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萱没敢多看, 很规矩地蹲身行礼。
皇上落了座,平淡道:“起吧。今日进宫可还习惯?可缺什么?”
沈云萱笑言:“谢皇上关心,臣妾这里一切都好, 带了许多惯用的东西过来, 不缺什么。”
“朕听闻,沈尚书为你送行很是热闹,大张旗鼓、十里红妆, 看来沈尚书对你相当看重。”皇上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视线在沈云萱身上一扫而过,端起茶喝了一口。
沈云萱心里一紧,听出皇上对沈家有些不满,怕是沈家为了送女入宫求到太后跟前的事,惹皇上不喜了。沈修远这几年无甚建树,还往宫里送女儿,怎么看怎么像攀龙附凤,以皇上赏罚分明的性子,应该很看不惯吧?
心念急转之间, 沈云萱选择透漏些自己的处境,她淡然一笑,温和道:“父亲如此重视,是因为臣妾成了皇妃,父亲想表示对皇上的尊敬。从前臣妾跟着祖父祖母长大, 寻常见不到父亲,父亲也不会过问臣妾的事。倒是要感谢皇上的恩典, 让臣妾这段时日过得十分舒坦。”
皇上有些意外,太后同他说沈尚书有个极宠爱的女儿,错过了选秀, 又到了适婚年龄,嫁到别人家不放心,才想送进宫长伴君侧,请太后帮忙照拂一二。
若沈修远根本不重视这个女儿,那特意求到太后,把女儿送进宫是做什么?他没怀疑沈云萱说谎,毕竟这种事一查便知,且一般宫妃即便和家里关系不好,也不会说出来,既然沈云萱说了,她和沈家的关系就是很差了。
本以为沈家攀龙附凤,沈家女进宫也是为家族谋利,他对这沈妃和沈家的印象都差到了极点。但一见沈云萱,他就觉得沈云萱身上有种沉静的气质,仿佛历经世事、通透豁达,有种在沈云萱身边就能安心的感觉。
所以他没有冷脸,而是多问了两句,得到的答案果然出乎他的意料。那就应该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了。皇上看了太监总管一眼,太监总管李
德福便退了出去,吩咐人去查沈妃与沈家是否不和。
沈云萱注意到李德福离开,又主动提了一句,“臣妾的祖母常为臣妾的亲事担忧,怕臣妾会被人欺负,无人撑腰,可惜她老人家还没来及为臣妾定亲就撒手人寰了。若她知晓臣妾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子,定然会为臣妾高兴的。”
“哦?”皇上来了几分兴致,“此话何解?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你就不怕被人欺负,无人撑腰了?”
沈云萱笑道:“皇上是非分明,是讲理之人。只要臣妾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碍了皇上的眼。若有旁人对臣妾无理,臣妾找皇上做主也能得到公正的结果。如此,何怕之有?”
“原来是等着朕给你撑腰。”皇上也笑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论调,是有几分道理,他的确不会针对谁、偏心谁,可以给她公正。但后宫里可不止是有理讲理的地方,对付人的法子多着呢。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皇上过来的时候,心情不虞,同沈云萱说了一会儿话,心情倒是好起来了。他想到沈云萱入宫后,整顿忙乱了半日,又等他这么久,怕是没有好好用膳,便叫人摆膳。
沈云萱忍不住对比了一下皇上和谢琨。上辈子与谢琨成亲那日,她在新房枯坐了半宿,才有人过来告知她,谢琨已经赶往战场了,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令她心中的害羞期许烟消云散。
谢琨这一举动,让阖府上下都知道她这个新夫人不受重视,自然不愿意听她的话,给她凭添了很多麻烦,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在谢家站稳脚跟。结果谢琨三年后一回府,就秘密带回了心上人,第一次见她就是警告她别对他的心上人出手,即使留宿也从不碰她,一直对她十分冷淡。
而皇上,虽然同样不喜这亲事,却还是来给了她体面。直到此事可能存在误会,便转了情绪,温和起来,甚至点了膳食陪她一起用。
最重要的是,皇上没有什么心上人,上辈子活到老都没听说后宫有什么宠妃,宫妃的晋升和贬斥,都是看人品性情与功劳对错。
就夫君而言,沈云萱更喜欢皇上这样的夫君,很像上级,她只要好好做事,就能得到自己应得的奖赏,如有功劳,还能得到更多的嘉奖。这可比谢琨那样不讲理不感恩的人强多了。
而且……沈云萱给皇上盛了碗汤,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他的脸。皇上容颜俊秀又不失硬朗,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看。前世她与谢琨没有夫妻之实,这一世她可不想再独守空房了,那么,枕边人如此好看又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进宫比想象中要好,沈云萱心情愉悦,胃口大开,每样菜尝一尝,吃了不少东西。
皇上见多了在他面前拘谨的人,无论是宫妃还是大臣,都没有像沈云萱这样自在用膳的,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可是今日饿着了?”
沈云萱笑说:“臣妾不饿,就是第一次用御膳,心中好奇,又觉得着实美味,忍不住多用了些。今日托了皇上的福,让臣妾也能品尝到这样的山珍海味,这是臣妾吃过的最好吃的菜了。”
沈云萱确实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上辈子进宫赴宴也是凉了的“大锅菜”,哪有皇上的御膳好吃?这可是宫里最厉害的御厨做的!很多东西不方便享受,这口腹之欲当然要尽可能享受到啊,重活一次,要是日日能吃好喝好,就是一种幸福了。
皇上看她吃不下了,眼里满是对御膳的不舍,说起饭菜好吃,表情都灵动了起来,这才透出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活泼来,不禁笑了。没想到瞧着那么沉稳的人,竟然喜欢吃?
他吩咐道:“李德福,去看赏,就说今日膳食不错,沈妃赏他们的,往后好好伺候着。”
李德福笑着应下,“嗻,今日大喜的日子,让他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沈云萱见皇上愿意给她做脸,跟着笑道:“那臣妾也赏安和宫的宫人,让他们一起沾沾喜气。”
皇上没意见,庄嬷嬷便带着青兰去发赏。沈云萱进宫的时候已经赏过了,但那是见面礼,如今可是皇上开过口的,是李公公提的“大喜的日子”,这沾喜气自然就有意义了,整个安和宫都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之后宫女上了消食茶,服侍沈云萱和皇上沐浴更衣,沈云萱被人簇拥着,什么东西都是上好的,恍惚想到怪不得会有攀龙附凤之说,攀了上去,过得就是这神仙日子,谁不喜欢呢?
她坐在镜子前,青竹和青梅为她梳发。皇上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片刻后,终于想起,这不是那日他去庙里散心,碰到的女子吗?
当时沈云萱念经的声音十分虔诚,带着令人心神安宁的韵律,他驻足听了很久。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一层缘分,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见过了。
许是因为庙里那次相遇就驱除了他心里的烦躁,这次相处又格外舒服,夜里安置的时候,他对沈云萱的印象已经很好了,自然也愿意温柔相待。
沈云萱从紧张到放得开,心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因为对方是天子而更加享受。就算在另外两个世界,也不可能遇到皇上这样级别的男人!
内心享受了,身体上自然更加合拍,除了最开始的痛疼,沈云萱都是很喜欢的。
叫了三次水之后,皇上顾念沈云萱是初夜,没再折腾。他只觉得身心舒畅,不知道为什么和沈云萱在一起就能忘掉所有烦心的事,连在帐里都这般契合。
在沈云萱依偎过来的时候,他没提规矩,而是搂住了沈云萱盖着同一张被子入睡。他不需要多想,喜欢就多来,身为皇帝,有些事他还是能随心所欲的。
李德福在门外望了望天,心想这宫里的形势要变了。他跟着皇上这么久,从没见过皇上在女色方面上心,政务繁忙,皇上一个月能有三五日进后宫就不错了,这还是头一次一夜叫了三回水,想来皇上对沈妃是十分喜欢的,莫不是宫里终于要出宠妃了?
不过这才是沈妃入宫第一日,为时尚早,一切静观其变。反正皇上满意的人,他也多给几分面子捧着就是了,等皇上不满意了,那他一般也见不着了。
青兰等人都为主子高兴,只是跟着庄嬷嬷下狠功磨炼了一个多月,她们面上都端得住,看起来十分稳重,一来就压住了安和宫大大小小的宫人,连李德福看了都暗夸一句好规矩。
从下人也能看出主子的性格,这位沈妃不论其他,管理下人应当是很有一手。
居功至伟的庄嬷嬷早就回房了,沈云萱入宫给皇上和其他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庄嬷嬷不想太快被人认出来,很是低调,做好该做的事就躲回了房里。
等到皇上和沈云萱歇下,庄嬷嬷很是松了口气。第一关算是顺利过了,把皇上原本不好的印象扭转成了好的,看样子两人相处得还很好,这就是好的开头。而且有皇上的态度摆在这,其他宫妃短时间内都不会为难沈云萱,给沈云萱带来极大的便宜。
庄嬷嬷翻来覆去,把自己在宫里还能用的人脉扒拉一遍,又把安和宫所有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了好几种调教宫人的方法,始终没有睡意,反而跃跃欲试。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安和宫的宫人是兴奋激动的;其他宫都琢磨新来的沈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谢夫人在小佛堂默默念经;沈修远想着沈家出了皇妃也算光耀门楣了……
沈云蓉这一夜特意点了好酒好菜,一个人在房里又哭又笑,喝得烂醉。她知道,这天过后,她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做皇妃了。但她不后悔,皇上那个人,根本不懂得怜花惜玉,根本不在乎女人,整日只顾着政务,她去给皇上送汤都要被皇上训斥,她和其他
人争风吃醋,不过就是做局陷害对方假孕,皇上竟然就将她打入冷宫!
她对皇宫一点也不留恋,那泼天的富贵她享受过了,那冰冷的冷宫太让人恐惧,上辈子她到死都心心念念着谢家,向往着谢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才是会温柔呵护妻子的夫君。
其实说她爱慕谢琨也不算假,毕竟上辈子她全靠着不甘心、不服输活下去,早已将谢家事念叨得烂熟于心,也对谢琨这个人期盼已久,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心动了。
如今她送沈云萱进宫顶替她,是半点不后悔的,反而有些怜悯沈云萱。这个时候,恐怕沈云萱已经见识过皇上的冷淡了吧?她们的人生已经彻底调换了,就让沈云萱继续冷宫的命运,让她和谢琨双宿双飞吧!
沈云蓉做了一晚上美梦,连梦里都是她幸福顺遂,笑看沈云萱凄惨悲凉。
沈云萱也做了一晚上美梦,她本以为进了皇宫多少会有些忐忑,会睡不好的,没想到在皇上怀里睡得很是安稳,还梦到自己拿后世那些知识利国利民,把田地里种满了水稻,让这个朝代国富民安了。
第二日清晨,皇上听到李德福的声音,醒了过来,一转头就瞧见沈云萱嘴角带笑,应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他也下意识弯起嘴角,看了沈云萱一会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触感很软,像面团儿。
沈云萱迷茫地睁开眼,“皇上?”
皇上笑问:“做什么梦了?笑得这么开心?”
沈云萱回想了一下,坐起来笑着比划道:“我梦见好大一片稻田,一望无际,金灿灿地特别好看!还有鱼儿跳来跳去,十分可爱。”
皇上下地让人给他更衣,闻言笑出了声,“爱妃这般贪吃,连梦里都是吃食。今日便让膳房送个全鱼宴来如何?”
“那当然极好!臣妾谢皇上!”沈云萱也没说自己梦里的意思不是美食,见好就收。她披上衣服下地,去匣子里拿了个荷包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皇上,这是臣妾为皇上绣的荷包,臣妾为皇上佩戴可好?”
“那就劳烦爱妃了。”皇上一摆手,正准备给他佩戴荷包的宫人退了下去,沈云萱将自己绣的挂在了他腰间,又抬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昨夜皇上来的时候,穿的是日常的衣裳,今日要上朝穿的是龙袍。沈云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龙袍,又是这般年轻英武的皇上,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
皇上瞧见又是一笑,捏了下沈云萱的脸,道:“用过早膳去向太后请安,回来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是,恭送皇上。”沈云萱纳闷皇上总捏她的脸干嘛,让宫人们看到怪不好意思的,行礼送人的时候还有些脸红。
皇上心情极好地离开,上龙撵后还摩挲了一下手指,忽然觉得沈家送这女儿进宫是件好事,最起码让他有了个待着舒坦的地方。冲这一点,他就不计较沈修远求老王妃又求太后那些小动作了。
沈云萱等他走后,问了下时辰,才知道皇上为什么叫醒她。今日要向皇后请安,不能迟到,又要去见太后,因着沈家求了太后,她还要在太后那多留些时候,不早起用膳的话,一上午就要饿着肚子了。
而且昨夜折腾那么久,身子难免有些不适,早些起来还能让人按摩放松一下,恢复些许,看着精神些不容易招恨。
沈云萱慢条斯理地用了膳,打扮妥当。庄嬷嬷让最稳重的青兰跟着她出门,还叮嘱了好些要注意的地方,让本有些紧张的沈云萱都被逗笑了。庄嬷嬷可比她紧张多了,好像这一去就要上战场了一般。
庄嬷嬷感叹道:“老奴也是心里没底,毕竟老奴十年前便离了宫,当时宫妃还不是这些人。如今宫里这几位,老奴一个也不了解,总怕帮不上娘娘。”
沈云萱拍拍她的手安慰,“没事,慢慢来,我相信嬷嬷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宫里摸清楚的。”
和上辈子没怎么见过皇上不同,沈云萱作为女眷,见太后、皇后和其他妃嫔的机会很多。尤其是她成了侯夫人被封了超品诰命之后,在宫里也很有脸面,同她们都是说得上话的,自然也有几分了解。
皇后非常端庄,是个特别标准的国母。因着皇上赏罚分明,皇后自然也跟随皇上的脚步,管理后宫全是按规矩办事。而且后宫里一位宠妃都没有,皇后省心得很,连带对她们这些命妇的态度也不错,有点帮着皇上拉拢大臣内眷的意思。
后来皇后去世,皇上就将淑妃升做淑贵妃掌管宫务,虽然淑贵妃的儿子做了太子,但皇上再未立后。淑贵妃是丞相之女,有些张扬,但没犯过什么错,又生了皇上的长子,地位稳固,掌权后除了对后位有执念,倒是从未听说她为难过谁。
不过沈云萱上辈子毕竟只是命妇,对宫里的隐秘之事完全不了解,更不可能知道几位宫妃的真性情如何。这位淑贵妃上辈子可以算是最后的赢家,且沈云蓉就是因为陷害同为妃位的淑妃假孕才进的冷宫,她要留心着些。
她是不会去陷害人,但也要放着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从她自己的故事就能知道,表面看到的、外面传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要时刻小心不可大意。
宫中如今除了皇后和淑妃外,还有一位李妃,和她一样没有封号。还有丽嫔和陈嫔,并几个低位妃嫔。和历代皇帝相比,算是宫妃很少的,而且皇上对后宫的晋封比较吝啬。
李妃是才女,很傲气,通常不把人放在眼里;丽嫔喜好打扮,喜欢养猫狗,见人三分笑,待人很是亲切;陈嫔相反很不爱笑,沈云萱印象中后来没见过她,这也是要留心的,因为她若不是病逝了就是犯了错被贬了。
几位低位妃嫔,沈云萱都没什么印象,上一世还有几位妃嫔是后来进宫的,如今还不在宫里。
所以沈云萱到了皇后宫里,见到的就是她想到的这几位。
她按照规矩拜见皇后,皇后打量她几眼,视线在她红润的面色上顿了顿,说道:“沈妃,你入了宫,日后大家就都是姐妹,要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得争风吃醋,做害人之事,可记下了?”
沈云萱恭敬道:“臣妾记下了,谨遵皇后教诲!”
“嗯。”皇后见她规矩好,态度也恭敬,满意地点点头,“同几位姐妹认识一下吧。”
沈云萱又同淑妃、李妃见礼,受了丽嫔等人的行礼,就算正式加入了后宫妃嫔之列。
丽嫔长得好看,见沈云萱是另一种气质斐然的美,笑赞道:“姐姐好相貌,从前在闺阁竟没见过姐姐,姐姐藏得好深。”
沈云萱笑说:“从前随祖母礼佛,不常出门,近几年在家中守孝也不方便走动。若论相貌,还是妹妹长得好。我那有一套粉色的头面,配妹妹正合适,回头我叫人给妹妹送过去。”
丽嫔没想到沈云萱上来就送礼,看着还挺好说话的,就笑着应了,没再说什么。
淑妃在宫里向来消息灵通,可昨晚竟然没打探到安和宫的消息,便觉得对沈云萱不可轻视,要暂且观望看看,随口寒暄几句就算了。
其他人都知道皇上为沈云萱赏了御膳房,很给沈云萱脸面,也不会在这时候找晦气。大家都很安分,或者说已经知道了皇上的性格,不会轻易做什么,都在维持着后宫这样的平稳,让沈云萱顺利度过了第二关,和宫妃相处有了个很好的开始。
接着沈云萱由皇后带着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喜欢清净,平日里从不让宫妃去给她请安,所以其他妃嫔都散了,皇后把人送到后,关心了太后几句,也找借口退下了,只剩沈云萱在太后跟前。
沈云萱又重新向太后行了个大礼,说道:“臣妾能入宫,都是太后娘娘的恩典,臣妾谢太后娘娘。”
太后和善地笑道:“起来吧,好孩子,到哀家身边来,平日里都爱做些什么?”
沈云萱不好意思地说:“臣妾爱看杂书,尤其爱看游记,只觉杂书里写的东西有趣得紧。”
第52章 宠妃VS宠妻9 预收《恶毒女配靠心
声……
太后听闻沈云萱喜欢看杂书, 有些惊喜,因为她就喜欢看。但她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沈家从哪里知道她这个爱好, 故意让沈云萱来投她所好?
不过没一会儿, 太后就打消了这个怀疑。她随口提的很多东西,沈云萱都能接得上,而且沈云萱还能主动说起看过的什么书里有段什么有趣的记载, 明显是真的看过很多杂书游记。
太后一下子心情大好,人人都夸赞才女,对她这样喜欢杂书之人是看不上的,她这些年也从未遇到过志同道合之人,是以叫人找书给她看都是私下进行,从不让外人知道她这项爱好。没想到今日竟遇上了沈云萱!
婆媳俩第一次见面,因着共同的爱好相谈甚欢,沈云萱还欣喜地说:“臣妾的兄长从前住在祖籍老家,最近回京给臣妾带了好几本游记,明日臣妾带来和太后娘娘同看可好?”
“好!哀家这里也有几本游记, 你既喜欢便拿回去看。”太后已经开始期待了,方才沈云萱随口提的那几本游记,她都没看过,这下又有新书可以看了。
沈云萱立即行礼谢恩。太后这个喜好,她是上辈子知道的, 因为皇上命谢琨和沈钧在外打仗时,抽空寻一些杂书游记, 秘密呈上去。谢琨当然不会告诉沈云萱,是沈钧同沈云萱通信时,习惯性地用只有两人懂的秘法告诉她的, 并且把寻来的书抄上两份,原版呈上去,抄的则一份自留、一份送给沈云萱。
所以沈云萱是真的看过,真的能同太后聊起来。
这一世重生后,她发现那几本“记忆之书”,了解了其他两个世界,让她眼界大开,知道很多东西都是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便开始日日拿着杂书看,也悄悄自己制作了几本杂书。
这样她将来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才能有借口提出来。否则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尚书之女,哪里能懂那么多呢?
宫人拿来了太后说的游记,并向太后禀报说今日番柿长得很好,已经养活了。
沈云萱立即想到,上辈子太后得过一个盆栽,名叫“番柿”,又红又圆,太后很是喜欢,还特意请了宫妃命妇一同观赏,不过观赏的时日是两个月后。没想到太后这么早就得了,没泄露消息是在好好照料,怕养不活。
但她从记忆之书中得知,在另外两个世界,“番柿”叫做“西红柿”,是很常见的一种食材,有很多种吃法。在古代一直被当做盆栽,很久之后才有人发现可以吃。
此时见太后高兴,沈云萱便惊讶道:“番柿?可是茎若蒿、花似榴的那个番柿?”
太后也很惊讶,“正是,沈妃知道番柿?”
沈云萱忙道:“臣妾在一本游记上看过,似乎是从番邦传过来的吃食。臣妾从未听说过,还以为是有人瞎编的,没想到竟真有此物!”
“吃食?”太后非常意外,立刻叫人把几盆番柿捧过来,指着番柿问道,“确实是这种番柿吗?呈上来的人说是可作架观赏,看着喜庆,此物当真可以吃?如何吃?”
“那本书不慎泡了水,已经扔掉了,臣妾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沈云萱仔细思考了片刻,说道,“臣妾隐约记得,书上说此物无毒,但不宜空腹多食,也不宜大量与海物同食。可凉拌,用糖便很好吃,也可用它炒鸡蛋,炖牛腩。有种得好的,直接洗干净就可以吃,对了,还可以做番柿蛋花汤。
不过具体的食谱如何,臣妾就不清楚了,书里只是略提了提,感慨了一番没见过的食物罢了,并不详细。”
太后惊叹道:“果然民间才是最有趣的,早已有人见过此物,还品尝过了。”
太后身边的平嬷嬷忙出声提醒,“娘娘,若要食用,还是请太医先行看过才稳妥。”
沈云萱也道:“是啊,若太后娘娘舍得这番柿,不如请太医验看是否可食用,再让御膳房试着做做看,臣妾也想知道那本书里说的是真是假呢!”
太后看她满眼期盼的样子,笑起来,拿食指点了点她,“你们瞧沈妃这个贪吃样,也就她敢惦记吃哀家的盆栽了。好,就依沈妃所言,拿两盆番柿去给太医和御膳房。若是能用,今日沈妃便留下陪哀家一起用膳吧。”
沈云萱惊喜地起身行礼,“谢太后娘娘厚爱!臣妾今日真是来对了,这下能跟着太后娘娘长见识了。”
太后笑道:“叫‘母后’吧,难得你对了哀家的脾气,日后也可常来陪哀家聊天。”
“是,母后到时别嫌臣妾烦就好。”沈云萱入宫第三关又过了,顺利得到婆婆的好感。这一点非常重要,皇上是这皇宫之主,但十分孝敬太后,谁也不敢触太后的霉头。得到太后的好感,至少在将来遇到麻烦的时候,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上辈子她在谢家能站稳脚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了谢夫人看重。谢夫人本就对她有些许愧疚,她又在谢夫人病倒后尽心尽力侍疾,这才能在谢琨带着心上人回来后,稳稳压在对方头上,掌管着整个谢家。
甚至后来她提议由她假孕,养谢琨那见不得光的孩子,也是谢夫人力挺才能成功。之后她全力教养孩子,不许孩子的生母插手,都是谢夫人压着谢琨,帮了她好大的忙。
古代男子无论再混蛋,明面上对母亲还是要孝敬的,一个孝字压着就能做很多事。更何况皇上和太后母子感情极好,是真心孝敬太后的。沈云萱早在决定入宫的时候,就想好了如何同太后相处,如今得太后特许叫声“母后”,也算是没白费她下的苦功。
太后向来深居浅出,难得有兴致做什么,太医和御膳房自然立刻忙碌起来。
大家都没听说过番柿,好在有沈云萱的话做方向,又有丰富的做菜经验,很快就做出沈云萱说的菜色,试验了一番。最终确定此物不但无毒,还很好吃,能做很多佳肴。
御厨们觉得沈妃说的几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菜色,他们已经想到许多种番柿做成的美味佳肴,但太后此时只对沈妃说的感兴趣,所以用膳时摆上来的番柿便只有那“四菜一汤”。
沈云萱看着眼前的切块西红柿、西红柿拌白糖、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蛋花汤。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她自己从未见过这些,熟悉是因为这在“记忆之书”里太过常见。这也是她第一次用实物验证记忆之书里的东西。
在太后动筷后,沈云萱心情紧张地尝了一口切块西红柿,口感很好,又尝了其他几道菜,都很好吃,是记忆之书中的味道!
沈云萱高兴极了,这说明记忆之书中的所有东西都能实现,她真的得了这莫大的机缘,不是做梦,也不是假的。这就好像她已经拥有了很多次人生,阅历丰富,真的有种什么都不怕的底气!
太后平日里胃口一般,这番柿难得对了她的胃口,她连吃了好几口,看沈云萱也这么高兴,顿觉两人志同道合,毫不吝啬地赞道:“沈妃为我们大周朝发现了一种吃食,还如此美味可口,重重有赏!”
沈云萱忙道:“太后娘娘,这也是臣妾从书里看来的,不敢居功……”
太后一摆手,“民间有许多事物是我们不知道的,无人报上来、无人宣扬,便无法利国利民。又或者像哀家这般,只是喜爱,却不知其用处,也是暴殄天物。唯有如你这样令其物尽其用,让皇上知晓,可推行至天下,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该赏!哀家还等着你再发现些什么好东西呢。”
沈云萱本来就是要多多发现好东西的,有了这么好的开头是大好事,便不再推脱,起身行礼谢恩。
这一顿两人吃得很尽兴,用番柿做的几样菜都差不多吃光了,平嬷嬷还笑说太后比平日里多用了小半碗饭,一定要想办法多种些番柿出来。
发现了番柿能吃,太后自然要告知皇上,用过膳就叫御膳房又做了这“四菜一汤”送到皇上那去,并让平嬷嬷亲自去向皇上禀报。
太后也有些累了,沈云萱顺势告辞,带着太后借给她的几本游记回了安和宫。
庄嬷嬷一直有些担心,直到沈云萱带着笑意回来,她才放下心。紧
接着就看到太后宫里的宫人送来一大批赏赐,各种名贵的药材、布料、首饰、摆件,足见太后对沈云萱的满意。
最重要的是赏赐种有两盆番柿和两盆石榴,番柿在此之前可没人知道,这是贡品!太后给了沈云萱,这还是宫里的独一份。石榴就更是好意头了,代表太后盼着沈云萱的喜讯,是喜爱这个“儿媳”呢。
庄嬷嬷带着青兰把东西整理入库,笑得合不拢嘴。
皇上在下朝之后一直专心处理政事,他从先皇手中接过来的算是烂摊子,朝中有贪官污吏,边疆又不太平,时有战乱,算得上是内忧外患。且他是争了一番才坐上的皇位,虽然已经登基三年,朝中各方势力依然没有尽归他所用,所以他要花费更多心力在政务上,也习惯了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直到太后送了菜来,他才略作休息,这便听说了沈云萱去拜见太后,发现太后的新盆栽是一种吃食的事。
皇上听后笑出了声,“此事当真?沈妃说那番柿好吃?”
平嬷嬷笑道:“回皇上,沈妃娘娘是如此说的,这不,太后娘娘命御膳房按照沈妃娘娘的说法做了几样菜。太医验过了,方才太后娘娘和沈妃娘娘先用了这几道菜,觉得不错,才送来给皇上品尝。太后娘娘说沈妃娘娘发现新吃食有功,还重赏了沈妃娘娘。”
皇上想到前一晚沈云萱吃御膳吃得那么香,清晨做梦又梦见稻田和鱼,如今去见太后还能发现新吃食,这可真是与吃有缘,莫不是成日里竟研究吃食?
本来看那些奏折心中不虞,此时倒是被沈云萱逗笑了。他尝了两口番柿,发现此物确实开胃,又想着仔细品尝一下新吃食,不由得多用了些饭。
连李德福都暗暗惊叹,这位沈妃真是好命啊,才进宫就入了皇上和太后的眼,还连续两次让皇上的心情转好,关键是沈妃还没特意哄皇上,这福气谁比得上?若是这都成不了宠妃,怕是这宫里这辈子都不会有宠妃了!
皇上用过膳立刻召大臣进宫,将种植番柿之事交由他们去办,若百姓能种,作价不高,就能推广到民间了。
这算是一件喜事,皇上对李德福道:“给沈妃的赏赐加厚三成,同她说,晚上朕同她一起用全鱼宴。”
李德福应了一声,领命去办。他心里是非常惊讶的,皇上从没有连续两日进后宫的时候,更没有连续宠幸同一人的时候,对沈妃真是破例了。而且沈妃不过是梦到了鱼,皇上就能记得这全鱼宴的事,显然把沈妃的事放在心上了。
要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对后宫从不上心,能记住沈妃的事已经十分让人意外了。更别说那赏赐,本就是对比淑妃的赏赐给的,比李妃等人都要好,这下又加厚三成,在妃嫔中算是第一人了。
李德福干脆亲自去送赏,也同这位命好福气好的新晋“宠妃”打好关系。
太后和皇上先后送了重赏之后,观望的皇后等人自然要紧随其后,都把礼物加厚了三成。她们也是打听之后才知道,沈云萱留在太后那发现了新吃食。
最后悔的便是皇后了,她若不走,如今也能跟着一起在皇上面前得脸了。
等到皇上晚膳时去了安和宫,还是特意命御膳房给沈云萱做的全鱼宴。各宫妃嫔终于坐不住了。
皇后有些不敢置信,“皇上去了安和宫?当真?”
她身边的李嬷嬷忙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今日那沈妃发现了新吃食,也算有功。她又入了太后的眼,皇上去给她几分脸面也是有的。”
皇后皱眉摇了摇头,“不对,若是因为太后,皇上不可能命人给沈妃做全鱼宴。莫不是连皇上也对沈妃另眼相看?”
李嬷嬷劝道:“无论如何,沈妃都只是一个妃而已,还是刚刚入宫,动摇不了娘娘您的位置,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娘娘早日养好身子,生下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皇后深吸口气,握紧李嬷嬷的手,“对,她不重要,生下皇儿才重要。去拿药来。”
皇后日日服用汤药,只为调养身体,生下皇上的长子。到时嫡长子地位稳固,就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她的地位也才能真正稳固。所以她沉得住气,她要的,和那些妃嫔从来都不一样。
沈云萱其实也没想到皇上会来,因为早上皇上已经说过改日再来看她,谁知因着番柿之事,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又来她这了。
这次她刚一行礼,皇上就拉她起来,牵着她的手一同落座,“爱妃不必多礼,身子可舒坦些了?”
沈云萱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一红,“臣妾都好了。”
皇上挑挑眉有些意外,“看来爱妃身子骨不错,倒是朕多虑了。”
沈云萱脸更红了,这话说的,好像她在邀宠似的,她不是那个意思!
皇上看她害臊,笑了两声,不逗她了,转头瞧见墙上挂的两幅画,一幅画的是乡野山村,炊烟袅袅,一派安宁和乐之象,又透着欢快和生机勃勃;另一幅画的是青山绿水,带着悠然闲适又有些缥缈的感觉。
两幅画都画得极好,但透出的是不同的意境,画风也略有不同。皇上看到上面的落款,惊讶道,“这是你画的?”
沈云萱笑说:“山水画是臣妾画的,乡村那幅是臣妾的兄长画的,他这些年就住在那里。”
“哦?爱妃画的这是哪里的山水?”皇上牵着沈云萱走到画前,近看觉得更好了,不禁赞道,“爱妃的画堪称大家。”
沈云萱忙谦逊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不敢当,不过是意境好一些罢了。臣妾没去过,是听哥哥讲他在那边的所见所闻,想象出来的,也不知有没有这样一处地方。”
皇上仔细看了两幅画,又问:“令兄生活的地方当真如此悠然闲适?”
这次沈云萱沉默了一下才答,声音有些低,“这是臣妾的心愿,希望兄长这些年一切都好。”
言下之意,就是真实生活并不像画中这样美好了。
这是皇上第二次听沈云萱提起兄长,他看了沈云萱一眼,说道:“你兄长回京可还适应?不如朕安排个御前侍卫的差事给他?”
沈云萱立时笑了,“臣妾替兄长谢皇上隆恩。”
李德福心里一咯噔,觉得沈妃就这么答应可不妙啊,这才入宫第二天就给家里人谋利,必会惹皇上不喜的!
谁知紧接着就听沈云萱说:“不过皇上不必特意照顾臣妾的兄长,皇上有所不知,兄长他虽然被送回祖籍,却意外得了机缘,拜了名师,如今文武双全,早早便考了秀才。只是祖父祖母先后离世,兄长守孝多年才没有继续考,今年秋闱他是打算下场考举人的。”
沈云萱面带笑容,话中透着骄傲和自豪,皇上一听便笑了,“爱妃对兄长很有信心,朕都有些好奇沈钧是何等的文武双全了。听爱妃这话,你兄长一定能考上举人?”
沈云萱点头道:“那是自然,皇上放心,用不了多久,您定能在殿试上见到他。兄长他学了一身本事,就等着凭真本事为皇上效力呢!
不过兄长拜师之事是秘密,沈家众人都不知情,外人也不知,臣妾不想隐瞒皇上才说的,皇上莫要告诉别人。”
皇上不知是不是被她当做自己人,一起分享了秘密,心里很是受用,还下意识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宫人。
沈云萱笑道:“青兰她们都是臣妾的人,自然不会泄密。臣妾若是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怕是都长不了这么大,走不到皇上面前了。”
“胡说!日后在朕身边,你自然会平平安安。”皇上握紧了她的手,命人摆膳,不再聊这些事。
但他心里已经对沈云萱兄妹的处境有了了解,他也是小心翼翼长大的,自然知道不受宠没人护着是什么滋味。单凭沈钧被送回祖籍还能文武双全隐瞒十几年、沈云萱在继母眼皮子底下还能平安长大沉稳大气,他就对这两兄妹高看一眼。
隐约也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这一晚虽然还是叫了三次水,但皇上对沈云萱很是温柔呵护。沈云萱有了在另外两个世界的见识,知道这种事女子也可以享受,不必守那些封建
礼法的规矩,动作上便与皇上极是合拍。
新婚第二日,他们在慢慢互相了解,心在靠近,身体也在靠近。夜里沈云萱还是在皇上怀里入睡的,两人相互依偎,竟然意外的和谐。
沈云萱睡着之前还在想,早知道枕边有个男人的感觉这么好,上辈子谢琨死后,她就该偷偷养个外室,真是错失了好些年!
听说这个皇上不爱进后宫,那可不行,她不但想晚上有人抱,还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呢。要不她就好好争争宠,努力做个宠妃吧,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
沈云萱带着笑意进入梦乡,皇上在她这里身心放松,也很快睡熟了。
皇上连续两日宿在安和宫,许多宫妃都睡不着了。淑妃一直坐在软榻上不肯休息,从知道皇上去陪沈云萱用全鱼宴开始,她就气得没用膳,深夜又在等宫人打探的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宫人回来,却只等来了“打探不到”四个字。淑妃用力拍了下桌子,“怎么可能打探不到?沈妃不过才进宫两日,她的安和宫就扎好了篱笆不成?”
宫人冒出冷汗,跪地请罪,“娘娘恕罪,安和宫确实邪门得很,怕是沈妃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和,已经将安和宫掌控起来了。不过、不过安和宫刚刚熄灯……”
只有皇上歇下才会熄灯,也就是说皇上此时才宠幸完沈妃。淑妃表情难看起来,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了出去,“废物!滚下去!”
她之前对沈家送人进宫嗤之以鼻,连她身为丞相之女都是选秀进来的,就是因为皇上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切都要规规矩矩。可沈云萱凭什么能破例?
她要找出沈云萱的弱点,一击即中,决不能让沈云萱在宫里站稳脚跟!
第53章 宠妃VS宠妻10 预收《恶毒女配靠心……
这次皇上早起没叫醒沈云萱, 而是小心把手臂抽出来,下床摆摆手,到外间更衣, 还命人给沈云萱准备了补身体的早膳, 叫宫人不要吵醒她。
沈云萱是习惯早睡早起的,皇上走后不久,她便醒了。青竹服侍她起身, 小声说了皇上不让人吵她的事,笑道:“皇上心疼娘娘呢。”
沈云萱笑了笑,“那我们更要好生对皇上,让他这份心疼久一点。”
青竹和青梅对视一眼,心里的兴奋劲消去不少。得宠是让人高兴,但深宫之中,有得宠就有失宠,谨言慎行,不要得意忘形才是长久之计。
她们都是懂事的,沈云萱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用过早膳, 青兰端来她亲自煎好的补药给沈云萱,有点不放心地小声问:“娘娘,人都说‘是药三分毒’,您日日喝着补药会不会不大好?您若想补身子不如请太医来看看?”
沈云萱摇头道:“这方子是极好的,放心, 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子胡闹。”
这可是她上辈子六十大寿时孙辈献给她的,当时就请相熟的太医看过, 说是前朝宫廷遗留的养身方,能把身体调理到最好的状态,没有半点害处。她靠这方子, 活到八十八呢!曾留下暗伤的身子能活到八十八,已经是奇迹了,这辈子当然也要好好调理。
庄嬷嬷知道大户人家通常都有途径得些秘方,没有多问,而是提议道:“月余之后,娘娘可以请太医诊个平安脉,一来放心,二来看看如何调理能早日怀上小主子。”
最后几个字,庄嬷嬷说得很小声。在这后宫里,皇子是地位的关键,但没人会拿到明面上说,只会私下调理。庄嬷嬷对此事格外看重,因为她的前主子——先皇后就受尽了无子之苦,不但抑郁成疾,还因乱服药物败了身子。
要不是沈云萱对这养身方十分信任,庄嬷嬷是一定不会让她喝的。不过一个月后让太医诊诊脉,大家都能放心。到时若有不妥,也可以劝说沈云萱别再服药。
沈云萱点头答应了,她没说过的是,这养身方听说还有助孕功效。但她上辈子没机会验证,这一世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她上辈子帮谢琨养了三子二女,把他们教养得很是优秀,可每次看到他们,她就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这也是如今封妃后最要紧的事。到时她不但有了自己的血脉,还能在宫中站稳脚跟,让皇上更看重她和哥哥。
昨日借着那两幅画,成功让哥哥在皇上跟前挂了个号,如今就等哥哥在秋闱上大放异彩了。她知道哥哥优秀,但还是想尽力帮些忙。想了想,她问庄嬷嬷,“这宫中可有能借阅书籍的地方?就是那种市面上很少见的好书。”
庄嬷嬷立即道:“有,文渊阁便是藏书楼,里面搜罗了天下书籍。虽说不是每一本都有,但大多数还是有的。娘娘想看的话,可以借阅,若是喜欢,还可以命人抄录一份,也可以求皇上把原本拿过来。”
“太好了!”沈云萱惊喜道,“那待会儿请了安,我们就去文渊阁。走吧,今日早些去,免得被人挑刺。”
沈云萱整理了一下仪容,提前出门去给皇后请安,是三位妃子中最先到的。低位妃嫔给她请安后,丽嫔笑道:“多谢沈妃姐姐送的头面,臣妾喜欢极了。臣妾也没什么好东西,便将两匹珍藏的料子送给姐姐,望姐姐不要嫌弃。”
沈云萱看见她戴的粉色头面,笑道:“妹妹一番心意,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这头面很衬妹妹的好样貌,妹妹有空多来安和宫走动,带上你的小猫小狗,听闻妹妹把它们养得极好,我们可以给它们打扮一番。”
丽嫔眼睛一亮,“姐姐也喜欢猫儿狗儿吗?那姐姐到时可别嫌臣妾烦。”
两人就这么闲聊起来,丽嫔最爱美、最喜欢小动物,沈云萱和她聊这些,她当然感兴趣。而且其他宫妃背地里笑话她以色侍人,连封号都是个明显的“丽”字,还嫌弃她整日和猫狗玩在一处,难得有个人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还夸赞她的样貌,主动提她的猫狗,她心里不自觉就对沈云萱亲近了两分。
她们聊了起来,其他人自然也不能闭口不言,只得偶尔出声附和几句。
淑妃和李妃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气氛一派轻松,完全没有她们预想的众妃排挤沈云萱的场面。这让她们心里一沉,知道这个新晋沈妃不好对付了,不是谁都能在连得盛宠之后,还能在请安时如此轻松惬意的。
沈云萱起身同她们见礼,淑妃在首位落座才慢悠悠叫起,略带张扬地打量着她,笑道,“沈妃妹妹可真招人喜欢,才进宫就同众位妹妹相处得这般好。”
沈云萱坐下轻轻摇动团扇,“是众位姐妹性子好,为人和善。”
淑妃又道:“妹妹莫要自谦,你能得太后和皇后的丰厚赏赐,还能让皇上如此宠你,便是大伙儿比不上的了。”
这话语调温和,言辞却让大家心里不痛快了起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宠爱,谁也不嫉妒谁,可一旦有人打破局面得了宠爱,这心里就很难平衡了。
李妃、丽嫔等人都看向沈云萱,等着她如何应对。她初来乍到又得了几分宠,要么得意忘形,要么低调隐忍。众人都想试探她的性子,来定将来如何相处。
却见沈云萱笑容不变,如闲谈般随意,“只是爱看杂书,侥幸发现了新吃食。再说同为妃嫔,当百花齐放,有什么可比的?相信众位姐妹各有所长,都是本宫所不及的,日后当多多走动,互相欣赏才是。”
她的语调更温和,但一下子就把淑妃比成了
心胸狭隘之人。她才进宫两天,哪里看得出什么?淑妃就这般急着针对她,还要拉大家一起下水。反而是沈云萱没把任何人当敌人,对谁都友善得很,还捧了所有人,不计较、不贬低,更让人心里舒坦。
皇后等她们打完一场机锋才出来,明知故问,“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淑妃脸色不好看,并不回话,不给皇后面子。沈云萱便道:“臣妾等人在聊各自擅长的事务,臣妾喜画,最爱画山水,听闻皇后娘娘的字是一绝,不知可否请皇后娘娘为臣妾的画题字?”
皇后知道她给大家打了个圆场,也没揪着之前的话题,顺势道:“若妹妹不嫌弃,只管把画拿来,告诉本宫想题什么字。”
沈云萱又看向李妃,“听闻李妃擅长作诗,可有幸能得李妃一首诗?”
李妃有些意外,她算是低调的,基本没和沈云萱说过话,没想到沈云萱会点她的名。只是一首诗而已,她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就应了下来。
几人看沈云萱游刃有余地同大家聊天,虽是新人,却似乎隐隐掌控了局势。淑妃才出招,就被沈云萱化解了,之后三言两语把话题带到众妃的长处上,气氛轻松,谁也无法再说什么针对她的话。毕竟她才入宫两日,也没什么能拿出来挑的错处。
她们惦记了一晚上的请安风波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离开时,淑妃第一个起身,出门上轿撵,就是想显示她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地位不是沈云萱能比的。
可当轿撵转弯,她随意瞥向沈云萱时,却见沈云萱走在后面同丽嫔说着什么,两人一脸笑意,姿态闲适,根本不在意谁走到她们前头,更加不在意她是第一个走的。
淑妃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从前拿来气皇后的招数百试百灵,如今对上沈云萱却不管用了。
她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如今不过是试探而已,是人都有弱点,等她找到了,就有沈云萱好看!
沈云萱是真的喜欢丽嫔,因为丽嫔样貌极好,会打扮又爱笑,看着都赏心悦目。上辈子她就对丽嫔很有好感,总觉得丽嫔很容易开心,在宴会上看舞蹈都能乐起来,应当是心思纯善之人。
只是丽嫔似乎因养的猫狗出过事,后来再不养小动物了,笑容也没那么多了,一辈子在嫔位上没动过。沈云萱知道和争宠有关,但既然丽嫔没被贬,就说明皇上认为丽嫔没错。没晋升,大概也是丽嫔在皇上眼里没什么功吧。
沈云萱在这后宫里不可能做独行侠,“拉帮结派”是必然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丽嫔,若真的脾性相合,日后她在宫中也有个说话的朋友。
李妃清高傲气,不爱说话,也可以拉拢试试,若是合得来便是同盟,对上淑妃更有底气,合不来就小心着些。
至于其他人,愿意靠过来的,她照单全收。每个人都有其用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上辈子谢琨的那个心上人,口口声声说只图谢琨的人,不就被她拿捏住了把柄,用这句话压制了一辈子吗?
善意敌意不重要,如何相处才重要。
沈云萱和丽嫔约好了小聚的时间,她便去了文渊阁。上辈子她活到八十八岁,并没有日日玩乐。哥哥拜得名师,文韬武略无所不精,辞官后又四处云游,时不时便给她送来些书本字画。她思念哥哥,在几十年里读过许多书,琴棋书画都称得上精通,管家擅长,女红也不错。
她的诗词天赋一般,也不会作考科举的那些文章,但她的学识并不比旁人差,到了文渊阁,她挑书的眼光十分毒辣,不是孤本就是市面上难求的珍本。哥哥在老师那博览群书,她要给哥哥找书,自然要找宫里有而外头少有的。
沈云萱借阅了二十几本书,都是比较重要的书,文渊阁的管事特意安排人小心帮她送到了安和宫。
沈云萱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叫人多安置个书架,就放这些借阅的书,然后让青竹领着两个写字好的宫人,抄录书籍。她自己则歪在软榻上开始看从太后那拿回来的游记。
晌午,她歇了个午觉,起来后便让庄嬷嬷叫来安和宫所有宫人,简单敲打了一番,按照庄嬷嬷这两日的观察,给他们重新分配了差事。
宫人们几乎都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了,心里有些忐忑,随后沈云萱就夸了几个这两日表现好的宫人,又点了两个偷奸耍滑的叫人退回去。
那两人一个是二等宫女,是淑妃的钉子,一个是小太监,是皇后的钉子。两人被揪出来都是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暴露了,可还没等他们喊冤,庄嬷嬷便站出来说了他们的几个错处,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不是想偷懒,是想找机会往外传消息。但这种理由能拿出来辩解吗?只能哑巴吞黄连,认下错,被抓住送走了。
这一手震慑了安和宫上下所有宫人,大家都绷紧了皮,知道主子不是好糊弄的,但心里没鬼的人也不害怕,毕竟做得好的还被夸赞了,那就是说主子赏罚分明,他们只要安心做事就行了。
沈云萱又勉励他们两句,便让他们散了,随后对庄嬷嬷笑道:“空出两个位置了,嬷嬷去领两个有本事又靠得住的回来吧。”
庄嬷嬷这两日想法子和宫里的旧识联系上了,也了解了一下那些故人的现状,就和沈云萱说,有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正适合贴身伺候,都是从前和她一个主子的,比安和宫分配来的这些宫人都好。
她也告诉了沈云萱自己发现的钉子,说可以想办法踢走,也可以想办法利用。她实在没想到沈云萱会这么快就踢走两个钉子,给她要找的人腾位置。而且这相当于告诉皇后和淑妃,她发现她们安插的钉子了,显示出了自己的聪慧和强势。
庄嬷嬷让其他人退下,斟酌道:“主子,皇上这两日对您很是宠爱,老奴说句不中听的,您千万别对皇上动情,觉得皇上对您是真情真意,有了依靠……”
沈云萱怔了一下,摆着手笑出声,“嬷嬷想什么呢?你且安心,这条路我不会走岔的。只是这两日看皇后和淑妃的态度,她们注定不会与我为善,那我也该摆明车马,强势一些。
而且这安和宫是将来要住几十年的地方,我把这里当成家。后宫争斗已经够辛苦,在家里就清净自在些,不要留钉子了。还请嬷嬷帮我,把家里的老鼠清干净,多换些机灵可靠的人来。”
庄嬷嬷懂了,神情也轻松起来,“主子心有成算,是老奴多虑了。那老奴这就去找人,顺便看看膳房那边能不能搭上线。”
沈云萱点了头,让她去了。其实沈云萱想把钉子清干净,不留后手去利用他们,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争斗的方式注定与人不同,她有后世许多知识,能拿出来太多的好东西,她的目标是站到高位,有朝一日可以利国利民,她的目光该放的长远,专注在那些事上,而不是在奸细、算计、斗嘴这些琐事上纠缠耗力。
这些事没办法同人说,好在庄嬷嬷是个通透的人,知道她有成算有底气就会按她的吩咐做,还有许多人脉可以助她。能求来这位先皇后身边的人,对她来说真是一大助力。
不久后,庄嬷嬷领回两个人,年龄都在二十七左右。宫女祖上是太医,家道中落,但自幼熟读医书,医术并不比太医差。沈云萱让她补了四大贴身宫女剩余的位置,改名青芝,专门负责为她煎药、摆膳、调理身体和查验所有物品。
另一个太监小禄子,聪慧沉稳,应变能力强。沈云萱在他身上隐约看见了李德福的影子,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听他说不知道原本姓什么,便赐名沈安禄,让他做安和宫的大太监。
这两人原本都没认主子,各自找了清闲的差事坐着,低调了好些年。因着信任庄嬷嬷的眼光,又听闻了沈云萱这两日的事迹,二话不说便来了安和宫。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一来就能被重用,有些意外。
沈云萱对他们笑说:“本宫信得过庄嬷嬷,你们是她回宫后最先找来的人,一定是足够出众,人品也极好的。你们在本宫身边只管安心做事,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人听明白了,
沈云萱这是告诉他们,她不会主动去耍阴谋诡计害人,跟着她不会被逼着做些违背良心的事,或被推出去做替死鬼。
沈云萱没说敲打的话,庄嬷嬷把他们领下去后,自然会和他们分说清楚,而他们能被庄嬷嬷这般看重,自然都是聪明人,和聪明人不用多说。
沈云萱看得出,这两个人的能力,是目前她身边最强的两个,她自然要好好用。至于能不能主仆相宜,就要看日后相处得如何了,就算处不来,她也会给他们安排个好去处,不会亏待他们的。
两人空降安和宫,一下就占了两个最重要的位置,其他本来有机会竞争的宫人自然不满。结果几个机锋下来,发现他们的厉害,就全都老实了。两人的到来成了另一种震慑,沈云萱刚进宫,就能找出众人不知道的这般厉害的两个人,可见沈云萱的深不可测。
一时间安和宫上下全都老实下来,没有任何人敢有小心思。
这一晚皇上没来,青梅怕沈云萱心里不舒服,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想来是忙,才没来看主子,不过皇上也没去其他地方。”
沈云萱随意地点了下头,“皇上来了便好生伺候,皇上去了别处也不可多言。这后宫,皇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青梅忙道:“是奴婢失言了。”
庄嬷嬷和四大宫女都在房间里,沈云萱抬头扫了她们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但要想日子过得舒坦,就要学会怡然自得,把得宠失宠看淡。尤其是这么一日两日的变化,实在不必在意,根本不值一提。
我每日也忙得很,有许多事可以做,且很享受,就算将来皇上独宠别人,只要我的吃穿用度还在,我便能一样这般享受,你们可明白了?”
几人纷纷应声。青梅她们几个也是刚进宫不习惯,加上关心沈云萱,得失心就比较重。但有沈云萱这样偶尔的教诲,她们已经渐渐明白了。皇上和别的夫君不一样,她们的主子也不是整日盼着皇上的性子,既然主子都没有难受,她们自然就不瞎操心了。
沈云萱见状很满意,她带青兰、青竹、青梅三人进宫,便是因为她们忠心又聪慧,愿意去学,能跟上她的脚步。如今看她们在渐渐转变,向出色的大宫女靠拢,她自然很欣慰。
看了眼时辰,沈云萱起身道:“收拾一下早些睡吧,你们也不准熬夜。要记得,平安长寿便赢过所有人了,遇事别闷在心里,无论如何,都要心情舒畅地入睡,保重自己。”
庄嬷嬷和青芝都是心头一震,这位主子太看得开了,好似什么事都能淡然应对。她们的前主子就是看不开,早早就去了,不然以前主子的家世,就算无子也能地位稳固,无论谁当新皇,都要奉她为太后,那就能像当今太后一样悠闲度日了。
平安长寿,是真的能赢啊……
安和宫早早就熄了灯歇下了,这让外头试图打探消息的宫人都傻了眼,得到消息的淑妃也皱眉不解,猜不到沈云萱在想什么。按理说沈云萱初进宫就被连宠两日,还得了皇上的另眼相待,打破了宫中的平衡,不是该心心念念期盼皇上的吗?怎么这第三日皇上没去,沈云萱就早早睡了?
她还想看沈云萱枯坐一夜的笑话,明日请安时嘲讽两句呢,结果人家睡得比她都早?
皇上深夜批完奏折,也想起了沈云萱,随口问了句,“沈妃那边今日如何?”
李德福庆幸自己叫人盯着呢,立即回道:“回皇上,沈妃娘娘一切安好,已经歇下了。”
皇上笑了一声,准备歇息。李德福迟疑了下,又说:“皇上,奴才派人去查沈家送沈妃娘娘入宫之事,有消息了。”
皇上看向他,若只是寻常的事,李德福必不是这种谨慎的表情,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说说,沈尚书当真对沈妃不好?那他送沈妃入宫是何意?”
李德福弯着腰,头埋得更低了,“沈尚书原本要送入宫的是沈家二小姐,而沈妃……沈老太太生前曾给沈妃相看了一门亲事……”
第54章 宠妃VS宠妻11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皇上脸上的笑意淡去, “沈妃有过婚约?是哪家?”
李德福道:“沈老太太为沈妃娘娘相看的是谢琨,谢将军。只是当时在孝期,没正式定下婚约, 只是口头一说。”
皇上想起来了, 谢琨已经二十五岁,这几年不少人提过他的亲事,他都找借口推辞了, 说什么不立战功不愿娶妻。莫非,谢琨是为了等沈云萱?那他们是私下有情?
李德福见皇上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看不出皇上的喜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奴才查过,沈妃娘娘与谢将军从未见过,只见过谢夫人几面。皇上在庙里见到沈妃娘娘那日,谢夫人也去了庙里,同沈妃娘娘说过几句话, 之后便去沈家向沈二小姐提亲了。
沈二小姐原本心比天高,一心入宫为妃,沈尚书夫妇才求到太后娘娘跟前。可孝期一结束,沈二小姐便反悔了,盯上了谢家这门亲事。如今沈尚书夫妇关系不睦, 便是因沈夫人私自同谢夫人正式定亲,沈尚书对沈妃娘娘心有愧疚, 方有入宫时的十里红妆。”
李德福又说了两个月之前,沈云萱被沈钰吓得大病一场,沈钰不知悔改, 让沈尚书大发雷霆,才有了沈钧回京之事。
沈家这些日子着实闹心,刘氏又时常胸闷头疼,精力不济,对下人的管束就懈怠了些,以至于许多事瞒得没那么紧。无人探查就罢了,像皇上的人过去探查,很容易就把明面上这些事查得清清楚楚。
李德福说完,见皇上半合着眼,他也没敢吭声。这种事虽说沈妃娘娘无辜得很,但毕竟曾有过口头婚约,这么多年,谁也说不准沈妃娘娘心里是如何想的,对谢琨又有没有男女之情,对被迫入宫又有没有怨恨。
而皇上这边,他还真摸不准皇上会不会介意。他才说沈妃运势好呢,这就要倒霉了,真有点无妄之灾的意思,沈尚书那老东西是半点不爱护女儿啊,不然就说女儿病了把入宫之事搁置,过个一年半载嫁出去,谁还能追着他问?
李德福正在心里嘀咕,就听皇上问了句,“去查,沈二小姐和谢琨定亲后,沈妃在家中可有为此伤感过?”
李德福稍微一琢磨,这他还真知道!他立即回道:“皇上,沈夫人允了娘娘亲自布置沈大公子的院落,娘娘每日忙碌,时常找沈尚书过去看,听说是兴致勃勃,把那院落布置得极好。
在沈大公子回府后,娘娘更是高兴万分,日日同沈大公子在花园亭子里闲聊,着实不像伤感的样子。”
他知道皇上单问这个,便是心里有几分在意沈云萱了,多嘴说了一句,“奴才瞧着娘娘入宫这几日,很是悠然自得,不像有心事,同皇上相处得也极好。”
确实,若心里有别人,怎么都不可能那般轻松地和皇上相处。皇上没再问什么,直接休息了。不过他躺在龙床上,第一次失眠了。
他自幼看着生母失宠,看着皇后养母抑郁成疾,看着后宫众嫔妃和他父皇的虚情假意,对男女情爱没有半点兴趣,只觉得后宫那些勾心斗角厌恶得很。登基时,帝位不稳,一众大臣由丞相带头,几乎是逼着他选秀纳妃。
他当时只能妥协,又不想如丞相的意,就只封了丞相之女为淑妃,让太后尽量挑选不爱惹事的进宫,少选,每个位置上放一两个人,堵住大臣的嘴就算了。
朝堂不稳,边疆不稳,所以他很少进后宫,就是希望后宫清净点,不要再出乱子,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务上了。
遇见沈云萱,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身边感觉到轻松自在。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整个人都是放松的,还会被沈云萱逗笑。在处理完繁忙的政务之后,他太需要这样的时刻来放松自己了。
在安和宫和沈云萱在一起,让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馨,很特别,很稀罕
,所以他对沈云萱是在意的。
但如果沈云萱心里有别人,不管他多在意,他都不会再去。沈云萱无辜,一切都是沈尚书夫妻做的,他不会迁怒,但他也不会让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做枕边人。
至于沈尚书,此人不堪大用,为官能力不足,没想到私下在家也如此自私凉薄,占着个尚书之位浪费了,该找机会处理了他。
谢家,他一直以为谢家两代将军,对国家忠心耿耿,对百姓爱护有加,人品是十分厚道的,并且后宅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家风清正。没想到说好的婚事,说换人就换人,换的还是同一家的姐妹。
谢家这样做,将不受宠的沈云萱置于何地?若沈云萱不是入宫,定会被那继母嫁去远不如谢家的人家,说不定还会将她推入火坑。谢家人难道没想过?抛开这些不谈,谢家违背和沈老太太的约定,不就是背弃诺言?
一个将门,必须重诺,若言而无信,他如何能将边疆那么多战士和百姓的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皇上越想越多,从儿女私情想到政事上,又想到边疆战乱有几个将军能用,眉头渐渐皱起。他缺心腹重臣、缺将才,朝堂上那些老臣,有很多都倚老卖老,欺他年轻想挟制他给家族牟利,他只能尽力培养自己人上位。
马上就要秋闱了,希望能选拔出一些能人来助他。
李德福守在门外,三更天还听见皇上翻身的声音,就知道皇上没睡。他低低叹了口气,从小跟着皇上,看到皇上这样,他心疼啊。好不容易有个沈妃娘娘,能让皇上放松好好休息,不琢磨政事,这两日皇上笑容都变多了,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呢?
可要骂沈尚书吧,没有这档子事,沈妃娘娘也不可能进宫啊。他盼着沈妃和那谢琨什么事也没有,然后再哄好了太后,到时皇上自然会去看沈妃,慢慢也就把过去的事翻篇了。
李德福对这件事很上心,所以就算皇上没吩咐,他也派了小徒弟盯着安和宫的动静。
这天沈云萱请安的时候面色红润,是一众妃嫔里精神头最好的,淑妃想嘲讽她等不到皇上都没法说,于是请了安很快就散了。
沈云萱叫人拿着杂书去拜见太后,和太后在一处看书,旁边摆着茶点,很是悠闲,还和太后一同用了膳。
下午她约了丽嫔,丽嫔带着两只猫、四只狗来了安和宫。沈云萱已经准备好了给猫狗的零食、玩具,换了方便活动的衣服,和丽嫔一起在院子里逗狗,玩了好半天才进屋。
丽嫔满眼喜意,拉着沈云萱说:“姐姐真的喜欢猫狗啊?之前臣妾还以为姐姐只是随口客气,没想到姐姐看着端方秀雅,还能和猫狗玩得这么疯。”
沈云萱拿帕子擦了擦汗,笑道:“看着它们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给它们一点点好处,它们就心满意足。而且你养的这几个这么听话懂事,谁能不喜欢呢?”
丽嫔高兴道:“那姐姐要不要养几只?臣妾陪你去猫狗房选?”
沈云萱摇摇头,“我啊,不喜欢离别,很怕养出感情之后,它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我,所以我什么小动物都不养。这不是有你吗,你得闲就带它们过来玩,我一样能看它们。”
其实她小时候想养的,但她刚欣喜地抱起一只猫儿,就看见了沈钰的眼神。她知道,如果她养了任何小动物,总有一日会被沈钰弄死,然后再说一句只是恶作剧不小心。所以她立刻放开了那只猫儿,说自己不喜欢养小动物。
不过后来她当上老封君,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养了,很多时候还亲力亲为,很是有些心得。如今不养,是因为她有太多事要做,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担心后宫争斗会波及它们,所以暂且不养。
丽嫔听她的话就感觉里面有什么缘故,但没有多问,而且一口答应多带猫狗来和沈云萱玩。
说到玩,沈云萱从另外两世的记忆中,知道了后世许多宠物的衣饰玩具,有些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她听丽嫔抱怨狗狗对常见的玩具不感兴趣,就叫人拿纸笔来,画了几样丰容玩具,和丽嫔说了玩的方法。
丽嫔惊喜道:“这些东西还可以这么玩?姐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聪慧了!姐姐可有法子让狗狗吃慢点?那两只总是狼吞虎咽,每次喂它们都要慢慢给,它们还急得一直想要。”
吃慢点,有慢食盆。沈云萱又画了几种慢食盆,这下丽嫔是真的佩服了。这东西说起来没什么难的,但最难的是要想出来。沈云萱这也露了一手,丽嫔是彻底相信她喜爱猫狗了,打从心底里和她亲近起来。
之后两人又商量着给猫狗做衣服,丽嫔平时也是给它们做的,这次两人商量的是做不同族里的特色服装,还有小动物样式,一定能看着漂亮可爱,到时还可以给它们画画像留念。
丽嫔越听越兴奋,当场就拿了布料,做出一条小裙子来给一只猫套上了,还做了好几样漂亮的胸背牵引绳,直到天色不早了,她才回去,和沈云萱约定等过几天都做好了再来。
这一趟丽嫔可以说是尽兴而归,和宫人折腾着做小衣服做到半夜才睡觉。
沈云萱这边依旧是早早歇下,这次没人提起皇上,大家都看到沈云萱这一天很高兴,所以大家完全没受影响。
李德福听徒弟说了沈云萱这一天做的事,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好家伙,皇上肉眼可见地不高兴,沈妃那边却高兴得很。这万一皇上问起来,他怎么答啊!
不过皇上处理政务到半夜,什么都没问就睡了。李德福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在第二日早朝上,皇上因为一件小事,把沈修远骂得狗血淋头。
沈修远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沈云萱闯祸了。否则他一直都这么做事,怎地今日就被骂成这样?周围大臣们都在看,他这次是丢人丢大了。
下朝之后,和他关系不好的大臣都笑着过来“安慰”他,沈修远拉着脸快步离开,心中很是不虞,回了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除了青菊,谁也没让进去。
刘氏知道他被皇上训斥,吓得心惊肉跳,急忙叫来沈云蓉,打发掉下人,拉住沈云蓉问,“是不是皇上开始收拾沈家了?你不是说入宫三年才会被打入冷宫吗?怎么对沈家这么早就下手了?你梦到过这件事没?你爹的官位会不会受影响?”
沈云蓉也觉得奇怪,上辈子没这回事啊,她前三年一直努力争宠,沈家就是她的底气,父亲有些小事没办好是有的,但被骂成这般是绝对没有的。
她皱眉想了想,心里冒出一股喜意,“我梦里是三年后才出事的啊,难道是沈云萱闯了祸,爹被皇上迁怒了?”
刘氏顿时一拍桌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该把她随意嫁出去,也不至于如今连累你爹。”她看着沈云蓉怒道,“还不是你一直说她必须进宫?说什么皇上对沈家不满,推她出去让皇上不防备我们,结果呢?她闯了祸,害皇上提前盯上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云蓉心里不喜,也没和她争辩,低声道:“等我嫁给了谢琨,求谢家多帮衬家里吧。”
这话是在提醒刘氏,沈家众人靠不上沈云萱,将来可就全指望她了。刘氏心中一梗,知道女儿大了,再也不贴心了,心烦地摆摆手把人打发出去。只觉得头疼得很,身上也难受,忙拿出芍药献上的药丸服下一颗。
等身体缓和了些,她叫来芍药,问老爷那边如何,却听闻青菊一直陪沈修远在书房里。
刘氏手一挥把桌上的杯盏全摔了!脸色难看得厉害,“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刘嬷嬷忙道:“主子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她就是个贱蹄子,之前背叛娘娘,后来又背叛主子,如今扒上老爷,也不过
就能得几日好,长久不了的。”
芍药也道:“主子消消气,奴婢听闻青菊得老爷青眼,是因为她常在老爷跟前说娘娘对老爷的孺慕之情。此次老爷不知因何被骂,若与娘娘有关,老爷一定会迁怒青菊,到时青菊还不是任凭主子处置?”
刘氏就是气不过。这个青菊,这两个月一直口口声声说沈云萱对她没有怨恨,还心怀感激,是真心敬重她这个继母,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一时不慎,被沈云萱捞走那么多好处,最后还摆了她一道,给她扣了个不会教养孩子的帽子,挑拨了她和沈修远的关系。
而且沈云萱提出让沈钧回府、布置院落从库房拿那么多好东西,青菊从来都没上报过。要不是沈云萱抓了青菊的父兄送官,她都要怀疑青菊就是故意帮沈云萱骗她了!可青菊没帮沈云萱,不代表没骗她。
沈云萱刚走,她反应过来去抓青菊的时候,青菊已经是沈修远身边的“青姑娘”了,沈修远的大丫鬟归前院管,不归她管,她竟拿青菊没办法。她震惊之下去查,才知道青菊经常去前院等沈修远,说是沈云萱拍她去请沈修远看紫竹轩修整进度。
可青菊每次都和沈修远相谈甚欢,有说有笑,这不就是勾引?青菊骗了她,怕是想和她打擂台,因为青菊想上位就必须让她和老爷闹僵,否则单是她这一关就过不了。
这不,沈修远好一阵不待见她,青菊就钻了空子成了沈修远的大丫鬟,还趁沈修远高兴喝醉的时候爬上了他的床。偏偏沈修远想让青菊做姨娘的时候,青菊给拒绝了,说什么只想日日陪着老爷,于是算作通房在前院当个“青姑娘”。
只要青菊到后院做姨娘,刘氏就有无数种方法收拾她,可青菊一直留在前院,刘氏就不能把手伸过去。尤其是沈修远已经对她不满了,她就更不能做越矩的事,为了这,刘氏每次想起青菊都憋屈至极。
感觉头又疼了,刘氏让芍药又拿了颗药丸给她服下。芍药全程低着头,怕自己露出马脚。她在一只老鼠上试了药,大概是剂量太大,那老鼠第一日很兴奋很健康,第二日就有点疯癫,第三日痛苦地拿头撞墙,看到药丸疯狂地想吃,吃不到很快就七窍流血而亡。
这肯定是害人的东西!而这药是沈云萱让她献给刘氏的!
眼看刘氏对药丸越来越依赖,芍药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赶紧离开,还要让府里乱一点,到时刘氏就不会在意她因为什么离开了。
芍药在刘氏身边多年,知道的事情也多,她打算泄露一两件让沈修远知道,让刘氏焦头烂额。冒出这个想法之后,她突然一身冷汗。沈云萱是不是估算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心思,才让她把药献给刘氏?
如果是这样,沈云萱对人心的算计就太可怕了,这是算准了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啊,明明不在府中,还能不露痕迹地影响府中众人。就如同高手下棋,已经布好了棋局,后续无论对方如何落子、如何挣扎,都只会按照既定的路数走下去。
芍药这边盘算着如何泄露刘氏的隐秘,青菊那边面对沈修远的怒气,也把话题转移到了刘氏身上,委屈地说:“老爷怎能不相信娘娘的一片孝心?她绝不可能有心连累老爷。若说娘娘在宫中闯了祸,那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从未想过入宫,连规矩都是不久前才找嬷嬷学的,还是随便找的嬷嬷。听说先前二小姐要入宫的时候,夫人说过要给二小姐请宫里有名的嬷嬷呢。”
有些话只要起个头,别人就能顺着想下去。沈云萱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不清楚,沈修远也不能去宫里找沈云萱算账,但刘氏和沈云蓉在府里,要不是这两个人瞎折腾,沈云萱怎么会进宫?又怎么会有今日之事?
沈云萱本来和谢家都定下了,硬是被送进宫去,谁知道会不会怨恨他们?就看沈云萱临走时暗指刘氏不会教孩子,就知道她必定不喜刘氏。说不定沈云萱进了宫也表现得不情不愿,不会争宠,那不就惹皇上不喜了吗?
怒气有了发泄口,沈修远就叫刘氏和沈云蓉禁足,还传话叫她们抄女德女戒静心反省。刘氏气得又服了一颗药,沈云蓉则是天降横祸,有气没处发。
谁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训斥沈修远,连沈钧也分析不出来,有些担心沈云萱。而皇上在骂完沈修远以后,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了,又开始勤勉地处理政务,只在看到礼部的折子时,想起来吩咐了一句,“去查查沈修远的生平,他能力平平,是如何当上礼部尚书的?”
李德福应声要退下,就听皇上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沈妃这两日在做什么?”
李德福头皮发麻,不敢隐瞒,只好实话实说。沈云萱昨日和太后、丽嫔一起过得十分充实,今天又画了幅画,拿去请李妃作诗、请皇后题字,然后向膳房讨要些食材,和杂书上描述的农作物一一对比。
总之,沈云萱过得充实又快乐,就是和皇上没关系。
皇上笑了一声,搁下笔,“她倒是舒服自在得很。去,叫沈妃来伴驾。”
李德福不知这声笑是什么含义,只应了一声低头往外走。都快出门口了,又听后头传来一句,“备上沈妃爱吃的茶点。”
得了!就这一句他就明白了,至少沈妃没失宠,皇上心里惦记着呢。说不定皇上让他查沈修远,就是想找机会替沈妃出气呢。如今就盼着沈妃聪明点,来了别乱说话。
李德福不放心,亲自跑了一趟。当时沈云萱正喝青芝煎的补药呢,李德福见状忙问:“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叫太医看过了吗?”
沈云萱笑道:“没有,不过是调养身体的,在家里常喝。李公公说皇上让本宫去伴驾?”
“是,娘娘,皇上等着呢。”他想了想,凑近沈云萱悄声说了句,“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早朝还因沈尚书办事不利训斥了沈尚书。”
“多谢公公提醒。”沈云萱看了青兰一眼,青兰立即就给李德福塞过去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是银票。
她去换衣裳,快速思考。如果皇上对她不喜,李德福决不会亲自来请,还好心提醒她。但如果没事,李德福也不必特意来提醒她这一句。
也就是说,有事,但没什么大事。
思来想去,她的事都安排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只要注意言辞就好。
第55章 宠妃VS宠妻12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沈云萱进了御书房, 心里有些激动。这地方上辈子她是根本没机会来的,想到在宫里吃的御膳,枕边的皇上, 还有此刻的御书房, 沈云萱突然觉得重生真是太好了!她真的体验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啊!
沈云萱上前给皇上行礼,还没蹲下,就被皇上牵住手扶了起来, “刚刚在看什么?”
皇上早等着她呢,结果看她一进门就往四周扫了一圈。
沈云萱坦然笑道:“臣妾看御书房啊,这样的机会少有,臣妾心里好奇,想看清楚皇上的御书房是什么样。”
“哦?那爱妃觉得如何?”皇上带她往里走,坐到了软椅上。
沈云萱又看了一圈,眼中满是欣赏,“清净雅致,又透着威严大气,臣妾一进来就感觉心静了下来, 觉得在此处玩闹都是一种罪过,就该做些正事才对。布置这里的人很用心。”
皇上笑了起来,这里是他亲自布置的。因为想心无杂念,也想让前来商议政事的大臣下意识恭敬一些,他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但至今还没人说过他这御书房有什么特殊,沈云萱是第一个欣赏夸赞的, 也算间接夸了他。
沈云萱见状惊讶道:“莫非这里是皇上布置的?”
皇上点了下头,“有这么惊奇?朕听闻你兄长的院子便是你布置的,尤其是书房, 费了很多心思。”
来了!沈云萱知道皇上这是要提她入宫之前的事了,主动递了梯子过去,“是啊,母亲说不知兄长喜好,担心修整的院子让兄长不喜,臣妾便毛遂自荐,接了修整院子的差事。”她扬起嘴角笑道,“臣妾从府中库房倒腾了许多好东西到兄长的院子里,母亲看到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了。”
沈云萱想起那个场景就想笑,拿帕子掩住唇,连眼中都是愉悦的笑意。
皇上怔了下,失笑道:“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在朕面前还敢编排
你母亲了。”
沈云萱拉住他的衣袖道:“皇上对臣妾好,臣妾自然也想让皇上知道臣妾的真实情况,不然,万一哪日皇上高兴了,想施恩臣妾的娘家,给了他们好处怎么办?臣妾可不想让他们占到一点便宜!”
家族是宫妃的底气,更是靠山,一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任何宫妃会在外露出同娘家不睦这样的事来,可沈云萱就这么直白地同皇上说了,还表明不想让娘家人沾她的光。
皇上意外的同时竟很能理解她,毕竟他小时候也同父皇、兄弟们不睦,他得好处的时候一样不想让他们沾光。
只是他们毕竟才认识几日,沈云萱就这样坦白,是不是太大胆了点?皇上忍不住问,“爱妃觉得朕对你好?”
沈云萱看着他笑问:“不好吗?臣妾如今可比在家中舒坦多了,也安心多了,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每日都很欢喜。而且皇上连臣妾在家中的事都知晓,也是关心臣妾的吧?”
皇上对上她的视线,知道她从刚刚那番话已经知道他查过她。既然沈云萱这么坦白,他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道:“朕是想知道爱妃与沈尚书父女之情浅薄,沈尚书为何送爱妃入宫。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谢家和沈二小姐的事。”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沈云萱,“不知爱妃对此事如何看?被迫入宫可有怨恨?”
沈云萱坦坦荡荡地回视他,毫不惊慌,理所当然地道:“臣妾从未定过亲,议亲之时依父母之命入宫,何怨之有?谢家之事,是祖母对臣妾的慈爱之心,不过臣妾从未见过小谢将军,又一直虔诚守孝,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
她见皇上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心中暗忖,难道皇上不是介意她曾有过口头婚约,而是介意她心中有没有人?
她决定试探一二,故意说道:“臣妾倒是悄悄派人查探过小谢将军,那也只是想知道他人品如何而已。”
沈云萱亲眼看着皇上勾起的嘴角拉平了,也不看她,端起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哦?那查探得如何?可是发现小谢将军人品端方,值得托付?”
要不是皇上捏着茶盏的手在用力,沈云萱就真信他云淡风轻了,她有些想笑,细品皇上这句话也有些酸溜溜的。能让当今天子为她吃醋,她这一趟可是来值了!
沈云萱也不拖拉,立即就回,“小谢将军旁的倒是还好,只是他早有心上人了,似乎因身份低微进不了谢家,他才答应娶妻。”
皇上喝茶的动作顿住,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想过沈云萱会夸谢琨人品不错,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也想过沈云萱会怕他生气说不喜欢谢琨的性格,唯独没想过谢琨会有心上人。
知道未婚夫有心上人,哪个女子都不会对此人动心吧?他看向沈云萱,果然沈云萱表情很淡然,完全没有为此生气不甘的样子。他不禁问了句,“那你之前没想过悔婚?你祖母为何给你选中了谢家?”
沈云萱莞尔,“祖母她老人家不知道,只是打听到谢家上下为人厚道,家里又清净,应当是个不错的去处。至于悔婚,祖母去世之后,臣妾若不听祖母的,就要任由母亲安排了,她若能安排个好的,祖母也不必拖着病体为臣妾打算。
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活,将军要驻守边疆,不必常见,谢家人少清净,麻烦也少,在当时已经算是臣妾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沈云萱说得淡然,但皇上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辛酸。堂堂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在自家处境竟然风雨飘摇,一个不慎就会踏入火坑,又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在歪瓜裂枣里拔高个,小心翼翼地生活。
结果最后还是遭了算计,被妹妹抢了亲事,只能无奈听从父母安排,入了深宫。
嫁到谢家,她好歹还是一家主母,正头娘子,入了宫,却只能为妃,连个封号都没有……
皇上捏着茶盏的手又收紧了,只觉喉咙干涩,“那你入宫……”
沈云萱没等他说完就看着他道:“臣妾很欢喜。”
皇上瞬间转头看她。沈云萱又笑着说了一遍,“知晓他们让臣妾入宫,臣妾很欢喜。皇上是明君,赏罚分明,从不偏听偏信,臣妾在皇上身边不必担心遭受莫名其妙的冤屈和委屈。而入了宫,他们也无法再左右臣妾,臣妾才是真的从那个家挣脱出来,真的自由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尤其是见了皇上,皇上比臣妾想象中的更好,臣妾除了欢喜便又多了安心。”
皇上已经听她提了两次能自由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再想到李德福报上来的沈云萱自入宫后就没闲着,日日都有要做的事。先前还以为她是心太大不将皇宠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她是终于挣脱牢笼,在享受自由的喜悦。
所以在他身边,真的让她如此安心吗?才不再小心翼翼,终于放开了自己?
沈云萱扯了扯他的衣袖,“皇上……可会介意此事?”
皇上已经确定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别人,握住她的手笑道:“不会,朕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沈云萱扑哧一笑,又拿帕子掩住唇,只露出笑盈盈的眼睛看他。皇上莫名有些不自在,好似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她看穿了一样,轻咳一声随口说道:“既然你在家中已无在意之人,日后便好好陪在朕身边,朕定不会亏待你。”
沈云萱笑道:“臣妾谢皇上,不过臣妾在家中还有一位在意之人,就是臣妾的兄长啊,我们是龙凤胎,臣妾一直盼着他大展拳脚呢。”
皇上都把沈钧忘了,关键是这个沈钧一直在外头养着,回了京城也低调得很,很容易被人忽略。如今他可是记住了,沈钧是沈妃在宫外唯一在意之人,据说还拜了师,文武双全,那便等秋闱的时候看看学识如何。
他看看沈云萱,爱妃就这么一个在意之人,他总有法子把人安排好,不会让爱妃失望的。
也许是知道沈云萱心里没人,扰了他两日的问题终于解决,皇上一下子心情大好,把沈云萱拉到怀里闲聊起来,“爱妃可曾想过喜欢什么样的日子?对如今宫里这一切可还满意?”
沈云萱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弯起唇角说:“有好夫君爱护、有好长辈疼惜、有忠仆陪伴,再有可爱的孩子,还有好吃好穿平安康健,便是臣妾最喜欢的日子了,拿神仙的日子都不换。”
皇上恍惚了一瞬,这曾经也是他最想要的日子,只不过后来他发觉不争便不会被善待,才变得冷硬起来,争到这至高的皇位。
后妃在他身边都有自己的谋算,不是为自己就是为家族,无人在意他是什么人品、什么性格,在意的只有皇上这个身份。他曾经所求就成了求不得,他索性不求了。
但如今沈云萱所求,他都可以给,他可以实现沈云萱的愿望。沈云萱说能入宫很欢喜,是因为他赏罚分明,从不偏听偏信,是因为他的人品性格。他看得出沈云萱说的是真话,若他人品卑劣,即便他是皇上,沈云萱也不会心甘情愿入宫的。
皇上在沈云萱的额头落下一吻,心里软了下来,也许他们可以做不一样的帝妃。至少此时此刻,沈云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皇上登基三年,虽然有些政令还不能顺利实行,但在有些方面还是可以随心所欲,不再受大臣掣肘。比如他要宠爱谁,大臣们便无法插手。
自这一日两人说开后,换亲之事便翻篇了。皇上每隔两三日便会到安和宫,同沈云萱用膳、下棋、作画,然后在床帐中折腾到很晚才睡。
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如同一对恩爱夫妻,在这安和宫中过着欢乐又无忧的生活,皇上竟再未去过别处。一个月过去,沈云萱已然成为后宫公认的宠妃,所有宫人都知道沈妃是本朝唯一的宠妃,一定要好好伺候着,决不能怠慢。
淑妃不知道摔了多少物件,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请安时已经不顾及面子情了,对
沈云萱始终冷脸,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挑刺,都被沈云萱四两拨千斤地化解。可沈云萱越不在意,淑妃便越生气,因为这说明沈云萱根本没把她当对手!
这日听闻皇上又去安和宫了,淑妃直接砸了镜子,怒道:“十二日!皇上一个月里竟然入后宫十二日,还都是去沈妃那里!她到底是如何魅惑皇上的?”
宫人听到这话脸一白,忙劝道:“娘娘息怒,皇上英明神武,岂会被她魅惑?怕是一时新鲜而已……”
淑妃猛地一拍桌子,“一时新鲜?怎么不见皇上对别人新鲜?往日皇上一个月里只入后宫三五次,本宫有时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次。沈妃那个狐媚子竟勾着皇上去看她十二次!这个贱人!”
宫人们见她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只好去外头守好门,以防被人听见,然后好生安抚。
淑妃冷静下来之后,眼中淬了毒一样,冷声道:“给家里传信,给本宫仔仔细细地查。沈妃能把安和宫守得如铁桶一般,那沈家可未必这般牢靠。但凡查到沈妃有什么弱点,立刻报上来!”
当初没争过皇后,丢了后位也就罢了,她在后宫还是众妃之首,且根本不给皇后面子,很是风光。如今难道要让一个沈云萱骑到她头上?那她就成了后宫的笑话了!
宫人立即领命去办,这个沈妃实在滑不溜手,怎么都抓不到把柄,又得了皇上和太后的喜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偏偏李妃和丽嫔都靠拢到沈妃那边去了,沈妃在宫中已经可以和淑妃抗衡,淑妃再也忍不下去了,只能让家中去查,决不能让沈妃继续成长,不然就太难对付了。
皇后同嬷嬷也在说沈云萱,单是提到她的名字,就让她觉得烦躁。从前皇上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她也端着住,不在意那些宫妃。但如今皇上竟如此宠爱沈云萱,让她怎么能容得下?
她决不能让任何人在她之前生下皇长子!未来的太子只能是她的儿子!
嬷嬷在旁询问:“娘娘可有什么安排?之前的钉子被她发现了,可要再送一个进去?”
皇后冷声道:“不急,沈妃如今可是皇上的心尖尖,若对付沈妃,万一失手,定会失去皇上的信任,得不偿失。淑妃已经盯上了沈妃,她定会有所动作。就让她们狗咬狗,本宫只要适时添把火就好,不必掺和进去。”
嬷嬷应是,附和道:“娘娘稳坐钓鱼台,实在不必掺和,最要紧的还是早日诞下皇子才是。”
皇后嘴里发苦,以前皇上每个月都会来她这里两日,想来也是想要嫡长子的。可她药汤子喝了无数,三年都无所出。若宫妃都无孕信也就罢了,偏偏陈嫔和李妃都曾有过孕信,只不过她使了手段,没让她们生下来罢了。
如今皇上都不来她这里了,是彻底对嫡长子不抱希望了吗?皇上独宠沈妃,莫非是想让沈妃生下皇长子?
皇后攥紧了手中的珠串,她祖父去世,家世已经比不上淑妃,淑妃时常对她不恭敬。若沈妃再生下皇长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她不恭敬的妃子?那她这皇后位置还坐得稳吗?这皇后又有什么威严?她决不能让沈云萱生下孩子!
所以皇后沉默许久后,又道:“送些加了料的东西去安和宫,小心些。”
嬷嬷心里一跳,忙应声去办了。这种事她们不是第一次做,但每次都要万分小心,一旦被发现便全都完了。
被她们惦记的沈云萱此时正在研究稻谷,皇上到了安和宫,熟门熟路地直接进了书房,好笑道:“怎么又在看稻谷,可看出什么来了?”
沈云萱摇摇头,遗憾道:“没有,这些稻谷都和臣妾那日梦到的不一样。”
皇上走过来从她身后环住她,“只是一个梦罢了,说不定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想着吃罢了。”
“那为何唯独这个梦这般清晰?一定有其独特之处。”沈云萱有些沮丧,“只可惜臣妾不懂农事,不会种地。”
皇上拿起桌上的稻谷,牵住她的手,“这有何难?你若好奇,朕叫懂农事的宫人过来种给你看。”
沈云萱惊喜道:“真的?在安和宫种?可以吗?”
“这是你的地方,当然可以。”皇上说完又看到桌案上的几本书,意外道,“这些都是抄录的?”
沈云萱点点头,又指着书架道,“那里还有很多呢,一共三十本,今日刚刚抄完。皇上,臣妾可否将这些抄录的书籍送去沈家给兄长。”
“自然可以,明日朕叫人去送。”皇上一想就明白了,有些书宫外没有,沈云萱这是一进宫就赶紧叫人抄书,想拿给兄长看呢。没想到他们这一对双胞胎分别了十几年,感情竟如此好,让没有兄弟缘的皇上有些羡慕。
而且这书说是给沈钧的,显然没有沈铭和沈钰的份,沈云萱把沈钧和沈家分得很清楚。他便派自己的人亲自去一趟吧,免得沈家有不长眼的欺负了沈钧。
第二日是李德福的徒弟带人去沈家送书,沈云萱叫庄嬷嬷跟着一起去了。除了书,还有上好的玉佩、玉冠、布料,皇上又给添了几个孤本和几套文房四宝。
沈修远这一个月里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他做事但凡出点问题,不论大小一定会受到皇上的斥责,弄得他焦头烂额,颜面尽失,心中还有些惊惧不安,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日见宫里来了人,说是替沈妃娘娘送赏赐来的,沈修远顿时大喜过望。皇上身边有头有脸的太监亲自替沈云萱送赏赐,不就是说沈云萱得宠了吗?那皇上是不是就不会再斥责他了?
沈修远急忙带着众人迎接,却没想到满满三大箱赏赐,没有一件是给他们的,全是给沈钧一个人的!
沈钧朝皇宫的方向行了礼,谢皇上和娘娘赏赐,便叫人将三个大箱子抬回紫竹轩。
沈云蓉十分在意沈云萱在宫里如何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探究三分,连忙开口,“大哥,难得姐姐……娘娘往家里赏了东西,何不打开给大家看看娘娘赏下了什么?”
她不相信沈云萱会受宠,可李德福的徒弟也不是谁都使唤得动的,现在她需要从一切渠道打探沈云萱的消息。
沈钧和庄嬷嬷对视一眼,庄嬷嬷略微点了下头,沈钧便无所谓地叫人打开箱子给大家看。
李德福的徒弟上前道:“这些书都是沈妃娘娘亲自在文渊阁选的珍本,是对沈大公子的一番心意,皇上也赏了几本孤本……”
他一一介绍箱子里都是些什么,哪件是沈云萱挑的,哪件是皇上赏的。沈修远越听越激动,沈云萱才入宫一个多月就能得这么多宝贝,显然是受宠的,而皇上这般给沈云萱做脸,不但赏下来这么多珍品,还特意派身边的人来送,足以见得有多重视沈云萱。
他们沈家要出一位宠妃了啊!
刘氏、沈铭、沈钰都面色复杂,沈云萱离开之后,他们没什么感觉,但此时得知沈云萱过得不错,他们心里却烦闷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希望家里出一位宠妃好,还是希望沈云萱失宠好。
而沈云蓉早已经没了镇定的神色,皇上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对谁都不在意吗?怎么可能为了沈云萱赏赐沈钧?还特意派身边的人给沈云萱做脸?
再说皇上不是看不上沈家吗?这些日子常常斥责沈修远就是证明,怎么又如此宠爱沈云萱?
难道沈云萱就那么好命,无论是嫁谢琨还是嫁皇上都会受宠?
这不可能!命运一定是可以改变的,她不就把谢琨抢到手了吗?
对了,皇上一定是故意装出宠爱沈云萱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沈修远,让沈修远得意忘形犯下更大的错。一定是这样,皇上只不过是装的罢了,一旦收拾了沈修远,沈云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虽然她这样安慰自己,但她上辈子从未被这样宠爱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站不住脚。所以她坐不住了,她送沈云萱进宫不是让沈云萱享福的,她必须想办法往宫里送消息,
她如今对付不了沈云萱,别人总可以。正好收到了丞相府的请帖,她要想想怎么露些消息出去。
第56章 宠妃VS宠妻13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皇上身边的太监来沈家送赏, 沈修远当然要请人喝杯茶,送些礼好生招待才行。庄嬷嬷就随沈钧回院子说了沈云萱在宫中的情况。
沈钧听闻皇上待沈云萱极好,甚至这一个月独宠沈云萱, 他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笑道:“我妹妹就是招人喜欢。不过如此必会引来旁人的嫉恨,还要劳烦嬷嬷在宫中护着娘娘一些。”
沈钧说着就要向庄嬷嬷作揖行礼,庄嬷嬷忙拦住他, “沈公子折煞老奴了,老奴既愿意随主子进宫,便是真心认娘娘为主,定当竭尽全力护着主子,为主子分忧解难。且老奴那外甥跟在公子身边,得公子照顾,老奴感激不尽,您又是老太爷的高徒,于情于理老奴都会对主子尽忠。”
沈钧这才作罢,又向庄嬷嬷打探沈云萱在宫中日常做什么, 心情可好,胃口可好,还有同太后、宫妃相处得如何。待知道沈云萱不但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宠爱,还同丽嫔、李妃关系很好时,连他都对妹妹佩服极了。
要知道入宫这条路必须步步为营, 一步错就能跌入深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这样的效果, 和沈云萱对人心的把控是分不开的。他总算对妹妹入宫这件事释怀了,放心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妹妹给他送来这么多珍本、孤本, 还帮他在皇上那里挂了名,他要是不能好好表现,就真的愧对妹妹为他做的这一切了。妹妹把路都帮他铺好了,他必要惊艳世人才对得起妹妹!
沈钧还安排庄嬷嬷见了她外甥,他知道沈云萱特意让庄嬷嬷出宫就是这样的用意。这样庄嬷嬷和她外甥看见对方过得好,也能各自安心,好好办差。
庄嬷嬷临走时,还对沈家人传达了沈云萱的口谕,道沈钧的婚事她会请皇上帮忙安排,不劳家里费心了。
沈家人目送庄嬷嬷他们离开,沈修远看向沈钧,脸色变了几变。他没想到,前阵子他明明对沈云萱那般好,沈云萱也表现出对他的孺慕之情,今日沈云萱却连一句话都没给他,好似对这个家唯一在意的只有沈钧。
沈修远作为一家之主,实在挂不住脸,面对沈钧也冷了脸色。
沈云蓉见状道:“大哥,姐姐送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本,不如放在爹的书房,让大家一起看?将来父亲和大哥、二哥、三弟前程更好,也能增加姐姐的底气不是?”
沈钧一点面子都不给,似笑非笑地说:“娘娘给我的,凭什么给你们看?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和我们兄妹分享,真没想到二妹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怪不得……还有,记住娘娘的身份,要用敬称。”
怪不得什么,他没有说,毕竟周围都是下人。但沈云蓉却心知肚明,他说的是怪不得她抢走了沈云萱的亲事,沈钧在骂她不要脸!
沈云蓉脸都气红了,却怕沈钧乱说,不敢争辩。沈钰不乐意了,瞪着沈钧道:“不给看就不给看,说得像你能看懂一样,你上过学堂吗?看得懂孤本写什么吗?别回头书都闲放着被虫蛀了,那才叫沈……叫娘娘失望。”
“就算我把书烧了,娘娘都不会在意,我们这么好的兄妹感情你不懂,毕竟你没有。好了,为了看懂皇上和娘娘赏赐的书,我这就闭关读书,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哦对了,还要把娘娘赏下的料子做成衣裳,可不能辜负了娘娘的心意。”沈钧嘴欠地气了他们一通,看他们所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才笑着回紫竹轩。
沈修远心气不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芍药低着头,眼神闪了闪,觉得时机已到。回到刘氏的院子她就说身体不舒服,弄了几个汤婆子做出发烧的假象,还在脸上身上点了红点。
刘氏怕她是传染病,连忙把她移到偏僻的院子里去。当天晚上,芍药便避开人藏在假山后,一人扮两人,假装闲聊,让沈修远听到了关于刘氏的隐秘。
“娘娘为何对老爷夫人这般凉薄啊?她不怕外人说她不孝吗?”
“嘘,小声些。你不知道,娘娘这般是因为入宫前知道了一个秘密。不然之前娘娘对老爷夫人那般恭敬,怎么会说变就变?”
“什么秘密?”
沈修远本想让人把说闲话的抓出来,听到这却抬手让小厮别出声,皱眉听了起来。
“娘娘知道了十几年前夫人对大少爷下手的事!我悄悄跟你说,大少爷当时坠马、溺水、风寒那些都是夫人叫人做的,就是为了给二少爷让路,大少爷避出去十几年才能平安长大,你说娘娘能不恨吗?
而且大少爷还耽误了读书,你看今日娘娘送来那么多书,就知道娘娘有多希望大少爷出息了。老爷还那么看重夫人,看重夫人生的三个儿女,怕是娘娘连老爷也怨上了,才会一句话都没带给老爷。”
“天!夫人这么狠?”
“呵,你入府晚,太不了解夫人了。知道府里为何没有庶出子女吗?因为啊,夫人给老爷下了秘药,老爷这辈子也别想再生了!哎呀,说多了,我真是喝醉了,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沈修远脑袋嗡地一下,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这下人说什么?刘氏给他下药了?他这辈子再也不能生了?!
等他回过神叫小厮抓人的时候,假山后的人早就跑没影儿了。沈修远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厉声道:“叫管家召集护院,去刘氏那!”
刘氏正和沈云蓉说沈云萱得宠的事,两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想到是沈云萱容貌极好,哄住了皇上,发展才和沈云蓉的梦境不一样。又说到沈云萱对家里的凉薄,刘氏怒骂沈云萱是白眼狼,从家里捞走那么多东西竟还这么打沈家的脸。
沈云蓉则是惊疑不定,因为上辈子沈云萱出嫁后和家里关系很好,还主动邀请刘氏和沈铭的媳妇去谢家做客。知道后来发现有下人背叛她,隐约还有刘氏的影子,沈云萱才同家里断绝关系。怎么这一世沈云萱刚入宫就对家中如此冷漠了?
沈云蓉仔细想了想,惊觉上辈子沈云萱和家里断绝关系,正是谢琨立誓不会纳妾,沈云萱在谢家正式站稳脚跟之后。难道沈云萱根本就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和善,而是因着之前没站稳脚跟才没有和沈家撕破脸?
她又发现,沈云萱和家里断绝关系是在她被打入冷宫之后,也就是说,在沈云萱看来,她入宫为妃也是沈家的靠山,所以等她进了冷宫,谢琨又升了官,沈云萱就不再顾忌了。正如同这一世,是沈云萱入宫为妃,地位比沈家人高,就干脆提前撕破了脸。
沈云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那其他事呢?会不会也不是她表面看到的那样?
她正想和刘氏商量商量,沈修远就闯了进来,叫人把沈云蓉赶回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开始质问刘氏,而管家和护院已经抓了刘嬷嬷和刘氏的几个贴身宫女开始严刑审问。
沈云蓉想要求情的话咽了回去,她还要去丞相府参加宴会,还要成亲,可不想再被关起来反省了。所以就算听到刘氏的尖叫声,她也什么都没说,脸色发白地匆忙回了院子。
她有些愤恨,全都是沈云萱引起的!上辈子根本没这些事,肯定是沈云萱挑拨离间,害得她父母离心,闹成这样。看今日皇上对沈云萱的维护,分明是很宠爱的样子,那沈修远经常被斥责就不是因为沈云萱惹祸,而是皇上替沈云萱出气呢。
沈云蓉心里又气愤又嫉妒,同样是入宫为妃,凭什么沈云萱就能受宠?而她就不能?沈云蓉找出丞相府的请帖,宴会就在七日后,到时候她一定要露点消息出去。淑妃那个贱人手段阴着呢,藏得还极好,上辈子把她坑进冷宫,这辈子,她就让沈云萱也尝尝淑妃的厉害!
刘氏这边自然什么都不会认,但沈修远却觉得刚听来的说辞十分可信,正好
解释了为什么沈云萱一入宫就仿佛变了个人,对他这亲爹那么冷漠。而且当初刘氏害沈钧的事,他也有所猜测,只是一没证据,二刘氏又给他生了两儿一女,对他十分温柔,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件事既然是真的,刘氏给他下药的事就更有可能是真的,否则他怎么这么多年都没生过孩子?刘氏连生三个伤了身体,就狠心让他也不能生?那将来刘氏要是嫌他碍眼,是不是还敢给他下毒药?
这严重挑衅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更是在讽刺他多年来宠爱刘氏有多眼瞎。而且沈云萱显然是得了圣宠,若是他当初爱护两个孩子,如今沈云萱说不定会在皇上面前给他挣个国公当当!偏偏他因为刘氏,对那两兄妹始终轻忽怠慢,如今没几日就会遭到皇上斥责,都是刘氏害了他!
沈修远连夜请来伍郎中,仔细诊了一刻钟才隐约判断他确实不能生了,至于是中药还是什么,就辨认不出来了。这诊断正符合“秘药”一说,沈修远已经对听来的秘密深信不疑,看刘氏的目光都无比冰冷。
而外头被审讯的下人,有一个扛不住,说了刘氏给沈修远下药之事。还有一个说刘氏曾说过恨不得将沈云萱嫁给乞丐,还收了沈铭、沈钰的名贵物件,让他们在沈修远面前装节俭、装上进,拿沈钧当对比当踏脚石,还有最近给沈云蓉准备嫁妆,说要多放些小而贵重的东西,要让总价值超过沈云萱的十里红妆……
沈修远一听,竟然还有这么多事,要是沈云萱无意间得知了这些,也怪不得会怨上刘氏、怨上他,对他们这般冷漠了。
沈修远指着刘氏厉喝:“蛇蝎毒妇!我这辈子最错的就是娶了你这么一个毒妇!”
刘氏如遭雷击,想要辩解,沈修远已经大步离去,叫人关她禁闭不许她出去了。她又急又怕,头痛欲裂,只能抓过药丸吞下去,可是没用,她又多吞了两颗才压住头痛,委顿在地强行安慰自己。
她还有三个儿女,没事的,沈修远再生气也不会休了她。等沈云蓉成亲、沈铭相看婚事参加秋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她在场。到时候她就被放出去了,这一切都会强行翻篇,顶多是沈修远不再来她这里。她也无所谓,她就指望着沈铭高中,沈钰能去战场立功,沈云蓉当上侯夫人让她过好日子了。
沈钧知道这一出闹剧之后,笑了一声,用密语给沈云萱写了一封信,放在暗格里,只等将来有一日能传信进宫的时候,传进去给沈云萱看。
之后他便挑灯夜读,专心投入到读书中去。虽然他这些年跟着老师学了不少,自认通过殿试绝无问题,但他想做到更好,想成为妹妹的靠山。沈家那些人从来就不是妹妹的靠山,妹妹在朝中就只靠他了,他必须入了皇上的眼,成为皇上的心腹重臣,才能让妹妹在后宫地位更稳,即使失宠也不会轻易受苦。
这些风波都没有波及到偏院的芍药,毕竟她看起来像是传染病,没人愿意靠近她,且刘氏的事已经盖棺定论,也不需要来提审她。她“重病”了几日,家人哭着来求情,求主人家放她回去嫁人,权当冲喜。
刘氏被禁足,这件事报到管家那,管家当然立即就同意了,还怕她死在府里添晦气呢。为表主家仁厚,管家问过沈修远之后,还发还卖身契赠了二十两银子。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芍药离府后,一家人直接离开了京城,此生再未回过京城。刘氏自身难保,身体又不舒服,根本没精力深思芍药的事,自然不会猜到一直是芍药在出卖她,芍药就这么“功成身退”了。
过了些日子,淑妃终于得到家族传信,说家里办宴会,套了沈云蓉的话,发现沈云萱在入宫前大病一场,身体有亏,却故意隐瞒此事入宫伴驾。
淑妃暗骂家里没用,竟只问到这么件事。但仔细想想,她又笑了。身体有亏是决不能入宫伴驾的,沈家求到太后跟前送沈云萱入宫,不像选秀那般经过几轮检查,竟然瞒下了这样大的事,这是欺君!
虽说有了皇上的宠爱,皇上不会处罚沈云萱,但若将这欺君之事闹开让所有人知道,皇上也不好一味护着沈云萱,至少能打破沈云萱一个月独宠的局面。
只要能让皇上来她这,冷落沈云萱,这一局她就赢了!至于以后的事,能从沈云蓉那里套一次话就能套到更多次,再说还有沈铭、沈钰,沈家那么多下人呢。要是能引诱沈钧违法犯罪被发配边疆,那绝对能重创沈云萱。
淑妃越想越兴奋,而且让家族去对付沈家,总比她在宫中动手要隐秘。若非沈云萱独宠,她还不想这么贸然地动手呢。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她一个人来做,皇后和其他宫妃也要一起,那才热闹嘛,她也能混入其中,不露痕迹。
沈云萱这几日都在安和宫后院种地,自从她表现出对农作物感兴趣,皇上就找了几个懂农事的宫人来教她。其实皇上是让他们陪她玩,但沈云萱学得很认真。
她知道另外两个世界的水稻极其高产,但因为她在另外两个世界是做商人和演员,只知道水稻是杂交了的,还有个稻田养鱼的方法,对如何杂交如何提高产量一概不知。所以她想试着让人实验一下,若能提高产量就能造福百姓了。
但这种事总不能太突兀,她就想先自己了解一下,开个头,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人去实验杂交和养鱼。
青芝走到她身边,耳语道:“主子,尚衣局送过来的衣裳是用药泡过的,于子嗣不利。”
沈云萱“嗯”了一声,把农具放下,拍拍手,笑说:“回去吧,你给我把把脉。”
青芝一下子紧张起来,“主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这几日先后发现宫人带进来的农具上抹了药、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有些相克、花房送来的盆栽里土有异样,今日又是衣服被泡过,全是不利子嗣的。想来是这一个月沈云萱独宠惹了人的眼。
一听沈云萱让她把脉,青芝第一反应就是没防住这些脏东西,让主子身体不适了。
沈云萱摆摆手,笑说:“别担心,应当是好事。”
她近几日虽然还是表现如常,但夜里休息时总感觉十分困倦,早上也是宫女有了动静,她才醒过来。往常她不会睡这么久的,听闻有的人怀孕就会困倦,她的月信又推迟了两日,便隐约觉得是好事来了。
回到房中,只有刘嬷嬷和四大宫女在,青芝严肃地给沈云萱诊脉,其他人也很紧张。
只见青芝愣了一下,换沈云萱另一只手诊脉,又还回来重新诊。弄得庄嬷嬷都屏住了呼吸,却听青芝惊喜道:“娘娘有孕了!恭喜娘娘,您这是有喜了!”
前几日诊脉还没显出来,这是才一个多月,几人纷纷露出喜色,庄嬷嬷想到什么,忙道:“娘娘可别再去后头种地了,又是弯腰又是摆弄锄头,对身子不好。”
青芝也忙道:“娘娘那养身方也停了吧,是药三分毒,虽然那药方瞧着极好,并无害处,但孕妇不同于常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青兰则担忧道:“这几日青芝发现了这么多脏东西,要不要告诉皇上?”
沈云萱点头道:“是要告诉皇上,不过要找合适的时机再说,先放着吧,我不碰就是了。”
青竹说道:“那娘娘有孕之事要告诉皇上吗?会不会早了些?可若是不说,皇上过来留宿怎么办?”
“皇上过来就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也要出力护住孩子。”沈云萱低头小心地摸了摸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神情温柔极了。她期盼的孩子,终于来了!她不但要告诉皇上,还要告诉太后,让他们跟她一起保护孩子。
他们是孩子的至亲长辈,合该出一份力,也能让她多一重保障,更安心地养胎。总不能什么都靠她自己来,重生一次,她可不想再那么累了。
庄嬷嬷和青兰她们商量怎么照顾沈云萱,几人都有些发愁,庄嬷嬷
的前主子没有孩子,她没照顾过孕妇和孩子,青兰她们更没有,青芝虽医术不错,但一直当宫女也没接触过孕妇,她们都觉得自己没经验,怕照顾不好沈云萱。
正商量着,皇后宫里派了人来,说秋高气爽,又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要在三日后办一场赏花宴,所有宫妃都要出席。
“赏花宴?这么突然?”沈云萱当然得应下,不可能不给皇后这个面子,但她觉得很奇怪。前世她曾听皇后亲口说过,不喜欢赏花,更不喜欢办宴席,既麻烦又容易出问题,没意思。
那这突如其来的赏花宴是为什么?想到这些日子那些加了料的东西,她觉得这怕是一场鸿门宴。
庄嬷嬷道:“主子,有个宫女是老奴一个旧识认的干女儿,在膳房烧火,天生力气大,还学过些拳脚功夫。老奴去把她要了来,和青芝一起陪您赴宴可好?”
庄嬷嬷举荐的人,沈云萱是信的,点头道:“你去吧,先前不是发现有个人偷偷去后院看我种的地?不管她是谁的人,找个由头赶出去。”
沈云萱说完灵光一闪,“嬷嬷把这些日子发现的所有不妥当的人都记下来,过两日若有事发生,便顺势将他们打发了,换上可靠之人。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养育孩子长大,我都要安和宫如铁桶一般,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老奴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庄嬷嬷提起这些事特别精神,她已经联系上好些旧识,认真观察了好些人,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给安和宫大换血,让主子身边更安全。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力气大的宫女换过来。
庄嬷嬷很快就打发了那个可疑的宫女,领了膳房的烧火宫女回来。沈云萱让她做了二等宫女,赐名月溪。
月溪天生力气大,一个女孩能吃三个壮汉的饭量,家里穷养不起,将她送进宫当宫女希望她能活下去,然后就被分配到了膳房砍柴烧火。
她还少根筋,说话带点转弯她就听不出来,只会直来直往,对很多事不在意,就只在意吃饱饭而已。所以旁的人没兴趣算计她,反而让她平安长大了。
一个会功夫的老太监看她力气大,闲来无事便教她几招,虽不久后便离世了没教太多,但也比寻常宫人强多了。还有庄嬷嬷那位旧识在膳房做事,还认了月溪做干女儿。可见月溪性子单纯,是很讨喜的。
沈云萱见了也很喜欢,对月溪笑道:“日后我出去,你就跟在我身边,遇到事不用管其他,只要护着我到安全的地方就好。你安心办差,在这里保你好吃的吃个够。”
月溪高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拼命保护娘娘,让娘娘平平安安的!”
不用干苦力还能吃饱饭吃好吃的,甚至还有更多的月钱能孝敬干娘,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差事了。而且新主子好美好温柔,月溪天生直觉就准,能感觉到沈云萱对她只有善意没有恶意,她这是掉进福窝里了!
月溪露了一手,有她在沈云萱身边,四大宫女一起朝沈云萱出手都没能得逞,大家这才放下心。有月溪和青芝跟着,沈云萱去赴宴肯定会没事的。
第57章 宠妃VS宠妻14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这一日, 沈云萱到得不早不晚,李妃、丽嫔等人都已经到了,只有皇后和淑妃还没到。
众人都起身同她见礼, 丽嫔熟稔地上前挽住沈云萱, 拉她过去落座。月溪看了丽嫔一眼,想到庄嬷嬷让她背下来的,李妃和丽嫔算自己人, 若没有太大危机不用防备,她就没有拦,只是紧跟沈云萱,做好随时保护主子的准备。
丽嫔从荷包里拿出个镶满细碎宝石的小夹子,高兴道:“姐姐你看,上次你说雪球毛太长挡住了眼睛,可以用小夹子在额头夹一下,我叫人做出来了!他们的手还真巧,我把你画的图给他们看了看,说不能让狗感到不舒服, 他们就做了这个,雪球可喜欢了。”
沈云萱接过来看了看,“力度轻柔,还包裹了一层布料,确实不错, 很细心。”
丽嫔玩笑道:“能得姐姐一句夸可不容易,回去我就再赏他们一次。”
李妃淡笑道:“原来你们常凑在一处是琢磨这个, 倒是挺有意思。”
沈云萱也笑起来,“我还给雪球它们作了画,你要不要给题首诗?给小猫小狗作诗, 你还没作过吧?”
李妃一怔,她确实没作过,细细一想,就来了兴趣,立即道:“那回头我去丽嫔那看看她那些宠物,再去看你的画,然后仔细斟酌一番……”
还没等她说完,就见丽嫔高兴道:“哪用那么麻烦啊,今天我就把雪球带来了,刚刚叫人带它去玩了。”她一指她们身后,“瞧,这不就回来了?”
远处丽嫔的宫女抱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狗正走过来,沈云萱觉得奇怪,“今日皇后娘娘让咱们来赏花,你怎么把雪球带来了?”
丽嫔随口回道:“雪球最近学会了跳圈,有个小丫头就提议我带雪球来给姐妹们添个趣。我想着带雪球多出来玩玩也好,就把它带来了。”
大概是上一世丽嫔的宠物出过事,沈云萱对这方面十分敏感。今日这宴明显是一场针对她的鸿门宴,偏偏雪球就学了新本事,还有小丫头提议让丽嫔带雪球来,由不得她不多想。
但此时让丽嫔把雪球送回去又不合适,还容易打草惊蛇,她干脆决定见招拆招,先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沈云萱上辈子宅斗很艰辛,但更多的是在对抗谢琨,后宅中那些阴谋算计接触得少。但她养大了三子二女,他们又各自嫁娶,有妻有妾,谢家就热闹起来了,什么样的手段她都见过。
用猫的一般是抓花脸或害人受惊摔跤导致小产,用狗的一般是咬人或把人撞下水,用蛇和老鼠的便是纯粹吓唬人了。而引动物发狂的通常都是用一些特殊气味儿。
沈云萱寻了个机会,耳语吩咐青芝留意有气味儿吸引狗的东西,又吩咐月溪别让任何不明物件、不明人物靠近她。
两人瞬间警惕起来,不是她们盖过谨慎,而是沈云萱刚诊出有孕,胎还没坐稳,自然要万分小心,更何况最近出现那么多害人的东西,还都极其隐秘,要不是青芝医术颇高,都不容易发现,这就更要小心再小心了。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皇后便来了。皇后端庄又温柔,落了座便夸赞众姐妹比花还好看,又叫人呈上精致的茶点,叫伶人在远处奏乐,场面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这时淑妃才姗姗来迟,敷衍地行了个礼就笑道:“臣妾来迟了,皇后娘娘不会介意吧?”
皇后温和地笑道:“自然不会。淑妃瞧着气色不大好,若有不适,便叫太医来瞧瞧。”
淑妃笑容一僵,捏着帕子的手瞬间收紧。这该死的皇后,竟然咒她,故意膈应她。她不过是想到今日就能让沈云萱禁足,高兴得一夜没睡,但再如何也比皇后那一脸厚粉好得多吧?皇后怎么有脸说她的?
她径自坐下,不在意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困倦罢了。倒是皇后娘娘打理宫务着实劳累,要记得多请几次平安脉,好好保重身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在互相关心身体呢,实则淑妃故意把沈云萱隐瞒病情的事透露给皇后,皇后也明知是她透露的,又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算是和她联手弄出这场赏花宴。
但两人又不合,忍不住膈应对方的同时,还把找太医这件事先提了提。
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但都知道如今要一致对外,打破沈云萱独宠的局面,便顺势将话题引到了沈云萱身上。
淑妃笑说:“论起身子康健,咱们谁也比不过沈妃妹妹。听闻沈妃妹妹在安和宫里种地?”她略带惊讶又不可思议,“沈妃妹妹怎会有这种癖好?抡起锄头,插秧除草,不累吗?那可都是粗人干的活。”
就算是引话题,她也不忘贬低沈云萱两句。心中也十分鄙夷
,旁的宫妃要么喜好琴棋书画、要么喜好刺绣女红,这个沈妃不是看杂书游记就是拿锄头种地,听说还很爱吃,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怪不得在娘家就不受宠。
淑妃打量着沈云萱浓纤合度的身材,心口泛起一阵酸意。她多吃几口就容易胖,入宫后为了保持身材,没吃过一顿饱饭,凭什么沈云萱吃那么多都不胖?还吸引了皇上常常去安和宫用膳?
她不想承认她很嫉妒沈云萱,恨不得取而代之!
沈云萱笑道:“宫里那么多太医为姐妹们调理,哪有谁身子不康健的?可别说比不过我这种话,实在当不起。至于种地,是因着我常做一个梦,梦里一片金灿灿的稻田漂亮极了,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美景,就想自己种一小片试试看,闲着玩罢了。
有本游记里还提过,好些农作物,可以合二为一种出新物种呢。难得皇上允了我种地,我当然要好好琢磨一番。若淑妃好奇,不如一起来玩?”
淑妃刚说了那是粗人干的活,怎么可能和她一起,不屑道:“本宫不喜这些玩意,你自己玩吧。”
沈云萱点了下头,“那我就自己琢磨了,姐妹们放心,我出来见你们,都是打理干净的,不会把泥土带到你们身上。”
淑妃脸色沉了下来,丽嫔急忙低下头摸狗忍住笑意。这不就是在说淑妃没事找事吗?人家在自己院子里爱干什么干什么,又没影响到其他人,就淑妃多管闲事。若沈妃是粗人,那淑妃是不是小人?
皇后看到两人针锋相对,唇角微微扬起,开口把话题扯了回来,“沈妃喜欢种地,大约和陈嫔喜欢养花一样,看养着的作物长得好就心中欢喜。不过沈妃也不必亲自动手,叫宫人去做就是了,你常常伴驾,要多保重身子,不可过多劳累,免得让皇上担心。”
沈云萱顺从地应下,“皇后娘娘说的是,谨遵娘娘教诲。”
“哪里是什么教诲?不过是咱们姐妹闲聊天罢了。走,咱们去那边看看桂花吧,桂花开得正盛,妹妹们都摘一些回去赏玩,做些桂花糕也不错。”皇后率先起身,往桂花树那边走去,其他人自然都要跟上去。
沈云萱起身时,将腰间的荷包翻了个面。
这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宫妃们都没注意,瞧见的也只当她是随手整理衣裳,不会上心。青芝却后退一步,默默离开,拐到个人少的地方,遥遥做了个手势。
在那里扫落叶的小太监瞧见了急忙往安和宫走去。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如果沈云萱赴宴觉得是小事好解决,就随机应变;如果觉得事情可能很棘手就翻动荷包,小太监一报信,沈安禄就想法子请皇上过去。
庄嬷嬷举荐沈安禄做安和宫的大太监,就是因为沈安禄办事能力强,脑子灵活,在宫里的人脉广。这件事交给沈安禄,他必能不着痕迹地引皇上过去。当然,这也是担着风险的,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必定会被人发现。
皇上正批阅奏折,看见李德福出去了,好一会儿才进来,便随口问了句,“有事?”
李德福低头回道:“是众位娘娘们的赏花宴开始了……”
皇上批完一本奏折,瞥他一眼,“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到底何事?”
李德福陪着笑脸上前,小声道:“奴才这不是摸不准情况,不知该不该上报给皇上吗?下头的小太监正好从那边路过,听见娘娘们好似争执了几句,淑妃娘娘说、说沈妃娘娘种地是粗人……皇后娘娘也让沈妃娘娘少做这些事……”
含混不清的两句话,说对也对,说不对那就是没太听清,至于听到的人会怎么想,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想法。李德福听见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娘娘怕是嫉妒沈妃,合伙欺负她呢。
而皇上听了这话,手中的朱笔顿住,放到一边,净了净手。这两日他政务繁忙,没去安和宫看沈云萱,但这一个月以来,他除了沈云萱那里,没有宠幸任何人,不用想也知道其他宫妃会有意见。
对于后宫的这几个宫妃,他没什么感觉。最初就是他登基,各方利益牵扯,收入后宫的这几人。他试过同她们和睦相处,但连续两个妃嫔怀孕都流产了,刚查到几个宫人身上线索就断了,因为他们自尽了。
从既得利益者考虑,他猜测少不了皇后和淑妃的手笔,但完全没有证据。后来他对后宫就再不上心了,反正和父皇的后宫没什么两样,他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朝堂上,先解决内忧外患。至于孩子也不着急,有了是好事,没有就等江山稳定了再说,将来总有机会培养个优秀的继承人,实在没有还能从子侄辈中选。
尤其是有宫妃拐弯抹角地想为家族谋福利,他就更不爱进后宫了,感觉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直到沈云萱入宫,他在沈云萱那里总能放松下来,沈云萱入宫快两个月了,从没向他讨要过好处,还与家族不合,不会为家族谋福利。一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想舒心痛快些,连爱好都是杂书游记那些玩的东西,他实在控制不住地被沈云萱吸引。
处理完繁忙的政务,他也会累,有时候他的压力也很大,甚至会被朝上大臣气得憋闷。对他来说,沈云萱的安和宫成了这皇宫里的一片净土,他很喜欢这种忙碌过后能好好放松一下的感觉。
他几乎把所有都献给了江山,那在后宫这点事上,自然想随心所欲一点,他喜欢去安和宫就去安和宫,不想去其他地方就不去了。如今沈云萱因他被人针对,他不能不护着些。再说沈云萱的笑容一向能笑到人心坎里去,他更不想让沈云萱的笑容蒙尘。
所以皇上根本没犹豫,就起身走向了门外,“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李德福连忙跟上,心想沈妃这是要盛宠啊!皇上从来不参加后妃的赏花宴,今日皇上这一去,怕是其他人更嫉恨沈妃了!不过皇上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此时去了,就是打定主意护着沈妃了。
他也要跟下头的小太监叮嘱好,一定要把沈妃的事当成重中之重,谁也不得怠慢!
皇上已经在琢磨叫谁去沈云萱身边了,他不打算勉强自己雨露均沾,那沈云萱会遭遇的麻烦就不会少,他总不能每次都及时解决,那就让手下的人去保护好沈云萱。
他没发现,他已经把沈云萱划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当成了真正的家人。在此之前能让他这样对待的就只有太后和养母而已。
沈云萱对庄嬷嬷、沈安禄等人很信任,让他们去请皇上,就相信他们一定能请来。看皇后等人走到了一片桂花树下,几位宫妃加上她们各自的宫人,好多人站在一起。
沈云萱便故意慢了几步落在后面,做出仔细欣赏桂花的样子。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淑妃就回头道:“沈妃妹妹怎么这么慢?本宫还想让李妃妹妹作首诗呢,你快过来一起听。”
李妃表情冷淡了些,她是喜欢作诗,但不喜欢这样被人吩咐一样作诗。淑妃总是这样,仗着自己有封号,经常在宴席上点她的名,让她作诗,众目睽睽,她又不好反驳,只能忍着气作诗。
那样没有灵性,硬被点名作出来的诗能是什么佳作?她也因此对淑妃十分不喜。
沈云萱慢慢朝她们走过去,笑说:“轻轻松松地赏花不好吗?作诗还要想来想去的,多累啊?可让李妃歇一歇吧。说起来,常听人说淑妃琴弹得好,如此美景,淑妃可要弹奏一曲助助兴?”
淑妃冷了脸,她可是众妃之首,丞相之女,让她给她们弹琴助兴?沈云萱根本就是在羞辱她!不过她咬咬牙根,吞下了难听的话,今日重点是揭穿沈云萱欺君,不能扯到别的地方。
“本宫没兴致,今日就不弹了。”
李妃眼中浮现暖意,对沈云萱笑了下,感谢她的解围。有了这么一回,日后淑妃也不好直接点她作诗了,毕竟淑妃自己都不愿意为大家助兴呢。
皇后笑看着她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在沈云萱靠近丽嫔的时候,皇后手中摇动的团扇停
了。
一个背对着沈云萱的宫女给陈嫔解了薄披风,转身要退下去,因为不知道沈云萱在身后,一转身就要撞到沈云萱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月溪揽住沈云萱的腰,快速挪开两步,直接把路让了出来。那宫女顺畅地往后走,根本没撞到沈云萱。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不知道怎么就没撞上,抱着披风焦急万分,然后突然转向沈云萱跪到地上,白着脸道:“奴婢差点撞到沈妃娘娘,是奴婢不小心,求娘娘恕罪。”
她看着吓坏了,往前膝行两步就给沈云萱磕头。
青芝忽然闻到一股很容易被忽略的异香,立刻挡在宫女和沈云萱中间,同时月溪带着沈云萱挪到了陈嫔身后。月溪可是看见了,那宫女是陈嫔的人,那她们就躲陈嫔身后,出事也是陈嫔先遭殃。
她们刚站稳,丽嫔怀里的雪球就狂吠起来,挣扎着跳下地扑向青芝和宫女,青芝连忙后退状似摔倒在地,手在裙摆上拂了两下,除掉裙摆上的异香。那雪球就一口咬到了那宫女身上。
宫女一声惨叫,把在场众人都吓白了脸。丽嫔更是惊慌地跑上前大喊雪球的名字,被她的宫女死死拉住,生怕她受了伤。其他人则纷纷后退,惊慌尖叫着往外跑,根本没人去管那宫女。
宫女情急之下用披风捂住脸,抬腿就跑,雪球还是追着她不放,在她腿上、手上咬了好几口。陈嫔见自己的宫女鲜血淋漓,竟然吓晕了过去!
现场着实混乱,皇后和淑妃也被护着到了安全的地方,定睛一看,沈云萱竟然就站在她们身边,月溪和青芝一左一右护着沈云萱,她一点都没伤到!
皇后心里有气,走出一步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畜生抓住打死!”
“不要!”丽嫔猛地跪到地上,“皇后娘娘息怒,雪球平时最乖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求娘娘息怒不要打死雪球,臣妾一定严家训练,决不让它再咬人。不,臣妾决不让它再出来,就让它在臣妾的琼华宫,求娘娘了,饶了它吧!”
沈云萱也道:“雪球常去臣妾那里完,最是胆小乖顺,决不会无缘无故咬人,请皇后娘娘明察。”
丽嫔这才反应过来,她太惊慌太担心雪球了,竟忘了,这肯定是什么阴谋。想到刚刚那宫女差点撞上沈云萱,万一撞上了,雪球很可能咬到的就是沈云萱,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云萱正当盛宠,要是她的狗咬伤沈云萱,她的狗必死无疑,甚至她养的其他猫狗也承受不住皇上的怒气。就连她,说不定也要被迁怒,甚至被怀疑是不是她故意害沈云萱的。
她下意识朝沈云萱看去,对上沈云萱安抚的眼神,意识到沈云萱相信她,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咬牙对皇后道:“绝对是有人刺激了雪球,求娘娘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后微蹙了一下眉。在原本的计划里,狗会咬伤沈妃,现场必定慌乱,匆忙之中小太监抓住狗打死,宣太医来给沈云萱诊脉,揭露沈云萱身体有亏难以孕育子嗣,欺君罔上的罪行,她们就会去求见皇上。丽嫔理亏害怕肯定不敢说什么,之后不了了之,谁也不会提狗的事。
可如今沈妃没事,被咬的又只是个宫女,远远比不上丽嫔的地位,沈妃和丽嫔都说狗有异常,要她严查,她还真不能不查。真是平添了几分麻烦。
那边狗已经抓住了,宫女又惊又怕一直哭,皇后沉声道:“那就好好查一查。”她想说沈妃受惊了,让太医来给沈妃诊脉,谁知视线落在沈云萱的脸上,竟发现沈云萱面色红润,一看就气色极好,根本没有半点受惊的样子。
好在还有个晕倒的陈嫔,皇后便道:“当务之急是先看看人有没有事,速速去请太医,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叫来,给陈嫔和她的宫女看看,再瞧瞧丽嫔的狗可有受什么刺激。”
她一句话就点明了那宫女是陈嫔的,狗是丽嫔的。就算事后查出什么,最大的嫌疑也在陈嫔和丽嫔身上,也只会查到她们。
众人惊疑未定,脸色多少有点不好。太医来了之后,诊断陈嫔是受惊晕倒,没什么大碍。那宫女则被咬伤多处,能不能治好要看服药的效果,且治好了手上也会留疤。
接着皇后便让两位太医去看看狗,让其他太医为众妃嫔诊脉,“妹妹们在本宫的赏花宴上受惊,本宫心中难安,都让太医瞧瞧吧。”
沈云萱道:“臣妾便不用瞧了,臣妾没事。”
她这一说,让皇后和淑妃更认定她有问题,否则怎么不敢让太医诊脉?皇后说道:“所有人都诊个平安脉,才知道有没有受到惊吓,沈妃妹妹就当是让本宫安心了。”
淑妃跟着道:“沈妃妹妹还真是与众不同,大家都吓得脸色发白,沈妃妹妹却面色红润。别是惊吓太过,气血上涌了吧?”
“什么惊吓太过?”皇上刚过来就听到了淑妃的话,皱眉扫了眼众人,快步走向沈云萱,“出什么事了?你可还好?”
皇后和淑妃的表情瞬间僵硬,看着皇上牵住了沈云萱的手。
第58章 宠妃VS宠妻15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沈云萱见皇上一到, 先来看她好不好,脸上就浮现了笑意,“臣妾安好, 皇上别担心。”
皇上松了口气, 知道有人针对沈云萱,还看到现场有血迹,他真怕来晚了让沈云萱伤到了。他上下打量沈云萱几眼, 确定她真的没受伤,才蹙眉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后端庄地说道:“回皇上,方才臣妾等人一同在林子里赏花,丽嫔的狗突然咬了陈嫔的宫女,形状可怖,吓坏了大家,陈嫔还被吓晕了过去。臣妾正命太医查看有什么不妥,也给妹妹们诊个平安脉,免得受了惊吓身体不适。”
丽嫔的狗咬了陈嫔的宫女?皇上一时间没能将此事和沈云萱挂上号,有点摸不着头脑, 又问:“淑妃方才在说什么?”
淑妃露出担心的表情,“皇上,臣妾是觉得在场只有沈妃妹妹面色红润,许是气血上涌,劝她让太医看看。沈妃妹妹不知为何, 似乎不喜让太医诊脉,正在推辞。”
沈云萱笑道:“推辞什么?我只是说了一句我没事, 不用看了,淑妃未免也太敏感了。”
全场瞬间一静,所有太医都屏住呼吸放轻了动作, 一个字都不敢说。
沈妃娘娘可真敢啊,当着皇上的面居然怼淑妃,这不是在说淑妃不怀好意吗?但只是诊个脉而已,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偏偏皇上一点责怪沈云萱的意思都没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云萱有锋芒的一面,以他对沈云萱的了解,若是无事,沈云萱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便略带审视地看向淑妃。
淑妃也不是好性子的,盯着沈云萱质问:“沈妃这是什么意思?怪本宫多管闲事?本宫也只是关心一句而已。再说皇后娘娘让太医为所有妃嫔诊脉,便是当场确认大家是否安好,你不诊脉,回头你若病了岂不是要怪皇后娘娘没照顾好你?”
沈云萱惊讶道:“原来你是关心我?方才你说就我与众不同,别人都白了脸,只有我面色红润。怪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你怀疑是我指使狗咬人的,才会那么阴阳怪气暗指我与大家不同。”
淑妃再想忍耐也忍不下去了,沈云萱简直就是在挑衅她的威严。如果今日被沈云萱这样压下去,日后她在宫里还如何做宫妃之首?如何压服宫人?
淑妃当即怒道:“本宫何时阴阳怪气?沈妃!你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许是我听不惯淑妃说话的语调吧,从今日你说我是粗人开始,我便觉得你阴阳怪气了,不过按淑妃的说法,你说我是粗人可能也是关心我。若你没有恶意,妹妹就给你赔个不是,日后我尽量适应这样的关心就是了。”沈云萱平静地对淑妃行了个礼。
淑妃却更气了,对上沈云萱,她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她的心也提了起来,她嘲讽沈云萱种地那番话着实不好听,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云萱会在皇上面前告状,不由得看向皇上,可皇上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
皇上由着她们说了几句,便带着沈云萱落座,问了重点,“狗咬人是被人指使的?可查到什么?”
太医已经给狗检查过,上前回禀说狗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儿,受到刺激才会失控咬人。
丽嫔连忙白着脸说她的狗养了两年都没失控过,更没咬过人。若说受到刺激也很奇怪,大家赏花好一会儿了,都在一处,怎么突然就受刺激了?还就扑向那个宫女?
丽嫔回想当时的画面,忽然说道:“说不定是有人想害沈妃娘娘!当时陈嫔的宫女差点撞到沈妃娘娘,幸亏娘娘身边的宫女敏捷,将娘娘护到了一边,雪球就扑过去了。要不是娘娘避开了,雪球当时咬伤的就是娘娘了。”
皇上皱眉道:“你的狗原本要咬的是沈妃?”
这也不太合理,狗受到刺激咬人的话,应是认准那个人,不是那个位置。怎么沈云萱站到别处,狗就去咬宫女了?莫非那个位置有问题?
立刻有太医去查宫女被咬的地方,只是地面血迹斑斑,查不到什么。
青芝突然跪到地上说:“皇上,奴婢有个猜测。当时陈嫔娘娘的宫女明明没撞到娘娘,娘娘也没怪她,她直接走就是了,偏偏跪下朝娘娘膝行几步磕头求原谅,差点碰到娘娘的裙摆。
如果那宫女身上有气味儿能刺激狗发狂,奴婢怀疑她当时想借磕头的机会,将脏东西沾染到娘娘的裙摆上,引狗过去。”
陈嫔已经醒了过来,闻言忙道:“你胡说什么?”她踉跄着走过来跪下急道,“皇上明鉴,臣妾与沈妃娘娘无冤无仇,臣妾的宫女更不可能去害娘娘啊,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皇上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看来这次的事,参与的人不少。只要一想到沈云萱要是没躲过,如今恐怕就是那宫女的下场,被咬伤几处还要留疤,更会受到惊吓,他的脸色就冷了三分。
“李德福。”
“奴才在!”
皇上淡淡道:“分开审问所有宫人,问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近日可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被咬宫女搜身、搜查住处,让太医仔细验看,查清她的过往。搜查丽嫔养狗之处,能接触狗的人……”
一道道指令传达下去,皇后和淑妃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谁都没想到皇上会来,更没想到皇上会查得这么仔细。只是一条狗咬了一个宫女啊,有什么可查的?就因为丽嫔说那狗差点咬到沈妃,皇上就要亲自彻查?他对沈妃宠爱到这个地步吗?
她们设了这个局,摆了这个鸿门宴,是为了揭穿沈云萱欺君,身体有亏甚至不一定能生育,是要让沈云萱失宠。结果成了彻查狗咬人的事,不管查不查得到她们,她们必然会折损人手。偏偏沈云萱毫发无伤,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两人心里都不甘心,就这么放沈云萱回去,就算以后发现沈云萱欺君,也没有当众揭穿的效果好。淑妃更是憋着一口气,皇上如此宠爱沈云萱,就该在此时此刻揭穿欺君之事,才能让皇上震怒,让沈云萱受到最大的惩罚。
淑妃本就是张扬的性子,刚才沈云萱当着皇上和后妃的面就敢对她不敬,她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见所有人都只关注查狗的事,她便开口,“皇上,方才太医为众位姐妹诊平安脉还没诊完,不如继续?”
她看了一眼皇后,谁知皇后这时候不说话了,显然是想全身而退。淑妃咬咬牙,继续道:“有几位妹妹受了惊吓,太医看过后也好服用安神汤。”
皇上道:“就依淑妃所言。”
淑妃立即看向沈云萱,“这次沈妃不会误会本宫了吧?”
沈云萱淡笑道:“自然不会,淑妃姐姐和皇后娘娘一样关心姐妹们的身体,姐妹们该心怀感激才是。”
皇后的嘴角下拉了些许,这个淑妃,真是处处彰显自己的不同。她都没开口,哪轮到淑妃操心?不过这两人一个有宠、一个家世强,让她们针锋相对才是最好的局面,她便隐忍下来,正好也让皇上知道她们二人不和。将来有什么事,最先怀疑的就是她们。
淑妃正要争辩,沈云萱又继续说:“不过我胆子大,平日里就喜欢进补养身子,当真没有哪里不适,就不劳淑妃担心了。”
有眼睛的都看出她们二人对上了,只是不少人疑惑不解,她们这是在斗什么?淑妃就想让沈妃诊脉,沈妃就是不肯诊脉?还是淑妃不愿意被沈妃下了面子,想用诊脉之事压服沈妃,而沈妃要抗争到底?
几个小妃嫔更不敢吭声了,生怕殃及池鱼。唯有一个柳贵人,是淑妃那边的,出声道:“原来沈妃娘娘常常抓药,是为了进补吗?”
她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急忙跪地,“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只是想到沈妃娘娘抓药的事,一时惊讶,失言了。”
淑妃看了眼沈云萱,“沈妃常常抓药?身体康健需要常常服药吗?”
这时李德福回来了,回禀道:“皇上,奴才审问在场的宫女太监,有个小宫女说、说沈妃娘娘身体有亏,不易有孕。”
李德福实在不想当众说出来,奈何那宫女招供的时候,皇后的人、淑妃的人还有不少宫人都在,他得了这个消息只能立刻过来回禀。真是造孽,这要是真的,沈妃和沈家可就都遭殃了!
“什么?不易有孕?”柳贵人惊呼一声,“那沈妃娘娘进补是为了调理身体?”
皇后和淑妃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这时候她们反而都不用说话了,等着太医诊脉坐实沈云萱欺君就成了。
皇上下意识看向沈云萱,自他们相识,沈云萱就面色红润,精力充沛,他觉得沈云萱身体比他都好,怎么都不像身体有亏的样子吧?
沈云萱也惊讶地看着他,“皇上,这小宫女是谁啊?怎么胡言乱语?”
皇上道:“把人带上来问话。”他心里琢磨起来,看样子今日还是连环计,让狗咬伤沈云萱是其一,说她不易有孕是其二。不管哪个成了,她都做不了宠妃。
不过宠谁是他说了算,他刚登基的时候处处受限,最厌恶有人左右他。不管是谁设下圈套想要左右他,他都不会让她如愿。
小宫女被带上来后,陈嫔震惊不已,“是你说沈妃不易有孕?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小宫女居然又是她的宫女,她已经手脚发软冒出冷汗了。再怎么傻也知道被卷入了阴谋之中,还很可能成为背锅的那个,她急忙跪伏在地,哭道:“皇上明察,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从没在臣妾面前说过这些话。”
皇后端起威严的架势开始问话。
小宫女看着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真假,只是、只是奴婢的家人有个同乡在沈家当差,听、听来的。说沈妃娘娘入宫前大病了一场,亏了身子,之后日日服药,还说沈妃娘娘很惨,恐怕、恐怕不易有孕了……奴婢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这都是听来的,真的是不、不知道真假……”
皇上沉声问:“你被带下去问狗咬人的事,为何提起此事?”
小宫女五体投地,浑身发抖,“因为奴婢当时正对着沈妃娘娘,看见、看见在狗扑过来之前,沈妃娘娘的宫女就带着沈妃娘娘躲开了,后来又不肯诊脉,忽然、忽然想到,沈妃娘娘会不会是想回去之后病、病倒,然后把身体有亏之事推到这件事上,隐瞒、隐瞒……”
她不敢说下去了,但所有人
都听懂了。隐瞒什么?当然是隐瞒进宫时的欺君之罪!至于为什么她身体有亏还敢进宫,她们不是说她日日服药吗?肯定是以为能调理好,如今看调理不好,便谋划此事,装作被吓到病倒的样子,缠绵病榻一段时间,再说伤了身体就是了。
期间只要收买一位太医,很容易便能成功。
几位妃嫔都看向沈云萱,这样说起来,沈云萱主动亲近丽嫔,说喜欢猫狗,让丽嫔常带狗去安和宫,的确有很多机会对雪球做手脚啊。一切也都很顺利,只是沈云萱没想到皇后会叫来所有太医,给每位妃嫔诊脉,怕露了馅,才拒绝诊脉吧?
那这么说来,沈云萱和沈家就是欺君啊!
宫里的是是非非,通常没那么罪证确凿,多的是这样含糊定罪的,不少人都觉得这件事几乎已经落下帷幕了。就算背后有人算计,那肯定也是发现了沈云萱的事,故意揭穿她。
不管是沈云萱自导自演,还是有人想揭穿她,她不易有孕的事肯定是真的,不然那小宫女说这些不是失心疯吗?
李妃和丽嫔都担忧地看着沈云萱,丽嫔脸色更白了,因为沈云萱若就此失宠,雪球作为今日的导火索肯定会被皇上迁怒,肯定没命了。她都支撑不住身子,跪坐到了地上。
沈云萱没有第一时间辩解,而是看向了皇上,她想知道皇上会作何反应,没想到皇上正在看她,眼神里没有怀疑,反而和平时看她没什么两样。
沈云萱一怔,妃嫔和宫人说了这么多,皇上还是相信她吗?为什么?
皇后和淑妃见皇上没发话,只是看着沈云萱,脸色都有些难看。皇后对那小宫女斥道:“一派胡言!照你这么说,沈家和沈妃都犯了欺君之罪?怎么可能?说!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沈妃?”
小宫女忙道:“皇后娘娘明察啊!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奴婢没说沈妃娘娘欺君,只是将听到的消息说出来,还有奴婢的怀疑。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胡乱揣测怀疑了,奴婢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陷害沈妃娘娘啊,何况是这种一诊脉就知道真相的事,奴婢真的只是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求皇后娘娘恕罪,求皇上恕罪……”
这话说的,好像她一片忠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消息是假的,那也是别人传的谣言,她都说了她不知道真假,全是从沈家下人那听来的。关键是她再次提到了诊脉,焦点直接就转移到了沈云萱身上。
没必要继续审问下去,真相如何,让太医诊个脉就知道了。如果这时候沈云萱还拒绝诊脉,那她肯定有问题,否则为何不肯自证清白?
不等皇后说话,沈云萱就无奈地笑道:“看来,今日这个脉,臣妾是非诊不可了。那就请众太医一起诊脉,一起说结果吧。”
她不知道有没有太医被人收买,干脆每个人都来诊,那就谁都不敢说谎了。
皇上实在有点疑惑,他已经大概清楚了,这件事肯定是皇后或淑妃才有实力做到,目的就是给沈云萱扣个欺君之罪。
他知道沈云萱被沈钰吓得病了一场,但不知道沈云萱身体有没有亏,她们这么大费周章要沈云萱当众诊脉,应当是有了确切消息才会做吧?但沈云萱如此淡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便也点点头,让众太医轮流诊脉。
皇后和淑妃倒是都有相熟的太医,也都交代过让他们给沈云萱诊脉,把事情说严重点。只是此时众太医一起,倒是不好添油加醋,但无所谓,身体有亏不易有孕这种事应该谁都能诊出来吧?
皇后和淑妃都看着太医,她们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怎么沈云萱看起来一点都不惊恐?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不易有孕更是天大的事啊,可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么多太医,沈云萱也不可能收买谁,那为何不怕?
太医们也都提着心,谁不知道这位沈妃是新晋宠妃?今日这事恐怕要闹大,到时皇上若要迁怒,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位太医谨慎为沈云萱诊脉,这一搭脉却怔了怔,连忙又仔细诊了诊脉,然后垂下头到一边站着去了。
第二位太医也是一样,刚搭上脉就愣了下。
在场众人看到太医的反应,呼吸都放轻了。如果没异常,太医不可能发怔吧?莫非沈妃真的欺君了?皇后和淑妃眼中已经流露出些许笑意,连忙垂下眼遮掩一二。
待所有太医诊过脉之后,皇后问道:“如何?你们可要商议下?”
太医院院守上前一步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不需商议,沈妃娘娘的脉象再简单不过,是喜脉。沈妃娘娘有孕一个多月了。”
“什么?”淑妃猛地站起来,脸色都变了,没控制住内心的震惊,“她怀孕了?你们没诊错?”
另一位太医上前道:“淑妃娘娘,臣等都诊出了喜脉。且沈妃娘娘身体康健,是臣这些年遇到过的身体最好的人。”
太医纷纷附议。他们怔住也是因为如此,今日闹这么大,那宫女还信誓旦旦地说沈妃不易有孕,他们还以为沈妃的身体会十分糟糕。没想到沈妃已经有孕了,而且身体明显是用秘方精心调理过,相当康健,让他们很是意外。
皇上意外过后就是惊喜,握住沈云萱的手起身道:“你有身孕了?”
沈云萱无奈道:“是,臣妾这两日有所察觉,但不太确定,想着等皇上来安和宫的时候请太医看看。今日不想在这里诊脉,也是因为有人受了伤,姐妹们又受了惊吓,臣妾不想在此时宣布这个喜讯。没想到,淑妃姐姐一定要让臣妾诊脉,还有人说臣妾身体有亏,甚至怀疑臣妾自导自演对雪球做了手脚。
真是无妄之灾,皇上要给臣妾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皇上看向李德福,“搜查得如何了?”
李德福知道沈妃是有孕不是欺君,声音都洪亮了,“回皇上,刚刚报上来,被咬宫女的右手被咬得十分严重,那只手指甲里有能刺激狗发狂的药粉。奴才已命人对她严加审讯,她招供说陈嫔娘娘嫉妒沈妃娘娘受宠,想利用丽嫔娘娘的狗咬伤沈妃娘娘。
陈嫔娘娘宫里的太监宫女说陈嫔娘娘私下说过几次贬低沈妃娘娘的话。”
陈嫔立刻白着脸喊冤,她嗓子都喊哑了,又惊又怕。她是嫉妒沈云萱,背地里也说过一些酸话,但她根本没胆子害人,这件事也不是她做的啊!
刚刚说沈云萱不易有孕的小宫女吓得打起了摆子,冷汗湿透了后背。但还是说没有人指使她,如果这件事是陈嫔做的,那肯定是她和人聊天说沈家事的时候,被陈嫔知道了,所以利用她。
这小宫女是刚刚逼沈云萱诊脉的关键,倒是一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皇上一挥手,李德福就把她带下去严刑审问。
这时搜查雪球住处的人也回来了,还押着那个建议丽嫔带狗来的宫人,那宫人刚开始死不承认,后来才惊恐地说是陈嫔让她这么做的,她根本不知道丽嫔带狗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只是收了陈嫔给的簪子,劝了丽嫔两句而已。
簪子在她的房里搜到了,也有陈嫔宫里的人证实那是陈嫔的簪子。
事情似乎已经水落石出,陈嫔百口莫辩,脸色煞白,再次吓晕了过去。
皇上看了看在场众人的神情,道:“此事就交由李德福彻查清楚。”
皇后和淑妃从刚刚就紧捏着帕子,以防自己失态,如今见皇上似乎不打算继续审下去,才悄悄放松了些。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管有没有参与进来,都只想离开这个压迫感十足的地方。
正当大家准备恭送皇上的时候,又听皇上开口:“沈妃入宫后性资敏慧、淑德含章,月前发现新吃食,于百姓社稷有功,如今又身怀皇嗣,特赐其封
号‘贤’,居四妃之首。”
众人都是一震,尤其淑妃,表情都扭曲了一瞬。如今宫里只有三个妃子,只有她有封号,皇上给沈云萱赐个封号还点明是四妃之首,不就是只压下她一个人?皇上这是帮着沈云萱打她的脸?
才怀孕一个多月而已,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能不能生皇子更不一定,竟然就成了四妃之首。之前李妃、陈嫔也怀过,皇上也没晋封她们啊!
沈云萱高兴地行礼谢恩,虽然得了封号还能压过淑妃是在她意料之外,但这实打实的好处,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借着这个机会,沈云萱对皇上道:“臣妾第一次有孕,身边的人也不懂,皇上能不能给臣妾安排个经验丰富的嬷嬷?”
第59章 宠妃VS宠妻16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沈云萱当众向皇上要人手, 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这深宫之中,谁手里能干干净净?都是生怕被皇上发现,她怎么敢用皇上的人?她疯了吗?
就连皇上都有些意外, 看向沈云萱, 见她眼里满是信任,心都软了几分,思索片刻道:“让秦嬷嬷去你身边伺候吧, 她是朕的奶嬷嬷,为人和善、做事细心,你们应当相处得来。有她照顾你,朕放心。”
沈云萱连忙行礼,“谢皇上,臣妾也放心了。”
沈云萱刚诊出来有孕,皇上当然要陪她回安和宫。众人纷纷行礼,目送沈云萱上了龙辇,随皇上一同离去,第一次亲眼见到沈云萱有多受宠。同时也感受到了皇上对她们的警告, 无论今日有多少人说过沈妃的不是,皇上依旧如此宠爱沈妃,赐了沈妃封号让沈妃做宫妃之首,还让沈妃上了龙辇。
有人甚至在想,就算真的证实沈云萱欺君, 是不是也没用?皇上会不会直接说他早就知道了?那就不算欺君了。
她们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在这皇宫里, 若皇上要护一个人,那就真的能护得密不透风。
安和宫里,皇上先下了龙辇, 小心地亲手把沈云萱扶下来,绷紧的下颚显示着他的紧张。沈云萱反握住他的手,笑道:“皇上,臣妾好着呢,孩子也好好的,不用紧张。”
皇上护着她往里走,根本不放心。他没做过父亲,之前有两人怀过皇嗣都流产了,他不能想象如果再遭遇一次这样的事,他会有多难受。当初他没有掌控后宫,这一次,他必须保护好喜欢的妃子和孩子。
庄嬷嬷带着青兰几人已经等沈云萱很久了,一见到人,请了安就有条不紊地忙起来,给沈云萱换衣服换鞋,呈上沈云萱爱吃的茶点,还有小丫头轻轻地扇风,在她腰后放上软枕,把沈云萱伺候得舒舒服服地。
皇上见了心里才安稳下来,赞道:“你们伺候贤妃用心了,都有赏。另,贤妃有孕是件大喜事,安和宫上下赏半年俸禄,宫里各处都赏一个月俸禄。”他又看向李德全,“去挑选上好的补品药材,还有上次进贡的珍珠头面和点翠头面,合适的摆设,送来给你贤主子。”
“是,奴才这就去!”李德福笑着应声,急忙退下。
庄嬷嬷等人也纷纷谢恩,安和宫内外喜气洋洋。他们主子不但受宠,还怀了皇嗣,晋封了!将来的日子太有盼头了,人人都在为跟对了主子高兴。
而且极少有满宫上下都赏赐的,还是因为一个妃子怀孕。皇上这明显是给沈云萱做脸,抬高她的地位,让满宫上下都知道她的盛宠,不敢再轻易对付她。还有那些赏赐,是知道沈云萱今日受了委屈,给她的补偿。
皇上这一番作为,明显是对沈云萱没有半点怀疑,还十分爱护,就连沈云萱也有几分动容。
皇上安排好之后,坐到沈云萱身边拉住她的手,还在想,“只让秦嬷嬷过来还不够妥当,不如朕再多安排些人给你如何?”
沈云萱看了庄嬷嬷一眼,笑说:“皇上,您看这位嬷嬷是谁,您可还认得?”
庄嬷嬷知道沈云萱这是要让她明示身份了,立即跪在皇上面前叩了个头,激动道:“皇上,老奴是十年前在孝安太后跟前伺候的庄氏。”
皇上一怔,仔细打量她,发现确实是记忆中养母的心腹嬷嬷。只是十年前她有些胖,如今却很瘦,再加上这段时间庄嬷嬷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没认出来。
皇上忙让庄嬷嬷起身,再见故人,他一时间也有些感慨,问了庄嬷嬷出宫后的生活,又问庄嬷嬷怎么又回了宫里。庄嬷嬷没有隐瞒,全都说了,皇上才知道她家破人亡,唯一剩下的外甥如今跟着沈钧做事,她又欣赏沈云萱的人品,才会认沈云萱为主。
沈云萱又说:“庄嬷嬷是臣妾身边最得力的人,您看,青芝懂医术,能为臣妾调理身子,验看日常用品,月溪力气大又敏捷,在外能护着臣妾的安全,还有沈安禄,里里外外安排得明明白白,他们都是庄嬷嬷举荐的。所以皇上别太担心臣妾,臣妾一定会好好护着自己和孩子的,不过皇上也要多想着臣妾,别让人来害臣妾。”
庄嬷嬷心都提了起来,她实在没想到沈云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亮出她的身份。这不是告诉皇上,她能动用孝安太后留下的势力吗?沈云萱就不怕皇上忌惮吗?而且,从来没人敢和皇上直说怕别人害啊,这往大了说是妄自揣测,对其他宫妃不满啊!
皇上自己都没想到,看着沈云萱笑出了声。他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容易被沈云萱逗笑,就是觉得沈云萱的脑回路真是和旁人不一样,好在他的脑回路也和旁人不一样,他觉得沈云萱这么坦白是因为相信他,觉得同他亲近呢。那他自然也不会辜负这一份信任。
皇上开口道:“庄嬷嬷办事稳妥,做得不错。将来安和宫不但有贤妃,还有皇子皇女,伺候的人务必精心,不能出错。若有人办差不力,只管换上得用的人,伺候好主子要紧。”
这就相当于允许沈云萱用孝安太后留下的势力了,沈云萱也把这件事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再不用遮遮掩掩。
皇上又说:“方才听你提到青芝懂医术,负责验看日常用品?可是验出了什么不妥?”
皇上果然很敏锐,沈云萱状似无意地几个字,就让他抓住了重点。青芝立刻跪下,把这些天验出有问题的东西说了一遍。眼看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禀报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沈云萱靠在皇上身边,笑说:“皇上可得给臣妾做主,虽说有青芝在,臣妾没碰着什么脏东西,可好好的物件都被毁了,臣妾心疼得很,也烦得很。”
皇上无奈一笑,“差点被人害了,你还心疼物件。这件事朕来查,你就不必管了,安心养身体。今日之事虽说像一场笑话,但你曾大病一场是真,还是要保重身子。”
沈云萱点点头,然后惊奇道:“太医们竟然说臣妾的身子是他们见过的最康健的,这是不是说,臣妾用的方子极好?那方子是臣妾早年不知在哪本书里发现的,之前找郎中看,郎中说能养身体,臣妾便一直喝着,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皇上皱皱眉,“你从杂书里看的东西,怎么敢乱用?以后不可如此。”
沈云萱又点点头,然后高兴道:“但臣妾用了四五个月,就把身体调理得这么好,可见真的是好东西。皇上和母后也用吧!青兰,快去匣子里把养身方拿过来。”
她这样有了好东西立即想分享给他的样子,又让皇上一愣。皇上没有先看方子,而是摸了摸沈云萱的头发,笑道:“看样子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朕也能放心了。”
皇上在安和宫陪沈云萱用过膳,看她睡下才走,两人谁也没再提狗咬人之事。皇上在走之前,还亲自去看了那些沾染了脏东西的物件,沉着脸命人搬走,也没避着人,紧接着就让李德福调查那些物件的经手人,开始严查。
于是满宫上下刚享受了得一个月俸禄的喜悦,就人人自危生怕被查出什么问题。而这两件事都和贤妃有关,更让
宫人深刻地意识到贤妃已然是真正的宠妃!
李德福把事情都安排下去,自己依然在皇上身边当差。皇上默默批阅了一个时辰的奏折,忽然问:“今日之事,你说是何人所为?”
李德福一听,冷汗都要下来了,“奴才无能,所有线索都指向陈嫔,没有查到别人,请皇上恕罪。”
“陈嫔,虚荣、善妒、喜搬弄口舌,但她胆小如鼠,做不出这种事。”皇上冷笑道,“即便她要做,也不会选身边这几个会供出她的人,更何况,收买人还用自己的钗?她们当朕是傻子?”
李德福急忙跪下,“皇上息怒,别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
皇上看着手上丞相的奏折,眼神冰冷,将奏折往旁边一扔,“查淑妃和丞相府,看她们是否与此事有牵连。查皇后的人和那几个宫女是否有接触。查几个宫女的家人,顺藤摸瓜,朕不信她们能做到天衣无缝!
还有贤妃宫里那些脏东西,即使查不到主使,也要斩断她的手脚,肃清皇宫。”
“是!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不让任何人害了贤妃和皇嗣!”李德福心里有数了,皇上这是要大动作,直接把那些不干净的手脚全砍掉,管他们是谁的人,砍了就能让心怀不轨之人元气大伤。
还有说贤妃欺君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陈嫔做替死鬼。
太后听说了赏花宴的事,也相当震怒。她从前就是被欺负陷害的那个,最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是陈嫔做的,她根本不相信,说沈云萱为了进宫欺君,她更不相信。
相处这么久,她早已把沈云萱当做忘年交,看得出她们本质上是一样的性子,无论在哪都会尽力让自己高兴,怎么可能为了扒上皇权、扒上一个男人,去冒欺君的风险?不可能!
所以她立刻就想派人去护着沈云萱,等听说皇上派了秦嬷嬷过去,沈云萱身边还有个庄嬷嬷,她才放心。这两位嬷嬷都是孝安太后生前看重的人,她万分放心。不过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太希望沈云萱平安生下她的孙子孙女了。
太后在房间里发愁了半天,突然笑道:“贤妃还没有小厨房吧?去,给她安排个宽敞的小厨房,让她选四个厨娘。告诉贤妃,将来的接生嬷嬷和奶娘,哀家和她一块儿选,看谁敢伸手!”
太后这边一有动静,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这个皇嗣她保了。谁伸手就是和她对着干,也表明了她对沈云萱的爱护。
皇后原本在拨弄手上的佛珠,听到这个消息狠狠将佛珠掷在地上,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她怎么可能有孕?她入宫不过两个月就已经有孕了!太后和皇上还这般护着她,凭什么?”
嬷嬷和宫女连忙跪下,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娘娘息怒,沈、贤妃她就算有孕也不一定能生下来,娘娘忘了淑妃对她的痛恨了吗?先前淑妃只是嫉妒她,和她争宠,如今她成了四妃之首,硬是踩在了淑妃头上。淑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鹬蚌相争,娘娘只需坐享渔翁之利。”
要是之前,皇后还能稳得住,可沈云萱怀了孕,有可能生下皇上的长子,这是她最在意的事,她如何还能稳得住?
“没听皇上说要让秦嬷嬷伺候贤妃吗?还有那庄嬷嬷,竟是孝安太后的心腹嬷嬷,有她们护着,谁还能把她如何?皇上还知道了那些东西……”皇后终于有些怕了,抓住嬷嬷的手道,“皇上不会查出什么吧?”
嬷嬷信心十足,“娘娘只管放心。”
皇后垂下眼道:“安顿好宫女的家人,守口如瓶,不如胡乱攀咬。他们攀咬得多了,也就查不到谁才是主使了。”
“是,娘娘。”
淑妃同样在房里发火,她摔的东西就多了,把眼前能看见的全都摔了个稀巴烂,“废物!查那么久送进来的消息居然是假的,害本宫折损了两个人手!平日里帮不到本宫就算了,如今竟还拖本宫后腿!”
宫女噤若寒蝉,淑妃骂的是娘家人,她自己可以骂,但其他人不敢附和啊。
淑妃砸累了才坐下来,脸色阴晴不定,“沈妃这个贱人!她都把孝安太后的心腹收用了,可见其野心,皇上竟然还纵容她,真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
没人敢提醒她,沈妃如今已经是贤妃了。更没人敢劝阻她说这些犯上的话。
“不能让她这一胎生下来!皇上的长子必须是本宫的孩子!沈氏,本宫早晚让你生不如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淑妃会继续发火的时候,淑妃反而冷静了下来,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宫女觉得她更可怕了。
随后淑妃便写了封密信,让心腹想办法传回丞相府。沈云萱有皇上和太后护着,不好下手,那她就对沈云萱的哥哥下手。不是说他们是龙凤胎吗?看看龙死凤生,沈云萱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到时候生而克母,又克死祖父祖母,再克死兄长,沈云萱就是名副其实的灾星,灾星生的皇子也一样是灾星!
这场赏花宴,沈云萱又是防备又是争执,还真累着了,竟一觉睡到第二天,好在没有身体不适,庄嬷嬷她们才松了口气。
秦嬷嬷前一天就来了,庄嬷嬷做主带她安顿下来,等到沈云萱醒了才来拜见。秦嬷嬷作为皇上的奶嬷嬷,地位尊崇,但秦嬷嬷对沈云萱行礼规规矩矩,不带一丝不敬,反而带着很亲近的笑意,张口就喊“主子”。
沈云萱一愣,笑说:“秦嬷嬷快免礼,往后要劳烦秦嬷嬷了。我这一屋子人都不知孕期该注意些什么,还要靠秦嬷嬷多看顾些。”
秦嬷嬷笑道:“主子客气了,老奴一定竭尽全力。您也别说劳烦,老奴伺候主子和小主子是应该的,哪里称得上劳烦?往日里皇上总让老奴闲着,实则老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如今总算能来伺候主子和小主子,老奴欢喜得很,一定好好当差。”
沈云萱上辈子没见过秦嬷嬷,冷不丁面对秦嬷嬷这样的热情,有点摸不着头脑,和秦嬷嬷聊了一会儿就让她先到处转转。等人一走,庄嬷嬷就笑了,“主子别担心,秦嬷嬷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凑近沈云萱悄声说,“说句大不敬的话,秦嬷嬷是把皇上当亲子养的,这几年眼瞧着皇上没个知心人,越来越冷硬,着急得不得了。如今知道皇上对主子上了心,又要有小主子了,她可乐坏了,发誓拼了老命也要护好主子和小主子呢。而且这人是老奴的旧识,主子只管放心用。”
庄嬷嬷把从前的关系一说,沈云萱才知道原来秦嬷嬷曾经是孝安太后的宫女,后来年纪大了嫁了人,又作为奶嬷嬷回来被孝安太后安排给了当时不受宠的皇上,护着皇上平安长大。如此兜兜转转,他们都有点像自己人了。
沈云萱没想到自己请了庄嬷嬷来身边,还能和皇上身边的人扯上关系。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不怕皇上的人在身边,但秦嬷嬷好相处愿意用心,自然就更好了。
沈云萱让秦嬷嬷总领了膳食和日常安排,秦嬷嬷说起哪些不能吃,哪些适合多吃,沈云萱都没意见。秦嬷嬷知道沈云萱爱吃,也用心和厨娘商量着多做些花样,主仆俩相处甚欢。
沈云萱又拿出压箱底的两本游记,去太后那里谢恩,太后高兴地拉着她左看右看,叮嘱了好多事,还留她一起用了膳才让人护送她回来。
沈云萱心里觉得派人护送真是太夸张了,但她也真心高兴。如今孩子不但有她护着,还有父亲和祖母用心护着啊,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有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呵护着长大,这绝对是她重生后最满意的事了!
回到宫里,庄嬷嬷提醒她说沈云蓉到了出嫁的日子,问她要不要添妆。
沈云萱笑了一声,“不必,免得将来她打着我的旗号做些不妥当的事。”
庄嬷嬷有时候不太懂沈云萱的想法,娘家毕竟是女子的依靠,沈云萱在宫中为妃,沈修远是礼部尚书,沈钧、沈铭都在读书,沈钰立志去军营闯荡,沈云蕊又嫁了小谢将军。这些经营好了都能成为沈云萱的助力,也能成为将来小主子的助力,为何沈云萱要和他们断得一干二净,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和呢?
但庄嬷嬷更相信沈云萱心中有数,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所以从不多问,只把沈云萱交代的差事办好就是了。
不过她还是劝了一句,“主子如今没有孕期反应是好事,却不可轻忽大意,后头种地的事,不如交给专门的宫人打理吧。”
沈云萱只是为了起个头而已,当然同意了,还道:“怀孕了不能做的事太多,干脆学学管家理事吧,从前在家里,我都没什么机会学,听闻庄嬷嬷常帮孝安太后打理事情,就劳烦嬷嬷教教我。”
庄嬷嬷愣住了,她和沈云萱相处三个多月了,早就发现沈云萱极会管家理事,把手底下的人调教得非常好,做一家主母绝对没问题,甚至能比很多人家的主母都做得好。
那如今沈云萱要学,学什么?还提到了孝安太后,莫非沈云萱想学的是处理宫务?!
庄嬷嬷抬头去看沈云萱,沈云萱笑道:“就是嬷嬷想的那样,技多不压身,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庄嬷嬷立即应是,心思转了起来,什么情况需要处理宫务?自然是皇后出了问题,让妃子协理宫务!她有些激动,她从前还以为主子更喜欢闲云野鹤,如今才知道主子有隐藏得极深的野心。
再一想到沈云萱有可能生下本朝的皇长子,庄嬷嬷就更激动了,立即着手安排,就算教沈云萱处理宫务,也不能明目张胆,在机会来临之前,决不能让外人知道。
第一步就是再把安和宫肃清一遍,正好之前有脏东西进了安和宫,可以找理由打发一些人,趁着李德福整顿宫中各处的机会,给安和宫来了一次大换血,全换上可靠的人。
宫中短短几日就发生了很多事,沈云萱的地位愈发稳固,而这些暂时没有外传,宫外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沈云蓉就不知道,她与谢琨大婚之日,心中无限欢喜,只觉得就要美梦成真了,将来夫君的宠爱、子孙的孝敬、超品诰命的荣耀,都是属于她的了!她真的逆天改命了!她做到了!
在谢琨来接人之前,家里人都过来见了她,同她说几句祝福,连刘氏也放出来了,拉着她不舍得放手。沈云蓉马上要嫁入福窝,面对家人时心也软了几分,再看见沈修远满脸笑意,显然很为她高兴,她也笑道:“爹,女儿长大成人,将来一定好好孝敬爹,不忘爹的养育之恩。”
沈钧眯起眼,这个沈云蓉真是时刻不忘踩沈云萱一脚,这不就是说沈云萱这段日子忽视沈修远是不念养育之恩吗?
谁知沈修远哈哈笑道:“好!好啊!我真是有两个好女儿,都知道孝敬爹!”
几人都疑惑地看向他,沈钰冷哼一声,“爹你是不是记错了?娘娘进宫后可就只记挂大哥一个人了。”
沈修远心里高兴,不和他计较,捋着胡须笑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娘娘有孕了!皇上已经封了娘娘为贤妃,居众妃之首。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你们说是不是孝敬?我可得选个黄道吉日,开祠堂给祖宗上香,告诉祖宗,咱们家出了一位宠妃!”
“什么?她怎么可能有孕?”沈云蓉脸色大变,尖利的声音都传到门外去了!
沈钧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云蓉发觉说错了话,又想到马上要嫁去谢家不宜多事,忙道:“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娘娘才进宫两个月就有孕了,这是大喜事,我是惊喜的。”
刘氏也忙说还有很多事要安排,让大家各归各位。大喜的日子,谁都没再追究刚刚那句话,直接散了。刘氏瘦了一大圈,抓着沈云蓉的手筋骨分明,低声质问:“你不是说她不会受宠,还会被打入冷宫?怎么她成了众妃之首,还怀了皇嗣?这和你梦到的不一样!”
沈云蓉也心浮气躁,她比刘氏更震惊。她争斗三年都没斗过淑妃,沈云萱入宫两个月就压了淑妃一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胡乱回道:“也许我们换了婚事,一切就都变了。但谢琨立军功是不可能变的,我将来还会是侯夫人,娘你信我,我一定会照拂家里的。”
不知她是在安慰刘氏还是安慰自己,话说出来,她就冷静了下来,催着刘氏去招待宾客,安心待嫁。无论如何,她都抢来了沈云萱的一生,她会幸福到老,这就够了。
沈家热闹了起来,沈钧也作为长子站到了沈修远身边,一起待客。他脸上挂着合适的笑容,说话让人如沐春风,众人都对他这个传说中的乡下野小子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已经在宫里站稳脚跟了,如今轮到他了,他也要成为妹妹的助力!
第60章 宠妃VS宠妻17 预收《每个男配我都……
沈云蓉知道谢琨会在这一夜离京出征, 走得十分突然。上辈子沈云萱因为这件事被嘲笑了三年,直到谢琨立功回来,发誓永不纳妾, 才让沈云萱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这三年是沈云萱在谢家最委屈的三年, 她可不想受这样的委屈。所以她早就给谢琨做了衣裳鞋袜、荷包香囊,安排心腹宫女夏荷,拿着她准备的东西找机会接近谢琨。
婚礼按部就班地进行, 谢琨脸上没有喜色,让前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感觉有些奇怪。到谢家拜堂把沈云蓉送入洞房之后,谢琨便出去招待宾客。
酒过三巡,这次婚礼也算是圆满完成,谢琨就打算拿出向皇上求的圣旨,离京出发了。他成亲只是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是被逼迫的,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反抗,他不可能对不起心里那个人,所以他把人娶回来但避不见面, 直接离开,这是他给心里那个人的交代,也是对父母表达不满。
谁知他刚准备回房拿圣旨,夏荷就在两名护卫的陪同下拦住了他的路,捧着一堆东西道:“姑爷, 这是我家小姐亲手为姑爷缝制的,是小姐的一片心意, 特让奴婢送来给姑爷。”
谢琨冷下脸,“不用,拿回去。”说完他就绕过夏荷准备走。
夏荷脸色一变, 忙道,“姑爷留步,小姐请姑爷去喜房,有一件关于谢沈两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亲口告诉姑爷,请姑爷速速过去。”
谢琨皱眉止步,他愿意妥协成亲,原因之一也是为了家族,他必须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如今听闻沈云蓉有大事告诉他,虽然他不觉得两家有什么大事,但出征在即,他不知何时能回来,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实在不敢冒险,只得转弯去了喜房。
喜娘还在等着他呢,还有一些女眷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让谢琨掀盖头、喝交杯酒。谢琨心里不愿意做这些,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必须照做,只是脸色更难看了。弄得在场众人笑容都收敛了些,面面相觑,猜测谢家是不是对这门亲事不满啊?怎么谢琨很不情愿的样子?
沈云蓉红着脸抬头看向谢琨,满脸的羞涩和崇拜,仿佛谢琨就是她最最心爱的人。这又让谢琨皱了眉,感觉对不起心上人,直接道:“盖头也掀了,都散了吧。”
喜娘尴尬地笑道:“新郎官迫不及待想和新娘子独处呢,咱们都快走吧,哈哈……”
众人都不想继续留下去了,竟连一句打趣的话都没有,就快步离开了喜房。
沈云蓉错愕地起身:“夫君,你怎么能……”
“有什么事,如今房中只有你我,可以说了?”谢琨坐到离她很远的椅子上,冷着脸问。
沈云蓉只当他是出征在即,心里不耐烦,没有多想,上前道:“是我姐姐,她入宫做了皇妃,今日我才知道,她有了身孕,被皇上封为贤妃,居众妃之首,只等举行封妃典礼,便昭告天下了。”
谢琨皱起眉,“为何说这是谢沈两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沈云蓉眼中含了泪,哽咽道:“不知夫君可知,原本该与你成亲的是我姐姐?”
谢琨还真不知道,惊讶地看向她。沈云蓉心里有了底,继续道:“姐
姐听闻父亲要送我入宫为妃,便以她生母的情分逼父亲送她入宫,由我嫁到谢家来完成两家的婚约。如若只是这样,妾身并无怨言,但姐姐入宫得宠后,不知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如今皇上时常斥责我父亲,今日你我大婚,她也不肯添妆,我担心她会对我们两家不利。”
谢琨被逼订婚后,心里抵触,从来没问过关于沈家的事,没想到沈家还闹出了换亲之事。这意思就是沈云萱贪图荣华富贵,逼幼妹替婚嫁过来的。那沈云蓉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和他一样是被迫结亲,谢琨心里的敌意淡了许多。
他觉得这种事谁都不可能乱说,既然沈云蓉这么说了,那大概就是真的。不过他也不怕,朝皇宫的方向拱手说道:“皇上乃是明君,不会因妃子挑拨就针对两位大臣,你且安心。”
沈云蓉看着他的眼神很无助,也很无措,“真的吗?这些日子父亲被皇上斥责,迁怒于我,我……”
原来在家里还是个受了苦的,谢琨看着十分弱势的沈云蓉,实在无法按之前的计划,让她成为笑柄,毕竟沈云蓉已经够惨了,如今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他再因心上人狠狠踩沈云蓉一脚,那他成什么人了?
所以谢琨起身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你已经是谢家的人了,谁也伤害不了你。我会交代下去,让府里……”
话没说完,谢琨感觉一阵晕眩,连忙扶住桌子晃了晃头,抬眼就见沈云蓉扶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吃惊地看向刚刚喝的交杯酒,“那酒……难道……”说完就趴在了桌上,随后谢琨也没了知觉。
夏荷带人进来,将两人扶到床上,又退出去守住门口。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洞房的声音。
之前看过掀盖头的那些女眷更奇怪了,明明谢琨对沈云蓉很不满意,怎么早早就在喜房里歇息了?难道谢琨是习惯冷脸,其实心里很高兴?
第二日清晨,谢琨突然从梦中惊醒,看到自己搂着沈云蓉身无寸缕,脑袋就嗡的一下,脸色铁青地一把推开沈云蓉!
沈云蓉跌落在地,睁眼看到自己光着身子,顿时尖叫出声,抓过地上的衣服就披到身上,哭着道:“这是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夫君?你、你怎么能把我踢到地上?”
夏荷等人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把沈云蓉扶起来。谢琨厌恶地瞪着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她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心想定是父母猜到他不愿意洞房,故意在交杯酒里下了药。
谢府的下人也进来了好几个,谢琨突然趴到床边干呕了几声。
沈云蓉哭声一顿,瞪大眼看着谢琨,不敢置信他会是这个反应,气得脸色涨红,满脸愤怒。其他下人瞬间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谢琨干呕之后,快速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站住!”沈云蓉厉声质问,“谢琨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厌恶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能这般折辱我?”
谢琨扭头阴冷地盯着她,“你该庆幸那药不是你下的,否则我要你的命!”
上过战场那种杀伐之气骇得沈云蓉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后退半步,再回神,谢琨已经走了。她看着满屋子的下人,突然发了火,“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跑出房间,就听见房间里噼里啪啦响起瓷器摔碎的声音。沈云蓉带来的丫鬟不敢吱声,谢府的下人却没那么多顾忌,全都在窃窃私语,惊讶昨日提前洞房竟是因为下药,谁下的药啊?还有他们小将军竟这么厌恶少夫人,厌恶得差点吐出来,看来少夫人不得小将军的心啊。
谢琨从来都是守身如玉,长这么大只碰过心爱的女子,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了小厮,从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没想到他信誓旦旦对心上人保证绝不见这个妻子,去在新婚夜就掀了盖头入了洞房,这叫他怎么去面对心上人?
因为认定是父母所为,谢琨太过气愤,也没去找他们对质,直接叫人把圣旨送去父母房中,就带人去郊外庄子上接心上人,一路北上去边疆了。
沈云蓉收拾妥当,去给公婆敬茶的时候,才知道谢琨走了。她震惊道:“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留给我?”
谢夫人本就不喜欢她,觉得她轻浮,刚刚得知他们洞房竟是因为下药,更觉得肯定是她动的手脚,心里恶心至极,冷淡道:“边疆战事要紧,不能耽搁。敬茶吧,日后你便好好在府里做少夫人,安心等琨儿回来。”
她这态度和沈云蓉预想的完全不同,不是说上辈子沈云萱极受公婆维护,极得婆婆喜爱吗?沈云蓉还想诉说早上受的委屈,下人却端了茶塞到她手中让她敬茶。敬了茶,谢老将军就走了,一言未发,谢夫人叫人赏了她一套头面,便说身体不适,也走了。
留下沈云蓉在空荡荡的花厅,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她气得拂袖而去,路过花园的时候,却听见有下人在笑话她。
“你不知道,小将军昨晚就拿了圣旨要走的,是少夫人找小将军过去,小将军才去,谁知道中了药,竟洞房了!如今小将军耽搁了几个时辰,又被恶心得干呕,出发去边疆还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呢。”
“真的假的?那少夫人要是不找,小将军还能不掀盖头,不洞房?”
“我听小将军身边的人说的,还能有假?咱们将军有多洁身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兴许就是看不上少夫人呗。”
“哈哈,听说早上小将军一醒就把少夫人踹下床了,还差点吐出来,这到底是多恶心啊?”
沈云蓉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抓出来,掌嘴!叫所有下人都来看,看看胡乱编排主子是什么下场!”
“是!”跟着她的都是她带来的丫鬟,当然心向着她,眼神一狠就冲过去把那两人抓住,脱了鞋一下下往她们嘴上打。
下人们都被找来围观,吓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管家也很快就赶来了。谢家向来仁厚宽和,从来不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整治下人啊,管家看到那两人满嘴的血,脸色立马变了,一边叫人去禀报老爷夫人,一边叫人拦住沈云蓉的丫鬟。
之后谢夫人发了火,把两个碎嘴的丫鬟送到庄子上去,警告下人不许嚼舌根,就叫沈云蓉回去了。这场闹剧不了了之,沈云蓉十分不满,觉得谢夫人连一句安慰都没有,更没处置那两个丫鬟,根本就没给她撑腰。
而下人们也在恐惧过后,生出厌恶来。他们在谢家一向安乐,突然来个少夫人,竟然这么狠毒。本来就是她被小将军厌恶,还不让人说了。沈云蓉还不知道,她来谢家的第一天,立威没立成,反而在谢府上下落了个狠毒的形象。
她回房后又是一通砸,把之前给谢琨做的那些东西剪了个稀巴烂,愤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错?”
在她的记忆里,谢家仁厚宽和,几个主子都十分厚道好说话。谢琨既然是个爱重妻子的,那知晓她被姐姐欺负换亲,被逼嫁过来受了委屈,一定会对她生出责任心,在意外服下助兴药洞房一夜后,肯定要和她温存片刻,说些安慰她的话再保证会尽快打胜仗回来。
而这一场战事持续三年,也不差这一晚的工夫,所以她才敢大胆在交杯酒里下药,让自己也中了药就是为了撇清嫌疑。反正谢琨着急走,肯定没办法细查。洞房这种事,公婆更不会来查。
如此一来,谢琨在婚宴当日提前入洞房,明显是对妻子爱重,接着离京出征,也没人会来笑话她,反而会同情她刚成亲,夫君就受命出征,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结交一些夫人小姐。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谢琨一醒就满脸厌恶,一直干呕,还被十几个下人看见了,让她面子里子都
没了。而且谢琨碰了她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这让她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公婆也半点不护着她,对她比对下人都不如。
夏荷劝道:“小姐,谢家欺人太甚,我们回沈家吧!让老爷和夫人给您做主!”
沈云蓉气道:“你懂什么?出去!都滚出去!”
她回去根本没用,沈家上一世落魄得退出京城,连沈钧都辞官离开了,只有沈云萱一个人在谢家大富大贵。沈家根本帮不到她什么。而且她一直和母亲说她才是沈家的依靠,就是为了让沈家在这三年里多给她一些助力。
若她回去说她在谢家这些遭遇,岂不是告诉母亲她没用,半点也比不上沈云萱?
想到这,沈云蓉眼睛都气红了。凭什么?上辈子她在宫里不受宠还被打入冷宫,这辈子沈云萱进了宫就怀孕成了众妃之首;上辈子沈云萱在谢家有公婆爱护夫君敬重,这辈子她嫁过来就被公婆冷待被夫君厌恶?
难道她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沈云萱?
不可能!她已经抢了沈云萱的命运,她就是未来的侯夫人!
沈云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阴冷地想,没关系,沈云萱刚入谢家不也被嘲笑了三年吗?她就隐忍这三年。反正公婆会重病,到时候她好好侍疾,谢琨回来就会感激她记得她这份恩情,一切都会好转,会走上既定的命运!
此时她还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谢夫人身体不好,没那么多精力管理谢家,而沈云蓉的狠辣又引起了下人们的反感,她入府发生的这些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成了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李德福派出去的人正好在查赏花宴的真相,在坊间听了谢家的事,因为与沈家有一定关系,就报了上去。李德福可是知道,贤妃差点就嫁给谢琨了,如今谢家沈家成了笑话,他也忙把这件事报给了皇上。
他的人甚至还查到沈云蓉出嫁前叫人买过助兴药,还有谢琨出发时带走了养在庄子上的女人。
皇上听得都愣住了,沈云蓉叫人买助兴药给谢琨下药?她怎么提前知道谢琨不愿意洞房的?难道她也知道谢琨有心上人?那她还要抢这桩婚事?莫非,谢家有什么秘密让沈云蓉非嫁不可?
皇上皱眉吩咐,“命人暗中小心探查谢家和沈家,有任何不妥之处都要报上来。”
接着他又厌恶起来,谢琨以为药是父母下的,那就是认为沈云蓉是无辜的,竟然还把沈云蓉踹到地上,当众干呕,对沈云蓉冷言冷语一番直接离去。显然是不能对抗父母,便把气撒在“无辜的妻子”身上了。
若不是沈云蓉换亲,如今承受这一切的就是沈云萱了!
一想到沈云萱会被谢琨如此作践,他心里就堵得慌,扔下笔气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选个将军征战都选不出两个!”
李德福知道他心里有气,想了想又说起坊间一件传闻,“皇上,听闻沈谢两家结亲那日,沈大公子一直随沈尚书招待宾客。大家都说沈大公子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出口成章、见识不俗,不像在乡间长大的野小子,倒像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呢。”
“哦?贤妃的兄长竟这般出众?”皇上笑道,“他们是龙凤胎,贤妃如此出众,想必她的兄长也不会差。”
李德福松了口气,也笑起来,“是,沈大公子还说到将会参加秋闱,众人方知,他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只因先后为其祖父祖母守孝才再未下场。此事还闹了个笑话,沈尚书不但不知道沈大公子考了秀才,还以为沈大公子粗鄙,一直给宾客介绍沈二公子。
结果有人想考校那沈二公子一番,他没答上,倒是沈大公子答上了,让沈尚书好一阵没脸。外界都开始传沈尚书偏心继室所出。
奴才还叫人打探了一下,沈大公子十分用功,日日读书到深夜,皇上和娘娘赏下去的那些书,他都已经读完了!”
“沈钧是个可造之材。”皇上满意道,“贤妃极看中这个兄长,你叫人看护着些,别叫人欺负了。再寻些往年出众的文章送去给他,让他好好读书。”
“是!”
皇上又问道:“贤妃这两日在做什么?”
因着边疆战乱的事,他要忙的事太多,已经两日没去看过沈云萱了。李德福忙回道:“贤妃娘娘说天冷了,她种的那些秧苗怕是活不长久,正想法子护那些秧苗长大呢。娘娘打算弄个暖棚试试。还养了鱼,说想看看鱼为何会和稻田一起出现在她梦里。”
这在皇上听来就是玩乐,直到沈云萱孕期反应不大,还日日玩得开心,他就放心了,叮嘱李德福叫人伺候好沈云萱,就专心处理政务了。
沈家本来因沈钧考了秀才还要参加秋闱一事,闹得很僵。沈修远觉得沈钧根本就没把他当父亲,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他,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刘氏在旁挑拨离间,说沈云萱当初就是装病,目的就是引出他的愧疚之心,把沈钧接回来,拿走家里值钱的东西。
沈修远觉得地位受到了挑衅,愈发生气。可还没等他教训沈钧,皇上突然给沈钧赏了许多文章供他学习,还说让他好好读书。
这下沈修远就不敢有什么动作了,憋了一肚子气,又骂沈铭在京城长大,竟然还比不过沈钧。刘氏更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沈铭身上,日日盯着他读书,念叨着让他一定要考上举人,把沈钧踩下去。
刘氏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就算沈云蓉说过梦境是沈家落魄了,那也是三年后的事。可如今沈云萱受宠还要生下皇长子了,沈钧竟然十四岁就考了秀才,还要去考举人。
这还没考上呢,沈钧就这般得皇上看重了,到时候给沈钧封个官,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那她的沈铭怎么办?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沈钧继承沈家吗?那她争了十几年的心血不是都白费了?
刘氏又动了小心思,当年她能把沈钧逼得离开京城,如今为何不能?
没多久,李德福终于把能查到的事都查清了,找了个皇上休息的时候禀报赏花宴一事。
在赏花宴之前,丞相府曾办了场宴席,参与之人里就有沈云蓉。
那个说沈云萱身体有亏的宫女,家人确实和沈家的下人接触过,但沈家的下人并没有传过这件事,提起来还很羡慕沈云萱能用那么多名贵药材补身体,没人觉得她身体有亏,都说她因祸得福呢。
而那宫女的家人一会儿说是皇后让做的,一会儿说是淑妃让做的,一会儿说是贤妃自导自演,一会儿又说是陈嫔和丽嫔安排的,攀咬得太多,动了刑都不肯说真话,无法确认哪句才是真的。
至于被咬的那个宫女,家里原本有个弟弟,半年前就走丢了,没有其他线索。劝丽嫔带狗赴宴的宫女则无亲无故。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线索,但近日皇上的人暗中护着沈钧,发现刘氏和丞相府的人都对他下了手。沈钧自己机警,文武双全,身边的人也都得力,避了过去,丞相府的人似乎还没放弃,想要他的命。
“要沈钧的命?看来,这是淑妃的主意。”皇上知道丞相府对他晋封贤妃不满,那要对付肯定是对付沈修远,认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淑妃才会想到对付沈云萱的双胞胎哥哥,到时一定能重创沈云萱。
沈云萱的生母当年就是因为骤然听闻娘家灭门的消息,受不了打击去世的。
虽然李德福没查到切实证据,但皇后、淑妃两家本就势力庞大,哪有那么容易查到?只是这些消息已经足够让皇上心里有数了,赏花宴之前,淑妃家里刚和沈云蓉接触过,沈云蓉又与沈云萱不和,大喜那日还脱口问出一句“她怎么可能有孕?”
显然在沈家,沈云蓉是认为沈云萱不该有孕的,那这个消息也极可能是沈云蓉透露给丞相府的。赏花宴时,淑妃两次三番想让沈云萱诊脉,说她是清白的,皇上可不信。
还有皇后,虽然没什么线索直指皇后,但赏花宴是皇后办的,叫来太医为所有妃嫔诊脉也是皇后的主意。还有送进安和宫那么多脏东西,查不到真正的主使者,却能查到尚衣局等处经手那些东西的人有问题。
后宫是皇后管的,那些人有问题,皇后不知道,还对他们委以重任?那也是一种失职,再说谁知是不是她命人送进安和宫的?
所以除了
淑妃之外,皇后有撇不清的嫌疑,似乎绕来绕去都能绕到皇后头上。
如果皇后是清白的,那淑妃与皇后向来不太和睦,怎么在赏花宴上,针锋相对的是淑妃和沈云萱?她们几次争执,皇后都没阻止,还在事情发生后想直接打死狗。
皇上闭着眼,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敲动,把这些事都想了一遍。就在李德福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的时候,皇上睁开眼道:“将那胡乱攀扯的宫女一家流放,让人在他们最惨的时候接近他们。被咬宫女丢了个弟弟?找个年龄相仿的,让他们团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