色的粉末。一丝快感泛起，若有似无，很快消失，紧接着是不满于此的空虚。
他甚至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他再见也没过比自己还完美的□□了。
系统：【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江尧眉头轻皱，压下那股羞耻的欲望后，放水洗澡。
系统：【你表世界的身体，恢复了50％的活力。】
江尧一愣，热水淋刷而下，冲湿了他的头发，“好、很好。”
系统：【恭喜你，宿主。】
江尧撩起额前的碎发，“我应得的。”
江尧摘下浴巾，在腰间随意一裹走出浴室，他大步迈向落地窗，一把撩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窗户上有凝结滴落的水汽。
Y国入冬了。
江尧呼气，饥饿感来得突然，他转头，余光撇见了站在门口，踩在斜照进室内阳光的尽头的路易斯。
“公爵大人。”
“日安。”
路易斯：“饿了？”
“唔。”江尧端起了床头的碗，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路易斯：“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江尧笑了笑，继而挪到窗边，慢慢拉上窗帘，隔绝阳光，伴随光照的消失，路易斯隐没在黑夜中的眼睛逐渐显现出漆红的颜色。
路易斯：“西莉亚处置了威廉，他被钉在十字架上，成为了那天的主食，他已经老了，被贵族们嫌弃鲜血不够甜美，肉质太过干柴。自西莉亚出生，威廉就一只照顾着她，直到她百岁，死在了自己养大的女孩生日宴会上。”
江尧轻哼一声，声调轻快愉悦：“那真的……好可惜。”
光线从路易斯的脚底收回，他也一步一步走向江尧，“我以为，你会为他感到惋惜、同情甚至是兔死狐悲的悲怆？”
“对，这是当然的。”江尧笑着说，“那是我的人类同胞，我深感悲痛。”
路易斯：“你忘了我能听见你的心声了？”
“我想，撒一个小慌，说不定能让心善的公爵大人好受一些。”江尧笑道。
路易斯愣愣看着江尧，室内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他走到江尧面前，垂眸审视着江尧，“你的变化很大。”
江尧：“我的心脏被玷污了，您是知道的。”
“但我感受不到你的忠诚。”路易斯皱眉，“我甚至怀疑，是吸血鬼家族的诅咒失效了。”
江尧仰头，路易斯和他离得很近，两人几乎鼻息相闻，他舔过自己干燥的唇，说：“公爵大人，你想知道我对威廉的态度，来判断我的心吗？”
“威廉对你多有照拂，我认为，你应该怜悯他。”
江尧嗤笑：“愿赌服输，他死了，我不可惜，正如我有一天，死在您或他人的手下一样，我也不会有意见。”
路易斯目光暗沉，他擒住江尧的下巴，“我竟然开始怀恋从前的你了。”
“公爵。”江尧反手捉住路易斯的手，令他的掌心托住自己脸颊，江尧蹭了蹭，乖巧如一只幼兽，“我依旧还是那个我。”
“你的东西。”路易斯指尖翻动，一张黑卡递到江尧面前，“你和人类交易的报酬。”
“您不罚我吗？”江尧问，“我可是个叛徒。”
路易斯抬高江尧下颚，掐住他的脖子，指腹摩挲过江尧颈部的动脉，“我饿了。”
江尧呼吸蓦然粗重起来。
“更令我意外的是，”路易斯呼吸扫在江尧脖颈处，“我似乎只对你的血感兴趣了。江管家，诅咒好像被下在了我的身上。”
第67章 第 67 章 这个管家，为难
路易斯眼里只剩江尧张张合合的嘴唇。
路易斯是个男人, 很健康，自从他苏醒后，每每感到饥饿时, 在别墅宽阔的大床上醒来, 江尧总是及时出现，像一晚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美食。
以至于，路易斯都有了少年人的躁动, 被食欲牵连，他的□□很明显, 每天早上它都会把内裤浸湿一小片越来越严重, 严重到多想一想自己都受不了。
那种神经末梢被点燃，猛红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一处的陌生感，让他像疯了一样渴望江尧。
“我饿了。”
路易斯心想，他或许可以和江尧更亲密一点。
于是吻落了下来。
江尧像一个不堪受饶的含羞草, 一点触碰揉捏都承受不住。
江尧呼出一口气, 双手抵着路易斯的肩：“公爵大人, 你在骚扰你的管家。”
路易斯头顶的数字跳跃得明显，却极力保持着绅士风度：“我只是饿了。”
江尧态修长，肩宽腰窄，裤子松垮的挂在腰边，微敞的衬衣露出精硕的腹肌, 被束缚的腰窄瘦有力, 他的长腿笔挺, 就连西裤的褶皱也十分动人。
路易斯：“吸血鬼的食欲往往伴随……”
“往往伴随激烈的□□。”江尧接过他后半句话，仰头笑着。
路易斯的目光不由往上，落在他性感的喉结上，细碎的吻落在上面时, 江尧的呼吸猛然粗重起来。
他的腰肌紧绷。
后背变得湿热……
路易斯剥开他的衬衣，吻朝下，含住一点。
江尧：“啊……等等……”
江尧撑起上半身，领带被拽掉，从肩滑到腰椎底部，挂在挺翘的臀上，悬而不掉。
江尧满脸通红，立刻回身想要拽住那截被子。
“别动。”男人暗哑的嗓音炸在耳边，一缕火，差点撩到他的发丝，江尧很快被剥开，□□，他羞耻难耐但表情非常坦然。
男人的需求他也有，他只是为自己身体可耻的反应羞愧，但不得不说，过于敏感的身体，连愉悦都是加倍的。
火光映在路易斯漆黑的瞳仁里，烟被递过来，烟头带着洇湿了一截，江尧伸出手扶住，很小心的躲开了男人的嘴。
“别吃了……”他的打趣只说道到一半，就被路易斯打断，“唔……啊！”
烟叼在嘴里，路易斯低着头，吸了一口，他以为自己会不适应，没想到实在是太低估自己，诅咒到底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甘愿臣服在江尧脚边。
“慢点。”
江尧咬紧牙根。
腿间的异物感经久不散，江尧失控颤抖，余光瞥着矜贵的金发男人，心里的爽快感比过山车还要激烈。
一只被驯服的吸血鬼。
江尧颤抖不止，直到发泄出来，得意的笑容才终止在路易斯突然咬穿自己脖子带来的刺痛感。
他们可以温柔的接吻，粗暴的□□。但江尧不会爱路易斯。
江尧脑海里，约尔的身影一闪而过。
路易斯呼吸粗重的挪开，环抱住软倒在自己怀里的江尧。他张开嘴，獠牙森寒恐怖，恨不得咬死江尧！-
道格给的卡里足足有两亿英镑。
冒险是值得的。
江尧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中立区的警卫狐疑打量他几眼，又拨通了好几个电话，才把江尧放行。
夜深了。
中立区的灯光向来黯淡，江尧松解腕部纽扣，每每抬脚，红色皮鞋底部轻轻叩在地面时的，都会发生轻响。
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江尧，更多的人躲避江尧，更有些人怒瞪江尧，他散发出的气质，俊美的容貌和超过普通人的身高。
无一不在告诉中立区的人，这是一个和吸血鬼极其亲近的人。
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的成年男子不住倒退，没留神摔进了花坛里，他惊恐看着江尧，眼里半是畏惧半是臣服。
江尧施施然走过闹市，远远的，躲避他的人越来越多。
系统：【这是怎么了？】
江尧轻笑：【可能以为我是吸血鬼，吓着了。】
系统：【……】-
一道影子蔓延到脚尖，约尔一愣，刀尖削破指头，他抬头，看到了轻轻笑着的江尧。
江尧勾着唇角，躬身，一手撑住约尔面前的台面，一手挟住指尖的黑卡递到约尔面前。
“酬劳。”江尧笑着说。
约尔：“你还活着。”
江尧笑意加深，他把东西塞到约尔胸口，轻轻下滑，直到被男人腰上皮带卡住，江尧噗嗤一笑，“你到底要不要？”
他的语气有点戏谑味道，说完抬头，对上约尔眼神后，江尧立刻收起了那笑容。
“咳。”江尧挺直身体，和其余店员点头示意。
其他人：“……”
江尧这次回店里，店员们已经没有之前对他的客气态度，疏离恐惧，连笑容都生疏了许多。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客人叫我！小江……再见！”
“我……”
很快，后厨的人就走了个干净。
江尧捏了捏自己脖子，失落垂眼。
约尔扔掉刀子，抽过一张纸巾包裹住流血的手指：“他们在电视看到你了，你为吸血鬼工作的事，已经在中立区传开。”
江尧喃喃：“这样啊。”他盯着约尔的手指。
被凝视的感觉，约尔不经意皱眉，“你得及时离开，否则，我不敢保证住在中立区的激进派会对你做什么。”
激进派。
中立区住着人类、半狼还有半鬼，这些作为混血后代的人，也有自己亲近的派别，譬如亲近人类，自然就仇狠狼人和纯吸血鬼。
甚至还会因为亲近的派别不一，而攻击站在敌对阵营的同胞。
江尧：“我不怕。”
约尔沉默了，他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别看了，我的血你不能喝。”
江尧收回目光，又问：“这么多钱，你要怎么用？”
卡里是江尧承诺给约尔的一个亿。
约尔：“建一所医院。”
江尧唏嘘：“你真是伟大。”
约尔皱眉，“或者你有更好的意见？”
“我以为，你会筹备军火枪械。”江尧随口说。
水声如注，一只手将水柱劈开，水花溅在江尧的眼皮上，迷住了他的眼睛，再回神，自己的脖子已经被约尔掐在了掌心。
水珠滴过江尧的眼皮。
他眨眼，那水滑进眼睛里，激起了一阵红。
约尔警告：“你想做什么？”
“你太紧绷了，”江尧笑着，“一点都经不住诈。”
约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套话，他松开江尧，脑子里一片混乱，“你活着，路易斯救了你，他喂了你多少血？”
一个人类，如果吃了吸血鬼太多血，就会被诅咒，成为吸血鬼的奴仆，丧尸人性，以主人为先，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约尔深知这一切，所以看到活生生的江尧，他心中复杂，道不出一句。
“您这边请。”包厢外传来餐厅领班的声音，约尔鼻尖耸动，蓦然回神，将放在桌上的手挪到膝盖，捏拳攥紧，放空的大脑艰难运转起来。
后厨门被推开。
阿叔愕然：“……路、路易斯来了。”
“公爵大人？”江尧忽地转身，“他……”
“江尧！”
江尧被约尔吼得一愣，他下意识去瞥身边男人，男人一身粗布麻衣，小麦肤色，脸色铁青。
约尔摘下围裙递给阿叔：“用不着这么客气，他点餐了吗？”
阿叔摇头。
“怎么办？”
“……”
约尔绷紧下颚，从一边抽刀握住，“我……”
“我去吧。”江尧道，他摘下围裙穿上，“我来招待公爵。”
阿叔：“你……”
“放心吧。”江尧轻轻笑得-
中立区的夜晚虽阴暗一片，却也有几分温暖的摸样。
窗阑外细雨飘飘，窸窸窣窣的雨声被路灯勾出斜织的影子，映在通透的路面上，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
高大书架屹立，路易斯西装革履，手中摊开一本书，身旁宽大的木案中央亮着一盏灯。
“您好。”江尧穿着侍者的衣服，蕾丝的围裙，一只蝴蝶领结戴着喉结下，笑微微走向路易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路易斯合上书籍，落座，翻开菜单。
江尧：“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招牌菜是什么？”路易斯问。
江尧正要回答，一阵警笛不远不近传来。
路易斯懒懒靠着椅背：“一份牛排，一杯咖啡，一份芝士炸虾，一份丝绒蛋糕做甜点，谢谢。”
【真是的。】
“你不能待在这里了。”江尧突然被人一把从后拉开，约尔一身休闲款装束，气质打扮生熟可靠，扬声道：“路易斯，我不明白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请你快点离开。”
“中立区警卫很快就到了……”
路易斯微微蹙眉：“我很饿，时间不早了，什么时候上菜。”
江尧欠身：“请稍等。”
“坐。”路易斯双腿交叠，优雅抬手示意约尔落座，“不要紧张，我不会杀你。”
约尔嘴角抽动，落座时，他察觉到路易斯突然变红的双眼，约尔吓了一跳，狼狈的僵在原地。
路易斯笑出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我只是来看看，能让公爵管家心动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仿佛觉得约尔扫兴，路易斯苍白的面孔略显蔫巴。
约尔落座，对上他微微探究的眼神和礼貌微笑，松跨脊背忽地挺直，“现在你看到了，然后呢？”
路易斯：“一个鲁莽的少年，稍显意气，善良？这是他喜欢你的地方，但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约尔的拳头捏得愈紧，指尖嵌进肉里：“傲慢的吸血鬼。”
江尧卷起后厨窗户的布帘，戴上一副黑色橡胶质感的手套，乜向桌旁的两个男人，他笑了笑，朝看过来的路易斯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约尔有些不悦：“你还想说什么？”
路易斯：“从前的他中意你，现在可未必，人心最善变。”
约尔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愤慨：“是你的问题！”
约尔在路易斯面前就像一个不够成熟的少年。
“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他，而且放走了你和你的族人。”路易斯侃侃而谈，“不是么？如果他和我亲近的愤怒远盛，他新生带给你的喜悦，那他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约尔：“你想表达什么？”
菜品逐一上齐，江尧带上一次性手套，给路易斯剥虾。
他站着路易斯身边从容摸样令人生厌，约尔沉默，耳边的鸣笛声变大，从路易斯出现后，死寂一样的街道突然有了声音。
房梁瓦舍传来的声音，狼群到了，他们盘踞在周围不远不近的位置，包围了这家餐厅。
路易斯道：“你多少岁？在哪个学校读书？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江尧低声道：“咖啡为您换成了红酒。”
路易斯端起红酒，浅唱了一口。
约尔：“……”
约尔逐一答了，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才略显迟疑，江尧将剥出的虾推到路易斯面前，继而摘下手套，又为路易斯切牛排，“约尔，你怎么不说话？”
路易斯捏着刀叉，对着一碗虾无从下手，吸血鬼是不爱吃人类食品的，除了蔬菜他们能面前吃进一点，其余东西，在他们眼里和腐臭尸体没有两样。
“抱歉，忘记给您淋酱汁了。”江尧端起一盘黏腻的红酱，浇在了路易斯的虾肉上。
血腥味揉开，约尔额角青筋暴起，这是江尧的血！
“约尔先生要吃吗？”路易斯询问，他卸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将袖子稍稍捞到手腕以上，左刀右叉，拿过身前的空碟，作势要分一点给约尔。
“不用！”约尔立刻道，业已太迟，男人动作流畅利落，更何况还有江尧在身边，他直接把盘子递到了约尔面前。
“吃吧。”江尧小心说，“别惹得公爵不开心了。”
一块巨石压在心头，约尔捏着叉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他垂眼，掩饰掉神情中的愤怒和扭曲，才抬头：“路易斯公爵，抱歉，我不吃人血。”
路易斯咀嚼着嘴里的虾肉，他表情松弛，像在吃什么佳肴。
人类的驻军终于赶到了，道格推开摩托，抽出手枪松开保险，举目望去，餐厅两百米外的楼顶全是盘踞的狼人。
“我们来的已经很慢了，但是他还是没走……怎么办？这可是路易斯，前辈们都打不死的人，让我们来……”警卫说。
道格：“……”
路易斯抽过一边纸巾擦拭手上污渍，神态松弛：“我不愿意干涉江管家的私密生活的。但恕我直言，约尔先生的条件，似乎和江管家相差太远……”
江尧低头：“公爵大人……”
男人话被打断，微微眯起双眼，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蹿起，“我不能干涉吗？”
“我……”江尧和约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欠身离席，“我去趟洗手间！”
“不高兴了？”手腕被擒住，大手包裹着他细白手腕，江尧觉得痒，急着想挣脱，越是挣扎，就被攥得越紧，“我以为纯良的你，爱上了这个人，否则你怎么会念念不忘？江管家，我以为你想谈恋爱了，带你来相亲，怎么还不高兴？”
江尧：“……”
【路易斯在做什么？】江尧蹙眉，自己确实在约尔面前立的是爱慕他的人设，但江尧没想到，路易斯居然连这种醋也吃？
江尧提醒：“您得回去了。”
再不回去，中立区的各方势力，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路易斯。
江尧侧头看路易斯，后者眼里红光闪烁不定，路易斯目光顺着江尧的身体移动，他仿佛能到江尧包裹身下的一块块肌肉纹理。
甚至是血脉，都在变得清晰，清晰得显现在自己的面前。
路易斯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出的热气像雾一样凝结在他面前。
周围的声音淡去。
只有江尧的呼吸和摸样像是被镜头聚焦，放大。
江尧靠近他，低着头，说:“公爵大人？您怎么了？怎么了？”
道格踹开了身边的人，抢过喇叭，按下开机，对着路易斯的方向警告，“路易斯，这里是中立区，战争结束条约，独立吸血鬼和狼人无权跨越中立区，请你立刻离开！”
路易斯听不见。
怒火来势汹汹，他的疯病犯了。
第68章 第 68 章 这个管家，被纠缠。……
夜。
中立区直升机盘旋, 媒体云集，各处拉着警戒线，闪光灯频繁亮起, 警笛响彻整个区域。
一级警报。
危险等级：SSS
对象：路易斯\纯血
道格放下望远镜, 在百米之外的警戒线后来回踱步。
“路易斯走出了第六区。”
“他违背了和平条约……”
道格一手叉腰，皱眉听着电话，而后又道：“按照和平条约, 我们可以击毙他！等等？等什么等？用中立区几万条人命等吗？”
“……什么不至于？你！算了！”道格掐断电话，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 FUCK！”
“我吃完了, 谢谢。”
“稍等。”江尧柔声道，继而递给路易斯一份账单。
路易斯抽出纸钞夹进账单，“剩下的是小费。”
真大方。
江尧轻笑，端走餐盘。
落地窗前只剩路易斯和约尔, 两人沉默以对, 路易斯懒散擦拭嘴角, 末了双腿交叠，静静凝望着约尔。
沉默和威亚如影随形，传闻中，路易斯的疯病很重，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暴起, 伤害自己或者中立区其他人。
在中立区, 有许多人类和吸血鬼的后代, 他们的血脉中流淌着吸血鬼的基因，一旦被诅咒蛊惑，就会成为路易斯的爪牙，失去理智的杀戮。
约尔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开他。”路易斯默然道。
约尔：“什么？”
路易斯皱眉, 抬手按住额角，他有点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离开他。”
约尔：“……”
约尔起身警惕看着路易斯。
“咔哒。”
路易斯手中的茶杯裂开。
百米外，举着望远镜的道格忽然吹哨！
所有枪支在刹那都对准了窗后的路易斯。
约尔的耳朵抖动，提醒路易斯：“你该走了，路易斯公爵！”
路易斯缓缓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双肩下塌，双臂耷拉，摇晃起身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醉鬼。
约尔皱眉：“他已经喝了你的血，你的诅咒会控制他。”
“失效了。”
路易斯嘀咕。
“失效了。”
约尔警惕后退：“什么？”
“诅咒……”路易斯抬眸，一声巨响后，桌椅掀翻，约尔胸口正中一击，路易斯的动作都快过约尔所有反应！等他回神，一只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约尔双脚离地，脖子以上青筋暴起，他的呼吸被扼制，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你……你……”
江尧把厨房的水声放到最大，盯着那只水柱发呆。
“要射击吗？”下属询问道。
道格一眼横扫过手下。
下属：“……”只有死伤的不是人类，狼族和吸血鬼的争斗都是被默许的。
媒体被拦在外圈，翘首以待头条，媒体之后，聚集着表情阴恻恻的人群。
系统：【真不管啊？】
江尧捏着滑动手机，翻看附近的实时热点话题。
在书里，路易斯和约尔的相恋就充满了种族禁忌，他只要在其中维护好故事总体不变就好了。
约尔，21岁，身高187，皮肤黢黑，身材瘦长。他面相长得像只狼，身材则像只修长的野马，很有张力。
按照书里的流程，他一个年下拿下了路易斯，是多么有意思的故事啊。
系统提示：【约尔要被掐死了。】
“公爵。”
在约尔感觉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江尧出现了，他摘下围裙，笑着朝路易斯这个魔头说：“我们该走了。”
约尔赤红的目光转向江尧，他放下抬起的利爪，在路易斯松手后，摔倒在地。
狼人散去，隐身在高楼城墙后远远观望，拥有吸血鬼血脉的半人半鬼犹如守护他们的君王一样远远护送路易斯离开，人类的军队紧紧跟着，机械炮车压垮地面。
道格坐在车顶，点了一根烟抖掉烟灰，沉默注视着这一呼百应的场面。
江尧推着自行车，仰头张望飞驰而过的无人机，他和镜头对视，下一秒，这只机器就被子弹击穿，打了下来。
道格的声音从后传来：“不允许拍摄、传播！”
路易斯跟在江尧身边，他的沉默让人心里忐忑，身后两百米外，乌泱泱的人群堪比一支军队。
如果路易斯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像失去理智的丧尸一样，替路易斯杀尽中立区的士兵和狼人。
所有人都在避免激怒路易-
江尧坐上自行车后座，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举起手机拍摄身后的泱泱大队：“真壮观呐，公爵大人。”
月色里，紧随他们的人潮车群就像追随月亮的星河，绵延而去，不见尽头。
路易斯冷漠道：“下次来，我会杀了他。”
【路易斯快被玩疯了！】系统诧异-
月色下，只有约尔精壮的裸体泛着水汽和微光，屋后空空如也，一个鬼影也没有，只有电视机里随时追报的路易斯新闻。
约尔沉默片刻，提起剩下的半桶水，从头淋到尾，哗啦啦浇了全身，像只被淋湿的狗，无助的站在原地。
他抹了抹眼睛，放下水桶回家，走出几步，突然暴起把桶踹出去几米远。
古堡。
路易斯不喜欢一切电器。
在他看来沉睡的这几十年里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都是他不喜欢的，他甚至不用电话和手机，只维持着和外界书信沟通的方式。
壁炉烧着木棍。荜拨火星跳动着，江尧一手撑着脸，无聊端坐在铺着厚绒的座椅上，他沉默着，勾起的嘴角袒露出一点乖张的意味，问：“为什么这么做？”
路易斯曲着双膝，肩背挺直跪在江尧身边。
“公爵，你的骄傲呢？”江尧问。
路易斯双肩放松下来，心底有些怅然，他的面容有些扭曲，愤怒吗？他说不上来，更像是嫉妒。
“嗯。”江尧往后一靠，枕着椅背，望着燃烧的木材发呆，火焰光晕浅浅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古堡外传来风雪的沙沙声。路易斯托起江尧的脚背，掌心蹭过他漆红的鞋底，柔顺的蹭过江尧的皮鞋。
火光下，路易斯的金发跳动着橙色的光芒。
砰的一声闷响，艾维的从窗外挤进来，撞上房柱，飞得跌跌撞撞，摔在了江尧脚底。
江尧抽回自己的脚，皮鞋掉在地上，他抱着膝盖埋进座椅里，只露出泛起红晕的耳尖和发烫的脸颊。
路易斯捉住艾维，不悦的收紧五指。
艾维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噗。”江尧笑了-
一场雪后。
中立区迎来了一场大游行。
有关纯种路易斯突然进犯中立区，导致中立区震荡，中立区的和平安慰被破坏，无数人民要求执政一区，按照和平条约，捉捕路易斯！
夜晚。
约尔把几十头羊赶上汽车，捆好车门合力将车顶篷扎好，留出出风口，跳下车接过臭气烘烘的现金坐在路边一块石墩上点了起来。
灰狼跳下车顶，渐渐变作人形，拉开衣服摸出香烟给约尔打了一支烟，问：“约尔，谢谢你。”
约尔摆摆手，心不在焉的。
灰狼道：“走吧，离开人类，跟我回到驻地，等冬天过去，我们占领中立区！”
约尔：“我帮你们是为了其他半兽有一条活路，你们如果毁约，我会切断你们的粮食来路。”
灰狼任不死心，开始劝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抽了一地烟，汽车终于不得不发动，启动驰远。
人走后，阿叔找来：“约尔，你这样做……真的对吗？“
身后房间里，电视机不算发出噪音，窗户间隙透出几许光芒，映照在约尔眼底。
一连数日，媒体都在报道路易斯闯入中立区的一事。
约尔擦了擦脸，起身回房。
过了两日，约尔在看中一辆排半货车。
约尔蹙眉：“二手的也要这么贵？”
“这也贵？”店家夸张的说，“已经是最便宜了，最近不太平，车油销售非常好，很多人都说你，中立区一旦出事，就要开车离开！”
约尔比了个手势，示意要再压一层价格。
店家忙道：“不行不行，你看这个车，八成新！我收车都不止这个价！“
约尔点头，不再多说。
店家喜上眉梢：“定了？”
路易斯转身离开：“我去别家看看。”-
中立区绿化很少，唯一那点绿，都被半狼人占据了，他们喜欢阔野和绿地，但这是萧条中立区最紧缺的东西。
“你说，如果有机会离开中立区，我们能去哪里呢？”一个小孩问。
约尔在公园休息，他看着天空发了会呆，橙色的边界线出浓云化作一只奔驰的骏马，马尾拖拽得十分长，像划向天际的烈焰。
另一个小孩说：“要去很多很多地方！爸爸说，我们的一辈子都只能呆在中立区，我才不信呢！我要去纽约、旧金山还有北极……好多好多地方！”
“可是，那样可能会死很多人。”
“也比被关在笼子里好！你看！”
一个小孩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小的册子，他珍爱的翻开，示意他的朋友看。
“这是禁书！”
“嘘——我好不容易买到的，你看，这是山川、这是大海……”
禁书。
为了防止中立区的人有想要出去的想法，引起人类世界的动荡，近年来孩子们的课程和书籍已经越来越简化。
就连动物世界，地理课程，都被废弃。
这个区域的管理者，恨不得他们像井底之蛙一般，永远不知天地辽阔。
约尔看向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
他的眼睛大而长眼角锋利，只是常年收敛气质加之脾气太好才显得无害，现下眉眼间戾气横生，看着像只不好惹的大狼狗。
孩子们被他看得害怕，屁滚尿流的跑了。
天边的云变成了骏马，隔一会又变了雄鹰，约尔蹲踞在一块石头上，犹豫片刻拿出手机，点燃一根烟跟人打电话。
电话那头：“谁啊？”
“是我，那辆车我要了。”约尔说。
电话挂断，约尔眉心舒展，像是在雾林之中找到出口，眼前豁然一亮，他对着手机笑了笑，又拨通了一个。
响了三声，就被切断。
约尔：“……”-
江尧在公交站牌下刷手机，他双眼微眯，身体半侧，手长脚长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酷。
周围来往的全是衣着时尚的学生或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正不住打量江尧。
“天！好帅！”一个女孩路过打量江尧，捂嘴惊呼。
“你眼瞎啊！”好友拖着她快步穿过马路，低声说，“别看了，这么帅……万一是……快走！”
江尧拿着手机聚精会神的看，脚边竖着个褪皮陈旧的皮箱，身旁一阵骚动，江尧挪动脚下黑皮红底的皮鞋，一头雾水的往旁边让了让，然后继续刷手机。
片刻后，公交进站有坐标，江尧上车坐到了最后一个位置。
江尧含着棒棒糖，下巴搁在臂膀上，百无聊赖的朝窗外看，嘴里棒棒糖的棍子一翘一翘的，视线倏然和路边的道格交汇。
道格：“…………”
江尧弯弯眼睛，似乎对自己被跟踪的日常毫不生气。
道格骑着摩托，靠路边接电话，闻言往后视镜一瞥，发动车，朝电话那边说：“先这样，我被发现了。”
江尧牵牵嘴，一脸无聊的按上车窗。
这辆车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都与江尧隔得远远的，甚至打量他之后，马上在一站换乘离开。
环城快速公交是去郊区的，一路风景无数，江尧微阖双眼，靠着车窗打量雾蒙蒙的天空，听车载电视里主持人汇报今日的雾霾指数。
终点站是个墓区。
到达时，天色已黑。
江尧打开自己的皮箱，从里拿出一捧花，朝墓地走去。
这是一座位于半山的墓地。
晚上，城市里车水马龙，五彩的灯光在水天一线的地方汇集成绚烂的银河，顺着车流和变化的灯光，形成一道流动的七彩银河倒映在江面。
系统：【我以为你应该不会管他的。】
江尧笑了笑，取出一把刻刀，在空着的墓碑上刻下威廉的名字，再摆上鲜花，道：“致前辈，一位退休失败的管家。”
回去时，道格就等在墓地门口。
道格耸肩：“我只是想，你没车回去了，而且人类半夜出行，并不安全。”
江尧把皮鞋塞给道格，抬腿坐上他的后座，柔声吐息：“道格先生，您说错了，我现在浑身都是公爵的味道，吸血鬼买只会避开我行动。”
“是么？那换你保护我？”道格笑着和江尧搭话，转脸差点与他鼻息相交，皮笑肉不笑的打趣，“可以吗？”
江尧五官和肌肤都过于精致了，不仅如此，他混上上下都还散发着一股令无数男人垂涎的味道。
道格：“吸血鬼也不是毫无优点的。”
江尧掏出一只墨镜戴上，更显他下半张脸精致出众，唇色艳丽。
他耸鼻，得意的表情不算讨厌，凤眼狭长，眼大而有神，眼神被墨镜遮盖时，流畅的脸型极具辨识度，看着人畜无害，像只容易受惊的羊羔。
笑时，嘴角的弧度能融化冰山，呆愣微张时，眼底除却精光还有两分娇憨。
道格频繁从后视镜里打量江尧。
回到市区，江尧叼着糖，两只手抄在裤兜里，说道：“谢谢你。”
道格：“你喜欢吃糖？”
江尧弯唇，倒退三步，“道格先生，我总不能说，我是想吸血吧？”
道格的絮叨卡顿三秒：“……什么？”
江尧莞尔：“吃宵夜吗？”
烧烤摊前抽风机呼呼的转，角落里安置的两张矮桌远离火炉和人群，这处没有空调，只有一个落地扇左右摆头吹出一些忽暖忽热的风。时而卷进一些飞雪。
“阿切！”江尧摸摸鼻子，手上的油星粘到鼻子，依旧浑然不觉的继续啃鸡翅。
道格起身，提起落地扇把它移到通风口，又将风速挂小，让风扇脑袋一直对着江尧的桌子吹。
江尧：“爱丁堡居然也会有这么烟火气的地方。”
“东方人的餐馆。”道格说，“你喝这个吗？小麦果汁。”
江尧示意好。
道格也是第一次来，他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最后对准江尧按下快门，问：“我能发到我的社交软件上吗？”
“一个警卫，和吸血鬼的奴仆合照？”江尧打趣。
江尧点头，吃的一嘴油，这下发现自己不打喷嚏吃得更嗨了，便随口道：“发之前我先看看。”
道格接到一通来电，去路边遮掩着接电话，对着手机那头点头哈腰不住道歉，手里还提着一瓶小麦果汁，一边挨骂一边喝酒。十几分钟后，才挂断回来。
江尧：“发生什么了？”
道格手一撇，仰头饮下啤酒，喉结重重一咽，说：“就是……我父亲，让我回家，相亲……你们是这样说的吧？”
江尧：“让你入赘富婆家？”
道格：“……”
江尧：“还是一个富豪家？”
“……谢谢，你真是个聪明人，”道格抹了把脸，狼狈不堪，半是埋怨半是愤怒：“给人当情人怎么了？！……卖身也有性别歧视？你说呢？你会歧视我吗？我自从告诉父亲我喜欢男人后……”
江尧善意提醒道格，“小点声。”
太尴尬了，系统压低声线，【好多人在看，第六区应该很多人认识道格吧？】
道格喝醉了，夜幕降临，是江尧该回古堡的时间，道格歪歪扭扭缠住他，说什么也不放过江尧。
江尧吃饱了，但某种意义上已经是饿的，他盯着道格的脖颈，舌尖扫过双唇，道：“那、我送你回家？”-
道格的出租屋令江尧非常意外。
一个几平米的小空间，摆着一张行军床，一张小书桌，没有晾晒区，就用椅子背将就，挂着下午换洗后的内裤，开窗吹着。其他衣服则挂在阳台上。
道格平时洗漱完，把厕所打扫干净后就回房躺着，他的桌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一支笔，江尧把他放倒在床上，打开台灯，看到了一只跃然纸上的小兔子。
一只素描的卡通小兔子，很简约的线条，表情和动作经过了拟人化。
拟人后的兔子以一种逼近仰视的角度，微怒的表情一手插腰，一手举着胡萝卜样的教条，啪啪指着讲台，仿佛正严肃的对着江尧说教。
系统提醒江尧：【该回去了，否则路易斯会疯的。】
江尧放下本子，刚刚转身，被一只大手用力拽住，他被巨力一把扯到了床上，这张摇摇欲坠的小床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江尧一动不敢动，只怕自己稍一动作，这张床就会垮塌。
道格身条不错，肩背和臀腿都是完美比例，屁股很翘，不干柴，小臂的肌肉也不错。
醉酒后撒泼，让他身上的背心乱了，大片肌肤裸出，只有一条灰色运动长裤，将下身包裹完好。江尧思考了两秒，反手从后颈一把捞走了道格的短袖。
“我不走，你浑身都是酒味，我替你擦洗。”江尧笑道。
道格勉强打开双眼，迷瞪打量江尧，片刻后乖乖放开了他。
系统惊讶的低叹。
“不错，”江尧满意点头，“腹肌胸肌都不错。”
道格脸庞微红，抓起上衣想要盖住自己 ，“你……”
江尧去打了水，给道格擦身时，把他扒了个干净，只剩一条内裤。
“好了。”江尧低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道格觉得自己晕得厉害。
江尧拿起手机，点开摄像机对准道格，道：“亲爱的道格先生，你的身材，完全完全足够饰演本剧的主角的。”
只可惜，主角是路易斯和约尔。
道格醉醺醺的：“gv的主角吗？那是不是……我得脱光了？”
江尧差点笑出来，“不是□□也不漏点，演这个单元剧男二，你要是同意，我们可以签定打包合同，税后二十万片酬。”
道格：“英镑？”
江尧：“津巴布韦币。”
道格笑出声，他把手臂搭在额头上，戏谑道：“那么，我的另一个男主角是谁呢？”
江尧目光下移，扫视道格全身：“我怎么样？”
系统：【……】
“有点热。”道格说。
江尧道：“明早的爱丁堡会迎来他整个冬季最大的一场雪。”
但道格确确实实是出汗了，在江尧的凝视下，他半身汗湿，觉得太热，甚至想脱掉身上唯一那件黑色短裤。
“我很热，热的难受。”难受到腹肌绷紧，看着江尧的目光愈发放肆。
江尧拆出一颗糖叼着，他居高临下，一脸麻木的看着道格。
道格把手伸向内裤边角，和江尧默然对视。
道格的目光在江尧衬衣下喜的腹肌以及□□的薄薄背脊来回打量，他性感的轮廓从打湿的衣服下透出来，硬挺直立，欲望想要冲破牢笼。
江尧摘掉嘴里的棒棒糖，朝着道格下身一笔划，赞叹：“哇哦”
道格呼吸骤然加重。
他的动作更加放肆了，当着江尧的面爱抚，上半身时不时挺起，“该死的……我真想把你这颗糖换成我的……”
道格近一米九的身材，挺拔有型，脸也是型男长相，他低头时，额前汗湿凝聚而成的水珠滚到了胸膛上。
江尧单手抱肘，微抬下颚，“先生，您实在太冒昧了。”
道格眯起双眼，动作不断加快，干净的下颚挂着汗珠，眉眼也带着汗湿的痕迹。
有这么爽吗？
江尧盯着道格头顶的数值，这串数字，从道格在墓地接走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男人，不是一次两次想睡自己了。
江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踩住了道格动作不断的手。
道格双眼瞬间放空。
他浸淫的欲望被中断，有瞬间的吃痛，立刻蜷缩起身体。
江尧微阖双眼，优雅的抽出抚过自己的唇，“道格，我的猎人先生，被你守护的人民，知道你对着猎物露出这种淫靡的表情吗？”
江尧表情冷艳，毫不客气的施加重力，道格的痛苦让他兴奋，好像这样，他心里沸腾的残暴嗜血，就能得到缓和、
道格：“放、放开……我要爆了……”
江尧皱鼻以示不满。
道格偏头喘息，麦色肌肤上，浮出红晕并不明显，但他的表情可比gv演员好看多了。
江尧欠缺礼貌：“求我，求我啊。”
道格：“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一起快乐，江管家，和我一起做……怎么样？”
江尧勾起嘴角，意思是：你看我缺吗
路易斯：“…………”-
爱丽丝从成衣店出来，天已经飘起了雪花。
爱丽丝在家并不受宠，她此番回家，是为联姻，今早出门和慕老爷大吵了一架，也不想打电话回家。
司机来晚了。
成衣店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店员于门内落闩，忐忑看着天色，劝诫道：“小姐，快快回家吧，城里近来不安全……”
门外众人来来往往，雨幕里，所有镜头随雨线被拉长再拉长，顺着奔跑的人群，牵扯出光怪的乱影，继而消失在最后一缕天光淡去的地方。
天，暗下来了。
傍晚的城市似乎笼罩在别样的恐慌里。
十一区半月前出了两条人命案子，死者模样怪异，被扒了一身皮，浑身血淋淋，透着肉红，凶手却毫无踪影。
天色愈发黯淡。
爱丽丝有些担忧，她去对面的电话亭朝家里拨个电话，但雪水太急，在脚底聚成水洼会弄脏她的鞋袜。
街对面，一个人影从暗巷里滚了出来。
几个打手追在其后，对那人拳脚交加，骂骂咧咧。四周溅起污泥浊水混着鲜血。
爱丽丝脸色一白，不敢尖叫，继而背过身去，她将鼻尖抵住成衣店的门框，闭上眼瑟瑟发抖做成鹌鹑模样。
天地间只剩濛濛飞雪于路灯下飘落。
马夫狼狈起身，在地上摸索找到自己落的东西，继而走到避雨的屋檐下，蜷缩起来。
马夫侧脸红肿，牙关松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口喷出血沫子，他靠着墙盘算看病钱，越算心越凉。
一个女孩，手里紧着小皮包，怯怯靠近看着他，细雨濛濛，她的身周被罩上一层洁白的光晕。
女孩小声问：“你，你还好吗？”
马夫被路易斯身影织成的影子罩住，女孩讪讪，似乎看不清他，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马夫的脸。
路易斯打开小包，摸出几块大洋放在马夫面前的地上，“去看病吧。”
马夫张嘴，声音沙哑像漏风的推拉风箱，“我，我……”
女孩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先走了。”
她转身，余光里，一道人影从后覆盖而来，带着咆哮将她扑倒撕碎，发出嗬嗬声-
道格凸起的喉结不住滚动，深咽过后，脸庞窘热的张开嘴巴，“给我……”
夜那么黑，道格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他恍然的神情，涨热的红脸，定格住的每一秒表情都格外清晰。
抬高脸看江尧、这个角度他眼敛微收，眼神很克制，可更深的东西藏也藏不住，而且他脸庞微热，转过头，将脸埋在双手间，闷头似乎想把脸揉烂。
江尧紧了紧眉头，下意识的想退后避开，却被道格一把拉进怀里！
“我、忍不住了……”
耳根红红的。
这下江尧看清了。
房间里的氛围火辣，江尧退开身体，两腮还透着润色，唇也丰润，唇线清晰，双眼难掩狡黠笑意。
道格怔怔望着他。
江尧一撇他：“怎么？有话就说。”
道格：“……”
江尧鼻尖彤红，双眼晶亮，看起来有几分兴奋和激动。
道格确定江尧的脸色没有任何厌恶的表情：“我能草你吗？”
江尧脸稍跨，哼一声，说：“你不怕路易斯？”
道格看着江尧的嘴，他色欲熏心，怎么还顾得上那些。
江尧重新含回棒棒糖，舌头抵来抵去的，看得道格脸红不止，他为他自己脑内的肮脏思想羞愧。
昏暗的光线也掩盖不了道格色眯眯的眼神，他早就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用眼神将江尧里里外外侵/犯了一遍。
江尧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抿唇，往后缩了缩，以便自己能更好打量情动的道格，他不仅不怕，反而愈发兴奋。
道格再次吻上江尧，他确认江尧有感觉，至少，少年胸前饱满的水粒不会骗人，隔着衣物，道格大肆抚摸而上。
“好多水……”
道格大掌抚过，擦去，再抹到人鱼线。
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江尧嗜着妖异的笑，目光从道格光洁流畅的脖颈，再到刀削的下颚，最后是双眼鼻梁薄唇，再落回咽喉处。
“怕吗？”
江尧问，手掐上男人的咽喉。
道格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江尧。
他的神情，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兴奋爱慕。
道格吞咽喉结，汗水打湿前襟后背，赤裸的胸膛露出一截，而面前的江尧看起来温良，但嘴角噙着的若有若无的笑，都在告诉道格，他随时能捏断自己的咽喉。
“我不怕。”道格说。
江尧迷茫了一下，他顿顿偏头，眼底划过妖气。
道格的脖子好黏，江尧感觉自己真摸了一手汗，攥着拳扬眉剃了眼道格。
道格还在看他，怔怔的，发着愣。
江尧：“喂。”
狼狈的身体、清澈的眼底，还有无畏的爱慕，道格说：“你想吃我。”
“对……”江尧犹豫着要不要下口，除了路易斯他没喝过别人的血，更不知道人类的鲜血味道，也不知道，一旦破戒，会有什么后果。
但他太饿了，是食物都无法缓解的饿。
江尧忍不住一次一次用手掌摩挲道格的脖颈，直到那块被擦蹭变红。
道格粗喘两口气，翻身下床去冲凉水澡，再回房他带着一身凉气，重重跌坐回床头，“我……”
江尧蹲坐在他床上，衬衣领带一丝不乱。
夜风燥，道格心底隐约又起波澜，他克制自己不要多想，“我送你回去，我会救你离开路易斯的。”
江尧抿唇，他的唇饱满丰润，激吻之后仿佛能掐出水，“好。”
道格拦住江尧的膝窝将他打横抱起。
“重不重？”江尧问。
道格抱着他颠了颠，笑道：“不重。”
机车启动。
江尧打了个哈欠，他靠在道格后背，是闭眼睛的昏迷状，一不小心睡着了，被道格一颠又醒了。
“别回去了，我担心……”车停在第六区那条通往古堡的小巷旁。
江尧一点都不害怕，他就是困，加上今天第六区下着很大的雪，令人昏昏欲睡，很想找个床躺一躺。
屋檐下，道格抱着江尧，他很小心将身体蹲下，拢紧四肢将他藏在怀里，然后安静看着江尧的脸。
江尧没什么反应，但耳根肉眼可见又染上一层红晕，他这幅身体太敏感了。
“拜拜，小管家。”道格将脸闷在江尧脖颈处。
“再见，猎人先生。”江尧闭上眼，开始怀恋那个炽热的胸膛，肉虽然硬，但也好过路易斯冷硬的怀抱。
系统：【路易斯会放过你吗？】
江尧啧了一声。
第69章 第 69 章 这个管家，哭鼻子
他的小管家, 在怀恋别人的拥抱。
路易斯如一座雕塑定格在窗口。
爱丁堡下雪了。
飞雪簌簌而下。落在江尧松软的发梢上。
“可是，可是他对我很温柔。”江要眉眼间俱是春情，举着树枝扎成的扫把, 打扫屋檐下的积雪, “道格先生也非常好，约尔他……”
“切。”艾维气歪了嘴巴，一翅膀扇飞了江尧给自己捏的迷你雪人脑袋。
路易斯推开窗户, 一簇雪哗啦啦落下，砸在楼下江尧的头顶, 江尧顶着一头奶盖朝上看去, 正对路易斯阴霾紧覆的双眼。
江尧穿着一身深蓝的连体裤装，脸上架着墨镜，遮去了他半张脸，他扬唇, 露出两排雪白贝齿。
他正要朝路易斯说话时, 手机里收到一张照片, 背景是道格出任务住的酒店，他对着浴室的镜子，拍了一张裸照给江尧。
【来吗？】
江尧抓紧扫把，心里看得痒痒的，末了也拍了一张自己扫雪的照片给道格。
道格解锁手机, 点开交友软件, 满满当当的好友列表里, 显示出几个月前他和许多男子约好在某酒店见面的简略信息。
道格咋舌，切回和江尧的聊天界面，看着照片里俊秀青年，那股子邪火又蒸腾而起, 他停下车，降下车窗，一只手探出窗外抖掉了。
“啧。”道格点开软件，给自己曾经最爱的一个发了消息。
过了几秒，发出去的信息显示出已读。
白男：【你终于想起我了。】
道格：【看看你。】
白男：【想我了？】
对方很快甩来数十张照片。
乏味。
道格无聊的想，滑动手指，翻看对面男孩的照片。
照片里的白男长相非常好，身材也绝对一流，长腰细腿和翘腿，发给道格的照片大概是张全\裸的，只有重点部位巧妙遮挡一下。
欲语还休似的，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勾得道格心痒痒，反而是江尧的普通照片，露出个握着扫把的通红指尖，就能让自己涨到发痛。
路边没人，也还不到任务点，道格解开裤子，眯起双眼，翻开自己和江尧的聊天记录。
他正要动手解决，迎面走来一人。
那人打扮怪异，一头红发，身上缠着绷带，脸上全是刺青，身高不高且男生女相，若看背影只当是个高中生，但脸上挂着和身形极不符合杀气。
道格：“啧，来的真不是时候。”
红发男人：“听说你认识路易斯身边的人类。”
道格终于开了尊口，说道：“打听消息，可不是白打听的。”
道格捻动两指。
“你真够抠的。”红发男人。
道格撇嘴一笑：“我抠门，众人皆知的事。”
红发的长相与他的气质大相庭径，像一个假小子的男孩，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
“等我好消息。”道格收了钱，露出江尧式的招牌笑容，眼底微光闪动，温柔溺人，看得红发一愣。
继而驱车驶离了高架，踩着限速线一路向酒店而去。
……
道格开着车，从酒店大门进来之后直接开往泊车点，普通的酒店设置的停车位太少，他面前的是最后一个。
他耳边挂着蓝牙耳机，正通着电话。见得一辆车开过来抢车位，他勾唇笑了笑，正要倒车，后视镜里又杀出一辆超跑。
来者不善。
道格朝电话那头说：“看来我遇上事了，你赶紧过来。”
道格说罢摁了一下喇叭，后视镜里超跑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前面的车也死死堵着道格。
电话听见车鸣笛的声音，突然问道：“发生了什么？”
道格嗯了一声，熟稔的控制方向盘，把车虚虚往前让了让。
超跑依旧不动，那辆车很怪，挡风和左右车窗全都捂得严严实实，道格：“吸血鬼找上门了。”
道格的车往里开，已经逼近车位对角线了，他又后退些许，调整一下车尾，前面那辆车直直开来，分毫不让。
“大白天，还想做什么？”道格额头青筋弹跳。
一个女孩从车里出来，她趿着拖鞋，穿着亚麻色的裹身连衣裙，布料柔软贴身，勾得身材火辣十足。勾起唇角时，一枚尖牙若隐若现。
是鬼奴。
“身材不错。”道格用口型无声赞叹。
女孩一笑，拂开长发，从后劲掏出一把短匕，朝道格走来，道格叹气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枪，“我一般不和女人动手。”
“道格？道格！喂喂？”电话那种的人紧张询问，“你怎么……”砰，男人的声音消失在一声枪响后-
路易斯把目光移到江尧的满头青丝上，江要的头发浓密蓬松，如一丛丛密集的野草，下雪了，他扣了一顶鸭舌帽，碎发从帽檐边缘伸展出来，平添了一股少年气息。
江尧捉着手机：“奇怪，道格怎么不回消息了？”
艾维幸灾乐祸：“不会是走在半路，被吸血鬼吃了吧？”
“大半天的……”江尧自言自语，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楼上。
路易斯一身白西装，目光冷峻看着他。
江尧：“殿下，他……”
艾维：“晚上有客人，你准备好了吗？”
江尧不合时宜的想：【路易斯这样历经大战后淡泊的人，还会想重返战场吗？应该不会吧，虽然自己为吸血鬼工作，但到底人类才是自己的同族……】-
太阳西沉，冬日夜凉如水，江尧扫了一整天雪，回到房间。不久后浴室蒸出热气，顺着门缝淌出来。
一并泄露的还有愈发急促的哭喘声。
江尧张皇失措，却还是不抵突如其来的猛力，被反手压制在墙上，一身衣服被剥得干干净净，捂着口鼻，只能发出呜咽声：“呜呜呜呜！”
身后的玩意又凉又硬，顶得江尧屁股冷！还疼！
耳边一声低笑，路易斯扶着江尧的腰，“你明知道我能听见你的心声，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
江尧：“路易斯大人……”
“你胆子太大了。”
江尧舔过唇角，路易斯的靠近让他理智一点点瓦解。
江尧哭哭啼啼，“不要……”
江尧嘴上不要，内心全是都路易斯的渴望。
他内心的想法当然瞒不过路易斯，路易斯额角青筋抽动。
第70章 第 70 章 这个管家，纵火
浴室光洁墙壁映出了路易斯扭曲的俊脸。
路易斯直起身, 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他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 从头到尾衬衫的扣子都被扣得严严实实, 连袖口都没有乱过半分。
眼尾处垂下来几缕发，削减了路易斯的硬朗五官，但丝毫不减他那股孤傲的气质。如果不是他头顶明晃晃的数字, 还有身后隔着西裤传来的清晰触感，谁能想到, 这是连吸血本能都能克制的公爵大人。
路易斯：“你在说什么？”
江尧现在的身体扛不住一点逗弄, 路易斯呼在他耳边的艰难开口：“我，没有润滑，公爵……”
江尧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路易斯。
路易斯抬手理了理江尧的头发，“你屈从的, 是你的身体, 还是你的感情？”
江尧迷茫的回望他, 那蕴含着水汽的双眼下，藏着一丝嘲弄和戏谑，仿佛在讽刺路易斯，你一个吸血鬼，居然也会渴望人类的感情？
“我……”江尧笑, 他甚至伸手抚摸自己, 以缓解心脏处被羽毛搔刮而过的痒意。
路易斯露出獠牙, 双瞳猩红如血，“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江尧挑眉，一只吸血鬼，居然在跟他谈名份的事情？
路易斯说着, 抚过江尧额角的手又来到他的唇，鲜红的、透着温度的，被路易斯拇指用力揉搓而过。
路易斯的左耳是江尧的谎言，右耳是他心底纯粹的欲望，他感觉自己要被割裂了，第一次这么的，在知道真相后，依旧自欺欺人。
“路易斯。”江尧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知道爱人之间会有很亲密的动作，所以……”
墙面映出路易斯期待的目光。
江尧托着路易斯的手掌，以脸磨蹭，说：“所以，亲密的我们，怎么不是爱人呢？”
【废物。】
路易斯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泛红的脸也急速的褪去了红，变得苍白，抚弄江尧脸庞的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像是，像是要忍不住，一把扼死江尧！
路易斯：“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路易斯安慰自己说，把江尧搂进了自己怀里。
江尧水雾朦胧的眼望着路易斯：“不做吗？”
他天真的以为，□□能让他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那不做的话，你不饿吗？”江尧扬颈，他眼里全是渴望。
路易斯轻笑，问：“那我和那些用□□取悦你的人有什么区别？道格，约尔，你真的喜欢他们吗？”
江尧眼底浮现出厌恶，他扔开路易斯的手，转瞬就后悔了，他砰一声跪下，“路易斯大人，我……听我解释……”
路易斯的手撞在了墙上，明明不痛，他却皱紧眉头。
江尧跪在地上，恳切的求饶道歉，但他能控制五官控制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心里的恶劣。
【我凭什么道歉？】咬牙切齿，不满不忿。
路易斯蹲身，以修长食指挑起江尧的脸，冷声道：“你不是后悔，你也不是认错，你是怕了。”
江尧泪流满面，嘴角却轻巧勾起，笑微微的说：“那您后悔吗？给了我一颗卑鄙丑陋的心，教我权衡、教我虚伪……教我满脑横欲，失去了您最为渴望的忠诚。”
路易斯仿佛被烫到，怔忪着挪开手，“我救过你两次，第二次，我要求你绝对的忠诚。”
江尧说：“忠诚，那不是爱，我会保护您的，但不是爱。”
江尧起身，他探手摘过一旁的换洗衬衣套在身上，一改方才的欲念横行，又是文质彬彬的摸样，“公爵大人，晚饭已经好了，用餐吧。”
路易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伤怎么来的？”
密林里，江尧忍着怒气问，“怎么又浑身是伤？”
约尔坐着木墩上，随口说：“逮鸡摔的。”
江尧：“……”
约尔：“……”
“好吧。”约尔摇旗求饶，苦笑着撩起后腰的衣服，一片青红相见。“狼族集合，因为我是半妖，所以和他们打了一架，其实……”
江尧伸手拍了一下，约尔马上闭着嘴不说话了。
江尧的脸从白到黑，眼神都锋利起来，“有药吗？”
上药的时候约尔尤其乖，背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其实只是皮肉伤，否则我怎么还会笑出来？”
约尔笨拙的哄着江尧。
“你别生气了，好吗？”约尔说着，递出了自己右腕，“给。”
江尧动作一顿，“什么？”
约尔说：“眼睛都红了，路易斯没喂饱你吗？”
江尧微张双唇，他的獠牙若隐若现，眼底红光忽明忽暗，拿着药的手抖了一下，他挪开眼，等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才笑着戏弄约尔：“你刚刚受了伤，我怕一口直接吸干了你。”
约尔的背上有淡淡的药香味和着路易斯特有的味道，江尧伸手帮他理了理衣襟，猝不及防被一把握住手腕。
江尧心脏一跳，猛然起身：“我要回去了。”
约尔：“江！”
“别这么快离开！”江尧被拽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江尧推开约尔，搓了搓手腕，回望了一眼古堡的位置，“我不能待太久了。”
约尔阴狠扫过古堡位置，像一只猎兽，他转脸看着江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揽住江尧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江尧有些难堪的低下头，约尔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江尧头顶上的两只旋，他没忍住揉了一把，“我会带你离开的。”
“好。”江尧感觉看着约尔，他洁白的脸庞和无暇的双眼，仿佛一朵干净小白花。
约尔甚至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睛。
江尧眯起双眼，得意的想：【路易斯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江尧要走了，但约尔擒着他的手腕丝毫不动。
江尧动弹不得，只能回头去看约尔，露出求饶的神情，“天要黑了。”
约尔紧绷的看着江尧，缓缓松开他的腕部，“回见。”
江尧“回见。”
江尧刚刚回到古堡，斜阳落下最后一丝光线，周围黯淡下来，门廊上的烛火无风自燃。
身后传来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一股劲风奔到窗前，“刷啦！”一声，伴着轻微的开关声，窗帘紧闭，最后一丝光亮被遮得严严实实，江尧突然就懵了，他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浊，头脑涨得发晕，连带着心底躁动不安，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黑暗中路易斯的声音传过来。
“怕吗？”
江尧叹气：“公爵大人，我不怕黑。”
“那你怕什么？”路易斯问，又接着自问自答，“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怕我掌控你？还是怕我杀了你？”
江尧顿足，路易斯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脑海里，一语道破了他心里隐秘的秘密。
江尧艰难开口，嗓音干涩。“你既然知道。”
路易斯走过来，黑暗中他依旧知道江尧的位置。
太黑了。
江尧适应了一下黑暗，才看清那个黑暗中缓缓走来的人影。
“那这样呢？”路易斯问，一手抬起江尧的下巴，吻了上去。
路易斯的吻没有那么霸道和野蛮，只轻轻噙住江尧的唇，很温柔。
江尧僵在原地，整个人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意识开始迷糊，身体很快沉溺进欲望里。
“嗯……啊！”
仅仅几秒，像是有半个世纪那么长，路易斯离开了他的唇，滚烫的呼吸侵袭着江尧的面门，江尧追上去，那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獠牙刺破脖颈，巨大的欢愉传来，江尧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他舔舐过干涸的嘴唇，抓起路易斯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路易斯闷哼一声，僵直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像是沉溺水中已经的人突然能够呼吸一样，失控的汲取。
两人的步伐跌跌撞撞，撞翻了墙上的烛火，烛火点燃窗帘，艾维闪身而出，扑腾翅膀扇灭，末了一身灰的看着厮混在地的两人。
“路易斯……”
路易斯扶着江尧，等着江尧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您还好吗？”
江尧：“我能吻你吗？”
【还想要……】
不等路易斯同意，江尧已经吻了上去，路易斯吻的好生涩，不熟练也不够火辣，但对的路易斯渴望，早就让他承受不了一点撩拨了。
江尧头脑昏沉，还没从刚才那个吻的抽拔出来，又迎来了路易斯当头一棒。
像狂风骤雨一样，浓烈、炙热。江尧被路易斯吻到发软，这个男人，在尽全力取悦自己。
强烈的刺激感冲击着江尧，他按住路易斯的头，嘴角横流的鲜血，让江尧看起来像只鬼魅。
这个吻持续多久江尧不知道，只知道在一片黑暗里，路易斯的喘息声愈重，搂着他腰肢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直到路易斯的吻离开唇，开始从上到下，沿着唇至下颌到锁骨……
“路易斯……”江尧哑着嗓，在迷茫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在一串串滚烫的吻里找回理智。
“路易斯……”江尧喘息着说，被路易斯噙着锁骨，他忍不住轻吟出声，“我受不住了。”
路易斯听到了，弓着身，和江尧稍稍拉开距离，他也不好受，他比江尧有着更加强烈的索求需要满足。
路易斯：“什么感觉？”
江尧仰着头，脖颈间是路易斯的唇和齿，“我……”
“你能分清我吗？”路易斯问。
“分清，什么？”江尧意识不清的问，他的眼角润湿了一片，幸好……一片漆黑里，路易斯看不到他狼狈的样子。
“欲望和爱。”路易斯说着，狠狠的贴近他，坏意的追问江尧，“会弄错我吗？”
江尧仰着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身下紧紧贴着他的那个东西，让江尧感到了一丝恐惧。
“它想你，想急了，你知道吗？”路易斯俯在江尧耳边喘息，声音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