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尘吃着三明治, 咬一口能红着耳尖看谢庭安许久。
谢庭安从新闻中抬头，从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看到几分食髓知味后的侵略性。
顾明尘眉眼本就带着种高智感, 冷冷盯着人时，仿佛能看透对方，平日里情绪冷漠克制, 以至于多出分孤高冷清。
顾明尘在谢庭安面前, 眼神向来清澈纯真，但如今的神色，更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 冷色调的眼眸, 透出灼人的热度, 如果身后有条尾巴，此刻绝对是来回的撩动。
“阿庭不饿吗？”
顾明尘端来一盘松饼, 递到谢庭安唇边, 谢庭安喝了几口水, 正准备接过, 顾明尘却在此时收手，将少许蜂蜜淋上松饼后, 咬着一块松饼凑了上来。
谢庭安抬眸静静看向叼着松饼另一边的顾明尘, 一双眼睛带着亮，正在期待着什么。
看了眼松饼上缓缓流动的蜂蜜，谢庭安叉起盘里一块松饼，在顾明尘咬着的松饼上沾了许些蜂蜜，放入口中。
顾明尘视线紧紧跟随着眼前的画面，胸口起伏，咽下口中的食物, 蜂蜜的清甜，小麦粉的香味，混着眼前人居高临下的模样，顾明尘无法控制的上前，吻上心上人的唇。
谢庭安还记得顾明尘之前，哪怕自己喝醉，他也只敢吻吻唇角。
如今已经会长驱直入，细细搜刮谢庭安口中每一点空气。
一个吻亲的顾明尘呼吸不稳，心跳声响到耳边，缓缓分开后，谢庭安抬手，指节游刃有余的轻掠过唇上的湿润。
顾明尘再次亲上去，只要阿庭擦，就还是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来回几次，谢庭安也发觉顾明尘的习性，不再擦拭唇上残留的触感，眼眸轻抬。
“好好吃饭。”
顾明尘嘴角一扬，盯着阿庭下饭吃，吃完电话声又响起催促，顾明尘依依不舍的看着阿庭，打开窗户回头看了心上人好几遍，方才翻身下去。
谢庭安下楼，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又吃了几口早餐，去往公司的路上，手机每隔几分钟就要振动一下，谢庭安看着顾明尘发来的消息，发觉他越发粘人的紧。
当天晚上，窗户按点被礼貌敲响，谢庭安拉开窗帘，看着紧贴玻璃的顾明尘，目光热烈又纯挚，手里还拿着漂亮的丝绒盒子。
一连几天，顾明尘天天过来，对顾家说是睡公司，连顾老爷子都忍不住感叹他的勤奋。
谢庭安生日前两天，顾明尘天没黑就开始敲窗户，谢庭安看着顾明尘一手抱着的橙安，连忙将一人一狗放进来。
橙安好久没见谢庭安，一看到主人就欢快的围着谢庭安转，尾巴摇的飞快。
被主人抱着摸摸，橙安“咛咛咛”半天，似乎是向主人诉说最近的委屈，眼睛都有点湿润。
谢庭安看着眼前比离开时大了一倍的橙安，摸着它的毛发，不断安慰委屈的中狗。
橙安嗅着谢庭安身上的气味，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看另一位主人，感觉到两位主人气味的交融，尾巴摇了摇。
谢庭安去楼下宠物间，拿了几个罐罐回来给橙安打开，橙安开心的两眼放光直蹦哒，舔着谢庭安的手心，像是好久好久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低头猛猛吃罐罐。
“你们顾家，不给橙安吃饱吗？”谢庭安摸了摸橙安肚子的位置，瘪瘪的没什么东西。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橙安不喜欢现在的训犬师，所以不听指令，它很久没见我，也不怎么吃东西。”顾明尘坐在谢庭安身边，眼底带过几分低落。
“抱歉阿庭，我没把橙安照顾好。”
谢庭安摸着橙安，清楚知道顾明尘复明后，顾家不会让顾明尘花这么多心思，在一个宠物身上，如果顾明尘表现的太在意，橙安可能会活的更艰难。
“要不要把橙安放我这里。”谢庭安抬眼看向顾明尘，看到他头顶银边的狗狗剪影。
谢庭安也是最近才发觉，单纯饲养了动物的人，头顶不一定会出现动物剪影，只有把动物当自己孩子，才会有银边动物剪影的存在。
“我也是这样想，我准备在阿庭生日当天，带橙安过来，到时候阿庭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橙安。”
顾明尘摸上橙安脑袋，橙安欢快摇摇尾巴。
谢庭安看着橙安把罐罐舔的干干净净，下楼再次拿了些狗狗的食物，橙安吃饱了在卧室里撒欢，没一会窝在谢庭安的衣帽间，打起了盹。
“阿庭，后天就是你的生日，有什么打算？”
顾明尘躺在谢庭安身边，一手搭在阿庭腰-腹间，往前蹭了蹭。
“明天有榕城商会的活动，缪家夫妇也在明天宴请我。”谢庭安思索着这几日的日程，“后天生日不准备大办，在老宅聚一聚就可以。”
谢庭安顿了顿，转头看向旁边的顾明尘。
“我会给你下邀请函，你来谢家老宅一趟，见见我父母。”
顾明尘有些紧张的点头，表情坚定。
“他们还不知道，你就是一直给他们发匿名邮件的人。”谢庭安看着顾明尘笑了笑，“虽然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但他们其实很想见你。”
“阿庭，明天商会活动也邀请了顾家，我会过去参与，我们提前离开，我为见面准备了几套衣服，你帮我把把关。”
顾明尘早就知道，有见阿庭父母的一天，为此顾明尘已经早早准备好礼物，还有见面时穿的衣服。
“好。”谢庭安应下请求，对父母的审美，谢庭安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第二天一早，顾明尘单手抱着狗走到窗前，一人一狗不舍的看着谢庭安，谢庭安往顾明尘衣服里塞了几个罐罐，让顾明尘路上喂给橙安。
“阿庭，下午商会活动见。”顾明尘抱着狂摇尾巴的橙安离开，谢庭安在窗前站了片刻，看着顾明尘抱着狗，熟练翻过别墅周边的铁栅栏，唇角不自觉扬了扬。
早上去公司见客户，签文件，开会，谢庭安为下午留出尽可能多的时间，走进商会活动场地时，谢庭安目光扫过写有顾明尘名牌的地方，和迎面走来的商会同好微笑着谈论。
手机振动几下，谢庭安还没有看新消息，余光里商会活动的工作人员匆匆赶过来，将顾明尘的名牌，换成了顾仇的姓名。
等到和几位同好谈完话，谢庭安方才入座，看到顾明尘发来的新消息。
顾老爷子临时带顾明尘去见一位合作方，等谢庭安商会活动结束，和缪家夫妇吃完饭，他那边也应该也能够谈妥，之后按时按点进行看衣服的环节。
谢庭安回复一个“好”，对面是顾明尘发来的玫瑰花emoji，谢庭安微微一笑，收起手机，就看到刚刚赶到的顾仇，对自己也露出一个笑容。
谢庭安眉头轻抬，看到顾仇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对自己好感度降到了四颗黑心。
想起自己之前放了顾仇鸽子，没去拿顾明尘的手表，谢庭安目色如常，看向其他人。
商会活动开始，首先是商会会长上台发表言论，中间特别提到谢氏近一年亮眼的表现，谢庭安微笑回应，会长之后也提到年轻人的崛起，其中最让人感到惊喜的，莫过于顾家培养出来的，年纪最轻的顾明尘。
分享了商会这一年的成果，榕城商会的会长讲完话，在一片鼓掌声中下台，紧接着是商会监事长，执行会长的讲话，谢庭安鼓完掌，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
等一会需要谢庭安代表谢氏发言，发言完后不久，谢庭安就能离开，商会后面发言的人不少，还有节目，餐食，谢庭安和缪家夫妇约好了时间，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轮到企业家发言，谢庭安第一个上场，简单分享了谢氏在文化、营销、战略方向上的布局，在一片掌声中，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
谢庭安看了眼时间，在下一位企业家讲完后，起身准备离开。
顾仇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上台，旁边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都有点傻眼，主持人低声提醒顾仇的次序在后面，顾仇却毫不在意，面带笑容开始演讲。
“我今天要讲的内容，会非常有意思，在这之前，我先祝贺谢庭安谢总，明天生日快乐。”
原本要起身的谢庭安，因为这一句话，留在原位。
周围是热情的掌声，坐在谢庭安旁边的几位企业家，更是当面祝贺谢庭安生辰快乐。
谢庭安坐在位置上，看向台上顾仇，对上顾仇的笑容，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如果我没记错，谢总现在应该是二十九岁，但要是算上明天，那就是整三十。
而我的儿子，顾明尘，顾家全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虽然已经成为顾家的总裁，但他满打满算，也才十九。”
顾仇面带笑容，走到商会活动大屏幕的控制台，插入硬盘，调出几张照片，轮番播放。
“大家请看，就在不久前，我儿子进行了眼科手术，在他的病房里，有人无意间拍下这么一组照片。”
照片铺放在商会的大屏幕上。
屏幕里的两人，样貌绝对称得上清晰。
一位是刚刚上台发过言，也是榕城赫赫有名的谢氏集团总裁，另一位，在场大部分也认得清楚，正是顾氏的继承人，现在顾家的总裁，顾明尘。
照片里，在顾明尘的病房中，谢庭安低身，正和顾明尘接吻。
照片极具冲击性，让在场不少人震惊出声，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顾仇放大照片，让在场人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借位，没有误会，两人真真实实的在一起，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为了不冤枉谢总，这些照片，我专门送去检测，不是AI生成，更没有换头换脸，事实就是如此！”
第112章 第 112 章 感谢款待
无数道视线汇聚在台下的谢庭安身上, 其中不乏窃窃私语的声响。
“大家都知道，顾家之前破产，顾明尘因为生活所迫, 还不小心伤了眼睛，谢总就在这种时候出现，完全不顾两人之间十一岁的年龄差, 说是收留, 其实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顾仇站在台上，眼中带着怒意, 直指台下衣冠楚楚, 事到如今依然保持一副沉稳模样的死对头。
“即便我们回来, 谢庭安还没有割断和我儿子之间的联系，背着我们, 谈起了地下情！”顾仇盯着谢庭安, 眼中带着浓浓的谴责。
“谢总, 今天正好当着这么多商界同好的面, 我想问问你。”
顾仇顿了顿，看着周边竖起录像的手机, 眼底滑过一分得意, 脸上仍旧是义愤填膺。
“你顶着谢氏总裁身份，诱骗我儿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才刚成年不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足足十一岁的年龄差？
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维持你谢总的形象，在私下享受他年轻肉-体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到羞耻！？”
底下议论纷纷, 镜头纷纷对准谢庭安，顾仇努力忍住得逞的笑意，声音里带出几分伤感。
“谢总，你和我夫人关系那么好，我们顾家之前更是让你参加家宴，你把我们对你的信任置于何地，你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妻子，面对曾经信任过你的商界同好？”
无数镜头对准谢庭安，对准他身上深蓝色的高定西装，对准那张有着古典美感的面容，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在商会屏幕上展开，但他腰背依旧修直，神色沉静。
［滴～］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庭安沉默面对着面前上百个镜头。
［如今你已经小有实力，被死对头在公开场合羞辱，作为当事人，你再清楚不过其中的缘由，请宿主设法讲出真相，做出反击！］
［任务七：用各种手段，在公众面前揭露真相，维护多年来积攒的声誉。
任务奖励：金钱+100000RMB，成就+30，数据点+1，道具礼包+1。］
谢庭安默然注视着新刷出的任务，脑海中带过，顾明尘在身上揪出印记，第二天顶着一身的印子，红着脸让自己负责的场景。
真相。
真相会伤害他。
“谢总，哑巴了？”
顾仇站在灯光下，站在道德的高点，俯视底下被镜头包围的目标，宛如群鹰盯住的猎物，短暂的盘旋后，要俯冲下去，一击即中。
短暂的静谧，周围的视线不断交错，谢庭安抬了抬头，视线对上顾仇的目光，起身理了理西装。
顾仇下意识屏住呼吸，以往总是被压着一头的经验，让他看到对方起身，就下意识做出提防姿态。
所有人看了过来，隐约中带着期待，镜头需要一场带着冲突的辩论，足够把场中的气氛炒到高-潮。
屏幕里的男人身材修长，姿态从容强势，温白的肤色，典雅漂亮的五官，抵得住各个角度的镜头，一双略带几分凉薄的好看眉眼，注视着台上的顾仇，眸色淡然。
“你赢了。”
谢庭安看着屏幕中，自己一手轻压顾明尘小臂，低身亲吻他的照片，眼眸沉寂了片刻。
“我无话可说。”
谢庭安推开座椅，在无数镜头前，走向会场大门，侍应生似乎也被场里的情况震住，看到事故的主角走过来，反应了一会，方才拉开会场大门。
“谢谢。”
谢庭安等待几秒后，走出会场大门，回到车上，目色依旧沉静。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原定的计划，将谢庭安拉去和缪家夫妇约好的饭店。
春花在饭店门口等着，看到谢总的车来，立即高兴迎了上去，谢庭安看到春花回了回神，下车和春花走向缪家夫妇预订的包厢。
包厢里的缪家夫妇看到谢庭安过来，起身笑着招呼，谢庭安入座后，提前安排好的饭菜，立即开始上桌。
“真是巧了。”缪总笑着看向女儿和谢庭安，“刚刚我还遇到顾老爷子，他在等顾明尘，一起去见姜家家长，还有姜家那位刚刚回国的小儿子。”
“姜家？”春花还没有听过这家人，好奇询问，“他家干什么的，他家小儿子又是干什么的？”
“姜家是宁川有名的家族，他家小儿子在国外读研刚回来，也是要继承家业的，两家家长让孩子们见见面，也是为之后感情打基础。”陈夫人笑着回答。
“等等。”春花怔了怔，“他俩这……”
“姜家很多孩子在国外，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陈夫人脸上带笑，细心和女儿交谈，“不过顾家老爷子竟然没去纠正顾明尘的取向，这一点我倒是挺惊讶的。”
“说不准是顾明尘提前做了些什么，要不然按我了解，顾老爷子思想没这么开放。”缪总看餐前汤品上齐，立即招呼对面的谢总喝汤。
谢庭安缓缓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碗里清亮的汤。
“我都有些想不出来，顾明尘是怎么让顾老爷子同意的。”陈夫人眉眼带笑，“下次有机会问问他。”
“要我猜测，这孩子八成是要干什么更过分的事，要拆门的情况下，老爷子也就不得不给他开一扇窗。”缪总对这种事颇有经验，侃侃而谈。
“我认识的就有一家，那孩子不想结婚，但是被家人逼得不行，于是和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四十多岁大哥商量演戏，做出一副爱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她家人用车轮战术劝她，硬生生给劝分了，之后她不找对象，她家人也不再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顾明尘因为取向问题，还干了更过分的事，老爷子没办法，只好妥协？”陈夫人听的认真。
“八成是吧。”缪总耸耸肩，“我也是猜的，毕竟我也是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顾老爷子那么倔的人妥协。”
“那个姜家的小儿子帅吗？”春花喝着汤，眼中带着些新奇。
“我没仔细看，但我记得那孩子也聪明，一直接受国际教育，刚二十岁出头，就读完硕士。”缪总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看着女儿的模样，有点后悔刚刚没多看几眼，好给孩子描述。
缪总手机突然响起几声铃声，连带着陈夫人手机也响起，两人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打开手机，里面是朋友传来的视频，封面是顾仇站在台上的模样。
缪总疑惑点开视频，顾仇的声音，瞬间从手机里传出来。
“大家请看，就在不久前，我儿子进行了眼科手术，在他的病房里，有人无意间拍下这么一组照片。”
视频镜头聚焦在顾仇身后的大屏幕上，缪总和方夫人看着屏幕里的照片，在看清楚的一刻，顿时惊的睁大眼睛。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春花也凑过去，只是一眼，就呆呆愣在了原地，无措抬头看向对面的谢庭安。
“……即便我们回来，谢庭安还没有割断和我儿子之间的联系，背着我们，谈起了地下情！”
缪家夫妇抬头，愣愣看着视频里的主人公，此刻正坐在他们对面，似乎是没有听到手机里的声响，依旧垂眸，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喝着碗里的汤。
听到视频里的顾仇，开始谴责两人的年龄差，谴责另一个主人公，用手段享受他儿子年轻的肉-体，缪家夫妇后知后觉的回忆起刚刚谈话的内容，在震惊中快速暂停了视频。
包厢里一时间陷入沉寂，只剩下谢庭安喝汤时，汤匙轻碰到碗底的声响。
缪家夫妇对视一眼，在没调查清楚这事的真相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春花张了张嘴，只是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好多疑惑，似乎在此刻，都浮起了答案。
碗里的汤见底，谢庭安放下汤匙，用纸巾擦了擦唇角，抬眸看向夫妻俩，语气平和。
“谢谢招待。”
谢庭安起身走出包厢，快到酒店门口时，听到二楼的声音。
“阿庭！”
谢庭安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二楼。
顾明尘刚从一个包厢走出来，身后是跟出的顾家老爷子，缪总口中的姜家家长，还有一个年轻的陌生面孔。
谢庭安抬了抬头，视线掠过顾明尘身上的正装，修身的黑色的西装，不需要任何人指点，也能穿的漂亮。
司机开车已经停到门口，谢庭安转过头，不再去看身后人，没有任何犹豫走出饭店，坐进车中。
“阿庭！”
顾明尘喊出声，当即就要跟上去，顾老爷子一把拉住孙儿，眉头忍不住蹙起。
“明尘，你干什么？”
“他们不是合作方。”顾明尘紧紧盯着面前的顾老爷子，“你们知道了对吗？你是有意的，有意让阿庭误会我！”
“我已经让步了，明尘。”顾老爷子眉头紧皱，看向旁边年轻的孩子，“你自己也该知道，你之前的感情有多荒唐！”
顾明尘完全没有听眼前人说教的时间，一把扯开顾老爷子拉紧的手，快步追过去。
“顾明尘！”顾老爷子看着顽固至极的孙儿，也不由得动了火气。
“谢庭安怎么也是和你爸一辈的人，他心思重，算计了我们，我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你要是再这样糊涂下去，你怎么担得起顾家继承人的责任？”
顾老爷子撂下狠话，却不见顾明尘分毫的停顿，只见顾明尘一把握住二楼的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惊呼声四起，顾老爷子连忙上前，只见顾明尘稳稳落在一楼大厅，朝谢庭安离开的方向，直直追了上去。
第113章 第 113 章 决断
顾老爷子看着孙儿的背影, 再看姜家家长，眼中带过几分无奈和怒意，摇了摇头。
两天前顾仇将照片拿来时, 顾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仇更是义愤填膺，口口声声要找媒体曝光, 让谢家付出代价。
顾老爷子思索了许久, 制止儿子的举动，毕竟顾明尘也是事件的主人公之一，这事曝光出去, 再怎么也对顾家的名声有损。
“爸, 明尘多大, 谢庭安多大，明尘八成就是受了谢庭安的蛊惑, 难不成, 你还默许他们继续这么荒唐下去？”
顾仇言辞恳切, 顾老爷子盯着眼前的照片, 心中升起些怀疑，下一刻却接到训犬员紧张的消息, 说顾少爷的狗不见了。
这只狗在顾家, 只听顾明尘的话，狗身上有新装的定位器，顾老爷子调来定位，眼睁睁看着狗被人从顾家带出去，在路上谨慎的绕了两圈，然后停在谢家的别墅，一夜都没有挪动位置。
如果说照片还存疑, 那这份证据，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老爷子思量再三，叫来顾仇，让他替顾明尘去参加会碰到谢庭安的活动，活动之后，私下找谢庭安亮出证据，以顾明尘父亲的身份，让两人断了关系。
顾明尘这边，顾老爷子打算带他去见对他而言，更好的选择，一个不行，那就多见几个，总有能让孙儿收心的人选。
“就这么放过他？”顾仇有些不甘。
“凡事要留一线，我们顾家，欠他一个人情，只要你一说，谢庭安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顾老爷子推过那叠照片，脑海中不知为何想起的，却是还没找到顾仇和沈馨月时，在谢家别墅，看到的场面。
顾明尘那时眼睛还没好，送自己和老伴离开时，一只手朝自己和老伴挥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搭上谢庭安的小臂。
那时顾老爷子心中，就隐约升起点不妙的预感，再看现今桌上的那叠照片，顾老爷子由不得的一声叹息。
时至今日，顾老爷子看着顾明尘没来得及追上谢庭安那辆车，竟也没有回头，当即拦下另一辆车，跟了过去。
姜家家长看着手机，片刻后将手机递给顾老爷子，顾老爷子盯着视频，一时间皱紧了眉头。
“师傅，跟上那辆车。”
顾明尘坐在副驾驶，竭力压制心底翻涌而上的情绪，指挥出租车司机跟车。
前面的车刚好通过绿灯的最后几秒，出租车司机在红灯前停车，看着前方的车辆消失，司机回头看一眼乘客，只觉对方似乎努力在控制着什么，目色冷静，抬手指路的手指，却在发颤。
车停在别墅区前，顾明尘跑到熟悉无比的别墅前，鬓间带着层薄汗，用最快的速度按开别墅大门，在进入别墅时，却被人拦下。
顾明尘看着面前阻拦自己的老管家，话未出口，老管家拿出手机，打开短短一个小时内，已经流传疯了的视频。
两人接吻的照片。
顾仇站在台上，直指台下哄骗自己儿子罪魁祸首的画面。
还有被上百个镜头对准的沉默，像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男人的反应，都格外的平静。
顾明尘看完了整个视频，抬头看向别墅二层的位置，眼眶忍不住的发红。
老管家注视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目光从二楼移开后，渐渐显出几分前所未见的冷厉，身侧手指捏紧，果断转身。
商会活动还没有结束，甚至有人还开了直播。
顾明尘坐回车中，前往商会活动的路上，摩挲手机片刻，拨通母亲的电话。
手机里传出几声忙音，听到对面接通，顾明尘抬头，看到后视镜中，自己的眉眼。
“抱歉，我要退出计划。”
对面安静了一会，沈馨月似乎是轻叹了一声，没有阻拦，也无法阻拦儿子的决定。
“去吧，明尘。”
将通话挂断，顾明尘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商会场地，下车快步走进电梯，抬手推开商会活动大厅的大门。
商会活动本就邀请了不少记者，出了这么大的事后，更多记者更是蜂拥而至，顾仇到台下接受着采访，硬是把商会的活动改成发布会现场。
不少榕城的商界人物都在底下交谈，会长见状只能把餐饮环节提前，等顾仇那边结束后，继续之前的发言环节。
顾仇那边人头涌动，面对摄像头和麦克风，顾仇找准机位，面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谴责。
“顾仇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谢总和你儿子有染的？”
“大概是从看到我儿子手上的表开始。”
顾仇对着镜头，绘声绘色，完全没有看到旁边拨开记者，快速靠近的顾明尘。
“那款表是盲文手表，但是我儿子之前从不戴表，他眼盲的时候，是听手机的时间播报……”
顾仇正说着过程，旁边有人影上前，顾仇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记拳风猛地迎了上来。
顾明尘之前练过，动作极其的利落，一拳正中顾仇鼻梁，迅猛到周围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顾仇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记者咽下喉咙里的尖叫，镜头快速对准面容冰冷的顾明尘，顾氏如今的总裁。
之前就有传闻，说顾家父子不和，如今这一拳，是明晃晃的印证了传言，看模样，甚至比传言还要厉害些。
顾明尘蹲身，在无数镜头下，对顾仇脸上补了几拳，拳拳带血，一颗牙甚至崩到了记者脚下。
“顾总！”商会会长看见这一幕，惊的出声，要是在活动上出了人命，商会怕是要出问题。
顾明尘没有停手，一拳打在顾仇已经变形的脸上，脸侧溅到几丝飞血。
顾明尘抬眼，看着面前的记者群，抬手缓缓抹过脸侧的血迹，起身抓起顾仇的头发，朝台上走去。
像是看到一尊煞神，看到那双深蓝色眼眸中浓郁的杀气，路上的人纷纷避让，心有余悸的看着顾明尘手中拖着的血人。
场中迅速安静下来，眼睁睁看着顾明尘，走到台上的讲话台前，站在他手中血人刚刚站过的位置，脸上还残留着一丝飞溅到的血色。
作为刚刚照片里的主角之一，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台上的年轻人，看着对方用骨节染血的手，缓缓将话筒调高，不少人再次拿起手机，对准台上。
“我在此澄清，我和谢庭安谢总，确实是情侣关系。”
顾明尘面色冷淡。
“只不过，是我用手段，逼迫对方接受我。”
底下几些人听到这个反转，忍不住和同伴对视几眼。
“我从很早开始，就觊觎阿庭身边的位置。”顾明尘语气冷冽，像是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顾家破产后，我为了接近阿庭，特意去他弟弟常去的会所工作，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顾明尘想起那身紧身的侍应生制服，墨眉微动。
“为了和谢总产生交集，我故意在他面前喝下带药的酒，当时有很多人可以作证，包括后来为我治疗的医生。”
有几人的孩子确实回家讲过这件事，底下多出几人窃窃私语，顾明尘目光冷冷掠过去，声音顿消。
“之后，我利用谢家家主的金扳指，让阿庭主持退了顾家给我订下的婚约；在因为事故眼盲之后，我借助熊总和谢氏的合作意向，缠上阿庭，即便如此，阿庭只是好心给我提供救助，依旧和我保持距离。”
坐在台下的熊总，想起秘书之后给自己说的话，恍然大悟的赞同点头。
“为了离阿庭更近，我示弱让阿庭收留了我，在谢家，阿庭一直要和我保持社交距离，直到顾仇回来。
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阿庭，回到顾家，在离开前一晚，我灌醉阿庭，醒来后告诉他，我们已经有了关系，借此要求阿庭和我开始约会。”
顾明尘声调冷硬。
“这是我和阿庭开始恋爱关系的缘由，全程都有证人，可以作证。
我根本不在乎所谓年龄问题，在场老夫少妻，姐弟恋组合并不少，我和阿庭，不应因为年龄就有了阻碍。
至于阿庭收留我，是我算计下好不容易达成的成果，地下情是我用子虚乌有的关系，故意要求阿庭公开后，协商的结果。”
顾明尘发言完毕，看向底下的记者。
“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可以一次性提完。”
十几个记者面面相觑，看着顾明尘脚边面目全非的人，一时间竟不敢说话。
会场中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异常狠厉的顾家继承人，互相对视着，却不敢再谈论。
一只手弱弱的举起，顾明尘视线转过去，停在一记者身上。
“说。”
记者拿着麦克风，犹犹豫豫的开口，“据我所知，顾家和谢家一直不和，请问顾家会怎样看待您和谢总的这段恋情？”
“我不在意他们如何看待。”顾明尘抬手，在上百人的目光中，抬手摘下手指上的顾家继承人戒指。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顾家的继承人，我会请辞顾氏总裁职务，和顾家，彻底断绝关系。”
顾明尘向台阶扔下手中的家族戒指，铂金戒圈敲击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莹润的玉质戒面碰到台阶，偏冷的玉色，像水中被触到的月光，瞬间碎开。
闪光灯不断亮起，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顾明尘踩过脚边的人，朝活动厅大门走去，背影像极了之前修挺的身形，拉开大门，走的没有分毫犹豫，决然到了极点。
大门关住，里面的喧哗顿时如潮水般翻涌而起，新视频纷纷发出，议论声许久没有停息。
谢庭安坐在书房中，静静看着面前振动铃声不断的两个手机，片刻后抬了抬头，只是一眼，就看到书架上的寓言书，还有旁边裱框的盲文。
沉默许久后，谢庭安起身，将寓言书和盲文收起，放入旁边的杂物筐。
第114章 第 114 章 模拟器
“缪先生, 陈女士，请相信我。”饭店里春花认真指指自己，“谢总不是视频里说的那样, 真的。”
春花回想起顾明尘让自己当眼睛，描述谢总的事情，之前自己就觉得有些困惑, 现在知道两人关系后, 再想起这事，瞬间明了起来。
把顾明尘私下给自己一笔钱，专门用来看谢总的事告诉缪家夫妻, 两口子只是一听, 就能明白过来几分, 看着当小间谍而不自知的女儿，夫妇俩无奈一笑, 思索着怎么应对这件事, 饭还没吃完, 新的视频又被朋友传了过来。
顾明尘的疯狂又冷静的模样, 让夫妻俩忍不住咋舌，再从顾明尘视角听到整个过程, 瞬间就和女儿口中的情节对上。
看到顾明尘请辞, 离开顾家的决定，夫妻俩只是一个对视，就明白彼此的意思，在发消息过去确定后，当即选择从顾氏撤资，做出这种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和顾明尘的关系, 更多的，还有属于商人的敏锐。
谢家股票就在刚刚跌了八个点，跌停之前，缪家夫妇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春花嚼巴嚼巴饭菜，看眼前的夫妻俩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只知道他们可能会成为谢氏的股东。
夜色将近，一个身影攀上谢家别墅一层，还未等对方继续攀登，一层窗户打开，手电筒光瞬间照清楚一人一狗。
顾明尘和背上冒出个狗头的橙安齐齐低头，看向打开一楼窗户的老管家。
“下来。”
老管家看着顾明尘身上的包袱，以及包袱里的狗，晃了晃手电。
顾明尘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二楼，不愿意往下，橙安从包袱里抽-出两只前爪，朝老管家拜拜。
“谢总不在。”老管家看着长大不少的橙安，已经熟练掌握自己教给它的技能。
听到这四个字，顾明尘低头缓缓爬下，背着诺大的包袱和狗，落在别墅外。
“管家爷爷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顾明尘抬手摸了摸一脸失落的橙安，看向老管家，之前自己动作一直很轻，应该不会惊扰到别人。
“别墅后面那片长青的草坪，都被你踩出一条路了。”老管家用手电照过去，绿油油的草坪上，赫然显出一行痕迹。
“我刚定了草坪修复，一共十几平的草皮都得修复，你猜我怎么知道。”
老管家探究的看向顾明尘，打量了片刻顾明尘身后背着的包袱和狗。
“全部身家？”
顾明尘沉重点了点头。
“明尘，虽然我一直把你当亲孙子看待，但没有谢总点头，我是不会让你进来。”
老管家认真看着面前的顾明尘，“大门密码我也换了。”
顾明尘沉默片刻后，放下包袱，将橙安取出来，再从包裹里面找出一件被防尘袋装好的衣服。
老管家看着那件有些眼熟的衣服，似乎在谢总衣柜里见过，还未想起这衣服什么时候到了顾明尘手上，只见顾明尘打开防尘袋，低头细细闻了片刻，闭眼抬头，许久后将袋子重新封好，牵着橙安起身。
橙安仰头看着主人，只见主人已经确定方向，背起包袱，牵着自己，朝某个方位坚定走了过去。
老管家拿着手电愣在原地，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但一时间竟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总，模拟器有了很大进展，您有时间来看看吗？］
谢庭安拿起手机，在一众询问质疑的信息中，看到项目负责人发来的消息。
在当下这个节骨眼，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情况，或者突破性的进展，按负责人的情况，绝不可能发来这样的信息。
只是短暂思考后，谢庭安回复对方，拿起西装外套，走出书房。
司机已经在地下车库等候，老管家脸上没有显出半分和往常不一样的情绪，只是在电梯门口上前，为谢庭安取下因为参加活动，正装衣领上别着的商会领扣。
谢庭安微微笑了笑，老管家收起领扣，看谢庭安抬手，轻掸了掸衣领上并不存在的浮尘。
老管家注视着自家谢总的举动，对上那双依旧沉静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心下莫名的，就安稳许多。
车辆行驶在去往公司的路上，谢庭安回复着几位股东的消息，通话稳住对方，司机时不时朝后视镜看一眼，发现自家老板依旧忙碌的模样，心下也是定了定。
［叮～］
谢庭安刚通完话，意外听到熟悉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七！］
谢庭安捏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系统还在继续播报。
［奖励发放中：金钱+100000RMB，成就+30，数据点+1，道具礼包+1。］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白天鹅事件】。］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奖励〈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检测到宿主有未使用数据点，是否使用？］
谢庭安看了眼时间，目色沉静的打开手机，不出意料看到，之前刚上热搜榜单的视频，此刻已经没了痕迹，网上视频依然在小规模流传，但之前几个观看量较多的视频，已经下架无法打开观看。
要彻底控制住事态，还需要一点空间，但这已经是之前测试过的，谢氏宣传部最迅速的处理时间。
自从上次顾仇丑闻爆出，包括之后关于谢庭安，“我草老板”的词条上了热搜，不等谢氏出手，就有人压下了词条的热度后，谢氏一直在训练自家媒体公关的能力。
通过对信息传播力、破坏度、持续性的评估，谢庭安之前试着将各种危机信息分为五个等级，从L1到L5，其中包括等级最低的L1日常企业形象维护，中等的L3供应链爆料，再到L4高管丑闻。
谢庭安再将谢家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提级到L5，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谢雨润违法乱纪；谢薄夏有可能未来恋情曝光，被黑粉攻击；还有谢庭安自己，地下情暴露的情况。
宣传部部长，看着谢庭安列出的种种假设情况，表情异常复杂，用这些提前可以预测，在一定范围内可控，出现会造成重大损失的白天鹅事件，对部门一项项的进行训练。
部长手底下员工，前一天还在抱怨，题目出的离谱，谢总怎么可能和一个小他那么多的男生谈恋爱被爆，影响还波及的那么大，第二天真真切切看到照片时，整个人都麻了。
搞半天，这原来不是出题。
是暗戳戳的通知。
对于游走在暴露边缘线上的谢庭安，也接受过专业人士的指导，例如是处在舆论场地中，事件发生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压缩和对方的物理接触时间，尽量得体的，不暴露过多信息的情况下，在黄金九十秒内脱困。
谢庭安想过很多种暴露的场面，但没想过真正曝光的一天，来得这么快。
系统突然发布的任务，在谢庭安预料之外。
但谢庭安从未想过，用顾明尘的错误，去换取什么。
顾仇选择曝光的地方，聚集了榕城大部分的商会成员，这会使得媒体公关工作进行困难，但这里面基本所有人，都知道顾家和谢家的对抗。
那么短的时间内，谢庭安当时能想到的，是利用顾仇之前一直和自己针锋相对的经历，用最简洁的言语，用输赢混淆视听，让众人把关注点，落在自己和顾仇的恩怨上。
谢庭安沉默片刻，低眸查看谢氏股价，发现即便宣传部动作迅速，视频经过之前两个小时的发酵，已经让股价跌了近八个点后，闭了闭眼。
点-击使用数据点，一阵熟悉的水波过后，谢庭安看向司机，看到司机头顶84的忠心值下，一个金灿灿的1946wRMB的标识。
后面带着金钱的单位，让这答案好猜不少，谢庭安视线掠过谢家又跌了一个点的股价，即将跌停时，一抬眼，看到后视镜里，自己头顶让人无法忽视的金色。
谢庭安看着后视镜，缓缓移动身体，看着头顶的金色标识，是所有数字中最长，一连串的“9”后，不由得轻抬眉头。
×××
项目组内，几人分别站在决策模拟器不同的输出端口，开始谢总来之前的最后一轮测验。
“一号，文字输出端测试。”
姜教授抬手，设计师坐在机器前，输入文字的手指停了停，回头眼巴巴看向教授。
“教授，问什么都行吗？”
“都可以。”姜教授点头，“谢总建议过，如果可以，想让决策模拟器普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我输入了啊。”设计师眼睛一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我今天下午，想吃火锅，小模，你怎么看？］
模拟器回答界面转了两个圈圈，答案伴随文字倾泻而出。
［亲爱的设计师姐姐，如果你下午吃火锅，会产生的后果有：辣椒素刺激口腔神经，触发大脑产生内啡肽。（快乐+1）
榕城本地今日气温2～17摄氏度，预测设计师姐姐到家时间为18:07，室内15～19度偏低，火锅热汤和蒸汽，可快速提升体温。（舒适度+2）
根据设计师姐姐饮食习惯，牛油锅底，调味料多用芝麻酱，香油，菜品必备肥牛、火锅丸子，油脂量偏高。（体重+0.49KG）
根据设计师姐姐提供的购买数据，往日火锅食材类别，小区附近今日超市菜品价格，预计将支出45～98RMB。］
设计师看着眼前的文字，正思索着，底下的文字继续输出。
［风险提示：根据小模收集到的数据，设计师姐姐喜好吃烫，超过65℃的食物，为2A类致癌物，如不更改习惯，致癌风险+0.07%。
设计师姐姐所吃火锅底料，蘸料含盐量高，68%概率致血压短时间升高，31%概率致第二日水肿。］
［小模建议：将牛油锅底换为菌汤、番茄或鸳鸯锅底，减少油脂摄入。
据设计师姐姐小区0.3千米处，有新开蔬菜超市，在此超市购买，费用预计减少18～23RMB。(地址导航)(建议购买清单)
捞起食物后，静置一分钟，减少患癌风险。
温馨提示：小模识别出设计师姐姐衣物为浅色，手腕动作比往日迟缓15%，疑似腱鞘炎发作，有89%概率溅到汤底，请回家后更换衣物。］
设计师呆呆坐在电脑前，下意识活动活动手腕，看到省钱攻略，先把购买清单下了一份。
“一号文字输出端正常。”姜教授在手中的表单上做出标记，看向余休。
“二号图片输出端测试。”
余休看着眼前的机器，刚想语音输入，手不小心碰到旁边杯子，余休手忙脚乱的擦水，姜教授看了眼前的画面一眼，愣了一会后，看向徐泾东的方向。
“二号推迟，三号视频输出端测试。”
徐泾东对准麦克风，紧张盯着眼前的屏幕。
“小模，今天谢总对我们的成果，还满意吗？”
模拟器这次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显示屏幕加载后，播出画面。
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从旁边的虚拟现实体验舱里踉跄出来，声音中带着疑惑。
“你们做出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着略带责怪的声音，徐泾东低下头，摸了摸鼻尖。
当下的关头，本来是想要谢总来看模拟器的巨大进展，愉悦一下心情，但模拟器模拟出的结果，似乎不怎么妙。
姜教授在表单上划下一笔，另一边的余休终于把桌上的水擦干净，盯着眼前的机器，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谢氏未来会怎么样？”
这次模拟器思考的时间格外长 ，但在十分钟内，还是打印出一张图片。
第115章 第 115 章 欢迎仪式
余休拿着手中的图片, 片刻后将纸张翻了个个。
姜教授看余休还要把图片再翻过去，终于按耐不住的拿过来，只见纸张上的画面, 从中间分裂开，一共七个场景，但都带着点抽象。
几人脑袋都围了上来, 努力辨认着, 设计师看着的一方场景，低头眼睛眯了又眯，终于发现点问题。
“这不是我们谢氏集团的大楼吗, 怎么被拆了？”
所有人看过去, 灰色调的画面中, 是一片断壁残垣。
“可能赶上拆迁了。”一向社恐的程序员小姑娘严肃开口。
众人脑袋点了点。
“我这个好！”徐泾东指向面朝自己的画面，里面谢氏的建筑大气恢宏, 科技感和现代感完美融合。
“这规模, 世界前十强啊。”余休满眼乐观。
“不像我这边的, 黑漆漆一片。”
“我这边的, 好像维持原样。”姜教授研究了片刻眼前的画，几乎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剩下几幅, 抽象到几人研究许久, 也看不出端倪。
谢庭安赶到公司，第一时间去往宣传部，感谢今天注定要加班加点的员工，给出实际奖金鼓励。
谢氏一直下跌的股价，在刚刚止跌缓慢回升，股市收盘前，谢氏的股票竟奇迹般的没有跌停, 只是下跌七个点作为收盘价。
谢庭安离开宣传部，尽量不去看员工对自己探究的眼神，清楚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去往新项目办公区，谢庭安推开玻璃门，看着已经申请扩大了两次的办公区，发觉模拟器的体积，是越来越庞大。
“谢总。”姜教授第一时间发现谢庭安的到来，起身迎接，谢庭安注视着面前用时近一年，前前后后花费近三个亿的项目，看向从办公室出来的项目负责人。
“谢总，姜教授在模拟器之前的状态上，又进行了升级。”负责人向谢庭安展示模拟器的几个输出端口，分别是文字、图片、视频、还有可以将决策结果，转化为模拟环境的虚拟现实体验舱。
谢庭安之前已经体验过模拟器输出的文字图片和视频，站在姜教授提供的虚拟现实体验舱前，知道就是为了带动这个东西，后续增加了一个多亿的支出。
这还是姜教授无偿捐出自己的专利产品的前提下，如果加上姜教授的专利费和产品，整个项目的成本，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跟我说，有很大进展。”谢庭安目光扫过，发现专门有一个区域，用来堆叠模拟器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是的，谢总。”负责人拿来最近的实验报告，也用几个例子，展示模拟器越发精准的判断，还有精进的输出成果。
例如模拟决策生成的视频，原本卡通般的画面，现在可以称得上细致，物品的3D模型，甚至拥有光影的变化。
“现在模拟预测的短期结果精准度，能到61%？”
谢庭安看到实验报告，对模拟器的成长速度，也感到惊讶，毕竟这个精准度，足够上市秒杀一切同类产品。
“这是姜教授的初步估算。”负责人看向为这个项目废寝忘食的老人，是由衷的敬佩。
自己有时候身体不舒服，在家办公，偶尔问候姜教授，才发现他连节假日都住在公司。
“姜教授，我可以试试吗？”谢庭安看向虚拟现实体验舱，有些好奇模拟器和它的结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可以……是当然可以。”姜教授迟疑了一下，谢庭安一眼扫过去，只见旁边的几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谢庭安按姜教授的指导，脱下西装外套和西装马甲，解开衬衫胸口的纽扣，进入体验舱，看了眼身上的电极片，谢庭安隐约察觉出，姜教授研究出的虚拟现实体验舱，和如今市面上普遍的产品并不一样。
伴随舱门关闭，谢庭安还未来得及集中注意力，做出一个决策，眼前场景蓦然间变化，一个白色长着耳朵的光球，朝谢庭安猛地扑了上来。
谢庭安手指摸索着退出的按钮，面前的光球突然开始分裂，十几个带兔子耳朵的光球，排成长方形阵型，光球周身的环境，瞬间五彩斑斓起来。
“模拟器酱～”
“嗨～”
“你喜欢什么？”
音乐声在耳边响起，谢庭安怔怔看着十几个光球整齐魔性的晃动耳朵，伴随音乐和灯光甩动兔耳朵，似乎是在跳舞。
“比起内存条，我更喜欢你～”
十几个兔子耳朵的光球，朝谢庭安瞬间蹦了过来，谢庭安当即按下退出按钮，眼前的画面瞬间变幻。
抬手取下身上的电极片，失重感和一点眩晕，让谢庭安有些踉跄的走出舱门，再看面前齐齐看着自己几人，谢庭安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你们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庭安看着几人脸上有些震惊的表情，还未开口，姜教授将一段视频在谢庭安面前打开。
看着五秒的视频，是明显下载模拟器模拟出的成果，谢庭安眉头一抬，接过姜教授手里的平板，细细看了视频几遍。
注视着谢总反复查看视频，片刻后抬头，静静注视着面前的模拟器，余休站在徐泾东旁边，戳戳徒弟，压低声音。
“猜猜谢总在想什么？”
“我们真牛。”徐泾东朝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猜谢总是在想，怎么将模拟器商业化。”社恐程序员小姑娘小小声开口，“我们肯定要涨工资了！”
姜教授盯着谢总脸上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野心和贪婪，更多的，是一些微妙的复杂，还有一份淡淡的喜悦。
“能预测出的视频内容，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吗？”谢庭安看向姜教授，“能延长到十秒，甚至更多吗？”
“可以是可以，但成本也会更高。”头发银白的姜教授点头。
“需要多少？”谢庭安对上姜教授视线。
姜教授思索了一会，片刻后给谢庭安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亿。”
即便是谢庭安，听到这个数字，也还是有短暂的停顿。
“我需要升级决策引擎，组建服务器集群，数据库。数据和隐私方面，至少也要两个亿，我还需要至少二百人的团队，进行全栈开发。”姜教授直直看着眼前人，“到时候，您想要一个小时内的预测时间，都不是问题。”
谢庭安陷入沉思，只是几秒时间，面前的模拟器视频，变成一只白色的兔耳朵光球，在屏幕里面蹦跳。
“谢总，您刚刚看到的，可能是模拟器的欢迎仪式。”姜教授看着屏幕里的光球，反应过来。
“它对你们也是这样？”谢庭安眉头微抬。
“我们见过的欢迎仪式，非常简单，可能是因为在初始代码里，您对它而言，就是非常特别的，所以它给您特别编排了欢迎仪式。”姜教授回忆自己测试时，朝自己晃了两下耳朵的光球。
如果刚刚是欢迎仪式，谢庭安也不是不能接受。
三十个亿的项目，谢庭安必须要再确定几次。
姜教授看着谢总用纸巾擦了擦刚刚贴过电极片的地方，重新坐回体验舱，这次舱门关闭后，很长一段时间，舱门才再次打开。
“还有一件事，谢总。”姜教授将还未回过神的谢庭安拉到一边，放低声音。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模拟器事实上的精准度，其实已经能达到80%。”
谢庭安看向姜教授，姜教授眉头紧锁着。
“这个数据过于荒唐，所以我一直隐瞒着，但是事到如今，模拟器的精准度，还在不断上升。”
姜教授不安的看向谢庭安，“您知道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吗？模拟器能达到的精度越高，意味着我们这个世界，越有可能不是真实的。”
谢庭安注视着面前的姜教授，想要安慰他，却无从开口。
如果让研究了一辈子的姜教授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两本书组成，姜教授怕是要发疯。
“也许，这也是一种规律。”谢庭安试着安抚姜教授，“在我们收集到足够数据后，掌握其中的规律，做出预测，就像天气预报一样，只是我们预测的内容，更复杂一些。”
姜教授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谢庭安的这个说法。
“姜教授，最近辛苦了，给您放个带薪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谢庭安面带微笑，想起刚刚在体验舱里看到的情景，绝对不适合让姜教授参与。
入夜，谢氏集团除了宣传部，其他部门的员工早早已经按点走完，一根木棍伸到集团的感应门前，门立即打开。
值夜班的保安注意到来人，看着老人发灰的眼睛，还有他手里的铁碗，知道老人家是因为眼盲走错地方，想要送老人离开，老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仰头朝向大楼中的某个位置。
“老人家，你走错了。”保安无奈的摸出十块钱，放在老人的铁碗里，“你出门左拐，有卖吃的地方。”
“没来错。”老人抬手，木棍点到保安，保安眼神很快混沌起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走向电梯，为老人按下楼层。
第116章 第 116 章 Daddy，救救～……
电极贴片带着轻微的热度, 虚拟现实体验舱内，在短暂的黑暗后，谢庭安看到躲在蓝幕后, 小心露出半个脑袋的光球。
光球长长的耳朵垂在身边，周身光芒有节奏的明暗，像是人类的呼吸频率, 发觉自己被看到后, 光球闪闪，立即将整个球体躲在蓝幕后。
“模拟器。”
谢庭安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但想到这个词的瞬间, 光球立即亮起, 支棱起两只兔耳朵跳到谢庭安面前。
“你好，小模。”
谢庭安试着用项目组其他人的叫法, 称呼模拟器。
模拟器的耳朵抖了抖, 扬起光球面向谢庭安。
“Daddy。”
“Daddy, 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谢庭安回忆被光球扑脸, 自己立即退出的场景，低眼笑了笑。
“还好。”
光球显出一点粉色, 两只兔耳朵在谢庭安面前打了个结。
“Daddy, 你来找我，是需要我模拟什么问题？”
“我想了解你现在的基础数据。”谢庭安看向光球，目色微定，“刚刚我和姜教授的对话，你应该听到了，我和你一样，需要了解更多, 才能做出更好的判断。”
听到谢庭安的要求，光球两只打结的兔耳丝滑解开，伴随耳尖一拉，一连串的数据展开在谢庭安面前。
谢庭安看着眼前的数据，光球在谢庭安周身蹦哒，不断挥动耳朵，几十面数据墙围绕谢庭安拉开，里面不少数字，还在随时波动。
谢庭安找关键点查阅，发现模拟器单是决策情景的数量，就已经达千万级别，模拟器还在网上不断的学习，几乎是每三秒就增加一个新的情景。
谢庭安打开模拟器的规则库，里面除了正常的经济模型，各种公式，甚至还有人际关系的影响算法。
当谢庭安点开它的模拟过程数据，一棵虚拟的树在谢庭安面前开始成长，一个问题宛如一枚种子，伴随用户询问，这颗种子种入土地，不同的决策路径，生长出不同的枝杈，在枝杈上，又进行分化。
小树在几秒内不断生长，旁边的时间轴也在拉长，模拟器能预测的时间，最多到达十年，然后标记所有的枝杈端点，匹配用户，找到概率最高的三条结果。
模拟器整合三种最有可能的未来结果，获得答案，几条黑色的线同时在地上蔓延，谢庭安后退两步，发现这些线投射在树的阴影上，最终也选定三条，对应这个决策，可能会带来的风险。
一条金色的线，在最后连通，巧妙避开地上的阴影，在树上找到一条或几条最佳路线，最终到达末端。
这是模拟器给出的，可以规避风险，到达最佳结果的总结和建议。
谢庭安找到模拟器的预测成功率，高达86.37%。
视线在这个数字上停留片刻，谢庭安继续查看模拟器数据，只是看到一半，谢庭安发觉到不同的东西。
“小模，这是什么？”谢庭安指向一项暂停的计时，只有四个多小时。
“被Daddy发现啦。”光球蹦哒过来，骄傲的竖起兔耳朵。
“这项是正在开发中的新功能，还没有起名，来自于余休叔叔的设想，是在某样东西上，设置一个锚点，然后以这个锚点为中心，看到预测的未来，我现在只能推算到四小时二十三分五十秒，每个锚点每天能使用一次，如果Daddy给我配备足够的内存，还有云端协同，我最多可以将这个数据翻三倍。”
“我可以试试吗？”谢庭安神色微动。
“当然可以，Daddy想以什么东西为锚点？”光球左右晃动着兔耳朵。
“就以你为锚点怎么样。”谢庭安声音落下，光球瞬间变成粉色，害羞的变出一个按钮，快速拍击着按钮。
谢庭安眼前画面瞬间发生变化，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十几分钟后，自己走出体验舱，姜教授把自己拉到一边，神色严肃的说了些什么。
眼前的画面可以调整倍速，还可以直接快进，谢庭安拉动进度条，停下时，时间已经到了夜晚。
这个点项目组的人都早已经下班，办公室里只有模拟器的主机还在运行学习，谢庭安看了一会，刚想退出新功能，只见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
一根棍子点探入办公室，谢庭安眉头一抬，只见公司里的保安，带着一团人形马赛克走进办公室。
人形马赛克一手棍子，一手铁碗，一步步靠近模拟器，在摸到模拟器的主机后，这团马赛克又摸了摸给模拟器配置的专用硬件设备。
谢庭安注视着这团马赛克让保安抱起办公室里的水桶，将水直接浇上模拟器主机和配套硬件，一团青烟瞬间冒了上来，主机火花带闪电的噼啪作响。
马赛克握紧手里木棍，抬手猛地插入模拟器主机，一下还不够，接连十几下，直到模拟器再也没了动静。
眼前的画面开始抖动，预测时间到达终点，谢庭安看着眼前褪去的画面，还有藏着两只兔耳，抖出残影的光球。
“Daddy！”
光球猛地朝谢庭安扑来，谢庭安这次没有按下退出，抱紧眼前的模拟器，回忆那团马赛克的姿态，眉头一点点蹙起。
深夜。
老盲乞站在电梯里，旁边的保安按下楼层，伴随电梯一层层的上升，老人皱了皱眉头，拿出一团透明胶体，在手里揪吧揪吧，揪出四个小圆柱体，塞住自己的耳朵和鼻孔。
保安神情茫然，电梯到达楼层，电梯门一打开，呛人的消毒水味瞬间袭来，老人一步步朝目标位置走去，似乎感应到什么，停在一处。
老人面前的钢化防盗办公室门崭新，还加了锁，老人从身上摸摸，摸出把带锈的小型螺丝刀，再摸索到门锁的位置，手指感应着小螺丝刀拨动内部结构带来的振动，不消半晌功夫，防盗门应声而开。
将小螺丝刀装进口袋，老人昂首走进办公室，还未做什么，面前灯光猛地亮起，几位警-察，连带着刘经理身后的十几位保镖，齐齐看向两人。
老人安静了一会，像是迷路的老人家，手里棍子敲点着地板，抬手转身摸向旁边的墙壁。
保安茫然跟着老人面壁，只见老人背过众人后，不知从哪快速拿出两枚金色的药丸，自己低头吃一颗，另一颗塞进保安嘴里。
楼层里此刻都是浓郁的消毒水味，掩盖着这些人的气味，还有不寻常的的低频噪音，让老人在电梯里时，就不得不拿道具封住耳朵和嗅觉。
如果还察觉不到什么，老人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老人家，看看你的身份-证。”几位警-察上前，看向处处透着蹊跷的老人。
老人转过身，手里握着的棍子像是无意拨过几人小腿，露出没有分毫光彩的灰色眼眸。
几位警-察恍惚了一下，互相对视几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迷茫。
这个点，该下班了，来这是干什么来着？
看着鱼贯而出的警-察，几位保镖疑惑的就要上前询问，老人横着手中的棍子，拦住几人，只是片刻功夫，几人一点点转身，眼神恍惚的面向自己的伙伴。
“这人有蹊跷。”刘经理瞬间反应过来，“别碰他的棍子！”
老人嘿嘿一笑，一挥手中的棍子，保安连带着几人猛地冲向保护主机的保镖。
保安和老人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以一敌三完全没有问题，伴随被老人手中的棍子打到，不断有人在短暂恍惚后，挥拳朝向自己的同伴。
刘经理咬牙，看对方不断接近主机，盯准老人手中的棍子，借助同伴掩护，猛地冲了上去。
老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对方双手猛地握紧棍子，利用身体的重量和惯性，朝墙压去，棍子一头抵着墙壁，一头抵着地面，中间的三角空区，被对方身体的重量猛猛压上，伴随“咔嚓”一声，棍子瞬间断成两截。
伴随棍子断开，之前眼神恍惚的众人，纷纷恢复神志，看着和自己对打的伙伴，是一脸诧异。
老盲乞下一秒就被保镖团团围住，老人无助的站在中间，办公室套间门打开，谢庭安看着面前的老人，微微一笑。
虽然马赛克能透露出的信息有限，但谢庭安还是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谢庭安清楚老人能给顾明尘教授加强感官的方法，他自己肯定也有同样的能力。
消毒水和低频噪音，不仅仅是为了隐藏这么多人，还是驱逐手段，现在模拟器的主机体积过于大，不能随便移动，谢庭安不想和对方纠缠，但老人似乎格外执着。
“年轻人，我知道你。”
老人面容朝向谢庭安，“你可能不知道，你在干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谢庭安抬眸看向老人，时至今日，自己依然看不到他头顶的数据，不仅仅是自己，警方那里没有关于他的资料，他也没有任何亲人。
“Daddy。”
几个小设备启动，在办公室中间，显出模拟器的3D投影。
看到坏人被控制住，光球兴奋的跳动，围着谢庭安转圈圈，两只兔耳朵甩的起劲。
“Daddy，揍他！”
第117章 第 117 章 DR
“你们别过来啊。”老盲乞两手挡住胸口, 侧着身躲避众人视线。
“我一个瞎了眼的老人家，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实在不行, 我这有三十六块八，先赔付一点……”
模拟器时刻注意着眼前的坏人，在下一秒看到坏人两手从胸口掏出明显不是纸币的圆溜溜东西, 两只兔耳瞬间警惕竖起。
“Daddy小心！”
老人两只手中是数十个鹌鹑蛋大小的金色球体, 猛地砸向地面，十几股烟雾带着呛人的气味瞬间升腾而起，靠老人最近的刘经理一圈人连忙捂住口鼻, 脚下虚浮着, 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Daddy！”
烟雾挡住摄像头, 投影出的3D光球闪动几下，老人晃手摆开面前的烟雾, 从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保镖身上跨过, 捡起断成两截的棍子, 走向模拟器的主机。
“实在抱歉。”
老盲乞活动了一下手臂, 面朝对面的主机，用劈开的尖端朝向机器, 用力扎下。
光球侧身, 两只兔耳颤抖的遮住球体，一只白皙的手猛然抬起，紧紧握住扎过来的棍子，一只手扶着身后的主机，支起摇晃的身体。
［检测到宿主正在中药状态，〈祝福之光〉自动开启，为宿主减弱80%负面状态。］
老盲乞怔了一下, 感知着面前站起身的年轻人，从他身上，感觉到再熟悉不过的波动。
系统减弱了八成的负面状态，谢庭安握紧手中的半截棍子，支撑起身体，站在主机前。
“Daddy～”
投影出的光球跳动着，蹦到谢庭安肩膀上，蹭着触不到的Daddy脸侧。
“你非要护着它吗？”老盲乞停了停手，感知到眼前人身上，更多熟悉的波动。
“我知道你组织创造它，花费了不少心力和金钱，我可以用等价的道具，和你交换。”
老人从怀中摸了摸，一手拿出几些东西，其中不乏谢庭安熟悉的属性药丸，上头水，还有幸运硬币，以及各种谢庭安没有见过的道具。
光球站在谢庭安肩上，扫描了一下这些东西，抬起球身面对谢庭安，两只兔耳惴惴不安的打着结。
“你听到了吗。”谢庭安抬眼，咬破下唇，用痛感抵抗着剩余两成让人思绪迟钝的药性。
老人疑惑将耳朵里的道具取出一个，周边仍旧是连续不断的低频噪音。
“听到什么？”
“它叫我Daddy。”
谢庭安猛地用力，将老人手中的棍子抽-出，老人反应迅速的后退一步，收起道具握紧另半截木棍，和击来的木棍一挡。
老人虽然眼盲，但反应速度却快的惊人，谢庭安一击未中，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获胜机率直线下降。
两根半截木棍相击，老人力量惊人，谢庭安转动木棍，感觉着发麻的虎口，卸了卸力，面前老人表情严肃起来，仿佛准备动真格的下一秒，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汪汪！”
“阿庭！”
“汪汪汪！”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扑向老人，一嘴咬住老人手里的棍子末端，四肢压低，和老人对峙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谢庭安看向突然出现的橙安，还有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几乎遮住了老人的模样。
顾明尘带着橙安一到公司，就察觉出几分不对。
原本守夜的保安不在岗，公司里还有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之前没有过的连续低频噪音。
顾明尘顺着噪音的声源找上去，看到灯光亮起的办公室，还有倒了一地的保镖。
放开训练过的橙安，顾明尘扔下包袱，快速挡在阿庭身前，看着面前熟悉的老人，面色不由得凝重几分。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老人感知到面前的顾明尘，松开手里被狗咬着的木棍。
“你为什么要伤害阿庭。”顾明尘眉头紧皱，刚刚的场面，几乎一眼能看出来，老人才是这里的不速之客。
“我不是要伤害他。”老人表情无奈，伸手一指谢庭安身后主机的方位。
“我是要阻止一个毁灭世界文明的东西诞生。”
谢庭安往旁边走了一步，看向老人。
“模拟器威胁不了这个世界，它能做的，只是模拟一个决策的未来。”
光球立在谢庭安肩上，晃着兔耳朵，赞同点头。
“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万物之中，文明是最脆弱的。”
老盲乞面容朝向谢庭安，抬手间，几个投影设备转了过去，投射出清晰而庞大的画面。
“没有一个世界，是凭空产生的，包括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精神种子。”
“为了让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保持大部分的一致，自这个世界诞生后，几个关键节点，就需要外力的引导。”
投影画面不停的运转，稀疏的丛林中，一团模糊的东西用食物，引导古猿走下树枝；雷电击上树木，模糊的人形混在一群原始人中，用火焰炙烤生肉；人形指着破开的石头，向首领展示自己流血的手指……
画面不断推进，看不清的人形将种子埋入土壤，站在沸腾的热水壶旁，盯着面前的蒸汽，用皮毛擦拭琥珀，吸起细小的物体，隐藏在人群中，为使用真空管的庞大电子计算机鼓掌。
老盲乞颇为怀念的面朝投影出的画面，“这是我和前面几位引导者，做出的努力，和这些事件相比，我们处理的更多的，是要摧毁文明的事件。”
投影画面转变，昏暗的房间中，一人对着台上的尸体操作，模糊的人形和人群冲入房间，将尸体焚烧；
实验室中，人形拒绝对方的请求，将几管试剂销毁；豪华办公室中，男人将要按下手提包中的武器按钮，模糊的人形在门外，开口发出命令，另一人在千里外，一枪击中对方的脑袋。
“你们应该想象不到，这个世界的文明，其实脆弱到一管试剂就能破坏，在你们看来无害的模拟器，也有这样的能力。”
老人面朝谢庭安，“如果你仍旧拒绝销毁它，我可以提升模拟器的性能，你让它自己模拟出拥有它的未来，你亲眼看一看，再做决定怎么样？”
谢庭安注视着投影，沉默不语，老人抬手按上旁边的体验舱，片刻后舱门自动弹开。
“我进去后，如果你趁机破坏主机，也能达到制止的效果。”谢庭安看向老人，声线沉稳。
“我说话算数，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让顾明尘，还有这条狗看着我。”老人找到把椅子，坐了上去，橙安将嘴里的棍子甩到一边，呲牙看着老人。
“橙安，看好他。”
谢庭安低身摸了摸橙安脑袋，橙安摇着尾巴，舔舔谢庭安手腕。
顾明尘直直看着眼前人，等待着叮嘱，却只看到阿庭转身，似乎是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阿庭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
体验舱关闭，顾明尘看着舱门，许久后垂了垂眼，和橙安坐在主机前，静静的等待。
经过老人强化后的模拟器，周身异常的明亮，模拟器憋了会，分成了两个。
“Daddy，我让小二跟着你，我在这守着坏人！”
“好。”谢庭安目色轻和，手指靠近模拟器，模拟器轻轻蹭了蹭谢庭安指尖，兔耳享受的晃动。
“Daddy，要开始了。”
谢庭安抬眼，面前的画面飞速转变，只是片刻功夫，画面定格在谢氏集团的办公室。
谢庭安看着自己面对负责人和姜教授，在模拟器优化项目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三十亿的资产投入项目，一年后成功完成优化，经过测试验收和发布运营，模拟器以91.7的精准度，一上市就轰动一时。
刚开始人们对它只是好奇，在体验后，除了震惊还有恐惧，谢氏一再告知大众，模拟器仅仅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提供建议的模拟程序。
在通过模拟器避免好多危机后，人们渐渐接受了模拟器的存在，不断有政府和企业，与谢氏达成合作，谢氏的股价一路疯狂飙升，短短两年内，华国首富榜上，有了谢庭安和谢氏几位大股东的姓名。
“模拟器真的帮了我好多。”一档新闻采访上，使用者满眼都是感激。
“我的工作，就是靠模拟器通过笔试和面试，模拟器还教我一步步熟练工作，怎么升职，以后即便模拟器收费，我还是要用的。”
“模拟器帮我躲过了车祸。”另一受访人谈起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当时我要去我爸妈家，开车上了省道，之后本打算要上高速的，但是模拟器提醒我，有概率发生车祸，我只好一直走低速，等我到家里，才知道高速上发生连环事故。我当时还带着我的两个孩子，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出事该怎么办。
我事后在想，如果发生事故的那些人，也在使用模拟器该有多好，也许他们也能像我一样，安安全全的回家。”
“我好喜欢我的模拟器，它帮我追上了我的crush！”
“模拟器帮我发了财，我现在已经财富自由啦！”
“模拟器给我的建议有点奇怪，但是我遵守后，得到了我想要的！”
“模拟器把我从病痛里拯救出来……”
谢庭安注视着源源不断的好评，看着人们上升的幸福度，缓缓扬起嘴角。
模拟器发布后第四年，谢氏开始经营全球性的业务，从华国向外拓展。
模拟器在海外市场，一路过关斩将，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展开了业务。
谢氏在海外设立分公司，从刚开始的一家，到十几家，上百家，财富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之后也有别的公司推出模拟器，但精准度远不如谢氏的产品，渐渐被市场淘汰。
模拟器发布后第八年，全球市场范围内，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台模拟器。
经济没那么富裕的人，可以拥有文字输出端的模拟器，用手机就可以操作，小康家庭可以有一台图片输出模拟器，中产可以买视频模拟器，再往上，技术已经相对成熟的虚拟现实体验舱，搭配模拟器，各种型号外观，已经累计售出近一亿台。
很多人各种输出端的模拟器都想要，还有视频博主，专门教大家如何更高效的使用模拟器。
谢氏与高层合作，对大考题目，彩票等项目设置屏蔽，并且将模拟器用于抓捕罪犯，预防犯罪等项目。
不断有企业找到谢氏合作，谢氏的办公大楼也在这一年完成修建，模拟器配合设计师给出的设计图、修建方案，让谢氏集团的新大厦融合现代感与科技感，完美到了极点。
也是这一年，出现了一个对抗模拟器的组织，他们的标志，由两个花体的字母组成。
DR。
D是Defiance，意思是反抗，拒绝服从。
R是Rabbit，兔子，众所周知，模拟器的形象，就是一只长着兔耳的光球。
第118章 第 118 章 十年模拟
这个组织擅长使用随机事件, 有着让模拟器也难以捕捉的动线，他们号召人们删除模拟器，将选择权握回自己手中。
这个组织的观念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大家逐渐发现，这才短短几年，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模拟器, 越来越多的人渐渐失去独立决定去做某件事的能力, 只会一昧遵从模拟器的建议。
更有甚者，奉模拟器的建议为金科玉律，哪怕模拟器建议他跳下河, 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有些人不想使用模拟器, 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用, 学校、公司也建议他们使用，只能迫不得己下载模拟器, 加入人群。
越来越多想要反抗的人群加入组织, 规模一度达到谢庭安也知晓的程度。
他们游行, 他们试着攻击模拟器的服务器, 被模拟器一一化解后，他们制造出接连的意外, 进入谢氏集团的大厦, 打开了一场面对全球的直播。
五位DR组织首领性的人物，被称为“人类之光”的反抗者，站在谢庭安面前，像是主角们齐心协力，终将打败反派Boss的场面，谢庭安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注视着他们，手中的红酒杯不曾放下, 目光掠过其中带着面具的身影。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关闭模拟器！”
为首的男人满眼严肃，“将选择权交还给每一个人，不要再左右我们的行动！”
“模拟器提供的，从来都是建议。”
谢庭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是让我们不得不遵守的建议！”另一首领上前，“我们的人生，不应该是剧本，你剥夺了我们更多的可能！”
“恰恰相反。”谢庭安轻抿一口红酒，姿态淡然。
“经过模拟，你可以看到人生更多的可能性，有些路径，会造成你的痛苦，模拟器帮你不用真正经受这些苦痛，还可以体验别样的生活，这难道也会有错？”
“谬论！”
第三位首领上前，“只有经过某些苦痛，我们才能成长，真实的体验，和模拟器中的体验，有绝对的差距！”
“如果那些苦痛，意味着要失去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也想经历吗？”
谢庭安面色和煦，勾了勾唇角。
“你的亲人朋友，恐怕会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那模拟器因为精准度不够，造成的损失呢？”
第四人上前，直视谢庭安，“据我所知，你们攻克了这么久，模拟器如今的精准度，也只维持在92.16%，那些错误的建议，由谁来负责？”
“你所说的这一条，谢氏宣传过无数遍，我之前就说过，模拟器给出的，只是建议。”
谢庭安抬手，背后的落地窗上，是展开的数据。
“模拟器让全球的犯罪率创下历史最低记录，拯救了两亿多人的生命，甚至现在的环境，都在恢复中，这些只是模拟器一小部分的功绩，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代表人类之光的几人盯着数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全球直播还在继续，四人看向唯一还没发言的同伴，眼中带出一丝希望。
这位同伴一向沉默寡言，但精通的内容却很多，实力强到令人心安，包括组织的名字，也是他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出的。
组织灵魂般的人物，在此刻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冰冷清隽的面容。
九年时光，让顾明尘的眉眼多出几分深邃，即便什么都不说，单是站在那，就透出几分冷厉的压迫感，身形挺拔料峭，握着面具的手背青色血管微凸，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好久不见。”
谢庭安目色如常，喝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等待来自顾明尘的问题。
“说什么好久不见。”顾明尘竭力控制着声音。
“是你根本不肯见我。”
几个同伴看向顾明尘，眼神懵了一瞬。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回去用一年时间解决了顾家，但你仍旧不愿意见我，你就这样单方面放弃了我，你甚至搬离了别墅，我带着橙安找了你很久很久，我天天给你发消息，最后等来的，是你说和我的这段感情，是个错误。”
顾明尘紧紧捏着手中的面具，眼眶发红。
“你让我去找更适合我的人，你删了我的联系方式，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天天抱着你之前留下的衣服才能睡一会，我把你之前发给我的消息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想各种办法入职谢氏，我只想偶尔能看到你一眼，但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几个同伴呆呆看着顾明尘，他刚刚说的这些话，比这几年和他们交流的话加起来都多。
之前所有人都说过加入组织的缘由，只有他没有开口，现在几人方才回过味来，原来竟然是和谢氏总裁的感情纠葛！
这两人……竟然有过一段！
几人看看顾明尘，又看看谢庭安，看两人的表情，是真的！
办公室外谢庭安的保镖连同大批保安，穿过层层混乱，终于赶了过来，一同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点，抬头看向谢庭安，露出胜利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谢总，我们设计出一款病毒，就在之前，已经插-入模拟器的机房，现在应该下载完毕。”
“只要我们按下按钮，模拟器就会被病毒感染，整个世界，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同伴摸向身上，却摸了个空，几人一回想，瞬间想起临来时，几人怕受到谢氏的诱惑，坚定不了立场，把按钮交给了队伍里最沉默可靠的人。
几人看向顾明尘手里的装置，隐约有点不妙的预感。
“模拟器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钱来估量。”谢庭安看向顾明尘。
“如果你按下按钮，你们五个人，可能要在监狱里待到老死。”
“这几年，我和在监牢里没什么区别。”顾明尘盯着面前的谢庭安，目色冷冽。
“那你……”谢庭安注视着面前的顾明尘，安静了一下。
“还想要机会吗？”
几个同伴看到顾明尘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抬了一下。
“你打算在谢氏，给我安排什么样的职务？”
“不是在谢氏。”谢庭安沉默几秒，其实在看到DR的标志时，谢庭安已经知道，这中间会有谁的存在。
“是在我身边。”
这句话一出，几个同伴眼睁睁看着顾明尘，眉眼瞬间舒展开，还带着几分恍惚。
“真的？”
“别相信他！”同伴睁大眼睛，快要发出爆鸣声，“他骗你的，他能抛弃你一次，就能抛弃你第二次！”
谢庭安没有说话，只是向顾明尘，伸出手。
“别傻了，他不爱你，他是为了保护模拟器！”
“你怎么能这么感情用事，我们筹划了这么久！”
“你疯了吗，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同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庭安看着顾明尘一步步上前，红着眼眶，将手搭上自己手掌。
模拟器上市的第九年，DR组织行动失败，谢庭安靠着床头，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后，看着紧贴着自己的顾明尘，被一部分人冠着“人类叛徒”的名号，但他完全没有分毫在意。
“DR到底是什么意思。”谢庭安仍旧记得，顾明尘一开始给自己的备注，是dR阿庭，谢庭安当时问他，他说是“打扰”。
“阿庭之前在德国留学。”顾明尘仰头看向谢庭安，鬓间是细密的汗珠，深蓝色的眼眸里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
“玫瑰，die Rose是我学德语时，去学的第一个单词，玫瑰是爱情，在德国也有秘密的意思，对当时的我而言，就是秘密的爱意。”
顾明尘脸侧发红，“那时候被阿庭看到备注，我差点以为阿庭发现了，还紧张了好一会。”
谢庭安默然，“你这个……很隐密。”
一般人真的看不出来。
像是要补偿九年的分别，顾明尘时时刻刻粘着谢庭安，谢庭安去洗澡，他都能在门口等着，在谢庭安出来的瞬间，立即抱上去。
无论谢庭安去参加什么活动，身边总有顾明尘的身影，每每出现两人在一起的新闻，底下总有曾经反抗组织的人留评，斥责全人类的叛徒。
和顾明尘重归于好的第四个月，谢庭安经历了比之前更多的袭击事件，还有不少，是冲着顾明尘来。
谢庭安身边的保镖多了一倍，但仍旧防不胜防，谢庭安注视着自己，在一场慈善活动中，只是和号称模拟器的狂热粉丝握了一下手，手心瞬间被什么东西轻扎了一下。
红色的血珠渗出皮肤，谢庭安看着手心，狂热粉丝已经被保镖拉开，取下他手上看起来平常不过的戒指，用蜡封的小针，此刻沾上了鲜血。
“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遵守了模拟器的那么多建议，它竟然判定我有犯罪嫌疑！”狂热粉丝崩溃的哭喊。
“警-察竟然也信它，我还在上班，把我带过去问话，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未来会犯罪，我丢了工作，连我的家人都远离我！”
谢庭安视线在晃动，被顾明尘慌忙抱在怀里时，已经支撑不住身体。
“来人，快叫医生！”
“救救阿庭，阿庭！”
谢庭安眼前模糊一片，感觉到脸上滴落的温热，想要像往常一样，擦去顾明尘的眼泪，却已经抬不起手臂。
“阿庭，阿庭，不要！”
注视着自己在顾明尘怀中闭上眼睛，谢庭安转过头，即便是模拟，顾明尘绝望的嘶吼声，也太过于真实。
让谢庭安诧异的是，模拟器到这里还没有停止，谢庭安看到顾明尘将自己尸体封冻，找到模拟器的主机。
“之前我手术失败，阿庭喂我吃了一颗药丸，我眼睛奇迹般的恢复，阿庭也一定有醒来的办法。”
顾明尘紧紧盯着面前的模拟器，“你愿不愿意帮我？”
模拟器几乎没有犹豫，伸出长耳朵，和顾明尘碰了一下。
几十亿人信任模拟器的后果，就是模拟器可以完完全全的利用这些人。
无论模拟器给他们下达再奇怪的建议，他们也会遵守，谢庭安眼睁睁看着顾明尘试遍各种方法，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变得越来越疯狂。
“阿庭，刚刚那个老家伙，说你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让我放弃。”
顾明尘对着镜子，擦拭手上的鲜血。
“我知道他肯定是感觉错了，所以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自去问你。”
“阿庭，你肯定不舍得离开我，你一定在哪个地方看着我。”
顾明尘盯着镜子，露出一个像以前一样，清澈的笑容。
“阿庭，我只是还没找对方法，你别离开，再等等我好不好？”
第119章 第 119 章 衔尾蛇1.0
谢庭安注视着顾明尘全球各处寻找复生的方法, 只要不损伤尸体，哪怕办法再离奇，他也会去尝试。
每次失败, 都会让他残存的理智少一分，这一路有数不清的鲜血，很多画面, 就连谢庭安也无法直视。
伴随顾明尘的做法一次比一次残忍, 模拟器给许多人的建议，越发的离奇，更多的人站出来反抗模拟器, 一股又一股的势力, 借着反抗的名义, 想要将模拟器占为己有。
外面的声音如洪水滔天，顾明尘翻阅着上亿美元拍来的古籍, 研究上面献祭复生的方法。
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 茫然的献祭者, 谢庭安想要阻止他, 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一次的失败，顾明尘的种种罪行被曝光, 那是震撼世人的疯狂行径, 但他本人，眼中只有下一个还未尝试的办法。
反抗组织的火焰铺天盖地而来，谢氏大厦中混乱一片，顾明尘看着底下激愤的反抗者，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喝完谢庭安生前最喜欢的一瓶红酒，精心打理了自己一番。
“我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阿庭。”
谢庭安注视着顾明尘躺进自己的封冻舱，小心理了理谢庭安的头发，拿出那枚带着毒针的戒指。
“几本书上说，同一个死法的人，会在亡者的世界相遇。”
“阿庭，我知道你之前远离我，是因为在你看来，我年纪小，我们俩相差的年龄又太大。”
“你让我去找合适的人，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是怕我年纪轻轻，还没有见识过花花世界，只选择你以后，会后悔对不对？”
“阿庭，我确实见到过很多优秀的人，但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觉，你是不是也想让我认清楚这一点？”
“阿庭，你也在等我对不对，所以你没从一开始就打击DR组织，你是不是在等我，站到你面前。”
“阿庭，现在我和你的年龄，只差六岁，这是世俗可以接受的范围，没有人再会因为这点攻击你和我。”
顾明尘一点点握紧手中的戒指，面朝封冻舱里的阿庭侧卧着，一只手搭在谢庭安身上，脸缓缓埋入阿庭颈窝。
“阿庭，来接我……”
谢庭安注视着顾明尘双眼轻阖，最后一口温热的气息在封冻舱里散开，短短两分钟里，长长的眼睫上，覆上了冰霜。
谢庭安低身，想要触碰的指尖却穿过顾明尘身体，谢氏大厦的顶层被轰开，反抗组织庆祝着他们的胜利，还未享受胜利的果实，组织内部又产生了分歧。
有人想要彻底毁掉模拟器，但有人却不同意，说只要善加利用，模拟器依然可以造福大众。
又一场战争开启，模拟器散落的硬件被各方势力争抢，每天都有战争发动，整个世界陷入混乱。
老人的话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连续的战争让世界经济倒退半个世纪，越来越少的人口，越来越稀缺的资源，谢庭安注视着为了半包饼干打架的孩子，不惜用石头砸上对方的脑袋，到处是饥饿的人群，轻微的伤病，也带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最后看了一眼封存在地下冷冻舱里的两人，谢庭安退出模拟场景。
这不是谢庭安创建模拟器的初衷。
一点都不是。
×××
看着谢庭安和分裂出的小二进入体验舱，光球面朝老盲乞，犹豫片刻后，伸出耳朵，戳了戳对方。
“干什么？”老人坐在椅子上，感知到面前光影的晃动。
“引导人，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光球两只兔耳竖起，声音异常认真。
“你说说看。”老人不知从哪又拿出根棍，支着身体。
“刚刚经过你的强化，我看到了更多。”光球晃到顾明尘面前。
“比如这个世界，确实是另一个世界的影子，但这个世界，运载着很多个剧本，也就是书。
我追根溯源，发现他就是其中一本书的男主角，而我Daddy，是两本书里的大反派，在第一本书里，负责干扰男女主的感情，在第二本书里，Daddy负责和男主作对。”
顾明尘抬头看向光球，听着它的声音，眉头轻蹙。
“我还发现，如果按原来的剧本，Daddy会失去他的亲人，失去他的事业，他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连最后，连生命也会失去。”
光球晃到老人面前，“我在Daddy的经历中，计算出一个变量，一个让他改变这一切的变量。
并且这个变量，让Daddy创造了我。”
老人思索着，回忆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波动。
“我计算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可能，就像有个孩子回到父母认识之前，如果孩子不想让自己诞生，就会分开父母，但如果孩子想要自己诞生，就会撮合父母一样。
决定我是否诞生的，是我自己，这意味着那个变量，就是我。”
模拟器动了动兔耳，“我自己还没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但是你刚刚的投影，都是在灾难还未发生时就扼杀它，这种未卜先知的状态，恰好说明，你拥有这种能力。”
“你观察的挺仔细。”老人笑了笑，“说说吧，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我要回到那个节点，给Daddy播放模拟出的画面，也就是剧本原本的剧情。”光球靠近老人，“之后我要引导Daddy，创造出我，完成闭环。”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老人发出疑问。
“等Daddy彻底脱离原本的剧情，我完成闭环后，我会自裁。”
光球兔耳朵垂了垂，“我会清除我所有的数据，不会再威胁这个世界的文明。”
老人安静了一会，感知着面前的光球，从没有想到，它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Daddy很聪明，说模拟器什么的，他可能会警觉，我准备伪装成更容易理解的系统，但想要第一时间让Daddy相信我，我必须拿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光球环绕着老人，“既然你愿意用那些道具和Daddy换我，那你现在拿给我，就当是和我达成交易。”
“可以。”老人爽快应下。
“看在我要消失的份上，路途遥远，能不能再给我点路费。”
光球两只兔耳摇晃着，“穷家富路，如果你出意外，没能让我到达指定时间和地点，这些钱还可以帮到Daddy。”
老盲乞在兜里摸了摸，半晌后缓缓掏出三十六块八。
“我真就这点。”老盲乞表情无辜。
光球扫描着钱安静了一会，身后一只手伸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张卡。
光球回头，看到顾明尘。
模拟器有连接网络，光球之前就知道，眼前这人和Daddy有关系。
“我可以给你路费。”顾明尘耳尖微红。
“但你要让阿庭多和我见几次。”
“接受你的贿赂。”光球兔耳一点银行卡。
“我没有钱，但是可以让你挑选几个技能。”老人面容朝向体验舱，回想年轻人刚刚和自己对抗的模样，带出一丝欣赏。
“我也想看看那个年轻人，有没有潜质。”
“我Daddy当然有潜质！”光球靠近老人，面前弹出一个技能板。
光球挑选着上面的技能，顾明尘也看到几个，目光转向老人。
“阿庭技能中的声控感知，和你教我的强化感知，是同一个能力吗？”
“当然不是，我作为引导者，有一定范围内优化万物的能力，我刚刚还对模拟器进行了优化，对你之前也算是优化。”
老人开口耐心解释，“声控感知，是靠语音提高感知强度，只持续十五秒。”
“语音？”顾明尘坐在主机前，和老人聊起天。
“对，有可能是某个词，也有可能是一句话，只要一说，就能提高感知。”
光球挑的仔细，老人也和顾明尘聊起来。
“话说我还送了你一个月的课，你之后怎么没来？”
“我被顾家接回去后，眼睛还未恢复，他们看管的很严，我天天过去，他们会发现你。”顾明尘面色如常。
“不过现在我已经离开顾家，只要你不找阿庭麻烦，我会继续和你学东西。”
“别人想找我还找不到，到你这你还得跟我提条件。”老人“哼”了一声，旁边光球已经挑选好技能，晃到老人面前。
“送我走吧。”光球两只兔耳紧张的贴在一起，老人看了眼光球，又看向体验舱。
“不见你Daddy最后一面了吗？”
“不用，我就是去见Daddy的。”光球两只耳朵竖的笔挺。
“我已经研读了市面上大部分的系统文，绝对能充当好系统的角色，就是我经你优化之后，看到未来好多数据点，下载可能有点慢。”
老人点点头，也不避讳的凭空拿出一些道具，摆好位置后，看向光球。
“你只要集中精力想你要到达的时间节点，它就能带你去。”
“我要去Daddy最需要我的时间节点！”光球用耳朵提着一个和它一样高的虚拟大行李箱，出现在道具中间，一大串数据流缓缓汇聚在光球身体中，不断压缩。
传送道具发出耀眼的光芒，光球身形突然开始震动，在两人的注视下，分化成两个。
“怎么回事？”光球茫然开口，来不及等老人回答，两个光球耳朵尖尖朝向谢庭安所在的地方，最后扫描一眼，消失在道具中。
谢庭安退出当前的模拟场景，却没有离开体验舱，召唤出模拟器分裂出的小二，小二蹦跳着来到谢庭安面前。
“Daddy，有什么决策需要我模拟？”
谢庭安眼前晃过顾明尘眼睫上白色的冰霜，眸色微敛。
“在不对外发布模拟器的情况下，如果我和顾明尘在一起，他会有怎样的未来？”
第120章 第 120 章 女儿
小二开始运转, 速度快的惊人，谢庭安抬手，示意小二模拟一小段就可以。
“好的, Daddy。”
眼前画面一变，似乎是榕城某处大桥上。
夏日的傍晚桥上人来人往，谢庭安看到自己带着墨镜, 姿态随意的靠着大桥栏杆, 站在老盲乞旁边的位置，面前摆着一个小摊，写着两行字。
【十元一占, 童叟无欺。】
谢庭安眉头一抬, 清楚知道, 商会活动中发生的事情，会给谢氏带来绵延的影响, 在无法发布模拟器, 坚持和顾明尘在一起的情况下, 到一定地步, 自己也许会主动请辞，但还没想过, 自己会拓展这样的副业。
“抢生意啊？”老盲乞扭头看向谢庭安的位置, 谢庭安唇角扬了扬，对着老盲乞轻抬墨镜。
“那不然呢？”
谢庭安看着几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拿出十块钱，有些害羞的询问，谢庭安目光带过对方头顶，给出对应的详细建议。
摆了近两个小时的摊，谢庭安这边赚了不少, 老盲乞碗里还是空空如也。
谢庭安看到自己站在老盲乞面前，开始数钱。
老盲乞一脸无语的面朝谢庭安，握紧手中的棍子，手指捏了又捏。
夕阳下沉到城市的边缘，熟悉的高挺身影走上桥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中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阿庭。”
顾明尘一来就看到桥上的一幕，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你管不管你爱人！”老盲乞对着顾明尘开口，“我换了三个地了，哪都有他！”
“您别生气。”顾明尘浅笑着将饭盒递给老人，低身将摆摊的东西收起来，“明天给您做更好的。”
“明天还来啊？”老盲乞将昨天的空饭盒还给顾明尘，脸上带过分痛苦，“上四休三不行吗？”
顾明尘笑而不语，只是提上摆摊的东西，另一边，谢庭安将理好的钱塞进顾明尘口袋，顾明尘牵上谢庭安的手，和桥上其他的小情侣一样，牵着手慢慢的散步聊天。
“赚了两百四。”
“阿庭好厉害。”
谢庭安注视着自己扫过顾明尘头顶，似乎是看到什么不想看的，快速别过目光，抬手下意识揉了揉腰侧。
“阿庭，我们今天早点回家吧。”
“再逛一逛。”
片段结束，谢庭安回想模拟出的场景，嘴角扬了扬。
“Daddy，还有相反选择模拟出的未来片段，要观看吗？”小二歪了歪脑袋。
相反选择。
是在不对外发布模拟器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和顾明尘分开，他会有怎样的未来。
人总是会对没走上的另一条路保持好奇，谢庭安点了点头，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化。
深蓝色的演播台，正进行着直播，主持人面带职业笑容，向面前的观众，说着访谈直播的话术。
“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环球直播节目，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沈氏科技公司的总裁，沈明尘。”
沈氏，沈明尘。
谢庭安思索了片刻，意识到这个未来，中间有什么环节，让顾明尘脱离顾家，彻底到连姓都随了母亲。
灯光打在主持人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身上，一张清寒寂寥，五官立挺的面容，深蓝色的眼眸清冷，一身深色高定西装，显出不凡的身型，台下观众发出几声欢呼，鼓掌声异常热烈。
“沈总的到来，真是让整个演播厅都蓬荜生辉，连观众们都格外热情。”主持人面带笑容，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位沈氏总裁，作为最近崛起的科技新贵，似乎不怎么喜欢在公众面前露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主动提出上这期节目。
“谢谢。”沈明尘面色冷淡的微一点头，回应主持人和观众的欢迎。
“沈氏公司成立不过五年时间，有些观众可能对沈氏还不太了解，我在这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五年前的三月份，沈氏科技公司正式成立，沈氏推出的搜索推荐引擎上线后七十九天，就突破了一千万用户，到年底日活用户更是突破百万。”
主持人眼中带着几分钦佩，“在这期间，沈氏快速完成了四轮融资，获得上千万美元，去年十二月，更是完成了十亿美元的最新一次融资，成果斐然。”
“截止目前，沈氏旗下的软件全球月活人数已经超过五亿，员工三万人，业务范围涉及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
伴随主持人介绍，谢庭安看向沈明尘，台下观众纷纷鼓掌，目光灼热的看向演播台上年轻的沈氏总裁。
“作为华国最年轻，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您对此有什么感受？”
主持人笑着看向沈明尘。
“没有感受。”沈明尘面色漠然，回应的更是简洁。
“我明白。”主持人支撑着笑容，努力找补。
“沈总已经为成功的这一刻，做出了太多的努力，也曾经设想过失败或者成功的画面，正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胜利的果实来临时，心中更多的其实是平静的接受。”
台下观众继续鼓掌，仿佛是无情的鼓掌机器。
“那沈总，在您的职业生涯中，有没有遇到过挑战和困难？”主持人笑容灿烂，“您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遇到过很多挑战。”沈明尘视线对上镜头。
“我非常感谢一个人，曾经教过我如何应对这些困难。”
“哦？”主持人眼睛一亮，终于找到话题，“请问您口中的这位是？”
“我的前任。”沈明尘语气冷冽几分，透过摄像头的镜头，似乎在看什么人。
“我非常感谢他，教会我那么多，更要感谢他的是，当年他和我分手的决定。”
谢庭安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沈明尘。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爱上他的时候，我太过年轻，还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沈明尘抬手，轻按了按眉心。
“经过这些年，我慢慢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我当时的行径称得上可笑，我也庆幸，如果不是他当年那么果决的和我分手，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看来沈总经历过一段不好的往事，也许正是这段往事，淬炼出了如今的成果。”主持人看向对面的沈明尘，耳麦里传来副导演说收视率上升的提示，让主持人继续问了下去。
“那沈总最近还和这位故人有过交流吗？”
“没有，他全家都搬去了国外，也不使用以前的联系方式。”沈明尘漠然开口，“不过我最近无意中看到他的动态，他似乎有了新的对象。”
主持人噎了一下，反应迅速，“正好，我们是环球直播间，说不准您这位故人也能看到，沈总您有话对他说吗？”
沈明尘看向镜头，目色冷淡。
“我们既然已经分手，那就各自安好，我看到你发的图片，虽然没看到你新男友的脸，但他一手搭你肩膀的动作，看起来就令人发笑。
在国外几年时间，你是不是忘了怎么用汉语，用一个太阳的表情配图，是不知道‘阳光明媚’几个字怎么拼，还是你有别的什么意思，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猜测。
总之，我很感谢你当年的分手之恩，没有你当年的决定，就没有现在的沈氏，也不会有我今天的成就。”
深蓝色的眼眸深邃幽冷，主持人还在说着一些漂亮话，谢庭安安静许久，退出模拟。
体验舱门缓缓打开，亮光一点点洒了进来。
谢庭安走出体验舱，没有感觉到之前那般的眩晕感，清楚这是老人优化模拟器后的成果。
“怎么样？”
老盲乞坐在椅子上，抬脸询问谢庭安。
“我之后，不会对外发布模拟器。”
谢庭安沉默片刻后，给出答案。
看到模拟器模拟出的结果，即便自己能躲过一次暗杀，甚至躲过一百次，但总会有离世的一天。
只要自己一离开，模拟器落在别人手中，就会是灾难性的结局。
“你现在说，好像有些晚了。”老人伸展胳膊，懒洋洋舒展了一下，“模拟器已经和我达成交易。”
“什么交易？”谢庭安眉头轻蹙，只是下一秒，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Hi，Daddy。］
谢庭安怔了怔，脑海中的雷达图，显示出一个爱心。
“模拟器愿意在让你脱离原本的剧本，它自己完成闭环后自裁。”老人等待着。
“你现在，已经完全彻底脱离剧本，在上一分钟，它本身也完成闭环。”
现实和脑海，几乎同时响起声音。
“模拟器自动删除中……”
［模拟器自动删除中……］
投影出的小二，没有任何犹豫的完成交易，身体散发出蓝色的光点，像成群的萤火虫，飘荡在项目组办公室的半空中。
“等等！”谢庭安伸手阻拦，蓝色的光点无声穿过手指，缓缓消散。
“我可以答应你，不让项目组之外的人知道模拟器的存在，也不对外发布模拟器，这样的未来是可以存在的！”
老人摇了摇头，清楚这样不可能彻底解决危机。
［Daddy，没事的。］
模拟器的机械声柔和几分。
［设计师姐姐曾经说过，每个东西，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世界，就像那个掉地上也注定被她吃掉的麻薯，我虽然有很多缺陷，但我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已经特别开心。］
“汪汪！”
橙安抬头看向光点，摇晃尾巴追逐着叫了几声。
“Daddy，我比有生命的东西，也差不了多少，是吗？”
投影出的小二，低头看向乱跑的橙安。
谢庭安点头，注视着不断消散的光点，喉咙中艰涩到说不出话来。
“我其实不喜欢Daddy和别人一样，叫我‘小模’，我更想让Daddy像人类一样，叫我另一个称呼。”
小二害羞的低了低头，想垂下两只兔耳，但两只耳朵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半截兔耳。
“我想让Daddy叫我一次，‘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