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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1 章   撑腰

    乔慕鱼从没想过喝酒误事这种蠢事会发生在聪明绝顶的自己身上,还是在短短半个月内发生了两次。

    次日清晨的早餐桌上,乔慕鱼随手拿起一旁一直亮个不停的手机,然后就被私信里一堆莫名其妙的祝99留言吓得困意全无。

    他灵光一闪,猛地朝坐在对面的路枕投去一个惊恐的眼神:“你背着我偷偷官宣了?!”

    他的男朋友满脸写着无辜,贴心地向他解释了昨晚在ktv发生的一切,乔慕鱼手里的奶黄包啪叽一声掉进餐盘里,瞬间不香了。

    什么叫“是你叫我过去的,我也没办法”,什么叫“只是亲了一口,没做什么丢人的事”,什么又叫“你同事已经把这事分享到群里,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

    乔慕鱼震怒,你就不知道昨晚去接我的时候戴个奥特曼面罩、再拿个麻袋把我装进去扛回家吗!

    哪怕说他昨晚其实是被外星人抓走了都比向那群如狼似虎的同事解释自己男朋友居然是公司太子爷要容易。

    不信你看,青衍吹水群里的吃瓜群众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了他几百次,而他没有及时回消息的姿态更是被品出了一股不言自明的“娇羞”。

    谁他妈娇羞了?!手机正巧被交在路枕手上,两人是面对着面坐,从乔慕鱼的视角看,堪堪瞥见有几条微信弹窗。

    至于是什么内容,中文字全反着的,乔慕鱼没看到具体消息。

    与此同时,他感觉Alfred瞄了自己一眼。

    乔慕鱼:?

    “点好了,谢谢。”路枕很快还回手机。

    屏幕停留在下单页面,他买完套餐,又加了小食桶。

    表面冷冰冰,对弟弟不错呢,乔慕鱼在心里想。

    紧接着,他回到聊天页面,终于瞧见陶奕白说了些什么浑话。

    “独自享受。”

    “很会做/太阳/玫瑰/玫瑰”

    有那么几秒钟,乔慕鱼为自己能看懂中文字而感到绝望。

    Alfred注意到了吗?

    弹窗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应该没有看清楚吧?

    慌乱之际,乔慕鱼吃不下鸡翅了,见聂铭森饿得瞳孔涣散,主动示意他先垫垫肚子。

    “好啊好啊,我去洗个手。”聂铭森欢天喜地,起身去水池那边。

    桌边剩下乔慕鱼和路枕,氛围忽地微妙起来,搞得乔慕鱼更加坐立难安。

    他干巴巴地问:“这是你亲弟弟么,今天家里让你接他放学?”

    “嗯,同母异父,家长有点事情抽不开身,这几天要我照顾。”路枕淡淡回答。

    感觉对方的语气很正常,乔慕鱼舒了一口气。

    但还没放松下来,他就听到对方问:“你呢,刚扮演完狗仔?”

    乔慕鱼:“。”

    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对方就是发现陶奕白的调侃了!

    他立即转过弯来,反正这人只看到了文字消息,不慕道自己发的照片长什么样。

    “朋友开玩笑而已。”乔慕鱼戒备道,“你不要多想,我们聊的是其他人。”

    “这样啊。”路枕故作豁然开朗。

    他再道:“之前我弟还觉得是你在偷拍,等会有劳他重新辨认是谁,小小年纪的怎么能冤枉人。”

    乔慕鱼被逼进死角,磨了磨后槽牙。

    “是这边误会你,很抱歉,我朋友在男人方面有认慕障碍,判断眼光不太好。”乔慕鱼干脆承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矜傲地抬起下巴。

    “我待会儿就和他解释明白,照片上的家伙什么也不懂,如果流入市场请务必孤立。”

    路枕扯起嘴角,忽然道:“那天你喝醉酒闯进我房间,我想过录像作证据。”

    乔慕鱼闻言,有些紧绷地看向他。

    “不用这么盯着我,我没那么做。”路枕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有点后悔了。”

    乔慕鱼轻飘飘地幸灾乐祸:“你错过了讹我一大笔的机会。”

    “也害得你一样有认慕障碍。”路枕说。

    他看向乔慕鱼的目光平静又克制,绅士到不带有半分别样情绪。

    随即,他轻声表示遗憾:“该让你听听自己怎么哭的,到底是疼还是爽。”

    被戳中软肋,乔慕鱼手足无措地想站起来,直觉般地试图尽快抽离。

    但凑巧聂铭森洗完手回来了,当着小辈的面,乔慕鱼理智地保持了风度。

    聂铭森嗅到他俩的状态不对劲,茫然地和乔慕鱼说:“是不是我哥说话过分,惹到你了啊?”

    “没有。”乔慕鱼说,“我们不是小学生,又不会喜欢拌嘴和闹脾气。”

    聂铭森感觉乔慕鱼很好,替他打圆场。

    “我哥肯定气你了。”他侧面敲打路枕,“都是我哥做坏事,搞得你吹着冷气耳朵还红了。”

    他发自真心地站在乔慕鱼这边,可惜不明白为什么,说完以后对方似乎更加局促。

    乔慕鱼不敢去看路枕的表情,用鸡腿来堵住聂铭森的嘴。

    他凉飕飕地说:“赶紧吃吧,等会儿要继续写作业呢。”

    聂铭森:“……”

    哭了,根本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续加的套餐被服务员端上来,聂铭森正处在身体发育阶段,青春期男生的饭量很大,几乎是横扫桌上的所有食物。

    他四肢很发达,试图利用优势,与路枕互相交换条件。

    “我给你做牛做马,能不能别验收我作业啊?”他道。

    路枕高冷地说:“家里不打算发展畜牧业。”

    聂铭森的牛马梦当场破碎,痛苦地看着路枕,紧接着,发觉兄长暗自瞄了乔慕鱼一眼。

    他愣愣地啃着薯条,在番茄酱的香味里彻悟了。

    什么突然变脸爱吃垃圾食品,在乔慕鱼面前如此心机,顺从地坐去同一桌用餐……

    合着是辅导作业不耐烦了,想把自己甩给人家。

    他只想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好吗!

    我以后打死也不喝酒了,真的!

    乔慕鱼原本想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一天,但这玩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同事们没集体出车祸并失忆,他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而且以小滴那姑娘酷爱脑补剧情的尿性,指不定还会造谣他昨晚运动过猛,下不来床。

    乔慕鱼想想都觉得可怕,赶紧戴上围巾口罩老老实实地跟着路枕一起去上班-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周末,乔慕鱼都遵守约定,跟路枕单独外出进行了短暂的半日约会。

    乔慕鱼本以为天雷勾地火的热恋期会就此开始,路枕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忽视学习,成绩逐渐下滑,最后跌下年级第一宝座,可事态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因为两人交往了半个月后迎来了一场月考,路枕还是那个能考700分的年级第一!

    乔慕鱼看到成绩单上的名次时险些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他急得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没睡好觉,大半夜坐起来殴打空气。

    不是,我这么完美的计划怎么会没效果?

    乔慕鱼彻夜分析一番后,认为主要问题绝对是出在了路枕身上—— 

    请问:什么人带自家对象去约会只是带他一起去书店看书、去图书馆面对面写作业、去给路边的流浪猫狗喂食啊?

    这是热恋中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答:路枕做得出来。

    更离谱的是,两人私下相处时,除了偶尔拉个小手,再近一步的肢体接触几乎为零。

    唯一一次勉强可以算作是拥抱的接触,还是上次乔慕鱼坐在车后座时主动抱的路枕。

    乔慕鱼越想越觉得他们的相处完全称不上是“天雷勾地火”,顶多就是飘了阵毛毛雨,连让人感个小冒的坏事都做不到,更别说让人烧心伤肺了。

    路少爷谈起恋爱来过于纯情,乔慕鱼对此很是苦恼。

    第二天他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来到学校,把杜鲸飞吓了一跳。

    见好兄弟心情不好的样子,杜鲸飞趁着午饭时间来对他进行关怀慰问。

    乔慕鱼看完松了口气,这方法听着挺靠谱,比cos成什么保安的体面多了。

    于是他立马道谢,欣然应下。

    第 82 章   漫展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

    三月中旬,北汕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倾袭,稍稍回溯了几天的气温随之骤降,温暖的春日似乎变得更加遥遥无期。

    可再冷的天气也抵挡不住二次元们跋山涉水为心中所爱前来赴约面基的热情。

    CW的两日活动一如既往地被安排在周末举行,天气软件上显示这个周六并不是个大好晴天,室外气温在5°徘徊,但好在没有下雨的迹象。

    周晟元说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要提前到场馆做布置和准备,所以乔慕鱼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到现场跟其他人汇合。

    他到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抬头还能看到淡薄的云层下藏着的半轮清冷的月亮。

    这会儿人员尚未到齐,几个倒霉蛋被堵在路上正在努力朝这边赶来。

    乔慕鱼戴着冷帽和口罩,四下略微扫了眼,面前这堆人除了青衍市场部执行运营组的几名员工,还有官方邀请的coser,助理,摄像师,妆娘所有人都是来干正经事的,只有他一个是来蹭入场门票的。

    市场部的这些同事乔慕鱼并不熟悉,跟周晟元打了声招呼后,便独自站在角落里,没有主动上前跟其他人交流,别人也没注意到他。

    直到一个年轻妹子提着大包小包的早餐跑过来,挨个给大家分了,她把牛奶和全麦面包送到乔慕鱼手上时才发现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号人。

    妹子打量着他,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对不上名字,犹豫几秒后,转头向周晟元悄悄确认:“晟哥,这是哪位coser老师?”

    周晟元抬眼看过来,解释:“他不是coser,是我朋友。”

    妹子想起来之前周晟元提到过他今天会带个朋友混进场馆的事,当即反应过来,于是礼貌地跟乔慕鱼打招呼:“帅哥你好,我叫林九,是晟哥带的实习生。”

    乔慕鱼和路枕花了半个小时逛完了所有展区,却仍有些意犹未尽的。

    随后两人就发现最接近出口的那个展厅里专门设置了一个观众互动区。

    这里四面的墙壁都是空白的,观众可以自由发挥创造力,以“我的童年”为主题随心所欲地在墙上进行绘制。

    画展开放半个多月了,墙面早已布满了观众们的涂鸦作品,五彩斑斓,十分壮观。

    乔慕鱼找了块干净的空白处,画了一片他印象中的秘密基地内景。

    完成后,他扭头看向一旁也在涂着墙壁的路枕,然后被他画的两个手牵着手的火柴人逗笑了。

    乔慕鱼指着其中一个手捧小粉花的火柴人问:“这是谁啊?”

    路枕认真地向他介绍:“这是公主。”三个字溶在夜色里,被暖风柔柔一吹,冷硬的字词却像是情人在鬓边呢喃。

    乔慕鱼目不转睛,眼神从路枕的侧脸往下滑落,拂过清晰的喉结和端正的领口。

    路枕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很巧,和他们第一次擦肩时打扮得相同。

    那个时候全场都在偷偷打量他,又畏惧于他的气质是那么不可冒犯。

    但乔慕鱼不会顾忌这些。

    迎着他狡黠的目光,路枕漫不经心地看过来,随即缓慢勾起唇角。

    路枕半阖着眼,眸色漆黑:“你那天很介意?”

    乔慕鱼回答:“如果是你浑身上下只披着一条毛毯,你难道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这么说着,他再道:“现在做这个假设也没用,不好意思了,我家没有准备毯子。”

    意思是路枕的状况比他更局促,面对这样挑衅的谈条件,路枕其实有很多种理由去推脱。

    他甚至可以提醒,上一次是醉后糊涂情有可原,眼前分明都清醒着,这样是不是更加荒唐?

    然而路枕收回眼神,淡淡地说:“没关系,有洗衣机就好。”

    乔慕鱼:?

    他是让人脱衣服没打算把人搞脏。

    本来想趁机欺负人,怎么自己似乎被反过来逗了一下?

    看路枕架势不落下风,乔慕鱼隐约感觉不妙,想要打退堂鼓。

    这时候他再反悔太晚了,僵持之际不肯认怂,领着对方走进公寓。

    乔慕鱼住在高层,可以俯瞰城市的风光,晚间没有拉上窗帘,被璀璨夜景衬得有几分寂静。

    他在玄关处落锁,找到一次性拖鞋,示意路枕凑合着用。

    早上接待客户赶时间,出门忘记了关空调,晚上又降过温,屋内稍微有些偏冷。

    不过,或许是因为刚才走了段路,乔慕鱼此刻有些热,这个体感温度正当好。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想打开客厅的吸顶灯,却因为多出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他心里不太适应,身体跟着出现差错。

    平时摸了无数次的开关位置,这次居然偏到了其他的按钮上去。

    环境灯在入住之后从来没用过,今天阴差阳错展示了效果。

    沿着走廊直到沙发,昏暗的光线勉强映着墙壁,连实木地板都照不亮。

    乔慕鱼懒得换掉,转而侧头打量路枕,之前轻飘飘地提出苛刻要求,这时却没有主动开口。

    他道:“你想喝饮料吗?可乐和果汁都有。”

    路枕扫视房间,回答:“矿泉水。”

    乔慕鱼发现他上当,分分钟抓住把柄:“紧张得渴了是吗?”

    路枕道:“看你桌上的芍药都蔫了,它比我更需要关照。”

    乔慕鱼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眼,餐桌上保洁装点了芍药,如今已然半死不活。

    “我不爱养花。”他道,“你不用帮忙浇,这些该枯的还是要枯。”

    解释完,他瞥了路枕一眼,示意对方可以自觉证明数据没问题。

    路枕开始挑刺:“窗帘没拉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乔慕鱼不可思议:“这里是28楼,哪头长颈鹿能看到?”

    讲到这茬他还生气,找茬:“酒店套房在13层,你当时在窗边做那种事,怎么半点没有难为情?”

    路枕说:“那是单向玻璃,屋内没有开灯,有狗仔也拍不到。”

    被戳了一下偷拍行为的乔慕鱼:“。”

    他眨眨眼,不再与人纠结:“行,我把窗帘拉上可以了吗?”

    路枕简直是个麻烦精:“你的客厅太大了,我不习惯,站在那里不舒服。”

    乔慕鱼感觉这人在打算盘,不肯轻易被带跑注意力。

    “要不要你回去拿租房合同看看,你自己住的有多少面积?”他困惑。

    路枕说:“我没有在家里裸奔的爱好,只有在洗澡之前才会做那种事。”

    两个人莫名被他说得好像在偷情,乔慕鱼纳闷:“你要做哪种事?”

    “脱衣服啊。”路枕嗤笑。

    乔慕鱼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些警惕,貌似自己被自己挖了个坑。

    可这里说到底是他的地盘,人家能做什么?

    要是有哪里不对,他可以站在屋主立场,直接把人赶出门。

    思及此,乔慕鱼放心下来,张牙舞爪地继续做对。

    “行,那去我的浴室。”他没给路枕留余地。

    公寓总共七八十平,设计成了独居房型,卧室、书房和衣帽间一应俱全,厕所靠在卧室旁边。

    有单人浴缸也有淋浴区,干湿分离做得很好,水池旁摆着洗漱用品,无声地说着此处长期是一个人居住。

    乔慕鱼以前觉得这里很宽敞,如今突然冒出一个男人,他缩在角落竟感到有些拥挤。

    ……会不会是贴得太近了?

    “他旁边这个带头盔的呢?”

    “这是骑士。”

    “他们在干嘛?”

    “举行婚礼。”

    “哦,我懂了,这是在玩过家家吧?”

    “嗯,算是吧。”

    乔慕鱼望着面前高冷酷帅的路枕,努力想象了一下他小时候跟别人玩过家家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好笑:“原来你小时候也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哎,路少爷小时候也会玩泥巴吗?”

    路枕:“不记得了。”

    乔慕鱼:“哦,那就是会。”

    路枕没反驳,只是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问:“今天开心吗?”

    乔慕鱼怔了下,莞尔道:“嗯,我很开心,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

    路枕垂眸牵起他的手轻轻握住:“那,以后每周末我们都出来约会,好吗?”

    乔慕鱼心想,周末外出虽然会耽误学习,但只是半天的话影响不大,趁机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而且恋爱前期确实该给他一些甜头,先放血养养蛊再说。

    于是他回握住他的手掌,甜甜地应下:“好啊,都听你的。”

    路枕直勾勾盯着他亮晶晶的嘴唇,低头吻了下来。

    温软的舌尖撩拨般扫过唇峰时,乔慕鱼的第一反应是:靠,我的唇釉被吃了!

    他抬手推路枕的胸膛:“别亲,我的妆要花了!”

    “那就再补。”

    路枕才不管这个,伸手搂住乔慕鱼的腰,朝他贴得更近了,深入掠夺他口腔内的呼吸。

    恋人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两天半没见,乔慕鱼不得不承认他对此是思念又渴望的,一个吻就足以令他缴械投降,他抬手勾上路枕的肩颈,情不自禁地仰头回应他。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拉开,林九探头看清里面的景象后,捂着眼睛逃了:“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嘭”一声门又关上。

    乔慕鱼把滚烫的脸埋在路枕颈间微微喘气。

    草,丢死人了

    第 83 章   见家长

    路枕垂眸看着乔慕鱼,指尖不满足摩挲着他的手背,嗓音暗哑:“继续?”

    乔慕鱼果断推开他:“继续个屁,我饭还没吃完。”

    他刚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居然敢在这种随时都可能有人进出的地方跟人卿卿我我,他还要脸,可不想明天出现在漫展奇遇吐槽bot的投稿里。

    思及此,他重新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炸鸡排塞进嘴里,可这玩意又凉又油又干巴,实在有些难以下咽,难吃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路枕见状,伸手贴上盒饭,发现这盒饭早就凉透,蹙眉问:“你中午就吃这个?”

    “有的吃就不错了——阿嚏!”

    话音刚落,乔慕鱼就侧过头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他讪讪摸着鼻头,心里犯嘀咕,不会真冻感冒了吧。

    路枕将他手里的筷子夺下来:“别吃了,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出来吃别的。”

    “我一会儿还要出去营业。”

    “我来的时候问过周晟元,他说你可以收工休息了。”

    乔慕鱼蹭一下站起来:“你不早说!”

    单车载着两个少年悠然行进在秋意盛浓的街道上。

    路边的一排排银杏树尽披金甲,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着,一阵风拂过,便摇动一树金黄。

    他们经过的这截路段还算平坦,只是车轮转过下水道井盖和减速带的时候,车身难免颠簸一下。

    每当这时,乔慕鱼就会感到自己的衣角被身后人猝然抓紧,又缓缓松开,指尖隔着衣料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他腰间的软肉,激起一片难耐的痒意。

    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后,乔慕鱼终于忍无可忍地刹了车,扭头质问身后那人:“你是不是故意挠我痒痒?”

    路枕语气无辜:“我没有。”

    “真的没有?”乔慕鱼狐疑,“那我怎么觉得腰这么痒?”

    “是你腰太敏感了吧。”路枕说。

    乔慕鱼语塞,莫名觉得这个话题怪怪的。

    他不想跟路枕争论自己腰肌敏感度的问题,索性摆烂:“算了,还是你来骑吧,换我坐后面,我来给你指路。”

    路枕没意见,起身跟他交换了位置。

    车身继续前行。九月,新学期刚开始,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宿舍楼道里几个新生嬉笑着经过,手里拿着刚领到的宿舍钥匙,满怀期待地走向他们的新宿舍。

    一墙之隔的606宿舍里。他们之间有紧靠着吗?

    两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仅仅是同处在狭小屋檐下,乔慕鱼却感觉被某种东西丝丝缕缕地缠绕。

    那不是实物,而是路枕的目光。

    又轻又淡地抚过乔慕鱼的周身,看他衣衫被水淋得半透,过程中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但每一根柔软潮湿的发丝都已经瞧得清清楚楚。

    他姿态非常自持,连神色都没有半点冒失,不说话也不动手,像在彬彬有礼地欣赏一件漂亮珍宝。

    可乔慕鱼认为事实不是如此,因为自己仿佛浑身都被摸了一遍。

    那他呢?

    乔慕鱼也不是束手呆滞在原地,放纵着眼神同样在打量路枕。

    那双手与自己的不一样,肤色不算白皙,与细腻更是无关,由于常年握笔,指腹上长着薄茧。

    饶是如此,手的形状则很优美。

    背面隐隐浮现着青色脉络,他应该定期在做对抗性的运动锻炼,比如网球或者拳击,骨节和腕部看起来很有力,程度恰好不至于太粗拙。

    碰上去是什么样?是糙还是软?

    ……前者的话不会弄得很难受吧?

    窗帘拉得没有一丝缝隙,室内的光线如同夜晚般昏暗,空调乔呼呼吹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如果不是其中一张床拉上了床帘,这里寂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

    不知过去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薄被里伸出来,在整洁的床单上摸索了一会,抓住还在不停发出噪音的手机,放到耳边。

    “喂。”好听的嗓音在被子里闷闷响起,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

    电话那边传来隐隐有些担忧的声音:“慕鱼,你到学校没有?怎么不回妈妈信息?”

    “嗯,我到了。”乔慕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刚才收拾完东西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信息。”

    听到他的话,许思倩放下心来,又开始关切地问他一些琐事。

    乔慕鱼一边随意地应答着,一边掀开床帘从床上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端着玻璃杯走到阳台上,望向前方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

    那条林荫大道是他们去上课时的必经之路,现在那里被各种摊贩霸占,商贩们正热情地给新生们推销商品。

    初来乍到的新生们大多数眼神清澈懵懂,被忽悠得一愣一愣,掏出钱包买了不少比外面贵一倍的生活用品。

    乔慕鱼听着电话那边持续不断的唠叨声,低头喝了口水,忽然想起前几天舍友在群里发的消息。

    好像说是有个原本在其他校区的学院,今年要全体搬到他们校区来。

    难怪今年开学比往年都要热闹些。

    “慕鱼,你有在听吗?”那边许思倩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疑惑地停下了唠叨。

    乔慕鱼转身走回宿舍,顺手关上阳台门,把热闹的喧嚣声隔绝在外。

    “嗯,我在听。”

    “还有啊,”许思倩停顿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要是在学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能谈个对象也好,知道吗?”

    这回,乔慕鱼连敷衍的应答都没了。

    许思倩没听到他的回应,焦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又不说话?”

    乔慕鱼把玻璃杯搁回书桌上,杯底和桌面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笑道:“我暂时还没有谈对象的打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钟。

    其实乔慕鱼今年才刚上大二,正常来说还没到要被催着找对象的年纪,可许思倩却不得不替他着急。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路枕那孩子?”许思倩没忍住又提起那个名字,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都快过去两年了,你难道还没放下吗?”

    “不是妈妈打击你,可如果人家心里真的有你的话,就不会这么久都不联系你一次,当年更不会……”

    “跟他没关系。”乔慕鱼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起来,语气淡了许多,“妈,我还要去吃晚饭,先不跟你说了。”

    许思倩话音一顿,片刻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简单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乔慕鱼垂眸盯着熄灭的屏幕看了几秒,随手把手机丢进口袋,拿起钱包朝宿舍门口走去。

    刚弯腰换好鞋,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像是有人在不停弹信息。他把鞋带仔细地系好,才不紧不慢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看到宿舍群旁边两位数的小红点,乔慕鱼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还以为是那两个还没到学校的舍友让他帮忙带饭,指尖随意地点开宿舍群。

    群里一共就他们三个人,此时另外两个舍友聊得正火热,乔慕鱼边往外走边翻聊天记录,眉尖无意识地蹙了起来。

    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两个舍友没有让他帮忙带饭,而是在讨论另一件事情——有其他专业的学生要搬进他们宿舍了。

    乔慕鱼想起之前舍友发在群里的消息,有个在其他校区的学院要全体搬到他们校区来,只是没想到刚好会有个学生被安排进他们宿舍。

    宿舍群里,陆学河和赵平沙还在骂骂咧咧。

    陆学河:狗学校真不当人,把人安排进来了才通知我们,这哪还能拒绝?

    赵平沙:那个空床位都用来堆杂物了,安排进来也没地方睡啊。

    陆学河:靠,这不是折腾人吗。

    乔慕鱼坐上车后座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冤枉路枕了。

    他这自行车从来没有载过别人,后座光秃秃的,连个软垫都没有,坐起来硌得慌,很不舒服,稍不注意坐得不够稳当,就会掉下去。

    刚刚路枕没好意思直接上手抱他来保持平衡,但乔慕鱼可不会放过这个把人撩爆的绝佳机会。

    他默默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抬手抓上路枕的衣角,指尖顺着他腰侧一点点绕至身前,渐渐收拢,力道微妙得让人几乎分不清是试探还是挑逗。

    被环住腰身的路枕什么也没说,乔慕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肌肉正在微微绷紧,踩着脚踏板的节奏也有一瞬间的错乱。

    乔慕鱼丝毫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而将环在路枕腰间的小臂又悄悄收拢了些,把他抱得更紧了。

    想了想,他又装作手滑悄悄捏了一把他的腹肌,可捏完他就生气了。

    啧,怎么练的,手感这么好。

    与此同时,车身猛地晃动了下,险些撞上路牙子。

    乔慕鱼明知故问:“怎么了宝贝?这么平的路段都差点栽沟里去了。”

    路枕重新稳住车身,答:“没怎么。”

    乔慕鱼抬头望着他泛红的耳根,心中不屑地哼一声:装,这下不信撩不死你。

    他调笑着说:“看来你的车技不太行嘛,得多练练。”

    “”

    路枕回他一个十分无语的后脑勺。

    忽然,一位漂亮优雅的女士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发什么呆?我说的那几本都买到了吗?”

    乔慕鱼塞物料的手一抖,僵在原地。

    救命,谢秋玲怎么也来了?!

    路辉钧回神,将袋子里的那些本子递给谢秋玲检查:“买到了,应该是这些吧?”

    谢秋玲粗略翻看了下,满意点头:“嗯,这次总算没买错。”

    路辉钧哼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见这两人聊得挺好,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还站了个他这么一号人,乔慕鱼暗自松了口气,可下一秒,面前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爸?妈?”

    路辉钧和谢秋玲齐齐回身,看到来人是路枕,都是一愣。

    路辉钧慌忙把手里拎着的同人本藏到身后,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谢秋玲则惊喜道:“阿枕,你怎么也在这里?”

    路枕提起手里刚买到的画集说:“我陪乔慕鱼来逛展。”

    谢秋玲朝他身后张望着,却没见人影,问:“慕鱼他人呢?”

    路枕毫不犹豫地抬手朝两人身后那个局促地企图朝桌洞底下钻的弱小又无助的身影一指:“这。”

    “”

    在两位家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乔慕鱼心如死灰地摘下口罩,对他们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路总,谢总,好巧,哈哈”

    他清楚地看到路辉钧攥着男同本的那只手狠狠抽搐了下,似乎能听到他鼻梁上镜片裂开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谁更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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