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姜星浅痛呼了一声。
前面的几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一幕，赶紧转身回来。
姜星浅被白瓷扶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刚才在门口打闹的几名男生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田甜看她一直揉脚腕，猜测道：“是不是脚崴了？”
姜星浅点头。
几名男生还在不停道歉，姜星浅站起身，试着踩了踩地，发现还有些轻微的疼痛，但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她挥挥手：“没关系，你们走吧，不过下次要小心点。”
一名男生愧疚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们送……”
话还没说完，人便被一股大力拉开。
许清川将姜星浅小心地搂到怀里，皱眉问：“伤到哪了？”
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紧绷，姜星浅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就不小心崴了下脚，应该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许清川径直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开始肿起来的脚踝：“这里？”
“嘶！”姜星浅疼得瑟缩一下。
许清川眸光沉了些，把姜星浅的脚放下，看向田甜：“我带她去医院，若是回来晚了，麻烦你和宿管说一声。”
田甜：“没问题。”
姜星浅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事，她不想来回折腾，语气有些不情愿：“不用去医院了吧。”
纪卿卿劝她：“还是检查一下吧，拍个片子。”
徐嘉峰也道：“对啊，这种可能伤到骨头的，还是要仔细点儿。”
姜星浅还想试图拒绝，就听到许清川募地沉了声音，门口稀薄的光线掠过他的眉眼，透着一股冷凝和不郁。
“姜皎皎。”
姜星浅愣住。
许清川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姜皎皎”。
姓氏加上她的小名。
威力比叫她的全名还要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被急忙咽回去，她改口：“去去去！”
许清川压下情绪，转过身蹲下，姜星浅赶紧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大学附近有很多出租车，随手就招到了一辆。
许清川打开车门，扶着姜星浅坐进去。
少年的脸色被黑夜映得有些沉，但从动作间仍旧可以窥见小心翼翼的爱惜和呵护。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讶异。
等车开走了，徐嘉峰才回过神，挠挠头：“刚刚……许清川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许清川给人的感觉有些疏离，但脾气一直很好，待人接物温和有礼。
没想到脸色沉下来，这么吓人。
田甜耸耸肩：“好像是。”
其余几人一道回学校，白瓷走在最后面，回头看了几眼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神色有些低落。
*
现在这个点儿正是堵车的时候，出租车开得很慢，只有一晃而过的光影洒进车内。
姜星浅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许清川，抿抿嘴，先一步开启话题：“我觉得最近有些点儿背，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去上山拜佛。”
许清川瞥她一眼，呵笑一声：“你不用等好了，直接带着这身伤去，佛祖没准儿还会感慨你身残志坚。”
姜星浅：“……”
这个人每次特别生气就会撕开伪装的斯文有礼，露出毒舌的一面，说出的话都带着凉飕飕的嘲讽意味。
“我真的没事。”姜星浅主动移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安抚动作。
许清川侧头看她，没出声。
姜星浅试图辩解：“刚刚我还试着走了几步，就有点儿疼……”
剩下的话，在许清川越来越凉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既然如此，她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软着嗓子开始撒娇。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呗～许清川～”
小时候，她每次犯错惹他生气，就用这招儿对付他。
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许清川的面色有了轻微变化。
她再接再厉，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举手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有病就看医生！绝不推脱！”
小姑娘的眼睛澄澈又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语气充满认真。
许清川静静看她半晌，终究败下阵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姜星浅笑嘻嘻地任他捏。
“皎皎。”许清川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
漆黑的车厢，光影忽明忽暗，许清川眼里有着姜星浅看不懂的深沉，他的嗓音募地低下来，有着压抑下的后怕。
“不要出事。”他闭了闭眼，又慢慢重复了遍。
“你不能出事。”
看到她受伤的瞬间，许清川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大脑甚至有一刹那的空白。
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
那所谓的剧情终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他害怕她会因意外离他而去。
“不会的。”姜星浅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放平语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向他承诺：“我绝不会出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许清川将她抱到怀里，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处，闻着属于她身上的、让他安心的味道，闷闷地嗯了声。
感受到他的身子有些紧绷，姜星浅知道他刚才吓到了，也没挣扎，老实地待在他的怀里，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
到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拍了片子，医生看过之后说姜星浅没有什么大碍，开了点儿药就让他们走了。
姜星浅坐在长椅上，一边等着许清川拿药，一边回复宿舍几人的消息，告诉她们自己没什么问题，一会就回去了。
“先上药。”
许清川拿完药回来，坐到她旁边，将她的脚搭在他的腿上，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喷雾。
手中的脚踝白皙莹润，一颗红痣点在内侧，仿佛雪中落梅，十分惹眼。
许清川喉结滑动些许，随后若无其事地打开喷雾对着姜星浅的脚腕喷了几下，紧接着手上用了点力气，给她揉着有些青肿的地方。
“疼疼疼！”姜星浅表情痛苦就要挣扎。
许清川握住她的脚腕，不让她挣脱，轻哄道：“忍一忍，要把药揉开才管用，我给你吹一吹。”
其实吹一吹根本没用，更多的是心理暗示，小时候姜星浅每次上药怕疼，都要用这一招儿。
许清川低头凑近，轻轻对着她的脚腕吹了吹。
温热的指腹沾着冰凉的药水在皮肤上打圈涂抹，加上他刚刚凑近时的呼吸，姜星浅被刺激得一阵轻颤。
她突然别开眼，觉得有些热。
*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了，京大十一点熄灯，到时热水也会断，姜星浅今天不能洗澡，她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卫生间简单擦一擦身体。
田甜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感受到她的善意，姜星浅笑了下：“不用，我自己可以。”
为了防止受伤的胳膊和脚碰到水，姜星浅洗得艰难又小心翼翼，等完全洗好后，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就瞧见守在门口的白瓷。
姜星浅以为她要用卫生间，没想到白瓷指了指阳台，小声开口：“我有事想和你说。”
姜星浅愣了下，随后跟着她去阳台。
阳台的落地窗被关上，隔绝了屋内田甜和纪卿卿的聊天声，外头起了风，今天新发的军训服已经被洗好晾在阳台，被吹的一晃一晃。
姜星浅擦了擦不小心被水沾湿的发尾：“怎么了？”
白瓷脸色有些红，支支吾吾地道：“吃饭的时候，你说你和许清川就是发小朋友关系，是吧？”
姜星浅嗯了声：“对啊。”
白瓷心中一松，闭了下眼，快速道：“那你能把许清川的微信推给我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