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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不同于往常, 此时此刻的他一身乌黑带金色云纹的常服,金带勾勒腰身,不得不说, 本来就瘦, 如今还显高。

    可以说往常那身就已经算不得繁重了, 就如今这身, 虽然仍旧带着贵气, 但是在这御书院之中, 衣衫并不显得多么出挑。

    不过虽说大多是衣服衬人,但是人更是能够让衣衫多了些与常人不同的意味。

    林朝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目光看向来人处,一脸的惊讶,“陛下, 你怎么在这啊?”

    嬴政眯了眯双眸, “朕不开口,你是不是想要跑?”

    “怎么会?!”林朝当即否认, “臣若是能知此处能遇陛下, 定当来迎, 怎能要跑?”

    【完了, 没跑了。】

    【我只是来蹭饭的, 怎么就成加班了。】

    嬴政面无表情。

    林朝面上倒是仍旧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说来, 陛下到此,怎不曾通报?”

    “朕来看看, 没准备大张旗鼓,告诉周遭之人。”嬴政道。

    “原来如此。”林朝道,“陛下深入此地, 一览学子,实乃天下之福。”

    【陛下你这不是不准备告诉周遭之人啊,我也是周遭啊。】

    【不对,等等,陛下既然不准备大张旗鼓,那我是不是……】

    “国馆朕只来过一次,你既是在国馆之中,看过风水,还时常走动,就由你来带朕走走。”

    想跑?

    门都没有。

    由于门被堵死了,林朝也只得随行了。

    见过陛下的有不少,但是就这等局面,敢大张旗鼓地却也不多。

    尤其是还能够听到林朝心声的,就更不会主动去凑这个热闹,甚至故意都往其他地方走走。

    “那些文章,你可看过?”嬴政道。

    林朝实话实说,“还不曾。”

    “……”嬴政。

    原本刚刚要打开的话题,伴随着林朝一句话,当场结束。

    而也就是在此刻,林朝身后有一人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说林朝了,嬴政都回过头看了过去。

    那人说是不修边幅有些过了,但是只能说,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嘿嘿,我就说是你!”刘邦当即笑道,“我就说我能够进来的吧!”

    “上次我再回去,已经没看见你了,萧何说,有缘我们会再看见。”

    “不曾想竟是这么有缘,我往这边一走,就看见你了。”

    闻声,林朝抿了抿总有些干燥的嘴唇,看了眼身边这两人,“我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有缘。”

    “这不就是有缘千里可相会吗?”与此同时,刘邦也注意到了林朝身边之人,就在林朝以为刘邦认出来的时候,下一秒就听见刘邦道,“说起来,林朝,这位是?”

    闻言,林朝明白了自己进入了误区,远远见过,不代表就真认识了,更别提鉴于周遭人员极多,不说里三层外三层其实也差不太多,又不是什么登高望远的事,眼下又换了那身标志性的衣服,认不出来那才是正常的,与此同时,

    【道理我都懂,但是……】

    【这是什么离奇画面啊?】

    【我知道见过,但是,还能有这种见过的吗?!这缘合理吗?】

    而刘邦却是继续道,“兄台看起来很厉害,想必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刘邦说着,俨然那就像是行云流水,完全没给别人空隙。

    林朝站在此处,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到底点破,还是怎么编,而也就是在此刻,不等林朝再想下去,嬴政就已经提前一步,出声道,“我是他同僚。”

    “原来如此。”刘邦闻言顿时点头。

    【这算不算是微服出巡?】

    始皇帝面色不改,只继续道,“你就是刘邦?”

    “你听说过我?”刘邦顿时道。

    “嗯。”嬴政微微点头,“我看过你的试卷。”

    刘邦闻言,顿时笑道,“是不是写得很不错?!”

    “……”嬴政委婉道,“写得很,生动。”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刘邦顿时笑道。

    闻言,嬴政沉默了一下,朕其实不是在夸你,“你是一方官吏,为何不写国政?”

    “这个,不是写什么不限吗?天下大事,又并非只有国政一事。”刘邦顿时道,“况且,没事写国政,多无聊啊!”

    “有几个正常人能这么干的?”刘邦理所应当道。

    嬴政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刘邦,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么干的有很多,你才是少数。

    “说起来,这条路好像去食堂很近,要不咱们边走边聊?”

    对此,林朝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看这两位的热闹很好,但是如果能够边吃边看,那就更值当了!

    嬴政此刻自然也不会拒绝。

    “就是不知道荀子什么时候开课啊。”刘邦边走也不由得感慨道。

    闻言,那已经死了一半的话题,重新在心下萌芽,嬴政顿时道,“你很喜欢荀子之说吗?”

    此话一出,刘邦的脸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甚至有点晃眼,“我更喜欢荀子的辈分。”

    “?”嬴政。

    刘邦对此非常认真,嬴政想了想不管这个继续往下打听,“那你有什么其他比较喜欢的吗?”

    “美酒与美人!”刘邦顿时道,“我都喜欢!”

    “……”嬴政。

    这话还能聊下去吗?

    “除了这个呢?”

    “啊,行侠仗义,我也行。”

    “还有吗?”

    “我斗狗也很厉害,比我爹还厉害!”开起了这话头,刘邦就停不下来了。

    直到到了地方,始皇帝已经有些麻木了。

    林朝也听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投壶小技巧、飞柳既成镖、击剑成歌打造韵律、如何快乐打猎……

    不得不说,很会玩。

    这边听着,那边也端上来了饭菜。

    嗯,相比较往常慢了许多,但是究其原因,如今正坐在自己面前呢。

    相比较林朝在这里边吃边听边看热闹,嬴政听着这些已经有些麻木了,甚至感觉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回去批阅奏章。

    而刘邦越说越起劲,此刻甚至道了一声,“老弟,要不说说你啊?”

    “也别光我一人说啊!”

    【艹,老弟可还行!】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陛下你比刘邦还大三岁啊!】

    在那一瞬间,始皇帝亦是差点没呛着,别说他为王前了,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用此等称呼,来称呼过他。

    论父王一脉,他是长子,就没有比他更大的,至于不是父王一脉?

    宗室那都是用尊称的,更不可能用这等称呼。

    事情当前,始皇帝在直接暴露身份和忍一下他还要去看看另一人的念头上,选择了后者,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比你年长。”

    “哎?不能吧。”刘邦不信,“老弟,你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三十的样子,怎么会比我大?”

    “如果按照秦历算的话,我是昭王五十一年生人,你怎会比我年长?”

    “我四十八年生。”嬴政。

    刘邦见状也没纠结,直接改口,“老兄你看着好年轻啊!”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较刚刚的那个称呼,这个好像稍微可以接受了一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很怪。

    刘邦说着,顺便倒了一杯酒,甚至多了几分夸赞,“老弟我自愧不如!”

    不得不说,就刘邦这改口速度那叫一个快,从顺入流。

    林朝听着这些,有一种没睡醒的感觉,甚至拿起了干果,“咔嚓,咔嚓。”

    与此同时,刘邦问了一句,“好吃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兄,你吃吗?”刘邦还顺便问了一句。

    “……”嬴政。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彻底放弃发掘刘邦之才到底于何地了。

    这是不是假挖不出来,这是真挖不出来。

    关于刘邦,就这么放任放在国馆说不得随意流动还是不行,等些日子,要不还是放在御书院算了,日后好随意调动,先就这样了。

    就算是这个过程中有损失,那也是没办法了。

    这么想着,嬴政就离开了这边,只是还未出国馆之前,就见到了萧何。

    “我以前只知,秦法强于秦,胜于诸侯,故奠定秦国之基业,但时至今日,六国一统,四海归一,不曾想竟是还有这些事宜。”相比较,刘邦,萧何那心下仍旧对那些书籍悸动至极,难以平复,甚至不由得同人感慨道,“若是可以,我真想就这么在那书海之中,看个三天三夜!”

    “国馆之中对此有铁律,你若是日后为官,自然就可以了。”他出声道。

    闻言,萧何闻言看向了他,随即笑道,“修书虽好,却并非我之所愿。”

    “也并非修书一条路,未尝就不是你之所愿。”始皇帝道。

    萧何却是摇了摇头,“我放不下家乡之事。”

    嬴政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萧何为官,比之刘邦,要更加简单,甚至位置他都想好了,结果萧何本人也带着几分抵触之意?

    “先生大才,何必屈居一隅?”

    “先生之卷,整个国馆官员乃至御书院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何看向眼前人,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摇头道,“兄台过誉了。”

    “我没有那等大才,我所写的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才疏学浅,当不得一句大才。”

    “而且我之说,终归小众罢了。”萧何看着来人最终笑道,“即便是有人在意,又如何呢?”

    拒绝之意明显至极,嬴政可以选择强留在朝,就如同当年留下尉缭一样,但是嬴政感觉萧何并非吃这一套之人,只道,“你怎知为小众?”

    “法家功高,秦国更以法为强,然世事变迁,法仍旧在前否?”

    此话一出,嬴政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甚至回去之后,嬴政都有些不甘心。

    当天晚上,嬴政再一次出咸阳宫,走到了那国馆之内。

    萧何早就已经不在此地了,甚至相比较白日,如今也没有那么多人在了。

    月轮高挂,更有饮酒狂客,不知何时走到了附近。

    嬴政回过头,看向了那人。

    第82章

    林朝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 都显得有些累。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

    他做梦梦见了一晚上的关公战秦琼。

    但是想想昨天那陛下刘邦面对面聊天这种事。

    好像关公战秦琼也不是那么离谱哈?

    虽然后者那更差了不少时间,但是前者?

    看起来岁数差不了几岁, 但是就是给人一种, 不在一个时代的感觉。

    这对吗?

    这不对。

    但是别管对不对, 反正这个念头是掰不过来了。

    不过做梦累也是真的累, 尤其是林朝醒来对这个梦记忆犹新, 最关键的还是这个梦还没大结局。

    明明俩人都打起来了, 眼瞧着就要看到胜负了,结果梦醒了, 结局烂尾了。

    林朝二话不说闭上眼睛继续说,试图继续上一个梦,奈何睡了一觉, 完全没进去。

    乃至于到御书院走一趟的时候, 林朝脑子里面全都是这个东西。

    连带着御书院的都看了一出关公战秦琼。

    这种感觉……

    就像是有人私下里偷偷想过孔子大战墨子的事。

    孔子力气极大,墨子那也善用工具, 会周游列国之人。

    这么想着, 林朝那边的画面就真的开始了孔墨大战。

    扶苏往这边一走, 就看见了这一幕。

    扶苏:……

    我以为掉河里文学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但是现在?

    然后扶苏就听见有人小声道, “孔子之劲, 举国门之关, 你墨子再能造工具,在同等基础上, 墨子绝对打不过。”

    “谁说的!人善用工具,墨子为佼佼者,耕农其行, 克己攻身,力道不是一般的小,谁说不能抗?”

    “……”扶苏。

    谁能救救被林朝带歪的一群人啊。

    至于林朝,点完了火,人就转头又回奉常府了。

    当然,林朝是本来是打算去国馆继续蹭饭的,不过想了想昨天的事,林朝决定晚些日子再过去。

    总之一句话,不加班,绝不加班!

    而也就是在这几天之中,国馆之内,说是腥风血雨那是有点过,但是那也是跌宕起伏。

    虽说试卷这东西并没有揭露给所有人,但是就凭借国馆学官的态度,也能够隐约看出来一二。

    但是真说是如今国馆最为出名的却不是最厉害的那个,而是刘邦。

    原因无他,在诸子论道的时候,刘邦不仅仅能讲其道,那嘴更是张口老子闭口你娘的,有人直接和刘邦开始论人与爹娘了,简称——

    对骂。

    而且骂了一堆人无敌手。

    就这个事情,简直就是让人大跌眼镜。

    荀子听到这个事情,脸都绿了,直接让人把这俩人拽下来了,并且勒令三天之内,一只脚都别往这边诸子堂踏。

    然后不久之后,刘邦就出现了论武地。

    论武力,刘邦那是当年一人一行仗剑走四方准备投靠信陵君的主,土匪、山贼他可是揍过不知道多少。

    当然,在场大多人也不弱,毕竟,除却咸阳当地的,或者大家公子身边前呼后拥,谁还不是游历到这边的?

    墨家直接在这个过程中展示了超凡的能力,因为被刘邦激的,墨侠的身份暴露的极快,刘邦打是打,骂是骂,但是同样慧眼识精,“你这招式,有点似曾相识啊!”

    对面人顿时招式一滞。

    下一秒刘邦趁着这个机会,打得更狠了,对面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对着刘邦怒目而视!

    小人!

    也就是在此刻,刘邦伸出了手,俨然就是要拉他起来,顺便笑道,“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墨侠。”

    “老子听说过你们的大名,但是不曾亲眼见过。”刘邦道,“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对面之人,心下一顿,最终伸出了手。

    就是转过身来,就对上了原本刚刚接触的友人的怒目而视。

    好啊!

    昨个咱们还在大谈特谈,合着你竟然是楚墨是吧?!

    你什么意思?

    想要打入我们秦墨内部?

    是人?!

    而楚墨对此却是完全不管,“又不知道你是秦墨!”

    “呵。”原本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至交好友那人,脸色充满了嘲讽。

    一时间,重点直接转移。

    刘邦反而没人在意了,直接功成身退,仿佛只是无关人等一般。

    张良看了眼这边,目光顿时多看了一眼刘邦。

    黑大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陷入了沉默。

    往好想想,他刻意安插进去的没暴露。

    只不过没过几天,黑大爷就收获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刘邦,已经开始对老师跃跃欲试了。

    黑大爷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耽误,刘邦在国馆之中啥都敢干,而且是次次不触碰规定,坏消息是——

    就是刘邦不断地努力之下,国馆之中立在里面关乎于国馆规定的那块碑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规定。

    包括但不限于——

    论理的时候,不准辱骂他人。

    不准在别人帽子里面撒尿。

    墙头不许蹲人,不是人也不行等等。

    让人添字的学官甚至有些庆幸,幸亏留空比较大,要不然都塞不下这么一大堆。

    不过按照道理来说,刘邦应该人人喊打吧?

    并不是。

    刘邦人缘还挺好的,甚至不少学官对他的感官也还可以。

    荀子:?

    当孙老知道这件事后,哈哈大笑,“这么有意思的吗?”

    荀子面无表情,荀子就这么看向孙老。

    孙老顿时不笑了,“此人实在可恶,绝不可随意放纵此风!”

    闻言,荀子放在收回了视线。

    “荀卿,说来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解决此事。”

    “?”

    “我这有个徒弟,你一起带走?”

    “保证解决你的问题!”

    说着,孙老抬手一挥,示意人过来。

    来人站得笔直,眼底尽是桀骜不驯,“郦食其,见过荀子。”

    “……”荀子。

    “你想让人来就直说,不必这般。”

    “没有,荀卿,我是真的想要帮你解决问题的。”孙老顿时道,“养蛊嘛,你试试。”

    而作为蛊本人,此刻听着孙老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

    荀子沉默了,随即带走了此人。

    然后就发现,郦食其甚至没扛过三天,就和刘邦打成一片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刘邦老实点了。

    而另一边始皇帝知道刘邦的事情,但是如今他已经无心管刘邦了。

    此时此刻,就在国馆之内,萧何看着眼前频繁到此而来之人,萧何最终还是道了一声,“兄台,路斩不绝,但大多以仍军功授爵,秦法虽重,但仍有军功,六国以平,其下无望,只削不增,民何以为民?爵何以为爵?”

    闻言,嬴政心思一顿,目光看向萧何,如果说之前他对于萧何,更多的是处理钱粮之事。

    此时此刻,嬴政是真的知道,萧何不仅仅心存钱粮,他不是或许可以是丞相了,他就是丞相之才。

    果然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萧何心系此事,却不止于此事,他需要解决他的后顾之忧,方能许以日后。

    不过事情当前,嬴政终归道,“北有胡人,南有百越,尚未平定,日后也必将平定,只是不应眼下轻动干戈。”

    “兵以强国,兵以定心,数百年兴衰,绝非一时片刻能够停下。”

    “六国之才入秦为客卿,如今六国以灭,天下之才为秦才,眼下以国馆聚咸阳,但是国馆虽好,却是定不下天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下各地吏,怕是不足的。”萧何道。

    “那就让书可落于百姓,文可制于人心。”嬴政道,“这本就是朝廷即将要做的事。”

    既是不够,那就养一批出来!

    萧何闻言,愣了一瞬,看向眼前人,刘邦所言,竟然是真的?!

    甚至萧何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也变了。

    “先生之前问我,法仍在前否,我可以告诉先生法仍在前,却也不仅仅在前,自当有先生一席之地。”

    “朕欲拜先生为卿,解大秦日后之难。”

    闻言,萧何目光直直地看向始皇帝。

    萧何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躬身道,“臣萧何,谢陛下。”

    而也就是在此刻,萧何还是又问了一句,“萧何也有一事,贸然求问陛下,请陛下应允。”

    “萧卿大可一问。”

    “臣不过一小吏,所书也不过小事,陛下为何屈尊至此?”

    “因为你之能。”他道,“青史可留名。”

    萧何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理解这话。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个,就凭借着你所表现的这些,朕亦是会如此待你。”嬴政道,“因为,萧卿你确有大才。”

    “你自然值得。”

    听了这话,萧何不由得心下大动。

    “至于我之前说的,你日后会明白的。”

    萧何听着这个感觉更奇怪了,但是陛下没说,只道,“对了,朕记得你和刘邦是好友。”

    “不错。”萧何道。

    “回去告诉一下刘邦,日后,若是遇见什么天下少有之事,不该说的,不可说。”始皇帝道。

    言罢,始皇帝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萧何站在原地,整个人更加懵了。

    有些话他能明白,怎么到最后,他反倒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天下少有之事?

    刘季这是怎么了?

    而也就是在萧何回去后,朝廷在御书院迎来了第一批取官,共十三人。

    不论官职如何,皆有入朝听政,有面见陛下之权。

    堪称一步登天。

    俨然就是为国馆的声望,加上了最后一把大火。

    当然,林朝对此并不知情,倒不是因为林朝不想听,主要是——

    他照常早退了。

    去黑大爷那边,取了白糖,就回了家。

    本来还想邀黑大爷一起吃饭的,黑大爷因为有事,不一定能够过去就拒绝了林朝。

    林朝倒是也没有多问,而也就是在林朝吃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林朝本以为是黑大爷,万万没想到——

    “王良?”

    第83章

    自打上次一别, 林朝就没见过王良了。

    不得不说,眼下再见,其实还是挺意外的。

    与此同时, 林朝也想起来了一个事, “你是不是进国馆了?”

    张良闻言怔了一瞬, 随即不由得笑道, “我以为, 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 我就去过那么一两次,还被逮了。”一说起这个林朝就不由得一把辛酸泪, 在蹭吃蹭喝加上有概率主动碰上加班和不去之间,他二话不说选择过些日子再去,“主要是我有一次好像看见过你的身影, 一晃而过, 也不确定是不是你。”

    “毕竟,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咸阳。”

    林朝说着, 一边把家中最后一瓶烈酒拿了出来, “说起来, 那骰子, 你用了吗?”

    “其实我是有一件事, 想跟你打听。”

    林朝懂了, “你用了。”

    “……”张良, “我是真的有事向你打听。”

    “那还喝酒吗?”

    张良顿时道,“自然。”

    闻言, 林朝重新放下了酒壶,“你想打听什么?”

    “始皇帝”

    “打住。”林朝甚至不等张良说完,二话不说直接打断道, “这个不包括在内。”

    “并非始皇帝本身,算是国馆中的事。”张良想了想解释道。

    “你在国馆之中,如果是这些日子的事,我不见得会比你知道得更多。”林朝实话实说道,“毕竟,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过了。”

    “这件事,你大抵知道。”

    “你先说。”林朝看向张良。

    “国馆乃是以始皇帝首肯,长公子为首所建,更请荀子为国馆之祭酒,藏诗三千、书万卷,更有天下绝无仅有的纸张,供国馆之内使用,甚至听闻纸张一物各层府衙之中都不曾到国馆学子这般肆无忌惮。”

    “始皇帝对国馆之看重,史无前例。”

    “在国馆之内,达官显贵,名门子弟也不少。”

    “争权夺利的也不少。”

    “寻求的机会的更多。”

    对于这个,如果放在半个月前还算是个事,但是现在,不说是人尽皆知吧,那也是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打听出来的。

    这等类似的话,林朝就算不在国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而也就是在下一刻,张良出声道,“而我也遇见了这么一个人。”

    “看得出来,他不是普通人。”

    “必是王公贵胄。”

    闻言,林朝顿时坐直了。

    甚至都不等王良再多说,脑子第一时间就浮现出来了一个名字。

    “能够看得出来,野心勃勃,所求不小,但是表面看不出。”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始皇帝的哪位公子。”

    谈吐不凡,所见极多,深谙秦法,已经是说明身份了,更何况他那身衣服合牙锦,乃是秦国宗室所用,而且看那样子,绝非普通的合牙锦,怕是只能是秦皇室之内,在国馆之内,知大才,挖人墙角,安抚人心,抓紧机会,必是秦皇室,而在这其中,年长的算是不少,但是能够有此心,或者有此能的却是不多。

    秦始皇为皇帝,除却长子之外,其他人,若没有功绩,尤其是战功,那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富裕些的稽首。

    一切当前,心有浮动,已是必然。

    “?”林朝。

    哎,哪位公子?

    我以为是陛下,难道不是吗?

    林朝看向王良。

    “他长得有些老成。”

    林朝彻底坐回去了。

    不是陛下啊,那没事了。

    陛下多年轻啊,再努努力就可以和长公子当兄弟了。

    眼见林朝不曾再开口,张良继续道,“是公子高?还是公子雅,又或者是公子将闾?”。

    “公子高。”林朝直接道。

    “公子高长得最老成。”林朝直接道,“一眼看过去,比长公子还大。”

    闻言,张良看向林朝,“可真?”

    “反正论老成的话,是这样。”林朝摊手道,“你到时候见了再问问,一切不就全知道了?”

    张良却是没说话,只道,“你这酒,我已经许久不曾喝过了。”

    “喝过这个之后,再看其他,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张良端起酒杯道,“若是可以,我还真想,时常来你这里坐坐”

    “既是想来,那就来,又有什么不妥的?”

    “你说得对。”张良顿时笑道。

    “说起来,你见过许多,可曾动过手?”林朝看向张良,“以酒换物,如何?”

    张良闻言,顿时明白,“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行走天下多时,那也不是虚的。”

    说着,张良站起身来,朝着那边而去。

    也就是当天,林朝尝了来自他的手艺。

    不得不说——

    的确不错啊!

    而且张良顺便把酒也一起当做调料给用了,对于这个操作,林朝倒是并不陌生,只不过这东西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唯一的问题是,“王良。”

    “嗯。”

    “这是我这里最后一壶酒了。”

    此话一出,张良看向林朝,哑然失笑。

    而另一边的公子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子有点痒。

    不过张良所言是对的,公子高感觉到如今扶苏越发占据着高位,看着同胞兄弟,脸色说不出的复杂,那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不甘。

    “我们就要这样认命吗?”

    “父皇可不愿我们分封各地。”

    “又能如何?”另一位公子道,“历代公子,不都是如此的吗?”

    “或许,从军是一条路。”

    “六国以定,你我又如何从军?”

    “那从政?”

    说到这里,两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好一会儿,公子高道,“或许,我们可以造势。”

    而同样的对话,出现在公子将闾那里。

    “怎么造势?”

    公子将闾道,“不是有国馆吗?”

    “父皇会让我们这么做吗?”

    “若是引得父皇大怒,怕是要出更大的事。”

    “不过只是论道罢了。”

    “大不了,大不了声张自己的身份。”

    “父皇也不会希望,公子一事无成,而且这也是让父皇看到我们的方式!”

    当年稷下学宫不也是没人在意的公子一展才学的好地方吗?

    韩非不就是这么起来的?!

    想到此处,众人一拍即合。

    始皇帝作为现在经常去国馆之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算了,别管了。

    让他们来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始皇帝想着,随即走入了大殿之内。

    朝会之时已到。

    此时此刻的咸阳宫大殿之内。

    萧何看着那清晰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眼前,高山、大河、沧海、桑田。

    最重要的是,那画面之上的桥梁,垮山而起,跨海而立。

    过高山、森林、雪原、荒漠。

    铁、钢等各种巨兽,就那么穿梭在那画面之中肆无忌惮。

    那视角极高,仿佛是仙人所拍,但是最大的问题是,那里面的画面,有些地方,他曾经见过。

    他,大概知道那天陛下同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那背后的乐调也带着几分悠扬,让萧何不由得心神更加投入。

    至于刘邦的心神,也投入,就是投入得有点怪。

    这个调调挺好听啊。

    仗剑天涯,四处为家。

    而也就是在一道声音激励的响声骤然而起,紧随其后,一道激昂的鼓点响起,那画面直接变幻一新。

    延绵在山中的建筑,如同一条长龙,隐约之间甚至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烽火台。

    云雾滚滚围绕其上。

    甚至太阳一打,那长龙之上如同泛着金光,美轮美奂。

    然后众人就发现,那金光越来越重。

    [如何完成世界四大工程之一,如何给秦始皇的长城贴瓷砖这个项目呢?]

    【啊?】

    【这,也行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也不是秦代长城啊。】

    【秦长城不长这样。】

    声音仿佛自耳边来,别管是刘邦还是萧何都意识到,两者的与众不同。

    嬴政过来看到的就是那延绵而起的长城,不得不说,那长城,看起来更为坚固,能够更好的抵御胡人。

    不过修这种东西,显然有点难度,而且这东西,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不会修到茂盛的崇山峻岭上去,平地、山坡,方才是常态。

    林朝也行礼完全不耽误继续摸鱼。

    [那么首先,我们得有一个长城。]

    [其次,这个长城是需要细心保护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应该让长城发生一点毁坏。]

    冯劫听着这话眼皮一跳,咱们要不听听这到底在说什么?

    保护长城是对的,毕竟好不容易修的,但是不让其发生一点损坏?

    怎么,这个后世的长城,和他们的长城不是一个东西?

    但是看这个烽火台,好像区别也不是那么大吧?

    [最后,我们应该准备好水泥,然后把瓷砖按上去。]

    [那么问题来了,长城我们可以去秦代偷一个,水泥要怎么产出?]

    【对不起,是我才疏学浅了。】

    【长城这玩意,竟然是可以偷一个的。】

    别说林朝才疏学浅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听这玩意都有一种,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感觉。

    每个字都能听到,但是每句话都透着一股子神异鬼怪之意。

    反倒是刘邦看得很认真,别的不说,挺好玩的哈。

    [聪明的你,一定会想到去购买,但是这是大秦,你的长城是偷来的,而大秦众所周知,是没有水泥的。]

    【众所周知,那个,人在大秦,你一般也偷不了长城。】

    [首先我们找到如图所示的石灰岩杂碎炼制,然后加入黏土或者炉渣等,以一比二或者一比三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一起磨成粉,如此,你就拥有了坚固的水泥。]

    [如此,有了水泥,接下来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不仅仅为长城外面又添加一层坚固保护盒,还能让瓷砖也贴的更为牢固。]

    [然后我们把瓷砖贴上去,那么恭喜你,你成功达成了给长城贴瓷砖的世界奇迹!]

    与此同时,也有人真的在心下研究了那所谓的水泥。

    而章邯倒是想得与众不同——

    说起来,如果这个有用?

    先景公修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坚固,那么给先景公的坟上浇一圈试试,行不行?

    而此刻,萧何也试图分神提及税收一事。

    这边章邯正想着,那边林朝在摸鱼之余,往前看了一眼,随即就发现——

    【萧何?】

    【萧何怎么在这里?】

    【他们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吗?】

    萧何:???

    不是,我都在这里半天了,你才看见我吗?不,不对,重点不在这!

    第84章

    萧何反应过来, 原本以为那异镜神画异镜是神异了,万万没想到——

    合着这才是神异吗?!

    神仙就在我身边?!

    甚至别说萧何了,刘邦也是有些意料之外。

    而且就听着这个意思, 感觉还认识萧何?

    是神仙之术, 还是真的见过?

    如果是前者, 那没什么说的。

    如果是后者?

    萧何可是今天是第一天上朝, 见过的人可不多。

    而且就听着这个意思, 好像萧何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刘邦心念一动, 随即目光不由得四处扫了一圈。

    随即四目相对,哎?

    林朝?!

    本以为是国馆小吏, 没想到竟然是公卿吗?!

    与此同时那声音更是接踵而至——

    【好家伙,刘邦。】

    【感觉这边要是再出现个张良我都不意外了。】

    【这也就是兵仙岁数小,现在八成还在别人家蹭饭呢, 要不然国馆都有可能刷新出来兵仙了。】

    兵, 兵仙?

    众人不由得心下一顿。

    甚至王翦也不由得心中一动。

    【到底还是开始关公战秦琼了是吧?】

    【哦不对,就眼下这情况, 别的不说, 我至少能够看见李斯战萧何。】

    【萧何月下追刘邦。】

    【刘邦回头见陛下。】

    【可惜了, 吕不韦是死了, 不然能够吕不韦、李斯、萧何, 直接来一个三相同堂交流会。】

    隗状:?

    王绾:?

    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呢, 李斯不是吕不韦之后当丞相的。

    吕不韦之后当丞相的是我们啊!

    我们!

    怎么听着就剩下李斯了呢?

    李斯当丞相才几天啊?

    这就三相了?

    至于李斯, 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

    萧何是日后来跟他争位置的?

    果然, 没有蒙恬那也会有别人。

    反正他和长公子政见相左,殊途已是注定的。

    【最后再来一出,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

    【过程我都能编好了。】

    【吕不韦举荐李斯,在吕不韦的扶持下,李斯一点点超越吕不韦,只要有吕不韦一天,他就得不到相权,没办法走到陛下面前,李斯试图弯道超车,上了谏逐客书,李斯成功入了陛下之眼,吕不韦发现掩盖不住李斯的光华,再加上年老体衰,心力交瘁,大势已去,同归于尽不太好,萧何这个时候,帮了李斯,教李斯以洛水为誓,一定要保吕不韦当富家翁,最后吕不韦信了,然后李斯罔顾誓言,逼迫吕不韦自杀。】

    【天行有常,后有萧何,紧随其上,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过为了避免走李斯的旧路,萧何在除了对付李斯之外,克己攻身,甚至自污保命,哦不对,杀李斯,就是自污本身,但是他其实是个好官,最终大结局,吕不韦自杀,李斯被杀,萧何功成身退。】

    【史称三相事变。】

    【评语,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我真是个天才。】

    “……”

    “……”

    神仙,都,这样的吗?

    萧何愣了。

    啊?

    我怎么不着知道,我以前还在咸阳帮助李斯动吕不韦了呢?

    至于李斯,那已经麻木了,至于吗?

    至于吗?

    这么的至于吗?

    现在不仅仅连名字都不好好念了,还要在你那胡编乱造的故事中被写死了吗?

    这都从谁身上来事,怎么全扣我身上了???

    我的廷尉是陛下给的,我是凭本事走到陛下身边的,我只是当年在吕不韦手下当过门客,而且当年真说是去吕不韦丞相之职,那也是陛下撤的,与我何干啊?

    还什么洛水,这离洛水多远?

    除非我跟着陛下跑雍城去。

    但是我当时还没到能够跟陛下一起回雍城的地步!

    吕不韦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边正想着呢,就注意到了那边隗状和王绾投过来的视线。

    李斯:……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用这么看我吗?

    如果说王绾那已经是下来的那个,那隗状可是一直都在,谁管你这样不这样?!

    我们难道不存在吗?!

    你这算什么三代!

    李斯:?

    不是,这话不是我说的啊!

    李斯少有的感觉委屈,特别委屈,就是委屈之余,还站直了腰板,甚至多看了几眼自己这位接班人。

    嗯,说不准这中间也有空隙。

    只不过当听着萧何那继续说出来的话,李斯这心态就不太平了。

    轻税一事可大可小,更是有的谈,但是眼下这个?

    “乱世当用重典,秦以此为上,如今已无乱世,天下已平,法当渐缓矣。”

    一句话下来,甚至别说李斯了,在场不少人直接站了出来,“刑罚当削?”

    “法已规心,法已规行,若刑法削之,天下以何为准?”

    “令行禁止,便是法!”

    “若无法,那就是前车之鉴!”

    “难不成,还要回于周礼不成?!”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孔子立志尊周礼,不少铁杆纯认孔子派的儒生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周礼如何不好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周礼?!

    即便是秦灭周,但是周礼这玩意,秦国亦是也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天下人更是如此!

    即便是各国变法,周礼这东西也没有彻底清除啊,或多或少也是留有点遗迹的。

    礼崩乐坏是真的,但是又不是彻底不存在了!

    这一个个是想要作甚?

    不过借此机会,此时此刻,真的有人直接试图拥护周礼。

    而且还是有萧何背书的那种!

    至于萧何是不是真的背书?

    这个自然没人管,只不过还不等众人发散,那边就听见萧何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回周礼亦是不妥,法当严,震慑人心,但是在细小之事上,却又不应该过甚。”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遍布之百姓者也,法家者,非以苦民伤众为为之构陷,乃是以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

    【好家伙,萧何竟然也是六经注我?】

    【不过就这玩意,的确也不能说是错的,理论上来说,法家也的确在尝试进步,虽然和很久以后现代以上的法家,那几乎就不是一个东西了。】

    “为公,为承,为天下平,此乃天下之幸!”

    【好,开始进一步拉拢队友了。】

    萧何声音一顿,随即继续道,“然功多赏重,功少赏薄,罪大为重,罪小为轻,亦是能够起到规天下之心。”

    “且民虽伏罪而至死而不怨,知罪罚之至,实属自取灭亡,不应怨天尤人,更昭陛下之恩,天下知福,亦是为法之所向。”

    “得太平而得礼,得礼而有义,有义而出仁,故得道,天下平。”

    【呼唤道家队友了是吧。】

    【旧法已死,新法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哦不对,拿错剧本了,这不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这玩意也不是道家,这是道教的味。】

    不好反驳的,那也不代表不反驳,即便是萧何借力打力,但是仍旧有一些人不买账。

    当然,这边有人不买账反驳再三。

    那边道家学派的心态就有点怪异了——

    道……教?

    什么教???

    【诸子百家,就道家从哲学思想,逐渐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而去,直接演变成了道教,求神问卜,长生不老,说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是道家吗?

    求神问卜,长生不老的,那是术士!

    谁说术士要入道家的?!

    道家如此,作为隔岸观火的阴阳家学派就挺高兴的,虽然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参与之前的阴阳家和道家论道,但是这个事不代表没有,尤其是这件事是发生在国馆即将开始之前,为争堪舆书,当时吵的可是不小。

    要不是眼下这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高低也要下场说两句。

    而上面的始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局面,只有一种感觉——

    似曾相识。

    他都已经逐渐预感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甚至其他人也隐约感觉这件事要更进一步,然后就听见林朝继续道:

    【说起来,相比较道家好歹占个道,道藏深厚,阴阳家那是真的倒霉,那是既被并了,还不给留名。】

    【什么阴阳五行风水天机啊,一部分被钦天监收纳了,大部分全被并进道家里面去了,剩下一部分医家再收收,很好天下没有阴阳家了,唯一能够有点阴阳家味道的就是阴阳先生,关键人家是管丧葬事的,更离谱的是这原本是儒家的活。】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交换空间啊。】

    儒家弟子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相比较这些,更在意这群毫不管现实,全想要回周礼的儒生更加让人郁气于心,“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周礼是剩下的周礼!此等周礼,怎有大同?!”

    “萧何所言,未必不是周礼!”

    那不是完整版本的周礼!

    奉行现在版本的周礼,那和那帮子法家、墨家有什么区别?!

    只有我们自己努力复原,那才是真正的周礼!

    此话一出,那另一边的儒家弟子那简直就是要炸了,胡编乱造,就是大同?!

    要不是陛下在,那就真的破口大骂了。

    至于阴阳家?

    过于稀少,上一次能够和道家吵得难舍难分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就算是没有林朝在里面拱火那都没人在乎。

    事情当前,俨然虽然没有跑离主题,但是萧何已经深切有了一种,自己作为最开始的提出者,逐渐成为局外人的感觉。

    嗯……

    这种感觉就极为复杂。

    不过萧何也隐约感觉,在吵闹的同时,自己所说的论调,好像占据了上风?

    至于林朝,因为感觉这争论逐渐无聊起来了,顺便还刷起了短视频。

    画面中遍地都是蘑菇。

    什么颜色都有。

    看起来好看极了。

    做成菜后,看起来就更好看了。

    抛开充满了找死这个事之外,一点毛病没有。

    第85章

    画面之上, 看起来不知道是狼是狗的画面,发蓝的眼睛,眼白倒是不小, 爪子往前“啪——”的一声, 四爪顿时立直了。

    明明就这个样子, 理应是很帅气的, 但是莫名给人一种……

    好像有点傻的感觉?

    蒙恬对于李信这种认真至极的样子, 已经看了许多回了。

    如果说之前或许还会觉得奇怪什么的话, 那现在蒙恬已经逐渐熟稔了。

    不过……

    如果这个东西是狗的话,那的确挺好看的, 如果忽略有点傻这个问题。

    蒙恬想着。

    当然,眼下专注那画面的刘邦也很感兴趣。

    [注意看,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个圣人!]

    [当兄弟们声色犬马, 争相比高低的时候, 唯有这个小伙子一直以来,折节恭俭, 勤身博学, 侍奉母及寡嫂, 养孤兄子, 行为端正, 外结英才, 内侍长辈, 礼节周到,效仿圣人!]

    [那些兄弟们看这个小伙子, 都感觉这个小伙子脑子是不是傻?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

    [家里有事,这个小伙子去的最快,亲人有病, 他每日照顾,甚至到蓬头垢面,衣不解带。]

    [老人备受感动,老人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小伙子有个前途,这么好的小伙子,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而且别管到底是原周礼支持者还是自主还原添加周礼支持者,此刻所有的儒生对于这个小伙子只有一致的感觉,那就是——

    这小伙子绝对是我们儒家的人!

    不过听这个事迹,也不知道是当代人,还是日后的人。

    但是不管哪个,这都可以说是一方表率了。

    当然,就算不是表率,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

    至于不是儒家弟子的那一批人,也一样觉得这位不错。

    不得不说,就这么个人,放在当代也是不能够埋没的。

    但凡族中有一点明事理的,都应该全力培养。

    就是林朝听着这东西,有了一种感觉,【啊……这个人,怎么这个耳熟啊?】

    【这个小伙子,包小吗?】

    [他以自己的德行,甚至让族中长辈愿意把自己偌大的家业分出来一部分送给小伙子。]

    [见此情况,大家才发现这是小伙子是个天才。]

    [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儒生小伙子,竟然变得炙手可热!]

    果然!

    就是我们儒家的人!

    [更有长乐少府、侍中、胡骑校尉、上谷都尉、中郎,等一众当世名士,都一起上书,保举这位小伙子。]

    [甚至到最后,皇帝都觉得这个小伙子极强!]

    【额……破案了,果然还是你啊,著名天降之子·古来碎冰冰·大汉名声再造人·真安汉公、国宝掠夺者·上下翻转人·被降维打击的王先生。】

    【如果从现在的角度来说,他的确包小。】

    道理他们都懂,但是林朝说的是……什么玩意?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都是什么?

    除了那个大汉名声再造人,其他好像都显得充满了,每个字都认识,每个字都听不懂。

    但是退一步想想,天降之子,名声再造……

    好像也合理?

    唯一让很多儒生遗憾的那就是此人终归是后世之人。

    虽然已经想到了,但还是让人叹了口气。

    [一举之下,小伙子成功成为侯爷,食邑千五百户、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

    [甚至小伙子爵位越发尊贵,操守就越发谦卑。]

    就这个,甚至始皇帝都觉得还不错。

    不过就按照林朝的流程而言——

    如果不出意见的话,应该就要出意外了。

    而且就听着林朝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意外,说不定还多大。

    或许是中途变节?

    也或许是野心甚大?

    感觉都有可能。

    [而且乐善好施,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余财。]

    圣人再世啊!

    多好的人啊。

    若是在当代,说不得还能够让儒家都更上一层楼,以身作则到这样,天下表率也不为过了!

    更可惜了!

    连带着争执周礼的人,眼下都因此达成了一致态度,当然,达成是达成,该争还是要继续争的!

    [他对兄长遗子视如己出,为其求学,拜其师,对家中老人,仍旧侍奉周全,其母生病,众人前去看望,就见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侍女,问知方才知道这是其夫人,众人皆惊!]

    [与此同时,他更是赡养名士,相、卿、大夫皆和他有交情,德行可谓是有口皆碑,更不要说对朝廷亦是一位忠直之臣!]

    闻言,有部分人意识到了问题,满朝公卿,皆有交情?

    不过对于更多数人而言,都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谁不喜欢呢?

    结交不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别说他主动结交了,就不能别人主动结交他吗?!

    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且不说扳倒罪臣,就说他自己的儿子杀奴,小伙子直接切责获,令自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家的感觉挺不错。

    儒家的人感觉怪怪的,不过总得来说,也好像还行。

    [甚至三次请退,毫不恋栈权位。]

    如果说之前就已经很完美了,现在就更完美了。

    看看!

    看看!

    什么日后的圣人啊!

    我儒家新秀啊!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我儒家当道,就是会生出这样的天才!

    你们行吗!

    很多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那眼神简直就是想看不出来都难。

    儒家那腰板那是真直,至于其他家学说,对儒家弟子,面无表情。

    见缝插针!

    见风使舵!

    出了坏的,有本事你们也一起收拢起来啊!

    儒家弟子:别管其他人,你们就说这个是不是当代圣人?!

    这边在打眼锋,那边林朝心下道——

    【啊,道理我都懂,归根结底其实是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哎。】

    【上一朝的外戚,在本朝,没那么大用了,成帝无子,人家是过继的,和太皇太后王政君不是一脉人,一个是被命让权,一是在傅太后来的时候直接骂陶太后藩妾,何以得与太皇太后一起坐,别管是什么心态,反正结果就是得罪傅太后,最后因为不让傅太后上尊号这件事,差点被一削到底,在封地闭门思过,为奴杀子的事情,也是在这个后面出的。】

    [而也就是退在家中的三年,为小伙子鸣冤的官吏数以百计!]

    [最终,当朝皇帝因为小伙子的贤能,重新让小伙子为官!]

    嗯……

    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太大问题?

    也,尊太皇太后,没毛病?

    虽然有错,但是又卡在维护孝道一件事上了。

    而且,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以正法道!

    以人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圣贤了。

    至于始皇帝,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虽然这话只有三言两语,但是明摆着这是威胁帝权了,所以被一撸到底了。

    还有,这个太皇太后,就不能编点好的吗?

    朕是上尊号的,不是给你们逐渐当辈分用的!

    [就这样,小伙子官至大司马,涉政大臣,文武百官爱戴,天命不再刘,天命在这位小伙子身上!他会群儒,制礼作乐,卒定庶官,大汉当死,圣王当出!禅让为王,天下归心!]

    [重回周礼,天下大同!]

    哎???

    等会儿?!

    不是周公吗?!

    【是,别说下面了,连宗室,甚至大汉皇帝自己都觉得天命不在身上了,甚至都想给自己改姓陈来保江山了,要不是汉哀帝死的早,大汉江山要被他送给禅让给男宠了,就这种刺激事,那别说普天之下少有了,上下五千年找找历史上那都稀奇。】

    道理都懂,但是很多人难以理解,为什么?

    啊?

    这是被忽悠瘸了吧?

    就说往前找,周王室再不行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活该要丢了天子位啊。

    商汤那也是被打死的。

    更不要说夏了。

    嬴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你们汉代是真会玩啊。

    江山送男宠。

    就算是大势已去,但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而且这玩意还能信吗?

    以后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甚至始皇帝感觉,自己可能和那后世人都是人,但可能区别极大。

    原本吵周礼的都为之一顿。

    不过换句话来说……

    怎么不是圣王呢?

    天降大任,生于圣人,行我儒家大道。

    刘邦倒是没想儒家如何,他的关注点倒是落在那个汉室竟然和我是本家?

    至于这让操作……

    刘邦:哇哦,这皇帝玩得可真花花。

    [这位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儒家圣人王莽!]

    【啊,不是,儒家敢认这个圣人吗?】

    为什么不敢?

    这不挺好的吗?!

    他必然会带着天下与周礼,走向更好的方向。

    【祸国殃民的圣人吗?】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不仅仅是圣人,更是一个穿越者。]

    [土地收归国有,王田不得买卖、奴隶不许买卖、粮食物价,官场来定、给民贷款、盐、铁、酒、铜冶等六大产业收归国营、货币改制、给周遭国家民族改名、给地区改名。]

    没,没错吧?

    有祸国殃民吗?

    这,这不挺好吗?

    【好家伙,这儒家圣人,是认真的???】

    【这玩意我也能学。】

    【注意看,小伙子拿着汉律换了周礼!最开始别人都觉得这小子是个天才,实际上他的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周礼是很好,尊重也就行了,竟然在这个人手里变成了宝贝,令行禁止做不到,物价地方勾结商人,货币祸害所有人,公然侮辱挑衅其他国家,苛捐杂税一起上,从上到下一起被他折腾,有百姓在执政十三年后,就想要吃了他,更有甚者把他的头盖骨被人收藏了近三百年。】

    【小伙子,哦不,头盖骨,每一天都在享受当国宝收藏物,这个过程非常解压,结局是否让你惊叹不已呢?】

    【快来评论区和小编讨论一下吧!】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甚至长公子都已经看向了那正在争论周礼的儒生们。

    第86章

    在那一瞬间, 始皇帝感觉到了头疼。

    不为了别的,他生理性对最后的那两个字头疼。

    原本争论周礼的一群人原本的斗志昂扬,在那一瞬间愣了。

    也有其他家的人看向了儒家弟子。

    尤其是儒家的死对头墨家, 此时此刻, 此情此景, 那双眸之意, 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刚刚炫耀的, 是谁啊?

    我怎么不知道啊?

    当然, 那些觉得需要完善周礼的人,还稍微好一点, 那就认周礼复古还原的,那脸色那真真是跟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合在一块,难看极了。

    此时此刻, 有人重新隆起心态, 试图挣扎,“礼出圣贤, 生于其心, 发于其政, 圣人复起, 天下归心。”

    一定是王莽还不够圣王, 如果王莽真的是圣王, 一切就不会这样了。

    问题怎么会出在周礼呢?!

    周礼是完美的!

    “人生而有欲, 欲而不得,争则乱, 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分之,以养人之欲, 给人以求。使欲不必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长,是礼之所起也!礼乐之所以,天下为公。”

    “天下后太平。”

    “故周坐拥八百年江山社稷!”

    荀子听着这话,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开口。

    至于其他人听着这八百年江山……

    周八百年江山,怎么来的不知道吗?

    天下共主是真的,天子也是真天子,但是后期的周天子,还算是天子吗?

    他还能管得住谁?

    楚王都能去问鼎了,诸侯都拿着周天子的仪仗了。

    越到后期,越是一个吉祥物。

    但是有人不管,咬牙坚持附和,“合天下,平四方,至今皆有遗迹。”

    总之还是那句话,不是周礼的问题,是那个什么劳子王莽!

    不能因为王莽一个人就否定周礼!

    他只是做错了!

    这边还在挣扎着,就听见那边道——

    【不法古不知道吗,七八百年前的东西,你也敢拿来用啊?】

    【周礼那玩意能用吗?】

    【还照抄。】

    【在孔子那个时候,那就是读完了书后,孔子就彻底成为了尧的真爱粉,什么叫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后有舜禹汤武王周公这群人,都不错,礼至高,周至德,简而言之,那就是古来圣君好,制度强,礼乐德行无可比拟,现在这帮人不行。】

    【虽然,人家那是真的圣君,而孔子当代的,在孔子眼底都不太行,并不是没有贤君和霸主,但是天下大乱还看不见头是真的,克己复礼,以求天下太平,孔子从周,也没见孔子在鲁国当政的时候,把鲁国一顿搅合,那是孔子的本事。】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礼为上!”

    换句话说,周礼无穷之!

    若是王莽做得再好一点呢?

    若是他再谨慎一点呢?

    若是我站在那个地方,我一定

    【但是这不代表你在王朝生命末期,土地兼并本着走到头的时候,带着天下一起做社会实验,结果天下人都要奔着王莽和周礼的牺牲品去了。】

    伴随着接连打击,甚至有原本的纯周礼儒生,此刻甚至忍辱负重,试图退一步,认同萧何所言,“礼乐之制,自古而来,如从仁,也未必不好。”

    周礼也不是没有好的吧?!

    不能这么污蔑人,哦不,周礼!

    【虽然一部分政策,单独拿出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甚至是个好的,但是抛开时代发展谈空话就是耍流氓。】

    “……”

    原本还在嘴硬的粗眉儒生,被林朝这接连打击之下,彻底闭嘴了。

    至于萧何,虽然局面变得越发向着他,但是萧何此刻算是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林朝的威力。

    惨,太惨了。

    真不容易啊。

    谁还记得这个是后世之人呐?

    你们何必借着他谈啊?

    不认不就行了吗?

    哦,不对,他们认周礼。

    不过仔细想想,孔子虽然认可周礼,信周礼,也并非完全行周礼,终归是以周礼为基础,倡仁拥德吧?

    孔子有言,克己复礼为仁,天下归仁焉。

    不过萧何想是想,说是不会说的,别管是当局者迷,还是他所侧重不同,同那些儒生理解不一,萧何一点也不想掉进这滩浑水里面。

    至于粗眉儒家弟子的周围,已经有不是儒家,逐渐变成看热闹的同僚,看向了他。

    甚至这目光都不仅仅一道。

    有好奇的,有同情的,有想看看还继续不继续的。

    粗眉儒生脸色又青又白。

    ……

    ……

    太过分了!

    这是故意的吗?

    这是故意的吧!

    天地良心,林朝此刻根本没注意那边的争吵,心下继续道——

    【儒家不也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凝于水而寒于水吗?】

    荀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由衷地希望,你们可别提我了。

    别管是哪方。

    就算是经注我,但是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莫要当着我的面注?

    虽然这话,放在这其中没什么问题,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荀子想着,深吸了一口气。

    【折腾一大圈,最后折腾到天下大乱,人心思汉,也是一绝。】

    【王莽这个安汉公,当年封安汉公的时候,谁能想到是这么个安汉公。】

    【姓刘的天然带着优势,尤其是刘秀还极强,最后直接再造大汉,成功缔造四百年大汉江山。】

    四百年?

    不是说三百年就到头了吗?

    始皇帝下意识的想着。

    【这个世祖的含金量,那真的和重新开国打天下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他也姓刘,真说是不姓刘,天下也就要换人做了,不过那个时候的大汉,可能名声就更要在天上飞了。】

    闻言,始皇帝心态平静了。

    【本来吧,古代大一统王朝末期只有两种结局,外族入侵、农民起义,结果王莽开辟出来了第三种结局,大汉快死了,但是还没死,更不要说他老刘家的那质量高到离谱,十五帝中去掉被废的海昏侯,再去掉压根没当政的四个,什么高质量皇帝家族啊,历朝历代五百多个帝王,前十里面,两个稳的,一个历朝历代推崇的,还有一个试试看能不能往前争一争的,后头更有个刘秀因为是东汉皇帝所以没往里加的,西汉里面最差的也就是沉迷美色,放任朝政的那个,就这还能够混到某些大一统朝代当上限呢。】

    放任朝政,沉迷美色……

    这还上限???

    这下面烂成什么样?!

    众人对此深刻怀疑,真的有这种大一统王朝吗?

    实在有些难以想象了。

    【不过虽然王莽这个穿越之子掺了水,但是不得不说,历史也是真神奇。】

    【都已经试图杀了刘秀,甚至真的已经杀了刘秀。】

    【结果还没杀对,真光武帝刘秀还在后头。】

    【打仗优势在我,结果天上掉陨石了。】

    【这真的和倒霉的杞人忧天走得一个路子。】

    【跟别人一说,这事跟笑话似的,实际上都是地狱。】

    【全是被天上的陨石给砸了,杞人还被砸了两回,家里一回,搬家后又一回,而王莽大军打仗呢,被陨石给砸了。】

    陨石……?

    杞人竟然那么倒霉的吗?

    连环砸?

    怪不得杞人忧天呢,放在谁头上谁不忧天。

    终其一生,见都不见得能够见到,结果这还被精准的砸了两次?

    而将领们也不由得惊诧,就,大军打仗,还能被天上的陨石砸了???

    这是人间能够存在过的事吗?

    这是什么运气啊!

    就这个别说将领们没见过,历史上也没见过啊!

    甚至连刚刚入朝堂的刘邦也感觉,这要不是天命在身,那就没什么天命在身了。

    【没在后来衍生出来个王莽忧天,那纯粹是王莽有特殊技巧,前头派兵去打,后头带着一群人哭天哭地,试图求老天爷解决问题去了,更不用王莽忧天了。】

    哭?

    就说近的,六国要完的时候,都没有寄希望于哭啊。

    甚至远的,那也不是靠祭祀解决问题啊!

    此时此刻,始皇帝他已经完全没办法理解这个王莽在想什么了。

    就,汉代之人,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吗?

    前有禅让男宠的,后者试图信哭天来解决问题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谈论着叛军,新朝要完,说着什么大汉江山,仿佛这场大战对于我们来说凶多吉少!】

    【就在他登基之前,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十几年后,这里竟至于一变他竟然不是圣王了吗?】

    ……

    ……

    这个王莽真是个天才。

    【这都不是作势,王莽那是真的信啊。】

    很好,更强了。

    之前争周礼的儒生此刻也都麻木了。

    对不起,打扰了。

    之前觉得不同时代有些遗憾,是我们之过。

    现在我们一点也不遗憾了。

    【他这一辈子,那也是跌宕起伏,最后众望所归,登上皇帝位的。】

    【除却一小部分之外,总的来说就是禅让禅的天下归心,四海臣服的那种。】

    荀子只有一个感觉——

    禅让这种东西,信了之后,真的能实施?

    荀子陷入了沉默,荀子思考良多。

    【王莽八成到死之前,他都信自己是儒家口中所说的圣王。】

    【祸害所有人,还觉得自己在救国救民安天下蛮夷,可太恐怖了。】

    有人看向了不久之前引以为傲的儒家弟子。

    你们儒家君子,都是,这样的?

    “……”儒家弟子。

    更有甚者,恨不得掩面。

    后世的儒生,他们其实和我们不是一个儒生!

    他们是被改过的!

    至于之前嘴硬过的,此时此刻,那已经恨不得晕厥过去了。

    唯有少数人,接过大旗,尤其是阴阳家的人,趁机炮轰道家。

    道家:……

    不是,你们不看热闹的吗?

    第87章

    【但是换句话来说, 没拿到军权,但是我们是大一统皇帝,这禅让的那是真刺激啊。】

    在场许多人都有了一种, 孔子摇身一变要当皇帝的感觉。

    甚至包括了始皇帝。

    哦不对, 皇帝那是他自称, 孔子摇身一变当天子了。

    嗯, 除了孔子, 墨子也可以。

    圣人降世, 全靠德行。

    啊。

    没什么好说的,日后人玩的都是他们没见识过的。

    刘邦看着这一堆事, 不得不说,真挺有乐子的。

    没见过,多来点。

    【历史上的禅让, 除了尧舜时期记载的禅让外, 大多挂着羊皮卖狗肉,但是他这禅让那是真禅让。】

    韩非:?

    谁说尧舜就是禅让了

    尧舜那压根不是禅让, 那是谣言!

    谣言!

    甚至别说韩非了许多法家人对此也是极为认可。

    借着有人开口提尧舜, 直接道, “舜逼尧, 禹逼舜, 汤放桀, 武王伐纣, 此四王者,此为人臣弑其君者也!”

    韩非亦是点头。

    “天子者, 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夫有谁与让矣?”

    【又是你!荀子!】

    【又用儒家打儒家!】

    【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

    荀子在那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了心境。

    刘邦看热闹不嫌弃事大,那眼神直晃晃地盯着荀子。

    要知道,荀子之前给他设了一大堆门槛,后来他也更没拜师成功只能听听他讲话意思意思,四舍五入自认荀子门下了。

    真心的那种。

    当然,真心是真心,就以刘邦的行事准则来说——

    我爹热闹都能看,荀子的热闹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好消息是荀子并不知道自己门下还有个刘邦。

    坏消息是,就这一幕,荀子看见了,此情此景,荀子那嘴角都没忍住抽动了一下。

    此刻,大多儒家弟子被打击一遍又一遍,逐渐没了动静,倒不是不想反驳,主要是再反驳,怕林朝再来一句。

    但是支持尧舜禅让的可不仅仅只有儒家,而且事情当前,墨家可不管那个,你说不可能?

    你们见过?

    “尧舜作古,亦是有文书留下,官学为证,当代之前,燕王亦曾禅让,燕王虽不成,但谁说日后又不能再行呢?”

    有本事你来解释一下王莽的问题?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此不为官学?”

    【竹书纪年是吧,的确有这个记载。】

    “尧举舜,此事更是官学!”

    【这个倒也没错,史记收集的材料,太史公盖的章。】

    “你若是觉得此事不可,你来解释就近的燕王之事!”

    别管王莽干成什么样,有本事你谈谈这个事!

    墨家抓着此事不放,儒家很多人因为王莽的事憋得要命,一个个的脸色黑里来白里去的,可以说天底下再繁杂的色盘都没有比这更难看的。

    但是这个事,甚至不见得仅仅是法家站在对立面,最气的是,这里面还有背叛者!

    甚至此刻论据都是从他那里出来的!

    他徒弟那也是个就算不是主力军,那也纯粹是因为他说话不利索!

    这么想想,有些儒家更气了。

    一时间,再加上,周礼的事情在今天这一顿谈话下,直接让很多人道心破碎,有八尺高满脸青筋的大汉,恨不得都要气哭了。

    准确说已经有人双目含泪了。

    在那一瞬间荀子面对着一群又是委屈又是愤懑还像是看叛徒的儒生们,画面一度看起来很是容易做噩梦。

    背叛人·教出法家巨擘·眼下言论还被拿来打儒家的荀子:……

    我只是提出一个说法。

    仅此而已。

    至于韩非所说的,并非我所言的。

    莫说我的弟子是畅所欲言,其他人也是如此。

    事情当前,荀子深吸了一口气,挪开了视线,面不改色,一如往常。

    而也就是在众人俨然就是要奔着把尧舜禅让之争越谈越甚的时候,上首的始皇帝听得越发眼皮直跳。

    这事不是不能谈,也不是不能说,毕竟林朝把事情给扯出来了,但是你们一群人说两句也就罢了,一直当着朕的面争论禅让不禅让,臣子如何弑君,这是在干什么?

    也就是这件事是林朝给挑起来的,要不然你们这用心,别人看着都像是要出问题。

    在伴随着有人胆敢说“禅让之美,在于取”

    始皇帝算是彻底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萧何,既是此事由你提出,那便是让冯去疾与你协同,一起办理此事。”

    冯去疾顿时领命,萧何声音亦是郑重其事,双眸直直看向上首的陛下,“臣,领旨!”

    如果说之前已经是这一批之首,扶摇直上的话,那如今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不仅仅地位崇高,最重要的是一上来手里就有大权!

    而且是事关秦法!

    何等重视?!

    萧何即便是知道林朝之事,对着这么个王莽之事,他也隐约之间能够猜测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别管日后他如何,如今的他也不过刚刚入朝堂之人。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学子,经验更多只是小吏时罢了。

    如此一上来就委以重任,而且权力在身,比肩九卿,托天下之重。

    如果说之前,萧何已然心中跌宕起伏,那么此刻萧何就更加感受到了当年商鞅、张仪在秦国变法、连横以强国之心。

    至于刚刚因为争论之下被激得越发高亢那群人,此刻也顿时是冷静下来了,甚至仔细想想,自己之前所说的事,或是一身冷汗,或是羞愧难当,脸色通红,懊悔至极,一切兼有更是大有人在。

    他们逾矩了。

    这些话,本不应当着陛下面前提及。

    若不是有神异当前,他们这成什么了?

    王莽第二吗?

    哦不对,王莽前人吗?

    燕王哙的前车之鉴还就在眼前,王莽后事亦是在此,虽然远古圣王的禅让之事必定为真,但是此情此景,此刻也不应当着陛下说。

    除此之外,还有长公子,长公子本就贤明,宽仁爱民,文武兼备,陛下已经明示,长公子就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之选。

    也幸亏如今没有类似王莽这种人物,否则他们这就是在毁君臣之义,不明父子之位了。

    同样的反之那群人也心下微动,虽然尧舜禅让之事是假的,但是他们这还提及过臣杀君的事,甚至虽然看起来是为了萧何,但是此刻就算是没有林朝之语,明眼人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也是纯粹为尧舜之事,并非为国事说。

    就算是陛下对韩非所书奉为圭臬,喜之爱之,他们也不当在朝堂上为了一个尧舜之事,辩驳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有些人不由得后悔,他们应该只打着荀子论调的。

    毕竟荀子论调看起来更加无害些,甚至还能夸赞陛下。

    这么想着,原本脸色极差的就不止那些儒家弟子了,现在不少墨家的、法家的,此时此刻那脸色也不好看,甚至有人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这里面甚至有心存六国之人,此时此刻,面对这等局面,也不由得心下微动。

    若是他们的王,在此地,会毫不在意吗?

    关于始皇帝其人,爱才与容纳百川之心,一部分人是体会过的,但是作为心存六国之人,能力又不是那么不可替代,自然不可能亲身体会过,尤其是伴随着七国一统后,始皇帝所下的政令,很多都和群臣相悖,知道的和亲身体会的。

    “陛下圣明!”与此同时,扶苏更是直接道。

    【噫,长公子,夸得好快啊。】

    【感觉就没见过长公子夸得这么快的时候,少有!】

    扶苏眼皮一跳,什么叫没这种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你后一句话可以别说吗?当然,前一句话,最好也别说。

    而此情此景,别管林朝心声如何,众人也紧跟其后,直道,“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把刚刚的一切都盖过去。

    甚至有一个心存六国之人,在那一瞬间都带上了几分真心。

    就是在那一瞬间,有人看向了他。还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几分动摇。

    叛徒!

    纯纯的叛徒!

    就这么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

    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不知道吗!

    这句话还是尉缭说的!这是有目的!用心险恶!

    而且始皇帝就没有反驳!所以说,那就是真的!

    更别提当年还怕尉缭把消息泄露出去,又把尉缭捆回来做官!

    当然,对于心存六国之人的心情,尉缭本人并不知情这个奇怪的逻辑,他若是知道必定想要看看此人的所思所想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当年被带回来,那也不是什么怕消息泄露,这要是都能够称得上消息泄露,那普天之下,就没有什么消息不泄露的了。

    而且他当年那话……

    的确不是很友善就是了,但是四舍五入,秦国都是虎狼之君,不过虎狼之君多一个罢了。

    此刻唯有阴阳家的人,如果不是时候不对,真的想再继续见缝插针骂道家那帮人。

    ……

    不得不说,这场辩论没有胜……

    哦不对,是有唯一的赢家的,比如说萧何。

    全程没多说过几句,如同置身事外的成功了。

    别人不说,李斯是有点特殊感觉的,那就是……

    大家都是未来的丞相,同人不同命。

    “哎——”

    只不过李斯还在叹息的时候,就对上了隗状那直晃晃地目光,嘲讽之意明显至极。

    在那一瞬间,李斯的叹息之音,就差再拐了一圈再回去了。

    你还叹气,你还叹气!

    “他既是你日后的接班人,又是秦律之事,想必李大人很是精通,此事,就李大人再多加看顾吧。”隗状甚至道。

    李斯试图挽回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同僚关系,“隗相,其实我”

    “没什么其实的,李大人我以洛水之名,相信你一定行。”

    另一边在场的几乎所有儒家弟子,这心态,那都不是很平静。

    道心破碎的都大有人在,甚至就连荀子都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回去再多加思索,看看心学冷静一下。

    顺便,重新研究一下周礼。

    更是有人在夜里大彻大悟,甚至梦见了孔子。

    好似孔子重新教学。

    亦是在之后有人立志,重改、重变、重见,适合现在的周礼到时候禀告于朝廷!

    合乎天,合乎地,合乎人,合乎万物!

    更是还有小部分之人彻底道心破碎转投墨家去了。

    事情传到黑大爷耳朵里面,黑大爷有半天反应不过来,“啊?啊?啊?”

    “你说,儒家的人,转秦墨了?”

    “嗯,不错。”

    黑大爷还是没反应过来,做梦回去梦见墨子了。

    不过这墨子没见多久,林朝就又来取酒了。

    而与此同时,有人发现,那一群国馆升上来的官员之中,竟有女子?!

    第88章

    这位新任女博士官, 姓姜,名扬,从齐国, 哦不, 应该说是齐地而来。

    暴露不是因为别的, 是因为同僚邀请姜扬一起洗澡, 当然也不仅仅是邀请, 他还从水里出来了, 当然如果止步于此的话,或许还好。

    最离谱的是, 他还光着身子,伸手去扯姜博士官。

    就那场面……

    姜博士官到现在都不想再回想起来。

    也就是在那一天,同僚被姜扬一顿爆锤, 鼻青脸肿。

    同僚兼好友, 可能这个好友也是前的了。

    此时此刻,被揍了一顿一顿的同僚, 此刻已经看不出来那曾经的英武之气了。

    毕竟, 相比较姜博士官, 他是个花架子。

    身板很好, 但是实战打不过。

    当着众人的面, 姜博士官对此只有三个解释, “首先我不是女扮男装。”

    “其次, 我不是女扮男装。”

    “最后,我不是女扮男装!!!”

    “?”同僚怒目而视。

    你这样, 你还不是女扮男装?!

    “骗谁呢!”

    “你看你这身材,你看你这衣服,你看你这眉毛, 你看你这鼻梁,你看你这张正直的国……”

    哦不对,这个脸型改不了。

    “我就长这样,怎么了?你凭什么说只有男的能长这样?!”

    “难道不是男的,就不能长这个样子了吗?!”

    姜博士官连番追问,俨然就是要掰扯出来一个正理。

    你们要是敢说不是男的就不能长这个样子,我怎么算?

    这一个个不如我长得更正气凛然的怎么算?

    同僚选择先不管这个,“那你这身衣服怎么解释?!”

    “你别说到现在了,你还想说你是男的!”

    “这是分的!”姜博士官当场反驳,“分的!”

    “怎么,你的官袍不是朝廷给的,还是自己做的不成?!”

    “好好好,现在是朝廷给的,那之前的呢?!”

    “还不是女扮男装?!”同僚直接冲锋,“你穿男装的事,多少人看见了?!都这样了,你不承认你女扮男装吗?!”

    “谁告诉你这是男装的?!”姜博士官怒目而视,“那是女装!正经八百的女装!”

    “谁信呐?谁信呐!”同僚也更气了,一股火直接上来了,“姜扬,你别大言不惭,继续狡辩了!”

    “要不让人拿过来给你看看是不是女装!”

    “看就看!看就看!”同僚咬牙。

    不久之后,姜博士官直接把衣服一扔,“在场的有不少人都曾为我的同窗,你们就看看这不是我衣服,是不是女装吧!”

    同僚看了一圈,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是女装的意思!

    反倒是有人感觉不对劲,“这里……好像有点女装的意思?”

    “这个形制……好像也有点像?”

    同僚又拨弄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盯着姜博士官,甚至口不择言,“不是,你一个齐国人,搞胡服骑射,你没事吧???”

    此话一出,姜博士官直接厉声道,“说谁齐国人呢?!”

    “我是大秦的人!”姜博士官声音振振!“我也没说过我是男的啊!”

    “更没人说女的不可以来国馆啊?”

    “我这从士也是有人来征辟我的!”

    不得不说,这个话,说的是真的……

    而且很多人深有体会。

    别管国馆本质是为了什么,但是进国馆就是凭本事的,而且没说进国馆就等于要为官,真说是在那一天的时候,人是过来问同不同意的。

    同意了,直接就安排上了。

    至于什么更细致的探查,当事人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甚至萧何感觉这个就是为了突出国馆之能,否则都不见得这么一路顺畅。

    甚至包括同僚也明白这个流程。

    但是眼下这局面,同僚咬紧牙关,不管这个,“那你故意练就这般体格”

    不等人说完,姜博士官直接打断道,“我要是柔弱没骨头,我能同人一路到咸阳吗?!”

    “就不说别人了,你自己行吗?”

    林朝等人过来凑热闹,哦不,是调查真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哇,女中豪杰啊。】

    林朝是主管御书院之一,眼下扶苏在宫中,太史有事,此刻林朝就成了主事的,当然了,就算是没主事的,这个热闹他也想来凑凑。

    毕竟,这个他是真没见过。

    除却林朝之外,在场的当时从国馆提上来的官员。

    说实话刘邦对这个话其实挺认同的,要是真的比较弱,一个人走,那可真说不准能够走多远。

    天下一统才多长时间?

    更别提这位还是从齐国来的。

    那路途更是遥远。

    此时此刻,同僚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既是震惊又是失望,此时此刻,已然是恼羞成怒“你你你你,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废话,以前不是照顾你的心态吗?我能直说吗?”姜博士官面无表情。

    “身板看着不错,实则花拳绣腿,不说一群劫匪了,来一个你都打不过。”

    【好家伙,看不出来啊,感觉我错过了好多。】

    同僚涨红了脸,“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啊,读书人打不过的事情,怎么能叫打不过呢?那叫力战不敌。】

    那位同僚的脸色更红了。

    空气中充满了怪异的气息。

    尤其是刘邦差点没笑出来,自打入了朝堂,这乐子是真多啊。

    你们是真会玩啊。

    至于过来的御史:……

    目光看向跟姜博士官冲锋的那个人,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你到底是在帮她说话,还是给她开脱?

    怎么折腾一圈,她成无辜的了?

    此时此刻,御史甚至有一种想要把在场众人都查一遍男女的冲动。

    不过御史到底放弃了,因为这群人是国馆出来的官员,且不说一个个已是人才,甚至还有萧何刘邦这样名留千古的,就算不是人才,千金买马骨,那也不能多做什么。

    就算是有这个心思,那也是要秉明陛下的。

    哦,眼下这个也是要禀明陛下的。

    【说起来,能够不在御书院任职,直接成为了博士官,这也算是能力上层了吧?】

    始皇帝来时就听见林朝道。

    对于眼下这个事,嬴政其实也没想到。

    毕竟……

    就这个事,以前真的没有经历过。

    以前更没有什么国馆。

    “要不是,你女扮男装,我能,我能,能那样吗?!”同僚那脸涨红得一塌糊涂,“反正,你为什么不解释?!”

    姜博士官看着同僚,只有一个评价,“你放心,我要是男的,我一样揍你。”

    【好家伙,我这算是直面钩子文学吗?】

    【可是这个钩子文学出现的地方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甚至不仅仅是林朝众人也相继反应过来,是啊,邀赤裸相见,还裸着跑过来拉人……

    别说御史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就连走近的始皇帝都脚步一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好像是还是从魏地过来的人。

    ……

    ……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看向那位的目光变了变,甚至带着几分了然。

    “???”姜博士官的同僚脸上尽是惊恐。

    “我没有!”

    “我不是!”

    “你别冤枉我!!!”

    “我以为你我是君子之交,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是全果相待吗?你可还说要和我抵足而眠呢。”姜博士官直接道。

    “我不是,我只是以为咱们俩关系好,谁知道,谁知道你是个女的!!!”

    “我以为你是男的!!!”

    “男的就可以吗?”姜博士官继续质问。

    “你怎么可以断章取义!”同僚指着姜博士官的手都在颤抖。

    【要断章取义,节选自‘不要断章取义’】

    这边正想着,就听见那边姜博士官继续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谁主张,谁举证,不要陷入自证陷阱。】

    不等同僚改口呢,就听见林朝继续道——

    【哦不对,她真的有证据哎。】

    在那一瞬间,同僚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厥过去。

    她没有!!!

    “我喜欢女的!!!”

    “我真的喜欢女的!!!”

    【可怜啊,谁还记得眼下是谈这位博士官男女问题来着?】

    他为什么这么可怜呢?

    不仅仅因为姜博士官,也因为你啊,林朝。

    而也就是在此刻,林朝发现了一个问题,【哎,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

    始皇帝面不改色,重新抬起了脚步走了过来。

    御史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听了多少,当即走了过来禀告了一下关于姜博士官的事。

    别管怎么说,人是国馆出来的。

    始皇帝看了着站在那边的姜博士官,仔细想了想她当时所写的东西,好像是关于从路匪之事延伸的天下认知定同。

    以周礼、华夏、披发左衽为例。

    现在想想,倒是也还记忆犹新。

    眼下秦国四方官吏不足,始皇帝倒不在乎男女之事,他更多在乎,“你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便?”

    “不曾。”

    闻言,始皇帝点头算是知道了。

    那同僚等啊等,等啊等,没等到陛下继续开口。

    眼瞧着始皇帝没动静,他到底还是开了口,“陛下?”

    “嗯?”始皇帝看向那顶着一脸伤的人,随即继续道了一声,“下次国馆取官,确认一下是男是女,省得在朝堂上有误会。”

    “???”

    完啦?

    就这么没了?!

    陛下,我还挨顿揍呢!

    刘邦看着这乐子,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

    好看,爱看,多来点!

    而也就是在此刻,就听见林朝那边道——

    【说起来,有女官了,那以后我不会再朝堂上看见吕雉啊?】

    吕雉?

    刘邦眨了眨眼睛。

    你说的那个吕雉,是我知道的我媳妇吗?

    【都有刘邦,再从国馆刷新出来个刘邦媳妇我也不意外,毕竟吕雉能耐也不弱。】

    刘邦:哎?!

    我怎么不知道?

    而那边始皇帝心念一动。

    第89章

    不得不说, 此时此刻,刘邦在注意到陛下那眼神,再加上姜扬这么明显例子, 伴随着事情暂了, 始皇帝也顺便问了一下刘邦, “说来, 你家你小女儿多大了?”

    闻言, 刘邦抿了抿嘴唇, “啊……”

    “陛下,我其实, 没有女儿。”

    别说小的了,就算是大的,那也没有啊!

    “?”始皇帝看向刘邦的目光都有点怪。

    “男孩呢?”

    “我就没孩子。”刘邦直接道

    “……”始皇帝。

    咱们俩差三岁, 明年我孙辈都有了, 你还没孩子吗?

    事情当前,始皇帝大抵明白了那个所谓的差三岁, 但是不在一个辈分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 或许真的不是一辈人。

    吕雉的之能, 或是就是纯粹有贤德之名, 又或者是以刘邦之妻为名崭露头角, 但是相比较这些, 始皇帝感觉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

    外戚。

    如果真的是这样, 十有八九,那就是扶苏的亲家了。

    但是看着刘邦……

    始皇帝心下, 感觉这件事,充满不靠谱。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

    吕雉在沛县, 倒是并不知道远在咸阳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即便是被晒得有些黑,也有些瘦,但是仍旧能够看得出来,她还算得上好看,那身板挺得笔直,仿佛雪中寒松,半点不改,那双眼睛尤其是最为好看,一眼看过去,就能够感觉到那双眸之中磅礴的生机和坚韧不拔。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天上的太阳,晃眼极了。

    “嫂子!”不远处樊哙过来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吧。”

    “真的吗?”

    “或许”

    “真的。”声音跌宕起伏。

    也就是在那一刻,众人目光看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邦!

    说了一会儿话,谈了下自己在咸阳城中的遭遇后,刘邦就拉着吕雉走了。

    “夫人,我有事跟你说。”

    吕雉看向刘邦,实在不觉得刘邦能够说出来什么好话,更重要的是——

    就这种郑重其事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事。

    然后就听见刘邦道——

    “国馆,女子若是有才能,亦是可以去。”

    闻言,吕雉目光直直地看向刘邦。

    也就是在那一刻,刘邦笑了,“夫人,可有想法?”

    “我闻夫人有巾帼之风,滔天之志,可青史留名,才华卓绝。”

    “困于一地,实在是委屈了我家夫人。”

    “不如一同前往咸阳,为官如何?”

    而也就是在此刻,吕雉开口道,“你说,你闻?”

    刘邦抬起眼眸,看向远处高云,“是啊。”

    “具体的话,等夫人为官之时,就知道了。”

    “不瞒夫人,我其实是奉命而来。”

    “我们要早些前往咸阳。”

    “除此之外,国馆,不过只是暂时的。”

    吕雉心下悸动不已,终归没忍住道了一声,“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怎会骗你?”刘邦当即反问。

    ……

    ……

    你骗我的,少了吗?

    面对吕雉那目光,刘邦轻咳一声,当即打了个补丁,“大事上,肯定不会。”

    “嗯……”

    “反正这个事没有!”刘邦认真道,“我还有事去找爹,我先去了。”

    说着,刘邦直接挥了挥手,就朝着刘太公所在而去。

    不久之后,刘太公拿起了扫帚就奔着刘邦去了,一时间鸡飞狗跳,刘邦一度上蹿下跳,“哈哈哈”的笑声更是一点没降,然后气得刘太公追得更快了。

    等到人回来的时候,刘邦的手臂那都带着伤。

    萧何听到这个消息,在忙碌之余,抽空过来看到笑嘻嘻的刘邦,陷入了沉默,“你这个,不会是……”

    “是的。”

    “太公,用这么大力气吗?”

    “那倒不至于。”刘邦否认道,“本质是意外。”

    再问刘邦就不打算说了。

    此情此景,萧何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目光看向那胳膊,“你接下来,大抵需要好生休养一下吧?”

    “不。”

    “?”萧何。

    “修养多没意思,人得找点意思。”刘邦摸下巴,“哦不,人得热爱工作啊。”

    “……”萧何。

    “嫂夫人呢?”

    “她去国馆了。”

    “你不跟着去?”

    “那目标多大啊,国馆的流程总是要走的,我还编了个本子,你要不看看?”

    “嫂夫人她也同意?”

    “反正她没拒绝。”刘邦摊手。

    萧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选择闭嘴。

    ……

    而在刘邦入咸阳的同时,实际上也有另外一批人陆陆续续来咸阳。

    当然,这本也算是刘邦之前一行的附属事宜。

    回乡之事,不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也是声势壮大。

    所到之处,皆为之礼遇。

    国馆出身,位数御书院清贵之地!

    俨然就是在外地再加一把火。

    让不少人真的见一见,国馆到底有多大的威能。

    一桩桩一件件,俨然就是让更多不曾动心的人,心下微动。

    国馆名声已经到达了巅峰,但是很多人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能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时更比一时强,限制微小,唯才是举,不论男女,俨然就是又填了一大把柴,国馆名声更上新高。

    伴随着姜博士官之事后,亦是引得不少女子,也到此而来。

    都是糊名,凭本事上位,谁看不上谁呢?

    唯一不好是一些女子进来后,压根见不到姜博士官。

    虽然……见不到才是正常的。

    故而吕雉出现在其中,倒也并不是多突出。

    吕雉那一场的试卷,甚至都没有拿到咸阳宫中,在国馆始皇帝就看见了。

    洋洋洒洒写了不少,但是归根结底就是围绕着六个字——

    修养、调和,止欲。

    好消息是和刘邦那个试卷写出来的迷惑试卷大赏不同,吕雉这个试卷是个正经试卷,方向大概有了。

    但是始皇帝还是沉默了,如果说之前只是那么一猜,那现在那个猜测就多了几分实质感,无他,扶苏就喜欢这玩意。

    真说是给下一代继承人选这等家中走出来的女子,好像也很是合理。

    唯一的问题是——

    这个武力好像就很一般,尤其是骑射,对律例,也不是特别熟稔。

    虽然好像不太行才是正常的,但是始皇帝觉得还是得加练。

    刘邦他是看不懂了,而且……就那行事作风。

    或许不是废的,但是他看着实在心情复杂。

    但是吕雉感觉还能救救,趁着这些日子在国馆,下一批取士之前,让人多往兵、法两家的方向引导一下。

    然后吕雉那边本来是奔着黄老去的,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有些出乎于意料之外。

    吕雉听着这些话,总感觉有些不对。

    回去问刘邦的话,刘邦只有一个感觉——

    “啊?”

    “有吗?”

    “这些我不知道啊?”刘邦当场疑惑三连,对吕雉的问题完全给不出答案。

    吕雉:“?”

    “那你都干什么了?”

    “你见过门内那块碑了吗?”

    “见过了。”吕雉说着,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是……”

    “嗯。”不等吕雉说完,刘邦就已经点头了。

    “……”吕雉。

    “媳妇啊。”刘邦站起身来,拍了拍吕雉的肩膀道,“剩下留给你的漏洞不多了。”???

    谁要像你一样钻国馆漏洞?!

    不是来读书的吗?

    哦不对,想想不久之前在沛县时的局面……

    他可能真的不是去读书的。

    吕雉陷入了沉默。

    而也就是在此刻,刘邦继续道,“不过我在国馆中,还有不少兄弟,夫人,需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吗?”

    吕雉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不必了,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但是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往好处想想的话,这应该也算是先生给她单独开的小灶吧?

    她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大秦律例她应该再多学些。

    就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在国馆,在其他地方是断然学不到的。

    而听吕雉这么说,刘邦也顿时不管了。

    在这样的风气之下——

    在国馆之外,人来人往。

    少年桀骜,他一身胡服,算不得什么上好的衣裳,甚至有些清贫。

    少年的双眸直直看向那国馆。

    坐北朝南,门开四方。

    上面那牌匾两个字,据说是当今丞相李斯的字迹,当然,也有人说是荀子的字迹。

    但是不管是哪个,眼下那块牌匾,仿佛天然都带着厚重学风。

    此刻,他的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一个身穿胡服的姑娘,看向少年,面色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友好,甚至主动提醒道,“你错过了上一次了,再一次开考,大概半个月后。”

    闻言,少年回过头来看向那姑娘,“半个月后?”

    “嗯,你来得晚了些,最近的那一次考试,已经结束了。”

    “当然,如果人多的话,可能更快一点。”

    反之,也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建议你多做好准备,不要因一时之兴,就前去,浪费了机会,想要再进去,那就是一年半载了。”

    “又或者需要大价钱,但是大价钱虽然能看书,但是不能随意出入。”说着那姑娘不好说,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这个钱。

    少年皱了皱眉头,“不是说,进去不难的吗?”

    “相比较容易罢了。”

    “但是终归还有些人被否掉的。”那姑娘道。

    “我一定能进去!”少年直接道,“此处就是我致仕之始!”

    “嗯!我相信你一定行!”

    少年刚想说话,就听见那姑娘继续道,“小姑娘,你一看就很有姜大人之风!”

    “???!!!”

    “谁说我是女的了?!”少年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我乃男子!男的!”

    说着,少年直接怒气冲冲,拂袖而走,差点撞上来蹭饭的林朝。

    不久之后,荀子看着林朝,面无表情。

    第90章

    “荀子, 或许门口可以立一个男左女右的牌子。”林朝由衷地提出建议。

    “你看是不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误会了。”

    “……”

    荀子继续面无表情。

    场面一度非常之严肃。

    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感觉,这是在是研究什么大事吧?

    当然林朝是没感觉这么严肃, 在和荀子一顿单方面的友好交流, 林朝离开了这边, 直奔主题开始蹭饭。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 一众公子们在国馆的努力。不能说聊胜于无吧, 那也是一览无余的干净。

    隐姓埋名, 但努力暗示。

    好消息,隐姓埋名成功了。

    坏消息隐姓埋名成功了。

    知道他们是公子的有, 但是打听的人不多,甚至还没扛过最开始的伪装就直接打住了。

    论权力。

    这一个个几乎就可以被称作没有权利。

    论名声。

    在场的公子加起来都打不过大哥。

    论身份,那也不敢随意就暴露。

    没有办法, 只能卷学识, 以学服人。

    又或者。以武服人。

    除此之外,一点其他可能性都没有。

    甚至包括了画大饼。国馆乃是众矢之的, 朝廷看重, 父皇所视, 如果他们弄出点什么妖蛾子都不用说要等明天了, 这个可能一个晚上他们干的事就会出现在父皇的桌案上。

    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夺嫡了, 到时候应该想想, 怎么能保住自己!

    他们终归是想更向前一步, 而不是想再找死。

    在一层层限制之下,发展势力以图富强之心。不说中道崩殂吧, 那也是出门一脚掉坑里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至少有坑可以掉。

    四舍五入这是一条路。

    至于扶苏,扶苏知道这件事后,对此倒挺欣慰。

    他们之中每当有人当对上大哥的视线, 原本就已经心累的心态更加绝望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就已经有人放弃了,有公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有公子决定还是去从军吧。

    当然也有铁钉子试图嵌在这里,努力再努力。

    有道是一众公子再换个角度,研究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问题,痛定思痛,反倒是有了些起色。

    可谓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始皇帝对此,终归还是默许了。

    好学,这终归是一件好事。

    虽然他看着这一群儿子有些像是过家家的感觉。

    当然,伴随着姜扬之事后,跑来的不仅仅是儿子了。

    如果他之前没有听过王良之前所说的话就更好了。

    有些东西没有直说,更谈不上什么诸公子,但是其本质却是心知肚明的。

    再加上关于丝绸之路的事,正是月下,冷月孤高,但烛火却是通明。

    在以家替国谈完了丝绸之路上事后,偶尔提及周遭事宜。

    张良也直接开口道,“你何必多想?”

    “家事繁琐,万般不由人,眼下更多的是专注眼前之事。”

    “我自是明白,只是”

    [只是万物变迁,终归没有归处!]

    声音带着叹息,很是悠扬,丰富蕴含着世道沧桑。

    也伴随着声音骤然而出,面前更是直接出现了一个画面,五彩缤纷,不可忽视。

    始皇帝声音不由的一顿。

    [有圣人曾经说过,人之诚,定之心,不已万物为刍狗!]

    不用说了,林朝就在附近。

    [这句话告诉我们什么呢?]

    [你越是定心,就越是会超脱于世道之外,你就得到了绝无仅有的领悟。]

    “……”始皇帝。

    这有什么关系吗?

    [反之你越是跳脱,越是沉迷于当下的事情,越是不可自拔,那么你将迎来苦海沉沦。]

    [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一定泰然处之,拿起就是放下,放下就是拿起。]

    [同父母亲人兄弟姐妹爱人子女等等,都应该是如此。]

    [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你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来试试,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他就站在面前,始皇帝深吸一口气,试图摒弃林朝那动静。

    不过好消息是很快那动静也就没了。

    连带那画面都没了。

    事情当前,始皇帝心念一动,索性直接同张良换个地方说话。

    至于在张良的目光之下,那就是他提及了诸兄弟后,就陷入了沉默,而且那沉默之中,好像带上了些莫名的情绪。

    始皇帝轻咳一声,“先生可有这等难题?”

    “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还算是年幼,不过我虽然不知,但是也见过了许多。”

    “古来多事,今亦有照。”张良说着,眼底好像也多了几分感叹。

    “先生博学。”

    “有什么可博学的,不过只是曾经听过些罢了,归根结底,不过吉光片羽。”

    “先生若是有时间不如御书院走一遭?古来众事,御书院倒是收拢了许多。”

    张良面色不改,只道,“我不过一个游子,怎能入得御书院?”

    “我可以助先生一臂之力。”

    闻言,张良好像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好像也多了几分了然,“你果然不是寻常人。”

    [他惊讶地发现,原本连长公子都不敢动的宝贝,竟然出现在了他身上,他不由得怀疑他才是真正的陛下的私生子!]

    “……”始皇帝心下一顿。

    “我之前见你这一身气度,所行所做,绝非寻常人,只是确定不下来。”张良倒是听不见那声音继续道。

    [但是此刻他已经在他身上的信物做了手脚,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一定要把他扯下神坛!]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先生不也是吗?”

    “我?”

    “我怎能同兄台比呢?”他笑了笑。

    “先生人中龙凤,怎得不能与之相比?”始皇帝道,“若是我大秦有先生,乃是我大秦之幸事。”

    “大秦人才济济,江河浩渺,我自认不如。”

    “先生自谦了。”嬴政听着这话,终归还是道。

    场面也多了几分郑重。

    [怎料那位实际上乃是当朝皇帝,当初只不过过腻了高高在上的日子,这才像是现在这般!]

    始皇帝面色不改,但是实际上,此刻他已经感觉后槽牙都有点痒。

    而与此同时,也就是这么换个地方,不远处反倒是有个人瞪大了双眼,看向这边。

    [怎料临时有事,他只能站起身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本想隐瞒真实身份,奈何情况不允许!]

    那人咬紧牙关,最终快步走了过来。

    [果不其然,伴随着他,挺身而出,一切骤然大改。]

    [一群人更是对他冷嘲热讽,不过只是一个民间来的皇子罢了!母爱者子抱!母毫无名分,也想要跟其他皇子争夺皇位?!]

    [而也就是在此刻,五皇子到场,引来了所有视线!]

    也就是在此刻,跟随陛下的侍卫廖池感觉到有异,不等公子高上前,直接就把人拦下。

    公子高眉头紧皱,只是不等公子高开口,就听见那边出了声——

    “公子。”小声道,“陛下身份莫要声张。”

    廖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也尽量不说话。”

    “?”公子高。

    不是,你那是什么意思?

    廖池面不改色。

    闻言公子高有些后悔了,不如当做没看见了,但是此刻人已经站在这里,他自然不能再退去了。

    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人,再看了看眼前的‘公子高’。

    张良看了眼那人一看的衣着,心念一动,张良问道,“这位,是兄台你的兄弟吗?”

    “???!!!”公子高愣了,声音不大,但是就这么落在公子高的耳朵里。

    什么情况?!

    父皇?

    我应该承认吗?

    我应该开口吗?

    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过想着之前被叮嘱的话,公子高此情此景,直接假装没听见。

    始皇帝闻言侧过头去,凭借从林朝那边练出来的忍耐力,面不改色,“他不是。”

    事情当前,始皇帝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转移话题,“说来我见先生喜酒,我倒是待了一壶窖藏美酒,也不知可否对先生的胃口。”

    “先生可愿意试试?看看和先生平常所饮之酒有什么不同之处?”说着始皇帝直接抬手一挥,就示意侍卫拿过来。

    至于公子高,也试图赶忙道,“若是还有事,我先,告诉一声他们,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公子高就要跑路。

    张良却是道,“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若是有事,我就先走了。”

    张良说着,不由得心下感觉这里面绝对是有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局面还是按照他所设想的而来。

    “不不不!还是我先走吧!”公子高却是不敢让人走,此时此刻,公子高说完就赶紧跑路,那速度极快。

    就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太离谱了些。

    他做梦怕是都能把自己吓醒。

    不过再仔细想想,好像眼前这局面,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小心思——

    父皇是不是知道了?

    不,不能。

    他们只是求学罢了!

    单纯的求学!

    至少他是!

    公子高咬牙。

    而也就是在此刻,公子高快步离开,正正好好,撞上了林朝,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

    看起来很是怪异。

    林朝从记忆中找了一下,方才想起来,这个好像是公子高?

    既然公子高在这边,那王良那也说不准也在。

    有道是来都来了,林朝索性拿着肉饼直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

    一个是陛下,一个是王良。

    ……

    ……

    一个可能是王良所识之人,已经跑了,跟鬼追魂似的。

    一个站在那边,还在和王良说这话。

    在那一瞬间,林朝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

    【去他的公子高,这就是陛下!】

    【还是你啊陛下!】

    【李鬼吓跑李逵是吧?】

    【长得比较老成,合着是这个比较老成?】

    【和二十出头比,可不是老成吗!】

    而另一边,少年擦了擦自己被布包裹住的剑后,随即拿起了鱼竿,也前往了河边,今天的饭还没找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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