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妈,我想离婚了,”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画面中只听到她妈妈的声音,“啊,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匆匆收拾东西就往外走。


    [晴晴是不是受了委屈?]


    [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现在这么说肯定是受委屈了,唉,我得快点儿去陪着她,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画面再转,有于翠春帮着她带小孩儿的画面,有她笑着和孩子一起玩的画面,也有她妈妈驻足在她的房间门口听着她和前夫打电话吵架,却没有打开房门,只是过了一会儿给她端来水果的画面。


    如同走马灯一般,只是每个画面之中都有她。


    直到最后。


    “快走,”于翠春喊着,前面是抱着孩子正在往楼上跑的于天晴。


    “妈,快来!”


    两人跑到放门口,于天晴快速掏出钥匙开门,只是楼道那里传来了一声吼。


    一只身上沾满了鲜血的丧尸从楼上跑下来,扑向她们。


    于翠春打开门,用力地将受到了惊吓的于天晴和孩子推了进去,然后扑过去关上了房门。


    就在那一瞬间,丧尸也扑到了于翠春的身上,对着她撕咬着。


    来不及,她根本就来不及进去。


    耳边是丧尸粗重的嘶吼声,门里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女儿和孙女儿。


    “别开门……”


    于翠春一张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活下去……”


    [好痛,好痛,好痛……]


    [不能叫出声,晴晴……会害怕,会自责。]


    [该死的丧尸,明明我们正在好好的过日子……]


    [晴晴,妈妈好像要死了,别怕,别哭,好好活下去,只要一直活,总有一天……你会幸福。]


    [平平……安安。]


    苏瓷静静等待着,直到看到眼前的女人表情从呆滞变得痛苦,她嗷啕大哭着,“妈……”


    “妈……”


    于天晴这一刻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丧尸,什么孩子。


    她的妈妈没有了,她的妈妈彻底走了。


    她尽情痛哭着,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直到背后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晴晴,别哭了,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你要好好活着呀,活下去,就会幸福。”


    于天晴愣了一下,扭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只是那样子伸出手臂虚虚地抱着空气,脑袋在空中蹭了蹭,就像一只眷恋母亲的小鸟儿。


    待她平息下来,苏瓷才开口道,“喏,这两个东西也是你的,我就不要了。”


    她将平安符和于翠春牌蛋炒饭递给她。


    于天晴转身伸手接过平安符和那一碗炒饭,双手微微颤抖。


    [平安符: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戴上该平安符可逢凶化吉。]


    [于翠春牌蛋炒饭:于翠春亲手做的蛋炒饭。]


    她将平安符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闭上眼睛。


    良久,她再次睁眼看向苏瓷,她将平安符收好,才抹了抹眼泪,“谢谢你。”


    是的。


    谢谢她,如果不是这个人来救她们的话,她们恐怕迟早会死在这里。


    也谢谢她,让她的母亲能够安然离去,再也不用那样失去意识只留一具空壳活在世上。


    谢谢她给她带来了妈妈的爱,妈妈的平安符,妈妈的蛋炒饭。


    以及她妈妈来不及说的话。


    于天晴露出一个像是释然了却又很是忧伤的笑容,“耽误你的时间了。”


    苏瓷摇头,“没事儿,你可以把蛋炒饭吃了再走。”


    “不是每个人都还有机会吃到妈妈的蛋炒饭的。”


    “你在屋子里等我吧,我去楼上接人下来,然后一起走。”


    于天晴点头,“好。”


    她安静地关上房门,安静地看着放在柜台上的母亲的照片,安静地将这碗蛋炒饭分成两份。


    又去卧室叫起了才六岁的心心,“这是姥姥给我们做的蛋炒饭哦,吃饱了,我们就该离开这里了。”


    心心闻着蛋炒饭的香味儿,抬头看着于天晴,“妈妈,姥姥不是去另一个世界了吗?”


    于天晴笑着点头,“是啊,她刚刚回来了一下,她说她知道我们想她了,可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也好忙的,所以抽空回来看一看我们。”


    “还做了我们最喜欢吃的蛋炒饭。”


    心心张着嘴哇了一声,“妈妈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我也想姥姥了,妈妈,那我们快吃饭吧,不然等会儿就要凉了。”


    “姥姥说吃饭要趁热,不能吃冷饭的。”


    于天晴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们现在吃。”


    心心拿着勺子将蛋炒饭送进嘴里,目光却朝着门那边看去。


    她知道姥姥为了保护她们变成了怪物,她也知道姥姥一直守在门口保护着她们。


    现在姥姥应该是真的离开了吧。


    也好。


    外面太可怕了,她和妈妈都长大啦!姥姥不用一直保护她们了!


    她也会努力保护妈妈的!


    外面,苏瓷上楼的时候宋宜已经将楼上的丧尸都杀掉了,楼上是个小男孩儿和他的爷爷,这么久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看起来情况很不好,那个爷爷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在宋宜要带他们走的时候,他还在说着他走不动了,让她们把小孩儿带走就行。


    其实末世到来仅仅才两个月,只是当初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有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回到屋里就已经受害。


    又有人回到家里却发现家人早就变成了丧尸。


    也有人看着变成了丧尸的亲人于心不忍,最后导致一家团灭。


    苏瓷看了一眼老人的情况,从背包里摸出来一瓶能量饮料递过去,“喝了试试?”


    能量饮料是吃鸡游戏里很常见的一种回血道具。


    苏瓷倒是喝过,效果不错,有好几次她都要看广告复活了,喝了饮料之后又满血了。


    仲阳秋看着她摆了摆手,他轻轻喘息着张口,“我老了。”


    他确实老了。


    一头白发,整个人瘦弱不堪,脸上的皱纹几乎要掉下来,那双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老人味儿。


    在他旁边的男孩儿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他也瘦的很,想来这两个月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


    “喝吧,”苏瓷将能量饮料递给男孩儿,“你喂他。”


    仲深接过这看起来像是罐装饮料的东西,抬头用那双疲惫的眼睛看着苏瓷,似乎是在问,这饮料真的就给他们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清楚,没有人会将救命的东西给陌生人的。


    苏瓷摸了摸他的脑袋,“赶紧喝,等会儿我们还要去救别人呢,别磨磨唧唧的。”


    仲阳秋还想开口,想说他已经老了,反正都是要死的。


    不如把这东西留给她们,她们还年轻。


    救他干什么呢。


    他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孙子,现在孙子有救了,他也累了。


    而且他年纪很大了,有人愿意救可是不代表救他们的人愿意带着他这个累赘。


    倘若他识趣一些,她们会不会也会对仲深多那么几分怜爱。


    “啪嗒,”仲深打开能量饮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看得出来他也渴的不行。


    一开始末日的时候水还能喝,可是后来再打开水的时候,水里就是一股浓郁的臭味,很显然是被污染了。


    不过还好之前因为镇上总停水,所以他们家里都有蓄水缸。


    只是水也有见底的时候,等没水了,他们就只能喝尿。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现在看到饮料,仲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可是他还是把饮料递到了仲阳秋的嘴边,“爷爷,喝。”


    他的声音也很是沙哑,张口的时候嘴角裂开流了一点儿血。


    苏瓷不想再听这个老人家推辞什么,她开口道,“赶紧喝!”


    “我救了你们,你们就要听我的。”


    “不然我就把他打一顿,”她看着仲深说着,“把他打成酱爆小孩儿!”


    仲深:!!!


    仲阳秋:……


    他叹了口气,将这瓶饮料拿在手里,浅浅地饮了一口,还想着把剩下的饮料留给她们。


    苏瓷:“都喝完!速度一点儿!别耽误了救别人!”


    说着她又递给仲深一瓶,“你也喝!”


    仲深握着能量饮料看着她,眼里带着震惊,“我也喝?”


    苏瓷凶神恶煞地看了他一眼。


    仲深被吓得立马打开了饮料就往嘴里灌,喝的时候还小心着别撒了一滴。


    看着这爷俩都喝了,苏瓷摸了摸下巴。


    这能量饮料她捡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普通人喝起来感觉怎么样。


    等他们喝完之后,苏瓷才盯着仲阳秋,“你感觉如何?”


    仲阳秋现在只感觉心疼得很,这玩意儿就不该给他喝的。


    因为他喝完之后,就发现自己有劲儿了,也不觉得累了。


    就好像一下子活了一样。


    “你不该给我喝这么珍贵的东西的,唉。”


    苏瓷:“我是问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仲阳秋:“感觉有劲儿了,现在爬楼梯不喘气的,身上也不疼也不累了。”


    苏瓷哈了一声,“好好好!”


    这么说的话能量饮料对普通人也有作用,那太好啦!


    自己的队友就不会一不小心死掉了!


    她笑嘻嘻地开口,“那就下楼去吧,你们自己走,我可不背你们。”


    仲深看着她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实前几天他的肚子就一直在疼,只是他不敢告诉爷爷,因为爷爷很累。


    可是刚刚喝过这个饮料之后,他肚子就不疼了。


    苏瓷转身,“跟上。”


    两人也没什么东西要拿的,就跟着往下走。


    “谢谢姐姐,”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宋宜扭头也只看到低着脑袋的仲深正搀扶着他爷爷的胳膊。


    她笑了笑看向正在嘟着嘴尝试着吹口哨的苏瓷,“咻咻咻,咻咻咻!”


    “……”


    此时另一边。


    “这是只变异丧尸!”胡子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像是一座小山一样的丧尸,“我根本就打不动他!”


    月亮抬手,一发雷电从她手掌心快速冲着那只丧尸而去。


    以往她的雷电能一次性电死好几只丧尸。


    只是却没想这只丧尸硬生生地接了她一发雷电,却只是在身上留了个洞。


    “吼吼吼!”


    那只丧尸似乎被激怒了,它起身冲他们跑来想要吃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每走一步都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山摇地动。


    “快跑!”胡子惊恐地扭头想要离开,却被那丧尸一巴掌掀飞了出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月亮看着这一幕眼睛几乎都要滴血,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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