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 张良踏上此地,目光看向远处。
仿佛要把一切都印在脑海之中。
而也就是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 张良身子一僵, 场面如同静止, 脑海里面无数的念头迸发与消融, 转了不知道多少弯, 走了不知道多少路。
山坡之上, 冷风萧萧。
他一袭青衣,衣袂飘飘, 侠气和仙气交织纵横,他转过身子,看向远处的林朝, 面上看着眼前这一幕, 也不由得有些意外,“林朝, 好巧。”
“是很巧, 但是你为什么在这啊?”林朝看着王良不由得道, “你不是在咸阳的吗?”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天涯遇好友的确是好事, 但是他这个是出差啊!
有这么巧的吗?
“有个在隐居的故交给我去信, 所以就来了一趟, 眼下人已经见了, 眼下总归来都来了,索性就顺便走走名山大川, 总归又不着急回去。”他当场胡编乱造,“未曾想,能够在这边碰上始皇帝车驾, 更没想到能够在这边遇见你。”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倒是别样之景。”他说着也多了些感慨。
王良说着,倒是半真半假。
林朝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毕竟陛下车驾浩浩荡荡,在如今的大秦的确是少有之景了。
甚至吧,他其实也有一点经此一事,正好有机会,还算不上绕路,就顺便登高看一眼之心,方才有了现在之景。
只不过林朝瞧着眼前这局面,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眼前的故友身上,没忍住,直接道了一声,“王良,你这个名,不是假名吧?”
“不是。”张良心下一顿,不过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就跟没事人一样,里面不存在半点犹豫。
“大秦人不骗大秦人!”
“嗯。”张良点头。
我不是秦人,我是韩人。
“大秦包括了齐楚燕韩赵魏。”林朝继续道。
张良面不改色,“我知道。”
“你重复一遍。”
“……”张良,“你自己重复去吧。”
“行吧。”林朝有些失望。
“不过说来,你怎么在这里?”张良扯开话题,反问道,“按理来说,你不应该随行吗?”
“我祭山去了,结果因为下雨的缘故我到现在绕了一大圈才回来。”林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行人道,不过一说起这个,还是那句话,那是真刺激啊。
想不到的刺激。
不过刺激是刺激,也不能够忽略当前的事情,巧合未必不是巧合,但是林朝也还是觉得,这个场面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而且王良虽然入咸阳,但是并非是为成为秦官。
王良或多或少心怀故国的那一类,只不过这个程度或多或少罢了。
当然,就眼下这局面,不仅仅林朝比较刺激,张良同样很是刺激,甚至那都不是刺激两个字能够描述得清的。
他这边刚刚有了些计划,前来这边打探情况,为刺杀做准备,结果被林朝带着一队人马给包围了。
这种感觉,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体会到的。
也幸亏他只是来查探情况的,否则……
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但是这风云也太不测了吧?!
人甚至是从斜面而来的,而且不仅仅从斜面过来,还特地上来走了一趟,然后现在直接两面夹击直接把他给堵了。
这要是他能够算出来就怪了!
不过别管心下再怎么复杂,张良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一星半点,可谓是镇定极了。
“说起来,你接下来要去哪?”林朝道。
“四处走走,具体还没定下来,可能是九江,也可能是颍川,甚至可能是三川,都说不准。”张良直接道。
“今天呢?”
“就近往富阳去。”张良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选下了个地方。
闻言,林朝明白了。
不久之后,林朝再一次看见了张良。
准确说这一次是林朝主动找上的张良。
陛下车驾路线这种东西不好泄露,但是王良的路线他可是很清楚。
而且眼下这边去富阳就这一条路,简单明了。
从陛下那边复命完,林朝就尝试性地往前找了找。
鉴于张良并没有驾马狂奔,就维持在他所说的那样,像是游山玩水的意味,可谓是做戏做全套,故而林朝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在想到底是继续查探,还是应该快些离开此地的张良。
前者理论上来说其实很合适,就这个位置,这个高度,可谓是极佳之路。
而后者……
出师不利。
一次是偶然,次次就不是偶然了,机会不止一次,没必要非要在此地如此。
而也就是在此刻,张良再一次看见了骑马过来的林朝,“王良!”
张良:???
事实证明,这一次是不是偶然了,这一次是故意的,但不是他故意的。
张良在那一瞬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过林朝这一次过来,倒不是空手过来的,他还拿着东西,足足有好几包。
“这是我在汉中和蜀郡买的,算是特产,本来打算带到咸阳的,既然眼下见了你,就直接给你带过来了。”
“汉中的茶、蜀郡的熏肉,其实汉中的橘子也还不错,不过那个我没法带出来,你要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去试试。”林朝说着,一边把东西递给了他。
张良接着林朝带着的特产,那复杂的心思,到底还是消磨了下去,此刻仿佛身份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只剩下了故友之谊,“林朝,多谢了。”
闻言,林朝顿时笑了笑,“客气什么?”
“这两样是真挺不错的,要不然就不带了。”
此情此景,张良亦是和林朝谈起来了当地的美味佳肴,倒是让林朝收获到了一大堆消息,可谓是受益匪浅,别的不说,这个林朝那可是记得非常之用心。
而也就是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那边带来了陛下之命。
……
一个时辰后,张良看着火堆,陷入了沉思。
张良万万没想到,他最终打入了敌人内部。
但是坏消息,内部过头了,全局是一点看不着。
除此之外……
就冲着眼下这层层包围,甚至不如在外面。
这种感觉,那简直就像是原本暗杀的刺客进了众目睽睽的包围圈,不说是所有人都注意他,那也大差不差了。
准确说,这不是像,这就是。
张良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也有点绷不住。
在他心中有了个计划时候,他算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是就眼下这个,他真没算过。
自打遇见林朝开始,计划就像是山洪一般,一泻千里,到后头更是九曲十八弯,转到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方向。
这合理吗?
至于林朝一边拿起了阔别多日由御厨出品的糕点,对眼前这一幕也是意料之外,而且就眼下这局面不由得也有种感觉,【陛下,你的马甲,岌岌可危啊。】
【就这个流程,感觉这不像是陛下干得出来的事?】
【这是偶然吧?】
【陛下真的知道他的身份吗?】
往这边走了走的嬴政:?
就在不久之前,他听人禀告林朝偶遇故友,还是暂时同路,眼下天色渐晚,还是荒郊野岭的,主要也是为了避免林朝出什么事,故而允许人随行到富阳罢了。
此刻听着林朝之言,不由得感觉,这都什么和什么?
也就在始皇帝想着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了王良的身影。
在那一瞬间,嬴政沉默了。
他大概知道了林朝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嬴政注意到了张良,张良亦是注意到了嬴政,张良也意外极了,“公子?”
“先生,好久不见。”嬴政停下脚步。
他想过什么时候不再隐瞒身份。
但,不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种局面下。
一切当前,唯一庆幸的大概只是……
他穿得是常服。
而林朝站在一边,面上看不出什么想法,实际上——
【陛下,这里可不是国馆啊。】
【这要是来个人,噫——】
【暴露就在今朝啊。】
【哎不对,我还没走呢,陛下要是暴露,那我是维护还是不维护?说还是不说?】
【退一步说,陛下没暴露,我还要在里面当着王良的面瞎胡扯……】
【阿这……】
【算了,要不还是把地方留给陛下和王良比较好。】
【等陛下什么时候暴露我再过来就是了。】林朝想着,声音也不由得越发感慨,【夹在陛下和王良之间,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我都出了咸阳了,甚至都不怎么去国馆了,怎么我还要遇上这种事啊?】
【这什么人间疾苦。】
林朝一边想着,火光在林朝眼底倒映着,身上都染上了几分暖光,脑海之中更是开始研究如何脱身了,就听见陛下那边道,“先生,可否进一步说话?”
林朝再这么说下去,这件事不暴露,也得被林朝说的谁靠近谁能听见。
虽然这谈不上什么多需要遮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被误成高之后,总归还是感觉有些怪异……
当然,伴随着陛下那边一开口,林朝也特别上道,不等陛下和张良离开,林朝当即道,“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林朝说着,就要离开这边。
而也就是这么一走,就看见了那边扶苏也朝着这边而来,林朝虽然很想看热闹,不过鉴于良心,林朝还是拦下了扶苏。
“太子殿下,那边月光正好,要不去那边晒晒月亮?”
“?”扶苏。
月光正好?
晒晒月亮?
虽然知道这是借口,但是这借口是不是有些怪怪的了?
“发生什么事了?”扶苏边走边小声询问道。
“陛下那边有些事。”林朝直接道,“最好还是别过去。”
【长公子,你要是过去,你这明摆着是让陛下二选一呢。】
【要不承认自己不是公子高,要不就是默认自己是公子高。】
【陛下主动暴露你什么事没有,但是退一万步说陛下不准备主动暴露,长公子你就可以成功达成真的和陛下当兄弟的成就了。】
【而且你还是长兄。】
【你怕不怕?】
……
……
在那一瞬间,扶苏无不感谢,自己能够听见林朝的心声。
这个事情,实在有点过于可怕了些。
连带着步伐都快了不知道多少。
说起来,都这么远的距离了,父皇,应该,听不见吧?
父皇不知道我知道吧?
嬴政:扶苏,你说呢?
你猜刚刚远不远?
林朝,你是不是又想去祭山了。
要不你还是再去带着太祝祈雨去吧。
法鼎还未开光呢。
至于扶苏,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起打包去祈雨!
可惜不行。
对此,林朝并不知情。
但是坏消息是林朝很快就知情了。
而与此同时,远在北方也有人蠢蠢欲动。
第122章
不管怎么说, 陛下最终还是没暴露。
张良也成功从随驾的队伍中离开了,坏消息,他是带着人护送走的。
究其原因, “到底距离咸阳山高路远, 先生周围还是要有几个人护卫一下的。”
“否则,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当如何?”始皇帝认真道, “我知道先生既是出来了也想要四处走走, 有他们相护, 也是让先生安全些。”
张良也看得出来面前人的认真,因为其中有两个护卫他见过。
就是公子高的贴身护卫。
每一个那身板都很强壮, 一看就能够打好几个的那种。
“我其实武艺也还算过得去,不用劳烦了。”
“双拳难敌四手,若是遇上了路匪, 见先生形单影只, 说不得也会下手。”嬴政道,“先生还是莫要推辞。”
“……”张良。
如果, 我真的是游山玩水的, 遇见这种事, 我也会觉得公子你很贴心。
甚至我知道公子你是真的关心我。
就像是林朝一样。
是的, 就像是林朝一样, 他也是真的给我带特产, 结果把我带沟里面去了。
但是, 我不是来干这个的。
我真的不是来干这个的。
我不是真的想要游山玩水。
我是为了刺秦做准备的!
比暗杀的刺客掉进了众目睽睽的包围圈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刺客身边全是敌人来保护他的安全。
刺杀踩点未半,而中道掉进敌营, 身边全是敌人。
入夜之后,张良半宿半夜没睡着。
月光顺着窗子照进房中,张良睁着眼睛, 一遍又一遍的盘算着当前局面。
怎么盘算,都更像是一团乱麻。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远处掀起了一场大火。
在那一瞬间,张良猛地睁开双眸。
而起火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府库所在之地。
“走水了!!!”
“救火啊!!!”
外面喊声极大,甚至到牧羊之人都过来了救火了,毕竟这要是不救,这是真的会越烧越大,不管那是要出事的!
但是官府的人却又是找不到钥匙的,又是缸里没水的,主官没到不敢出手的。
“到底怎么起得火?”人群中有人问。
“谁知道呢!”
“说不定哪里出了火星儿就着了!”
“这些日子多雨,怎么就这里着了?”
衙役被问直接给问恼了,“你问我,我问谁!而且这个是你们该问的吗!”
“你们怕点到周围,我们也怕啊!”
“谁不着急呢?”
“我们也着急啊!”
“但是谁来担责?”
也就是在此刻,为首的几个护卫,除却留下一人保护张良,剩下的直接提着剑就上去了。
与此同时,看着这一幕的张良沉默了一声,最终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护卫道,“你快马前去禀告。”
“带人过来吧。”
不然我怕我都要跟你们一起栽进去。
闻言,护卫石七顿时拱手道,“那先生你”
“我不过去,短时间内应该没事。”张良道。
“那我一定快去快回!”说着,石七来不及再多说什么,直接跑去寻马而上,前去搬救兵。
而另一边的衙役看着眼前这个样子,面色一凛,“你们敢带剑冲官府!”
“你想要谋反!”
“我们乃是王室之护卫,如今乃是奉命护送先生,你多大的胆子胆敢阻拦!”那‘护卫’冷眼道,“灭火!”
“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你说你是你就是?!”
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眼瞧着这局面,别说是人了,是鬼都知道这有猫腻了。
但是此刻,他们顾不得这些,只要解决了他,只要拖延再拖延,至少罪责没有那么大。
始皇帝车驾就在这附近,这个时候不赶紧销毁证据,若是再等等,那结局只会更差!
至于他们……
两边直接发了狠。
甚至边上的乡亲们看到这一幕都愣了。
一个是自诩王室护卫,一个是官府之人。
理论上来说他们肯定要帮助后者的,甚至遇这等事袖手旁观都是要罚银钱的,虽然现在改了些,罚得少了,那也是有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府库着火,那所谓的王室护卫是要灭火的啊!
而这群人,却是在阻拦!
一切当前,没人会感觉这群衙役没有问题。
而也在另一边,石七快马加鞭前去禀告。
俨然就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那边一得到消息,顿时带兵而来。
等到人到了地方的时候,两边已然打到了一块。
那府库还在烧着,但是这几日到底多雨,很多地方受了潮,即便是在此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终归不是干柴烈火,即便是在事前做足了准备,但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彻底灭迹,终归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此刻没有时间给他们。
就眼下这一幕,不说别人了,就算是林朝都能够看得出来这里面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些粮草。
【好家伙,搁着火龙烧仓呢?】
甚至这些事情查起来,其实都算不得太难。
毕竟,这个事干得有点糙,别说有口供了,没口供这事都证据确凿了。
而很巧,李斯就是从廷尉升上来的,而且升上来没多久。
事都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注定这边可是有不少人要掉脑袋,在抄家之下,粮食重新归仓,还多出来不少,田地银钱更不用多说。
此时此刻,别说脸色阴沉不定,随行的许多官员,那脸色也实在好不起来,治粟内史那脸色尤其难看。
至于作为御史大夫的冯劫,他只有一个问题。
这是真能钻空子啊!
就这么一点都敢钻啊?
这才多久啊?
上一任御史过来巡查,还都好好的,结果转眼之间,因为附近一位有名的大巫祝过来说明年少雨地旱的缘故,当地的县令、县丞等人就动起来了粮草的心思。
这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
这是真的准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而眼下,还试图以火龙烧仓的形式混过去?
就算是想混,这也要扒层皮的。
而且真说是明年时,赌对了,别管那明面上的商人是不是个傀儡,里外来路一查,这事就是个纸包火。
真当御史是假的呢?
去年出这么大的事,转念突然出现这么多粮食,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呢。
更别提,这个缘由是一个巫祝了。
其实巫祝本人被抓回来,整个人那都哭了,“他们干的事,我真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是看河水多水少猜的。”
“你既是猜的,哪来得这么大的名声?”
“经验和直觉,再加上去年下雨与否,放在一起,就中得多,更不要说我走得多,说得多,对了后,我的名声就一点点起来了。”巫祝大哭,“不过之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啊!”
“多存粮,多储水,打深井,这也没错啊?”
这位细眼巫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甚至说出来了好几个对民生有益的县令。
甚至其中有人已经升为了郡守。
“……”
“……”
“……”
甚至这沉默的包括了林朝。
沉默好一会儿才在心下道,【你这……开创巫祝新道路是吧?】
【我该说你这是耗大秦羊毛,还是说你在促进大秦基建呢?】
【大家都是同行,但是你这我真没见过。】
【哦,不对,太祝能不能算类似?】
太祝:……
倒也不必。
【不过从侧面角度来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在水利上有点天赋之人?】
始皇帝看着那细眼巫祝,心下对他的去路有了定数。
带回咸阳,塞国馆去看看。
宁杀错,哦不,宁带错,不放过。
总归继续放在这里,始皇帝也是实在不放心。
至于那主犯等人,直接就判了。
甚至鉴于这件事弄得百姓皆知,即将斩首的时候,那也是众目睽睽之下。
眼下县令已经废了,整个人跟抽了骨头似的,但是县丞临死还振振有词。
临死之前,还挣扎道,“不养官吏,何以养民?!”
“这本就是错的!”
【你这给我一种,当官不给俸禄的感觉,想要肥自己腰包,就直说,扯这个蛋干什么呢。】
“不过只是一点粮草罢了,又能算得了什么?”
【呦,搁着装的是九州万方呢?】
“既为秦吏,便应有些报酬,天下乃是我们为先。”
“我乃是为了九州天下,秦国太平故!”
【临死之前还扯这一套,骗人就算了,你还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可惜了,我大秦不时兴这一套。】
【不知道我大秦别看就这么些年,打仗打了一堆,但是在不让人饿肚子这件事上,那管的贼严,这玩意你也敢动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陛下天天九九六零零七的能力?】
【你下地府之后,去和那个改法的坐一桌吧。】
“若是如此严苛下去,秦国必亡!”在那一瞬间,始皇帝眉头紧皱,下一秒就听见他继续道,“韩国、楚国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
嬴政心态平和了一点,甚至看了眼那边的百姓。
这位是真的不错,临死临死,还能够拉拢一下人心。
就眼下这局面,也幸亏周围有人挡着否则百姓都能上来把他们撕了。
至于这死法,眼下来看也应该改改了。
连带着林朝也不由得心道,【我倒是知道韩国是怎么没的了,哦,还有楚国。】
与此同时,也有人绷不住了。
即便是他们听不见林朝的话,但是他们能够听得见那前县丞后罪犯的话。
你能不能别说韩国/楚国?
铡刀即将落下之时,他还要再说什么,那边始皇帝也开了口,“害民、伤谷,违秦法,当杀之。”
“胡言乱语,辱国,误国。”
“斩首不足以示众,改车裂。”
在那一瞬间,那县丞或者说前县丞,在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百姓之中更是叫好之声不断。
当然,林朝面对这个事,跑得飞快。
看这玩意有点恶心。
赵高都不行呢,更何况他呢。
不过有道是既是从这边离开,林朝也有空去找张良了。
见了人,林朝也不由得道,“王良,事我听说了,就是你能破这件事,你是大功一件啊!”
“……”张良,“谈不上,只是恰巧。”
“主要是石七他们几个所做的,我并没有干什么。”
“你别自谦,我说是你让人过去的,而且要不是你来这边,他们又怎么会过来?”林朝道,“怎么能不算为…为百姓做主呢?澄清玉宇呢?”
林朝非常之认真。
而也就是在此刻,远处也有人对那围观的人群中喊了一声——
“心!”
“你的羊卖不卖!”
“来一只!”
【放羊……叫心……不能是你吧,楚怀王?】
过来看看的扶苏:谁???
你说谁???
楚怀王又活了?!
第123章
且不说楚怀王都死了多少年了?
这事不能说是七国皆知吧, 那也是传得满天下人都知道。
甚至人其实就病逝于秦,方才派兵送回楚国之地的。
这件事那简直就是不知道多少人确定过的,绝对不可能有假死之机。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 就算是楚怀王真的有逆天之能, 瞒天过海之力, 时至今日, 他得多大岁数?!
但是天底下还能有第二个楚怀王吗?
扶苏顺着林朝目光看过去, 远处那看起来和他也差不太多的年轻人。
而那边的年轻人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视线。
事情当前,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派人前去禀告始皇帝, 并且又派了人去查那人的底细。
当嬴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李斯说这话,那脸色也是一顿,当即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已经明知道, 帝王乃是天子, 无长生之事,但是如今听见这种事情, 终归还是有些好奇。
不过好奇之余……
始皇帝更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别说这个神仙都疑似做不到楚怀王那个地步, 就说李兆亦是为神仙, 亦是年纪大了, 看起来和人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亦不是如此。
当然, 后者可能是装的。
但是前者——
林朝可不是。
而楚怀王作为人,又怎么可能如此?
更不要说身为帝王, 身为天子,并无长生之术在身。
总不能是楚怀王未至天子之位就突破这等界限了?
不过传闻之中,也并非没有活死人肉白骨之事。
林朝虽然口中之话向来没个定数, 但是总归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不是无的放矢。
至于第二个楚怀王——
后人用先人谥号……???
这可能吗???
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至于这样吧?
而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秦之后,不是什么大汉吗?
一切当前,这件事那简直就是充满了怪异。
不过别管心下如何怀疑,事情当前还是走了一趟。
至于李斯,亦是跟了过来。
熊心对于这边的事情并不知情,看热闹是看热闹,但是羊还是要卖的。
而对于乡里乡亲来说,心的羊,那也算是有口皆碑的,而且待人接物也算是不错,故而若是有这等事情,大多都是找他的。
若是遇见春祭宰羊,也是买心的羊。
虽然绝大多数人家,很少会买回来一整只羊,除非那是有了大喜事,不过羊杂、羊骨以及最重要的羊毛,还是要的。
不过今天如果忽略掉那个前县丞,临死临死还把楚国拉下水之外。
当然,在讲价的时候,熊心也是在商言商。
张良是走了,林朝直接就近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位叫心的牧羊人,顿时知道了他姓芈,老家是寿春的,虽然没有更多,但是就这点消息,就已经足够了。
这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果然是你啊,熊心。】林朝没注意到那边陛下也过来了,一时间不由得道。
熊心?
不是熊槐吗?
怎么成熊心了?
熊槐果然改名成熊心了?
【当年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
【虽然好像自打老楚怀王去过一趟秦国之后,到六国一统结束,就没有一个君王有那个胆子敢去秦国了。】
【韩国都名义上是属国了,都不敢过去一趟,谁都怕自己是下一个楚怀王。】
【虽然韩国这个属国,那也是左右横跳的,注定要没的。】
【不过其实因为这个楚怀王这事没什么毛病,还是很有骨气的,这要是换个没骨气的过来,这玩意早签了,不派人去敦促催缴就算好的了,甚至被领着当吉祥物,以他的名义各种传旨开城门,别管最后成不成,都够楚国喝一壶的了。】
单独哪一件事,都能够找到类似的事。
但是一边敦促催缴,一边带着当吉祥物,以他的名义传旨开城门?
听林朝这么说,大抵是有人这么干了。
嗯……
他们是真没见过。
【毕竟楚怀王理论上,哦不,准确说那就是实际上让楚国国力到达巅峰的那个人。】
【他要是干这种事情,楚国可能真的得来赎人。】
【这要是不赎人,内部也得动荡一下,横竖楚国都别想好过。】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天道好轮回,当年楚国拿这一套把宋襄公给抓了,转眼这件事就轮到楚国自己头上了。】
【这什么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局面哦。】林朝不由得感叹。
扶苏实际上对此也是认可的。
他虽然对儒家那一套感兴趣,但是他终归是秦人,他自小都是学秦法长大的,对于列国历史,他更是在父皇的教导之下,学了不少。
更不要说咸阳王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六国之外戚。那都不是如数家珍了,那就是在说家事。
对稽首兴仁义之道,乃是为了天下,为了大秦,但是对于敌人,那就没必要了,什么虎狼之国,什么蛮夷之地,明明秦国在抗击西戎,明明秦国之地乃是当年周天子王畿之地!
这里才是龙兴之地!
而事实证明,这里的确是龙兴之地。
即便是有些东西,他觉得是错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相信父皇是天命在身。
周天子又算得了什么?父皇才是真正的天子!
就像是林朝所说的千古一帝。
扶苏在心下偷偷想着。
始皇帝对扶苏所想并不知情,但是隐约之间已经能够猜出来一二了。
如果这个缘由是从自刎之事得知的话,就更好了。
【说起来,我有一个想法!秦灭宋有旧,秦为宋君之故,报其友人之仇,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君子之义,君子之交,九世之仇犹可报也,有什么不对呢?】
李斯:?
不是,宋襄公和楚怀王之间,差了都快三百年了。
这能联系到一块去吗?
是不是也有点太离谱了。
【甚至五国灭齐,亦是为了秦宋之义。】
李斯:去他的秦宋之义,秦宋有这个义吗?
分明是为了防止齐国一统天下,当时再不管齐国,让齐国随意把宋国吞并,那齐国再那么下去就真的要一统天下了,而且当时也不是就秦国一家去伐齐,那是五国伐齐,除了楚国全去了。
这能说是为宋国报仇吗?
这不扯吗!
离谱到这个地步,这能说得通吗!
【甚至秦国王室的祖宗也曾经在商汤为官过,宋国又是旧商遗民。】
李斯:这能一样?!
【什么虚假的塑料情秦晋之好,真正的情深是秦宋之好啊!】
【兜兜转转,秦国之义啊!】
【除了没有证据之外,合情合理!】
【啊,这种,东拉西扯,胡编乱造的感觉真好!】
【明明是堆歪理,但是就说这大致流程是不是真的吧?】
林朝这一统胡编乱造之下,李斯已经无力反驳了。
李斯想着甚至看向了陛下那边,就看到陛下陷入了沉思。
“?”李斯。
陛下,你不会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信性吧???
【不管怎么说怀王这个牌子,被再度启用,甚至熊心在被称之为义帝的时候,怀王这个牌子也一直没扔,孙子用爷爷谥号,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是吧?人活着,但是提前有了谥号。】
【这放在这位楚怀王身上,这都不叫笑话,这叫真实。】
在那一瞬间,始皇帝并没有特别大的失望,因为他作为天子,本来就很难用上那种神药,但是此刻还是被这话说得心下一顿。
你们还真用先人谥号?甚至三代之内……
不过就冲着这个义帝之名,始皇帝那目光就落在远处那所谓的楚怀王身上。
那位楚怀王此刻还在和对方据理力争,顺便探讨如果不要羊皮之类的可以价格稍微低一点。
不过对面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有道是该省省,该花花,但是如果能够价格更加低廉,那就更好了。
不得不说,完全看不出来像是为王为帝的样子。
【要不哪来的先入关中者为关中王的怀王之约?】
“……”始皇帝。
这个可以不用说。
不过关中王……
若是真的有这个东西,为何秦地会被分成了三秦?
【虽然这玩意最后压根没用上。】
【楚怀王那威信在那一天,不说跟没有似的了,那也差不多了。】
【谁还记得,这位义帝,虽然不是实权君王,也就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结果,老倒霉蛋了。】
【俩楚怀王的下场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倒霉,老楚怀王好歹是病死的呢,熊心这个楚怀王是直接被人砍了。】
闻言,别说始皇帝感觉那熊心没有什么威胁了,就连扶苏都感觉……
果然,人先有谥号,是真的容易出问题。
【项梁作为诸侯领头人,为了避免自己自立其势不长,联合其他人,一起把还在牧羊的熊心拉过来复楚,结果项梁创业未半而中道被灭火大队长章邯给灭了。】
如果说之前更多的是知道章邯整体事迹,那么如今就算是化为具体了。
不过这个项梁,始皇帝隐约感觉有点印象,但是说不出哪里有印象了。
【熊心凭借着自己一番操作,趁着这个空档,当场从吉祥物,变成了实权君王。】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要经历什么事,但是嬴政可太清楚了。
这个牧羊的熊心,其能力,倒是不错。
而且就听着这个意思,他还挺安分的,甚至很长时间里面,甚至都不曾做过什么,安心牧羊。
若不是那个项梁把他拉出来,明显还是不会做什么。
这么看看,可谓是六国贵胄的典范了,未必不能在日后史书传世时,竖起来立个典型。
宋襄公是个君子,少有的君子,要不再多立立碑吧。
毕竟,都是秦君好友了。
【只可惜,项梁是死了,实权君王没当多少日子呢,转眼冒出来来了个项羽,关键这个项羽还强到离谱,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啊,破釜沉舟,巨鹿之战,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即便是作壁上观,那都无不人人惴恐,硬生生打的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可以说项燕已经是名将了,结果项羽那是名将中的名将,哦不对,他不是名将,他是在主公位置上的,如果项梁不死的话,他才是名将。】
【不得不说,在后期项羽的确是凭借着自己的军事能力,硬生生打出来了一片天,甚至留有俗语,王不过项。】
【不过说起来,今年项羽才十二吧?】
项羽?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最重要的是,今年才区区十二岁?!
与此同时,项梁莫名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就,冷飕飕的。
第124章
关于那位项羽的事情, 项羽既是和项燕放在一块,那说不得就是一家。
而且鉴于嬴政对项梁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是不多, 故而索性就找来了李信和王贲、蒙恬等人。
别人不说了, 李信对项燕家里的情况, 谈不上什么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也是刻骨铭心。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 李信就直接把项梁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是项燕之子。”
“至于那个项羽, 我就不知道了。”李信道。
“听林朝所说,他之神勇, 千古无二。”始皇帝道,“而且,今年才十二。”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知道了眼下召他们来是意味着什么。
这位项羽日后的战绩如何, 陛下没说,只说了结论, 但是实际上经历过林朝所言之下, 其实也能够大致猜出来一二。
但是这才十二啊!
这比小兵仙还小啊!
教导兵仙什么情况, 大家都知道!
一点就通, 天纵英才!
教导起来, 那叫一个成就感十足。
但是兵仙已经让王翦占了大头, 眼下王翦既是不在, 一时间场面差点没直接演变成为抢人现场。
不过抢人之前,大家也都知道, 至少得有这么个人,把人找到,势在必行。
而且最好抓紧时间。
远在另一边的, 项梁其实对项羽很头疼。
十二的半大小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尤其是父母皆早亡,故而跟着项梁一起过日子。
尤其是项羽还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因为他杀伤力更大。
孩子从小力气就大,打架就没人能够打得过他。
学书,不成。
学剑,还不行。
理论上来说至少后者应该是行的,但是师傅说了,你家孩子这剑用得跟枪似的,要不送孩子去从军吧,或者你找个兵家的,反正我们儒家是不教这个的。
实在不行,据说如今咸阳有个好地方,只要过了考试,国馆里面什么都教,荀子是祭酒,鬼谷子亦是在国馆之中,其更有无数典籍,据说囊括天下之书,浩如烟海,但凡有志之士,几乎都想要往那边去。
甚至那师傅还道,“而且我也要过去了。”
“……”项梁。
且不说作为名将之后,他实在不想去给秦国当官,不过这话项梁不好说出口,只道,“听说入国馆也要考校的吧?”
“嗯,其实进不去国馆的话,也没什么,听说在国馆之内偷偷抄书,然后拿出来卖,可以发家致富。”师傅道,“你看我这本,私乐之经,就是从咸阳国馆传出来的,我买的时候,那价格是真贵啊,不过若是到了咸阳,说是价格不高,实在不行,我自己走一趟,带回来些书,那也不吃亏。”
“……”项梁。
合理中透着离谱,离谱之中又透着几分合理。
“不过说起来,我知道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秦修周史、六国史,欲昭于天下,有不少在咸阳的六国旧人都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项梁愣了一下,秦修周史、六国史?
“这个事情,并非公开的,只是都这么传,国馆之内,那众多书架之上,有一柜单独只放了一本书,那就是春秋。”
“据说日后,还会有重典方才此处,故而大家都这么传。”
“他们,为何如此?”
“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是大家都是华夏之人,先人好坏,当示之于人,以免被埋没。”师傅道。
项梁不信。
至于项籍那边,面对当前的局面,也是气极了,他哪里是拿剑当枪使?
不过就是顺手罢了!
等项梁一回来,就发现少年郎在院子里面练枪。
“书不过足以记名而已,剑也不过只能杀一人,不足学,我当学万人敌!”
对此,项梁想起来了之前那师傅所说的话,兵家……
“我教你兵法。”
闻言,项籍眼神一亮,“叔父!”
“我们乃是名将之后,你祖父他更是鼎鼎大名的名将,我们项家,其实也是将门世家。”
“只可惜……”项籍说到这里,终归停顿了一下。
就是,项籍真的学了之后,项籍听着叔父讲解的兵书,项籍最开始感觉还挺不错的,但是伴随着项籍的讲解之后,项籍一时间眉头紧皱。
这对吗?
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至少项籍感觉不太对。
甚至因为想得太多,逐渐学不下去了。
外面还在下雨,雨声哗哗的,让烦心的人多加了些压抑,也让一些人感觉伴随着那雨声之下,多了些静心。
今日项梁也在教项籍兵书,只不过也就是在今日,项籍想了想,站起身来道,“叔父,我先不学这个了。”
“?”项梁。
眼瞧着少年郎一脸坚定的样子,项梁深吸了一口气,只不过这边还未等‘行’这个字说出口,就听见那边项籍道——
“听说国馆挺厉害的。”少年看着家中长辈,“我想去哪边学学。”
“???!!!”项梁。
天杀的!
谁把我家孩子教坏了!!!
是不是那个陈师傅!是不是那个陈师傅?
“不过叔父你放心,你的教诲我不会忘记的!”少年更是道,眼睛里面尽是认真。
你但凡记得,你都不会说这等话!
国馆是秦取仕之物!
那是陷阱!
陷阱!
把六国士人吞进去不吐骨头的陷阱!
别管项梁心下恨不得如同岩浆沸腾了,项梁仍旧试图镇定下来,试图从侧面告诉项羽道,“国馆并非学堂,若非饱学之士,入国馆大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场大考,便是能够换掉许多人。”
闻言,十二岁的少年顿时陷入了沉思。
眼见项籍如此,项梁继续加码道,“我听说那大考,若是没有些主见和谋略,都是进不去的。”
“名义上说是各抒己见,实际上就是助力极少,若是再细致几分,怕是整个国馆都寥寥无几,甚至若是所学不同,能教的都不多,只能去查阅书籍。”
“想要复刻稷下,实际上还是和稷下差别极大。”
“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闻声,少年抬起头来看向了长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项梁感觉他眼睛反倒是亮了亮?
可能是错觉吧。
而也就是在此刻,项梁就收到熊心被征辟入咸阳的消息。
“?”项梁。
不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雷声清晰至极,雨水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声音也是极为相似。
不过那边并不是在下雨,而是林朝在放下雨声来解压。
天蓝、水绿,磅礴雨声连带着狂风席卷,雷声轰隆隆的直响。
这种感觉……
就还挺复杂的。
虽然他们经历过许多,看过许多,但是这种新奇体验还是头一回。
林朝听着哗啦啦下雨声,从最初的静心,到现在,伴随着雷声停滞,雨声也淅淅沥沥的……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我想吃炸油条了、炸豆腐也行。】
【我是打算静心一下的,我不是为了吃啊,为什么会这样?】
【啊,我这脑子算是完了。】
林朝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伴随着林朝的感慨之下,转眼之间林朝就彻底堕落了。
彻底看炸油条去了。
而且甚至还研究了一下炸油条这玩意怎么做的。
还别说,看着还挺不错的。
就是伴随着又是一场雨下来,不少人听着下雨,脑海里面不由得蹦出来林朝之所言,不由得抹了一把脸。
当然这边有人感觉脑子里面的水被林朝这么一强行塞进去,转头就出不去了。
不过林朝那边倒是转头就忘。
也伴随着进了关中,林朝也不由得有一种即将回家的感觉。
虽然距离咸阳还是很远,但是这种感觉着实不错。
在众人眼前,画面之上,再一次出现了山川美景。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再度有什么感慨。
就这似曾相识局面,谁知道林朝这是要送他们到哪里去,去齐鲁大地还是好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林朝给送到坟茔里面去。
至于林朝本人,倒是感慨良多。
【虽然说大丈夫应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在咸阳别走了。】
【如果上帝给你关了一扇窗,那他可能也会把另一扇窗户也给你关上。】
【遥想我刚刚入职的时候,自由自在,再看看现在,摸鱼的生活没有了,如今还得和陛下一起出差。】
对此,始皇帝面无表情,林朝遥想真没听见你的声音时候,或者说没找到你的时候,的确如此。
但是你还记得你都干了什么吗?
你那简直可以说是个人你都没放过啊。
满朝文武,被点名的,就没一个好下场的。
时至今日,唯一好一点的是你那画面之中现在不那么提朕了。
至少提得稍微少一点的。
想到此处,始皇帝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见那边道——
[你知道大汉天子汉武帝,到底多能抽卡吗!出金率极高!]
[论武,霍去病、卫青,乃是帝国双璧,封狼居胥这个词更是为霍去病所创造的!]
[可谓是天纵英才啊。]
始皇帝不由得有些失望,倒不是失望别的,主要是这些人不是当代之人。
不过日后应该可以挖掘出来。
[开疆拓土之下,打到什么程度呢?]
[那已经不是不让匈奴不敢南下牧马了,那应该说是让不少匈奴之地加入大汉大家庭了,大家都知道苏武牧羊的故事,苏武不辱使命,坚韧无双,但是谁知道苏武为什么要牧羊?]
[因为苏武一行人过来赏赐匈奴单于,结果到了匈奴之后苏武的部下准备挟持单于之母带回朝廷,结果这事泄露后,苏武自杀,结果把匈奴人给吓着了,赶紧把人救回来,救回来之后,继续审,那边苏武直接来了一句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
[最后匈奴人没办法,让苏武牧羊去了。]
哦,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性?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
西面的那些小国,所谓的丝绸之路上,或许也可以不这样?
嗯……
原本觉得有些过于鞭长莫及了,现在感觉,好像也不至于。
姚贾感觉也打开了新世界。
[论文,董仲舒,独尊儒术,巩固大汉王朝,也算是彻底把儒家推向了庙堂,还是独享版。]
这个也算金子?!
凭什么!
在场除了儒家的所有人那都是愤愤不平。
[桑弘羊,提出盐铁专治。]
这个,古来有之吧?
甚至如今大秦就是这么做的。
难不成他们后来把这个给废弃了?
[主父偃,提出推恩令,诸侯之地不分于长子,而分于每个儿子,彼人人喜得所原,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加之无子国除与历代政策之故,算是解决了诸侯国的问题。]
闻言,别人不说,扶苏那是真的心念一动。
之前只是听说过推恩令这种东西,但是如今算是真真知道了这所谓的推恩令到底是如何做如何行的了。
[论法,亦是有张汤这些人。]
哦,张汤。
这个我们知道。
别说法家的了,其他家都是记忆犹新,可以说,但凡听说过当时挖坟挖出祖师爷这件事的,就没有一个能够忘得了的,毕竟这东西那是真难以忘啊,就像是大家忘不掉那个所谓的章邯家被不小心刨出来一样。
章邯:虽然我感觉那个所谓的我家,不一定有我,但是你们这样是人吗?
[可以说汉武帝完成了秦始皇的设想!]
嬴政:???
你礼貌吗?!
第125章
[秦始皇的设想, 平定天下,一吞八荒,打击匈奴, 意欲思想统一。]
[再看汉武帝, 他彻底平定百越, 收回了自秦末之后自立的南越国, 更是打击匈奴, 拿下河西走廊, 置河西四郡,也就是后来的西域都护府。]
[论思想, 名义上罢黜百家,实际上外儒内法,总的来说整合了思想, 可以说, 儒家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等同于第二个周礼, 加强了君主集权, 可谓是平和的解决了思想问题, 而且一用便是两千年。]
[怎得不是完成了秦始皇的设想?!]
【坏消息, 独尊儒术这事, 玩到西汉后期, 在儒学和谶纬之学的两个大棍下, 从上到下,把皇帝他们自己都给忽悠瘸了。】
【本来是汉家制度, 霸王道杂之,结果嘛,在所有人不懈的努力下, 王莽成为了继尧舜禹之后,无军权,但禅让,还是众望所归。】
对于这件事,大家还是挺清楚的。
尤其是儒家弟子。
别说那所谓的日后儒生如何看待了,就这事直接弄得不少人道心破碎,直接弄得一部分儒生直接转投他门的。
要不然就走上奇奇怪怪的道路。
当然,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还是很坚定的。
王莽那是有问题的,结果如何你别管,就说这个过程,我儒家稳定之能,陛下多参考一下啊!
实在不行看看我们新版周礼行不行?
不过这边两刀插下来,好像还是不够似的,林朝那边甚至还继续道——
【再回头看汉宣帝那话,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简直就是大预言家,可以刀了。】
……
……
在那一瞬间,儒家弟子不反驳了。
决定继续琢磨新周礼去了。
至于林朝说什么?
林朝说什么有意义吗!
没有!
没有!
之前那么多事,我们儒家都经历过来了,现在就这么一句话算得了什么?
总归借你口中的一句话,拿后世的剑,斩我本朝的官,明显是不对的!
至于其他家嘲讽?
死了的不配嘲讽。
看出来的墨家:?
你们儒家是真不是人呐。
至于始皇帝此时此刻面无表情。
而异镜之上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遥想很久之前,自秦始皇后,匈奴肆虐北方边境,匈奴甚至写信羞辱太后,公然求亲,让人家改嫁给自己。]
[气的人差点没直接发兵打匈奴,不过鉴于国力的缘故,最后硬生生忍下去了。]
[自贬为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最终把这件事给推了。]
对于这个,实际上大家听着都不舒服。
倒不是为了那个大汉,主要是防范胡人这种事,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当年六国还在的时候,尊王是不见得要尊王的,但是攘夷这件事绝对没错。
始皇帝倒是觉得这个太后还可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成大事。
而那边的刘邦听着这东西,亦是听着有点烦。
【之所以能忍,就是因为当年白登之围吗,没打过。】
刘邦:?
白登之围?
如果没记错的话,白登之围指的就是我带着兵孤军深入,被围了七天七夜,最后实际上打成平局,名声中的败仗那次吧?
这里面竟然还有我的事?
刘邦想了想,不由得有一种真的想去练练拳头的感觉。
倒不是别的,这种感觉实在太差了。
如果说之前听着那白登之围,刘邦的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还会带兵,那现在他更多的想着这个东西不应该打平,他应该打赢。
而且如今局面已变,在日后真的出手时候,可能会整合更多。
至少面对匈奴的时候,优势应该更大。
这边刘邦正在想着的时候,就听见那边林朝继续道——
【不过刘邦大概想不到,很久之后,自己这位老对手的子孙后代,叫刘渊,自认祖宗叫刘邦。】
【就,怎么说,这话说的完全没毛病。】
【父系祖宗是祖宗,母系祖宗同样也是祖宗。】
【至于冒顿?那谁在乎啊。】
在那一瞬,刘邦差点没绷住,直接笑出声。
事情当前,刘邦以最大的毅力压制着自己的动静,免得笑得太大声,把那边的林朝都惊动了。
“萧何,你听见了吗?”
“萧何!哈哈哈哈哈——”刘邦一边说着,抬手拍向就近的萧何。
“……”被拍得身子有点晃悠的萧何,“我听见了。”
你能轻点拍我吗?
这是在马上,不是你我在地上走着。
刘邦那已经不是想要试试带兵了,他是非常想要去带兵!
这乐子太有意思了!
至于那位刘渊!
他就是他的后代!
作为祖宗,他很喜欢这位素不相识的后代!
特别喜欢!
【就这局面,简直就是明摆着想搞男女互换版本的宣太后和义渠王。】
【但问题是人家宣太后那也不是改嫁啊,那最多就是私通,私底下的,不是名义上的,虽然这都快上台面去了,你冒顿这么来,那是纯纯是挑事。】
谁说不是呢。
这要不是挑事,那什么才叫挑事?
【不过退一步说,冒顿可能也真想通过这种神奇联姻,当上大汉皇帝,或者,太上皇。】
“……”
“……”
“……”
那还是信他是挑衅的吧。
这种东西,那能叫联姻???
[总归几代休养生息,励精图治,方才有的国库充盈,汉武帝一转乾坤。]
[甚至因为之前的经历,也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莫说天下了,就说区区一个武器库之中竟是能有装备几十万军的武器。]
[而这,只是东南地区。]
[若是在直面匈奴的地方,说不得还要更多。]
能够武装几十万军的武器库?
而且区区一个?
嗯……
这是存了不少。
虽说大秦全民皆兵,也没到这种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主要原因更多是因为除却秦国之外,更多的地方,没那么习惯于耕战。
但是换句话说……
铁器在那个时候,可能更加让人难以忽视了。
[可谓是一洗这些年被匈奴所欺之局!]
说着,那画面之中,仿佛在演绎过往的一切。
画面都是虚的,是假的。
但是北方胡人如何,绝大多数人都明白。
而且就画面中的那一幕,对于他们来说,那并非是过往,而是日后。
北方匈奴,的确不可不管,而且林朝都曾经说过,他们以后是要去北方打匈奴的。
一切当前,众人心思各异。
尤其是刘邦。
自打听说了那位子孙后代之后,刘邦那是非常惦记冒顿。
之前好像是有人派人刺杀他了吧。
不知道人死没死呢。
而远在北方,被刘邦惦记的冒顿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就在这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他经历了数次的刺杀,其中一次差一点就要被人得手了,但是父亲却是半点没有回护之意,仿佛就是在等着他身死一般。
幼子未成,作为长子,就已经有些碍眼了。
甚至冒顿开始怀疑,那些刺客的来源就是从他那边而来。
不过也或许不是来源于他,而是来源于中原之地。
毕竟就在去年,他曾经化名前往上谷谋划,只可惜那上谷郡守过于愚蠢,一切在前,竟然能够在那种事情上功亏一篑!
甚至整个上谷的风气都截然不同,说是换血也完全不意外,甚至可以谈得上一句秩序井然。
但凡能够有一点脑子,都不至于一点脑子都没有!
当这消息泄露的时候,冒顿听着眼皮直跳,这竟然也行?!
因为这件事乃是他策划的,故而甚至有人试图以这件事来抹黑他,一切当前,冒顿装作若无其事。
直到他收到了即将命他前去他国为质的消息。
冒顿的脸色阴沉至极,以鸣镝练兵,指哪里,死哪里。
若是犹豫,不下手之人,斩之。
即便是他身边人亦是如此。
在不断练兵之下,也就是在今日,冒顿鸣镝,直指老单于。
在那一瞬间,鸣镝指哪骑兵便是蜂拥而上,霎时间老单于丧命当场。
冒顿看着老单于那面目全非的尸体,那是非常的感慨,感慨之余,顺便对杀老单于的人大肆封赏。
要不然都对不起死了的老单于。
在庆祝酒宴之上,冒顿举杯,众人齐齐恭贺新任单于。
如今可谓是大喜的日子,就是冒顿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被惦记的感觉挥之不去。
但是挥之不去是一方面,眼下冒顿既是当了新任单于,冒顿自然也会多想些。
不同于其他单于,冒顿对于土地一事,还是极为看重的。
南下,更是重中之重。
抢夺更多的资源,才是一切的基础。
只可惜上谷郡那边的钉子没了。
要不然一切可能要更加容易些。
不过冒顿不知道的是,在另一边,对于北打匈奴,已然在私下里提上了日程。
甚至有不少人主动请缨。
这里面,就包括了刘邦。
“陛下,臣愿随军出征,求陛下应允。”刘邦拱手道。
不同于往日,如今的刘邦面上更多的是郑重。
当然,这并不是只为了去看看那位老对手死没死,但是如今也更是为了证明自己之能。
对于刘邦一同出征的请求,嬴政其实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就把刘邦放军队里面去,始皇帝也怕这军队被刘邦带歪了,毕竟刘邦那能力……
实在不一般。
但是一切当前,始皇帝看着刘邦,最终还是同意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是留刘邦于御书院,本就是为了等林朝吐露,人尽其用,更何况眼下刘邦自己亦是有心。
不久之后,众人回到了咸阳,各家有各家的事情,而相比较别人,刘邦这边开始了专注造人运动。
比之前更专注了。
吕雉:……
第126章
至于林朝, 在骑马到咸阳城外的时候,甚至恨不得当场感慨一下,我乃笼中之鸟, 网中之鱼, 此一至如鸟上青天, 鱼入大海, 再不收羁, 哦不对, 不能这么说。
准确说是,他出差这个日子, 终于结束啦!
什么是快乐!
这就是快乐!
在那一天,林朝骑着马,昂首挺胸, 气势磅礴。
整个人的气质都快不一样了。
要知道, 林朝别管心下如何,那面上向来都是看不出来的, 明明长得也可以, 但是别说放在一群年轻人中了, 就算是放在原来老奉常、老太祝等一群人之中, 那也是完美融合其中的那种。
说是一句老成都没问题。
但是今天, 始皇帝多看了林朝一眼, 林朝那边都多了几分生气。
“……”始皇帝。
事情当前, 始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给林朝及其随行奉常府官员, 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些休沐时日。
随后,林朝更快乐了。
而也就是在家里歇着, 准备起来弄中午饭的时候,兵仙猫猫也回来看他了。
而且是带着吃的。
带着吃的!
【赞美兵仙猫猫!】
不过鉴于经常看见感觉不出来,如今这一出去就是许久,这一回来还真感觉他长高了些。
与此同时王翦那边,眼瞧着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莫名感觉王贲有点摩拳擦掌,像是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翦隐约感觉,王贲还有一种像是藏了事,但是还想炫耀,但是还忍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很是细微,但是作为老父亲,王翦那简直就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看王贲那个样子,王翦就觉得这里面有鬼。
他打听了一下是因为匈奴,但王翦却是不太信。
他相信王贲请命,但是他不信王贲会因为这件事成现在这个样子。
并非是打匈奴这件事不重要,而是不至于到现在这个状态。
这个状态明显是不对的。
事情当前,打听又没打听出来,王翦决定来林朝这边碰碰运气。
但是自己单独去,显得目标太大,毕竟和林朝素来没有交情,但是他没有交情,但是他徒弟有啊!
而且徒弟还要去看林朝的。
事情当前,伴随着韩信过去之后,王贲没过去太久的时间,就跟了过去。
而也就是在院落之内,饭后,闲暇时光,坐在院落之内,林朝看着韩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兵仙猫猫看起来没那么精神。
甚至都不怎么说话。
准确说平常韩信也不是什么多话多的人,但是眼下还是给人有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而也就是在王翦即将敲门的时候,就听见林朝那边传来了一声——
【兵仙猫猫,感觉心里有事啊?怎么感觉有点压抑呢?】
王翦脚步一顿。
有人欲要敲门,直接被王翦抬手止住。
王翦走进门前,里面更是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在那一瞬间,随行之人,睁大了眼睛,愣了。
对此,王翦是一点没管。
我岁数大了,我就不能偷听吗!
而在庭院之内,林朝开口道,“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太累了?”
“还是有什么事?”
“没有。”韩信当即否认。
“那你这些日子,都干点什么?”
“在学兵法之余,也在学史。”他道。
“有什么感觉?”林朝道。
“学到了很多。”他道。
林朝倒是没听,继续道,“然后呢?”
韩信陷入了沉默。
“可是遇见了什么问题?”林朝问道。
韩信继续沉默。
林朝想了想,随即道,“有人和你一起学吗?”
【或许,你可以有个朋友。】
“有人和我一起看。”他道。
“那他们有遇见什么问题吗?”林朝继续道。
“没有。”
闻言,林朝也沉默了。
随后林朝看着过来看他,还想要投喂他的兵仙猫猫,道了一声,“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韩信继续道。
“你果然还是遇见事了。”林朝说着,声音之中感慨万千,“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罢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闻言,韩信低着头没看见林朝的表情,但是他能够听见林朝的声音,事情当前,“我师父说,我学得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
“师父说,人心也很重要。”
“没错啊。”林朝道。
“但是我对人心的把握不够。”他道,“但是我觉得,我排兵布阵,推演局面的时候,师父也是夸我的。”
“……”林朝。
【啊这……】
“我既是能够揣摩好敌人的动向,难道不够吗?”韩信抬头看向林朝,“我为什么要管那些人如何?”
“是这样,揣摩好敌人的动向是很重要,但是人活在世,不一定只有敌人,人际关系,还是挺复杂的。”林朝道,“武成侯乃是这方面的高人,你听他的总是没错的。”
【多和王翦学学,他政治点,不说点满了,那也是极高,暗地里用计弄死对面名将,几乎拿着大秦全部的家底用国力压人,一边试图安陛下之心,一边还能够拿着等陛下的名头,拖延下面的人,还是战国四大名将里面唯一一个善终的,陛下几乎不杀功臣一方面,对王翦也是真的信任,但是王翦自己那也不差。】
听着这个,王翦倒是眉毛微挑。
甚至感觉这话应该在人多的时候说。
然后就听见林朝继续道。
【大秦不兴分封,至少陛下不兴分封,也不至于以后把你教的,自己想当诸侯王,然后共拥周王室的心,然后抱着这个心态,在夹在郡县制之前,分封制之内。】
王翦:……
不知道为什么,就冲着他对韩信的了解,他隐约猜到了结局。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汉,用的就是郡国并行,是妥协之法。
后代更是一遍遍削诸侯国……
算了,在这里说挺好的。
【论能力,直接登台拜将,没有任何军功,直接说是空降也不为过,结果就论能耐,下面就没有不服的,谓功无二於天下,国士无双说的就是你,兵仙这个称号,更是已经不足以用人形容了。】
对于这个能力,王翦并不意外,毕竟韩信之才,他很是清楚。
【但论政治,主公正在被人围困呢,艰难时刻,你在那边带兵打下齐国,转眼就敢派人跟人家要当王,关键你还不是半途加入的诸侯,你是人家嫡系,在这个节骨眼,就算你是为了更好管理齐国,但是这东西但凡是个人眼里那都是趁火打劫,但是真说你是有异心吧,敌人写信劝你自立,三分天下,你还不干。】
在那一瞬间,王翦听得眼皮一跳。
隐约?
不,这玩意他是真隐约不出来!
论功行赏也等到日后啊!
哪有当场就要的?!
更别提那边还在被围了!
但是那边林朝的动静还在继续——
【几乎失势后,被从王贬为侯,被功高的外戚请回家之后,还是拜送迎,口称臣,然后出门后来一句,我竟然和你们为伍了。】
失势,被贬,功高,外戚,与你们,为伍。
……
……
王翦头听得嗡嗡的。
此情此景,王翦试图往好的方向想想,今时不同往日,在经历过这些日子的教导,他应该有些变化了。
就是想想听到的话,王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带兵打仗,攻城略地,功劳极高,威望理论上来说也很强,结果人缘关系最后处的,大家一听说韩信可能要造反,诸将人均准备赶紧打韩信。】
【技能点几乎全点在军事上了,人际关系和政治眼光,那简直就是负数了。】
【不过换句话来说,都负数成这样了,还能到这种地步,可见军事上限高到什么地步。】
在那一瞬间,王翦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现在一点也不遗憾林朝那夸赞他的话说在私下里了,就徒弟这些事……
王翦甚至有点庆幸。
幸亏周围没人听见啊。
除此之外,王翦决定,政治课不能是恶补一时,他应该一直学。
不说是能够到达多厉害的地步,至少也应该别把自己往死里坑。
至于那边的韩信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眼下这局面,韩信沉默着不说话。
林朝看得出来,兵仙猫猫有些排斥,甚至是属于那种看不上。
此情此景,林朝决定换个角度道,“那些东西不在乎,但是你都把这群人看明白了,怎么不是更厉害呢?”
“我记得太公姜子牙,也是这么做的。”林朝道。
闻言,少年郎目光看向林朝,将信将疑。
“我是秘祝,之前修史的时候,有人找我看古时的卜文,上面就有关于姜太公的。”林朝道,“他年轻时候,也不屑于这些,但是后来他就研究这些东西了,因为这个其实对兵法也是有些助益的。”
闻言,少年郎陷入沉思,“有用吗?”
“虽然具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林朝继续忽悠。
【感觉这么骗兵仙猫猫有点不太好。】
【不过谁让兵仙猫猫敬仰姜太公呢?这是真好使啊。】
王翦闻言,明白了。
徒弟喜欢姜太公啊。
懂了。
拿着爱好的方向下手,事半功倍。
韩信没说话,但是林朝看得出来,他这是听进去了。
林朝提起茶壶,滚水冲开茶叶,茶香缓缓散发出来。
“这水不是山泉水,可能和我当时在汉中时候不太一样,但是总归茶还是这个茶,味道不错。”说着,林朝正好把带回来的特产给他。
少年郎看了眼那东西,也道了一声,“我不怎么喜欢喝茶。”
就在林朝以为这是拒绝的时候,就听见他道,“但是我师父喜欢喝茶。”
“那我拿过去给师父,不知可否?”他看着林朝,郑重其事。
此话一出,林朝也不由得道,“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拿过来给你的,而且给你师父,和你给你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
本来就不一样的。
在门外偷听的王翦听着韩信这话,不由得心下一暖。
虽然这话其实都不应该说,但是——
这种感觉真不错!
徒弟不白教啊!
比他家孽子强多了!
都是出去一趟回来!
他就不想着带点茶回来!
哦,还有王离那臭小子。
对比一下!小弟子简直就是看着更加让人喜欢了。
若是王贲听见这话,那是真想要喊冤了,这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您老所喝的茶都是出自一个地方的。
“就是我想武成侯那边,若是喝茶,有更好的,这个可能难以入眼。”林朝那边道。
谁说的!
什么难以入眼,都是假的!
此情此景,王翦当场就准备敲门过去,也就是在此刻,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声欣喜的喊声,“祖父,您怎么也在这啊?”
“您也是来找林朝的吗?”
在那一瞬间,王翦身子一僵。
第127章
伴随着声音落下, 甚至院内的林朝和韩信都已经听见了动静。
打开门的时候,王翦就站在附近,站得笔直, 尽是老帅风骨, 周身威严尽显,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而在王翦身后, 亦是有随行之人, 手上提着东西。
那边王离也已经走了过来, 当然,王离身后人也带着东西。
王翦面色不改, 一如之前。
事情当前,王离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出咸阳之前, 打了几幅马具, 正巧多打了几幅,样子倒是极为不错, 但是这马鞍稍微有点怪, 但是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
说着王离抬手示意把东西拿过来, “故而想要转赠于你。”
他一边说着, 顺便道, “不过我没想到没想到, 在这里竟然能够碰到祖父。”
“……”王翦。
事情当前, 王翦道,“我乃是为韩信而来。”
不久之后, 两人共同步入院内。
“韩信曾经刚到咸阳时的事,我已经知晓,眼下正巧无事, 索性也过来道谢。”王翦道。
王翦说着,示意人把谢礼拿了过来。
一切事情可谓是水到渠成,让人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就是让人感觉,王翦不是为了这个过来的。
毕竟,就这个时候,赶得有点太巧了。
不过也伴随着说完这件事后,王翦直接打听了一下,“不知在这一路上,可曾遇见过什么事?”
“?”林朝。
【和我闲聊这个?】
“我儿之事。”王翦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切入主题。
“我和通武侯虽然相识,但是所了解并不多,怕是很难帮到武成侯。”林朝道。
【总不能是因为就爱生食这件事吧?】
【那王贲是挺爱生食的,我以前只是以为王贲喜欢生鱼片,后来在那路上我才知道,王贲对生得情有独钟。】
林朝一边想着,一边顺便把糕点往韩信猫猫那边推了推。
韩信见状,好一会儿,很是无聊才伸手。
而那边的王离深有体会。
但是这个次数太少,他都不知道,所以这个也不能够喝祖父说。
甚至上一次被林朝戳破的时候,他甚至还挨了爹一脚。
想到此处,王离有了一种看亲爹倒霉的感觉。
甚至还是那种虽然;老父亲倒霉了,但是他其实是为了爹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
真棒!
王离一边想着,整个人甚至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至于王翦那边,他其实并非是打听这种东西的,眼下这东西更多的是意外之得。
不过眼下这种局面,王翦也没有心思继续打听下去了,眼见林朝那边没起疑心,王翦也直接不说什么了,又简单问了问林朝之前是怎么遇见韩信的,不多时,王翦就站起身来就准备把王离带走。
至于韩信,“今日既是无事,已经出来了,也不必不着急回去。”
闻言,韩信点了点头,“弟子知道。”
王离却是不想走,送东西是真的,但是也想要顺带看看能不能打听下改善的那个马具,别的不说,那个马具真的是深得他心,从图纸的时候就相中了,眼下这出来,那简直就更好了,但是眼下我话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啊?
韩信都可以,我也可以啊!
我也没什么事啊!
此情此景,王离试图再挣扎一下,“那个祖父,我其实也还”
“回去再说。”王翦直接打断了王离的挣扎。
“?”王离。
都从这边走了,回去还有必要再说吗?我同谁说?
不过鉴于祖父已经说了这话,王离只能寄希望于林朝。
对此——
林朝那是非常具有不掺和人家家事的自觉。
更别提,还是同事的家事。
而且就算是退一步来说——
谁喜欢假期和同事在一块啊!反正他不喜欢!
见林朝不出声,王离也只能把东西离开,即便是恋恋不舍。
奈何没用。
谁让在祖父边上呢?
此情此景,王离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来,为什么不晚一点呢?!
晚一点不久错过去了吗?
但是就祖父这个态度,也说不准是有事呢?
王离在心下想着。
送二人离开的时候,林朝目光看着王翦和王离离去的背影,心下却是有了一种感觉:
【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对劲呢?】
在那一瞬间,王翦面色一滞。
至于边上王离倒是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能是林朝想多了吧。
王离正想着,对上了祖父那危险的目光。
王离:???
发生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啊!
【说起来,王翦之前站着的那个位置……怎么感觉有点太前了啊?】
【而其他随行的,反倒是有些太后了吧?】
林朝想着,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如果说之前王离是压根没有往那个方向想,毕竟那是他祖父啊!大秦少有的名将!
但是伴随着林朝一往那边提,鉴于王离比林朝看到更加早上一些,林朝所不曾看见的,在那一瞬间,尽数出现在了王离脑海之中。
王离也并非愚笨之人,伴随着林朝那边一提,不关注还好,一关注,王离闻声脑子里面冒出来了一个非常离谱,甚至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念头。
而在他身旁的祖父,脚步依旧,背对着林朝,好像一切如初。
王离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能吗?
不对,不会的,那可是祖父,他不应该这么想。
也不应该有这个念头。
我不好奇了!
我真的不好奇了!
王离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前去,只要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了!
只要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了!
王离这么想,但是思绪总是比脚步快,尤其是他现在还不能跑,跑了就更显得不对劲了。
王离再不想听,此刻也听见了——
【不能是偷听吧?】
【应该不是。】
【堂堂战国四大名将,能在我家门偷听?】
别说了,别说了。
一时间,王离快哭了。
事实证明,人距离那边远点后的确听不见了,但是眼下,已经晚了。
有道是越不敢去想,脑子那就是越往那边策马狂奔,每一幕都在脑海里面回放着,清晰的要命,王离更是明白,在自己开口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危矣。
有事?
的确,有事。
但,是他有事。
之前就已经要完,现在……
“祖父。”
“我,我,我如果说,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王翦走了好几步后,方才停了下来,侧过头看向他,“什么故意的?”
“有什么可故意的?”
“你父亲在外如何,你可是到现在都不曾说,林朝都知道,你难道不清楚?”
“为何不说?”
“为人子者,见其父毁身,当谏,谏志不从,当报之于祖父。”
“你之前就做得很好,如今为何退缩三尺?”王翦说着,“你父亲何在?”
事情当前,王离毅然决然决定卖爹,“祖父,我带您去?”
不久之后,王贲那恨不得都咬碎了后槽牙。
那是假的!
假的!
我压根就没有那个爱好!
但是坏消息是——
他被抓到的时候,正在询问项籍之事,一时间也不敢多说。
可谓是憋屈极了。
当然,这边父子俩承受着来自老父亲/祖父的怒火,那边的林朝,倒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心态那也是非常良好。
至于韩信那是次日才回去的。
一切好像风平浪静,至于暗地里,只有父子俩才知道。
至于韩信走后,林朝也去找了个黑大爷,那边黑大爷虽然谈不上打入敌人内部,但是已经逐渐在秦墨的势力范围内凭借着一个人就打出了一片天了。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实在不错。
而且林朝还没在,这种事情,不好对别人说。
当听见林朝过来的时候,黑大爷还挺高兴的,不过黑大爷也试图遮掩了一下,但是不多。
结果就是阔别多时,林朝再一次吃上了黑大爷所做的大餐。
一切恰到好处。
更别提那刀工卓绝了。
随后林朝更是歇息够了后在咸阳城中四处走,顺便打听了一下王良回没回来,随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孙老回答道,“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啊。”
“?”林朝,“为什么?”
“随陛下出巡的时候,我的确遇见过他,但是已经过去很久了。”
“倒不是你遇见与否,而是……”
“而是什么?”林朝看向孙老。
“他都快成御史了。”孙老不由得道,“而且是微服出巡的那种。”
而对于王良的问题,孙老和林朝其实都知道一二。
就这个事,对于王良来说,什么心情,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作为当事人,张良看着身边这一群护卫,心态已经麻木了。
火龙烧仓那件事,只是个开始。
时至今日,张良仿佛是带着一群狗子,他们带着纯粹之心,只管冲,甚至因为外置大脑过于好用,这些日子一个个的逐渐抛弃了脑子,就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先生真厉害啊!”
“先生大才!”
“先生真乃神人也!”
“先生不愧是先生!”
这是护卫吗?
这是给他找事的。
张良甚至都怀疑这群人是故意的。
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为民伸冤,这本就是对的。
可是帮秦国澄清吏治这东西,放在他头顶上,实在是极为炸裂。
可真说是把他们卖了,简单至极,而且以张良的本事甚至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张良到底下不去这个手。
遇见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曾拼了命保护他,甚至其中一个胳膊差点断了。
他并不怀疑,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命令之故誓死保护他,眼下更是他们的本心。
但至于为什么需要拼命保护他?
这个没法提。
一提张良更糟心。
事情当前,张良只能让他们不泄露身份,至少……
心里能够舒服些。
坏消息他们往回写信,帮张良邀功,是一点也没少干。
而张良没法拦着,因为他们是公子高的人。
禀告本就是正常的,而且公子高对他也极为信任,别管那藏了多少事,皆是处理的极好。
若是多加阻挠,反倒是不妥。
一切当前,张良只能试图早点回咸阳。
也就是这条路上,张良感觉到了路匪是那么的碍眼。
把百姓逼成路匪的,亦是碍眼。
张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去咸阳,进国馆,试图从内部瓦解秦国,到底是不是对的。
因为接触,会产生更多的羁绊。
张良想着,看向远处的夕阳。
“先生,东西好了!”有人跑过来,甚至直接把东西都带了过来。
他们的厨艺实在不算好,但是吧,这已经是最好的那一块了。
张良看着这些,心思更加复杂了。
或许一个月后,他也就到地方了,不必再想这些了。
坏消息是,两个月后,张良还是没有到咸阳。
而刘邦在不懈的造人努力下,倒是有了好消息。
当然,等是不可能等的,刘邦直接奔着林朝就去了。
对此,正在摸鱼的林朝一无所知。
第128章
笛声一会儿悠扬, 一会儿断断续续,那已经不能说是破音了,那是压根没有音, 仿佛随时都能把周围人送走。
但是仔细听的话, 却是还挺有韵律的。
作为乐之大家, 仔细地去感觉一下, 其实脑海里面甚至能够想到这曲调本来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故而, 太乐的脸色那简直就跟皱在一块, 但是脚上一点都没办法动一步。
又糟心,又感觉这乐谱是实在不错。
至于太乐明明应该是奉常府的人, 和御书院完全不沾边的太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那就要说陛下已经把林朝带走很久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 又不在奉常府,作为乐道中人, 太乐听着同道中人和他说的那些, 太乐那也是真的羡慕。
不过等到刘邦进来的时候, 那动静已经骤然一改。
如闻仙音。
可以说是两极化。
耳朵顿时清亮了。
同是一个人, 但是声调截然不同。
那叫一个明显。
太乐在那一瞬间, 都心下一顿, 这是……
熬过来了?!
不过刘邦倒是没听见, 而且他来时这个技巧那简直就是越来越好。
眼瞧着那边太乐那复杂面色,有点看不懂, 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事吧。
刘邦看着林朝搓手手,“林朝,你来一下。”
“?”林朝。
“来一下。”刘邦继续示意。
看着刘邦神秘兮兮的样子, 林朝见状,当即走了过去。
那边刚刚熬过来的太乐:???!!!
在那一瞬间,太乐目光死死得瞪向刘邦。
对此,刘邦是一点没看见。
太乐那眼睛瞪得更圆了。
林朝被刘邦叫到了没人的地方后,两人同时道——
“你又找到什么了?”林朝。
“你帮我算个事呗?”刘邦。
话音落下,场面都停滞了一瞬,不过很快刘邦就继续道,“林朝,我听人说,对看孩子这件事,比较有经验。”
“???”林朝,“你听谁说的?”
“我没有啊!”
“我哪有这个能耐!”
“太子之子,何时出生这件事,不就是你说出来的吗?”刘邦找了个传闻,半真半假道,“我夫人也怀了,大夫刚刚查出来,你要不给我算算预产期?”
一说起来这件事林朝眼皮直跳。
【不是,那是偶然,是偶然!】
【我也就是顺手一劝,哪承想一语成谶真的生了啊!】
【怎么就那么准啊?】
【就这玩意,我哪里知道?】
【这东西你应该问大夫,我上哪里知道去?】
“?”刘邦。
不是,这个竟然是真的吗?
我以为只是传闻,找了个借口,没承想……
嚯!
意外之喜啊!
事情当前,刘邦直接道,“大夫说了大概日子,不过这不是没准到具体哪一天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真把我当算命的了啊?】
【我真不会算命,我是秘祝,主职是往好听点叫沟通天地,不好听点其实就是私底下对着天或者对着列祖列宗打报告的时候,私底下偷偷帮君主甩锅,因为主要技能和太祝之能比较重合,所以会兼太祝事而已。】
“那你也比较厉害。”刘邦道,“沟通天地,岂不是比算命的都厉害,你看那个巫祝,哪有你厉害。”
“咱们俩这个交情,有好消息我都第一时间来告诉你,还不能说明咱们俩关系好吗?”说着,刘邦从袖口里面,还掏出来了一把饴糖,“来点?坊间新弄出来的。”
林朝倒是也没客气,直接拿了一块,但是事还是要说清的,“这事我也真不会。”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长公子那也是临近预产期找我的,就在那个期限之内,哪一天生都是正常的。”
刘邦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到时再来找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的重点是,哪一天生都是正常的,哪一天!】
刘邦见状也没有在这个事上多纠结,转而道,“主要是我夫人怀孕,我也就能想到你能够帮帮我了。”
“……”林朝。
【我谢谢你,在这种事情上想到我。】
“巫祝总归是不同的。”刘邦继续道。
“帮我一把呗?”
“如果你需要我帮你祈天的话,的确可以。”林朝道。
闻言,刘邦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可以帮我看看,我这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之类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双胞胎?”
“龙凤胎?”
“实在不行单独演天祈天一下试试吉凶也行。”
林朝他对看孩子哪天出生这件事上,不清楚,但是这个……
他还真清楚。
【如果流程没错的话,女孩。】
哦,女儿。
可以!
【你和吕雉总共俩孩子,老大鲁元,老二刘盈。】
【俩孩子也是倒霉。】
【俩强人父母下,再加上乱世。】
【鲁元那差点去匈奴和亲。】
闻言,刘邦的关注点到没落在自家果然是外戚,而是冒顿可是给太后去过信的。
活脱脱的挑衅,引得那位堂堂当朝太后自贬成那个样子。
如果说之前听着不舒服,此刻的刘邦心下更是一顿。
对冒顿不仅仅在大义之上,如今更多了几分私仇。
【而刘盈,那更是活脱脱一个俩强人父母下,生出来的小白兔。】
“?”刘邦。
小白兔。
我,儿子,小白兔?
我和夫人都不是这种人啊!
【作为人,甚至他可以说是好人,他甚至能保护政敌,虽然那个政敌只是个孩子,那也是威胁他地位的政敌,说句不好听的,那个政敌背后的势力,不说治他于死地,那也大差不差了,但是他还能保护下去,就这心性,只能说,那是真不像是刘邦和吕雉的孩子。】
【兄友弟恭,仁厚待人,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或许就是因为父母都是强人,一个比一个强势,而且都是强到难以言喻之人,所以孩子就容易走到另一条路上。】
【不过也可能是被家人保护的很好。】
刘邦想了想,选择了后者。
他没多强势啊。
夫人也还行,也谈不上那么强势。
不过小白兔,到底还是刘邦难以想象的。
但是换句话说——
说不定也很好玩呢?
【不过如今的话,可能不至于那么倒霉,至少不会出现逃命的时候,刘邦踹俩孩子下马车又被人给捡回来的事了。】
……
……
在那一瞬间,刘邦面色一滞,阿这……
嗯……
这种孩子还没出来就被自己给踹了的感觉。
哦,准确说是踹了,但是没完全踹。
我有这么缺德吗?
不过换句话说……
幸亏夫人没听见啊。
刘邦不由得想着。
不过转念一想,两个孩子中,就听这话来看,老二就明摆着是个男孩。
但是换句话来说,孩子的名字有了。
【哦,鲁元是谥号,不是名字,但这玩意真的是总是习惯性的就以为鲁元叫刘鲁元。】
啊……
这种感觉更加复杂了。
孩子还没出生呢,还在肚子里面呢,当爹的连孩子谥号都知道了。
而林朝那边眼瞧着刘邦没有再说话,也应下了刘邦的事情,“等我找时间,帮你孩子祈天。”
“好。”刘邦道。
此情此景,经过了之前的事,刘邦声音之中也多了几分感慨,“说起来,你说我的子孙后代会是什么样呢?”
“这个谁有说得准呢?”
【不过据我所知,什么样都有。】
【甚至包括了大汉魔导师,和魅力属性为一百的大汉魅魔。】
“?”
什么玩意。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大汉魔导师,我就想起来了魔法少女,一想起魔法少女,脑子里面就变成了他是魔法少女,我这脑子算是废了,不能要了。】
刘邦更蒙了,魔是什么,因为林朝的缘故倒是能够明白一二,但是眼下这东西放在他后代身上……
他本来是想问问肚子里的那个,没成想,后代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的吗?
修道有所成?
本以为萧何的后人就比较强悍了,还出个皇帝,虽然那个皇帝最后走上了赵武灵王的路,但是那也是八十多岁的皇帝。
他的后人这是更强悍啊。
直接不当人了,修道修出成果来了?
刘邦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顿时感觉他这子孙后代真有意思哈。
事情当前,刘邦打听完了,又说了两句话,临走之前,刘邦都走出去两步了,又回来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和夫人的第一个孩子,等到了时间,我再找你算。”
来都来了,知道都知道了,别的不说,试试也行啊!
听着多有意思!
不用下,那都白费林朝就在这边了。
说完刘邦转头就走!
“……”林朝。
【都说了我没有这个能耐了!】
【哎?不对,等会儿?第一个孩子?】
那边快步离开的刘邦听见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刘邦的第一个孩子,是庶长子刘肥啊?是外妇曹氏之子,我这蝴蝶之力这么厉害的吗?蝴蝶没刘邦一儿子?不能吧?】
哎?!
在那一瞬间,刘邦思绪都停滞了一下。
他还有个儿子吗?
好家伙,来一趟不仅仅打听完了夫人之子,我还多出来一个儿子是吗?
哦不对,没多出来一个儿子,而是可能多出来一个儿子。
他和曹青可是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准确说自打他和夫人成亲之后,就差不多断了。
上次回去的时候,听说曹青都已经不当寡妇,直接改嫁了。
据说曹青的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如果真的有孩子……
嗯……
他是查还是不查呢?
刘邦陷入了沉思。
要不还是查查吧?
真说是有个孩子,月份瞒得住别人家,那是绝对瞒不住自家的。
万一没有这件事呢?
总归都听见了,总不能当没听见吧?
第129章
在朝会之上, 太尉冯劫,再一次把前少府的事情提起来。
亦是有人列了历年有关于匈奴的损失清单,一说就是一大串, 几乎没有什么停顿, 通顺至极。
摸鱼之余, 林朝定睛一看, 来源自那个姓姜的博士官, 不得不说, 对于这位,林朝那是真·印象深刻。
不是一般的深刻。
不为了别的, 就为了那个瓜也深刻。
【从国馆考试考出来巅峰王者之一脑子就是好使哈。】
正在说话的姜扬,被这句话打岔了一瞬,一边说着, 一边在脑海之中不断盘旋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当然, 不仅仅是姜扬。
甚至陛下都开始琢磨了。
可以说,就在大家以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着的时候, 就听见林朝道——
【背得真顺呐。】
【都说了好半天了, 都没卡壳。】
“……”
“……”
“……”
你不关注具体, 你关注背数背得好不好?
是不是重点落的也太离谱了?
不过别管林朝的关注点多离谱, 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兵力、粮草、时机都是问题。
之前的确在私底下谈过这件事, 但是真说把这件事搬到朝堂上, 那要探讨的那就是多之又多。
不过好消息是对于这个大家也还算是熟练。
事按部就班的谈着, 谁领兵,要多少人等等。
林朝那边也按部就班地摸着鱼。
[巴地朱砂, 为您报时!]
在画面上,正播放着一道神奇的音调,蓝色球为底, 几道颜色从边上而来,最终化作四个金字,和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符号。
[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大秦新闻联播,今天正是公元前二二一年,秋分降至,天高云淡风轻,各地因地制宜,高效有序推进,书同文,车同轨,人同伦等各项工作,为中华大地的整合打下基础。]
[在天南,在海北,各级各层,将投入更多,保障书同文、车同轨的有序进行。]
就林朝那抽象事,很多。
现在这个,对比之下,倒是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离谱的。
王翦年纪大了,终归不好上战场,不过不代表,始皇帝不会参考王翦意见,此情此景,始皇帝直接道,“武成侯,意下如何?”
王翦此刻正在进行补充完善,顺便当做谏言,进行兵力粮草之事。
就听见那边继续道——
[现在插播一条,大秦最高领导人秦始皇嬴政沉痛的宣布,卓越的军事家,优秀的政治家,彻侯武成侯,曾任职上将军,太子太傅,领导了平定三晋及带六十万大军灭楚,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封建主义战士,秦国中央军事领导人王翦因病医治无效,于二二一年九月二十六号于家中逝世,在公布之后,秦国的稽首们悲痛万分,咸阳数万的民众一同走上街头,沉痛的悼念王翦。]
王翦:???
我还活着呢,你直接就把我送走了吗?!
还是这是在提前预告我的死期?
不过公元前二二一年是什么时候?
九月二十六号?
还有那个咸阳数万民众,一同走上街头?悼念我?这东西能是真的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猫腻呢?
至于太子太傅,反而算不得什么,虽然他并没有当上,但是日后也不是没可能。
那画面之上带着沉痛的哀乐,王翦那是眉头紧皱,而那边王贲和王离心情也实在不太好。
此情此景,那边的冯劫直接就着王翦的话,接过了话茬,“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打匈奴,却不同于攻城略地……”
而那边的动静还在继续。
[王翦的逝世,对大秦朝廷是巨大的损失!]
[他这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秦朝的建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个是秦代的词吗?】
王翦不知道是不是秦代的词,但是他现在人还活着就被林朝提前预告了一下死亡这件事。
下一秒就听见那继续道。
[享年,六十九岁。]
六十九……
那岂不是就是……
今年?!
王翦在那一瞬间愣了一会儿,心下倒是更多谈不上怕意,更多的怅然。
他已经快到了七十了,已然是要随心所欲的年纪了。
对于寿命这件事,王翦其实也送走了许多人。
对生死看开,那是有些太夸张了。
怅然的同时,王翦也有些遗憾。
家中安好,子孙有成,王贲就不说了,就说长孙王离,托林朝之故,他也知道王离日后是个一个合格的将军。
大秦天下越发安稳,又有林朝这位仙神为辅。
只是,他如今这刚刚收了韩信为弟子,对于兵法之事,他一点就通,但是对于政治眼光和人际交往,还是有很多不足的……
虽然有王贲他们,但是总归靠人不如靠己。
王翦想着,目光也多了几分悠扬。
此时此刻,最为距离最近的王贲此刻甚至就差一只手拉住王翦的胳膊了。
“父亲。”
“儿日后再也不会忤逆你了。”
“嗯。”王翦道,“你那个东西彻底戒了,免得你以后找我太快。”
“儿知道。”王贲说着不由得不咬紧了牙关,目光看着王翦眼底尽是郑重。
甚至在场的作为和王翦有些半师之谊,或者有些交情的,眼下那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悲戚。
即便是没什么交情的,王翦那也是武成侯,虽然如今已经不掌兵,但是在陛下那边的位置,那也不是常人能够比得了的。
嬴政那边亦是准备在今日之后,派太医前去查身体,并且为了避免王翦身体恶化得太快,早些让王翦好生休息,朝会也莫要再来了。
天下大势都可改之一二,眼下一样未必不能改些什么。
总归注意些,万一有改善呢?
改善一点是一点。
除此之外,看起来他明明身体还不错,怎么会突然就病逝?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意外?
这个念头不仅仅是陛下有,在场其他人也有。
甚至尤其是王贲,都已经想让人时时刻刻守着王翦了,而且必须是心腹,必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心腹。
此刻也有些动摇,或许他可以守着人,而不是去攻打匈奴。
林朝看着这个东西,也意识到了个问题——
【说起来,公元前二二一年……】
是的,就是今年。
有人心下道。
【这是去年吧?】
嬴政:?
王翦:?
在场文武百官:?
去年?
啊?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被林朝这句话弄得那心下什么感觉那都是如同凝滞。
【假的吧?】
……
……
不是,林朝,你?
你这样合适吗?!
我们都知道你这东西不靠谱,但是就这个,听起来仿佛真的有一点靠谱,而且还说的言辞凿凿!
结果?
是好消息不假,但是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来着!
合着还是捏造啊!
哦不对,从这个画面中出来的东西,我们就不该信。
这玩意那是真刺激。
王翦嘴角差点都没抽了一下,林朝,谢谢你,让我捡回来了一条命。
虽然这条命压根就没丢过。
至于王贲和王离,此刻倒是更多的是庆幸。
王贲看着王翦,眼底尽是激动,“父亲,太好”
不等王贲说完,王翦直接打断,直奔主题,“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王贲当场哑然。
【在史书上王翦压根就没有生卒年,坟头也被盗过,后来也没剩下什么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胡大师登基后,王绾和王贲都已经没了,合着花活到最后,还是胡扯是吗?!】
在那一瞬间,别人不说,章邯心态顿时平和了,坟墓受害者增加了。
虽然他可能压根就没有坟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章邯还是心态好了点。
王翦心态却是不平和了!
比刚刚说他要死那心态都炸裂!
好消息人没死,坏消息人没死,但是人死了之后,坟出事了。
虽然林朝说过秦汉墓都容易被盗,甚至还有先君被盗了无数次,但是提到自己身上,和没提到自己身上,那是两码事!
好歹是他的身后事,你来这一套?!
王翦镇定一下,却是完全镇定不下来!
那边蒙恬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
大秦运气八斗,陛下独占一石……
蒙恬陷入了沉默。
不会是……
他们都……
嗯……
“以后一起问问陛下吧。”蒙毅对李信低声道,“开疆拓土之功,武成侯大概是不会跟你我抢了,周遭的疆土,大抵就是机会了。”
李信陷入了沉默,因为他觉得,蒙恬说的是真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李信感觉,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坟了。
就看谁倒霉的那种。
事情当前,李信甚至有心安慰蒙恬,“或许你不至于那么倒霉。”
“你是自杀的。”李信道。
而且在那个畜生手底下,被抓回来后,蒙毅也出了事,大概应该没有什么坟。
“……”蒙恬。
谢谢,但是我倒不是说那种境地下,我是说如今之下,也容易保不住。
不过……罢了,没什么不过的了。
不管怎么说,冯劫那边也大致补充完了。
就在冯劫考虑要不要拖延一下时间的时候,那边始皇帝道,“即使如此,那择日发兵。”
“朕欲平定北胡,发兵大军二十万往北地,王贲为上将军、蒙恬为副将,刘邦为迁将军,独领五千兵马,随军出行。”始皇帝最终拍板道。
此话一出,如同一锤定音。
“臣领命!”三人齐声道。
其中刘邦的声音是最大的那个。
刘邦之前是求了,但是终归是求了个随军的机会,不曾想直接就是五千兵马,而且更重要的是,独领。
与此同时林朝听着这个,倒是也不由得道——
【用刘邦、大秦、将军,五千人造句。】
【说实话,我是在此之前,是很难想到这玩意竟然能够造句造成,刘邦在大秦当将军这玩意的。】
【就眼下这一幕,就已经够意想不到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够更加挑战不可能。】
当然,别管林朝怎么造句,事还是那个事。
半个月后,大军即将出征,临走之前,刘邦收到了老家那边的消息,孩子大概就是他的,就是……
那夫妻俩好像知道,而且曹青那丈夫身体有点毛病,而且因为他查的事情,夫妻俩据说战战兢兢的,实在瞒不过人。
刘邦沉默了一下,最终临走之前,跟吕雉交代了一声后,然后给曹青写了封信,孩子,他不管,但是如果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来认爹,他现在就当没这个儿子。
对于这个,吕雉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刘邦以前和曹氏有一段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二的,眼下这个如果不是林朝开口,刘邦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若是在沛县的话,吕雉或许面上不说,心下终归会有些点念头,但是伴随着来了咸阳,更是在咸阳为官,事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变的。
尤其是,她已经从刘邦那里听说了,她这一胎是女儿。
那个孩子没有她重要。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孩子可能都不会来咸阳,至少现在是如此。
正是即将入秋,天高云阔,一众武将敲定的日子。
匈奴到了秋季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即将南下的时候。
大军开拔。
章邯,也过去了。
明明都是九卿了,但是此刻章邯还是一起去了。
此刻,陛下送行,林朝也是送行之一,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种场合他为什么要过来,可能是跟着陛下壮壮声势吧?
【换个角度想想……】
【这种类似的事我好像已经很常干了呢?】
林朝想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而与此同时,就是在送走的大军之后,有三群人到达了咸阳。
第130章
张良到了咸阳近郊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声势浩大。
但是吧——
出于一种护卫的不懈努力之下, 张良想要多低调那也谈不上。
“先生值得!”
“先生你行的!”
“先生我乃是一介武夫,但是亦是知君子之行,君子之义, 先生才思敏捷, 超凡脱俗, 白珪之粹, 但是像是先生这般之人, 吾之前未尝得见!”
“先生, 俺也一样!”那边刚刚解决完了一个小偷小摸的护卫亦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 虽然脑子逐渐被抛弃了,但是在身手上那是加强了,注意到问题的速度也快了。
大军开拔, 实在声势壮阔, 张良等人也自然遇见了。
看着大秦的铁骑兵将,张良其实并不意外韩国能够被灭, 相比较秦国, 韩国实在太弱了。
但是不意外是一回事, 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相信秦始皇还有下一次的出巡, 如果按照原本的设想, 他可以继续查探, 他应该去寻大力士, 去继续刺杀秦始皇。
但是经历了如今这局面,张良开始怀疑这件事能不能成了。
要不……
再换个思路?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张良看见了远处有人前来。
那前后的几个人,张良不认识,但是就那行为习惯, 还有那刀剑他可是很熟悉。
那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人,少年人桀骜不驯,双眸如点星,站在那里就属于中心之地。
至于那中年人,那脸色……
那不是一般的复杂。
带着怀疑,怀疑中带着不情愿,不情愿中带着想跑,跑还跑不掉的感觉。
看了那么一眼,张良就感觉,这个人,可能的经历,和他差不太多。
嗯……他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这么熟悉?
张良想到此处,面上更加像是加了一层霜。
为首的那位注意到了这边之人,本想开口,最终只是拱手示意了一下。
“你们怎么在这?”张良那边为首的护卫魏令走过去道。
“奉命寻人,未曾想正好碰上了。”那边护卫道。
闻言,魏令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那边道——
“说来,你们是又要出咸阳吗?”
“?”魏令。“我们刚刚回来。”
此话一出,对面的丹凤眼护卫,实在不信,“这都多久了,你们刚刚回来?我们找人的都回来了,怎么可能!”
“我听说陛下都回去很久了!”丹凤眼护卫不由得道。
此话一出,魏令不由得挺起了腰板,脸上都带上了几分骄傲,“这个就要多亏先生了。”
那边走近那中年人,刚准备开口的张良:“……”
你倒也不必把这件事炫耀出来。
而对面的丹凤眼护卫这个样子,随即道,“哦?你们游山玩水去了?”
“不能吧?”
“想什么呢?”
“这件事那可是说来话长啊。”
“不过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先生,带着我们几个,去整顿吏治,澄清玉宇了!”
“……”张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边的中年人,“能够在这里遇上,也是一场缘分,在下王良。”
“项梁,这是我侄儿项籍。”别管项梁心下如何,但是当前对着人,项梁也算是礼节周全。
虽然此刻项梁对着这位王良,就跟对秦国官员一样。
毕竟,就那边的话,不仅仅对面这位能听见,他也能听见。
“项氏,乃是旧楚之地的大姓,世代皆出名将,楚将项燕便是佼佼者。”
“那正是家父。”项籍道。
对于这个,他们可以说是查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找到他家来,人是咸阳来的,还是县尉带来的,就那么多人下来,项籍差点怀疑这是来抓人的,而且是那种抄家灭族的那种。
要不然用得了这么大阵仗。
直到那为首之人,又再一次确认了他的名字,最终目光落在了项籍身上。
十二,项梁之侄,他们已经查了,在这个范围之内,只有这么一个人。
而且还是那种很是勇武的样子。
至于那个羽,压根就没这么个人。
他们甚至从项燕当年所在之地开始查起的,别说活着的了,死了的都查了一遍。
换句话说,项燕就三个儿子,项英、项梁和项伯,项伯还活着,项英早亡,还就一个儿子,被项梁所抚养。
最终如果这个项羽存在,那必定是他了。
项籍眼瞧着当前局面,那也是眉头紧皱,那眼神之中极为狠戾,就如同一头狼崽子一样。
而也就是在此刻,他走上前来,“我们乃是从咸阳而来,听说你们叔侄二人有大才,故而请你们前来。”
“我叔侄二人之名,大抵还未至如此地步。”项梁上前一步,免得项籍被骗。
护卫或者更加准确来说是亲卫郎将,“项燕乃是名将,即便是当年作为敌人,但是我们依然可以肯定项燕贤德,罪责在楚王,强行逼迫项燕出兵,以至项燕身死,天纵英才的项英郁郁而终,楚王无道,楚地如今亦是秦地,楚史,亦是秦之旧史,天下亦是如此,仁人志士,当护,只是如今为国为民为兵为将,不可多言,但是此事陛下心中总归是有数的,亦是恩于怀王之孙,亦是恩于项燕子孙。”
“?”项梁。
不是,你们现在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你们哄小孩呢?!
强迫出兵?
敢情六十万大军不是放在你们边境了啊?
你们秦国能够撑得住这么多的大军,在这里耗时间,耗粮草,耗后勤,你们耗得起,我们楚国耗得起吗?!
但凡耗得起,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吗?!
说不得就是楚国一统天下了!
而且我兄长是纯粹病死的,你们还添点东西是吧!
这边项梁被这群人的厚脸皮震惊,那边项籍一如之前,仿佛什么都没变,但是项梁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想事了!
只不过此刻不想有退缩之意罢了。
再仔细想想这话,项梁在那一瞬间眼皮一跳,不是,你们真的是来骗小孩的?!
项梁有一种,自家孩子要被抢的感觉,但是就眼下这局面,项梁只能试图退一步求成,再看日后。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只不过项梁没发现更不好的还在后头。
他们不仅仅骗小孩,还开始逐渐哄骗小孩,你们一顿忽悠,忽悠就奔着我父长孙去是吧?!
你们这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吗!
项梁私底下想要把自家孩子带过去好好解释解释,奈何那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为首的那个丹凤眼护卫,没有一点说他坏话,全是赞美,听得项梁那叫一个牙疼。
但是对于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那是真的极为受用。
有些东西,项梁不会细致地去讲,但是他们不一样,对于楚国的事,对于当年的秦楚之战,他们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即便是项梁都没法说是假的。
但是这个味就不一样。
项梁看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项梁只能迂回反驳,力度谈不上重,但是也试图还原真相,就比如说那出兵之事。
“项先生懂得好多啊,幸亏还有项先生补充,不过这件事的话,终归还是楚王之过,若非楚王之过,楚国为何不兴呢?为何大秦可以,而旧楚不可?”丹凤眼护卫看向项梁,面色说不出的郑重,仿佛真的像是什么不解的样子,甚至因为他更多的是郑重,再加上那张看起来很是坚毅的脸,以至于完全没有造作的样子。
项梁不知道茶不茶的,但是就这话弄得项梁拳头硬了。
项籍目光也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里面,也是写满了,是啊,为什么呢?
事情当前,项籍也只能道,“大秦的确更胜一筹。”
“秦国变法图强,远胜于各国。”
至于坏处?
当着来人,项梁没法说,因为秦法这东西,对于普通稽首而言,别说谈对了,就算是谈是错的,这个也是一种罪。
秦法那就不能谈。
虽然私下里,这个几乎管不住,但是谁让这压根就不是私下里呢?!
而且就冲着这个局面,他能怎么说?
这简直就是阳谋了。
但是真说是他的态度吧,还是那句话,极好。
甚至还有事经常请教。
弄得项梁这一路上,面上差点都绷不住了。
项籍也感觉到了叔父的不对劲,故而——
他竟然劝?!
他竟然还劝!
看得项梁更气了!
天杀的!!!你们还忽悠我家孩子!!!
一个接着一个是吧!
以至于等到见张良的时候,项梁的面部管理已经被磨得彻底没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虽然项梁没有多说,但是张良已经明白了,之前已经有一个熊心了,如今再有个项家人,那也是情理之中。
眼下,张良终归也还是道,“我其实也并非官员。”
“他们是公子派来的护卫,保护我的安全的。”
四目相对,项梁好像找到了同盟,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年级,虽然眼前这位王良明显比他小很多,但是这也是同盟啊!
大家都不容易!
而与此同时,那边也有人过来。
不久之前,伴随着送走大军之后,一切即将结束,林朝本想着等一会儿结束后,趁这个时期直接彻底想干什么干什么去,毕竟都有这么大的事在前了,奉常府和御书院哪也不用去了,四舍五入那也是提前下班,未曾想这个念头戛然而止。
“你的那位好友归来,随朕一起去看看。”始皇帝道。
闻言,林朝反应过来——
【王良回来了?】
【好家伙,终于回来了是吧。】
【我还以为要明年呢,可喜可贺。】
不久之后,嬴政换了一身常服,带着林朝,护卫在后,微服而去。
到了附近之后,嬴政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一个中年一个少年,年纪大的那个,嬴政怎么看怎么碍眼。
项梁感觉到了那边的恶意,但是此刻那亲卫郎将,实在不敢开口称陛下为公子,眼下做了个简单的礼,就赶紧带着人走了。
张良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嬴政拱手道,“先生,好久不见,一路辛苦了。”
【是挺辛苦的。】
“公子,好久不见。”张良也道,至于那话,张良不想接,不过就眼下来看,别管是眼前的公子还是林朝都多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
【陛下你不考虑给个补助吗?】
“先生乃是大才,如今这等行侠仗义,实在有些屈才了。”嬴政继续道。
【这是要发橄榄枝了吗?】
张良心下微动,要不他试试打入敌人内部?
但是眼下还没彻底就是如此,若是真的……
且不说没有退路,成败与否,公子、林朝、孙老,还有那群家伙,怕是都要受连累。
思及至此,张良终归在心下叹了口气,放弃了机会,“我不过做了些小事罢了,还是公子在背后支持,若非如此,那些事情又怎能彻底解决?”
【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陛下又加班了啊?】
“若是没有先生,又怎得有后续之事?”
【陛下不愧是九九六零零七狂魔,不过给王良补助吗?好歹东跑西跑这么久,甚至在咸阳的居所都是租】
林朝话音未落,始皇帝直接道,“先生若是仍不愿为官,那我这里代人,送先生一份大礼!”
“东西已经准备好,只待先生回去便能看见!”
也就是在这一天,张良迎来了‘公子高’那边所送来的一笔庞大的银钱与房契。
又过几天,王贲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人找到了,已经到咸阳了。
王贲看着那纸张,眼睛顿时瞪圆了。
这……
怎么这么快?!
那岂不是说???
又要落到父亲手里了?
不能吧!!!
而另一边,项籍和韩信,大眼瞪小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