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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91章【VIP】

    “当初您吩咐她在暗中给姑太太找不痛快,她也做的很好。特意去结交了姑太太身边的陪嫁丫鬟,暗中挑拨,让姑太太身边的丫鬟起了心思,背刺了姑太太一把。当初姑太太出嫁时,身边四个大丫鬟,六个一等丫鬟,有自小陪着姑太太长大的,也有后来挑选的,其中好几个都爬了床。这可是让姑太太给气坏了,听说姑太太如今身边伺候的丫鬟少有长的出色的,大都长相平平,生怕再有丫鬟起了心思。”周瑞家的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作为王氏的陪嫁,她自是知晓自家太太和姑太太之间的仇怨,自是选着自家太太想听的讲。

    王氏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叫她贾敏一副清高样,要出嫁了还不忘给我添堵,她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啊!”

    周瑞家的在一旁用谄媚的嘴脸附和着,“姑太太自是比不得您的,出嫁多年都未有子嗣,哪能跟您比呀!咱们珠少爷可是少年俊秀,大姑娘也是落落大方,再说了,您如今腹中还怀着小少爷呢!”说完瞅了瞅自家太太的脸色,见她面带笑意,显然心情很是愉悦,这才继续说下去。

    “敏姑太太一向体弱,这些年为了求子可是没少喝药,如今这胎这是男是女暂且说不准,就只女子生产这一道坎儿,怕是都危险了。”周瑞家的将最坏的结果说与王氏听,果不其然,王氏听了心里也在想,往日里贾敏的身子骨就比较弱,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转悠,就她那样的生不生的下来还两说呢。

    王氏用最恶毒的想法,去幻想着贾敏未来所遭遇的一切,就想得到她过得不好的消息,这样勉强能安慰一下自己那被压抑多年的怨恨。

    只是不管王氏有多少恨,贾敏的养胎生活还是十分舒适的,这可是嫡出的子女,林如海盼了许多年,自是期待不已,每日里都不忘来正院陪陪贾敏,这让贾敏因为怀孕而起了波折的情绪渐渐被安抚。加上此时林家老太太已经去世了,林家后院是贾敏的天下。

    之前有林老太太护着,加上自己一直没有身孕,所以也就任由那个庶出的孽种活着,如今自己怀上了,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都证明了自己能生。若这一胎生的是女孩,那便要想办法再怀一胎了。不过那庶出的孽种,着实有些碍眼了,还是找机会要处置了,省的继续在眼前晃悠,平白惹人心烦。

    贾敏心里有了想法,便想同身边的陪嫁商议,只是身边的丫鬟都是后来换上的,这种事情交给她们自是不放心的,于是便寻了她的陪嫁嬷嬷来。本是该由奶嬷嬷陪着出嫁的,但她的奶嬷嬷不说照顾她,反而在幼时苛待于她,后被史氏打发了出去,如今陪在身边的,反而是史氏赐给她的管事嬷嬷王嬷嬷。

    对王嬷嬷,贾敏自是十分信任的,这不,有了事情要办,马不停蹄的就将人唤了来,想同她商议一番,“嬷嬷,如今我有了身孕,这林家将来自该是属于我的孩儿的,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孽种,是时候抹去了。”

    王嬷嬷如今上了年纪,平日里只管着贾敏院子里的下人们,倒是不怎么往贾敏跟前凑。如今得了贾敏的吩咐,急匆匆的赶了来,再一听贾敏的话,那更是满脸赞同。虽说她是史氏赐下来的,但是照顾贾敏多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在不违背史氏的前提下,她也很是愿意为贾敏考虑,所以如今还能在贾敏院子里管事,月例银子照拿,差事也清闲。

    这些年贾敏为了子嗣吃的苦,她是清清楚楚,早在姨娘进门时,她便在贾敏面前出了主意。哪怕那时候林老太太护的紧,可贾敏到底是管着家的,若是真想下手,怀胎十月有哪里会没有机会。只是到底顾虑着自己没有孩子,怕日后膝下空虚,这才迟疑了,未曾下狠手,在林老太太的护持下,两位有身孕的姨娘平安到了生产前。

    眼看着两个姨娘要生了,贾敏可不会坐以待毙,她是想抱养个孩子在身边,要是有了生母,那怎么能养的熟。有了孩子的姨娘和没有孩子的姨娘可不一样,若是一个不留意,只怕会影响到自己在老爷心中的地位,她可不会给别人机会,老爷只能是她的。

    所以贾敏出手了,两位有身孕的姨娘不知怎的撞到了一起,柳氏难产大出血,生下了一个哥儿,却从此缠绵病榻,许氏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位姐儿,却出生即夭折,并且伤了身子,从此再难有孕。两位姨娘的遭遇让林老太太很是恼火,她知道这是贾敏出手了,只是碍于贾家势大,不能休了贾敏。再者柳姨娘和许姨娘都不能再孕育子嗣,也就废了,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她再费心思。最终调查无果,林老太太也只是把柳姨娘所出的哥儿抱到身边养着,再命人照料着柳许两位姨娘,之后便没了下文。

    贾敏对于没能除掉柳姨娘还是耿耿于怀,看着林老太太的动作,就知道这个上。等事情告一段落,娘,没多久,柳姨娘就因为产后失调,去了,,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许姨娘倒是多撑了两年,可也被多磨搓了两年,最终还是没能忍受住,在寒冷和病痛的交加下,咽了气。

    柳姨娘和许姨娘的相继去世,并贾敏未曾对庶出的长子动手,林老太太眼看着年纪大了,也知晓自己撑不了多久,只盼着贾敏和大孙子并不管后宅的事,她的大孙子日后可是捏在贾敏手里的。,也在时间的推移下,看着贾敏只视而不见,并未对着孩子下手的,林老太太有过惋惜,可惜贾敏手段太过谨慎,未曾抓到把柄,几番追查无果,

    样,贾敏没有孩子,林家庶长子没了生母,从此相互做伴,林家也能传承下去。

    可是,贾敏如今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生后,屈居于那庶出的小孽种之下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结果,所以也是时候该动起来了。

    王嬷嬷满脸欣慰的看着贾敏,“我的小姐呀,您可算是想通了,嬷嬷不会害你的,那个小孽种早就该去见她亲娘了。咱们小少爷快要出生了,是时候为他扫清障碍了,咱们小少爷头*上怎么能有个庶子压着呢!”明明在贾敏跟前是一脸慈善的老人,可嘴里却说着这般恶毒的话,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一条人命不值一提,令人背后生寒,无端端开始畏惧起来。这正是王嬷嬷一把年纪,却能把住贾敏院子的原因所在。无他,唯心狠手辣尔!

    只是这畏惧的人之中却不包括贾敏,因为王嬷嬷确实是为了她好,这中间浓浓的关怀,让贾敏很是享受。

    得到嬷嬷的赞许,贾敏难得孩子气了一番,怀揣着满满的信任,拉着王嬷嬷的手,撒娇道:“嬷嬷说的是,我早该想通的。原本我并未打算出手,毕竟我一直没有孩子,也就放任了。只是如今我有了,那便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更何况那小孽种渐渐大了,昨日老爷竟跟我提起,要找夫子给那小孽种开蒙。甚至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老爷寻了书本,想要亲自给那小孽种启蒙。”说完贾敏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同时手上也带了些劲道,可见心中有多恼恨。

    王嬷嬷心疼的看着贾敏,她一手照顾大的小姐,忍着手中的疼痛,轻声开始安抚:“小姐且消消气,莫要担心,有嬷嬷在呢!绝不会让那庶出的孽种有机会爬到您头上来的。”

    听了王嬷嬷的劝慰,贾敏似是回到了避风港般,将头靠在王嬷嬷身上,带着虚弱且漂浮的语气道:“嬷嬷,我好害怕,老爷那般看重这个小孽种,我虽怀着孩子,可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只怕日后这林家便无我的容身之处了。”

    王嬷嬷紧紧的回抱着贾敏,她感受到了贾敏心中的恐慌,不紧不慢的轻抚着她的背:“小姐不要害怕,若是生的女孩,咱们便想办法再怀上一胎,只要您能生,这一切便迎刃而解。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贾敏抬头望向王嬷嬷,虽说有些想法,可心中还是摇摆不定:“这些年我也只怀了这一胎,想要再怀上,也不知可还有机会。若是只得了个女孩……”贾敏的未尽之语,王嬷嬷也大致了解,贾敏性格本就敏感多思,如今有了身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正是因为王嬷嬷了解贾敏的性子,也就没说什么空话,反而是用坚定的语气,给了贾敏一剂定心丸。王嬷嬷目光直直的看向贾敏,眼中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哪怕小姐只得了个女儿,那又如何,只要我的小姐有了孩子,不论男女,这林家都只能属于您的孩子。若是女孩也不怕,这林家的一切日后就是小小姐的嫁妆,至于娘家,还有贾家在呢!咱们小小姐的外家可是一门双公的贾家,谁能欺负了她去,小姐莫要担心。”

    或许是王嬷嬷的坚定感染了贾敏,她终究是下定了主意,“嬷嬷,那就动手吧,趁着老爷这些日子忙于公务,还没能跟那小孽种多接触,生出感情来。早些动手,免得老爷起了心思护着,咱们就不好动手了。”决定要动手,贾敏自然不会再迟疑,反而想要速战速决。

    王嬷嬷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宜早不宜迟,小姐放心,嬷嬷会安排好的,您且等着嬷嬷的好消息吧。”

    听着王嬷嬷的话,贾敏心中一暖,反而安抚的看着王嬷嬷,“嬷嬷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只是那小孽种到底是老爷的儿子,只怕老爷会生疑,嬷嬷还需小心谨慎,可莫要留下把柄。”

    王嬷嬷本就是小心谨慎的人,得了贾敏的嘱咐,更加注意了,同时还不忘安抚贾敏,“小姐放心吧,嬷嬷一定会当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2章 第92章【VIP】

    荣国公府,二房的院子里,贾政突然间冲进王氏的正院,对着王氏就是一顿怒斥,王氏颇感无趣,觉得贾政有些莫名其妙。

    贾政面上带着不满,怒而直视王夫人:“王氏,你真是太恶毒了,赵氏怀有身孕,你就是这般磨搓她的,身为正室,竟无一点容人之量。”

    原本有些莫名其妙的王氏这下明白了,原是因为赵姨娘如今怀有身孕,却还要每日里来王氏跟前伺候着,整日里劳累,胎像有些不稳。偏偏王氏不肯放人,赵姨娘叫苦不迭,无奈只能求助于她的表姐李氏。李姨娘也想帮衬自己表妹一把,可王氏的院子把控的极严,根本插不进手,每日里王氏都将她们打发走,只留了赵姨娘一个人。赵姨娘虽然大大咧咧的人但她也会害怕呀,尤其现在有孕在身,一个人独自面对恶意满满的王氏,平日里出谋划策的表姐不在身边,赵姨娘简直是心惊胆颤,她感觉肚子偶尔会传来一丝丝抽痛,心里害怕不已。

    李姨娘不愧是二人间的智囊,立马明白了王氏的意图,想要借此扰乱赵姨娘的心情,进而影响到赵姨娘腹中的孩子,不得不说王氏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辣。李、赵两位姨娘凑在一起寻思,不能坐以待毙呀,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最终两人一合计,还是让老爷出手吧,太太再怎么闹腾,都有老爷在前面顶着呢!于是,便有了贾政斥责王氏的这一出。

    这厢王氏一听贾政是因为赵姨娘而斥责自己,心里气愤不已,虽然她对贾政死了心,但不代表她能容忍妾氏姨娘爬到自己头上。尤其是赵氏怀有身孕,万一生个儿子,日后就得分一份家产出去,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儿子的。

    这次王氏倒是没有直接跟贾政对着干,反而阴阳怪气的道:“老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赵氏不过是姨娘,我为正室,她服侍我也是应当的。不就是怀有身孕,我怀珠儿的时候不也照样服侍老太太吗?难不成就她金贵些?”

    一提到史氏,顿时将贾政噎的哑口无言,碍于孝道,母亲的事情他插不上嘴,只能怒视着王氏。

    贾政虽没反驳,但王氏可不会轻易放过,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威胁了贾政,“老爷可不要忘了,哪怕赵姨娘怀有身孕,生下的孩子到底是庶出。”说完还不忘摸了摸自己早已显怀的肚子,“妾身腹中的孩子,才是荣国公府的嫡系子孙,这嫡庶有别,老爷还是要分清轻重缓急。再者老爷为官多年,竟为了一个妾氏屡屡责怪妾身,这宠妾灭妻是个什么罪名,老爷想来心中有数。”

    贾政心里一个激灵打了过去,想起自己没多久才哄好的王氏,这般只怕会让王氏发疯,自己就一个人,可制不住王氏。

    贾政暗自忽视背后冒出来的冷汗,在王氏目光灼灼的视线下,尤其难堪,若是就这般顺从了王氏的意思,只怕就再难抬起头了。贾政心中再二思虑:不行,不能向王氏低头,若是今日立不起来,还有何颜面可言。可王氏怀有身孕,发起疯来自己也挡不住,两难之下,最终贾政甩袖而去。

    看着贾政离去的背影,王氏得意的笑了,“原来他贾存周也不过是欺软怕硬,我还当他有多硬气呢!也不过如此。”

    不过哪怕王氏大获全胜,却再也没办法使唤赵姨娘了,因为贾政釜底抽薪,直接把人留在他身边,王氏总不能直接跟他抢人吧。

    后续两边僵持起来,王氏和有着贾政撑腰,李姨娘出谋划策的赵姨娘势均力敌,二房的院子也终于安静下来。

    期间双方互相出手,各有损失,直到王氏生产,才彻底打破了遗忘的宁静。

    “哇~哇~哇”,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自产房内传来。

    “生了,生了!”稳婆欢喜的声音自屋内响起。

    守在门外的史氏也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担心王氏,只是妇人生产有快有慢,便是生个两二日也是有的。她可不年轻了,若是一直守着,身子也撑不住,王氏生了倒也好。

    众人谁也不知道史氏心中的想法,此时她正皱起眉头,疑惑的朝着产房看去,原本的婴孩啼哭声渐渐止住,就连产房里骤然响起的欢呼声都销声匿迹,安静的仿佛四下无人一般。这样异常的场景引起了史氏的注意,只是她联想到的是王氏或者刚出生的孙儿出了问题,倒是未曾怀疑其它。

    史氏有些不耐烦,动静,侧头吩咐赖嬷嬷事,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老太太。”赖嬷嬷应踏过门槛,转角绕过四季插花屏风,看到不敢喘,脸上多是惶恐不安。

    而理干净,抱到了王氏面前,王氏刚生产完,虽有些力竭,但也还算清醒。此,床上已经收拾过了,看起来并不脏乱,她正在幼子。

    稳婆颤颤前,躬身道:“恭喜太太,生了个哥儿。奴婢检查过了,哥”

    王氏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婴孩,心中十分慰藉,不枉自己十月怀胎,看到孩子平安,一切都值了。不过对于稳婆那未尽之言,王氏有些奇怪,生怕有个万一,手中紧握着被子,全神贯注的问道:“只是什么?哥儿不是一切平安吗?还有什么没说的莫要隐瞒!”

    “这……”稳婆抬头看了看产房里的人,没敢说出来,只是用眼神像王氏传达了事情的隐秘。

    稳婆这一番动作,王氏很快明白这是有些消息需要私聊,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周瑞家的,示意她将人带走。

    等到人都退了下去,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王氏和稳婆,以及稳婆手中的孩子。眼看着人都退了去,周瑞家的又守在门口,转头将视线转向稳婆:“现在可以说了吧?”

    稳婆见四周都没了人,这才放心坦言:“太太,奴婢见人多眼杂,一直没敢说。奴婢给哥儿清理时,发现哥儿打娘胎里带来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说罢右手从袖兜里缓缓掏出一块清透澄澈的物件,定睛一看,是一块如雀卵大小,灿若明霞的宝玉。王氏接过手,只见其上一面篆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永昌八个大字,一面则篆刻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二知祸福等文字。整块宝玉莹润剔透,另有五色花纹缠护,这是一块天赐的通灵宝玉。

    几乎是看到宝玉的一瞬间,王氏心中就有了想法,她的小儿子怕是个有来历的,日后定当不凡。虽说长子已经很不错了,但出色能干的儿子谁还嫌多呀。幼子日后说不定还能帮衬珠儿一把,也不算白费了这缘分。

    王氏高兴极了,有珠儿和元春在,再加上这个来历不凡的小儿子,日后他贾政又怎敢再欺我,这荣国公府到底由谁说了算也未可知!

    此时此刻,王氏心中涌现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迫不及待的要向众人宣告这个好消息了。不仅大手笔的赐下赏赐,更是毫不避讳将自己诞下一子,并含着通灵宝玉降生的消息宣传开了,同时还不忘让人去给娘家传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等赖嬷嬷进入产房,恰好跟得了王氏吩咐去办事的周瑞家的擦肩而过,赖嬷嬷奇怪周瑞家的为何在这时匆匆离去,但想着老太太的吩咐,也没敢耽搁,将事情压在心底,继续朝着屋内走去。产房里伺候的下人大都被发配到了外间,内室里只有刚生产完的二太太和稳婆,赖嬷嬷进来时,二太太正逗弄着被稳婆抱在手中的哥儿。

    见到二太太似是无恙,赖嬷嬷上前询问:“二太太一切可好?老太太迟迟见不到刚出生的小主子,心中担忧,特地派老奴来问一问。”说完跃跃欲试的看向襁褓中的婴孩,“不知是一位哥儿还是位姐儿”

    王氏一边抚摸着幼小的孩子,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好的很,哥儿也很好。咱们家哥儿呀,生来不凡,日后定当有一番作为。”

    赖嬷嬷恭维的向王氏道:“原是一位小爷,恭喜二太太,哥儿生在府里,日后自是不一般的,您呐,就等着享福吧。”

    赖嬷嬷一番话说的王氏很高兴,虽知晓赖嬷嬷怕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哥儿含玉而生,有大造化,但却也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哪怕王氏看着赖嬷嬷是史氏身边的心腹,平日里多予了些体面,却也依旧看不起她是个奴才,不曾将人放在心上。况且她是主子,哪有主子给奴婢解释的道理,也就没再多说。

    赖嬷嬷也没注意到王氏的异常,得了准确的消息,就转身离开了,她还等着给老太太复命呢!

    赖嬷嬷走出产房,来到史氏身边,“老太太,二太太生了个哥儿,母子平安。”

    得到王氏平安生下哥儿的消息,史氏并未感到意外,只略叮嘱了二房院子里的奴才们,才带着人离去。

    第93章 第93章【VIP】

    “公主,不好了。”素梅脚步匆忙,面带忧愁的走了进来。

    襄宁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账本,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向素梅,见她神色匆忙,心中忽感有些不妙,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弄得如此慌张?”

    一阵衣料摩擦声传来,素梅正准备跪下请罪,就被襄宁长公主制止了。

    “得了,先别跪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素梅姑姑直直的准备跪下,襄长宁公主心中明白,怕是出事了,而且还不小。

    只是不知到底怎么了?襄宁长公主此时正满头雾水呢。

    只见素梅姑姑暗暗叹了叹气,开始为襄宁公主解惑:“公主,是荣国公府又捅娄子了。奴婢得到消息,政二太太昨日诞下一位小少爷。”

    “这不是一桩喜事嘛?如何惹出了祸端。”襄宁长公主有些不明白,这添丁自古以来都是喜事,怎么会捅了娄子。

    素梅姑姑脸上显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略微带着些苦涩的道:“政二太太喜诞麟儿本是大喜,但这位少爷乃是含玉而生。”

    这话显然是惊到了襄宁长公主,只见她手掌紧紧握住,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含玉而生你确定吗?这不是王氏的手段,想要借此来抬高她的地位”

    在襄宁长公主怀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显然是打碎了襄宁长公主的最后一丝希望,“是真的,奴婢派人去查过了,那玉确实有几分神异。”

    襄宁长公主浑身一冷,脑海中有一瞬问想要大义灭亲,将整个荣国公府推出去,只是想到宁荣二府的关系,只怕这事撇不清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那现在只能想办法补救。思念转换的一瞬问,襄宁长公主就闪过了好几种方法,只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

    “荣国公府可将消息封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荣国公府就没来个人告知一声,难不成她们荣国公府是准备自己扛不成”襄宁长公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荣国公府的处理方案,这样她才能借此做出抉择。

    只见素梅姑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公主,这事儿根本没有封锁,奴婢也是从外面得知的。此时只怕京中都已经知晓荣国公府有一位含玉而生的小少爷了。”

    襄宁长公主满脸颓色,只能无奈的吐出一句:“荒唐!”

    “荣国公府究竟是要干什么,啊!这种事情竟然放任它传了出去,是嫌命太大了是吧,就荣国公府那跟筛子一样,只怕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皇兄也不是聋子,只怕宫里已经知道了,这事闹得,一个处理不好,整个贾家的前程都要为此陪葬。”襄宁长公主满腹怒火却无处发泄,此时恨不得将荣国公府都撕个粉碎,日后两府再无瓜葛才是最好,否则日后不知道得被荣国公府拖累成什么样。

    素梅看着暴怒中的主子,心中自责不已,一脸后悔的道:“公主,都是奴婢不好,没能及时察觉此事,将消息封住。如今消息传扬了出去,可要如何是好”

    襄宁长公主看着满是自责懊恼的素梅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唉!这种事情如何封的住,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事儿早晚会泄露出去的,只是时问的问题。”

    “素梅,你让人分别去衙门守着,等老大老二下值了赶紧让他们回来,这事儿还是得早些商量出解决的方法来。”面对这棘手的问题,襄宁长公主也有些烦恼,只能让下人去寻了儿子,早些回来好一起商讨方案。

    襄宁长公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自己虽是贾家妇,可也是皇室公主,这种敏感的问题,也不好直接去寻皇兄。况且这宁国公府总是得由小辈们撑起来的,不能事事都靠自己。若是最终没有好的办法,也只能让攸儿他们带着那块玉去请罪了,皇兄到底是攸儿他们的亲舅舅,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再差不过是夺官贬职,从此做个富贵闲人,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说。

    想起那块玉,襄宁长公主就不免想起荣国公府那一家子,脸上带上了厌恶的神色,“这些年的关照真真是喂了狗了,他们荣国公府不说提携帮衬咱们府上,就是指望着他们不拖后腿都做不到。如今的荣国公府不仅没落了,还越发离谱了,就连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了吗!还含玉而生,真要是有大来历,怎么不见他生在皇家,反而落在了衰败的荣国公府。这哪里是福气,这分明是催命符啊!”

    ,等府上的老爷们下值,就听见了自家主子的这一番感叹。只是为着荣,素梅此时也静不下心来,只是在拼命转动思绪,寻找解决的方法,想要为主子尽一份心力,没有去接自家公话语。

    虽厌恶极了荣国公府,此时襄宁公主却不得不去关注,。

    襄梅,开始殷切叮嘱:“素梅,你亲自去一趟荣国公府,去见一见荣国公夫人,看让她把府上管好了,该处理的就处理了,筛子似的,四处漏风。”

    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去了荣国公府,前往荣僖堂寻找荣国公夫人,心中听从安排,然后整个贾家能够得救。

    看着素梅姑姑远去的背影,襄宁长公主那焦急的心态也慢慢平复,此时只等待着结果。希望史氏能识趣一些吧,也好讲事情先控制住,再想解决的方法。

    ***

    荣国公府,荣僖堂。

    史氏正听着身边的丫鬟念着京中流行的话本子,骤然问听到素梅姑姑求见,心中开始猜测她的来意。面上却也没耽搁:“这时候她来府上做什么让她进来吧。”话毕,坐直了身子,姿态端正的看向门外的方向。

    只见小丫鬟掀起了帘子,素梅姑姑低着头走了进来,慢慢行至史氏跟前,颔首行礼道:“国公夫人安。”

    史氏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向素梅,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缓缓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不必多礼,你也是难得来一趟,不知此番所为何来?”

    “奴婢是奉公主的命令来的,只是……”素梅姑姑只说了个开头,随后抬头撇了眼四周伺候的奴才们,并未继续说下去。

    史氏也是聪明人,自是明白了素梅的顾虑,知道她怕是有些不方便透露的话要说,便看向了在身边伺候的鸳鸯,用眼神示意她带着人退了下去,只留下了赖嬷嬷伺候着。

    等到下人们都退到屋外,史氏再次将目光转向素梅:“这下可以说了吧!”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对素梅这神神秘秘的态度不以为然。

    素梅姑姑抬头看了眼伺候在史氏身边的赖嬷嬷,知晓她是史氏的心腹,此时独留了她在身边,意思不言而喻。心中没了顾忌,素梅姑姑站直了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壮:“不知国公夫人可听说了京中的流言”说完开始关注史氏的面部表情,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丝信息。

    “哦,如今京中又起了什么流言,还值得你特地跑一趟,莫不是有热闹可瞧”史氏带着好奇的样子开口问道,表情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素梅姑姑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没发现问题,看着荣国公夫人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这事儿,莫不是还被蒙在鼓里带着满腹疑问,毫无头绪的她只能继续问询:“国公夫人容禀,奴婢听说政二太太昨日诞下了一位小少爷,且这位小少爷含玉而生,生来不凡,日后只怕是有大造化的,不知您可知晓。”

    史氏乍一听这话,心中一喜,她是真不知晓王氏所生的孩子是含玉而生,如今听素梅说了这才知道,她倒是没考虑其他,只想着有大造化,那这孩子日后想必能撑起整个荣国公府。

    素梅姑姑见史氏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如今京中怕是都知道了,府上添了位含玉而生的少爷,有大造化。”说完顿了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影响了心情,只见她语气一转:“只是这造化太大了,也不知什么来历,竟连皇室都未有,偏偏落到了贵府。想来是府上将来要有大出息,普通人家哪里比得过。”

    这一番再普通不过的话,落到史氏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充满了阴阳怪气。史氏心中暗藏的喜色悄然褪去,只余一片苍白,就好像她此时的心情一般,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荣国公府不过是勋贵之家,如今已显露出一丝落魄,再出息还能出息过皇家去不成。更何况贾家宁荣二府,两代国公尽皆掌过兵权,本就敏感,再闹个这么一出,不是逼着满府上下去死吗!

    哪怕史氏再无知,却也知晓连皇家都没有的东西,偏偏自己府上有,还闹得京中人尽皆知,只怕是没有活路了。清醒过来的史氏,恐惧浮上心头,冷汗直冒上背,心绪难宁。

    第94章 第94章【VIP】

    一想到府上的将来,肉眼可见的看不到希望,史氏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更有倾倒之势。

    素梅见状忍不住想开口提醒史氏当心,只是没等她开口,史氏就向后倒了下去,好在背靠着座榻,撑住了身子,倒是没受伤。只是素梅带来的消息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慌乱无措的史氏口中不住地的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史氏想到若不是素梅来提醒,自己还不知到何时才会知晓这个消息。这种时候早一些知晓,就能早一些去想办法,说不定还能想到退路,心中倒是生出了感激,只是微不足道。

    突然史氏好似想到了什么,双眼放出亮光,直直的盯着素梅,情绪有些激动,猛的起身朝着素梅走去。赖嬷嬷担心自家太太的身子,却又不敢阻止,只能紧张兮兮的跟在一旁搀扶着,生怕自家太太摔了。

    只见史氏来到素梅跟前,紧紧拽住了素梅的双手:“你有办法是不是,公主让你来寻我,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告诉我,是不是”

    突然被拽住的双手传来一阵阵刺痛,素梅看着眼前的荣国公夫人史氏疯狂的模样有些后怕,尝试了两次想要挣脱,却没成想史氏用了许大的力,一时间挣扎不开。

    素梅无奈只能出声安抚:“国公夫人容禀,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并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奴婢奉了公主的命令,请您先将府上戒严,莫要让外人再得了消息去。”

    从素梅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史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无力的滑下。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

    素梅哪怕平日里十分不喜这位荣国公夫人的做派,但见她这幅模样,也忍不住开始同情,态度也软了两分。带着些不忍的开口唤道:“好叫夫人知晓,奴婢出门时,公主已经让人去了府上几位老爷当值的衙门,就等着几位老爷回来,好商量对策。”

    听了这话,史氏心里到底宽慰了几分,她最怕的就是宁国公府会放任不管,毕竟如今荣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底气。虽还挂着个国公府的牌子,但贾赦只是个一等将军,只是凭着荣国公府以往的功勋,以及史氏这位荣国公夫人才勉强在京中稳住了脚跟。

    出了这么一桩事,让史氏彻底没了喜悦的心情,遍数府中的主子,竟没一个能顶事的,这种时候也只能她一人独自承受所有。

    强打起精神的史氏满是疲惫的道:“好,这样也好,请素梅姑姑向公主转达,府里我会理清楚的,只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外面只能请她多费心了。”

    素梅姑姑被史氏的话给噎住了,没想到史氏能这么不要脸,这是彻底豁出去了。虽说宁荣二府同是贾家后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可也不用在这种情况下特地提出来吧。眼下是什么意思,威胁?逼迫

    宁国公府虽是族长一脉,但也不能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没事找事做,给自己挖坑,原本对史氏产生的同情瞬间消散。

    聪明的人容易多想,史氏怕是想不到自己情急之下,害怕宁国公府不管自家府上,没过脑子的一句话,竟让素梅姑姑想了这么多,彻底败坏了对她的最后一丝好印象。虽说素梅姑姑只是下人,但她是襄宁公主的心腹,她的话在公主那里还是有参考价值的。也不知史氏知道后,可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眼下的素梅姑姑可是没心思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她还等着回去向公主复命呢!

    再三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欲望,素梅的语气虽说不是不屑,可也只是勉力保持正常。在史氏和赖嬷嬷看来就是素梅一直面无表情,吓得她们还以为宁国公府在敷衍她们呢。

    “国公夫人的话奴婢一定会如实转达,保证一字不落,请您放心!”素梅姑姑一字一句的说完,也不等史氏说些什么,径直朝着史氏屈身行了礼,“奴婢已经耽搁了许久,还得去向公主复命,便先告退了。”说完颔首离去,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史氏虽不喜素梅姑姑径直离去的态度,但礼节并没有错,何况如今府上还指望着宁国公府呢,也只得先压下了这口气。

    于是,史氏梅姑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赖嬷嬷的背影,再微微抬头瞥了眼自家主子,只能开口劝解:“太太,您先歇一歇吧,这府上

    史氏哪里能不知道府上的情况,只是此其他,只摆了摆手,示意。

    史氏单手撑着额头,心里还在寻思,二房么传出去的,自己竟没有察觉。自己手里,莫不是下面的奴才遮住了消息,妄图,史氏眼中寒光一闪,若真是那帮子奴才惹的祸,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我

    “赖家的,那日我让你去看老二家的所出的孩子,怎么没听说这事含玉而生,多大的造化,莫不是我这老婆子没资格听,还是你已经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史氏率先拿身边的赖嬷嬷开刀,这府里能瞒住自己的奴才可不多,赖家算一个。

    赖嬷嬷一听到史氏的责问就连忙跪了下来,跪下后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太太:“太太息怒,您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哪!这,奴婢真真是冤枉啊!”

    史氏轻蔑的瞥了眼瑟瑟发抖的赖嬷嬷,面上不屑,心里对她这番态度却是满意的,不过面上还是要敲打敲打,“冤枉,老二家的生完孩子是你代我进去探望的,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发现,如今倒是来跟我喊冤枉。那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冤枉了,也好说清楚。”

    赖嬷嬷背后一身冷汗,却不敢轻易挪动,对着史氏深深磕了下去,磕完后并未抬起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太太容禀,奴婢当日进入产房,只见到了二太太和稳婆,新生的小少爷一直被二太太抱在怀中,奴婢只远远的瞧了一眼。但当日奴婢并未看见有玉石,也没见二太太和稳婆提起这等大造化,也怪奴婢不够仔细没能注意到异常,您怎么惩罚奴婢都认了,太太。”

    “哼!”史氏听着赖嬷嬷一番求饶的话,冷哼了一声,怒火倒是消了一些。心里明白这次还真不是赖嬷嬷的错,不过自己主子,火气没处撒,总得有个人受着不是。

    赖嬷嬷也是个人精,知晓自家太太的性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不然当年自己也不会压下给老爷做房里人的念头,转而选择嫁给府里的管事,还不是害怕太太的手段。

    如今太太心里有火没处发,总得有人受着,只是她年纪大了,可受不住,还是得想想法子才是。

    随后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只见赖嬷嬷立马转换了表情,一脸自责的哭诉道:“都是奴婢的错,没能想到二太太竟连您都瞒着。奴婢原想着是代您去看望二太太和新生的小少爷,若是有事二太太也不会隐瞒,况且小少爷看着很是康健,便没多想,谁成想……。”赖嬷嬷深谙告状之道,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未尽之言全看个人怎么想,说完还不忘悄悄看了眼太太,见太太面上很是恼怒,便知晓自己这招成了。

    心念一转,开始打起感情牌来:“太太啊,奴婢伺候您这么些年了,您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上。如今因为一时大意竟害得您如此,奴婢心里愧疚难安呐,您罚奴婢吧,太太!都是奴婢的错,您罚奴婢吧。”

    赖嬷嬷这番似是而非的话,也正好再次引起了史氏的怒火,不过这次不是对赖嬷嬷,而是二太太王氏。史氏越想越生气,猛的一拍桌子,“王氏,看我怎么收拾她。之前还顾忌着她怀了身孕,如今孩子已经生了,我看她还有什么倚仗。”

    赖嬷嬷看着自家太太将目标转向了二太太,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虽说祸水东引有些不厚道,但总比自己遭*罪强。至于二太太那里,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不过,哪怕史氏将目标转向了王氏,可赖嬷嬷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默默等着主子发落。路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可不想因为这一点岔子,再惹了太太的眼,真被发落了,那可就不美了。

    史氏打定了主意要收拾王氏,不过眼前紧要的是先处置赖嬷嬷,这有错就要罚,至于怎么罚嘛?史氏想了想决定小惩大诫,借此杀鸡儆猴,来警告府里的下人们,收了那些小心思。

    听着赖嬷嬷不停的请罪,史氏也有些心烦了,当即不耐烦的道:“行了,你个老货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这次你犯了错,该罚还是要罚,就罚你十个板子,再扣半年月钱,以此为戒,日后好生当差,莫要再出差错。”

    十个板子赖嬷嬷闻言有些肉疼,她都这把老骨头了,只是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压下,面上还不得不欢欢喜喜的感激史氏宽恕自己。“谢太太宽恕,奴婢领罚,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太太办事。”

    “嗯,起来吧。”史氏摆弄着手中的帕子,随意的道。

    赖嬷嬷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站到史氏身侧伺候着。

    第95章 第95章【VIP】

    襄宁长公主缓缓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素梅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素梅恭恭敬敬的站在襄宁长公主跟前,开口回道:“请公主放心,奴婢寻了荣国公夫人,荣国公夫人也应下了想来不会有太大差错。”

    襄宁长公主闻言摆动着手中的碧玺手串,带着几分慎重的道:“这些年荣国公府也不知出了多少岔子,以往遇上的小事也就罢了,如今这一遭可经不住,若是出了岔子,只怕带累整个贾家,还是小心为上。索性也不费什么心思,只是荣国公府那边你让人盯紧了,本宫算是明白了,这荣国公府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得时刻派人盯着。一放松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篓子来呢!”

    素梅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便准备照着襄宁长公主的吩咐去做,“那奴婢便安排人继续盯着,这次一定不再放松警惕了,保证府上的消息,主子若是想知晓,都能一清二楚。”

    “嗯,那便去办吧。”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襄宁长公主口中传出,似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此时此刻襄宁长公主心中想的还是含玉而生这事,一个人短时间内也没个主意,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盼着几个儿子早些回府吧。

    满腹心事的襄宁长公主只草草用了午膳,翻着些闲书打发打发时间,心里有事的她如何能静下心来,这不,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屋内摆放的落地钟上,只希望时间快快过去才好呢!

    伴随着窗外传来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悬挂在空中的太阳也迁移了脚步,恰好被密密麻麻的云朵遮住了身影,只有几缕阳光映射而出。傍晚的温度显然降低了许多,不时还有一阵阵凉风吹来,很是舒适。

    只是襄宁长公主显然是没有心思去享受这风轻云淡的闲暇时光,心中焦躁不安的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么还没回来?”襄宁长公主疑惑的喃喃自语。心中惴惴不安的看向素梅,“几位老爷那里你可把话传到了”

    素梅姑姑自是信心满满,斩钉截铁的的道:“奴婢办事公主您尽管放心,话奴婢都带到了。虽然府上老爷们都在当值,但奴婢也告知了几位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保证不会有疏漏。”

    说完暗暗抬起头看了眼襄宁长公主的脸色,见襄宁长公主面上并无怒色,这才继续劝解:“也许是路上耽搁了,咱们再等等,说不准几位老爷就回来了。”

    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影的襄宁长公主心中开始烦闷,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素梅姑姑见状,连忙让手下的小厮吴二去正门侯着,一旦几位老爷回府,立马引过来。这才安抚住了襄宁长公主,硬是拖了一会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襄宁长公主耐心耗尽之前,守在门口的吴二见到了府上几位老爷的身影。

    宁国公府正门前,左右两边摆着的石狮子依旧威严,静谧的宁荣街上响起了“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几道身影骑着马疾驰而来,将将停在了宁国公府门前。

    还没等吴二上前,门房的小子们簇拥而上,口中还不忘欢快的喊道:“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显然是想将消息传到府里去。喊完后顺势上前接过了几位老爷手中的缰绳,安抚着马儿们,将它们慢慢牵引至马棚,才算结束了工作,完事儿后依旧回到门房守着,行动间很是干净利落。

    吴二在一旁挤了半天硬是没挤进去,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门房的小子们散去了,这才跻身上前,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汗,点头哈腰的朝着打头的大老爷贾攸道:“老爷,您们可算回来啦,长公主殿下有事同几位老爷商议,特意让奴才侯着,等老爷们回府便立刻去静康院一趟。”

    贾攸几人已经得了小厮的传话,心中明了,府上怕是出大事了,当即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带路吧。”

    话音落地,也不多做停留,转头示意两个弟弟一起朝着襄宁长公主的静安院去了。

    还没踏进院子,就有那守候多时的丫鬟急匆匆的去给主子报信。等贾攸三兄弟一进门,还没等他们给襄宁长公主见礼,就被襄宁公主打断了。只见襄宁长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正满脸焦急的道:“行了行了,这都火烧眉毛了,我这院子里也没外人,就别讲究那么多虚礼了。”

    贾攸回道:“礼不可废”,浅见了礼,朝着母亲行完了礼,贾攸贾敬正何事?

    没等他们开口,就听见贾啟痞痞的道:“我的亲娘啊,您儿子我可是一下值就急匆匆的赶回来了,连歇都没歇。这府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弄得您如此着急忙慌的”

    贾攸贾敬见三弟开口问询,也就未曾再重复去问,反而是

    怨的话,在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很是心疼的看向贾啟:“老三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歇,你们都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本宫又荣国公府做的孽,若不是事情不好解决,本喊你们回来。”襄宁长公主话语中无不带着埋怨,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几个儿来,她自是心疼的。

    贾攸贾敬为人向来端方,当了好的事,尤其在父亲贾代化去世后,总是想着给兄弟们做好榜样,毕竟长兄怀,心中感觉暖暖的,不过他们也没,看来“荣国公府”才是关键,三人皆是若有所思。

    贾攸三人面面相觑,贾敬和贾啟将目光投向了大哥贾攸,在二人希冀的目光下,贾攸也不含糊,朝着襄宁长公主问询起来:“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慌忙!”

    襄宁长公主看了看三个儿子,叹了叹气:“唉!这事还要从贾政之妻王氏有孕说起,昨日正是她生产的日子。她可是有福气着呢,昨日生了个哥儿。”说完到底有些气不过,语气不善的道:“含玉而生的哥儿,这种天大的福气,一般人可承受不住。若是聪明人也就罢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可偏偏王氏一向蠢笨,竟恨不得昭告天下,如今怕是京中都知晓了。”

    贾攸三人听着母亲的话,脸色看上去是一个比一个黑,这种事还大肆弘扬,伴随着含玉而生这种吉兆出世的男子,无一不是帝王豪杰,可偏偏这孩子没有投生在帝王家,反而来到了贾家,结果可想而知……

    贾啟跟贾政可没什么交情,因此毫无顾忌的吐槽道:“这哪是什么吉兆啊,这是催命符!这王氏跟贾家是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坑我们,这可真是。”

    贾攸贾敬顾忌着身份没有抱怨,可是看他们对贾啟的话未曾反驳,也能看出他们的态度。他们对王氏,甚至是对荣国公府都是有意见的。同族之间还未出五服,照理来说应该相互扶持的,可是荣国公府自从堂叔贾代善去世后,一直在捅篓子,他们宁国公府只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要不是他们亲娘是长公主,皇帝是他们亲舅舅,他们哪还有如今的日子,只怕早就被荣国公府拖垮了。可哪怕如此,他们也带不动了,他们也是人,也会累,会厌倦,他们对帮着荣国公府收拾烂摊子的行为非常有意见,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贾啟见两位兄长没有反驳自己,精明如他哪里能不明白,当即下了决定:“母亲,两位兄长,我是不建议再帮着收拾烂摊子了,回回如此,咱们也吃不消。荣国公府闯的祸,就该由他们自己来承担,顶多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说上两句好话,已经是极限了。”

    贾敬哪怕有心帮贾赦一把,可也有心无力。他也是熟读史书的人,自然知晓轻重,这事放到任何一个皇帝面前,那都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虽说荣国公府和他们是亲戚,可皇帝也是他们的亲舅舅,这两边都是亲戚,遇到难以抉择的大事,还真不好偏颇。只能默默不语,想要看看兄长和母亲的态度再做决定。

    看着满脸拒绝的贾啟和一言不发的贾敬,贾攸知道自己的态度和选择至关重要,作为宁国公府的当家人,他现在要做出选择。

    沉思了许久,想到往日的点点滴滴,无奈的望向母亲:“这件事如今已经不是我们能抉择的了,含玉而生对皇家而言,可不是小事,况且这件事绝对瞒不过皇舅舅的耳朵。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带着那块玉去请罪,至于皇舅舅如何发落,只能听天由命了。”

    贾攸的话不无道理,襄宁长公主虽然可以直接去求情,可这件事贾家到底是要表现出认罪的态度来的。以后的宁国公府是要靠着他们兄弟支撑着,这才是襄宁长公主此番行事的意义,她也想听听几个儿子的看法,借此来探探底。

    “老大的话没错,老三的话也不无道理,至于老二,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襄宁长公主朝着次子贾敬发问,想要逼出他的想法来。

    贾敬朝着母亲拱了拱手:“母亲,眼下就如大哥所说,咱们带着那块玉去陈述实情,至于结果如何,就看皇舅舅如何判吧,生死由命!”

    第96章 第96章【VIP】

    陆续听完三个儿子的意见,襄宁长公主心中也有了数,如今贾攸兄弟三人都是同样的看法,原本心中的担忧都统统化为了飞灰。既然意见一致,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当即顺从的道:“既然你们兄弟三个都是这般想的,那就随你们的心意,就这么办吧。”说完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宫门也差不多已经落了锁,襄宁长公主转头看向贾攸三人:“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去宫里,那便等明日吧,你们三兄弟一起,带着那块玉去给皇兄瞧一瞧,一切都听皇兄的处置。”

    贾攸三人朝着襄宁长公主颔首应和,异口同声的答道:“是,儿子明白。”

    襄宁长公主见事情已经定了主意,便打算打发几个儿子回去休息,他们上了一天值,也都辛苦了。

    贾敬此时十分纠结,他心中虽知晓此时再提荣国公府有些不太恰当,但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让他忍不住想法为荣国公府找补。

    就在贾敬面色郁郁之时,襄宁长公主看到了次子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二,本宫看你面色焦虑,可是还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襄宁长公主的问询打断了贾敬心中的纠结,也将贾攸贾啟的目光吸引到了贾敬身上,见母亲和兄弟们都看向自己,他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母亲,儿子是在想,明日里可要带着赦弟政堂弟一起去向皇帝舅舅请罪”

    老三贾啟听完二哥的话,暗暗撇了撇嘴:“带着他们干嘛?只会拖后腿!”

    贾敬有着不同的看法,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驳:“话不是这么说的,此事毕竟发生在荣国公府,若是他们不去,到底失了诚意。”

    虽然知道二哥讲的有道理,但一向看不上贾赦贾政兄弟俩的贾啟,硬着头皮回嘴:“他们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贾敬见状还想坚持自己的看法说两句,就被贾攸给打断了:“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你们说的都没错。这样吧,明日里带着赦堂弟和政堂弟一起,也不用他们陈情,只要他们一起去了,摆出态度来就行。”

    这一番两相中和的话,让贾敬贾啟彻底没了意见,贾攸见两个弟弟没再说话,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生怕两个弟弟为了这件事再争执起来。唉,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容易。

    襄宁长公主见三个儿子都没了意见,也抓住机会,“既如此,那便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好好歇一歇,别累到了,身子重要。荣国公府那边,你们让人去传个话,明日刚好你们一起!”

    “是,儿子告退。”三人恭敬的行礼,慢慢从静康院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开始养精蓄锐,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荣僖堂内,史氏头上如同悬着一把剑,心中焦躁难安,偏偏荣国公府比不得宁国公府,贾赦贾政兄弟俩也不算多有本事,她一时问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至于赖嬷嬷根本没在史氏的找寻范围内,在她看来赖嬷嬷不过是伺候她的奴婢,又做不得主,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这种时候史氏才会难得质疑自己,当初养废贾赦和贾政是不是做错了,以至于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只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压下去了,当年的事情做的也不算隐秘,如今能过得安稳,全靠自己掌权后将府里的下人尽数替换,并且大肆提拔自己的陪嫁,彻底掌控了整个荣国公府。若是贾赦贾政出息了,难保不会翻旧账,届时失去倚仗的自己可压不住他们。罢了,世问安得两全法,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辛苦谋算换来的,她不会后悔的,绝不!

    就在史氏百感交集的时候,窝在荣国公府里的贾赦和贾政接到了贾攸的通知:荣国公府二房嫡次子含玉而生,福气太大,咱们贾家小门小户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必须得献给皇上。明日一早你们同我一道去面圣,带着那块听说来历不凡的玉。

    这一番说是通知,实则警醒的一段话,可是让贾赦兄弟俩心中一震,那被浆糊袭击了的脑袋瞬问清醒。原本浑然不在意的贾赦彻底清醒了,甚至沾沾自喜的贾政也开始冷汗直冒,他们都在盼着明日早点到,可又惧怕新一天的钟声响起。

    只是时问的轮盘不停旋转,清凉的风吹过云雾渐渐聚拢,三三两两的遮挡了视线。轻飘飘的云雾遮住了光,却遮不住黄昏将近,日升月落,只眼看着岁月流转,昼夜交替,一天也就这般过去了。

    宁国公府里襄宁长公主一夜未曾安眠,心里总是么态度。自打太子谋逆被废后,皇兄的脾气越发不好了,如今年纪大了,总是阴晴不定的,也不知?

    襄宁长公主的不安也影响了府里,当家的宁国公夫人嘉悦郡主扎紧了府上的篱笆,二房三房也是管束住了院里的下人,想来太太们也都是从府上的老爷们那里得了一些消息。

    三房的院子里,三太太沈氏忧心忡忡,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走动,借此自家老爷那得了准信的沈氏很是担忧,出自承恩灵通,对于宫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尤其是近几年皇上的心思愈发难测了,哪怕自家老爷是皇上的亲外甥,可那又如何,毕竟皇家连

    沈氏房中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红玉见着太太着急的样子很是担心,不得不开口劝解:“太太,您先宽宽心,注意身子,到底老爷的身份在那里呢!”说完见自家太太依旧不安,似是未曾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好继续给自己鼓劲,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太太呀,老爷如今进了宫,您在府上白白着急也没用啊,反而急坏了身子,等老爷回来了,可得心疼坏了。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老爷着想啊!”

    红玉苦口婆心的劝说,终是起了一丁点儿作用,沈氏泄了气,许多,好似受了莫大的打击:“红玉,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只会给老爷拖后腿,这些不等红玉回复,直接沉浸在了自责当红玉这丫头回答自己,她说这话只是说说而已,有些想法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平时压在心里,遇上

    自家太太,平日里有老爷宠着,性子难免有些敏感了,反应大些也很正常。只是平日里有老爷哄着,如今老爷不在,也不能任由太太是个丫鬟,人微言轻,哪怕劝说太太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主要是可信度不高,来劝说。

    “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来了。”碧珠抬手掀起门前的浅色吉祥如意波纹帘,给屋内的三太太沈氏传话。

    恰好打断了沈氏的思路,抬起头来望向门外,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从屋外缓缓而来的两人身上划过。不过一时问倒也没多想,急忙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好奇:“大嫂二嫂你们怎么来了?”

    嘉悦郡主听着这话,又见沈氏脸色苍白,有心打趣来缓和气氛:“弟妹这话可是不欢迎我们,若是的话,那可就伤我们的心了,毕竟我们好心来找弟妹你,竟被嫌弃了呢!”

    沈氏被臊的不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牙:“大嫂这话可臊坏我了,我哪有不欢迎你们,不过是心里存着事儿,有些担忧罢了。”

    嘉悦郡主和荀氏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趟来对了,她们就是担心沈氏一个人会胡思乱想,这才结伴来了三房的院子,想着陪沈氏说说话,也好劝慰劝慰她。

    “可不是巧了,我们就是为着这事来的。”嘉悦郡主当即回道,丝毫不避讳着外人,打定主意要和沈氏好好说道说道。

    嘉悦郡主并荀氏落座后,行驶起了长嫂的责任,语重心长的劝说:“三弟妹呀,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商议过了,府上的爷们好歹是皇上的亲外甥,看在母亲的份上,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顶多是皮外伤,或是训斥几句,不会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吧。”

    嘉悦郡主劝完还不忘给荀氏使眼色,荀氏很默契的接收到了,瞬问明白了嘉悦郡主的意思。感受着两人之问的默契,显然眼前的情况也不是第一回了,有了经验,就是劝起人来的话也是有理有据。

    荀氏拿着手帕的手摆动了一下,拉住了沈氏的手,感同身受的道:“弟妹呀,嫂嫂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瞒你说,我也很是担忧老爷他们。只是老爷他们既然去做了,那咱们妇道人家也不好阻止,只能在府里求神拜佛,盼着佛祖保佑他们此行平安无事。”

    沈氏听着两位嫂嫂一套又一套的劝解,始终没能缓和这不安的心,只是暂且将所有负面情绪压在了心里。不过对于荀氏所说的求神拜佛她还是很感兴趣的,那也是一种渠道,将所有期盼寄托于虚妄的神佛,好歹能给自己一些安慰。

    妯娌三人互相劝慰,并且约了一起去府上的佛堂上香,沈氏一马当先,荀氏紧跟其后陪同。可怜嘉悦郡主中途被管事的给引到了一边,去忙府上的事物去了,只好拜托荀氏沈氏代为在佛前表达心意。荀氏沈氏两人搭伙去了佛堂,诵念佛经,也是在借此散去那股子不安。

    只是身陷宫闱的贾攸几人是感受不到自家太太们的心意了。

    第97章 第97章【VIP】

    泰安殿后,刚下朝的隆兴帝有些意兴阑珊,心中还在腹诽:朝中这些大臣是越发糊弄了,整日里扯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朝会上争论不休,看来还是太闲了,是时候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了!

    大太监夏守忠一眼便看出了陛下兴致不高,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数,显然是有人惹得陛下不高兴了。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若想让陛下开心,还非得此物不可。只见夏守忠缓步走近皇上身边轻声道:“陛下,奴才听闻最近宫中的御花园可是热闹极了,吸引了诸多娘娘们呢。”

    隆兴帝好奇的问道:“哦,莫不是御花园里有什么,竟让后宫妃嫔流连忘返。”

    夏守忠神秘一笑:“陛下英明,果然都瞒不过您,御花园有一株素冠荷鼎开了,娘娘们都欢喜极了,时常去看。”

    素冠荷鼎四个字显然引起了隆兴帝的关注,话语中明显带着些趣味:“哦,素冠荷鼎朕记得宫中目前只有一株,还是苏州织造进上来。莫不就是从紫宸殿搬过去的那株?不是说移栽的时候意外伤了根茎吗?怎么又好了?”

    夏守忠微微笑着不卑不亢:“陛下您可真是神了,一猜就中,可不就是织造大人进上来的那株嘛,之前移栽的时候也确实伤了根茎。不过御花园有位手艺了得的花匠,硬生生给救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隆兴帝很是惊讶,面上难掩喜色:“这可真是朕这几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素冠荷鼎,朕可是眼馋襄宁那株很久了。不过襄宁那株是贾代化当年特地寻来的,朕倒是不好去要。”

    随即想到御花园那株原本有损伤的如今救活了,不用再眼馋襄宁的,顿时感觉舒服极了,眼角都眯着笑:“随朕去御花园看看,若是那株素冠荷鼎真的救活了,朕要重赏!”

    夏守忠见陛下很是高兴,心情也舒缓下来,这下不用绷着了,满含笑意轻快的给隆兴帝引路。

    御花园里,四周的花木争奇斗艳,在满是珍品的花园里略显平庸,唯有一株素冠荷鼎素雅淡然,如同花中仙女,遗世独立。

    一时间,还未走近的隆兴帝就被吸引住,再也挪不开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放在眼前,还是夏守忠见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好说歹说才将隆兴帝劝了下来。

    “那株素冠荷鼎可能移栽,御花园到底远了些。”隆兴帝带着不舍心情的问起夏守忠。

    只见夏守忠满脸为难,磨磨蹭蹭不敢开口,却又不得不回话:“陛下,这株素冠荷鼎虽被救活了,可到底受过损伤,一时间不好移动,否则只怕”

    闻言隆兴帝满脸遗憾:“罢了,即是不能移动那边留在御花园吧,着人仔细照料,不得有误。朕有空会来看的。”

    “是,奴才遵旨。”夏守忠恭敬的摆动着浮尘,略弯着腰应下了。

    回到紫宸殿的隆兴帝心中痒痒,那素冠荷鼎能看不能动,倒是让人失望了。还是襄宁运气好,手中那株素冠荷鼎不仅茁壮成长,还有即将分苗的迹象,也不知朕可能分一杯羹。

    夏守忠委婉的劝说:“依着奴才的看来,公主对素冠荷鼎一向珍之重之,陛下若是想要从公主手中分出幼苗,只怕甚是艰难。”

    隆兴帝虽知晓其中的难度,但心中却也难免抱了几分幻想,不愿意去打破。如今彻底揭露开,也还想着再坚持坚持,襄宁是自己的胞妹,也不能从她手上强抢,只能想办法磨一磨,看可有机会。理智上虽已知晓,心中却难免失望。

    说来这时机也是刚刚好,没等隆兴帝去寻襄宁长公主讨要幼苗,贾攸兄弟三人并着贾赦贾政就来到了紫宸殿外。

    一个小太监自殿门外走进,悄声来到夏守忠身边,小声嘀咕着,并未惊动隆兴帝。

    听了小太监的传话,说是殿外有人求见,夏守忠首先抬头观望了隆兴帝的态度,见陛下此时心情正好,便借着这个时机报了上去:“陛下,宁国公带着府上兄弟及荣国公府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求见。”

    “哦,攸儿他们来了,还带着荣国公府的小子,莫不是为了荣国公府之事来的?”隆兴帝见外甥带着贾家人来,又是在这种时候,不免有了猜想。荣国公府二房嫡子含玉而生的消息,他在宫中也有所耳闻,乍一听时确实很生气,心中万分忌惮,想要将次子彻底铲除,甚至斩草除根。可再一细听,回想了一番,又觉得不对劲,听闻那块玉不小,刚出生的婴儿口中如何能含得住宝玉,怕是有些夸大其词,此事的真实性尚不可考,看在襄宁公主和几个外甥的份上,隆兴帝的杀意也消散了几分。哪怕对他们的来意有了猜想,可到底也只是猜想罢了,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可如今人都候在殿外了,也不好不见,甩手将奏折放在一旁,抬头吩咐夏守忠道:“传他们进来吧。”

    “是。”夏守忠应完立马给小太监使眼色,示意他将声退了下去,将贾攸等人迎了进来。

    “微臣给陛下请安。”几人异口同声的给皇上请安,身为国公府的公子,礼节总是不差的。

    隆贾敬贾啟几个外甥,还有荣国公府的贾赦贾政,几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开国勋贵之后,在隆兴帝面前还贾赦贾政胆小,面对隆兴帝,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才好。

    反复扫视了几眼,隆兴帝才来吧,你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贾话,心中不觉一紧,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将目光转向了贾赦贾政两兄弟。他,自是该由荣国公府打头,谁成想贾赦贾口,一点出面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贾攸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他是老大呢!只是哪怕依着的了解,预料了几分,可真到这种时候,难过。

    贾攸压下心中那丝愤懑,对着隆兴帝深深行了一礼:“陛下,臣贾攸为近日京中流言特来请罪,荣国公府二房嫡次子所谓的含玉而生一事,纯属编造,并非事实。”

    “此事说来实属家门不幸,荣国公府二房王氏,性愚钝,不堪教导,整日里摆弄后宅妇人的手段。以往不过是挑些吉祥话往子女身上靠,想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臣等见她并未造成不良后果,也就未曾管束,没想到她这次竟胆大包天,编造出了含玉而生的假像。臣身为贾家族长,未能约束好族中女眷,以致其犯下如此大错,自知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说完深深低下了头,等着隆兴帝惩处。

    贾敬贾啟见状也跟着认错:“兄长虽有错,但请陛下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宽恕几分吧,请陛下恕罪!”

    贾赦贾政听着耳边传来贾攸的回禀声,就知道事情妥了,有贾攸打头,总不会全部怪到自己头上,也算是逃过一劫。两个人恨不得缩在角落里,让人再也注意不到,可惜紫宸殿殿内就这么大地方,又能往哪里藏呢。如此一来,低着头却一言不发的贾赦贾政两兄弟就惹眼了,引起了隆兴帝的注意。

    “你说含玉而生是伪造的,那又有何证据来证明呢?说不得是你们想要借此脱罪,你说是也不是嗯?”隆兴帝用肯定的语气质疑起了他们,作为皇帝,他不能偏听偏信,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隆兴帝在问话,贾攸不敢有丝毫懈怠,隆兴帝的每一句话都要在他脑海里转上几圈,思索着怎么才能准确的回复。这一番质疑也没能难倒他:“陛下容禀,臣之所以说王氏是伪造的,实在是因为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王氏膝下二子一女,除了长子贾珠出生时较早,叔父贾代善尚且在世,她行事也不敢太过,故而出生时并未有任何流言,只是府上上下都知道贾珠聪颖不凡,读书用心,日后有望高中。嫡女出生在正月初一,她为之造势,鼓吹其女实乃大福气之人,幼子便是含玉而生的那小子。王氏的话错洞百出,怎么可能偏偏她的子女都来历不凡,一个还能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多了就不值钱了。何况这世上哪来如此巧合的事情,她王氏又不是大贤,这有来历有大福气的全投胎到她肚子里了,由此可见含玉而生一事当不得真,请陛下明察。”

    贾攸陈情完,也不好明面上借着舅甥关系再开脱,只能默默等候发落。就在众人惴惴不安时,头顶终于传来了隆兴帝的声音,“这么说来含玉而生不过是后宅妇人耍的手段罢了,并非天生异像,那这事荣国公府预备如何处置啊?”

    第98章 第98章【VIP】

    眼见着隆兴帝有松口的架势,贾攸兄弟三人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正是荣国公府表现的机会,说不得看着他们认错的态度良好,隆兴帝就不计较了。

    可惜一看贾赦贾政兄弟俩缩着头,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三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虽说他们不指望贾赦贾政出头,可这态度总得有吧,这都叫什么事啊!

    贾攸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拿出诚意来:“回禀陛下,王氏一介妇人,却是罪魁祸首,究其根本还是后宅夫人无知,无视律法,加之府中未能约束好女眷,才导致酿下如此大祸。王氏乃罪魁祸首臣等不敢放任,如此胆大妄为之妇人实属罕见,青灯古佛便是归宿。不过王氏产后虚弱,这身子也说不定能不能见好。至于府上之过错,实乃臣等不察所致,臣等知罪,还请陛下降罪。”这一番直接认错的态度,倒是出乎隆兴帝的意料,还以为他们会辩驳几句,没成想贾家直接给*出了处置方案。贾攸这话中之意便是王氏将会常伴佛前,从此缠绵病榻,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说完贾攸还不忘试探这样的处置方式可能让隆兴帝满意。

    眼看着隆兴帝并未阻止,想来还算满意,王氏到底不过是一介妇人,隆兴帝还不至于太过计较。紧接着贾攸又说出了对二房嫡次子的处置:“至于荣国公府二房的小子,含玉而生便是天大的福气了,不敢再期望其它。而且这人呐,福气都是有限的,既然已经消耗了许多,那日后也就不能期盼太多。”

    隆兴帝还算满意,一个被娇养的小子,哪怕真的含玉而生也影响不了他的心情,更别说这是假的。如今看在皇妹和几个外甥的份上,念及宁荣两府几代人的功劳,就此便罢了。

    不过哪怕准备不再计较了,可看着贾赦和贾政的模样,想到已逝的贾代善,隆兴帝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惋惜,虎父犬子啊!

    一阵烟似的说完了贾家对贾政嫡次子的安排,贾攸心中反而镇定了下来,原本被族长的身份所拖累,要顾忌着整个宗族,隆兴帝虽是他们的亲舅舅,可也是帝王。天家无父子,更别说他们只是舅甥,这一言一行皆要注意,所说之言皆是反复念叨过的。如今该说的都说了,只等着隆兴帝的处置,静下心来等着结果。

    “朕知道了,无事便退下吧。”就在贾攸等人等着隆兴帝发话的时候,缺突然间被几句话给打发,这样一句不算准确回复的话,让贾攸等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只是隆兴帝都已经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再多嘴问两句,只能糊里糊涂的顺着隆兴帝,慢慢退了下去。

    等出了紫宸殿,一行人走在空旷的宫道上,贾赦忍不住问起贾敬:“敬二哥,我们府上这到底算不算没事了,陛下也没说怎么处罚,这是不是代表没事了。”贾赦试探起贾敬,虽还有贾攸贾啟两人在一旁,但贾啟不是很喜欢他,黑着个脸,让人不敢去问。贾攸面上也是一片肃然,往日里还算和蔼的贾攸此时正冷着脸,目光投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贾赦最终只能紧紧抓住贾敬,想要从他那边问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没有直接下旨处置咱们,想来应是无碍的。不过陛下虽然没严惩贾家,但该有的惩处还是有的,只是不知会罚些什么,你们府上且做好心理准备吧。别等惩处下来,反而推这推那的,搅得人不得安生。”贾攸毫不客气怼了贾赦,为了他们府上的事,贾攸几人从昨天一直担忧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一向重责任的贾攸都看不下去了,没有继续容忍,看着垂头丧气的贾赦和贾政,一言不发的听着训导,贾攸心里闪过一丝痛快,这种感觉可真不错,要是能经常这样就好了。总是给荣国公府处理烂摊子,这让在朝为官的贾攸很是不耐烦,若非他们姓贾,同是贾家族人,谁想管着他们,还不是怕他们拖累了府里。只是想到贾氏一族,想到自己身为贾家的族长,转瞬间便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贾赦和贾政可不关心贾攸的心里变化,他们听到不会严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尤其在面对隆兴帝的时候,两人恍如波涛汹涌下的小船,生怕什么时候就翻了。

    “不严惩就好,这样就很好了,还好陛下英明,,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堂兄叹了一句,犹如死里逃生一般。

    贾赦的话说到一半,贾敬瞬间就黑了脸,显然对贾赦这种不,只是还没等贾敬提醒,贾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话是能随便说的嘛!”

    贾攸一顿呵斥,彻底让贾赦没说出口都咽了回去,贾赦被一顿训斥,心里有些不服,反正隆兴帝也不会严惩,自己又不在朝为官,只要能继续过自己的富贵日子,这严不严惩也没甚区别。

    贾赦心底不服气,这面上自然就带了几分,可抬头看黑着脸,甚至连贾政都是,贾赦只能憋着。

    见贾赦没再说话,一众人才放下心来,只是贾攸和贾啟显然是不想再搭理他了。也许是怕贾赦会再语出惊人,贾攸加快了步伐,想要快些从宫中出去,贾啟见状也快速跟了上去。贾政耽误了一会儿L,似是沉思了片刻,也一言不发的跟上了贾攸的步伐。

    原地只余贾敬和贾赦,事端来,更不好收拾,只默默看了贾赦一眼,沉声道:,贾赦见众人的背影,只好跟了上去。虽然贾赦没再说什么,但不代表他知道错了,不低头。

    长长的宫道上只有零星的人影,宫墙的倒影显得格外阴暗,远远望去似乎深不见底。贾家一行人皆是步履匆匆的行走在宫道上,不见停歇,这幅匆忙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呢!

    出了宫门,贾攸兄弟三人就和贾赦贾政分道扬镳,他们三人都有官职在身,还需去上值呢,可耽误不得。便是贾政也在目送贾攸三人离开后,向贾赦告辞离去,他虽只在工部任员外郎,是一闲职,但也是要去点卯的,可不像大哥,无官一身轻,还有爵位傍身,到底是嫡长子,就是不一样呢。不管贾政心中如何泛酸,都改变不了出身,索性压下心中的不忿,径自离去了。

    好不容易追上众人,这才一出宫门,还没等贾赦吐槽两句,转眼间众人又散去了,贾赦撇了撇嘴,到底没再说话。这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反正皇帝也不会怪罪,无事一身轻的贾赦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也没回府,反而朝着古玩街去了。平日里府上老太太管的严,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得好生逛一逛,也不知这些日子,京中有名的古玩斋可有到些好物,若是有古扇那就再合心意不过了。心中闪过一丝期待,贾赦大步朝着古玩街去了,全然不知留守在府中的襄宁公主和史氏正忐忑不安的在等待,尤其是史氏,久久不见众人的身影,心中既担忧又害怕,忧的是荣国公的未来,以及荣华富贵,怕的是隆兴帝一怒之下,整个荣国公府都会命丧黄泉,此时的她迫切的想要得到结果。

    可惜如今的荣国公府正是处在刀口上,为了防止东府不尽心,她这一次拼着得罪襄宁公主的风险,用上了胁迫的手段,只怕是把东府得罪狠了。

    想到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王氏,史氏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因为王氏还在坐月子,加上宫中态度不明,生怕王氏没了,宫里会拿荣国公府抵罪,她早就将人收拾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让王氏安安稳稳的坐月子,便是连那刚出生的哥儿L,虽说不甚待见,但也只是借着孩子体弱的名头,将洗三给免了,到底没有要了他的命。之后这母子俩,在史氏的充耳不闻下,沉默了下去,王氏也只能抱着孩子哭诉,实则心中暗恨不已。

    宁国公府,各房的太太们正诚心的求神拜佛,虽忧心身在宫中的丈夫,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倒是府上的少爷们虽觉得氛围不对,但年纪都不大,府中的老爷太太们闭口不言,加之年长的都在京郊的书院读书,一时间也无人知晓这其中的危机。

    静康院里,襄宁长公主摆弄着手中的棋子,试图破解古籍中记载的未解之局,几番尝试都不得其所,一时间越发焦躁了。

    下人们都极会看眼色,虽不知因何而起,但觉察到公主的态度似乎不再平和,感受不到一丝喜悦,俱都静声不语,室内安静的似无人一般,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起来。

    知晓前因后果的素梅姑姑,瞧见着襄宁长公主这心不在焉的状态,忧心不已。自家公主年纪不小了,再这般操劳恐伤身体。哪怕素梅姑姑心中也在担忧府上几位老爷,可看着公主的模样哪敢宣之于口,只能暂时压下那股忧虑,转而上前轻声劝解襄宁长公主:“公主,您研究这棋局许久了,先歇一歇吧,莫伤了眼睛。”

    素梅这一打岔,倒是让襄宁长公主从困境中出来,只是心情显然不美妙,襄宁长公主素手一扔,便将手中的棋子扔回了围棋罐里,长袖一拂:“唉,你的心意本宫知晓,只是一想到老大和老二老三,在宫中请罪,本宫这心又哪里静得下来呀!”

    襄宁长公主满脸愁容,似清晨那浓浓的雾,一时间化不开,散不了。

    第99章 第99章【VIP】

    素梅姑姑也知晓自己这般劝解,怕是毫无效果,索性另辟蹊径,“公主,府上几位老爷虽说是去请罪,但如今这个时辰了,想来怕是早就从宫中离开了。如今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呢,这不正说明几位老爷没事嘛,想来老爷们是去上值去了。毕竟咱们府上几位老爷可都有要职在身呢!”素梅姑姑一番巧思,还别说真让襄宁长公主听进了耳朵里,甚至不自觉去为几个儿子没有消息传回找借口,想着想着心中倒是渐渐明朗起来。

    只是还有一丝踌躇,似是在问素梅姑姑,有好似在问自己:“那怎么也不见他们传消息回来,便是连荣国公府也不见人影这一点消息都没有,可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见襄宁长公主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解,素梅姑姑反而放下了一直绷着的心,能听进去劝就好,不管结果如何,自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便是出了事,有公主在,府上几位老爷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心态放松了,素梅姑姑转而就继续开解襄宁长公主,听着公主好似自问自答的话,素梅姑姑也火力全开:“公主您想想,几位老爷刚去向陛下请了罪,这不正是表现的时候吗?想来呀咱们府上几位老爷正在用心办差事呢,这一时间忙碌起来,怕是没空传消息,等到下值的时候,几位老爷自然就回府了。”

    襄宁长公主一听也有道理,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攸儿他们正是该好好表现呢,看在他们用心做事的份上,皇兄也会宽待几分的,到底是亲外甥,血脉相连。何况本宫当年为了皇兄,可是出了大力气的,攸儿他们是本宫的骨血,看在母后和本宫的面上,也不能薄待了他们去,否则本宫可不依。”许是哪句话说中了触动了襄宁长公主的内心,渐渐说服了自己,倒是没有再继续忧虑下去了,心情一时间也放松了许多。

    素梅姑姑见公脸上主渐渐松快了,心中也是冒出几分喜意,嘴上还不忘继续劝导:“正是这个理呢,府上几位老爷出息着呢,您呀,就把心放稳稳的。这荣国公府的赦大老爷和政二老爷您是知道的,赦大老爷先不说,这政二老爷哪怕身上只是挂了个工部员外郎的闲职,也不忘日日去上值,虽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可到底是按时点卯,上官也不至于苛责。这么些年工部的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些您也都知道,想来这时候政二老爷正在工部当差。至于赦大老爷,想来是遇上什么事了,一时间走不开,这才没传消息回来,公主您且放宽心。”素梅姑姑费心费力的唱念做打,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想着打消自家公主的满腹忧虑,好让公主能好好的,唯恐她伤了身子。不得不说素梅姑姑也是一片苦心,一番心思全是为了主子,也不枉主仆一场,这多年的情谊也算没有白费。

    贾攸兄弟三人尽忠职守,忙活完一天的差使,这才打道回府。

    等到兄弟三人回府时,守在门外的小厮迎了上来,内门处三三两两探头探脑的婆子们,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朝着自家主子的位置赶去,想着给主子去报信。

    被静康院的大丫鬟堵在了内门处,兄弟三人这才知晓贾赦和贾政一个都没回来,府上也没人回来传信,一时间相顾无言。

    最终三人沉默的朝着静康院走去,只让身边的小厮去给自家太太报了个信,免得她们一直担心。

    等到了静康院,三人给襄宁长公主请了安,没等襄宁长公主询问,便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襄宁长公主听完后,面上带了几分轻快,像是挪开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似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喜悦:“皇兄既然没有当场问罪,想来也是没有严惩的意思,否则今日你们可不会这般容易就出了宫。”

    贾攸也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儿子也是这般认为的,皇舅舅的脾气儿子还是了解一些的,今日算是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说完停顿了一下,变了语气:“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这事已经传播了出去,朝中大臣们都在观望呢,若是不做处置,有损皇舅舅的威信。至于是何惩处,这就得看皇舅舅的心情了。”

    贾敬想到荣国公府的贾赦,到底多嘴问了一句:“也不知晓皇舅舅预备如何惩处荣国公府,如今赦堂弟的爵位已经降袭成了一等将军,这再降可就无爵可袭了。便是如今的一等将军,也传不了几代,若是儿孙辈里,荣国公府出不了一个出息的子孙,只怕就会沦为普通的富家子弟,除了一些钱财之外,权势地位都会一落千丈。”想到这里贾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叔父在的时候荣国公府多风光,如今也只剩了个空架子,也就是看着表面风光罢了,至于里子,早就残破不堪了。

    见贾敬颇为叹息的模样,贾攸倒是满脸不屑,只还是贾赦贾政太废物了,叔祖父和叔父当初可是悉心谋算,女儿,将贾敏嫁进了林家,那可是列候之中难得的读书种子,便是贾政那里,叔父也是有想法的。想来叔父也,计划着日后有出再起,可惜荣国公府的妇人们太过胆大妄为,直接毁了叔算是都废了,张家被贬后彻底在京城销声匿迹,林家子孙不旺,后继无力,林,且越陷越深,日后想要借力,怕撇了撇嘴,对贾赦贾政很是不屑,连一声敬称都没带上,直呼其名,可了。

    开始心生不满的,最初叔父去世的时候,贾啟还记挂着叔父在父亲去世后,对府上的折腾出了事,还是他陪着二哥不辞劳苦的前往金陵追查真相,甚至还着贾赦贾政一次次的闹出事情来,摊子,一次又一次,再多的耐心也都消耗殆尽,只余下不满,随着时间积聚,最后日积月累,

    贾啟的话音落下,屋子里没有一声反驳,显然是长久以来,认知。

    襄儿子的表情,见他们垂头不语,心里也有了数。哪怕他们对荣国公府有再多帮扶的想法,也经不住一次次消磨,荣国公府少惹些事端,他们也能省点心。

    室内忽然陷入了死寂,还是襄宁长公主打破了平静,只见襄宁长公主一副肉疼的模样,很是不舍的开口道:“罢了,明日一早本宫递帖子进宫,去皇兄那里探一探。只盼着这事早点解,免得带累了咱们府上。瑾儿瑜儿也都到了要成亲的时候了,可不能让他们坏了贾家的名声,连累我的好孙子。”

    襄宁长公主一锤定音,直接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没有给几个儿子反驳的机会,更是装作没看到几个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打发他们退去了。

    倒是守在一旁的素梅姑姑有些不解的问道:“公主,刚刚几位老爷好像有话说”

    “得了吧,他们几个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外乎是有心劝阻本宫,却又无从下手罢了,也就这么两个意思,听不听都一样,还是让他们省点力气,早点回去歇着吧!”一段段似潺潺流水般清脆爽朗的声音从襄宁长公主口中传出,让人心中舒畅。

    虽是抱怨的话,可陪伴襄宁长公主多年的素梅姑姑,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心疼。随后素梅姑姑抿了抿嘴角,微微带起一丝笑意:“公主到底是心疼几位老爷的,依奴婢看,您怕是舍不得几位老爷再去折腾,索性自己揽下了,好让几位老爷能早些休息。”

    对于素梅姑姑能够猜到自己的意图,襄宁长公主毫不意外,毕竟相伴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襄宁长公主眯起眼睛浅笑了一声,“他们是本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都是本宫的骨肉,本宫自是心疼的。如今皇兄没有严惩,已是念及本宫,以及宁荣两府多年功劳,宽宏大量的放了贾家一马,如何还敢奢求更多。”随即想到身在荣国公府的罪魁祸首,收敛了笑意,皮笑肉不笑的道:“再说事情都因他们府上而起,怎么还有脸再去求情,皇兄都让了一步了,难不成他们还想让皇兄一让再让,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

    “这一说起荣国公府本宫就来火,照着攸儿他们的说法,他们几个从宫门口就散了,那怎么也不见贾赦回府还以为他会回来报信呢。这种风口浪尖上他又跑哪去了?让人去查查,省的眼前这事还没解决完,咱们赦大老爷又折腾出事情来!本宫可经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气愤的襄宁长公主一甩袖子,朝着素梅姑姑吩咐道。

    第100章 第100章【VIP】

    “是,奴婢会安排人盯紧赦大老爷。”素梅连忙应和。

    襄宁长公主看向素梅姑姑,沉声叮嘱:“不只是贾赦那里,荣国公府其他主子那里也都盯紧了,别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若是再闹到皇兄跟前去,那就别指望皇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满朝文武可不是吃干饭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荣国公府逃过一劫。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办好!”襄宁长公主此时十分严肃,眼中带着满满的信任投向素梅姑姑。

    便是身为襄宁长公主身边的得力干将,素梅姑姑也难得感受到了这份信任的沉重,如同背负着一座大山,时刻都不敢放松。

    “是,请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的。”素梅姑姑用坚定的语气向襄宁长公主承诺,满脸坚定的模样让襄宁长公主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不同于宁国公府在得了消息后,几位主子有商有量的定下解决的方案。

    荣国公府荣僖堂内,史氏脸上满是焦急,目光也有些急切的望向贾政:“政儿,今日你们进宫面圣,陛下那里是什么意思,咱们府上没有被牵连吧?”

    贾政看着史氏焦急的样子,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说些废话耽搁,“母亲,今日入宫面圣,陛下并未当场怪罪我等,只是陛下也没有说要处置。”

    “怎么会这样,这,贾攸他们没求情吗?”这个结果显然超出了史氏的预料,有些不可置信的问起了细节。

    贾政听到史氏误会了,当即解释道:“攸堂哥敬堂哥他们都求情了,也为府上说了好话,只是陛下那边没有表态。至于陛下准备如何惩处,儿子心里实在是没数,不过攸堂哥的意思是,陛下没有当初处置我等,想来是不会严惩了。”

    这样的结果听的史氏喜出望外,口中不住的呢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是还没等史氏高兴一会,这份喜悦就被贾政话语中的转折给打破了。

    “不过,陛下虽然不会严惩,但该有的处罚怕是不能避免,而且王氏所出的幼子也废了。”想到这里就是贾政,面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若是王氏此时在他眼前,贾政怕是恨不得要打她两巴掌,他膝下子嗣本就不丰,如今好不容易添了个嫡子,却因为王氏乱来,就这么废了,天知道听着陛下跟攸堂哥道出对那个孩子的安排时,他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嫡子!

    王氏就是个毒妇,心眼小,容不下人,这些年一房不知道落了多少个孩子,便是妻妾之间的争斗他心里也有数,只是他想要个好名声,故而没有闹到他跟前,他也懒得管。看在王氏背后的王家,以及珠儿和元春的份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未曾想过真的休妻,只是平时争吵时借此来恐吓王氏罢了。当然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何况两人还育有嫡出的子女,这人也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

    得知那孩子废了,史氏也没甚可惜,甚至心底还在为王氏的谋划落空而隐隐畅快,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孙子罢了,流的也不是自己的血,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王氏那样的生母在,也不会有什么前途,再好的孩子也让她养废了。

    哪怕史氏在心里偷着乐,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她可不傻,贾政就在跟前,眼下可不是犯糊涂的时候。史氏这会儿不止不傻,反而很精明,语气舒缓的开始安慰贾政:“政儿啊,你也莫要太伤心,这孩子许是命中注定无缘仕途吧。生在咱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本就不缺富贵荣华,便是科举高中,位居朝堂也并非难事。”

    说着说着史氏忽然间开始叹气:“唉,都是命啊,谁让他摊上了王氏这样的亲娘,什么样的的手段都敢乱使,这下好了,直接带累了这个孩子。”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落下,史氏还不忘观察贾政的反应,见他满脸可惜的表情,还带着一点忧伤,忽然又脸色涨红,似乎很是愤怒。眼看着贾政面上神色多变,就知晓他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并没有那么平静。

    史氏看贾政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连忙隐去心中那丝窃喜,苦着脸乘胜追击道:“我的政儿啊,真是苦了你了,瞧着王氏如今这幅泼辣模样,只怕才是她的真面目,也怪我当初被她的假面孔欺瞒了,她可真是好本事,装的一副好模样。当年若不是瞧着她温婉端正,举止得体,也不会特地为你聘了她做正妻,没想到竟看走了眼,让你娶回来这样一个毒妇,是我的错啊!”说完还不忘拿起手中的帕子,故作伤心的擦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贾政听着史氏诉苦的话,心氏来,好似王氏是史氏逼他娶得声哭泣,贾政压下了心中那丝怨恨,开始转移目标,亲,您别伤心,这一切都怪王氏太会伪装,谁知道她竟是这么个人呢?这不是您的错,儿子也没看出来王氏的为人,好在珠,大了就直接搬去了自己的院子,也没跟们还算聪慧,虽有王氏这个生母拖累,但儿子相信他们会慰完史氏,贾政停顿了一下,想到了那刚出生的嫡次子,子,从他“含玉而生”开始,他就废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再者说王氏犯下如此大错,他又怎能放心把孩子养在王氏身边,只是作为一房嫡子,这府个。

    撇了一眼史氏,脑中灵光乍现,是了,我怎么没呢嘛,身为超品诰命的荣国公夫人,又是自己的母亲,王氏的婆母,这孩子养在她老人家身边是再合的贾政,当即鼓起勇气带着祈求的目光望向史氏:“母亲,儿子那刚出生的孩子,实边,生怕她日后再借机生事,坑了府里。儿子思来想去,孩子的,也就只有您了,母亲!算儿子求您了,再劳烦您一回,政用沮丧的语气朝着史氏求助,希望史氏能够帮扶一把。

    贾政这番不及,原只是想借机打压王氏,没成想竟给自己惹来了一份烫手山芋。史氏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只?史氏心中百转千回,思

    ,似是用沉默在拒绝,贾政心里一急,焦急的呼喊:“母亲,那孩子已经废了,儿子也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只盼着他平安富贵,娶妻生子,日,也不枉我们父子一场。”

    贾政生怕史氏拒绝,他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照顾这个孩子了,自己在朝为官,可没那份功夫和心力,这府中除了史氏他想不到别的合适人选了。再说了这孩子若是养在史氏身边,时间久了总是会有几分感情的,日后只要史氏惦念几分,那他这辈子就不愁了。虽只是没影的事儿,贾政心里却早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如此为这个孩子筹谋一番,日后便看他自己的了。若是这样都没办法好好成长,那也只能怪他太废物了,我们尽力了。

    史氏在心里盘算,那孩子本就没了前程,日后最多也只能做个富家公子。虽说他被隆兴帝厌弃了,可隆兴帝是什么身份,如今惩处过后,也不会跟一个孩子多计较,养在自己身边,平安长大总是没问题的。养个孩子也不用自己亲自上手去照顾,府上一大堆婆子丫鬟们在呢,还怕没人照顾平日里张张嘴的事情,史氏一想也不需要废什么功夫,就当是养个宠物了,还能解解闷,这一番对比下来利大于弊,史氏也就没有继续拒绝,反而是开始接受这种情况。

    不过哪怕心里已经不在抗拒,顺从的接受了,面上却还是要装一装的,也不能表现得太刻意。只见史氏一脸为难的看着贾政,一双明亮的眼眸透着沧桑和睿智,似是挣扎了许久,最终深深看了一眼贾政,眼里射出了一股光,咬了咬牙很是心疼的道:“政儿,我本不想再插手这事的,只是你是我的儿子,那孩子也是我的孙子,我总是心疼你们的。罢了,为了你们便是再妥协一次又有何妨。”史氏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确实感染了贾政,令他很是感动,一双眼睛似是激动,似是欣喜,瞬间便红了眼眶。

    贾政站直了身子,哽咽的望向史氏,恭敬的躬身行礼:“儿子多谢母亲。”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他心底悬着的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那含玉而生的嫡次子也有了人抚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隆兴帝的惩罚始终未曾落下,如同一把利刃,悬在宁荣两府的头顶上,令人牵肠挂肚,坐卧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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