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一局的赛点还是被奇柯拿下。
因为加治风多刚好打出了一个擦网球, 而后那颗小球,乘着凑巧吹起的风,飘飘然就落到了属于前者的半场上。
甚至于第二盘最后一局的情况也皆是近乎相同的局面。
奇柯似乎真的能因为他的好运, 碰巧拿下最后一球赛点的分数, 以达成把把6比4的比分结束比赛。
至此, 三场比赛结束,日本代表队暂时以一胜两负的成绩落后。
紧接着上场双打一比赛的, 是同样刚在教练组的安排下, 才组成了全新双打组合君岛育斗和远野笃京。
依靠远野笃京的处刑法,两人成功守住了第一盘的胜利, 并成功让美国队出战双打一的两位选手在第二盘开始时一度处于劣势, 但很可惜,在美国队成员逐渐适应处刑法的攻击落点以后, 他们成功逆转局势,最终拿下了第二盘比赛。
现在的远野笃京, 尚且还没能成长到后来, 在见识过世界之大以后,成功完善了自己全部处刑法的程度。
也因如此,在美国队双打一的两位选手对其的处刑法有了防备以后, 日本队的优势似乎直接荡然无存。
双打二的比赛就这样来到第三盘。
如果这是正式比赛的话,那么这一盘, 便已经能够算是最终的决胜局了。
场边,君岛育斗抬手抚了抚眼镜。
“那么, 接下来……”
他看向了场边的某人。
“交涉吗?”听到莱因哈特的询问,美国队的两位选手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们还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才有一人耸了耸肩,说道:“这只是远征赛, 交涉别说对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就算交涉成功了,对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莱因哈特却没有妄下定论。
球场上的交涉人君岛育斗最擅长的便是赛前交涉,这是美国队的数据组早就整理且确认过的资料。
也因如此,他们队内不可能不提防相关的情况。
虽然但论世界排名,日本队和美国队之间亦有差距,但无论是去年U-17世界杯德日表演赛上,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高调表现,还是后来小组赛最后一场,平等院凤凰打败法国队破坏王杜克渡边所展现的实力,都令不少国家震惊。
更别说后来,杜克渡边还离开了法国队,去了日本队。
这一年的时间里,平等院凤凰还和杜克渡边一起,流浪了诸多国家,挑战了无数国家主将级别的对手。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明年,以平等院凤凰为首的日本队实力势必不止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莱因哈特会爽快安排了这一场远征比赛的原因。
——毕竟他也想要看看,现如今的日本队实力究竟如何。
并不是平等院凤凰的实力,而是日本队的实力。
“第三盘,多注意君岛育斗的情况。”最终,莱因哈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无条件信任自家队长的美国队的两位双打选手自然是同时利索应了声“好”。
第三盘的比赛在休息时间结束以后正式开始。
但出乎美国队的预料,君岛育斗像是丝毫没有什么想要和他们沟通交涉的想法一样,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开口。
“本局结束,君岛育斗、远野笃京获胜,3比3平!”
第三盘的比赛进程过半。
在日本队艰难地守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以后,发球权又一次来到了美国队的手里。
君岛育斗此时才终于开了口。
他们的比赛基本都在露天的室外,无论是U-17世界杯的比赛还是眼下的远征比赛。
今天的天气也刚好,还算不错,散发着并不算炎热温度的太阳随意地挂在半空上,恰好令刚救完球直起腰的君岛育斗的眼镜反了光。
那略微的反光显得有些刺眼,让人看不是太清他脸上真正的神色。
但球场上的几人都听见了君岛育斗的声音。
“远野,”他突然对队友开了口,“还没准备好吗?”
也是刚好,几乎在君岛育斗开口的瞬间,美国队的选手,发球了。
在前者的话音刚好落下,远野笃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
“废话!”远野笃京狠狠地将落入自己半区的那颗黄色小球打了回去。
可他的目标却并非两位对手中间无人防守的空白区。
而是其中一人的身后位置!
只见本应该出界、因此两人都没选择去追、以为是日本队的选手在两盘比赛以后终于失误了的美国队选手没有想到,那颗狠狠砸到了地上,紧接着弹起、再轻飘飘地掉下的球,会好巧不巧地径直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脖颈位置。
巧合吗?
场边几位同为选手的观众不自觉想到。
但只是下一秒,他们便知道了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因为那看似没什么力度、只是从地上反弹起才落在了其中一人脖颈位置的小球真的再一次落地以后,远野笃京的声音和被网球命中的那人的身体同时落下。
“——介错。”
远野笃京的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如何,你现在已经动不了吧?”
骤然倒地的那人,却是连回答的声音都发不出。
君岛育斗面上此时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他又一次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并随之说道。
“——交涉,成功。”
所谓交涉,只有在双方利益都存在的情况下,才能成功。
而好巧不巧,无论是帮助远野笃京完善处刑法达成介错,还是拿下这一场比赛的胜利,这其中于君岛育斗而言都存在好处。
带来胜利的后者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而至于前者,他们现在可是双打搭档不是吗?
所以,哪怕是选择放弃第二盘,假装处刑法已经失去作用,借此将机会押注在第三盘,君岛育斗也不觉得这样的战术有什么问题。
毕竟交涉这种东西,可不止对对手才有用啊。
在美国队双打一的选手其中一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且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的情况下,日本队拿下双打一胜利的结局似乎毫无意外。
“本局结束,君岛育斗、远野笃京获胜,6比3,本盘结束。”
“U-17美国代表队VSU-17日本代表队远征比赛第四场,双打一,日本代表队,君岛育斗、远野笃京获胜!”
双方均以两胜两负的成绩进入最后的单打一的比赛。
日本队选手区。
“是昨晚吧,”越知月光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刚好让就站在他身边的毛利寿三郎听的清清楚楚。
猫猫一转头,就看到前者略微低了头的模样。
“明明就一小会的时间,月光さん还是注意到了啊。”毛利寿三郎倒也没有否认,“是昨晚哦,昨晚君岛前辈来找我聊了会处刑法。”
“君岛?”大曲龙次撇过了头,“不应该是远野吗?”
“确实是君岛前辈,”毛利寿三郎肯定,毕竟现在的U-17训练营里头还没有像小仁王那样可以随意盗号的选手,所以来的人是谁他自然能很容易地分清,于是猫猫还特意强调了一遍,“是君岛育斗前辈。”
都叫了那么多年的前辈了,即使现在的猫猫芯子本质上是个成年人,他也依旧能很自然且娴熟地称呼这些年纪比他小的人为前辈,甚至一点都不让自己觉得奇怪。
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前辈嘛.JPG
猫猫理直气壮。
而听到毛利寿三郎的话,好几位高中生都不自觉开始思考。
所以说,昨晚君岛是先找了小毛利交涉吗?交涉换来了后者对处刑法的看法而后才找的远野,才有了今天配合远野使用介错的表演?
“那么,小毛利,昨晚君岛和你交涉了什么☆”种岛修二倒是选择直接发问。
毛利寿三郎却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也是交涉的内容呢,种岛前辈。”
完完全全听完了身后几人聊天内容的平等院凤凰这才睁开了眼。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拿着球拍,走出了选手区的美国队队长,——那位他和杜克渡边一起流浪世界时,曾挑战过的世界级选手莱因哈特。
但平等院凤凰却没做出新的动作。
因为日本队这边,单打一原先安排好的选手本就不是他。
——鬼十次郎,站在了比赛入口处。
第92章
远征赛开始前一天。
虽然被禁止高强度的运动, 但浅浅休息了一晚以后的远征队成员不约而同地都在落地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比赛开始前一天进了训练场,适当地练了会球。
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训练完、用完餐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见毛利寿三郎正忙着同国内的后辈们交流这两天初到美国的体验, 越知月光便先一步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漱。
也是在越知月光洗漱的短短时间里。
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叩叩——”
毛利寿三郎抬起了头, 浴室的隔音不算太好, 他能清楚地听到里头的水声,以至于在第一次听到敲门声时, 猫猫还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毕竟教练组没有跟来, 明天的出场顺序也已经决定,还会有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呢?
但不过几秒的间隔, 不急不躁的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叩叩——”
那是几乎和几秒前响起的声音间隔完全相同的节奏。
毛利寿三郎这时候倒是明白门外是谁了。
于是他在LINE上先和后辈们说了一声, 离了线,然后踩着拖鞋就蹦跶到了门口。
猫猫拉开房门,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门外的白发前辈就唤了一声:“君岛前辈。”
这种敲门方式,一看就是从小在良好的礼仪环境下长大的君岛育斗才会如此。
哦对, 月光さん也是这样敲门的, 总让人感觉又礼貌又克制。
“——有什么事吗?”毛利寿三郎随之问道。
“啊,”君岛育斗抬了抬眼镜,“能交涉一下吗, 小毛利?”
毛利寿三郎其实很怀疑是不是这一次他在国二、还没来得及长高的时候就不小心先认识了入江奏多和种岛修二他们的缘故,让后者总喜欢管自己叫做“小毛利”。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些位明明之前也是规规矩矩叫他“毛利”的前辈们,在没正经事儿的也总是习惯性地唤他“小毛利”。
明明他现在也不矮了!
当然, 有些前辈在有正经事儿的时候,也照样管毛利寿三郎叫做“小毛利”。
毕竟猫猫的年纪,确实是现如今一军成员当中最小的那个。
是目前唯一的国中生呢!
毛利寿三郎微微掩上了门,但没完全合上, 几乎就是留出了能看见自己一个衣角的程度,确保洗漱出来的越知月光能够一眼就发现自己去了哪儿的那种。
然后他才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君岛前辈。”
君岛育斗似乎也没有长谈的打算。
他甚至都不准备喊毛利寿三郎换个地方,直接就开了口问道:“关于处刑法,你有什么新的看法?”
“当然,你也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小毛利。”
……
毛利寿三郎结束和君岛育斗的交流之后,不过才过了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越知月光还没有出来,但浴室的水声却已经差不多停了。
猫猫重新捡起自己的手机,又和立海大的后辈们聊了几句,那头刚好结束了早训,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
他们也就趁着这点休息时间,东一句西一句地给猫猫前辈讲述这两天和冰帝学园网球部的集训生活。
等到那头休息时间结束,越知月光也刚好出了浴室。
“寿三郎,”他唤道,“先去洗漱。”
毛利寿三郎放下手机,乖乖应道:“好——”
也是在毛利寿三郎放下手机之后,已经熄屏了但接收到新消息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君岛育斗的消息随之传来。
Kimi:对了,今天的交涉的内容,也还请保密,小毛利。
Kimi:这也是交涉内容的一部分呢。
孤零零的手机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被他的主人重新捡起。
洗漱完又和越知月光闹了会的毛利寿三郎这才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时间来到远征赛结束的当天晚上。
莱因哈特很是满意今天的这场比赛。
也如他所料的,平等院凤凰并没有选择出场今天的单打一。
双方都在尽可能赢得远征赛胜利的安排情况下,隐藏了一定的实力。
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他们真正的战场,是明年的U-17世界杯。
而莱因哈特会选择上场的理由,则是因为他本身能够不断修正自身的弱点,并加以克服的网球能力。
简称弱点修正,——说白了便是,莱因哈特其实是一个比赛经验越丰富、实力便越强的选手。
所以他不会放弃任何一场和强者对战的机会。
而今天的这场和鬼十次郎的比赛,莱因哈特自然也算受益良多。
即使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名名为鬼十次郎的日本队选手没有使出全力。
总感觉,有些赢的不太绝对呢。
莱因哈特在推开U-17美国代表队会议室的时候,脑海中还闪过了这个念想。
但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门内美国U-17代表队全体成员都转头看向他的时候,莱因哈特的脸上又露出了他们熟悉的笑容。
“全员都到了是吗?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复盘一下今天的比赛——”
也是在晚间的复盘会议开始前的酒店餐厅自助区。
越前龙雅终于在老地方等到了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组合。
这一回他手上还拿着橘子,但是那橘子是他已经确认过的不是烂橘子的好橘子。
“哟——”
在同迎面走来的两人打了招呼的同时,越前龙雅也习惯性地咬了一口橘子。
毛利寿三郎也毫不意外,对于上午才比完赛的对手又一次出现在面前这件事。
毕竟他们上午说了“再见”,再见再见,不就是会再见吗。
猫猫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顺势就递给了越前龙雅。
“第一个号码是我的联系方式,第二个是能帮你解决你目前情况的人的联系方式。”
——要不是在今天的比赛场上,给对手递纸条太像明目张胆地挖墙脚了,毛利寿三郎都觉得或许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这张他意识到越前龙雅的真实情况以后就写好的纸条交给后者就行。
但那样可能被美国队的惦记。
毛利寿三郎很有自知之明地想到。
将纸条交给越前龙雅,毛利寿三郎便拉着越知月光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等会还要开会,——关于今天的比赛复盘。
所以猫猫现在赶着吃晚饭。
只留下越前龙雅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纸条。
“……夏油、杰?”
他缓缓念出了那个写着白纸上的黑色名字。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毛利寿三郎在给他写这张纸条的时候,似乎很是纠结该留下谁的名字。
因为明明第一排写着“毛利寿三郎”和对应联系方式的字迹干净又整洁,第二排的名字似乎却被来来去去划了好几个,最终才留下了“夏油杰”三个字。
似乎,还写了“五条”、“伏黑”……?
越前龙雅不太确定。
但不妨碍他心情极好地选择加上了这两个联系方式。
姑且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要面对什么的越前龙雅在添加完这两人之后,顺手还给越前南次郎打了个电话。
“哟,老爷子,”盘算着那几个名字的主人理应都是日本人的越前龙雅开口就询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小不点回日本?”
几乎是和美国队开始复盘会议同一时间的日本队。
海外远征的第一站,同美国队之间的比赛,最终以三负两胜的成绩,日本队遗憾落败。
但远征赛的积分并不只看最后结果,每场的比赛都会单独计分,甚至也会很人性地考虑到各个国家之前的排名权重分。
也就是说,虽然日本队今天以三负两胜的成绩遗憾败北,但在计算日本队在U-17世界杯排名上的积分的时候,其实他们还是拿下了不少分数的。
这就是世界排名第五的美国队的底蕴。
和美国队一样,日本队今晚同样在进行今天比赛的复盘。
鬼十次郎率先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个男人,”他指的是莱因哈特,“明年的目标是带领美国队冲击世界杯四强,对吧。”
“指不定是冠军的位置哦。”毛利寿三郎说道。
平等院凤凰曾经和莱因哈特交过一次手。
不过并不是三盘两胜制,而是一盘决胜负。
那一次,是他赢了。
因为莱因哈特修正弱点的速度还未能跟上他找到弱点的速度。
——但如果是三盘两胜制,平等院凤凰也不敢保证当时的自己能否获胜。
而今天,在鬼十次郎上场之前,平等院凤凰还特意叮嘱了他。
“不要使用阿修罗神道。”
否则他会随时终止比赛。
后者的眼里明晃晃地就写着这个意思。
鬼十次郎自然明白平等院凤凰的考虑,因为这是远征赛。
重要,但远远没有明年的U-17世界杯重要。
就像他们都明白种岛修二已经开发出了第二种“无”,甚至可能还存在第三种“无”,但今天的比赛中前者依旧只使用了“已灭无”一样,这是他们的底牌。
强牌慢打,有时也并非故作姿态。
如果在比赛中找到了进化的机会,就像是成功领悟介错的远野笃京,那么远征赛毫无疑问是最适合他们的磨刀石。
但如果尚未尽全力、也看不到奇迹的光辉的话,那么就不要像一个白痴一样,把底牌尽数告诉他们未来的对手。
今年的远征赛结束了以后,他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成长。
而在接下来这一年里,谁进步的更快,谁才会、也才能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第93章
和U-17美国代表队的比赛结束以后, 日本队的各位并没有立即离开美国,奔赴下一站。
因为今年的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决赛时间就是明天。
在同美国队的比赛复盘会议结束以后,由三津谷亚玖斗先提出了关于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相关的事宜。
“……说起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 ”三津谷亚玖斗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 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称霸这三年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冠军都是同一个人呢。”
“——还是一个日本人。”
“教练组是没有对他发出过邀请吗?”同样是在海外活动,因为收到了U-17训练营的邀请才回了国的德川和也发问, “还是他拒绝了?”
三津谷亚玖斗摇了摇头:“并不是拒绝, 只是教练组并没有对他发出过任何邀请。”
三津谷亚玖斗的这一席话,倒是让远征组的不少人不解。
按道理来说, 能够连续三年称霸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选手的实力, U-17训练营的教练组不可能会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管才对。
“是因为年纪吧?”毛利寿三郎将自己的手机推了出来,点了点主屏幕上显示的关于近几年来称霸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冠军的报道, “这孩子,就算到现在也才只有十一岁呢。”
哪怕是明年U-17世界杯赛制改革, 这位连续三年称霸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选手, 也只是堪堪搭上了U-17世界杯所限制的最小年龄线上,更别提现在。
毛利寿三郎自然是从一开始便想到了三津谷亚玖斗口中的那位称霸了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冠军姓名,于是他很自然地查询了一下那人现在的情况。
当然, 不是直接搜索的名字,而是检索的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冠军词条。
——越前龙马。
在弹出的搜索应用信息里, 无一例外地都显示着这个和毛利寿三郎心中所想的完全相同的名字。
他就是在去年,达成了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三连霸的天才少年。
而除了这些网络上相似的评价, 毛利寿三郎知道的多少倒是更为详细些。
就比如,越前龙马不仅是今天刚和他比完赛的越前龙雅的弟弟,也是武士越前南次郎亲自培养起来的新生代继承人。
他是青春学园打断立海大关东大赛十六连霸以及全国大赛三连霸的最大功臣。
也是和毛利寿三郎、还有日本队的各位一同站在U-17世界杯赛场的队友。
更是从高三毕业、离开了U-17训练营的领队毛利寿三郎手中,和切原赤也、远山金太郎一同接过日本队旗帜的下一届继承者。
更妄论后来两人在职业赛场上的交锋。
他们这群曾经一同奋战过的人, 关系倒是一直都不差,线上的联系也频繁,更别说其中选择成为职业选手、进入职业网球界的劲敌对手。
真要说的话,从高一开始就和后辈相处得很好,——别家的后辈在U-17训练营就算是U-17的后辈的毛利寿三郎,其实算是和越前龙马私交甚好的那批人之一。
但与他交好的是日后的越前龙马。
而不是眼下只有十一岁,单看采访照片似乎和国一的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小孩。
“真是后生可畏。”浏览完了毛利寿三郎打开的有关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报导的杜克渡边感叹道。
“所以明天的任务,就是观看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决赛对吧☆”
种岛修二顺手接过了三津谷亚玖斗递来的入场券,边道。
说实话,种岛修二觉得要是让他结束了一场远征赛立即乘坐飞机赶往下一个国家,哪怕是被敲晕抬上飞机,这场海外远征结束以后,他可能也快结束了。
然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主动和平等院凤凰争NO.1的位置了。
日本队的二把手真的很难不就此陨落。
——他说的是主动☆
三津谷亚玖斗点了点头:“这是一早便安排好的行程。”
显然是考虑到了某些成员的特殊情况而特意做出的调整与安排,否则比赛时间之间的间隔,自然不可能如此凑巧。
“毕竟就算是现在临时起意,想买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的入场券也根本就买不到呢。”刚刚看完了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入场门票情况的雾谷原和说道。
远征组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可是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的入场券。
于是远征组全员第二天的行程就这样被敲定,会议解散。
同样是当天晚上,洛杉矶某别墅区。
越前龙雅当年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越前宅的钥匙,但他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带着自家弟弟翻墙去邻居家的橘子林偷摘橘子。如今好些年过去,邻居家的橘子林没了,可他翻墙的本领却还在。
于是越前龙雅几乎没有多想,便准备大展身手先进了门再说。
指不定还能给小不点他们一点惊喜呢。
少年掂了掂网球包,往身后甩了甩,确定后者不会妨碍到自己动作的同时,还忍不住沾沾自喜般想到。
但预料之外的意外降临总是很突然。
就像越前龙雅没能预料到他能遇上无法被他吞噬网球的毛利寿三郎,还从后者那儿得到了一个来自日本的不知具体是谁但能解决他身上问题的人的联系方式一样,双手刚撑上栏杆,准备帅气一跃而过的越前龙雅,突然就被人扯住了外套下摆。
“你是谁?”
越前龙雅先是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女声。
而后,不等他回答,那道声音的主人便将他狠狠地从栏杆上拽了下来。
甚至于在那人出声以前,回自己家、都到自家门前了的越前龙雅根本就没有防备,都没能察觉她的存在。
——到底是谁?
黑羽千影是因为准备过两天打算回一趟日本的缘故,今天才特地出了门多买了些东西,准备给好心的邻居一家准备一些回礼。
最近黑羽盗一的身体情况相比于前些年要好了不少,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不必躲在大洋彼岸养伤,而是能在某天和她一起归国,一家团聚。
想到这儿,黑羽千影便没忍住多逛了逛商场。
以至于现在,她回来晚了。
只是黑羽千影没有想到,她能碰巧在回来晚了的这一天,遇上似乎想要翻墙行窃的少年。
那少年单看背影有些单薄,似乎年纪不大,身形也和快斗那孩子差不多,——可能就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
穿着运动服,背着像是用来装东西的包,怎么看怎么一副想要入室行窃的样子。
于是黑羽千影决定制止这位少年误入歧途。
——毕竟入室行窃的小偷可和专挑不义之财下手的怪盗可不一样!
曾经的怪盗淑女,如今已经金盆洗手,但本事多少还残留着些的黑羽千影很是轻易地逮住了毫无防备的少年,并将他从围栏上拽了下来。
“你是谁?”
她果断问道。
只不过将人拽下来了,黑羽千影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少年,多少和越前父子有些太相像了。
他们有着几乎相同的眉眼。
几乎是在看清越前龙雅长相的瞬间,黑羽千影便直觉地意识到,她可能出手早了。
这少年可能不是入室行窃。
他也是只是来偷偷看望抛弃了他多年的父亲而已。
是私生子吧,黑羽千影沉思,并由此下了判断。
不然怎么解释她都和越前一家当了好几年的邻居了,却从来都没见过眼前这位少年的情况?
最终打断了黑羽千影思绪,并将越前龙雅从后者手中解救出来的人,是越前龙马。
小孩刚刚结束了晚训,正拎着球拍准备回房间洗漱睡觉,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却听到了大门外传来的动静。
于是他顺路便走过来看了眼。
刚好看见被一位有些陌生、却让人不禁感到熟悉的少年和邻居家的千影阿姨。
前者还被后者摁在地上的那种。
虽然似乎快挣脱开了。
年幼时候残留的记忆开始回笼,常在梦中出现、将那颗他想要好好保存,却还是发了霉变了质的橘子交到他手上的年长者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具体的面容。
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对着地上那人唤了声:“……哥哥?”
越前龙雅:……
他这几天的运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个橘子还能随手拿到一个烂橘子,好不容易想回趟几年没回的家还能在家门口给人偷袭了,好不容易快挣脱开了,这狼狈的样子还被小不点看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前龙雅面无表情地想道。
第94章
越前宅发生的情况毛利寿三郎自然不得而知。
他只是在第二天睡醒以后, 刚好在LINE的主页上,看到了黑羽快斗不久前刚更新的动态。
Kuroba:老妈今天行侠仗义,结果行侠仗义到了邻居许久未归家的大儿子身上, 真的笑死我了……
下面还有中森青子的评论紧随其后。
Nakamori:啊, ——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件事了快斗!
毛利寿三郎默默给两人都点了个赞, 然后才放下手机,进了卫生间洗漱。
毕竟这也算是快斗哥和青子姐的日常呢。
猫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三津谷亚玖斗安排好了接送的大巴, 一行人才一起来到了今年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决赛场地。
也是在检票入场之后、去往观众席的路上, 德川和也突然问道:“说起来,那个孩子名叫‘越前龙马’是吗?”
“——那他和越前龙雅, 是什么关系呢?”
“很遗憾, ”三津谷亚玖斗道,“数据组现有的资料中, 少有关于越前龙雅的信息。”
毕竟就连后者拥有能吞噬他人的网球的能力这一点,在毛利寿三郎提出以前, 他们也并没有调查到。
更别提关于网球之外的家庭关系了。
不过……
三津谷亚玖斗看向毛利寿三郎, 又道:“小毛利知道什么消息吗?”
他想到了之前,在和柳莲二恢复联系之后,后者告诉他的消息。
——“毛利前辈, 似乎有一套他自己搜集数据的办法。”
“明明不是数据网球型的选手,却像是对所有人的数据都了如指掌一样。”
当然, 这并不是三津谷亚玖斗始终记着柳莲二所说的这些话的根本原因。
他记得最清楚的,其实是柳莲二最后说的那一句。
“毛利前辈真的很厉害, 对吧,亚玖斗哥哥?”
莫名有种从小信任着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大,多年以后两人再次重逢之时却发现自家弟弟好像开始信赖另一个年长者,就像是被拐跑一样的感觉, 并且这份感觉的真实性高达93.6%,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三津谷亚玖斗心情复杂.JPG
被点名的毛利寿三郎转过头,说道:“他们是兄弟,是武士越前南次郎之子。”
几乎走在最前位置的种岛修二听到越前南次郎的名字也来了兴趣:“小毛利是怎么知道的☆”
武士越前南次郎,这个曾经在世界网坛昙花一现掀起日本网球浪潮的男人,几乎转瞬即逝地就消失在了曾经的岁月里,留下不多、但足以令无数人铭记的成绩。
但很可惜。
职业网坛,从来不缺天才。
越前南次郎或许在十几年前的曾经确实给世界网坛带来了极大的影响,但当他在巅峰时毫不犹豫地宣布退役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会被世人遗忘。
十几年啊。
就算是他们这些高中生,当年也都才三两岁出头吧,何况是小毛利?
于是少有的、确确实实记住了童年时候出现在电视上的武士的种岛修二确实好奇,为什么毛利寿三郎会如此肯定地说出,那两人是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孩子一事。
如果只是刚好都姓越前,那也不是没可能吧?
然后他们就看到,毛利寿三郎顺手点开了手机,调出了某个聊天界面。
“越前说的啊,”他指着手机屏幕上备注越前龙雅的头像,“我昨晚只是刚好问了一下,他认不认识越前龙马,然后他就大方承认了这是他弟弟,还顺口说了一句,越前南次郎是他们的父亲。”
“……”除了越知月光以外的高中生们不禁沉默。
一般极少参与进队员们关于这些事情讨论的平等院凤凰都忍不住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和他交换的联系方式?”
“比完赛,也就是昨天晚上,”猫猫乖巧应道。
听说越前龙雅比赛结束的当天就离开了美国代表队,并且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的三津谷亚玖斗忍不住抬了抬自己的眼镜:“那么,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小毛利。”
“在我们落脚的酒店,”猫猫实话实话,他想了想,还顺势补充了一句道,“他这两天好像也住哪儿,我和月光さん不止一次在酒店遇到他了。”
所以小毛利的消息来源渠道,主要依靠的是他的运气吗?
三津谷亚玖斗沉思怀疑。
不然怎么解释同样都住在一个酒店,他们中除了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没有任何一个人遇到越前龙雅!
但一行人也只是说说,再好奇一下那天没有使用吞噬能力的越前龙雅的实力,也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说到底,他们和越前龙雅也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对手罢了。
一行人很快在观众席对应位置上落座。
“不过,有些奇怪吧☆”种岛修二道,“明明是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会场里竟然没有看到U-17美国代表队的相关人员。”
动态视力极好、且在入场过程中就确认过现场人员的种岛修二极其笃定。
“那是因为美国U-17的选手选拔和日本有些不同,”三津谷亚玖斗解释道,“日本U-17训练营主要通过召集选手进行集中选拔,最终由教练组确定日本代表的名额。——但美国代表队却并非如此。”
“美国并没有U-17训练营,他们一般从各大洲的地区预选赛直接选拔冠亚军选手,以及额外的需要报名参加的挑战赛来决定能够代表美国出战的选手名额。”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参加U-17世界杯的话,洲大赛或许更适合美国的青少年组的选手?”大曲龙次总结道。
三津谷亚玖斗点了点头:“如果想要参加U-17世界杯的话,确实是这样的没错。毕竟青少年组比赛的重头戏,还是两年一度的U-17世界杯。”
“那岂不是今天的比赛会少了很多乐趣?”远野笃京问道。
“这毕竟是决赛。”三津谷亚玖斗并不赞同远野笃京的说法。
但是事实证明,就算是三津谷亚玖斗,他的数据偶尔也是会存在失误的。
就比如现在。
今年的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决赛结束之后。
万万没想到远野笃京的话一语成谶的高中生们:……
不是,这不是今年全美青少年网球公开赛的决赛比赛现场吗?
为什么他们觉得,这场比赛的强度还没有昨天他们和U-17美国代表队训练赛的比赛强度大?
青少年组的冠军几乎是被越前龙马毫不费力地笑纳。
他甚至一副没用全力的模样。
毛利寿三郎多少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重生前,他认识越前龙马的时候,后者已经掌握了天衣无缝领悟之极致,还打败了小部长,虽然才国中一年级,但几乎能算得上是国中生实力前几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越前龙马给他的感觉,却是有些太弱了。
就算对手的实力似乎不太强,就算越前龙马同样是一副没有尽全力的样子,但现在的越前龙马,和一年以后来到U-17训练营的他,实力差距似乎有些太大了。
——总不能是在越前龙马回国以后,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面实力上升了那么多吧?
但是重生前,同样是在高一年级被越知月光打败以后痛改前非,实力上升了一大截的毛利寿三郎突然又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不可能。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莱因哈特没有在听闻来年的U-17世界杯极有可能更改赛制、并将国中生纳入比赛阵容的情况下,没有提前招揽这位称霸了全美青少年组网球公开赛四年的少年天才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你们美国的青少年组都跑去参加U-17世界杯了吗?
猫猫震惊。
青少年组的全美公开赛并没有带给远征组太多的经验。
至少还没有和U-17美国代表队的训练赛带来的成长和突破多。
说句实话,就算是毛利寿三郎多少都有些失望。
不过在失望之后,他倒是挺期待明年越前龙马的成长,也期待这一次比之前成长的更快的小部长和前者的比赛。
——越前龙马。
猫猫悄悄又念叨了一次这个名字,也同时看向了颁奖台的方向。
远征组的各位此时都站起了身准备退场,毛利寿三郎也随之收回了视线,他三步跨作两步跑到了微微侧着身子在等他的越知月光的身旁,两人这才跟上了已经行动起来的大部队。
日本再见吧,他想到。
等到那时,再来比一场吧,越前龙马。
也是在越前龙马捧着奖杯下了颁奖台之后。
早在后场候着的越前龙雅一边抛着橘子,一边笑着祝贺:“恭喜啊,小不点,全美青少年组网球公开赛四连霸。”
越前龙马确实皱了皱眉,才回应了越前龙雅的话:“总感觉,有一道好让人在意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
“大家不都在看着你吗?”越前龙雅咬了口橘子,含糊不清道,“我也一直都在看着你哦,小不点。”
越前龙马放下奖杯。
他转头看向靠在墙上、失踪多年昨天才归家的哥哥,眯了眯眼突然就开口道:“那么,要来一决胜负吗,哥哥?”
他端的是气定神闲,一副丝毫看不出刚比完决赛的轻松模样。
却被直起了身子的越前龙雅放肆地揉了揉脑袋。
“刚比完赛的小不点还是好好歇着吧。”
然后越前龙雅便气定神闲地走出了选手休息室,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被越前龙马随意放在桌上的奖杯。
“——不先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吗,小不点?”
越前龙马扯了扯自己的帽子,像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卡鲁宾似的,撇了撇嘴,然后才将背起网球包,跟上了门外并未走远、打着哈欠在等他的兄长。
“不回家吗?”
“老爷子说可以先出去玩玩再回家。”
“……哦。”
当然。
如果越前龙雅能够想到他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三次遇上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并且第二次在那两人面前倒霉的话,——主要原因是后者。
他可能会选择直接领着赢了比赛的小孩回家。
但是人生没有彩排,意外随时到来。
第95章
在全美公开赛青少年组的比赛结束以后, 远征组的各位一同出了会场。
只不过今天,除了观看比赛以外并没有统一行动的预计行程安排。
因此,一行人在出了会场以后, 倒是很默契地决定在此分道扬镳。
毕竟有些人想回酒店休息或是训练, 有些人想趁机逛逛异国他乡的土地, 总的来说,大家几乎各有各的安排。
于是乎, 平等院凤凰倒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了准备外出的几人晚归的时间和注意安全等例行公事。
而在准备外出的几人里,毫无疑问的, 自然就有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名字。
其实应该算是毛利寿三郎的名字。
越知月光只是陪着猫猫选择了外出而已。
俗称溜猫。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美国洛杉矶, 但却是这个时候第一次来美国洛杉矶的毛利寿三郎,对外出, 或者说是对和月光さん一起外出,多少还是感兴趣的, ——毕竟只有他和月光さん两个人的外出, 怎么不算是约会!
只是就像最开始,他和月光さん没能料到能在酒店餐厅的自助区遇上碰巧路过的越前龙雅一样,今天的他们也依旧没能料到, 他们还能在洛杉矶的某个街头小店,遇到带着刚夺冠的弟弟出来觅食的越前龙雅。
除了领奖台上的几句必要的发言, 越前龙马倒是没有接受记者采访的习惯,因此越前龙雅带着他离开会场, 麻溜地找到这家小店的时间,倒是真没比靠着丸井文太推荐、一路寻着路来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组合慢多少。
几乎是在毛利寿三郎找到小店里最后一个位置,拉着越知月光坐下的时候,越前龙雅便领着越前龙马进了门。
现在的时间早就过了饭点。
但或许是因为比赛刚刚结束的关系, 小店里的客人还挺多。
越前龙马环顾了小店一周也没能找着空着的位置,小孩下意识地压了压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刚想问自家哥哥要不要换家店的时候,就看到身旁的越前龙雅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小店里除了前台的台座以外,基本都是四人桌的配置。
也有几桌的客人是两人一起的,但基本都是一男一女,一看就是小情侣的搭配。
“介意拼个桌吗?”越前龙雅率先问道。
越前龙马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到的便是穿着两位常服、有着亚洲面孔的少年。
就是,这两位的身高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看着两位坐在椅子上似乎都要比自己高的陌生人,越前龙马默默想道。
这家店越前龙马并没有来过,他在美国的朋友基本算得上没有,平日里的日常也都是训练休息训练,偶尔帮家里人跑个腿,倒是鲜少有出门玩的时候。
并不是家里人不让越前龙马出门,只是比起出门,他更喜欢和越前南次郎练球。
虽然每次都会被那人漫不经心的模样气的跳脚。
但越前龙雅似乎很喜欢这家店。
明明好多年没回家,却对洛杉矶街角的小店一副熟悉的模样,小孩路上多少还有些气鼓鼓的。
——这不就在美国吗,哥哥。
打断越前龙马思绪是眼前有着一头红色卷毛的少年人的回答。
“可以的哦,越前。”
那声有些熟悉,但在这副环境里多少显得有些陌生的“えちぜん”一出现,越前龙马才后知后觉就地反应过来,一开始越前龙雅提出问题时,用的是日语。
眼前这两位有着亚洲面孔、身材高大的少年,不仅是日本人,还是越前龙雅的熟人。
……
越前龙马道了声谢,坐在了毛利寿三郎的正前方。
越前龙雅坐在他的身边,刚好对着越知月光。
其实这样的座位按道理来说是有些奇怪的,因为一般来说,除非是只有一侧的台座位置,不然朋友间大部分是会选择面对面地落座,而不是并排的位置。
但拼桌的越前兄弟两都没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两从小也喜欢坐在同一边。
也是早一步和越知月光点好了餐的毛利寿三郎看了看越前龙雅,又看了看越前龙马,等到后者都点完了餐,才开口问道:“弟弟?”
越前龙雅顺势搭上越前龙马的肩,点了点头:“小不点厉害吧。”
这家小店距离今天全美网球公开赛青少年组决赛所在的会场不远,加之昨天晚上毛利寿三郎还问过他认不认识小不点,几乎不用多想,越前龙雅都能猜到今天还没离开美国的U-17日本代表队的去向。
炫耀完自家弟弟,并得到毛利寿三郎的肯定以后,越前龙雅才给越前龙马介绍了一下眼前人的身份。
“毛利寿三郎,”他指了指越前龙马身前的红色小卷毛说道。
转而看向越知月光时,还没等越前龙雅说话,前者便径直开了口:“越知月光。”
毕竟之前的比赛越知月光没有上场,越前龙雅就算不认识他,也算正常。
“越前龙马。”虽然知道眼前两人多半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越前龙马还是主动说了一句。
说完,他侧过头看向越前龙雅,虽是询问后者,声音却一点不小:“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网球吗?”
同样有着一副猫猫瞳的小孩顺势就仰起脸,盯着毛利寿三郎,一副想要挑衅的样子。
“要来一决胜负吗?”
毛利寿三郎微微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拍照的冲动。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越前龙马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明明刚来U-17训练营的时候,小孩还总是和小金赤也一起到处惹事,但后来过了几年,几人却愈发沉稳了起来,可能也就远山金太郎还带着点孩子气,小赤也越来越像小真田,小越前也越来越像小手冢。
一个个没有最开始可爱了都.JPG
不过毛利寿三郎也只是想想。
毕竟现在,他们也只是和小孩第一次见面而已。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毛利寿三郎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时候的越前龙马似乎还要比当初U-17训练营初见时候的小孩更单纯、也更喜怒形于色一些。
应该不是错觉吧。
猫猫想到。
但就算这样,毛利寿三郎也果断拒绝了越前龙马的邀请。
“刚比完赛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他说道,“不好好休息缓解身体的疲劳的话可不行哦。”
越知月光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移到了越前龙雅身上。
“听说你退出美国代表队了?”猫猫明知故问。
越前龙雅摊了摊手:“毕竟找到了新的方向嘛。”
“夏油老师说了什么吗?”
“没,他让我具体等之后回国了再联系他。”
……
越前龙马左看看右看看。
美国代表队是什么,夏油老师是谁,回国又是什么。
姑且还没听越前南次郎提起回日本的行程安排的越前龙马沉思。
于是他选择开口询问。
“回国?”越前龙马看向越前龙雅问道。
越前龙雅转头道:“啊,准备去一下日本来着。”
——明明才回来一天时间都不到。
越前龙马“哦”了一声,也没接着往下问。
反倒是越前龙雅多问了一句:“怎么,小不点舍不得哥哥走吗?”
“谁会舍不得一回家就被人当小偷逮了的笨蛋哥哥啊?”越前龙马下意识地反驳。
只是单纯在围观兄弟两斗嘴的毛利寿三郎:……
他突然就想到了今早出现在黑羽快斗LINE动态上的消息。
Kuroba:老妈今天行侠仗义,结果行侠仗义到了邻居许久未归家的大儿子身上,真的笑死我了……
一回家就被人当小偷逮了的笨蛋哥哥。
许久未归的大儿子。
行侠仗义。
再算算时间。
……
毛利寿三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千影阿姨?”
越前龙雅顿了顿。
昨晚被自家弟弟证明了身份,才放开了自己的那个女人,小不点好像就是称呼她为“千影阿姨”来着?
你们日本队的情报来源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啊喂!
越前龙雅,瞳孔地震。
虽然没有回答,但越前龙雅此时此刻的模样和回答了直说了简直没什么区别。
于是猫猫又抿了一口越知月光为他放凉的水,一副好笑的表情,然后又道:“半夜翻墙,还被邻居抓了?”
“你们好,这是你们点的餐,”服务员恰到好处地端上了两个盘子,面带笑容。
越知月光将小费交给了来者,她的神色一时间真诚了不少:“祝你们用餐愉快!”
哦,可能愉快不起来了。
越前龙雅面无表情地想到。
倒霉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为什么还能被提起来第二次?
还是U-17日本代表队成员提出来的?
不然他还是去问问老爷子西班牙队还收不收人吧。
丢脸.JPG
一直到四人都用完了餐,越知月光拉着心情颇好的毛利寿三郎先走一步以后。
越前龙马才又一次开了口:“哥哥?他们——”
“U-17日本代表队的成员。”越前龙雅回答道。
“不,”越前龙马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认识千影阿姨吗?”
越前龙雅沉默。
他转身一脸严肃地搭上了自家弟弟的肩。
“小不点,跟我一起去西班牙吗?”
你刚刚不还说要去日本吗?越前龙马疑惑。
第96章
不过毛利寿三郎最后并没能在美国见到黑羽千影, 因为他们远征组在今年的全美公开赛青少年组的比赛结束以后,又一次准备启程。
也因为从越前龙马那儿知晓了前因后果的缘故,许久未见的两人倒是在LINE上多联系了几句, 黑羽千影一边叮嘱小孩远征加油、注意安全, 一边在放下手机以后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没想到越前家的孩子竟然还和寿三郎那孩子认识。
怎么, 你们打网球的世界这么小吗,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不过黑羽千影虽然庆幸, 但这样的结果却多少在毛利寿三郎的预计之内。
他本就不准备和黑羽千影见面。
至少不能在越前兄弟面前和那人见面。
毕竟想到年幼时候黑羽盗一在教导他们一些小魔术的时候, 偶尔还有易容相关的内容,毛利寿三郎便不难想到现在的千影阿姨多半不是本来的面目。
虽然不知道盗一叔叔当初是为了什么, 才会选择假死, 并隐姓埋名了十余年才回归家庭,但想到优作叔叔那段时间的忙碌, 毛利寿三郎直觉地认为这件事他们目前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说不定会给他们帮倒忙。
除了网球,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的猫猫很有自知之明。
时间就这样来到半个月后, 海外远征预估的一个月余的时间已然过半。
远征组也从北美洲一路辗转来到了瑞士, 一行人,包括重走一趟远征路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在内,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有了不少收获。
而今天, 是他们来到瑞士的第二天。
经过一天的休整,远征组今天将要进行的便是同U-17瑞士代表队的比赛。
瑞士代表队的主将名为亚历山大阿玛迪斯, 有着天才般资质的现役职业选手,同样也是先前, 平等院凤凰和杜克渡边在世界流浪的时候,少有的未能与之一战的对手之一。
因为那时候的阿玛迪斯正在忙着参加职业比赛。
“今天的天气真好。”走出酒店的毛利寿三郎随口道。
因为来到瑞士,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故事。
越知月光似有同感,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
那是他和月光さん重生之前的事。
在阿玛迪斯转向职业选手之前, 平等院凤凰在经历了第一年U-17世界杯的失败以后满世界的流浪,也曾在野外向前者发起了一次挑战。
阿玛迪斯答应了,并在大雨中,成功将平等院凤凰逼入了绝境。
可陷入绝境的平等院凤凰却在那场比赛的最后,成功解放了内心深处的海贼,进化了自己的异次元领域。
可最后的赢家却不是平等院凤凰。
因为那天,平等院凤凰死了。
在大雨中,被雷电直击,心肺停止,医院也一度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事后和他们说起这件事的杜克渡边脸上也是一阵后怕,然后庆幸平等院凤凰在十三个小时以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复活了。
这件事本应该发生在平等院凤凰高一那年。
但或许是因为博格相比于之前更早地进入了职业网坛的缘故,阿玛迪斯转向职业选手的时间也比毛利寿三郎记忆中要早上些许,以至于高一时候流浪世界的平等院凤凰没能与之一战。
毛利寿三郎原本都快忘记这段记忆了,毕竟去年一整年也没听杜克渡边说平等院凤凰出了什么事,只是现如今到了瑞士,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件事。
然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天。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天边甚至没几朵飘着的云。
怎么看都是一副绝佳的出门好天气。
猫猫这才安了心。
在今天同瑞士代表队的两场双打、两场单打全都结束了以后,各自担任队伍单打一位置的平等院凤凰和阿玛迪斯一同上了场。
场边的观众,无论是日本代表队的也好,瑞士代表队的也罢,全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两人,低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原因无他,阿玛迪斯可是现役的职业选手,更是被誉为“战场上的暗杀者”。
更何况,职业与非职业之间,光是经验的差距便已是天堑。
“好久不见,平等院。”阿玛迪斯率先和平等院凤凰打了招呼。
他其实是见过平等院凤凰的,就在去年,可惜那时候他刚刚踏入职业网坛,忙着参加积分赛,便没能与这位来自日本、曾在上一次的U-17世界杯期间引发了不少热议的选手一战。
……而说到去年引发热议的日本选手。
阿玛迪斯又不免得想到了今天出战双打一席位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两人。
不仅是他们很强。
明年的日本队似乎也很强。
“来一场三盘两胜制的比赛吗?”阿玛迪斯顺势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一盘比赛结束的快,也看不出太多选手的真正实力。
平等院凤凰点了点头:“如果你没问题的话。”
“最近没有比赛,”阿玛迪斯说道,并对场边的裁判点头示意。
裁判明白两边选手达成了共识,因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宣布了比赛开始。
“接下来进行U-17瑞士代表队VSU-17日本代表队的远征比赛。”
“瑞士代表队单打一阿玛迪斯VS日本代表队单打一平等院凤凰!”
第一局的发球权在平等院凤凰手里,面对职业选手,他在比赛的一开始便没有选择留手。
“毁灭吧……”平等院凤凰沉声道。
——光击球!
肉眼可见的具有惊人破坏力的小球从最佳击球点被击打而出,携卷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像是太阳一般,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朝着阿玛迪斯所在的半场飞去。
但阿玛迪斯毫无疑问是具有职业选手的冷静与沉着的性子,和与之相对的能够应对光击球的实力。
仅仅是单手持拍,他便将光击球打了回去。
平等院凤凰却毫不惊讶。
相比于一年前刚开始在满世界流浪、游走于世界各国的比赛场上的他,现在的他的实力,毫无疑问更上了好几层楼。
与世界各国的网球强者们战斗的每一天,平等院凤凰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也各式各样的世界技巧。
因而,从现在开始,——开启异国风情!
赶在网球落地之前,便已然算准了阿玛迪斯球路的平等院凤凰抬手,挥拍。
“中国红龙爪!”
咆哮的火龙经由精神力的具象化倏然出现在了球场上,咆哮着朝着阿玛迪斯俯冲了过去,闪烁着寒光的龙爪更是毫不留情,直直想要在敌人身上留下伤痕才肯罢休。
但红龙的攻势却被阿玛迪斯毫不费力地躲开。
在精神力具象化带来的球场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不少的错误感知里,他敏锐地找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模样的小球,果断地回击。
可一开始,被平等院凤凰打出的中国红龙爪里,还藏了另一重旋转。
之间被阿玛迪斯打回的那颗小球里瞬间爆发出的精神力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啼鸣,随即,一只火鸟从中振翅,带着网球,直直高飞、而后坠落。
“……中国火鸟舞。”平等院凤凰说出了那重旋转的技能名字。
网球落地,在平等院凤凰的半场,但是场外,出界。
“0比15!”
裁判宣布了比分。
在面对职业选手的情况下,平等院凤凰率先在自己的发球局夺得一分!
场边,远征组的各位各有各的激动,就连鬼十次郎似乎都忍不住流露了一些笑意。
——这就是他们日本队今年的主将与领队,平等院凤凰。
但职业选手就是职业选手。
纵使平等院凤凰的攻击手段复杂多变,阿玛迪斯也总能在下一球找到最合适的反击点,从而继续得分。
“本局结束,阿玛迪斯获胜,3比3平!”
“本局结束,平等院凤凰获胜,3比4领先!”
“本局结束,阿玛迪斯获胜,4比4平!”
八局结束,两人的得分又一次持平。
但球场里覆盖着的属于平等院凤凰的精神力,却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中,在不断减弱。
不仅是毛利寿三郎,远征组的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
“平等院前辈的精神力……”德川和也第一个出了声。
入江奏多也在主动感知后变了脸色,“快要趋近于零了。”
入江奏多的反应自然让德川和也更加感到不安,他不由得看向球场内那位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的打击自己的二年级前辈,握紧了拳。
毛利寿三郎看了看入江奏多,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德川和也,还是选择主动拍了拍后者的肩:“没事的,德川前辈。”
“——平等院前辈,是主动降低的精神力,他好像在尝试什么。”
德川和也闻言,又一次转头看向入江奏多,只见后者吐了吐舌头,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自己。
每次都被骗,下次还上当的德川和也:……
不过平等院凤凰的尝试,在第一盘的最后,阿玛迪斯使用了“暗”径直拿下赛点了以后,算是失去了机会。
“本局结束,阿玛迪斯获胜,6比4,本盘结束。”
不过,这场比赛可是从一开始就被提出进行三盘两胜制的赛制啊。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以后,阿玛迪斯和平等院凤凰的第二盘比赛继续开始。
主动降低了精神力、但此时此刻的精神力阈值确实极低的平等院凤凰在第二盘开始便连丢了两局。
就当瑞士队有人开始提前庆祝阿玛迪斯的胜利的时候,第三局开始的平等院凤凰,终于撕裂了黑暗。
远征组的选手不可谓不熟悉的金发海盗,出现在了被阿玛迪斯的“暗”所覆盖笼罩的球场之上,并举起了手中的尖刀,朝着阿玛迪斯又一次发起了攻击。
“0比15!”
从第二盘开始并进行到现在,平等院凤凰终于又一次从阿玛迪斯手中拿下了一分。
但随着裁判的声音一同响起的,却是原本还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骤然发出怒吼的雷鸣。
毛利寿三郎抬起头,他随之看见——
原先还高高挂着的太阳像是被海盗的气势给吓着了一般,几乎是在顷刻间没了身影。
豆大的雨点紧随其后地跟着落下。
“啪嗒——”
恰好砸在了毛利寿三郎的脸上。
第97章
有一种善变, 叫做瑞士的天。
明明在第一盘比赛时还晴朗天清,却在第二盘的比赛开始后不久,像是要符合影视剧中海盗登场时携带的狂风暴雨一般, 骤然间便黑了下来。
越知月光将自己的外套大半搭在了毛利寿三郎的头上, 他自己反倒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 毛利寿三郎一定会将越知月光的外套给他递回去大半,或者自己脱了自己的外套来挡雨, 但眼下看着球场里阿玛迪斯和平等院凤凰的比赛, 猫猫颇有些心绪不宁。
阿玛迪斯,瑞士, 大雨, 第二盘。
除了时间,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和当年杜克渡边告诉他们的那件事发生了重合。
“是不是应该阻止这场比赛的继续, 月光さん?”毛利寿三郎犹豫地开了口。
越知月光闻言,看着球场里的两个人, 摇了摇头:“现在, 无论是阿玛迪斯还是平等院凤凰,他们都不会选择停止的。”
毕竟他们没有办法直言尚未发生的雷击事故,也找不到其余的借口或是理由来暂停这场比赛。
与此同时, 似乎也有瑞士队的选手在球场对面的观众席说着什么,似乎也想要暂停这场比赛。
但场上的两人都没有理会。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有着愈来愈大趋势的情况下, 他们二人依旧只专注于面前的那颗黄色小球。
比赛依旧在继续。
如越知月光所言。
瑞士队的选手无法,只得让后勤组抓紧送来了雨具, 分发给了场边的众人。
也是在越知月光从瑞士队的后勤组手中接过伞具并撑开的同一时间,一道雷击,径直划过了半空,落在了比赛场上, 也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平等院凤凰的身上。
“咚——”
这是平等院凤凰手中球拍和被他击回的网球同时落地的声音。
倾轧的大雨一时间也洗不去四周空气里浮现的刺鼻焦味。
平等院凤凰直直僵硬在了原地。
连带着站在球场另一半位置的阿玛迪斯也呆滞了片刻。
“头儿!”始终关注着球场上情况的杜克渡边第一个出了声。
他松了手上拿着、但还未打开的伞,直直翻过了场边的护栏便冲进了球场。
紧接着,杂夹着不同语言的呼喊声与尖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四周凝固的氛围。
……
救护车来的很快。
U-17瑞士代表队的负责人和杜克渡边一起上了救护车,阿玛迪斯则是在快速将瑞士代表队的其他人安顿好了以后,跟着远征组的其他人一同上了车,来到了医院。
一路上,别说是其他人了,就算是知道平等院凤凰最后一定会没事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两个心理上的成年人都不免有些紧张。
——从杜克渡边口中听说这件事,和亲眼目睹这件事,着实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被雷击命中,烧焦的衣物黏糊地看不出原先的颜色,直到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都没能再动弹一下,就像是……
死了一样。
没人敢说出那个词。
显示着手术中的红色灯亮起,直到远征组的众人先后赶到现场,它也久久没有熄灭。
瑞士代表队的负责人在同医院方面进行交涉,剩下的高中生们只是聚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各自找了个位置紧张等待。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等到那刺目的红色熄灭,众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刚好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脸上满是汗水的医生。
医生说的是德语,毛利寿三郎恰好听得懂。
他说的是:“抱歉,请节哀。”
阿玛迪斯和同行的负责人霎时就变了脸色。
远征组里自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懂德语,但这不妨碍他们从医生的动作和阿玛迪斯二人的神态上猜出来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远野笃京更是冲动地就想去扯医生的白衣:“你说什么——”
却被身旁的君岛育斗和种岛修二一左一右的拦了下来。
君岛育斗低着头,握着远野笃京的手腕,强硬地将他给拽了回来:“好了,远野。”
他声音低沉,也看不出神态,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真的令远野笃京安静了下来。
一向没个正形的种岛修二此时也绷紧了身子,在拦下了远野笃京以后他直直地看着医生身后的手术室,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杜克渡边坐在椅子上。
整个人就像是平白无故矮了一截一样,他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弯下腰,无声痛哭。
先前被紧急推进手术室的行军床被护士掩盖上了白布,缓缓推了出来。
车轱辘的声音缓慢,却牵动着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
阿玛迪斯换了英语,主动对远征组的说道:“你们,再去看看他吧。……其他的事,我们会先代为处理的。”
他闭了闭眼。
“很抱歉,今天的这场比赛。”
平等院凤凰的尸体,被暂时安置在了医院的停尸房里。
明明在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那人,此时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一片静谧的白色之中,双眸紧闭,像是再也没有了动静。
从停尸房离开以后,种岛修二联系了国内的教练组并说明了情况。
不久前刚从瑞士队负责人那儿接到相关通讯,同样还没缓过神来的斋藤至一边安抚着远征组的各位,一边急急忙忙地准备出门。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U-17教练组现在能做、也必须做的便是至少也要将平等院凤凰,以及远征组的其他人给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从日本直飞瑞士的飞机行程至少需要十三个小时十一分钟。
毛利寿三郎坐在越知月光身旁,看着手机上不断前进的时间,默默倒数。
杜克前辈说,头儿是在医生确认心肺停止跳动以后的第十三小时里醒过来的。
现在是第一个小时。
第二个小时的时候,瑞士队的负责人来了一趟。
他带走了杜克渡边,后者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死亡证明。
第三个小时的时候,远在日本的教练组上了飞机,失去了联系。
第四个小时的时候,阿玛迪斯和瑞士队的其他人带来了一些吃食,并尝试劝远征组的各位先回酒店休息。
第五个小时的时候,劝不动日本队成员想要在教练组到达之前,守着平等院凤凰的瑞士队成员给他们每人带来了些毯子或是外套。
第六个小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值班的护士叹了口气,看着这群半大的少年还是没说什么,给他们留了盏走廊的灯。
第七个小时、第八个小时、第九个小时……
等到第十二个小时的时候,天濛濛地亮了。
皆是一宿没合眼的远征组或是站起了身,或是动了动脚,倒是没一人选择从这森森阴气的走廊离开。
第十三个小时的时候,毛利寿三郎的手机无声地振动了一下。
那是他提前订好的时间,只有他和越知月光感受到的动静。
猫猫一时间便瞪大了眼,紧张地看向停尸间的大门。
可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周遭还是一片寂静。
毛利寿三郎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越知月光抓着猫猫冰冰凉凉的手,就像是无声的安慰一样。
终于,走廊尽头有不一样的动静传来。
不止是毛利寿三郎,就连远征组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转了头看了过去。
——但那只是一位值班的护士。
猫猫收回了视线,转而继续盯着停尸房的方向。
也几乎是在毛利寿三郎转过头的同一时间,停尸房的门,开了。
不是被人从外推开,而是有人从里头,拉开了停尸间的门。
——全身上下只裹着层白床单的平等院凤凰,一脸疑惑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像是诈尸一样。
从走廊那头走来的值班护士愣了愣,手中的记录册“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随即,她一脸惊恐地尖叫出了声:“啊——”
毛利寿三郎的脸上流露出克制不住地笑意,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重新站起身的平等院凤凰,转头对越知月光说道:“月光さん!”
——真的就像是杜克前辈说的那样,十三个小时!
顾忌着远征组的其他人还在身边,毛利寿三郎没有把话说完全。
但越知月光完全理解了猫猫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给了一定的回应:“啊。”
就算知道无论是**还是精神,平等院凤凰都具有能够复苏无数次的不死之身。
但在等待的过程里,还是很让人担心呢,头儿。
毛利寿三郎终于松了口气。
紧绷了一整晚精神而未曾察觉的疲惫此时就像是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一样,完全放松下来的毛利寿三郎直直就倒在了越知月光的身上。
后者好好地接住了他。
杜克渡边是远征组里最快反应过来的,他直直就冲到了平等院凤凰的身边,克制不住地将后者搂紧。
“头儿!”他大声喊道。
种岛修二在看清平等院凤凰的模样以后,也不再紧绷着身子,反而是以一副放松的样子重新靠在了墙上,一旁的入江奏多抬了抬眼镜,同样也什么都没说。
鬼十次郎低声笑了笑,顺势便拍了拍德川和也的肩。
加治风多和雾谷原和相互对视一眼,也都松了口气。
三津谷亚玖斗的反应倒快,在确认了那确实是平等院凤凰无误以后,他转身就朝那已经呆愣在原地的值班护士走去,——因为现在的他们需要一名医生来确认平等院凤凰的情况。
第98章
等到教练组落地, 已经是平等院凤凰复苏之后三小时的事了。
飞机上没有信号,担心那群孩子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斋藤至火急火燎地给手机开了机,在看清种岛修二发来的最新消息情况以后, 他的步子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拓植龙二回了头, 无声地询问他又发生什么事了。
斋藤至停下脚步, 又重新确认了一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才一字一句地念给眼前的同僚们听:“平等院君, 好像复活了。”
黑部由纪夫皱了皱眉, 一脸严肃:“斋藤,这种时候, 说这样的玩笑话并不合适。”
“不是玩笑话!”斋藤至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两人面前, “是修君说的——”
他还点开了下边附带着的一张合照。
穿着病号服的平等院凤凰被远征组的众人围着,正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
黑部由纪夫:……
那瑞士队的负责人发给他的平等院凤凰的死亡证明是什么?
“话说, ”看完了斋藤至手机上的消息,拓植龙二提出了新的问题, “平等院的家人, 现在是和总教练在一同赶往瑞士的飞机上吧?”
“他们快到了吗?总教练又是怎么和平等院的家人说明的情况?”
也是在教练组成功落地瑞士之后的医院病房。
刚做完全身检查、被那群医生两眼放光地盯着的、心跳停止跳动十三个小时、真的去地狱转了一圈刚回来不久的平等院凤凰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无论是现在暂代了日本队领队职责的鬼十次郎和种岛修二,还是瑞士队领队阿玛迪斯,他们都一副不赞同的神色看着说自己没事的平等院凤凰, 几乎是一派强硬的姿态将人固定在了病床上。
甚至这一次,杜克渡边都没站在平等院凤凰这边, 而是果断选择了和其他人同一战线。
“好好休息,头儿。”亲手签了平等院凤凰的死亡证明的杜克渡边一脸正色, 眼里有庆幸也有后怕,复杂的神情反倒是让想要回到赛场和阿玛迪斯继续接下来比赛的平等院凤凰安分了些。
但他依旧认为现在的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
医院安排的全身检查在各方面的因素的影响下,赶紧赶慢地也在这三个小时里陆续出了报告。——明明三个小时前还是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但三个小时后的平等院凤凰的身体确实健康的不像话。
不仅是雷击留下的伤痕了无踪迹, 就连其他的按照杜克渡边所说的先前他们流浪世界时候留下的小伤口,在这一通完全的检查之下,都毫无存在痕迹。
简直就像是凤凰浴火,真正地重获新生了一样。
很不可思议。
但事情确确实实就是这样摊开了摆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毛利寿三郎倒是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他知道头儿有不死之身,能够实现无数次的复苏,可是明明在他和月光さん重生以前,头儿的复苏也只是复活而已,可从未见过他能够完全治愈伤势,浴火重生。
不然怎么解释,高三时候的平等院凤凰身上还留有高一时候为了救克洛伊而留下的疤痕。
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口,可并没有随着平等院凤凰的不断复苏而消失或是淡了痕迹啊。
很奇怪。
猫猫不解。
不过没等毛利寿三郎想明白,他,或者说是远征组除了平等院凤凰以外的所有人,便被平等院凤凰给赶回了酒店。
理由是一宿没合眼、现在等到了体检报告总该回去睡觉了吧。
这一次,阿玛迪斯选择站在了平等院凤凰的那一边。
你领队还是你领队的平等院凤凰直接拜托了瑞士队的负责人,将一行人尽数送回了酒店先歇息,只同意了暂时让杜克渡边留下来。
也是在回了酒店进了房间以后,毛利寿三郎才同越知月光说起自己的疑惑。
后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这并不好说,也暂时说不清楚。”
越知月光微微曲折手指,坐在椅子上,轻扣了两声,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半晌了才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改变,或许就像越前那样,平等院的情况也和咒力或是其他的什么不知名力量有关。”
越知月光所说的越前,指的自然是越前龙雅和他能够吞噬他人网球的能力。
在两人重生以前,他们也并不明白越前龙雅的吞噬能力从何而来,但现在,他们却明白了。
说不定平等院凤凰的复苏,也受到了类似力量的影响呢?
只不过在他们重生以前,这股力量只能让平等院凤凰复苏,成就不死之身;而现在,这股力量受到了不知名的影响,在帮助平等院凤凰复苏的同时,还能让他完成真正的“浴火重生”。
——这并不无可能。
说完这个,越知月光话锋一转,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那么,现在该去洗漱洗漱出来准备休息了,一宿没合眼的寿三郎。”
他走到床边,期间还顺手从衣柜中将两人的睡衣都给拿了出来,将其中属于毛利寿三郎的那套递给了猫猫。
毛利寿三郎接过越知月光手中自己的睡衣,撇了撇嘴。
“那么,同样一宿没合眼的月光さん是不是也该去洗漱洗漱出来准备休息了。”
越知月光拿起自己的睡衣:“一起?”
原先坐在床上的毛利寿三郎顺势就跳了起来,然后满满当当扑在了越知月光的背上:“一起!”
越知月光掂了掂身后缠着自己的猫猫,什么话也没多说,稳稳当当地背着毛利寿三郎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
洗漱完毕,两人相拥着在床上躺下。
毛利寿三郎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亲眼目睹雷击一事的后遗症多少有些睡不着,却没料到自己几乎不过是一沾枕头,便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越知月光却是在一开始陪着毛利寿三郎闭上眼、再确认了后者已经熟睡之后,才睁开了眼,像是丝毫没有困意一般。
他依旧保持着一只手揽着猫猫的姿势没有改变,另一只得空的手却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越知月光点开相册。
找到几乎是一年多以前拍下的照片。
——那本曾经由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交给毛利寿三郎的笔记本。
笔记本一直都在他那儿。
理由是猫猫觉得自己一定保管不好,很有自知之明的那种。
而现在,越知月光觉得他可能需要在这一次远征结束、回国以后,再好好确认一下那本笔记本上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留存了。
他熄灭了屏幕,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等到毛利寿三郎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越知月光睡前还不忘定了闹钟,以防他们直接睡到下半夜不好调整作息,但不知是被毛利寿三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摁掉了,还是两人都困的睁不开眼的关系,闹钟并没有响。
越知月光是被感觉到肚子饿的毛利寿三郎给蹭醒的。
前一天就只吃了些瑞士队送来的简单吃食垫了垫肚子的猫猫回了酒店洗漱完倒头就睡,根本就没多吃些什么东西,而之前食不知味时吃下的东西又早就消化完了,此时此刻不饿才算奇怪。
想着月光さん吃的东西和自己大差不差,这个时间也确实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缘故,明明还觉得困的睁不开眼的毛利寿三郎愣是强撑着精神,在越知月光怀里滚了一个满圈,小卷毛不住地在后者脖颈处蹭来蹭去,力求将人唤醒。
也如他所愿。
越知月光确实醒了。
不过不等同样困得迷迷糊糊的毛利寿三郎想明白今天的月光さん怎么这么难叫醒,他便感觉到后者下意识靠近呼出的鼻息,有些过于灼热了。
猫猫突然就没了困意,径直睁开了眼。
因为靠在越知月光怀里的关系,微微仰起头的毛利寿三郎只能看到前者微抿的嘴角。
他抬起手,摸了一下越知月光的额角。
——黏黏糊糊的,还让人感到烫的慌。
毛利寿三郎这一下是真的清醒了。
第99章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越知月光还是毛利寿三郎,其实都很少生病。
毕竟一个是职业运动员,一个曾经是运动员, 在身体健康这一块两人都做的挺靠谱的。
真要说的话, 倒是成为职业选手之前的毛利寿三郎比越知月光更容易生病一些。
原因有很多, 或许是在洗完头以后因为对电吹风苦手的关系,而时常选择不吹头发吹空调的缘故, 在刚来到U-17训练营的毛利寿三郎在洗完头后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时常会感到头疼。
偶尔天气冷了,没开空调, 但会出门溜圈的猫猫也很难不生病。
不过都是些小问题。
按照毛利寿三郎的话来说, 比起让他每次洗完头发都吹干的问题都比这严重。
后来,还是越知月光出手逮了猫, 包括但不限于压着毛利寿三郎帮他吹头发,训练完催着猫猫去洗漱, 天冷了出门记得戴围巾等等。
都是小事, 但从那以后,毛利寿三郎生病感冒着凉的次数倒是真的大幅度缩小了不少。
更别说生活作息本就规律的不行的越知月光。
至少在毛利寿三郎的记忆里,他是真的没见过几次月光さん生病的模样。
不过想到这两天又是淋雨、又是彻夜未眠、又是湿着衣服坐在医院走廊里吹了十几个小时的风……
猫猫沉默。
他果断地从床上爬起身, 先找到了酒店房间自带的体温计给月光さん夹上,而后才去了浴室装了盆水, 拿了干净的毛巾回来。
毛利寿三郎撩起越知月光的头发,手中的毛巾被浸湿、拧干、最终贴上了后者的额头。
做完这些, 他才拿起手机点开了聊天框。
现在月光さん需要退烧药。
毛利寿三郎想到。
虽然用于测量体温的体温计还没到时间,暂时不知道月光さん烧到了几度,但就凭他刚刚随手摸了一下后者额头所感受到的滚烫温度,这就不是单凭物理降温法能降下来的温度。
所以现在需要找个人过来帮忙看着月光さん, 然后他去买点药。
可当毛利寿三郎拿起手机准备看看谁暂时有空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间门。
于是猫猫放下手机,快步走到了房门口。
他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戴着口罩的入江奏多。
看见门后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毛利寿三郎,入江奏多眼睛一亮,他一激动,没忍住又被呛了几声,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一边咳,入江奏多一边还不忘感叹:“小毛利,你看起来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完,没等毛利寿三郎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现在,好像除了小毛利你,大家都倒下了。”
入江奏多指了指自己:“我还算是还是症状比较轻的那种。”
二年级的前辈一副快死了的模样,扒拉着猫猫的手就选择闭上了眼睛:“买药的事就交给你了,小毛利。”
毛利寿三郎:……?
不是,入江前辈,你不要像交代遗言一样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啊喂!
而且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的症状比较轻吗?还有什么叫做大家都倒下了啊!
可惜入江奏多此时此刻已经回答不了猫猫的话了。
因为他眼睛一闭,真的就晕了过去。
毛利寿三郎一摸,同样的额头滚烫。
猫猫震惊.JPG
最终还是刚落地瑞士的教练组接到毛利寿三郎的消息,兵分两路,斋藤至带着来帮忙的瑞士队的志愿者和随队医生,给酒店里除了毛利寿三郎以外的远征组送来了退烧药。
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毛利寿三郎也被斋藤至强行灌了两包冲剂。
毕竟又是淋雨、又是彻夜未眠、又是湿着衣服坐在医院走廊里吹了十几个小时的风,能有一个幸存者都算毛利寿三郎命大。
不过听着医生数落床上躺着的远征组其他成员,乖乖捧着有些温了的冲剂在喝的毛利寿三郎偷偷在心里反驳了一下医生气头上对他命大的说法。
——他没有感冒才不是因为命大呢。
头儿的事算是解决,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毛利寿三郎此时也想起了之前在球场和医院时候的事情具体经过。
明明是月光さん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他淋过雨;后来在医院里也是,那人坐在了风口位置,几乎替自己挡下了大半的风。
以为他们是来瑞士处理平等院凤凰的后事的教练组万万没有想到,等到他们落地瑞士,挨了一下雷击的平等院凤凰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反倒是远征组的其他人,一个个高烧不退,径直在床上躺了一两天才陆续恢复了元气。
“就像是被吸收了气运替平等院抗了一劫一样。”在远征组的各位养病期间,斋藤至还同毛利寿三郎开了次小玩笑。
毛利寿三郎一副很是认可的表情,同样也是打趣的语气同斋藤至说道:“那看起来,我的运气还挺好。”
无论是猫猫还是教练组,他们都并没有将这样的玩笑话往心里去。
相互为几乎完美解决的事件的落幕笑了笑,这一茬也就算过去了。
而除此之外,最让教练组担心的平等院凤凰的家里人,却没有出现在瑞士。
连带着亲自去平等院凤凰家中说明情况聊表歉意的三船入道一起,他们都没有登上飞机。
并不是不关心平等院凤凰,而是在三船入道出现在平等院宅的时候,便发现他们家里,除了平等院凤凰姑且还在上学的妹妹以外,他的父母、祖母和曾祖母,全都在会客厅里等着三船入道。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平等院凤凰的曾祖母替三船入道沏了一杯茶,缓缓开了口:“十三个小时,三船教练,不必惊慌。”
然后三船入道真的就在平等院宅待了整整十三个小时,最终等到了种岛修二同步过来的最新消息。
——平等院凤凰,复活了。
正如那手握佛珠的老太太所言,十三个小时,分毫不差。
一直到离开平等院宅,三船入道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家宅邸的前院,赫然便是一座人来人往、却并不吵闹的寺庙。
不管是复活还是预知复活,怎么想都有点太离谱了吧。
三船入道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随身带着的葫芦里的酒想到。
但既然平等院凤凰没事,他索性也不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只是交代了那几位落地瑞士的教练,等事情解决了就快点把那些崽子全都打包送回国,提前结束今年的远征好了。
也让他看看,今年的远征成果如何。
也是在远征组成员差不多全部养好了病,被教练组告知今年的远征提前结束、准备回国并全员无异议地同意了之后。
日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遭受了大半个月的“无良”教师的摧残,越前龙雅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毛利寿三郎给自己的纸条上,会写着另外两个陆续被他划掉的名字的原因了。
他觉得伏黑就挺好的,真的,用不着五条老师或者夏油老师出手。
越前龙雅,刚回到日本半个月的时间,为了找到毛利寿三郎口中那位能解决他一认真比赛就会吞噬对方网球能力的夏油老师,而来到了这里。
来到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乍一听以为是诈骗集团的那种学校。
但想着毛利寿三郎没必要欺骗他,并且他没有办法吞噬毛利寿三郎的网球是不争的事实的关系,越前龙雅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夏油杰。
然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小流浪世界这么多年,越前龙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修炼咒术和咒灵打架的情况他是真没见过。
当然,这也可能和国外的诅咒比国内少有关系。
但这并不妨碍越前龙雅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重组了自己的世界观。
的亏他习惯了随遇而安,不仅是学习能力,适应能力也很强。
就连伏黑惠都小小惊讶了一下他掌握自己术式的时间之短。
“即使不通过系统的学习,你最终一定也能彻底掌握他。”夏油杰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只不过推了这孩子一把,让他更快地学会并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而已。
也因如此,半个月后的现在。
“龙雅高中真的不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吗?”夏油菜菜子蹲在训练场上,看着场上正在和熊猫打斗的少年询问道。
一旁的夏油美美子也随声附和:“龙雅高中真的不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吗?”
两人随之又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明明拥有吞噬的咒术呢,感觉超强的。”
虽然是准备明年入学,但闲暇时候也会和伏黑惠一起出现在训练场的吉野顺平疑惑:“不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话,真的可以吗?”
他其实本意是想询问关于毛利寿三郎的情况。
伏黑惠听出了吉野顺平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说道:“五条老师说,交给他就好,他能解决。”
说完,伏黑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五条老师还说,‘这可是少年的青春啊,该怎么成长、在何处成长,不都是该让少年自己决定吗?’”
吉野顺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感叹道:“五条老师真是个好人。”
第100章
远征提前结束其实对毛利寿三郎没有太大的影响。
甚至原定十二月结束的远征提前到了十一月末结束, 他还能凑巧赶上这一学期的期末考和结业典礼。
不需要补考还能有一定的复习时间,猫猫国三的第二学期结束的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如果帮小赤也补习的鸡飞狗跳的临考那几天不算的话。
期末考试和结业典礼结束以后,在第三学期开始之前, 短暂的寒假时间也如约而至。
寒假时间不长, 不过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 也就足够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在正月初一那天一同去了趟神社参拜,然后久违地偷个懒, 属于猫猫的国三第三学期也就带着他的生日, 不紧不慢地来了。
又是一年一月三,毛利寿三郎的生日。
虽然已经提交了退部申请书, 但猫猫生日那天, 网球部的后辈们还是给他准备了生日惊喜,U-17训练营相熟的高中生们也分别寄来了各自的礼物。
每学年的第三学期时间本就不多, 对于即将毕业的国三生而言更是如此。
哪怕是准备直升高中部的毛利寿三郎都有好些天忙的团团转,——不是因为升学考试, 而是为了准备毕业典礼上要用到的东西。
几乎是一眨眼, 属于毛利寿三郎的第三学期的生活便到了头。
三月,毕业典礼。
代表网球部的大家给毕业的猫猫送花的是切原赤也,小孩久违的红了眼睛, 只不过这一次是难过的。
立海大的毕业典礼是允许长辈朋友参加的,越知月光自然也到了现场。
看着下了台毛利寿三郎艰难地从人群中脱身, 他也不自觉想笑。
这不是越知月光第一次参加毛利寿三郎的毕业典礼。
猫猫的高中和大学生活,自然都有他的身影, 毕业典礼更是不可能例外。
可是无论是高中时候还是大学时候的毛利寿三郎,总会在自己热热闹闹的毕业典礼上,想起国中时候远离人群的孤僻自己。
曾经的毛利寿三郎在国三那年的毕业典礼上,收到的是学生会的学生准备的花束。
那花转身就被猫猫放在了礼堂的角落, 甚至都没有带走。
但是现在。
“月光さん——”
毛利寿三郎捧着网球部的大家为他准备的、据说是所有正选都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花、最终由幸村精市一点点修剪好的花束,终于越过了人群,蹿到了越知月光的身边。
猫猫的一头卷毛经过众人的摧残似乎显得更凌乱了。
但他眼睛亮亮的,不仅好好地护着怀里色彩缤纷仍不失美感的花束,右手还紧紧地握着拳。
越知月光看向毛利寿三郎的右手。
网球部的大家准备的花束挺大,哪怕抱着它的是毛利寿三郎,也将人的身形遮掩了大半,以至于越知月光看不清毛利寿三郎的衣服此时的模样。
但他能够猜到此时的毛利寿三郎右手紧握着的东西是什么。
毛利寿三郎抬起手,露出了手中紧握着的、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一早就拆下来的校服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
“给,月光さん。”
越知月光抬手接过,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好好地收了起来。
这是毛利寿三郎校服外套上从上往下数、最靠近心脏的第二颗纽扣,也是越知月光收到的第三颗也是第一颗属于毛利寿三郎的纽扣。
“嗯。”收好了纽扣,他才轻轻应了声,然后抬手给猫猫理了理头发。
“去拍照吧,”给毛利寿三郎整理好了头发,越知月光才又开了口。
毛利寿三郎一边笑,一边拉着越知月光就走:“月光さん也一起去!”
毛利寿三郎这一次的国中生活,最终就这样定格在了那数张照片中。
和越知月光一起,也和网球部的大家一起。
他毕业了。
时间就这样来到四月。
毛利寿三郎换上了和立海大附属中学中等部相差无几的高等部校服,在出门的时候差点忘记要拐上另一个路口。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中等部和高等部校园相邻,但校门位置所在却有些距离,走了两年上学路的新高一学生毛利寿三郎姑且还有些不适应。
高一新生开学第一天的事不多,无非便是认识一下老师、领书、打扫教室卫生、安排位置以及竞选班委。
而等毛利寿三郎处理好了班上的事,背着网球包来到网球部的时候,小池光已经在招新处等着他了。
小池光面前放着一叠的社团申请表,另一只手下却压着一张已经几乎填写完毕只剩签名的社团申请表。
他将那张写着“毛利寿三郎”名字的申请表交给了已经长的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后辈,说道:“你的,小毛利。”
毛利寿三郎接过小池光手中的那张申请表,看了一眼:“小池部长,你都已经帮我填完了是吧。”
“这叫不耽误你今天的训练时间,”小池光义正言辞。
等毛利寿三郎在申请表的最后签了名,小池光收回那张社团申请表,又问了一句:“要进行挑战赛吗,小毛利?”
猫猫果断摇头。
他不是没有当过领队,但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不是领队的日子。
“还是算了吧,小池部长。”
毛利寿三郎特地加重了“部长”二字的读音。
小池光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
只不过他转头就在这个月的正选排位赛的名单上加上了毛利寿三郎的名字。
立海大高中的网球部成员有不少都和毛利寿三郎一样,是从中等部直升上来的学生,少数几位从外校考进立海大,高中了还在坚持打网球的,基本也听过毛利寿三郎的名字,对于猫猫作为唯一一位高一学生出现在正选排位赛上没有丝毫异议。
也因为今年没有高一的新生发起挑战赛的缘故,正选排位赛的时间反倒是被小池光提前了不少,几乎是刚开学一周多一点的时间里,今年的立海大网球部正选排位赛便已经结束。
毛利寿三郎又一次穿上了网球部的正选队服。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拍了一张立海大高中部正选队服照片给了越知月光。
Mouri:猫猫哭泣.JPG
Mouri:已经开始怀念当年小部长他们升学以后爆改高中部的正选队服的日子了,月光さん
Mouri:立海大高中部正选队服.JPG
久违地看到毛利寿三郎只穿了一年的那件正选队服,越知月光还觉得有些怀念。
当然,他没这么说。
他只是建议道。
Tsuki:你可以选择当部长的,寿三郎。
Tsuki:或者和小池建议一下。
不过虽然这么说,越知月光也明白毛利寿三郎只是单纯的找了个借口在聊天而已。
他并不是不喜欢高中网球部的正选队服,只是单纯地怀念初中的大家而已,顺便怀念一下未来干脆统一了初高中队服样式的队友。
于是越知月光换了话题。
Tsuki:这周末东京都热带乐园开业,要一起去玩吗?
顺便附带了两张门票的照片。
毛利寿三郎那边也很快给了他回复。
Mouri:去!
Mouri:我刚刚还想问月光さん去不去呢
Mouri:猫猫打滚.JPG
于是这周末的行程就这样被他们决定了下来。
——幸好热带乐园开业的那天,无论是立海大还是冰帝,网球部都休息不用训练。
也幸好今年的U-17训练营的训练还没开始,他们还有一些自由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而周末时间也来的很快。
几乎是在毛利寿三郎偶尔结束高中部的训练以后,翻墙去了一两次国中网球部探望一下国中的大家的空闲时间里,周末便到了。
也是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约定去热带乐园的当天早上,两人在车站会和之后。
“说起来,最近关于新一哥的报道,是不是有点多来着。”看着车站屏幕上不断被报道的熟人,毛利寿三郎不禁感叹,“‘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什么的,记者给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工藤新一是从去年上了高中开始,才正式作为侦探开始活动的。
虽然之前他偶尔遇上案情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帮忙,但从去年开始,工藤新一却是开始主动接取别人的委托和接受事后记者的采访了。
前半年的时候他的名气还不算大,后半年这位高中生侦探的名声渐起的时候,毛利寿三郎又跟着远征组出了国;等到远征结束回来,猫猫又在忙着毕业的事,因此到了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句。
随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毛利寿三郎又道:“说起来,新一哥高二的时候是不是在忙什么案子来着,差不多一年时间都没怎么露面。”
不止是记者,是连毛利兰在这段时间里似乎都找不到工藤新一的影子的那种忙碌。
“啊,还有柯南。”
“我记得那孩子是不是也快要来东京了?”
“可惜柯南只在东京小呆了一年时间就出国了,那时候也没留下联系方式什么的,我还挺喜欢那孩子的,月光さん呢?”
越知月光稍稍回忆了一下那位他只见过几面的小孩。
不仅聪明,也算懂事。
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次记得就好。”
——要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系。
毛利寿三郎自是应道:“那当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