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弥直接在幻境中化被动为主动的开始搞事情, 同样在浓雾之中的杀生丸却没那么好运,此刻,他也深陷迷雾幻境。
白茫茫一片。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看不见任何微光, 到处都是浓雾,甚至连意识都逐渐迷糊,眼中的意识逐渐散去,眼皮一点点耷拉下。
逐渐被浓雾缠绕住四肢, 杀生丸低垂着脑袋, 霜白的长发披散在后背,绒尾垂在地上,似昏迷。
双手、下身都被迷雾束缚,眉宇皱起, 偶尔发出轻微的痛苦声,极为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脸上痛苦的不安逐渐消失。
雾气中响起女人的声音:“睡吧、睡吧——沉醉在梦境之中, 感受痛苦、永远的痛苦, 无法自拔……”
“睡吧——”
“成为我的养料吧。”
“睡吧~”
……
夕阳斑驳, 杀生丸走在曲长的走廊,步伐不紧不慢,腰间绸布制成的紫色腰带随着他的走动缓慢飘荡, 与纯白的垮裤缠绕, 绒尾垂在他身后。
忽然, 他停住脚步。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杀生丸——”果不其然,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杀生丸微微一顿, 转身往后看去。
隔着薄雾的面庞, 随着女人的走近而变得清晰。
并非是半人半妖形态,而是彻底化作人形, 穿着华美和服,容貌美艳,神情温和的女妖缓缓走来,杀生丸眼中的冷意缓慢散去。
带着一种颇为新奇的打量,杀生丸默默注视着她。
额上的犄角不似新抽嫩芽,而是长成了非常漂亮的碧绿枝杈造型,眼睑处带着淡淡蓝色眼影,眼尾带着银色珠光,面容美艳的女子见他转头,露出熟悉而温柔的笑,叫了一声:“杀生丸,你走太快了。”
熟悉而又叫他感觉有点陌生的花弥。
“嗯。”他淡淡应了声,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转瞬即逝。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向杀生丸的目光变得有些忧虑。
“你真的,想要处死那些妖怪和人类吗?”她问。
声音透着悲伤。
妖怪和人类?杀生丸眼中闪过狐疑,记忆像是重塑,顷刻间,他想起来,白犬一族与豹猫一族的战斗终于结束,白犬成功驱逐了豹猫,占领了西国。
白犬成了西国新的王者。
而接下来,就是如何治理西国。
现在,白犬内部分成了两派,以斗牙王为首的,倡导人和妖共同居住,以及另一派,拒绝弱小的人类和妖怪,认为西国应当强大。
西国的王则是由凌月仙姬,杀生丸的母亲担任。
现在因为是否接纳人类,白犬一族内部产生分歧。
白犬一族向来是王与将共同管理,即便成了西国也不例外,身为将的斗牙王有着绝对的权利,所以当他说要接纳人类,不只是白犬一族,连依附白犬的妖怪也随之哗然。
人类和妖怪同住?
开什么玩笑。
“弱小的人类与弱小的妖怪,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杀生丸语气渐冷,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回答,每一声清晰且掷地有声,在悠长曲静的檐廊发出声声回响。
漫长、回环、曲折的檐廊,让杀生丸生出一眼看不到头的错觉。
他想到花弥对人类本就有怜悯之心,她本就是山神,自己为何如此坚定的拒绝?脑海中生出一股茫然,似乎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愤怒促使他开口。
“是吗?杀生丸,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怎么,杀生丸微微移动视线,目光中多了另一道身影,穿着铠甲的父亲。
称不上许久未见,但重新看到犬大将,杀生丸却无端生出一股愤怒的情绪。
铁碎牙!
他往父亲腰间看去,果然,少了铁碎牙和天生牙,只有一把丛云牙被父亲背在身后。
而他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那把毫无作用的天生牙就挂在他的腰上!
天生牙!
他想到曾与未来自己见面时,对方残缺的手臂!
愤怒越发难以克制,一股脑涌上大脑,连带着眼眸之中都染上猩红之色,想要抬头质问父亲,为何把铁碎牙留给他兄弟,而不是给他!
是他配不上父亲的认同吗?
垂在侧身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指尖触碰掌心带出刺痛,杀生丸最终压下了想要质问的愤怒。
院内的檐廊外,一排排槐树迎风而立,风一吹,纯白的槐花如一串串风铃,随风摇摆,又零零散散的掉落在石阶之上,深深浅浅的铺了满地。
悄然落下,带着微醺的花香。
杀生丸的语气依旧冷漠,甚至可以说更为冷漠:“自然,弱肉强食,本就是妖怪的规则。”
“但是杀生丸——这个世界并不是强者才能生存,每个人、每个妖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凶残的野兽本能终归会被制度所取代……”花弥试图说服杀生丸。
妖怪本能只适合丛林,但是想要建立强大的帝国,又怎么能轻易抛弃任何一位子民?
“西国不需要弱小!”杀生丸毫不犹豫道。
只觉得自己胸腔囤积而起溢满了愤怒,烦躁、愤恨、那些情绪充斥大脑,让他生出想要甩袖离开的念头。
傍晚的斜阳,归来的鸟啼。
杀生丸被笼罩在赤红的夕阳之中,整个妖犹如雨幕在血色之中,与花弥、犬大将直直对立。
影子随着阳光倾斜,身影孤寂。
杀生丸绷紧着脸,面色漠然又清冷,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身着铠甲,穿着淡色狩衣,容貌比起杀生丸的俊美,要显得更具男性的英气,多年来的征战生涯让斗牙王冷脸时更具压迫性,他沉默的看向杀生丸。
天空飘来几片残红的晚霞,透着金色的光,即便是耀眼,也因逐渐淡去的光而显出几分落寞与凄凉。
风卷起衣摆,带动落在走廊上的槐花,花香弥漫,杀生丸清晰的看到父亲和花弥眼中的失望。
失望?
对他吗?
指甲镶嵌到肉中,感受不到疼痛,杀生丸的怒意几乎压制不住,那么谁能不让他们失望?所谓的兄弟?!
良久,斗牙王幽幽开口:“你就这么想要力量吗?”
“为何你会如此渴求力量?”
斗牙王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
“我们需要前进的路途是为霸道。”杀生丸回答,语气平静,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为有力量,才能让白犬永远强大。”
“强大之路是吗?”斗牙王缓缓垂下眼眸,马尾辫随风飘起,沉浸战场百年,见过无数生死,即便是有天生牙,他依旧没能救活太多生命。
没有救下那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的生命。
斗牙王的声音骤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他问:“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听到这话,杀生丸金色的瞳眸微缩,淡紫色的眼影覆盖着的眼睑眯起,瞳孔之中清晰的倒映出犬大将的身影与面容。
“哼——守护的人。”
他视线微微挪动,看向站在斗牙王身侧的花弥。
手中的痛感变得更加强烈。
似察觉到杀生丸的眼神,花弥与之对视上,却不知为何,她心虚的错开视线。
杀生丸的脑海中骤然闪过另一幅画面,花弥与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看不清面容……
是谁!?
到底是谁!?
杀生丸心底的怒意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冰冷如透明丝状的薄雾,从地底冒出,缓缓缠绕在杀生丸的黑靴智商,寒意贯穿每一根骨头,无法克制的怒意在积累。
那妖是谁!
视线之中,别在腰间的铁碎牙尤为明显。
和花弥抱在一起的家伙腰上带着铁碎牙,那妖的身份似呼之欲出!
杀生丸神情无比冷漠:“我杀生丸不需要守护之人!”
“杀生丸——”花弥紧张开口,伸出手,似想要触碰杀生丸。
下一秒,冷冽的青鞭闪过,紧接而来的是杀生丸包含怒意的声音:“滚开!”
赤金色的瞳孔被猩红所覆盖,白色的雾气从脚底一点点蔓延,像是要把他吞噬。
斗牙王看向杀生丸,眼中是浓烈的失望情绪。
那失望再次刺痛了杀生丸的内心,白雾趁机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杀生丸,你太让我失望了。”斗牙王开口,眼神带着一丝丝冷意。
被青鞭击中的花弥默默垂泪,眼中泛着泪光,看向杀生丸轻声道:“杀生丸,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杀生丸,你果真比不过你的弟弟。”一直没动的斗牙王再次开口。
紧接着花弥的声音又响起:“既然你抛弃了我,那么我也可以抛弃你!”
不是这样!
杀生丸心底犹如海啸翻涌,翻墙倒海,长久静默想要张口又不止该说什么。
通透的走廊之中,大风刮过,杀生丸被风吹得狼狈,长发飘扬,绒尾,心中的愤怒与一丝丝酸涩克制不住,彼此都绷紧着情绪,谁也没有退让一步。
杀生丸红着眼,白雾已经覆盖到他腰部,他却依旧好似浑然不知,神情冰冷:“我杀生丸不需要守护之——”
“砰——”
话还没说完,从天空突然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呸呸呸!玩不起就耍赖啊!”
从里面被扔出一道身影直接打断了杀生丸的话。
被扔出来的真花弥怒而拍尾,指着天空的大洞破口大骂:“你有本事把我扔出来,你有本事让我回去啊!可恶!你清高,你牛逼!你有本事让我回去啊!”
双手叉腰,气得不行,她差点就能看到戈薇和犬夜叉接吻欸!
作为一个原著党,戈薇和犬夜叉四舍五入等于没有的接吻画面,可是她一生的痛!
“……花、花弥?”被禁锢中的杀生丸疑惑开口。
突然听到杀生丸的声音,怒骂的花弥回头,一抬头,就看到走廊上三张脸正齐刷刷看她。
“吓!”
花弥后退一步。
“杀生丸?”
“这位是——”马尾辫、铠甲、身后还有丛云牙,白毛、酷哥,确认过眼神,这就是她公公啊,花弥大喜,欢快甜美的问杀生丸:“这就是我公公吧,哎呀,不愧是犬大将,还真是帅的一如既往。”
因为犬大将挡住假花弥半张脸,花弥侧身看向,正笑嘻嘻的说着:“那大将身后的一定就是婆婆凌月——”
凌月个鬼啊!
花弥目瞪口呆的和自己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对了个正着。
嘶!
夭寿啊!
又要开始真假美猴王了啊!
……
花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靠谱的好蛇。
但……
眼前的画面委实太诡异了些。
杀生丸独自站在檐廊一侧,而对面,嗯,是另一个自己以及斗牙王。
满地残落的槐花,星星点点,再搭配眼前的场景。
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诡异的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假人竟然和斗牙王站在一起。
不是,这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儿媳和公公站在一起,对面是杀生丸。
主要杀生丸现在的表情也很诡异,满脸杀意,一副“我要杀了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的表情,咳咳,虽然这么形容有点诡异。
但花弥觉得,这非常贴切。
嗯……
值得思考的场景。
克制不住的甩着尾巴,哪怕八卦对象是自己,花弥也有点克制不住逐渐往上冒出八卦念头。
瞧了瞧那两位一眼,再看看似乎有点呆住的杀生丸,非常自然,花弥凑到杀生丸旁边。
蛇尾开开心心的和绒尾打招呼,伸出尾巴尖戳了戳杀生丸的腰,结果他只是瞬也不瞬的看她。
眼中的猩红还未彻底褪去,多少带点恐怖。
“……额,我可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面对那仿佛看渣女的眼神,花弥条件反射,率先开口。
杀生丸对这句话异常敏感,眼中的猩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连周身的妖力都逐渐趋向于平稳,缠绕在他腰间的雾气像是被压制,迅速往下退。
花弥的余光扫见那些褪去的雾气,心底的猜想再次得到验证:这幻境就是靠情绪波动,来杀死进入幻境的生物。
只可惜,幻境的套路对于她这个看过众多小说,浸淫狗血电视剧数载的蛇来说,没啥用。
套路太老,不够刺激。
诡异的看向对面的犬大将和“自己”,又看向杀生丸,他明显是一副暴怒的姿态,双目赤红。
俨然一副抓奸的暴怒姿态。
“这是你的幻境吧杀生丸?”
花弥伸手拍了下杀生丸的后背,虽然不确定这个是不是真的杀生丸,但是用灵力试一下就知道。
力量毫无阻碍的进入了杀生丸体内,缠绕在杀生丸腿上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褪去,血色从双眼之中褪去。
一股眩晕袭来,杀生丸抬手按了按眩晕的大脑,眼中幽深冰冷。
刚刚的记忆尽数反馈大脑,还没等杀生丸反应过来,就听见身旁的花弥压低声音,仿佛做贼一般的低语:“我说杀生丸,难道你内心恐惧我跟你爹在一起?”
唯唯诺诺、吞吞吐吐、台词炸裂。
花弥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在杀生丸的幻境里自己会和犬大将站在一起,虽然妖怪的伦理观弱,但也不至于公媳吧?嘶……不想,不能继续想,她害怕。
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杀生丸虽然还没彻底反应,但已经习惯性的对花弥神奇的脑海里感到无力。
“痛——”吃痛叫了一声,没等花弥抱怨,就见杀生丸捏住自己的犄角,揉捏两下,蛇尾一下子麻了,萎靡不振的蛇难以置信:“你在耍流氓吗?”
要不是杀生丸的表情太过正经,花弥真的会觉得这家伙在调情。
幻境中的变化还在继续。
对于花弥这个意外来客,“斗牙王”和对面的“花弥”仅仅是愣了下,扭头看向杀生丸。
斗牙王继续道:“我对你太失望了杀生丸。”
“啊?”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花弥疑惑:“为什么啊?因为你出轨,杀生丸没出轨?”
听到这话,虽然知道她在维护自己,但杀生丸还是不可避免的抽了抽嘴角。
在让妖无力这块,还得是花弥。
斗牙王看向花弥,神情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跟他旁边的“花弥”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用着那种老父亲的口吻:“你太残暴了、杀生丸。”
“哪能咋嘛,总不能改吃素吧?”花弥更不解,杀生丸这还算残暴吗?
比起原著一言不发就是干的那位,杀生丸明明已经很温和了,都没直接动手撕了这破幻境,她都快怀疑这个杀生丸也是假的了。
紧接着隔壁那个“花弥”也跟着开口,眼中含着泪:“你为何不爱我了?”
同步的,一旁的真花弥也看向杀生丸。
虽然脑子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还被幻境影响,但本能让杀生丸迅速回答:“你是假的。”
不得不说,这四个字一出,花弥心满意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
说着,尾巴亲昵的贴贴,花弥用脑袋蹭了蹭绒尾,“不愧是你,就是靠谱。”
“……”听到这话,杀生丸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默默移开视线,决定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烂在肚子里。
“杀生丸!”对面的斗牙王冷下脸,属于成年大妖的狂暴姿态展露无遗,带着浓郁的妖力,顷刻间搅碎一地残花,连周遭的槐树都被吹着满树槐花尽数飘零。
通透走廊内充斥着属于大妖的妖力。
犬大将脸上的情绪尤为复杂,“我对你太失望了,杀生丸——”
“呵,虚假之物,也配称我杀生丸的父亲。”意识到这是幻境,杀生丸不再犹豫,没有被怒气掌控理智,后腿蹬地一跃而起,青鞭裹挟着妖力冲着“犬大将”杀去。
而他腰间的天生牙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你要对父亲动手吗?杀生丸。”犬大将的手中出现铁碎牙,迎面挡住了杀生丸的攻击,双手持刀,对着杀生丸砍了过去。
眨眼间,虚假父子俩交战在一起。
而虚假的花弥站在了真花弥面前。
花弥甩着蛇尾巴看她,摸着下巴:“原来,在你心目里,我长大之后是这个样子吗?太丑了吧,头上那个犄角是怎么回事?COS梅花鹿吗?”
就算是吐槽自己也毫不留情,花弥啧了一声:“你真的要跟我打吗?”
说着COS了一把皮卡丘,身上的雷噼里啪啦的响着。
对方准备动手的动作一僵,在雷电弥漫而起的瞬间,装扮成“花弥”的妖怪化作雾气,迅速融入地底。
好怂,逃的好快。
“啧啧啧。”花弥啧啧两声,看向杀生丸和斗牙王。
比起杀生丸的稚嫩,眼前的斗牙王绝对是酷哥,刀光剑影,周边的槐花被卷起的妖力碾碎,两妖似乎始终保持着“势均力敌”的姿态。
花弥坐在檐廊的横杆上,蛇尾扫着地上的小白花,仰头看向乱战中的杀生丸和“斗牙王”。
感觉这个斗牙王挺弱的,果然盗版就是盗版。
察觉底下视线,上方战斗中的斗牙王低头,迅速扫了眼坐在下方的蛇女,脸上一喜,脸r模糊一变,变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脸。
杀生丸微微蹙眉。
长鞭一甩,进而大怒,抬手冲着对方的脸扫去。
见杀生丸被挑起怒意,白犬露出微笑,用盗版铁碎牙挥开长鞭,妖气剧烈碰撞,两妖顺势从半空落地,砸落在庭院中,几棵槐树直接被拦腰折断。
灰尘溅起,蒙蒙雾气掀起,把两妖遮掩住。
花弥就差吃瓜看戏了,她真的很在意,杀生丸心底的执念或者说恐惧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不被犬大将承认吗?
那确实有可能。
想要被父亲承认,超越父亲,多数孩子都会以此为目标,而妖怪这样的本能比人类更强烈,几乎是源于血脉。
夹杂着槐花的灰尘在半空中散去,尘埃落尽,露出那张无比陌生的脸。
盯着那张帅气中透着点熟悉,熟悉中又感觉有点别扭的脸,花弥陷入沉思,她有见过对方吗?为什么会觉得对方优点眼熟?
“哥哥——”那位从犬大将变成陌生男妖的妖怪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是王炸。
哥哥?
他叫杀生丸哥哥?
“原来杀生丸还有(除了犬夜叉之外)弟弟?”花弥震惊,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杀生丸冷冷一笑:“我没有弟弟。”
“哥哥是怕大嫂喜欢上我吗?就像是父亲大人更喜欢我,把铁碎牙留给我一样?”对方笑眯眯的说到。
正在吃瓜的花弥直接喷了。
什、什么?
铁碎牙不是给犬夜叉的吗?这冒出来的是谁啊?
你谁啊!?
“我不喜欢你,不要乱攀关系,我不认识你,我俩素不相识。”直接拒绝否认三连击,花弥表示自己还想再杀生丸手中多活几年。
那白犬顺势看来,冲着花弥微笑:“嫂嫂不喜欢我吗?”
嘶!!!
她在这群妖怪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我只喜欢杀生丸。”坚定不移的表白,花弥绝不会给杀生丸拿到她把柄的机会!
杀生丸看向对方,杀意沸腾,“既然那么喜欢装,我就把你全部切碎。”
包含杀意的口吻,伴着浓烈的妖气,杀生丸冲上前,青鞭带起毒素,随之而来是少见的话痨:“父亲的铁碎牙即便是给你,我也有能力杀死你——”
“呵呵,不只是父亲,连你的妻子都在注意着我,杀生丸承认吧,承认你自己是个胆小鬼吧。”那白犬带着蛊惑的嗓音响起。
格挡住长鞭,白犬又道:“承认吧,你害怕父亲对你失望,害怕永远追赶不上父亲,害怕你的伴侣离你而去,你不过是个胆小鬼,胆小鬼罢了——”
“闭嘴!”杀生丸暴怒,杀意凛然。
越听越奇怪。
犬大将的铁碎牙,她没记错不是给犬夜叉吗?关这么莫名其妙的白犬哪门子事?
等下——
脑子里灵光一现,花弥好像懂了。
微妙僵硬住,杀生丸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有个弟弟拿了铁碎牙之后,给自己幻想出一个“纯血弟弟”吧?然后因为这个“弟弟”而内心隐晦的不安着?
嘶!
原来杀生丸想的那么多吗?!果然是才刚刚成年的杀生丸,想的真多!
不愧是思想复杂的狗子。
……
不得不说,杀生丸主打一个好面子。
作为一个哪怕是遇到自己,都不可能把经历过的屈辱告知曾经的自己,这样骄傲的大妖怪,在听到这些话后,有什么反应?
反应当然是——
“我会把你彻底杀死!”杀生丸难得面目狰狞,淡紫色的眼影与充血的赤红眼眸交相辉映。
整个庭院之中都卷起一股罡风。
严丝合缝的围墙和青砖缝隙之中渗透出淡淡的薄雾。
花弥显然也注意到这个幻境即将崩塌。
飞在半空,凌空而立,满身杀意的杀生丸注视着那个不知所谓的妖怪。
被直接点出了内心最深处隐藏的不安,杀生丸状态就跟被人扒了黑历史似的,一整个暴怒。
用花弥的话来说,就跟小宇宙爆发了。
毕竟黑历史被扒,那社死程度,可以直接叫杀生丸原地升天。
从上空俯瞰,蓊郁的山林连成一片,沿着层层山脊攀连不断,远处白雪掩盖嶙峋山脉,这边浓雾笼罩森森绿意
杀生丸显然察觉到了这个幻境的诡异之处,但比起幻境,他现在只想杀死玩弄他的家伙!
整个幻境发出剧烈抖动,天摇地动,快赶上火山喷发的既视感,比刚刚花弥搞事的幻境还要夸张。
她刚刚也只是让犬夜叉和杀生丸二选一成为戈薇的未来丈夫,虽然幻境中的那几位脸色难看,并严肃拒绝,但,根据铁碎牙的特性,他们真信了花弥的鬼话。
以至于幻境中的杀生丸直接放弃了抢夺铁碎牙,改成想要折断铁碎牙。
是的,得不到就毁灭,不愧是杀生丸。
总之,最后因为幻境杀生丸暴走,那个幻境就跟现在的状况一样,就像是一颗鸡蛋,从内部被砸碎。
而此刻,比刚刚的状态还要更差,真实的杀生丸比幻境那个更为凶残,一股脑爆发出的妖力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就像是给气泡打气,气球逐渐变大,直至大到几乎要爆炸,但灌入的气体丝毫没有停止的架势。
要泯灭。
彻底的泯灭。
花弥抬头,往天空看去,天空上的云感觉越来越近,槐树上吱呀乱叫的鸟四处逃离,又或者被卷入妖气漩涡之中,血肉被碾压的瞬间,重新变成雾气。
地上的槐花被卷起,尘埃扬起,暴动的妖力冲刷幻境,天空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杀生丸化作原型白犬,庞然大物、遮天蔽日。
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翻涌而起,那些一直沉寂在脉络之中,无法被调动的力量,在此刻如同汹涌的海浪,试图冲刷着一层看不见的界限。
“砰——”
“不可能、不可能。”雾气幻化出的白犬重新变成犬大将的模样,整个身体被掀飞,后背直直撞了数棵槐树才止住,神色带着惊恐。
杀生丸化作的白犬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猩红眼眸,带着力量与美感的强壮四肢,迸射出的妖力似挣脱枷锁清晰的感受到沸腾着的力量。
“杀生丸——你没有守护之人!”化作犬大将的东西从折断的槐树中间站起身,略显狼狈,但语气依旧沉稳,“你所恐惧的事终将会成为现实。”
“与你何干。”带着凌冽杀意,白犬自高处踏云袭来,绒尾一卷,建筑尽数轰然倒塌,杀意不减:“我杀生丸选择的道路,即便是死也会走下去,至于你——”
“砰——轰隆——”
爆炸声接连响起,溅射出浓烈灰烬。
眨眼功夫,白犬化作人形,单手提着提着幻化成自己父亲的妖怪,眼中闪过讥讽:“就你,也配幻化成我父亲?”
掌心渗出绿色毒液。
风开始刮起,并且越来越大。
随着杀生丸利用毒素把对方融化,花弥低头看向四周,所有的建筑、花草,甚至于天上的云、日都像是一阵云烟,缓慢被吹散。
杀死对方后,杀生丸神情并未出现任何喜色,他很清楚,自己杀死的应当只是类似于复制体的东西。
被杀死后,尸体幻化成雾气,从尸体中掉出一小节枯树枝。
掉在地上的瞬间,雾气有意识的绕开,呈现出一片空白区域。
“果然又是这东西。”花弥凑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两根一模一样的枯树枝,“一个是人类祠堂里的,另外一个是我刚刚的幻境中拿出来的。”
杀生丸侧目看去,点了点头,眼中一片深暗,显然对于自己被戏弄的事尚且耿耿于怀。
“傀儡。”他道。
“砰——”
幻境终于撑不住了,一点点消亡,所有的东西都变成淡淡的雾气,逐渐露出隐藏在雾气之中摇摇欲坠的结界。
这一回,结界和幻境同时破灭,两妖的身影再次消失。
已经被浓雾完全包裹住的杀生丸本体微微动了动,下一秒,他体内爆发出强大妖力,四周的浓雾随之散去。
“呼呼呼——”
粗喘着气,在幻境中疯狂使用妖力的疲惫重新传递到身上,但与此同时,杀生丸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毒素似被压制,妖力流转变得顺畅不少。
耳边传来湍急的水流声,在浓雾之中,五感被封印,此刻突然听到水流的声音,杀生丸愣了下,微微蹙眉,眼前的浓雾随着他的走动而自觉左右两侧散去。
不远处,一条河流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还有便是……
被浓雾笼罩,满是人烟的人类村庄,距离他们很近,几乎只是跨过溪流的距离。
杀生丸动了动耳朵尖,听到动静,迅速往浓雾中跑去。
……
另一边,花弥久久不醒。
罗刹哭哭啼啼的用爪子刨了个坑,然后和邪见两妖把花弥放进去,垂泪:“呜呜呜——我会记住你的花弥酱。”
尘土飞扬,但是浓雾没有继续朝着他们裹挟。
眼里含着泪的邪见同样抽抽搭搭,伸出手把旁边的土往坑里埋,嘴里说着:“花弥大人,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
“要是杀生丸娶新伴侣,我一定会代替你揍他的。”罗刹补充说道。
邪见瞪大眼:“难道你想让杀生丸大人做鳏夫?”
斜斜瞥了眼邪见,罗刹理直气壮:“当然啦,花弥为了我们都死掉了,让杀生丸做鳏夫怎么了!”
邪见:……
邪见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思考杀生丸大人的杀伤力。
等杀生丸冲破浓雾出现的时候,就听到罗刹和邪见在吵吵闹闹。
“要放白色的花才可以!”罗刹跳脚的喊道。
邪见不甘示弱:“这种地方哪里有花啊!放点草就好了!”
“可恶,花弥为了我们都死掉了,你竟然连白色的花都不愿摘!”
“砰——”
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向邪见和罗刹的脑袋瓜子。
两只妖怪脑袋一痛,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迅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有、有妖怪——”
“呜呜呜、难道我堂堂白犬族最帅幼崽,就要这么死去了吗?”
熟悉的声音自浓雾中响起,“闭嘴。”
绒尾再次出现,给了那两个家伙一妖一拳。
邪见和罗刹抬头,黑色的长靴在浓雾之中尤为显眼,紧接着是纯白垮裤,再往上是绣着梅花样式的狩衣、银白飘逸的长发、淡漠疏离的眉眼,脸颊两侧还有妖纹,眉心还有月牙的痕迹。
确认过眼神,是亲人!
罗刹哇的一下哭出声,迈开四条腿,冲着杀生丸跑去,身后是不甘示弱的邪见。
“杀生丸大人——您终于出现了——”
“呜呜呜,杀生丸,花弥死掉了——”
【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三道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杀生丸瞳孔微缩,在听到花弥“死讯”的瞬间,脑海中像是被一声轰鸣碾过,瞬间肃静无声。
连动作都变得僵硬。
诡异的生出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迟钝,诡异的静默。
不等两个家伙扑上来,杀生丸已经出现在罗刹挖出的坑旁边,注视坑里被埋了半截的花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惊。
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连呼吸都随之一窒。
眼中浮现出怒意,妖力无法控制的爆发处,直接把他的银发往上吹起,裹挟着浓烈杀意。
杀意席卷浓雾,邪见和罗刹害怕的抱在一起,生怕杀生丸大开杀戒,把他们俩也一起妖道毁灭。
杀生丸伸出手,妖力自然的从他身上往花弥身上流动。
没死,但也没苏醒。
确认花弥只是在沉睡,杀生丸绷紧的情绪骤然放松。
连带着杀意都淡去不少。
绒尾裹住沉睡的花弥,把她从乱七八糟的泥土中抱起,赤金色的瞳眸微微往后扫了眼,扫过身后两个哭红眼的家伙,语气冰冷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直接把这两个家伙送上天,“怎么回事。”
“刚刚有浓雾,花弥给我们撑了结界。”垂头丧气的罗刹难得老实,没有一点添油加醋,“她就倒在浓雾中昏迷了,浓雾散去后,她一直醒不来……”
“……最后连呼吸都快没有了。”罗刹抽抽搭搭,“我们想把花弥藏起来去找你。”
藏起来?
杀生丸抱着花弥,泥土顺着她的尾巴掉在地上,低头看向那个尺寸不小的坑,向来雍容华贵的贵公子生出一股无力情绪。
单手抱住花弥,抬手揉了揉额角,他觉得应当和白犬族那群笨蛋好好说说,不要随便给人挖坑埋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习惯!!
狗吗!
“所以花弥没有死吗?”罗刹见杀生丸妖力平息,小心翼翼的问道。
抱起花弥往外走去,杀生丸淡淡瞥了眼那两个家伙:“跟上。”
“哦——”
“是,杀生丸大人。”
因为五感恢复,杀生丸能在浓雾中闻到气味,就算看不清也问题不大。
过了会儿,另一道身影从浓雾中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半截枯树枝。
弥野看到杀生丸和花弥脸上刚露出欢喜表情,紧接着又谨慎的问道:“等下——”
“由我来提问,花弥和杀生丸是什么关系!”一秒严肃,弥野问道。
杀生丸充满了不耐烦,直接踢出一块石头,以相当标准的抛物线,直接砸在弥野脑袋上:“闭嘴!”
“啊,这熟悉的疼痛,果然是你啊杀生丸。”充满痴汉的口吻,仿佛见到亲人一般。
凉凉瞥他,警告他不要再废话。
紧接着,弥野一秒恢复正常,从衣襟里取出那节枯树枝,和花弥与杀生丸捡到的一模一样,他严肃开口:“我大概知道花弥的灵魂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把她唤醒,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第62章
关于花弥到底在哪里这件事……
她又、又、又穿越了。
悲惨的是, 她这回穿越连实体都没,是灵体,还被迫绑定了那位原著版断臂杀生丸。
是的, 你没听错。
她现在正在和断臂杀生丸在一起,哦,就是单纯字面意思的在一起。
同行的除了邪见,还有那位可爱的人类小孩——铃。
“所以花弥大人是杀生丸大人的妻子吗?”可可爱爱的小女孩铃好奇的看向眼前半透明的妖怪, 并不会觉得害怕, 反而满脸好奇。
“不是这个杀生丸,是另外一个杀生丸。”花弥纠正。
对象不能瞎说,不然她怕自己被断臂杀生丸弄死。
铃歪着脑袋,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两个杀生丸。
不过没关系, 邪见爷爷说,眼前的漂亮姐姐是杀生丸大人的妻子, 铃露出笑容:“花弥大人长得和杀生丸大人一样好看。”
虽然现在很郁闷, 但是听到夸奖, 蛇尾巴还是开心的晃悠起来。
花弥轻咳一声, 挺直背脊,试图拿出身为山神的气场。
“花弥大人会肚子饿吗?”铃好奇。
“不会。”
“那花弥大人会无聊吗?”
“不会。”
和铃玩着无聊的一问一答,花弥暗戳戳的看向不远处的原著版杀生丸。
万物寂静, 孑然而立, 神色淡漠的杀生丸站在不远处。
从那位见过一次的蛇女出现, 直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三天, 他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跟随。
当然, 就算他拒绝也没用,只要他跟对方直线距离超过三百米, 她就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乎,杀生丸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妻子”给缠上的事实。
此刻,正在追寻奈落留下的气味,在四处闲逛的杀生丸停在一处草原。
风中的气味古怪而斑驳,奈落的气息变得很浅淡,简直就像是消失。
到处都是灯芯草、野薄荷、野桔梗、百里香之类的花草,身为灵体的花弥碰不着,但不妨碍铃教她认识,是的铃教她。
车前草和苦艾菊一簇一簇的盛开着,草原上的阳光很好,风一吹,能够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铃正在用花花草草编制花环,花弥撑着下颌打着哈切,目光无焦距的看向不远处的挺拔背影。
视线微微往下,落在他空荡荡的袖子上,再往下,他的腰上别着两把刀,一把天生牙,一把灰刃坊打造的斗鬼神。
性格还真是冷淡啊。花弥心底忍不住吐槽:简直就像是刚到新家,被迫接受新主人的柴犬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区别。
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莫挨老子”“滚远点”“和你不熟”的诡异气场。
这么想着,花弥还是慢悠悠飘过去,是的,飘过去。
作为一个灵体,她还能怕这位原著杀不成?
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杀生丸身旁,花弥扬起灿烂的微笑:“那个、杀生丸大人,您现在在看什么?”
此话一出,花弥率先沉默,等下,她为什么要用敬语?
敬语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叫对方杀生丸大人?
难道这就是原著杀的气场吗?
杀生丸淡淡瞥她一眼,眼神冰冷且没什么温度,单纯就是看陌生妖怪的眼神。
花弥一秒决定,等回去之后,要让杀生丸自己一个人睡觉去。
空旷的草原上传来忽高忽低,又带着穿透空灵感的歌声,残阳即将坠落于山脉线,天空中的月亮再次出现。
她本以为杀生丸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过了会儿,他开口道:“月亮。”
月亮?
花弥抬头,天空中的月亮清亮而透彻,非常巨大,带着一种触手可及的既视感,。
月光皎洁,随着夜色降临,圆月高挂枝头,森林之中浮现出许多萤火虫。
准确来说是类似于萤火虫的小妖怪,每个满月都会出现,会在满月的时候萦绕着月亮跳舞。
而这样的舞蹈,在最近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
“在这么下去的话,这些小妖怪都会死掉。”拄着人头杖的邪见开口。
花弥侧头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个邪见看起来有点靠谱,于是乎,她问道:“为什么?”
“月莹是一种只会在满月出现的妖怪,它们一生只会萦绕月亮跳舞求偶,结束过后就会死去,而最近月亮反常已经让这群妖怪被迫生长、死亡,再过不久,整个种族或许都会死掉。”邪见语气平平,但花弥却从他的口吻中听到了淡淡的悲伤。
一生只会萦绕月亮跳舞的小妖怪。
弱小、可怜、毫无攻击性,这样的小妖怪才是多数妖怪的常态,弱小的只能生活在一寸之地。
花弥抬头看向天空那轮巨大的月亮,小声叹息道:“是这样啊。”
邪见扭头看她。
诚然,眼前的女妖确实很漂亮,眼睛细长,眼尾上扬,五官很漂亮,漂亮的恰到好处,又不似杀生丸大人那般冰冷,笑起来时带着一股神性的温柔,又透着一股灵巧。
但邪见还是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是杀生丸大人的妻子。
杀生丸大人……他、真的会有妻子吗?不知道想到什么,邪见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一抬头,迎面对上杀生丸冰冷的视线,邪见立刻道:“杀生丸大人,我什么都没想!”
看到邪见夸张的跪倒在地,果然,在各种意义上,邪见和杀生丸绝对是心意相通!花弥心底暗戳戳吐槽,耸了耸肩,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犄角,扭头看向月亮。
坠在天空之中,如此庞大。
山神的职责是守护万物生灵,她不干涉妖怪、人类、动物之间的矛盾,为了生存,厮杀是有必要的,她所要做的是维护规则,而不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去改变规则。
而现在,这月亮显然破坏了规则。
仅仅是花了一秒,花弥凑到杀生丸面前,暗搓搓开口,语气不自觉的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熟人:“呐呐呐,杀生丸,我们去把杀死月亮吧!”
听到她这么说,杀生丸平静的转头。
眼眸平静,波澜不惊。
“我觉得奈落也在那里。”有剧情外挂的花弥肯定说道,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犄角,一点不尴尬的开始忽悠对方:“毕竟我可是山神!”
满怀期待的看向杀生丸。
薄唇抿起,神情寡淡,嘴角微微往下垂,流畅漂亮的下颌线紧绷着,整个妖被逐渐升起的月光所笼罩,影子一直延伸到草地上,清晰的月光为他蒙上一层淡淡的纱。
很显然,杀生丸对她并不算信任。
对于杀生丸来说,眼前的女妖也很奇怪,她身上带着浓郁的属于他的气味。
即便是之前遇到过另一个是空的自己,但是现在看到所谓的“另一个时空他的妻子”,杀生丸面上虽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淡然,但心底还是不可控的生出古怪的念头。
她到底是谁?
曾经的他为何又会喜欢上她?
“曾经的我,还真是愚蠢的家伙。”杀生丸语气冷冷的说道,带着一股子嘲讽劲儿。
花弥一点都不生气,毕竟杀生丸这话,毫无杀伤力,他骂他自己,跟她花弥有什么关系?
“你在生气?”花弥在他身侧绕了一圈又一圈,像一缕烟,像是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量对方,把杀生丸的怒意硬生生绕淡了不少。
“没有。”杀生丸回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一般来说,这种无聊的问题,他都是直接无视。
花弥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我还以为你在生气,毕竟比你小的自己都有妻子了,结果——”
说到这,花弥默默打量了他一眼,伸出手,作为灵体,她碰不到其他人,但却能碰到杀生丸。
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关系,你也会有自己的妻子的。”
“……感觉完全不可能吧。”杀生丸还没回答,先回应的是多嘴的邪见。
当然他刚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脑袋,脸朝地,后脑勺上鼓起一个巨大的鼓包。
花弥投以同情的目光。
关于邪见能跟在杀生丸身边活这么久,花弥本蛇是表示震惊的。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类型的双向奔赴。
杀生丸并未回答,只不过眼神更冷,冷的能冻死蛇。
“没事的,杀生丸,你还是很好很好的。”花弥给予鼓励,“大家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你冷冰冰的,还喜欢揍人,但是你长得帅呀~”
“闭嘴!”忍无可忍,杀生丸冲着她说道,更难以理解,平行时空的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家伙。
“好嘞!”眼见杀生丸真的炸毛,花弥闭嘴,见他准备离开,立刻跟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找神久夜,毕竟想要回去,大概率还是得靠镜子,迅速追上杀生丸,不顾他的冷脸,花弥碎碎念道:“呐呐呐,我们去杀月亮吗?”
杀生丸不说话。
眼看杀生丸似乎真的被惹毛,花弥迅速转换策略,凑过去,压低声音:“那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杀生丸充耳不闻。
“难道你不好奇,那个世界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花弥凑到他面前,笑的分外灿烂,“你带我去杀死月亮,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呵,你是在跟我杀生丸叫条件吗?”杀生丸冷冰冰回应道。
“当然不是,我这是在请求伟大的杀生丸大人,顺带和杀生丸大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恋爱经验。
万一你遇到了这个世界的我,喜欢上这个世界的我,又不知道怎么追我,那多惨。”花弥恬不知耻的说到,就喜欢看杀生丸变脸的样子。
果不其然,刚刚还冷冰冰,听到她的话,杀生丸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嘴角上扬,眼尾向上挑起。
他伸出手,把落在耳畔的碎发别在耳后,衣袖滑落,露出手骨上明显的两道妖纹,笑容异常灿烂。
逐渐吓蛇。
“哦,我杀生丸爱上你?”明明是低沉的温柔嗓音,但说出的话自带杀意。
花弥一秒认怂:“不不不,是我爱你,死皮赖脸的那种。”
“呵——”杀生丸冷哼一声,甩了甩绒尾往前走去,又道了一声:“铃、邪见,留下。”
“嗨~杀生丸大人再见~”铃欢快接受。
邪见欲言又止,看向飘在半空的女人,又看看杀生丸大人逐渐离开的背影。
万万没想到,杀生丸大人竟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难道说,杀生丸大人也对这个女妖感兴趣了?
……
在花弥忽悠原著杀去找神久夜的时候,另一个世界,苏醒的弥野和杀生丸来到屹立于迷雾之中的村子。
肉眼看起来相当平和的村子。
很显然,这个村子不正常,即使里面的的人类看起来都很正常。
一条幽静的道路,两旁是树木和丛林,神情自然的人类纷纷抬起头,从田地里好奇的张望,满是疑惑的看向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怀中还有个女人。
路边的孩子在玩闹,看到邪见怪异的长相也不害怕,即使对上杀生丸冰冷的视线也不会觉得恐惧,他们就只是好奇的张望,甚至有种想要上前的模样。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这里也太奇怪了吧。”邪见被看的有些发毛,那些小孩看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
罗刹寸步不离的跟在杀生丸旁边,嘴里说着:“我才不会怕人类幼崽。”
进入村子,雾气散去不少,天空中的云不是白悠悠的,而是一种泛着黑灰色调,像是暴风雨前的浓云,又像是被浓烟熏染过。
此刻看天色应该是傍晚。
弥野走在杀生丸身边,小声说道:“在故事里,仙女在河边洗澡,但是有个男人窃取了仙女的衣服,此后,仙女和男人结为夫妇。”
“下流!”罗刹点评道。
邪见深以为然的点头。
只有杀生丸垂下眼眸,淡漠问道:“真实是?”
“实际上,仙女得知自己的羽衣被人偷走,勃然大怒,屠杀了一个村子,但羽衣的下落还是不得知,最后仙女诅咒村子里的人,永生永世被困村子,无法死亡、无□□回。”
邪见听得汗毛直立,瞪大眼不自觉的靠近罗刹,也就是说,眼前这些村人全部都是鬼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邪见甚至能够听到村里人相互讨论的窃窃私语。
“都是鬼啊。”罗刹倒是满不在乎,跟着问道:“鬼要怎么杀死?和妖怪一样吗?”
弥野摇头,“传闻,只有一把刀才能杀死鬼。”
“什么?”邪见追着问道,立刻说道:“这种强兵利刃合该属于杀生丸大人才是。”
它说完,引得罗刹嫌弃看它,这就是花弥所说的狗腿子吧。
“天生牙。”弥野说道。
三个字一出,杀生丸侧目看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自然知道天生牙是什么。
“那不是大将的剑吗?”罗刹跟着说道,不过,他也只知道那是大将的剑,具体天生牙到底是做什么,他不知道,好奇问道:“天生牙可以杀鬼?”
“天生牙是冥界的兵刃,自然可以杀死鬼。”弥野也听闻天生牙是白犬一族的剑,曾有贵族花重金求对方救人,对方只是说了句“我不救该死之人”,说完,在一众阴阳师和高僧的围堵下,化作白犬潇洒离去。
这也是人类对天生牙主人唯一的认知。
对方是个实力强大的大妖怪。
杀生丸听闻,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天生牙,无用之刃,无法杀人、亦无法杀妖,只不过能杀一些本该死去之物罢了。”
“杀生丸。”弥野表情难得严肃,他面对杀生丸一向嬉笑讨好,还从未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倘若花弥现在是真的死了,你还会觉得天生牙是无用之刃吗?”
杀生丸动了动唇。
想要说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收紧了抱住花弥肩膀的手,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能够救下万人的剑,远比只会杀人的刀更强啊。”他发出感叹,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与怀念,又看向杀生丸:“能够救人的刀,它是一条后路。”
后路?杀生丸没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想到了未来自己腰间的佩刀。
天生牙,父亲把天生牙给了他。
是后路?
难道天生牙是父亲留给他的后路?杀生丸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明知他追求的是力量,却还是把代表“守护”的天生牙给他,他想不明白。
弥野也不是什么喜欢给人洗脑的家伙,见杀生丸不说话,也就跟着闭嘴。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离开这个村子。
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远远能够看到那些面带舒适安详神态的村人。
“没有天生牙,我们要怎么杀死那些鬼?”罗刹很愁,他总觉得自己的狗命要断送在这里。
“还有办法。”弥野低头看向手中的枯树枝,“打开冥界的门,冥界的使者会指引本该死去的亡灵去往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弥野说完,村子前头走来一群人,打头的相当眼熟,是他们在祠堂时遇到的那群村民。
村子变得热闹,议论声响起,不少人都从屋子里走出,好奇的看向许久未曾见过的异乡人。
杀生丸收回思绪,宽大的白色振袖被风掀动,绒尾搭上花弥的身体,把她大半的身体全部隐藏起来,不让外人探知。
为首的穿着棕色花衣服的男人颇为年长,穿的也最好,显然是村长,但他好似完全不认识几妖的模样,搓着手,走上前,问道:“请问几人是法师吗?”
杀生丸犀利的目光扫去,那人类浑然不怕,只是满脸期待的看向弥野。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否知道他们本就死去,弥野保持戒备,走上前,手掌竖起放在胸前,冲着村长们行了个礼,余光一撇,看到村长的腰带上露出明黄色的符咒。
而符咒上的文字他非常熟悉,是他在祠堂里给他们的符咒。
嘶!
也就是说,眼前这几个人,真的就是刚刚祠堂遇到的那几个?
“在下正是法师,请问村长大人,我们可以暂借留宿一晚吗?”弥勒笑眯眯的问道,又补充了一句:“我观村子似乎有异样。”
话一出口,村里众人纷纷露出惊喜表情。
“法师大人,您可要帮帮我们,我们村子被诅咒了!”村长一拍大腿,立刻伸出手邀请弥勒一行人入村,身后的村民朝着两边散开,满脸期待的看向他们。
最大的诅咒就是你们吧。弥野忍不住吐槽,脸上还保持着该有的笑容。
“这是自然,我们本就在游历,降妖除魔是我们的天职。”弥勒装模作样的时候特别像个人。
一行被恭恭敬敬的请到村内。
最为豪华的红瓦青砖房,村子内部很平整,鸡鸣狗吠、孩童的吵闹,比起战国内真实存在的村子,眼前的村子反而透着一股岁月静好。
果然很诡异。
当然更诡异的是村长的讲述。
穿着深棕色短褂的村长跪坐在篝火前,屋内意外的昏暗,明亮的篝火也只能照亮他的前半部分,剩下的则是在半明半暗间。
他的脸透着一股疲惫不堪,仿佛只要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的倦意:“我们村子,每到晚上大家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死去。”
罗刹正准备开口吐槽,被邪见一把捂住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怒瞪邪见,只见邪见捂着嘴,示意他好好看那个人类男人。
不谙世事的罗刹满脸疑惑看去,睁大了眼睛,浑身绒毛随之炸开。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脑袋……就这么扭曲的掉在肩膀上,以一种比妖怪还妖怪的扭曲,简直就像是复原了死去时的场景。
杀生丸和弥野纹丝不动,他们既没有感受到杀意,也没有感受到鬼的气息。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灵体,而不是鬼,需要把鬼引出来,才能超度这个村子。
“那么,可以让我们晚上在这借宿一晚吗?”弥野微笑。
四周寂静一片,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中,人都会不自觉的紧张,再看到村长诡异扭曲的表情,那么更会让恐惧无限蔓延。
很可惜,弥野这家伙不是一般人,而杀生丸……
呵,他又怎么可能会惧怕人类。
见他们面色如常,村长把头扶正,又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模样,双手相互摩挲,嘴里说着:“自然、自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几位大人请跟我来。”
一段几位延长的走廊,出了屋子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傍晚,但又不是正常的傍晚,整个天空都被血色覆盖,似血的红浸染整片天空,阳光从红云之中照射而下,把众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但显然,村子里的人,他们的影子奇怪而扭曲,更像是他们死时的惨状。
弥野面不改色的跟着村长走去,进入一间和屋,村长道:“晚上就麻烦法师大人为我们驱魔了。”
“这是自然。”弥野笑眯眯应下。
杀生丸踏进屋内,清晰的闻到血腥味,而胸口的枯树枝似乎在发烫。
等弥野把村长打发走,几妖站在屋内环顾一周,罗刹趴在窗户边,看向天空,嘴里说着:“好红啊。”
“鬼要出现了。”弥野走来,把法杖放在地上,从怀中拿出那一节枯树枝插入木地板,“接下去,只需要把冥界的门打开。”
弥野接过杀生丸的枯树枝,又让他把花弥怀中的枯树枝拿出来,总共四个,脸色一僵:“不对,还差一个。”
他看向罗刹和邪见。
两个小妖怪立刻摇头:“我们没进入幻境,没有树枝。”
正常召唤需要五根树枝,但目前只有四个,弥野啧了一声,对着杀生丸说道:“杀生丸,在我催树生长的时候,那些鬼就拜托你了,少了一截树枝,我无法移动,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杀生丸淡淡瞥了眼他一眼,把昏迷的花弥放下,姿态从容:“嗯。”
下一秒,弥野把四根树枝依次插入“东西南北”四个角落,自己坐在正中央,盘腿坐下,杀生丸最后看了眼花弥,背脊笔直,缓慢走出和屋。
一同出来的还有罗刹和邪见。
“我可是白犬的战士,怎么可以躲在后面。”罗刹信心满满。
小妖怪邪见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子,大声道:“我可是杀生丸大人的随从!”
只是瞥了那两个小妖怪一眼,杀生丸没说话,赤金色瞳眸注视他们一眼,又平静移开。
身前是冉冉血月,枝头的鸟从高处俯瞰,豆大的眼透着森冷的诡异感。
【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之人吗?】
那句话,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他动了动唇。
“我杀生丸的伴侣,自然由我杀生丸来守护。”平静而无起伏的低沉嗓音响起,杀生丸背对着弥野,妖力爆发的一瞬,天空中的红月变得更刺眼。
……
“唰——”
花弥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裹在绒尾之中。
绒尾?
很显然,是杀生丸的。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杀生丸的背影,他好像要离开。
离开?
迷迷糊糊抬头看去,自己距离杀生丸最起码有四五米的距离,绒尾被无限拉长,而她快要滚到另一棵树下。
做靠在树下,面容清冷淡漠的杀生丸正抬头看着月亮,绒尾拖得很长。
风吹过,刚睡醒,正怀着奇怪的心情,脑海中浮现出他离开的背影,毅然决然并未回头。
心底突然多了莫名其妙的酸涩感。
“杀生丸……”一时间,难以区分眼前的杀生丸到底是哪个,来自心灵本能的依恋情绪让她难以自控。
杀生丸回头看向她。
如海藻般柔软细密的长发散落在月光之下,趴在他的绒尾之中,好似浑然一体,向来过于灵动的眼眸耷拉着,眼尾低垂,时不时带着一点点微弱的颤抖。
杀生丸眼中闪过狐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委屈的声音夹杂在风中响起,杀生丸诧异看她,她似乎还被困在梦境之中,眼眸黯淡无光。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什么时候要过她?
僵硬且冰冷的话响起。
做了个糟糕的梦,越想越生气,忽然听到杀生丸的回答,猛地回神,花弥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抬头,迎面对杀生丸那冷冰冰的视线。
定定地看他那双赤金色的兽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花弥浑身僵硬。
她现在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还行吗?
撒娇搞错对象固然令蛇感到悲哀,但最糟糕的是,这家伙本质上和自家那位属于不同位面的同体。
花弥有点想磨牙,一个劲用舌尖抵着毒牙,克制住自己想要搞事情的冲动,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这狗不是自家的不能刺激!
她还指望拿到镜子赶紧走蛇来着。
装作若无其事,花弥打了个哈切,极为顺手的把绒尾往自己身上拖,嘴里嘟囔着:“杀生丸,我刚刚是做了个梦。”所以就不要计较了吧。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杀生丸没回应,他甚至搞不懂自己的尾巴怎么就这么自然的被她拉走。
自然,他也不会把这个女的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杀生丸除了霸道之路,没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也没指望杀生丸回应,花弥歪着脑袋,冲他笑了下,又滚回他身边,杀生丸微微垂眸,瞧见她那肆无忌惮随意卷着自己绒尾的蛇尾。
即使感受不到任何重量,但他依旧对绒尾为何会对她毫无排斥而感到一丝困惑。
迎面吹来的风,虽说花弥感受不到,不过这种时候,倒是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抬头看向天空那一轮皎洁的圆月,颇为感叹的说道:“说起来,我到这个世界,竟然和你相处的时间最长,我是说我那个世界的杀生丸,咱俩一起蜕变的时候就在一起,等蜕变结束应该有一百多年吧?然后就一直在一起……”
她跟杀生丸在一起的日子竟然比自己活两世还长!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绝对是真爱了。”花弥由此感叹。
听到从蜕变开始在一起,杀生丸屈尊就卑般低头看她,眼中透着狐疑。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蜕变是在犬族族地,并没有其他妖怪同他一起。
难道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区别?杀生丸微微蹙眉,风吹过他霜白的长发,掀起衣衫,额前的刘海浮动着,露出眉心弯月。
花弥回头看他,故作一往情深,含情脉脉:“那时候下雨,你还会特地用皮毛为我挡雨。”其实是她自己往杀生丸肚子里钻。
实际上,她说完,杀生丸就已经皱着眉,显然不能理解那是他能干出的事。
作为一个不老实的蛇,花弥其实还蛮好奇原著杀为什么执着于铁碎牙,但直接问,怕被杀死,所以得曲线救国,和对方“增进、增进”感情。
杀生丸看她。
见她面色如常,神色坦然,不似作假。
“呵,遗忘霸道之路的蠢货。”就算是对自己,杀生丸骂起来也毫不留情,风吹起他没有手臂的半截衣袖,随风晃悠,空荡荡的。
“……你倒是没遗忘。”花弥幽幽吐槽,随之开口:“这不,断臂了吧。”
杀生丸气的怒瞪她。
肉眼可见的气的妖力都有点不平稳。
炸毛了。花弥心底默默吐槽。
不过这个时候杀生丸还在惦记着铁碎牙吗?她记得是杀生丸发现铁碎牙封印着犬夜叉的妖怪之血后,这才放弃了抢夺铁碎牙。
看,这不就是纯纯的口是心非、心口不一、傲娇至上吗?
“咳咳咳。”为了挽救一下,花弥轻咳一声,悄咪咪的离远一点,“嘛,不过我相信杀生丸你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伟大的强者!”
她觉得如果自己对杀生丸说什么【正因为有守护的人才会想着变强,努力守护他人的心,才是强者之路的基石】这一类心灵鸡汤,感觉还没说出口,就会先被杀生丸杀死。
这家伙是会听心灵寄托和嘴炮的人吗?
不,显然不是。
看他把犬夜叉揍得多惨就就知道了。
果然嘴炮还得去少年热血漫,这要是穿越到火影世界,花弥觉得自己能靠着嘴炮成为和漩涡鸣人比肩的女人!
杀生丸盯着她,诡异的是,这家伙的表情特别赤诚,就仿佛,她一直是这么坚信着。
眯紧双目,杀生丸对于这个家伙说的话,实际上半个字都不信,但对上她苍蓝的,似长空一般深邃的湛蓝苍瞳,又会忍不住平息下怒气。
少见的无力感。
许久,杀生丸移开目光,冷哼了一声,起身继续往前走。
背后的圆月近乎唾手可及,远处的山脉叠青泻翠般浮岚暖翠,花弥跟在杀生丸身后,逶迤的薄云遮挡不住月亮,甚至能够看到月球表面那凹凸的起伏坑洼。
一望无际的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吹起阵阵涟漪。
清风的吹拂让两边的树叶开始摇曳。
花弥站在杀生丸身侧,神情带着少见的凝重,黑夜之中,野兽的嚎叫由远而近,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阴风。
她往下看去,被月光照的清透的湖面之下,巨大的建筑赫然耸立。
“湖下面……有古城?”她呢喃了句,身体往往,俯瞰,凝眸望去,平静的湖面就像是一面水镜。
镜子之中倒映出的确实是巍峨壮丽的古代城池,她甚至能够在城中的走廊看到奔跑的……嗯?奔跑的弥勒法师、珊瑚和妖化双尾猫?
也就是说,最后的决战剧情开始了?
这岂不是说,游鱼的半面镜子也出现了?
湖面被风吹起波澜,涌现出奇怪的叠影,杀生丸一跃而起,冲着湖面飞去,花弥抱着绒尾跟了上去。
湖中央出现一道漩涡,杀生丸并未多想,感受到奈落的气息后,一头扎了进去。
“喂喂喂——我们不考虑一下吗?”花弥跟着钻进去后忍不住喊道。
她比较崇尚“黄雀在后”来着。
杀生丸无视她的聒噪。
进入水中像是来到另一个世界,月亮更大了,近乎就悬挂在头顶。
一望无际的湖泊上出现一座古老的城。
从半空往下掉落,呈现在眼前的是坐立于水面之上的华丽城池,灯光幽暗,悄无声息,连廊曲折,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爆炸。
“砰——”
远处的红色屋顶破开一个大洞,裂缝横生,摇摇欲坠。
奈落的气息更浓烈了。
杀生丸眯起眼,确认奈落就在那里,毫不犹豫的冲着爆炸声响起的地方飞去。
刚到一半。
【杀生丸——小心!】
忽然,花弥突然止步,她好像听到弥野的声音?
见她没有跟上,杀生丸回头,察觉到天空中的异样跟着停住脚步,疑惑看去。
天空之上多了一面水镜,镜子尚且没有完全成型,上面出现一个男人,他被困在树上,被死死绑住,身旁还有被绞杀住的蛇女。
杀生丸目光微微往一侧挪动,很显然,被藤蔓和树枝绞杀住的蛇女就是花弥本体。
蛇尾上的鳞片变得破破烂烂,树枝插入她的血肉之中,像是在吸食她的力量,脸色透着死亡的苍白。
本布满光泽的鳞片变得黯淡无光,甚至一片片掉落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上。
不远处还吊着白犬幼崽和邪见,只不过他们身上还有结界,尚且还没被攻破。
【杀生丸!快停下!你会死的!】
弥野的声音再次清晰传入大脑。
法师也被吊着,但比花弥要好一些,他身上虽缠绕着藤蔓,但藤蔓并没有开始吸收他的力量。
“……嘶!我被榨干了?”花弥瞪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半空之中的水晶,开始怀疑蛇生。
不是,她这看起来怎么惨兮兮的?
画面再一转,满身是血的杀生丸出现,花弥把觉得自己惨兮兮的念头收起,因为!
杀生丸看起来比她还惨!
浑身是伤的战损版杀生丸出现,铠甲替他挡去刺入心脉的藤蔓,从地底冒出无数枝条,继续朝他袭去,在他面前,还有无数红色皮肤,额头带着两个尖角的人形怪物。
“鬼族?”身旁的原著杀生丸开口,眼神颇为差异。
镜子内的杀生丸还在不停的攻击那些东西,弯弯曲曲的树越长越大,冲破屋顶,杀生丸不顾伤势顺着树根往上冲去。
青鞭扫过,他的身上扎满了蠕动着的扭曲树根,而身下那些杀不死的鬼不停往上攀爬。
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在杀生丸脑海中。
花弥绝对不能死!
冲入花弥所在的地方,杀生丸抬起手肘,尖锐的指甲毫不犹疑的刺入树木之中。
带着腐蚀性的液体溅落在他手臂上。
【快离开杀生丸,这树的毒来自冥界!】
弥野法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生丸漠然,手掌继续往里,一点点撕裂盘曲的树根,语气淡漠:“即使死,我也会救下花弥。”
此刻,杀生丸的脑海中再次响起那道声音。
【杀生丸,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眼神骤然冰冷,杀生丸看向逐渐触碰到的花弥,一字一顿:“我杀生丸的霸道之路从未改变,但——”
“我现在,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第63章
水镜内, 杀生丸试图触碰花弥身体,双手被毒液侵蚀,带出被腐蚀的痕迹。
头顶的天花板被树木刺破, 尽数碎裂,随着杀生丸试图往里面挤入,攀腾的植物如有意识一般,伸出枝桠快速攀腾缠绕在他身上。
枝条一寸寸收紧, 令他囫囵身陷。
一片幽暗的树影之中, 树须化作尖锐利刃,刺入他体内敲骨吸髓。
绒尾被染成血色。
杀生丸面色冰冷,连眉头都没皱,似完全感受不到痛觉。
双手被藤蔓长出的刺穿透, 手掌扯开试图吞噬花弥的藤蔓,鲜血渗出, 顺着藤蔓滴入树木的枝干。
因吸食了足够的妖力, 整棵树越发苍翠, 枝繁叶茂, 叶片泛着淡淡微光。
“杀生丸!”看到这一幕,水镜之外的花弥不自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杀意。
骤然, 所有藤蔓速度极快的缠绕住杀生丸, 几乎眨眼的功夫, 来不及挣扎,把他彻底包裹。
“杀生丸!”弥野大喊。
藤蔓裹成的圆形球体一点点收紧, 把杀生丸全部包裹住。
见此, 弥野狼狈的撇开目光,双手被禁锢, 下一秒,在他面前的藤蔓冲破结界,刺入他的体内。
沉睡中的罗刹和邪见对此一无所知。
古树的枝头接连出现硕大的花苞,雪白的花绽放在碧绿的翠叶之间,硕大如人头,透着皎洁与圣洁的光辉。
被缠绕住的杀生丸陷入一片黑暗,感觉自己像是在深海,不停的往下坠。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杀生丸!】
似深渊深处传来的声音,尖锐中带着痛苦的声音。
他猛然睁开眼,赤金色的眼中透着杀意。
镜子内变得静悄悄,只有枝头悄然绽放的花在丑陋的枝干间显得如此美丽,绽放于鲜血之上,肆意舒展。
原著杀站在屋檐之上,陷入沉默,对于他自身的死亡似乎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绒尾在空中飘荡,他压着眉梢,看向身旁的女人,刚想开口,想要嘲讽对方【霸道之路不需要守护,守护的意义就是死亡】
话到嘴边,突然止住,清晰的看到泪水从她眼眶坠落,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充斥着悲伤,他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灵魂不太稳定,如同风中残烛,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
【愚蠢的家伙。】原著杀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卡在喉咙中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莫名的,他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休息时的景象。
【杀生丸,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月光流淌在她周身,碧蓝的湖泊之上,那种充斥神性的脸浮现出属于妖怪的邪性,连她体内一贯平稳的妖力都变得激荡。
“我要它死!”即使理智告诉花弥,杀生丸肯定不会轻易死去,但感性与愤怒充斥大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回去劈了那棵树!
不等花弥去找生命镜,被遮盖的密密实实的藤蔓内部,突然爆发出刺眼白光。
她的动作顿时止住。
光从缝隙之中渗透出。
属于花弥的暴动妖力戛然而止。
“砰——”
藤蔓一寸寸碎裂,在亮光中似被火燃烧,变成漆黑的碎片,一块块掉落。
刺眼白光撑爆藤蔓,白光久久不散。
在白光之中,属于杀生丸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遗世独立,好似与身后的古树融为一体。
瞧见那模糊的剑影,花弥呆住,紧接着生出激动情绪,瞪大眼,亢奋看去,期待能从一片白光中看到杀生丸手持爆碎牙的画面。
这感觉、这逼格,是爆碎牙吧!?
总不能是什么超进化吧?
放心下来的花弥冷幽默一把,满眼期待。
但下一秒,水镜似承受不住力量,镜面从四周产生一条条裂痕,细细密密,遍布整个镜子,转瞬间,在她面前碎裂成一块一块。
“杀生丸!”花弥叫了一声。
激动的一拍蛇尾,这就跟打脸爽文高潮,男主反杀突然要充钱有什么区别!
“可恶!我充钱!赶紧给我继续播!”花弥大喊。
但很显然,那镜子不是点映APP,随着镜面破裂,碎掉的镜片掉入湖水之中,渐荡起层层涟漪。
花弥急得不行,蛇尾烦躁的卷来卷去,目光灼灼的看向远处,嘴里嘀咕:“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回去,这可是历史性的场景!”
爆碎牙啊!
杀生丸拿着爆碎牙的画面啊!
“你的身体——”身旁断臂的杀生丸对镜子破裂并无任何想法,只是狐疑看她,准确来说是看她的尾巴。
打了激素似的花弥冷静下来,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原本透明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逐渐凝实。
蛇尾从尖端开始覆盖起漂亮的银蓝鳞片。
一点点往上凝成实质。
“……超进化也轮到我了?”冷幽默一把的花弥古怪说道,盯着自己的尾巴,试探性的伸出戳了下。
还真是鳞片的触感,实感很强。
也就是说……她的肉身出现了?
“另一个世界的你,在死亡。”除了爆炸声之外,属于原著杀的清冷声音响起,淡淡睨了眼她,神情平静。
“啊?”谁死亡?她吗?
花弥瞪大眼,倒吸一口冷气,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
她看向自己的尾巴,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我……在死亡?”
嘶!
原来有生命危险的不是杀生丸,而是她吗?!
杀生丸瞥了眼她,有点疑惑,难道她刚刚没有看到自己身体的状态吗?
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杀生丸顿了下,似安慰般说了句:“山神,只要有信仰之力就是不死的存在,你的灵魂在这,那么另一个世界死去的你,将会在这个世界复活。”
少见的,详细的说完了一长串。
只可惜,现在花弥没有心情感动。
不是,她跟杀生丸就非得做苦命鸳鸯吗?
“轰隆隆——”
整个宫殿都在抖动,从下方传来建筑倒塌的声音,花弥左右晃动,被绒尾扶稳,杀生丸冷冷看去,不远处,奈落的气息更浓烈了。
爆炸声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寂静。
花弥烦躁不已。
他听到蛇尾敲击瓦片的声音,目光游移开,侧目看向她,双手叠在振袖之中,站在屋脊之上,任由轻风拂过脸颊,带来一点点凉意。
空气中爆开惊人妖气,下方的打斗似乎也进入白热化。
但少见的,杀生丸并不急着去杀死奈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停留的等待,或许是单纯的好奇……?
那个世界的他,拼死也要守护的人。
视线微微往后瞥去,倾泻而下的月光笼罩在她半透明逐渐向凝实变化的灵体上。
他为何会想要守护她?
即便同为自己,杀生丸也无法明白“他”的心。
而身后的女人似乎还没从“自己即将死去”这一消息中回过神,仰着头,无神的盯着天空的明月。
“麻烦——”他淡淡睨她一眼,甩开振袖,说了句:“你便是死了,也能在这复活。”
花弥缓缓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开,看向走在前面、但速度并不快的杀生丸,冲着他的背影,缓慢开口:“即使留在这个世界我也不会感觉开心的。”
“与我何干?”冷冷回答道,杀生丸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回答。
“说的也是,毕竟你也不会希望我留下。”花弥皱了皱鼻子,一点不怀疑自己被眼前的杀生丸所讨厌着。
杀生丸的脚步顿了下,抿了抿唇,唇角往下,透着一股冷意。
恢复过来的花弥捏着手骨,虚虚实实的身体内爆发出强大灵力,在不远处感受到自己鳞片的召唤,冷笑一声:“还是早点把镜子拿到手再说。”
说完,她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消失。
看向她离开的方向,杀生丸看了眼月亮,立刻跟了上去。
此刻。
空旷的大殿内,犬夜叉和被困住的戈薇,弥勒和珊瑚以及连同幼崽七宝都在,所有人都勉强维持着力量躲避那个女妖的攻击。
“犬夜叉!”四肢被捆绑住,戈薇看向被打飞的犬夜叉,情绪激动。
“砰——”
不等神久夜上前,从天花板上再次传出爆炸声,紧接着银蓝色的蛇尾伴随着青雷的轰鸣,绞杀住神久夜的脖子,溅起的灰尘弥漫开,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哈哈哈——”奈落的声音随之响起,这次倒是没有裹着狒狒皮,而是直接一团腐肉,只保留俊俏脸蛋的诡异生物冲来,正准备搞事情的花弥被吓了一跳。
“啪——”长鞭直直刺入奈落躯体,杀生丸的声音从灰尘中缓慢出现,伴随着嘲讽:“呵,奈落,没想到你倒是越来越丑陋了。”
“花弥?杀生丸?”
看清一切的戈薇面露惊讶,倒是被打飞的犬夜叉在看到杀生丸和花弥同时出现时,即便是紧张的危急时刻,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果然是杀生丸的女人。”
“……”虽然她确实是,但是这话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没等花弥吐槽,杀生丸抽出斗鬼神直接冲向奈落,还不忘给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倒霉弟弟”来一拳:“愚蠢的家伙。”
刚刚遭受神久夜一击,结果又被杀生丸揍了一拳,腹痛袭来,犬夜叉怒瞪杀生丸,一整个炸毛,顿时脑子瞬间“清醒”提着铁碎牙跟着追了过去:“奈落是我的猎物!你这个家伙!”
花弥抽了抽嘴角。
这怎么能不算是兄弟情深?
回头看向被自己绞杀的神久夜,她怀中的镜子之中照出花弥逐渐凝实的身体,从蛇尾开始,已经凝实到了她半身。
神久夜正准备念咒术,蛇尾收紧,浑身骨头咔咔作响,发出吃痛:“啊——”
“神久夜?”花弥凑过去,捏住她的下颌,神久夜眼中爆出怒意:“妾身可是天宫的神女!”
“神女?”花弥额头的犄角微微发烫,越是凑近神久夜,她脸上越是浮现出恐惧,连默念的阴阳术都被打断,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恐:“离妾身远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滚——”
“我是谁?”说到这个,花弥的表情分外扭曲,简直可以说是布满杀意,绞杀对方的力道越来越重:“你说你干嘛不好,非要拿别人的镜子!”
“拿也就算了!还被主人抓到!害得我只能穿越过来取回镜子!”
越想越扭曲,越想越愤怒,她还错过了杀生丸拿到爆碎牙的经典剧情!
花弥双手掐在对方脖子上,一副反派的可怕表情:“给我死!!!”
不远处的杀生丸和犬夜叉同时顿了下,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个念头:女人、好可怕。
……
盗版天女神久夜不是花弥的对手。
所谓天女,不过是披着天女外皮的妖怪,在山神的威慑下,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无论是阴阳术,还是妖力,神久夜所有的力量在面对具有神灵气息的花弥毫无作用。
最后一抹意识消亡,占据了天女身体与宝物的妖怪消散在即将崩塌的大殿之中。
眼见神久夜死去,宫殿轰然倒塌,被左右夹击的奈落表情一冷,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杀死天女的家伙,好不恋战,迅速潜逃。
再次发挥出苟的特性,冲入黑色漩涡之中。
另一边,弥勒和珊瑚救下戈薇,整个宫殿都在摇摇欲坠,来不及理会逃跑的奈落,他俩冲着还在颤抖的犬夜叉吼道:“犬夜叉快走,宫殿要倒塌了!”
奈落逃后,杀生丸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犬夜叉往戈薇方向跑去。
生命镜子掉在地上,随之一起的还有那件淡粉色的天女羽衣,花弥把两样东西捡起,看了眼主角团小分队,跟着杀生丸冲入漩涡。
又是一阵熟悉的漩涡。
出了漩涡,依旧在湖面之上,不过是正常世界的湖面。
泛白的夜空之上群星闪烁,月亮依旧很大,但没有一开始的夸张。
杀生丸立在一侧,不远处,在月光的照耀下,茂密的树冠之中一丝丝微弱的光逐渐隐去,就像是那些只会绕着月亮起舞的妖怪们终于停止舞步。
寂静。
万籁寂静。
骤然,湖水泛起涟漪,水中的倒影变得模糊,水影之中整个宫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是崩塌也是泯灭。
杀生丸没有走,停滞在半空之中,属于奈落的气味随着风消失,他扭头看向身后已经差不多拥有完整肉身的花弥。
卷起一阵风,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狩衣猎猎作响。
苍茫的山脉连绵起伏,在黑夜像是巨兽,安静的卧躺着。
杀生丸回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从湖泊中央升起漩涡,各种残影仿佛水中月镜中花,一点点消散。
“要离开了?”他问。
花弥本以为杀生丸不会理会自己的离开,她身上的鳞片变得越来越清晰,那张脸也逐渐有了真实的质感。
深呼口气,花弥自然不会自恋的以为,眼前的杀生丸会对自己不舍,单纯来说,她有点怀疑这家伙是松了口气,四周泛起薄薄的雾气。
月光下,她的身影逐渐清晰。
“是啊,毕竟,杀生丸还在等我。”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能不能看到杀生丸的爆碎牙出现的一瞬间,像是想到什么,花弥从尾巴上拔出一片鳞片,弹射到眼前这位杀生丸面前。
“你会死。”原著杀平静开口,很显然,以她现在拥有的完整身体,大概率另一个世界的她已经陷入死亡。
鳞片在空中闪过亮点,杀生丸抬手接住,掌心之中多了一小片透着莹光的银蓝色蛇鳞。
“无所谓吧,杀生丸还在等我。而且这个世界或许也有我的存在,有两个我在同一个世界不是很奇怪吗?”花弥笑眯眯的说道,说完顿了下,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有空,可以找找这个世界的我聊聊天?”
杀生丸低头看了看那枚鳞片,又抬头看了眼她,听到她的话,嗤笑:“无聊。”
啧啧啧,不愧是杀生丸,高冷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花弥一点都不奇怪对方的反应,要是杀生丸真的应下来,她才可能感觉惊悚。
“嘛,这次谢谢你啦~”花弥挥手。
生命镜到手,试探性的往里面输入妖力。
镜子表面爆发出刺眼白光。
杀生丸正准备离开,又不知为何停下。
天空中的月华流淌而下,和风轻拂,黑夜恍惚成了白昼,被月光与白光笼罩的身影在半空之中逐渐消失。
直至彻底消失,留不下一丝痕迹。
天上的星辰亮起又暗下,风一吹,像是一场梦。
杀生丸低头看向手中的鳞片,天边亮起橙色的光,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带着一阵花香,风吹皱湖水泛起涟漪。
那片在他手中带着淡淡莹光的鳞片还残留着蛇的气味。
“……花弥。”
“呵、愚蠢的家伙。”
说吧,杀生丸转身离开。
……
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花弥唯一的感觉就是:被掏空了!
浑身上下,跟几十天没吃饭一样,虚弱的不行,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动了。
要死了……
真的要嗝屁了。
能不能让她临死前看一眼杀生丸的爆碎牙啊。
生命镜出现,空中出现一道浅色的漩涡,伴随生命镜而来的还有羽衣。
轻柔的羽衣似有意识一般,从空中慢悠悠的飘落,正好落在花弥的身上,轻柔如薄纱缠绕在她虚弱的本体上,覆盖住她的伤口。
肉眼可见,花弥本体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伤口的愈合减缓了妖力的流逝。
在前方厮杀的杀生丸仿佛若有所感,执剑而立,往后看去,轻微的呼吸声响起,心脏刹那间止住。
“滚开!”暴怒声响起,风度全失,妖力爆发开,杀生丸甩出一刀剑气,把冲来的妖怪击溃,飞快折身冲回花弥身旁。
化作半人半蛇姿态,少见的满脸苍白,身上全是被树根扎出的窟窿,惯来漂亮且富有光泽的蛇尾此刻变得坑坑洼洼。
轻薄的淡粉色羽衣包裹住她,镜子浮在她的身前,带着淡淡莹光。
阴阳游鱼镜在花弥胸前发出嗡鸣。
杀生丸直接把爆碎牙插入地面,一道碧绿的结界浮现,挡住鬼的攻击。
蹲下身,更为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花弥的心跳声,杀生丸探出手,手指触碰她的心脏位置,原本渐弱的心跳声重新强健起,杀生丸凝滞住的呼吸,仿佛重新被打开,长长呼出口气。
他伸出手,扶住花弥的半身,绒尾垂落在她腰上,轻轻低下头,额头抵触额头,把自己体内的妖力往花弥身上灌入。
原本无论输入多少,都会如数泻出的妖力,再次稳稳的停留在她体内。
灌入一半妖力后,杀生丸的脸色变得苍白。
而花弥胸口的嗡鸣越发强烈。
他停下动作,手探入她的衣襟,从她胸口取出那面嗡嗡作响的镜子。
游鱼感受到自己的半身,发出更为强烈的振动。
似回应般,生命镜也跟着发出铮铮嗡鸣。
感受着彼此存在,两面镜子爆发出强烈共鸣。
“救回她,不然,碾碎你。”冷酷无情的低沉嗓音响起,杀生丸举起插入地面的爆碎牙,刀尖对准阴阳镜,几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捅穿。
感受到杀生丸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游鱼立刻出现在镜子中,委屈巴巴:“你帮我解开。”不解开她怎么救人。
爆碎牙的刀刃对准绳子,妖力构筑的绳子被割断,两面镜子立刻飞到半空,镜面对准镜面,如阴阳两极一般开始旋转,速度逐渐加快,形成一道残影。
一点点地合二为一。
整个镜子像是被重新打磨过,变得更加繁琐复古,充斥着一股华丽精致。
下一秒,从镜子中弹射出无数紫色的触手,死死扎根于古树,像是在吸食古树的生命力,又射出其他触手朝着袭来的鬼刺去。
杀生丸眼神微动。
即使拿到爆碎牙,他也无法彻底杀死这些东西,人间之刃无法杀死冥界的鬼,但眼前的镜子,却能够直接吸食那些东西。
肉眼可见,那些鬼的红色身体被一层层吸干,红色的皮肤像是被晒干,开始一点点往下掉落,露出属于人类的皮肤。
随着镜子吸够了,从镜中中缓慢浮现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刺入花弥的手臂。
杀生丸手掌猛地握紧剑柄。
镜子颤抖了下,立刻开始朝花弥干枯的身体输送养分。
枯败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光泽莹润,萎缩的血肉重新生长,意识沉浸在黑暗中,花弥感觉自己好像被雨洗礼,仿佛带着一种有内到外的重获新生。
本能的开始朝着养料汲取。
感觉有一种升华的快乐,花弥飘飘然,瞬间感觉自己要飞升了。
快乐~
超快乐~
“啊啊啊——松口啊,我要死掉啦!”游鱼哇哇大哭,花弥吸的越狠,她就朝着树和鬼体使劲吸。
一边哭一边吸一边给花弥输送养分,抽抽搭搭,哭的好凄惨。
睡梦中的花弥砸吧砸吧嘴,满足的哼唧了两声,原本没有光泽的长发再次焕发生机。
游鱼试图把自己的触手收回来,杀生丸凉凉看去,爆碎牙发出争鸣,游鱼当即道:“我这就给花弥多送点!”心在滴血,好不容易能吃饱一次,还得分一半出去。
直至花弥血肉全部长好,游鱼终于松口气,准备把触手收回来,又被盯看着,猛兽一般的眼神冰冷注视她,游鱼大哭:“再吃下去她要爆炸了。”
好歹给她留两口吧。
见此,杀生丸这才收回目光。
没了大半的口粮,游鱼直接发狠,恶狠狠的把古树和鬼全部榨干,连带着那些雾气也快速散去,随着树枯萎,没了力量支撑的藤蔓随之萎缩,昏迷的弥野和罗刹、邪见从半空掉落。
杀生丸见此,用绒尾把他们接住,抱着花弥一跃而下。
遮天蔽日的古树缓慢失去生机,阳光破开厚重的云雾,阳光照射的瞬间,怀中响起轻咳。
他低头看去,花弥睁着眼,漂亮的细长眼眸笑眯眯看他。
“杀生丸~”她赖在他怀中没起来,余光瞥见正大杀四方的镜子,非常自然的享受这家伙的劳动,毕竟这件事都是她惹出来的!
“嗯。”他淡淡应了声,眉宇间温和不少,伸手抚摸她的长发,问道:“还好?”
“感觉睡了很舒服的一觉。”说着,她用脸蹭了蹭杀生丸的绒尾。
睡了一觉吗?杀生丸低垂着眼眸,眼睑微合,嘴角缓缓勾起,绒尾搭上她的蛇尾,“睡够了,就起来吧。”
一句颇为奇怪的话从杀生丸口中说出。
花弥眨眨眼,勾起揶揄的笑:“是怕我一睡不起吗?”
她本没想得到杀生丸的回应,毕竟那家伙可是实打实的傲娇。
但她清晰的听到一声:“嗯。”
“所以你醒来,我甚欢喜。”
嘶!
花弥震惊到瞪大眼,薄唇微张。
这是杀生丸会说出的话?!
……
杀生丸脑子好像更不正常了。
“……脑子坏掉了?”花弥疑惑看他。
听见他的话,杀生丸俨然是见怪不怪的姿态,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
嘶!
杀生丸竟然回答了!
果然很可疑吧?
镜子还在上空,孜孜不倦的干饭。
随着雾气散去,幻境消失,眼前的村子呈现出原本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终年不散的血腥味。
屋子破败不堪、土地残败,清晨的阳光穿破薄雾,房屋檐廊处挂着蜘蛛网,风一吹,晃晃荡荡,杂乱的野花野草肆意绽放,在这个沉寂的了无生机的村子绽放出一抹生命力。
花弥从杀生丸怀中站起身,四下张望,吐露新芽的枝条随风晃动,接二连三倒下的鬼褪去红色的外皮,露出属于人类的骸骨,随着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杀生丸和花弥不由自主的看向逐渐湮灭的鬼,包括那棵树。
说实话,花弥到现在都不太能理解,这棵树到底是怎么来的。
感觉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盯着看了眼,那棵树都快被游鱼榨干,花弥眨眨眼,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感觉确实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凑到杀生丸身旁,又装作一副娇软无力的姿态,绵软歪斜的靠在他身上。
软软香香,不愧是杀生丸,好挼。
杀生丸起先僵硬一瞬,随即很快放松下来,绒尾搭上她的腰腹,把她圈起。
“这是你的剑?”花弥眼神充满惊叹的看向那个带有复杂纹样的长剑,爆碎牙比原著早了几百年诞生。
“是。”杀生丸应了声,轻轻道:“名为爆碎牙。”
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杀生丸看向爆碎牙的眼神无比复杂,爆碎牙的出现,不只是让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更是让他的身体重新淬炼了一遍,所以,他现在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被炼化。
也就是说——
杀生丸已经想起来,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伴侣。
力量和气息一致是因为蜕变的缘故,他在蜕变前身中海妖的毒,为了让蜕变顺利进行,需要解除毒素,但海妖的毒并不好解,再加上豹猫进攻、蜕变无法压制,母亲只能求助于曾经的好友云姬。
而云姬给出的方法就是让花弥和杀生丸一起蜕变。
花弥本身是神灵后代,母亲虽从神灵堕落为妖怪,但她体内依旧有着身为神灵父亲的血脉和力量,神灵的力量可以净化一切污秽,蜕变时妖力共鸣可以帮助杀生丸减少毒素侵害,再加上白犬一族本就自带毒液。
于是——
他便同花弥一起蜕变。
只不过,没想到蜕变途中被海妖找到并试图杀死他,以至于还未完成蜕变就先一步强行调动妖力,导致尚且彻底消除的毒素弥漫全身。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的记忆发生混乱,力量被压制。
总之,作为骄傲的白犬,杀生丸恢复记忆,自然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花弥,但……
杀生丸淡淡瞥了眼玩自己绒尾的家伙。
嗯,算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回去后托父母亲与云姬夫人提亲,杀生丸如此想到,不动声色的握紧花弥的手。
比起他与花弥之间的感情,杀生丸自觉并无任何问题,反倒是,父母亲在战场给他造了个弟弟一事……
就在杀生丸思考到底是先去找海族报仇,还是去战场看看父母。
“痛痛痛——”
“嗷呜——好痛——”
“杀生丸大人——”
终于醒来的两妖一人从草地爬起来,一抬头,看到身旁满是骸骨,罗刹和邪见发出一声惨叫。
“闭嘴。”杀生丸冷冷瞥去。
邪见见是杀生丸,立刻发挥舔狗本色:“杀生丸大人!?在下还以为再也看不到杀生丸大人了,呜呜呜,杀生丸大人——”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邪见立刻闭嘴,暗自垂泪,告诉自己没关系,又活了一天,没关系。
弥野从地上坐起身,揉了揉脑袋,看到花弥完好无损的站在杀生丸身边,狠狠松了口气:“抱歉,原来我脑子里的内容都是幻境灌输的,唉——”
长长叹了口气,弥野道:“我果然还是修行不够啊。”
听到弥野在嘀咕,花弥好像知道这些树是怎么来的,扬了扬眉弓,问道:“这树你种的?”
“是啊,幻境中带出来的枯枝,我以为可以打开冥界的门,能够让这些鬼回归冥界。”弥野满脸苦涩,要不是杀生丸拼死护住他们,怕是现在他们也已经成为了树的养分。
“笨蛋——”花弥用蛇尾敲了敲他的脑袋,“所以弥野法师你这家伙,还是早点戒了女色,好好当个法师吧~”
并未过多责怪对方,花弥半开玩笑的说道。
弥野当即神色一凛,双手合十,如同坐定的老和尚,认真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入色,即入空……”
“……”幸亏你是法师,不是和尚,不然真是师门不幸啊。
不过就算弥野真的会当和尚,也一定是酒肉和尚。
罗刹蹑手蹑脚的凑过来,用脑袋抵着花弥的尾巴,泪眼汪汪看她:“呜呜呜呜,花弥你没死掉真好。”
“嗯?”难得看到这小家伙哭,花弥低头薅了一把他的狗头,心想难道是刚刚的战斗吓到他了?
挼了一把犬耳,安慰道:“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呜呜呜呜——我就说要给你埋白色的小花花,邪见那家伙,非说找不到,只有草,他是个笨蛋!”越想越委屈,罗刹哇哇大哭。
埋白色的花?
“……”多么熟悉的台词,花弥皮笑肉不笑,握拳给他脑袋来上一下:“你这家伙,还真打算把我埋了啊!”
刚刚的同情果然是喂了狗。
吸收完树和鬼,趁着底下那群妖怪没发现自己,游鱼眼睛一转悠,立刻就想跑路,还没等走,身前多了一道阴影,与之一起的还有一把剑。
“……嘿嘿、那个其实我没想逃跑。”游鱼一脸单纯的看向眼前棱角分明、充满杀意的白犬。
“我就是想到处散散步,没错就是散步。”
无视她聒噪的声音,杀生丸把她拎回来递给花弥。
终于想起来自己所遭遇的这些都是这家伙的功劳,花弥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与逐渐明媚的阳光交相辉映,透着凛凛杀意:“我说,游鱼啊——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自己的作用?”
要是还不明白幻境大概率是游鱼不受控制的半身弄出来的,花弥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手掌心的雷鸣噼里啪啦的闪烁着,夹杂着灵力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存在。
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再次回归大脑,游鱼哀嚎:“其实我说,我不知道我的半身为什么会制造出这么大的幻境,你信吗?”
花弥微微一笑。
“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半身和冥界树在一起不受我控制。”游鱼一整个悲伤,她也是倒霉的受害者,立刻指向坐在一旁休息打坐的法师:“要不是这个男的,咱们都不用受苦!”
众皆齐刷刷看向正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满脸都是放荡笑容的法师。
“欸?我吗?”回过神的弥野法师大震惊,“不不不,跟我没关系,是我那不成器的祖先。”
不成器的……祖先。
花弥抽了抽嘴角,不得不说,当弥野的祖先和子嗣都挺惨的。
阳光穿过薄雾挥洒而下,一片灿烂摇曳的野花,残破的屋舍之上再次开满鲜花,绿意布满视野,倒下的人类化作尘埃,带着尘归尘、土归土的寂寥。
抬手撑了个懒腰,感叹道:“好歹也算做了件好事。”
又笑眯眯看向杀生丸:“有了属于自己的剑很不错呢,对吧杀生丸。”
这样他就不回继续执着于铁碎牙了吧?花弥不确定的想着,毕竟她不是很清楚,杀生丸执着于铁碎牙是因为铁碎牙很强,还是想要获得父亲的肯定。
嘛……
不过无论是那种,爆碎牙的出现代表了杀生已经知道自己想要走什么样的道路了吧?
“嗯。”杀生丸应了声,抬头向上看去,顺着他的目光,花弥也跟着抬起头。
雾蒙蒙的浓雾小时候,璀璨湛蓝的天空呈现在眼前,一同呈现的还有……
会飞的牛?
眼见那头牛越来越近,以相当凶残的架势往下坠落,杀生丸拉着花弥往后退了一步,紧接发出“嗙——”的一声巨型,面前溅起无数尘埃。
尘埃散尽,刀刀斋和三眼牛出现在众妖面前。
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扛着锤头,慢悠悠的凑到杀生丸面前,牛眼似的硕大眼睛朝着杀生丸打量,片刻后难得露出一副看后辈的欣慰眼神:“杀生丸,没想要你这么快就寻找到了自己想要行走的道路。”
“哼。”知道是这家伙,杀生丸没什么好脸色。
见惯了杀生丸的臭脸,刀刀斋也不在意,伸出手,理直气壮的姿态:“把爆碎牙给我吧,我来给它制作刀鞘。”
杀生丸没拒绝,把代表自己半身的爆碎牙递过去,接过爆碎牙,能够明显感受到刀内的暴虐妖力,简直和杀生丸本妖一模一样。
刀刀斋举起刀看了眼,眼中流露出惊叹,没等他开始,就听到杀生丸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有第二个子嗣了?”他道。
花弥(震惊脸):欸?!哎哎哎啊?!什么东西?
刀刀斋同样一脸懵逼,目瞪口呆的看向杀生丸,差点没拿稳爆碎牙,发出惊叫:“什、什么!?大将和王又有子嗣了!?”
片刻。
“你在说什么?!”刀刀斋和花弥同时震惊出声。
第64章
陡峭的岩石边, 山峰连着山峰形成陡峭的一脉,终年缠绕的雾气散去,阳光洒满大地。
树荫光斑之中透着一股清透, 落在草地上,粉粉嫩嫩的花团一簇簇盛开着。
杀生丸和弥野附近巡查,寻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罗刹拉着邪见去找吃的。
整个营地内只剩下迎风呆滞的刀刀斋和花弥。
日头高挂头顶,两妖保持统一的发呆姿势。
本该铸造剑鞘的刀刀斋和一向脑洞大开的花弥都在怀疑妖生。
很显然, 两妖都被杀生丸刚刚的炸裂发言给吓到了。
片刻。
不约而同的扭头, 面面相觑。
那双牛一样的眼眸黑的惊人,刀刀斋甚至生出了要不先去和朴仙翁确定一下的念头。
【犬大将和凌月仙姬夫人真的又有子嗣了?】
最终,还是八卦心情熊熊燃烧,无法熄灭, 自觉自己承受能力极佳的花弥咽了咽口水,在头顶的太阳被云遮盖, 投落下一片阴影, 两妖的脸都处于半明半暗的状态时, 神情凝重, 艰难开口。
“犬大将和凌月仙姬夫人……又有了?”
按理来说,不是,按什么来说, 这件事都很匪夷所思。
原著可没有第三子——哦, 不对, 按照排序来说,这个未知的老二比犬夜叉大才对。
反正就是很离谱!
这真的还是她知道的犬夜叉剧情吗?难道她还在什么不得了的幻境?
花弥问完后, 再次陷入沉思。
她怀疑自己还在幻境!
刀刀斋拿着爆碎牙, 同样开始怀疑妖生,关于这个问题, 他也跟着陷入沉思:“……按理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想到眼前这位不靠谱的刀刀斋,除了是铸刀的妖怪,也是犬大将重要的家臣,于是乎,花弥暗搓搓压低声音打听起来:“犬大将和凌月仙姬夫人之间的感情如何?”
根据各种二创剧情来说,都说凌月仙姬和犬大将是为了血脉结合,就是为了诞下最强妖怪——杀生丸。
关于这一点,花弥半信半疑。
强者和强者或许会是为了血脉传承结合,但骄傲如凌月仙姬和犬大将那样的大妖,真的会嫁给(迎娶)自己不喜欢的家伙吗?
而且妖怪之间慕强是本性。
当然,犬大将后来看上十六夜那种柔弱公主什么的……
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小白菜也不是不能理解(个鬼),反正花弥不能理解。
刀刀斋神情诡异的扭头看她一眼,作为少数没有什么感情的妖怪,他是觉得自己不太能够理解所谓的“爱”。
“是犬大将主动求娶凌月仙姬夫人的。”刀刀斋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与犬大将的家臣渊源是因为犬大将一开始想要吃他的牛,那时候的犬大将已经是名满妖界的大妖:“后来他知道我会铸剑,就给了我很多材料。”
提到这个,刀刀斋两眼放光。
“这些不是重点啦。”花弥摆摆手打岔,一点都不想听刀刀斋的铸刀历史,“我是问犬大将和凌月仙姬夫人之间的感情啦!”
“天生牙和铁碎牙,就是犬大将为了打败王当年的追求者,特地找我打造的两把刀。”准确来说只有一把。
铁碎牙吸收了冥道残月破之后,分离出来打造出了天生牙,但因为冥界的气息,让天生牙发生异变,变成一把能够救人的刀。
不过这件事,刀刀斋不打算和别人说。
花弥以拳击掌,感叹了句:“曾经的真爱啊!”
“哈?”刀刀斋挠了挠脑门,“曾经?”
哦,现在犬大将和凌月仙姬的婚姻还没破裂,不能说是曾经,尴尬的轻咳一声:“没事、没事,不过杀生丸都这么大了,犬大将和凌月仙姬夫人再怀个二胎什么的也很正常、很正常……”
果然不太可能吧!?
话说,杀生丸到底是哪里知道自家爹妈又怀了?难道是白犬一族特殊的沟通方式?
那为什么犬夜叉里没有这位白犬的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花弥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炸裂剧情,大妖养育幼崽并不是几年就能搞定,根据幼崽的潜力强度,一般是几十年到百年都有可能,所以难道凌月仙姬知道斗牙王爱上人类十六夜,一怒之下直接打胎?
嘶!
毕竟,那可是凌月仙姬夫人啊,婚姻关系破裂,还留着渣男的子嗣干嘛,又不是杀生丸,已经生出来不能塞回去。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虽然很炸裂但……真的很炸裂。
刀刀斋比起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花弥要从容的多,在想不明白之后,干脆就不想了,从口中喷出火焰开始给爆碎牙制作刀鞘。
等杀生丸回来时,就看到花弥正呆呆地坐着,大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双目无神的注视前方,漂亮精致的脸无比灵动,他顿了下脚步,舒展眉目,缓慢走到她身旁,盘腿坐下,绒尾自然的圈住她的腰。
花弥扭头看他。
那眼神多少带着点诡异,杀生丸双手交叉叠在手中扭头,与她对视上,凑过去,捏了捏她的犄角,浅浅开口:“怎么?”
“凌月仙姬夫人她……又怀了?”花弥凑过去,脑子里不停想着:虽然她没见到爆碎牙出现的场景,但她貌似可以见到杀生丸亲弟弟的诞生,这怎么不算是见证历史。
咽了咽口水,还是会觉得很惊悚。
杀生丸抿了抿唇,面色一冷,对于自己的猜测心底确信,但具体还是得去战场才能知晓。
于是乎,杀生丸只是说了句:“击杀海族后,同我去战场可好?”
战场?
应该指的是白犬和豹猫的战场吧?花弥挠了挠额头上的犄角,一口应下:“好啊。”
杀生丸的神情明显温和,微微垂眸,俯身凑到花弥身侧,手掌搭在她的脑袋上,缓慢揉了揉。
说起来,他现在毒素已经解除,花弥又一贯很想……
眸色骤然幽深。
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花弥只觉得有一股冷气席卷而过,狐疑的抱紧杀生丸的绒尾左右看去,破开浓雾的太阳显得温暖,她挠了挠脸颊,语气奇怪:“我刚刚怎么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说着,她警惕起来:“难道还有妖怪?”
杀生丸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伸出手搭在她的腰腹,绒尾把她圈起,声音平静无波:“许是刚刚受的伤还没完全好吧。”
是这个原因吗?花弥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手握住杀生丸的手。
“咳咳咳——”眼见气氛越来越诡异,刀刀斋轻咳两声,把打造好剑鞘的爆碎牙递给杀生丸,开口:“刀鞘已经制作好了,杀生丸,既然你已经召唤出爆碎牙,那么也明白自己所要走的道路。”希望,你可以成为比你父亲更强的妖怪。
而后,刀刀斋又把重新加固封印的镜子递给花弥:“这个给你,这面镜子用来做神灵的武器倒是很不错,不过是否能够驯化对方,还是看你自己,我只能给你加固一层封印。”
接过镜子,入手沉甸甸的,镜子正反两面都可以照见,现在更像是那种手持镜,边缘镜框的图案也变得更加精致。
“谢谢。”花弥认真道谢,至于对方说的,用来做神灵的武器,花弥脑海中似乎有这方面的内容浮现,等闲暇时可以研究一下。
杀生丸也冲刀刀斋点头示意,从怀中取出一截树枝,是那古树被游鱼吸食后残留下的枯树根,扔给刀刀斋道:“报酬。”
刀刀斋举起一看,眼神一亮,用喷了火,但那木料毫无变化,一样枯败残破:“是锻造的好材料,没想到杀生丸你,真的长大了。”
眼中升起老怀欣慰的感叹,刀刀斋不怕死的伸手用力拍打杀生丸的肩膀,在他逐渐不满杀意的目光下,悻悻收回手,迅速跑路:“那么,就暂时先这样吧。”
杀生丸看向爆碎牙。
花弥也盯着爆碎牙。
见她一直盯着,杀生丸主动把剑递过去,丝毫没有自己半身被垂涎的怒意,语气平静,甚至隐隐带着点笑意:“想摸?”
真有点垂涎欲滴,花弥含蓄一下,手指已经勾了上去:“可以吗?”
“嗯。”杀生丸并不介意她摸爆碎牙。
“爆碎牙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花弥试探性的摸了摸爆碎牙,偷偷摸摸的用余光感杀生丸。
虽不懂她在想什么,但杀生丸还是有问必答:“对。”
“那我摸它,你有感觉吗?”语气骤然变得欢脱,花弥抚摸爆碎牙,满脸期待的看向杀生丸,一体同感什么的很带劲啊!
比如抚摸爆碎牙的时候,杀生丸也会有感觉。
然后哦~刀柄Play吗?很刺激的样子。
满脑子都是各种小剧场,花弥蠢蠢欲动,满脸殷切。
杀生丸陷入沉默,很显然,他没想到花弥会这么问,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缓慢低头看向正在抚摸刀鞘的花弥,唇瓣微动,端着一贯风轻云淡的散漫姿态,杀生丸淡淡开口:“想知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想知道!作为一个标准的LSP,花弥的小尾巴晃得飞快,兴奋点头。
神色淡淡的看向她的尾巴,杀生丸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耳边听到罗刹跑来的声音,俯身,凑到她耳畔,平静且波澜不惊的口吻:“你自己试试。”
似有若无的呼吸擦过耳垂,引得周身泛起细细密密的酥麻,花弥不自觉的抖了下,连带着尾巴的晃动都随之停住。
自己试试?
怎么试试?
等、等下,这台词像是从杀生丸嘴里说出来的吗?
正准备张口,听到罗刹过于欢脱的声音:“花弥、花弥!我给你打来了猎物!”
看到小家伙已经朝着兔子进发的跑步身影,莫名心虚的花弥一秒站直。
她刚刚什么都没干!
兴冲冲跑来,身后的邪见拖着比他大数倍的猎物,正准备抱怨,恰好撞到突然停住的罗刹后背,而罗刹正一脸疑惑的注视他们俩,眼神疑惑,瞧见蛇尾勾在杀生丸的腿上,犹豫了下:“你们俩……额……那我走?”
花弥顿时生出一种……爹妈干坏事,被自家幼崽逮住的既视感。
杀生丸瞥他,冷酷开口:“嗯,你走。”
罗刹:……
花弥:不愧是你啊!
……
罗刹没察觉眼前两妖之间的暗流涌动,本狗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哀哀怨怨的看向杀生丸,嘴里说着夸张的台词:“杀生丸,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冷漠看去,对幼崽这种生物并无任何怜悯之情。
罗刹一脸不可置信,见花弥也没说话,勃然大怒的怒……了一下下:“呜呜呜——我不要跟你们两个好了!”
离开之前,不忘把食物和邪见一起带走。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有眼色,还是该吐槽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吃。
总之,碍眼的家伙离开,杀生丸看向花弥,平静道:“要试试吗?”
不得不说,云淡风轻的家伙,一本正经的说出可怕的台词才是最诱蛇的。
花弥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杀生丸神色自然坦荡,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惊悚台词。
【闷骚!】
哦不对,现在貌似是闷骚转明骚。
蛇尾悄咪咪的戳他后背。
杀生丸垂下手臂,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尾巴尖,放在手中,缠绕在手指间把玩,微凉的触感,鳞片凸起的质感很清晰。
有点痒,试图抽回自己的尾巴,却发现这家伙竟然不松手,花弥难以置信的看他。
只见杀生丸慢悠悠看来,神色寡淡且平静,嘴角微微扬起,视线对视上时,清晰的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笑意,不等花弥龇牙,他又极为自然的转回目光,把视线投向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罗刹。
花弥终于悟了,这就是禁欲系的诱惑吗!?
很好,她被诱惑了。
蛇尾羞羞答答的绕着杀生丸的手指,缓慢往他袖子里的手臂钻,结实有力的小臂,手感、哦,不对,是尾感Q弹,偷摸的用尾巴尖划来划去,她甚至听到一声骤然错拍的呼吸声。
偷摸看向杀生丸,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端着,面上不动声色,相当淡定。
“晚上试试?”脑子一抽的花弥大胆发言。
杀生丸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很明显。
明显的让蛇害羞了一下下。
过了会儿,另一侧巡查的弥野也会来了,看到杀生丸已经回来,松口气,跟着走上前,开口道:“鬼应该已经全部消失了,山里的雾气也全部散去,除了还有一些鬼气。”
一想到对方刚刚还在勤勤恳恳干活,自己却和杀生丸打情骂俏,花弥内心羞愧一秒,随即坦然,这事是弥野祖宗搞出来的!
父债子偿!
没毛病!
一脸坦然的花弥看过去,见他手中带着一珠串,问道:“你要超度那些村民吗?”
弥野点点头,阳光从他头顶照射而下,身旁是一棵断了半截的树,半明半暗的身影寂然伫立,眼神中透着一丝淡然的神性:“嗯,我想在这留几天,把他们的亡灵超度了。”
“需要帮忙吗?”花弥主动问道,窃取羽衣的不是村民,他们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死去多年无□□回,在迷雾中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不了,他们是从鬼变回人,超度的话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弥野婉拒,他看得出来,这几位还有其他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和杀生丸在一起需要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见他这么说,花弥也没继续请求。
在罗刹吃完饭,花弥和弥野交流了一些关于阴阳术的咒法,以及关于镜子的来历对方也给了一些猜测。
说到这个——
“山神确实会用法器把自己多余的信仰之力储存起来,在必要的时候转化为力量。”不得不说,博学还得看弥野法师,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绸布,上面有一些关于神灵的记载。
他把那东西递给花弥,道:“这是我游历的时候,偶然收到的,关于山神信仰之力的一些记载,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送给你吧。”
如果这是游戏,花弥此刻的大脑里一定能听到一声【滴!恭喜获得特殊道具:山神的传承】
顿时,花弥看向弥野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简直就像是看到财神爷。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弥野后退一步。
花弥一把握住他的手,满脸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弥野法师你不是什么扫把星!你就是专门给道具的NPC啊!”
虽然不懂什么是NPC,但是扫把星三个字他还是知道的,弥野默然垂泪,小声吐槽:“到也不算是扫把星吧。”
“不,你当然不是!你可是幸运星!”花弥超兴奋的说到,一点不推脱的收下了山神手札,比起青苍那不靠谱的家伙,给的传承老是跟信号不好似的,断断续续,还是弥野法师靠谱啊。
总之,无论什么星,弥野现在就一个念头,拜托她赶紧离开吧。
就此,在罗刹和邪见吃完饭后,把剩下的羊腿肉留给了弥野法师后离开。
罗刹已经默认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小弟,一脸恋恋不舍的挥手:“弥野法师,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呀!”
“一定要来找我呀!”
“我会给你留食物的!”
罗刹的声音随着风声远去。
风中凌乱的弥野法师,拿着那条被啃食的乱七八糟的羊腿看了看,再抬头,是罗刹潇洒挥手的身影,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幸亏没有一起游历!
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一个饲养犬妖幼崽的人类法师。
杀生丸和花弥告别弥野法师后,继续往海族领地走去。
离开山脉有两条路可以前往海族领地,水路和陆路。
不过白犬一族都不太喜欢水,会把皮毛打湿,所以在罗刹严肃的拒绝下,他们选择陆路。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迷路了。”花弥忍不住长叹。
在前面带路的杀生丸微妙一顿,凉凉看她一眼,花弥报以无辜笑容。
战争时代,未开发的地区实在太多,即使离开丛林山脉,也不过是从一个丛林进入了另一个丛林。
地上布满苔藓,菌类长在树根旁。
多了爆碎牙,杀生丸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连带着见罗刹走到一半开始耍赖都没直接拿妖力威胁他。
只是冷冷看他。
已经走了四个小时,深觉自己的活动量已经足够,罗刹在地上滚来滚去,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小孩子耍赖的招数:“呜呜呜,跟你一起游历,我都饿瘦了,你这样对得起我的……肉肉吗?”
花弥看他肚子上三层肥肉丝毫不减的Q弹,其实她觉得,还可以再“虐待”一点。
说起来……
“这里是哪里?”花弥对方向认知能力很差,从一个多小时前,他们就进入了一片长势茂密的榕树林,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出去。
不得不吐槽,他们一路上遇到这么多事,竟然还没到海族,实在匪夷所思。
怪不得犬夜叉他们收集四魂之玉那么麻烦,在战国出行果然很麻烦,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在荒郊野岭。
是的,花弥已经感觉他们再次光荣迷路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原著内,每次除了找奈落和揍犬夜叉的时候,杀生丸都在走走走了。
大概率……
杀生丸的方向感也不咋地。
阳光逐渐暗淡,走了大半天,四周景色毫无变化。
谷中已经是夜晚,再加上大概率又迷路,前面的路也不太好走,花弥想了想:“要不,今天就在这休息吧?”
虽说妖怪不需要考虑睡觉问题,不过这边都是高壮的榕树,光是树根就足以容纳三四个成年人,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也很好,中间留有平摊空地,适合升篝火,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休息场所。
不等杀生丸回答,罗刹先欢呼一声:“好耶!”
“走吧走吧,邪见,我们去摘蘑菇吧!”一停下,立刻回复元气,活力十足的罗刹拎着累的半死不活的邪见衣领,试图把他往森林拽。
已经习惯对方的拖拽,邪见摆烂:“你难道不需要休息的吗?”
“你难道肚子不饿吗?”罗刹反驳。
两个小家伙一溜烟消失不见。
入夜,星光璀璨。
树木下的阴影在篝火的燃烧下变得清晰。
撑开的结界庇护着这一方天地。
夜晚的森林之中响起蝉鸣,不远处还有野兽的嘶吼,罗刹四仰八叉的睡着,邪见靠在他肚皮上,闭着眼,跟着呼呼大睡。
嗯,丝毫没有紧迫感。
花弥靠在杀生丸身侧,瞥了眼酣睡的小家伙,伸手戳了戳杀生丸的手臂。
闭目小憩的杀生丸睁开眼,侧头看她。
骤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尤其是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幼崽,花弥轻咳一声,压低声音,用气音问杀生丸:“要不要去快乐一下~”
雀跃的小尾音响起。
杀生丸喉结动了动,清晰的感觉到,从狩衣的下摆钻进去,贴着他的后腰,隔着亵衣往他前面探去,微凉的指尖摩挲过绷紧的腹肌,像是在探寻什么。
指腹毫不客气的在隆起的腹部轮廓上勾勾搭搭,似有若无抚摸,带起一丝丝瘙痒。
蛇尾晃晃悠悠的缠绕上杀生丸的腿。
杀生丸眼眸微沉,突然记起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解了毒,瞧见她蔫坏的表情,不动声色的伸手按住她试图往下的手,语气低沉:“要试试?”
“当然啦!”主打一个头铁,花弥的目光一个劲在爆碎牙上流连,不忘好奇问道:“所以,你和爆碎牙可以同感吗?”
她觉得应该是可以自由选择同感或者切断吧?毕竟爆碎牙是从杀生丸体内诞生的剑,和铁碎牙与天生牙不一样,这么一想,简直刺激欸。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声,远处的篝火被风一吹,光线骤然明明暗暗,火光与他赤金色的眼眸交相辉映,一时间叫蛇无法分辨出他此时,眼中的微妙情绪。
“不后悔?”他问。
花弥大震惊:“谁,我吗?”
小尾巴摇的更欢快了,仗着这家伙现在不行,挑衅似的看向杀生丸:“你松手试试,我肯定不逃。”
杀生丸都邀请了,花弥岂会错过快乐。
“那~爆碎牙借我?”花弥暗搓搓。
杀生丸轻笑,笑容意外明媚,带着俊雅贵公子的从容:“好。”
……
“杀生丸——”花弥突然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
走在她身侧,杀生丸侧眸看他,只见她脸上透着一股揶揄,根据他对她的了解,这家伙大概率又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只听到花弥说道:“你说我们这像不像是在偷情?”
“……”杀生丸觉得自己有点绷不住。
丝毫没发觉杀生丸脸色诡异,花弥自顾自的说道:“简直就像是背着孩子偷偷搞事情,试图怀二胎的家长。”
“……”杀生丸再次沉默。
抿了抿唇,忍不住反驳道:“二胎?”
“哦哦,头胎就是罗刹啦。”花弥道:“四舍五入就是让罗刹平替一下。”
替身文学嘛,好理解。
杀生丸忍无可忍:“我杀生丸的子嗣,绝对不会像罗刹。”一样没用。
后面四个字,杀生丸并没有直白的说出口,但花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啧啧啧,她已经可以想象罗刹听到的时候,躺在地上撒泼的模样了。
从榕树林走出,是一片更壮大更宏伟的树林,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
很显然,杀生丸的方向感不一定好,但是找东西绝对是一流水平。
流淌在庞大古树之中的深潭,清澈见底,靠近一处断崖,是从崖上往下流淌的活水。
靠近,发现寒潭一侧已经是在悬崖边缘,凸起的树根之下,是万丈深渊。
抬头往上,是璀璨星空。
花弥砸吧两声,四下环顾,兴奋开口,刻意压低声音,偷情的感觉更强烈了:“在这种地方搞颜色,有点……咳咳,刺激啊。”
嘛,作为野兽系的妖怪,羞耻心什么的并不多,只要没观众,花弥都能接受。
这算是野外Play?主打一个刺激。
杀生丸本以为这家伙会腼腆一些,但显然,他还是小看了蛇的羞耻心。
花弥把蛇尾放在水潭之中,感受了下温度,对妖怪来说并不冷。
背对着杀生丸,属于天女的羽衣披在她身上,淡粉色的薄纱褪去,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背脊线条流畅漂亮,蝴蝶骨清晰可见,纯白的抹胸挂在胸后的位置,隐约能够看到正在舒缓呼吸的前胸。
柔软如海藻的淡蓝色长发垂落在水中,带起一层层水波纹。
蛇尾不知何时化作双腿。
她微微侧目,眼神骤然变得单纯灵动,歪着头看他,问道:“你是谁?”
杀生丸眼神困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翻脸不认妖”。
星光璀璨且耀眼,于天空中倾泻而下,落在她本就白皙的肌肤上。
伸出手,水在掌心滑落,溅入谭中。
下一秒,已经自觉进入【天女被人偷看洗澡】剧情的花弥解开胸前的束缚,跳脱而出,随手把抹胸扔到羽衣上,趴在谭边的石块上,歪着脑袋,语气肯定:“你在偷看我洗澡。”
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深刻了解对方,杀生丸似乎已经意识到她准备做什么。
毕竟——
幽深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天女羽衣,再扫过深潭之中的山神,各种意义来说都不算是不解风情的家伙,杀生丸莫名的和她的脑回路产生了共鸣。
“……”就、挺猝不及防的。
一步步走过去,杀生丸没回应她的话,他比较好奇,这家伙还能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台词。
很显然,杀生丸小看了花弥的“不要脸”属性。
见他缓慢走来,丝毫没有一般天女看到陌生男性的惊慌失措。
她反而往后仰去,双手环胸,靠在石头上,从水中伸出脚,脚尖微绷,圆润小巧的脚趾对准杀生丸,水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流淌,白润的肌肤在明亮的星光下,像一块玉做的凝脂。
起伏的胸口什么也遮不住。
仿佛是带着古老的妖术,杀生丸的视线被她的动作所占据,在深潭边停住脚步,长身玉立。
“脱了。”花弥微微扬起下颌,极乐之夜,像个傲慢的天女,眼神之中充满打量和挑剔。
并未因此感到愤怒,杀生丸的手微微动了动,目光看似平静,眼中幽深一片,似在打量着什么,就像是猛兽突击捕杀猎物之前的细细端详,思考如何能一击毙命,不让猎物有挣脱的可能。
见他没动作,误以为杀生丸这家伙又开始矫情的端着。
花弥撑着小臂,从水潭中半起身,灵巧敏捷的像个猫儿,她凑近杀生丸身前,因她在水潭下,而杀生丸站在岸边,以至于她俯身凑近时也只到杀生丸的胸口。
尖锐的铠甲在夜晚带着森冷的寒光。
胸腹随着呼吸轻轻鼓起又收缩,杀生丸身后是一片深邃漆黑的森冷,带着腐朽和糜烂的气味。
而她身后,确是满天星辰,极为耀眼璀璨。
“你不是来献身的吗?”抑扬顿挫的嗓音响起,花弥凑到他脸旁,错落的呼吸,带着勾人意味的嗓音,手指抬起,绕过他的脸颊。
起风时,树上的藤蔓垂落一侧,杀生丸的绒尾似乎也被风吹动,绕过眼前山鬼的后腰,圈了一周,垂在她身后。
花弥往后看了眼,眼神古怪,一秒破戏,兴奋的问杀生丸:“这像不像是我长出的尾巴!”
当蛇太久,已经忘记当狐狸的感觉。
见她兴奋的晃动腰肢,让绒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杀生丸的眼神骤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化被动为主动,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往下,落在她摇曳的腰肢上。
“想要尾巴?”他问。
花弥嫌弃脸:“你这个毛茸茸是不懂我这种鳞片系的痛!”
能够选,谁不想当个毛茸茸。
对于花弥听不懂的话,已经可以直接无视,杀生丸淡定的伸出手,铠甲上的红绳被抽开,铠甲应声而落,露出里面纯白绣着樱花纹饰的狩衣。
他把腰间的爆碎牙解开。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举动,但花弥总有种自己在耍流氓的即使感,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他身下,衣料摩擦的声音传入花弥的耳中。
有点鼻子痒痒的。
手指无意识的捏着绒尾,心脏跳的很快。
花弥坚信,宽衣解带四个字充满文学魅力。
她上次都没看到!
“解开——花弥——”杀生丸穿着纯白狩衣,没有继续动作,反而看向眼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家伙,嘴角向上勾起,真情流露时的笑容不带任何杀意。
浅淡,柔软的笑。
花弥的手指蠢蠢欲动,这样就像吓退她吗?
不显然是不能的。
紫红色的腰带随风飘扬,只需要轻轻拉扯,就能轻易解开,但花弥是那种会听从指挥的家伙吗?
不,显然不是。
在杀生丸安静等她时,花弥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莹白带水的手臂往前一伸,从铠甲中把爆碎牙捡了起来。
有别于天生牙和铁碎牙,爆碎牙是从杀生丸身体内诞生的剑,属于半生武器的一种,也可以被称之为另一个他。
杀生丸站着没动,赤金色的眼眸微微瞥向她的动作也没阻止。
花弥抢了爆碎牙后就直接远离某个危险的家伙,趴在水潭中肆意打量爆碎牙,剑身刻着复杂繁琐的纹路,不是平面,而是带着轻微的凹凸不平。
爆碎牙砍坏的物体或□□无法再生,并且会持续受到伤害,直到毁灭。
与其说,爆碎牙是代表杀生丸超越父亲而诞生的剑,不如说,爆碎牙是杀生丸放弃对父亲力量的执念,开始成为独当一面大妖的见证。
柔软的胸口贴上爆碎牙的剑鞘。
杀生丸突然感受到心脏猛地收紧,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链接着他与爆碎牙。
似融为一体,清晰感受到爆碎牙的律动。
又像是回馈杀生丸心底的情绪,爆碎牙发出嗡嗡颤鸣。
嗡嗡嗡的……
虽然不太好,但满脑子黄色的花弥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成人多功能小玩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强有力的震动频率,这震动感觉。
花弥咽了咽口水,就其实自己给自己带来快乐这件事,作为一个成年女性,有什么错!
而且爆碎牙还是杀生丸的半身,四舍五入……
她在跟她的男人快乐,有什么错!
理不直气也壮,
花弥咽了咽口水,于是乎,鬼使神差的……
爆碎牙没入水中。
杀生丸猛地瞪大眼。
深潭幽暗静谧,榕树葱翠,带着一种永恒不朽的假象。
而他清晰的感受到,爆碎牙被夹住。
嗡嗡铮鸣声随着杀生丸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变得更加强烈,像是在火堆里扔了煤矿,瞬间火焰猛地往上窜,熊熊燃烧。
花弥面色绯色,半仰着头,眼神中充斥着纯粹、未经打磨的清澈欲念。
胸前挤压着爆碎牙的刀柄,轻微凹凸的质感,微微带着点粗劣,剑身很重,带着一股属于杀生丸的梅花气息,粗糙的剑身摩擦着细腻光洁的肌肤。
明亮的星光倾斜而下,杀生丸眼中生出杀意。
只不过,杀意不是对着花弥……
而是——
直勾勾盯着被埋胸的爆碎牙,眸色幽暗,杀生丸咬了咬牙,后槽牙收紧,手指捏起,逐渐用力。
纯白狩衣褪下,垮裤落在草地上,霜白的长发落在身后,被星光笼罩的白皙肌肤,只不过浑身肌肉都死死紧绷着。
笔直修长的小腿上带着妖纹,腰腹也有,再往上便是脸颊,惯来清冷淡漠的脸此刻略显阴冷,赤金色的瞳眸倒映出水中抱着爆碎牙起伏的身影。
爆碎牙发出清晰悦耳的嗡鸣,激荡的水面逐渐荡漾。
丝毫不觉哪里有问题。
逐渐上头的花弥忍不住抱紧爆碎牙。
仰起头,蛇本能的喜欢缠绕棍状物,把自己挂上去。
水波荡漾起,双腿交叠,爆碎牙简直就是自动系快乐玩具。
有点上头,花弥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当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或许还有杀生丸。
幽潭静谧,倾长的身影没入水中,爆碎牙被从她怀中抽走,正沉醉在快乐之中,满脸绯色的花弥茫然的看向身前,阴影落下,一抹红在眼前闪过,紧接着脸颊被捏住。
杀生丸包含杀念的眼神落在她眼中。
视线微微瞥去,发现爆碎牙已经立于谭边,抬起头看它,似乎能看到它剑身上莹亮的液体。
下一秒,爆碎牙撑起隔绝视线的碧绿结界。
没有月亮的夜晚,苍穹之上只剩繁星。
而她好似站在悬崖的一侧,只要往后靠去,就能感受到身体腾空的窒息感。
第65章
赤金的眸色浓烈深邃, 是要溶于黑暗。
绒尾垂落在耻骨,在她后脊骨连接脊椎骨的地方耷拉着,细碎的绒毛轻轻拂动, 似有若无的擦去,顷刻间犹如落了水,被打湿。
显出几分湿漉漉的狼狈。
花弥看向被扔到一旁的爆碎牙。
爆碎牙依旧在颤鸣,对它剑身上亮晶晶的粘稠, 花弥愧疚一秒, 随即理直气壮,打标记是妖怪本能!
她似回味一般舔了舔嘴角,别的不说,真的很快乐就是了。
正准备伸手试图把爆碎牙勾回来, 手还没探过去,就被拦住。
有一种被剥夺了小玩具的失落。
慢悠悠抬头, 眼前堵着一具健硕有力, 八块腹肌尤为清晰的身体, 而身体的主人杀生丸正眼神幽暗, 似看猎物一般盯着她。
眼见爆碎牙回不来了,花弥眼神颇为哀怨,吐槽道:“好歹是你刚出现的伴生剑, 就这么对待它不好吧?你的爱消失的也太快了。”
杀生丸用手圈住她的腰, 低头看她, 微微扬起眉梢,似乎在说:这是谁的错?
谁的错?
反正不可能是她的错, 她就是个玩玩具的, 有什么错?
于是乎,丝毫没有反省意识, 心思坦荡,只想玩玩具的花弥伸手,拍了拍杀生丸的肩膀,语重心长:“作为妖怪怎么能抛弃自己的武器呢。”
“我跟你说,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武器是很重要的!你这样的话,爆碎牙会伤心的。”所以赶快把她的快乐还给她!
作为“不行”的杀生丸,她当然要选择可爱的爆碎牙。
“哦?”杀生丸垂眸看她。
眼神看似平静无波,深邃撩蛇的眼眸深陷眼窝,五官立体,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股子贵族式的从容优雅:“射程之内吗?”
“……”别的不说,她觉得杀生丸在耍流氓。
疑惑看他一眼,对方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从容,很好,但她没有证据。
“武器的话,除了爆碎牙,还有。”杀生丸语调依旧不疾不徐,自带风轻云淡的从容。
还有武器?
花弥诡异看他,这都光——
嗯?
等下。
她似乎理解了杀生丸的意思,不可置信的抬头,“武器?”
“不信?”杀生丸眉梢轻抬,眼中闪过微光,顺势握住她的手。
大脑有点混乱,又有点清醒,但就是……她要不要矜持一下?克制一下?优雅一下?
脑海中的小人在疯狂打架。
算了,她都这样了,都快把自己饿死了,还端着干嘛,这回不需要杀生丸主动,花弥自己主动。
“……嘶!”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瞪大眼,深深呼吸,抬头,看到杀生丸那张妖冶漂亮的脸,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啊。
深吸口气,花弥真诚评价道:“口径很大,杀伤力一定很强。”
杀生丸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花弥握住子弹匣,不偏不倚的捏了捏,语气更真诚了:“弹药充足。”
杀生丸头痛,他发现自己总是小看这个家伙,尤其是……
在她的蹂躏下,压下喷薄欲出的念头。
响应心底最深处的召唤,杀生丸摁住她的腰,水下幽暗静谧,世界似乎在一片寂静之中。
枪口抵在她的后腰处,獠牙忽隐忽现,杀意凛然。
花弥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毒牙,毒液渗出时带着微微苦涩,咬紧牙关,不让毒牙弹出。
妖怪和野兽一样,对于来自身后的危险总是格外敏感。
而此刻,她的动作,让杀生丸只需要微微低头,就能够叼住她的脖颈,兽类妖怪的本能,喜欢叼着幼崽或者伴侣的后颈。
微微挪动充满杀意的长枪,尖端对准她的脊骨,一寸寸抵在血肉之中。
花弥猛地打了个哆嗦。
潮湿粘稠,像是雨后的青苔,泛着一股淡淡的粘稠感,从脊骨往下挪动,深陷于一片柔软如苔藓的湿地。
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水压和另一股力道同时出现,像是想要把他推开。
挤压而来的瞬间,感受到清晰的疼痛,转瞬即逝间。
迅速又升起一股酥麻的愉悦,令他不自觉的往前。
缓慢的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深陷肉中,痛感带起一丝丝理智,杀生丸眼中的情绪更盛。
触碰时能够明显感受到她在微缩。
花弥感受到骨头酥软。
害怕?
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他都不行,她怕什么?
耳边是杀生丸逐渐沉寂消亡的呼吸声,树下亮起光,星光形成一条银白色的缎带,属于仙女的羽衣并非风吹起,缠绕住爆碎牙。
轻薄的衣料柔软的挂在爆碎牙之上,刀柄被柔软的布料丝丝环扣。
就像是此刻,杀生丸强势介入。
从脊椎骨仿佛过电一般,浑身颤抖,那种感觉,比爆碎牙的颤鸣更强烈。
花弥瞬间蔫儿了,有点不敢动,又有点……想自助。
比起爆碎牙自带震动模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便控制无压力,那么杀生丸的凶器就是完全的反义词。
唯一值得表扬的大概只有翘起的弧度很漂亮。
低头看向水中,那漂亮的弧度映入眼帘,嗯,看起来就很好挼。
眼眸半敛,杀生丸注视着她咬住的下唇,从胸腔带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上升或者沉浮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像是被束缚住。
“我可以吃自助餐吗?”花弥真诚回头,仰头看下杀生丸,看到他绷紧着的唇瓣,微微抿起,唇角下压。
忍受着体内一点点蹿起的火焰,骤然听到她的声音,杀生丸眼中闪过疑惑,低头看她,不由自主开口:“什么?”
花弥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眼神闪闪发光,“吃自助餐!”
怕杀生丸不懂什么意思,她极为自然的动了动。
原本就紧绷的杀生丸骤然咬紧牙关。
挤挤攘攘、拥拥簇簇。
如逆流而上的游鱼,在产卵季逆流,即将投入更幽深的海底隧道,产下自己的卵。
磨动,紧实绷紧的腿部肌肉收紧,生出一股空落感,心脏跳动,声音回荡在耳畔,胸腔震动,带动升起的情绪。
骤然有一种被挤压的痛感,杀生丸绷紧肌肉,手臂上青筋变得清晰而明显,抿起的唇接近一条直线。
出于本能的沉没,开始寻找正确的道路。
扶着他的胳膊,花弥再次感叹,双腿就是没有尾巴好用,不然这个时候,蛇尾就可以缠绕住他的小腿做支撑,而不是自己的腿被绒尾缠绕住。
微微往后看去,眼中被挑起欲念,绯红的眸色,透着潋滟的漂亮眼眸。
在他强势的羁押下,不由自主的分开,腰部往下,微微扬起下颌。
像个等待抚摸的猫儿,翘起臀部,压着腰,挂在身后的绒尾垂在身后,一下一下的抵压。
“额~”
眼中逐渐升起贪婪,花弥往后看去,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一瞬杀生丸忽然笑了起来,深深感受到,这家伙完全就像是被欲望掌控的幼崽。
臣服于妖怪的本能。
跳动着的心脏忽然不再那么急促,杀生丸俯下身,轻轻咬住她的脖颈。
并不痛,但是有点奇怪。
杀生丸一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自然的覆在她的手背上,以十指相扣的目光,缓慢扣进去。
与此同时,仿佛再也顾不得其他。
高大的躯体压下,后颈传来轻微刺痛,本能的咯噔一声,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花弥的心随之颤动,感觉不对劲。
一点点、压弯了腰,绒尾在细细的小腿上灵巧翩跹,她想回头,却无能为力,只能轻轻颤抖。
卡在她双髀间,劲瘦的腰身抵靠着。
埋在绒尾之中,腰部被他的手按住,浮于上方的恐惧与期待让她心跳加速,白皙笔直的腿绷紧着,绒尾顺着胫往上。
“花弥——”脊骨顺着腰肢一路向下压,温热的胸膛覆盖上:“别怕。”
耳边似乎响起他的笑声,尖锐暴躁的轰鸣席卷大脑。
曲折蜿蜒,有那么一瞬间,心脏仿佛死去,不再跳动,恐惧弥漫。
她甚至脑海中幻想出被穿透的气球。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甚至已经幻想剧痛袭来的感觉。
“嗯——”痛感升起又转瞬消失,快的就像是从未出现。
不一样的构造,让妖怪的痛感很轻微,紧随而来是巨大的空虚和愉悦。
动了动,完全没有痛感,花弥眨眨眼,提起的心骤然落回肚子,但多出一个异物的感觉还是有点强烈,不自觉的挤压了下,后知后觉的感叹了一句:“对哦,我是蛇欸。”
“等——”
“等下!”
“杀生丸你不是中毒了吗?!”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花弥挣扎了下,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还有空想这种事吗?杀生丸不得不松开她的脖颈。
白皙的脖颈上露出尖锐的牙印,但并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
走调的声音略显沉重,杀生丸闭上眼,试图压下那不和谐的暴虐情绪,伸手压了压眉心,开口:“爆碎牙出现,毒解了。”
“???”爆碎牙出现还有这作用!?花弥一整个大震惊。
微微往后看去,俊美无俦的面孔绷紧着,面上似闪过清晰的痛苦,花弥开始反思自己这个时候讨论爆碎牙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沙哑的嗓音耳语响起:“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咳咳。”果然这个时候讨论爆碎牙不太道德,同样像是被火焰灼烧,花弥偷偷看向杀生丸,他感觉更痛苦欸,稍微挤压一下,清晰的看到他额角凸起的青筋。
脑子一抽,花弥问道:“我们这算是行为艺术吗?”
“……”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花弥这家伙在说什么,杀生丸直接无视了她的话,抬起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
背肌不受控制的绷紧,微微踌岔。
杀生丸叹息,沉默,紧接着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的开始进食。
感受到撞击,花弥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撞飞,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皓齿咬着下唇,不知愁苦但只空虚。
所有的一切被夜晚所吞噬,沉甸甸的压在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花弥咬着唇,脑海中幻视草原上捕食的野兽,迅猛急速。
她想要稳住身体,身后胸膛缓慢抵在她的后背,挣扎的想要把他排挤出,眼中闪过无法言语的复杂情绪。
水花四溅。
爆碎牙立在她面前,似透着一股莹润的光。
笔挺的剑身如同杀生丸一般,此刻,爆碎牙正发出嗡嗡颤鸣。
杀生丸忽然抬起手,爆碎牙仿佛响应召唤,猛地从地面飞起,投入杀生丸手掌之间。
花弥:???
爆碎牙还有这作用!?
等下,这个时候杀生丸召唤爆碎牙做什么?
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急。”
花弥:???
谁急了!?
等等、爆碎牙想干嘛!?
第66章
清晰的感受到爆碎牙的存在。
同样, 清晰的感受到杀生丸的存在。
无法忽视。
充满恐惧与生机。
嗡嗡作响的爆碎牙简直可怕。
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愧是杀生丸啊,连这种事都无师自通吗?
他到底把爆碎牙当做什么了!
这种时候, 不用继续嗡动啊!
恼羞成怒的花弥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压住对方,自力更生,还颇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昂的高傲。
半撑着, 腰下升起一股酸麻,杀生丸粗喘着气,支起半身,黑暗中深邃的金色眼眸透着微光。
深潭之中, 溅起波澜,隐在暗处的欲念变得清晰, 目光沉沉看她。
胸腔震动, 呼吸声变得悠长, 越发沉稳。
不受控制的挣脱, 杀生丸握紧拳头,压下强烈的欲念,缓慢看她, 微微扬了扬眉眼, 带着一种:【就这】的“嘲笑”。
就这?
就这!?
好好好, 花弥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作为一个知识充沛的蛇,花弥当即选择反杀, 突然收紧, 眼波流转间透着莹润水光,腰部微微翘起。
柔软温热被水流冲刷。
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越来越紧,杀生丸的手背绷起清晰的脉络,青色的经脉在白皙的手背清晰可见。
四肢百骸仿佛被啃食。
固定点不变,花弥往后扬起,杀生丸不得不抵在石头上,后腰搭在绒尾上,被绞杀的感觉越来越强。
顺着水流,花弥起身,挤压的痛感顿时消失。
还没等杀生丸反应,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迎面贴来,手臂犹如藤蔓,攀藤而来,一下子蹭了过来。
杀生丸眼前好似闪过电流,酥麻而起,透着尾椎骨向上攀延,像是雷击木,一瞬间冲入大脑,刺激的他猛然收紧肌肉。
施施然坐下。
起先有些紧绷,主打一个不怕死,花弥稍稍用力,整个蛇往下一陷。
霜白的睫毛轻颤,杀生丸仰起头,怀中抱着她,那双漂亮璀璨的赤金瞳眸,呼吸声有一瞬的停滞。
像是完美的卡扣,交织扣住。
犹如条件反射,杀生丸往上顶,像是想要站起身,还未动作,先一步感受到排山倒海袭来的挤压。
“啊——”眼中透着水光的少女发出闷哼,漂亮的苍蓝之瞳好似被水浸润冲刷,尾音宛转悠扬,黏糊糊又甜腻腻,一点点撩拨他本就不冷静的情绪。
细碎的呼吸变得急促。
感觉自己完成伟大壮举,尽数吃下,自助餐还没开始就已经感觉吃饱了,花弥趴在他的肩上喘气。
腰部发麻,酸酸软软,伸出手指戳了戳杀生丸的脸颊,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好撑。”
面对她的夸奖,杀生丸欣然接受,抬手抱住,往上轻轻一提,撑得不行的感觉顿时散去一些,花弥刚松口气,还没等她冷静,又被松开。
比过过山车还刺激的瞬间。
大脑神经末梢传来清晰的叫彼此头皮发麻的愉悦。
漫天星空之中,雾霭沉沉。
同时动作。
深潭泛起薄雾。
天空之上是无尽的苍穹,星光隐隐闪耀,在满是绿意的深潭之中畅游。
交错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暮的金色从山后亮起,快累死的花弥趴在杀生丸肩上,看着一轮红日从山脉后升起,红色光晕一点点变得清晰、刺眼。
万物寂静,杀生丸抱起她,从水中站起身,伫立于柔和的日光之下,沉甸甸、湿哒哒的绒尾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眨眼间干透,极为自然的裹住彼此。
缓慢的吞吐吸纳,清晨的日光一点点驱散黑暗,细密的光轻洒入山峦之间,明媚而刺眼。
花弥趴在杀生丸怀中,打了个哈切。
嘴里嘟囔着:“好困。”
正常来说,妖怪是不需要睡觉的。
阳光穿过万紫千红,照入浓密的树林,杀生丸伸出手,缓慢抚摸她的长发,妖力作用下,迅速烘干。
冷冽的风吹起,交织在一起的银白与淡蓝长发卷在一起。
花弥抬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灵巧的手指勾住他的喉结,被一把握住,淡然却透着一丝深意:“还想继续?”
瞬间,双腿化作修长的蛇尾,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淡淡银光,花弥往后一仰,一副摆烂的姿态:“上吧。”
风吹过长发,温柔和煦的阳光落在身上,杀生丸低垂眼眸。
啧了一身,俯身,咬住。
尖锐的虎牙抵磨肌肤。
“嘶!”倒吸一口冷气。
斑驳的阳光倾泻而下,瞪大的双眼,近乎不可思议的看向铺散在自己胸前的银白长发。
在白皙肌肤上仿佛绽放出一朵霜雪凝成的花。
被啃咬的轻微刺痛尤为明显,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吮吸,花弥头皮发麻。
你是什么幼崽吗!?
而且她是蛇欸!
谁见过蛇喂奶的!
沿着脊骨不停往上蔓延的电流,仿佛流入四肢百骸,带着无法忽视的感觉,清晰的传递到大脑,多巴胺分泌出的快乐,让她不自觉仰起头。
清晰、明显,充斥着细密且不可控的刺激。
花弥盯着突然埋胸的家伙,杀生丸将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像是控制幼崽一般阻止她的动作。
缓慢抬头时,瞧见她呆萌的模样。
突然大笑,摇着头,亲吻她的唇,手搭在她的身前,似有若无的呼吸伴随着清冽的梅花香,杀生丸凑到她耳边:“还有其他方法,不是吗?”
“……”花弥眼神复杂看他。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杀生丸变坏了!
一秒闭嘴,花弥选择摆烂。
之前树根留下的伤口在羽衣的作用下完好如初,杀生丸为她穿上抹胸,在她胸口位置咬了下,留下一抹近似梅花的图案。
“……”花弥不说话,只是古怪看他。
原来修狗喜欢打标记的行为……白犬也不例外啊。恍然大悟。
总之,花弥心安理得的放任自己睡着,至于回到营地后罗刹和邪见有什么反应之类的。
杀生丸抱着她,没穿铠甲,腰间别着爆碎牙,银发穿过茂密的树林,阳光穿透、树影斑驳,霜白的长发在幽绿之中透着别样的美。
一觉好梦。
妖怪对于睡眠的要求并不高,可能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可能一次性沉睡好几天,当然如果是受伤疗伤那种深度睡眠,一般都是数年。
当花弥醒来时,就看到沉静高贵,充满淡漠疏离姿态的杀生丸正盘腿坐在悬崖边,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而自己……嗯,不出意外,还在他怀中。
视线之中升起一片热浪,花弥扭头看去,山崖底下是冲入云霄的浓浓黑烟,火光连成一片,烧的整个空气都带着一股灼热。
黑漆漆的夜晚,被刺眼的火光照亮,恍若白昼。
花弥疑惑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不然怎么会看到下方的城池被大火燃烧。
“……我没睡醒?”花弥疑惑开口。
身旁趴着的罗刹表情很不对劲,可以被称之为凶神恶煞,从喉咙里发出咆哮,绒毛被风吹动,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邪见在一旁摇头,想要吐槽,又怕被罗刹这家伙报复,硬生生憋着。
杀生丸见她醒来,把目光从燃烧的城池中收回,看向怀中的花弥,风吹起他银白长发,语气平静,“雇佣兵。”
“雇佣兵?”这什么水平的雇佣兵,直接干了一座城?花弥歪着脑袋,问道:“妖怪吗?”
“是人类,叫什么七人队。”罗刹很不开心的晃着脑袋,见花弥醒来立刻告状:“昨天我们遇到一个长得很女人的男人,她竟然把我掳走了!”
说到这里,罗刹简直气炸了:“她竟然还说要阉了我做宠物!”
气的尾巴啪啪作响。
七人队,长得很女人的男人?
别说,花弥还真想起这么个人,蛇骨。
说起来七人队其实就是战国雇佣兵,但是战斗力很强不亚于妖怪,后来被覆灭,死去后被奈落用四魂之玉复活,和犬夜叉一众以及杀生丸进行了一场生死较量。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惹到杀生丸,纯纯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奈落的气味,而原著杀正在报复奈落。
总之,七人队坦白来说就是强一点的人类。
不过听罗刹的说法,他遇到了七人队的人了?
“你被抓了?”花弥好奇看他。
罗刹气的尾巴疯狂甩地:“那个男人耍赖,他玩阴的!他还有队友,队友用毒把我迷晕了。”
哦~花弥恍然大悟,不是所有的白犬都抗毒。
杀生丸凉凉瞥他一眼,寡淡无情:“自己丢的脸面,自己找回来。”
罗刹撇撇嘴,一点都不奇怪杀生丸会这么说,空气中传出各种斑驳奇怪的气味,罗刹安静的趴着,鼻尖嗅了嗅,似乎捕捉到什么气味,猛地站起身,叼着邪见就往下跑。
“啊啊啊——你拉着我干嘛!”
“当然是报仇啦!”
分外理直气壮。
一溜烟,罗刹的身影已经消失,想到罗刹妖力还不算平稳,体内还有诅咒,花弥看向他的背影,戳了戳杀生丸胸口,小声问道:“放罗刹自己去真的没问题吗?”
杀生丸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连续两次都落在同一个人手中,那他可以不用回来了。”
啧啧啧,不愧是大家长杀生丸。
“不过罗刹使用妖力太多的话,诅咒会被激发吧?”花弥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哎呀呀,要是被欺负可怎么办呢。”
捏着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花弥仰头微笑看他。
甚至某只大狗子必须端着,花弥笑眯眯提议:“要不要跟去看看,我们偷偷跟着?”
深深看她一眼,杀生丸哼了一声。
“嘛,早点体验一下带娃的感受也不错嘛。”花弥如此说道。
说起来,花弥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颌:“要是未来生个女儿,可以让罗刹做童养夫嘛?”她开玩笑的。
杀生丸语气骤然冰冷,赤金色眼眸透着凌冽冷意:“杀了他。”
欸?
花弥狐疑看他。
“杀了谁?”
“罗刹。”回答的毫不留情。
等下!
原来杀生丸竟然是女儿控吗!?
……
在罗刹找场子的时候,花弥和杀生丸闲得很。
确实是闲得很。
稀稀拉拉的雨落下。
布满苔藓和鲜花的林子透着水润的湿气,燃了一夜的大火终于在雨水的浇灌下逐渐熄灭。
不知道罗刹现在怎么样,但放在罗刹身上的符咒没有被触动,说明没遇到危险。
密林之中,爆碎牙撑起躲雨的结界,杀生丸和花弥出现在这片无主的森林之中,像是被召唤,花弥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亲切感。
巨型古树宏伟壮丽,苔藓与树根生长交织在一起,古树苍老的树皮透着一股衰败,枝干弯弯曲曲,带着岁月的痕迹。
也许是成为了山神的缘故,花弥现在对这种充满岁月感的生命自带一种亲昵。
伸出手搭在树上,甚至能够听到树的“声音”。
一种空灵、寂寥,带着生命的回响之声。
有一种她本与山林是为一体,彼此相融、彼此共知的感觉。
她站在树根上,神情是少见的庄严肃穆,伸手搭在树干上,灵力从她身上浮现,化作绿色的光点,缓缓渗透入树干之中。
裂痕穿过枯萎的树干,裂隙中还生活着不少动物,松鼠或者鸟,它们正探着脑袋,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妖怪。
耳边是稀稀拉拉的落雨声,眼前带着不知岁月的年轮清晰呈现,透着沧桑与落寞,但触碰时,花弥又清晰的感受到树的开心。
像是欢迎她的到来。
欣喜于再次看到山神。
说起来,这片林子也没有山神庇护吗?花弥好奇的询问。
但显然,树和动物很难表述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似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它们的欣喜与快乐。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就当你们的山神叭!”划分领地绝对是每个妖怪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花弥欢快的摇着蛇尾巴,一秒决定,给自己多增加几个地盘。
她是一只拿了编制的蛇,怎么可以没有领地呢?
杀生丸站在她身后,忽而抬起头。
山林之间忽然起了一阵声音,很细碎,像是从远方而来,没有飓风,但所有的树都随之摇摆起,晃动树冠,发出清晰的簌簌声。
他目光一凛。
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男人,深陷于锁链之中,双手被束缚,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在混乱于死亡的边缘,像是被囚禁在远古大地即将死亡的神祇。
“杀生丸?杀生丸——”
属于花弥的声音再次响起。
恍惚间回过神,即使没有和那人对视,杀生丸依旧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颤。
“杀生丸?”
花弥疑惑的看向他,眼神中透着忧色。
腰间清晰的感受到爆碎牙的嗡鸣,杀生丸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摁住爆碎牙,刚刚那一幕被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他看向花弥,语气平静:“怎么?”
“你怎么了?”花弥诡异看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难道是太累了?”
啊——
毕竟说起来,杀生丸好像抱着她走了一整天。
她大概、或许……还挺重的?
抬手握住她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绒尾随风飘扬,回过神,杀生丸淡淡摇了摇头:“没什么。”
啧啧啧,果然,以杀生丸的性格,就算是真的累得不行,也不可能说出来。
花弥内心再次吐槽,不愧是偶像包袱超级沉重的大狗子。
“结束了吗?”杀生丸选择转移话题,询问花鸣是否结束了和山林的沟通。
作为山神,花弥大概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都没有自己领地的神祇了。
提到这个,花弥眼神瞬间发光:“完成了!这片无主的山林现在是我的了。”
兴奋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路上随便走走,结果被告知中了三千万!
欣喜的甩着蛇尾巴,花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而且我好想可以吸取山林的力量,也可以回馈给山林力量。”
闲来无事,花弥拿出了弥野法师给的【山神手札】
手札第一个记载的就是【死灰复然】
花弥研究了一下,作势准备给杀生丸表演一个。
脑子感觉:我会了。
合上手札,花弥露出自信的笑容:“杀生丸你可要看好哦。”
本能且微妙的感觉不太对劲,杀生丸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山神的力量应当不会出错吧?他是这么想的。
清透的雨声带着席卷而来的水汽,花弥看向林中被雨雾覆盖的山林,沉下心,沉寂下的面容透着一股神性,看见她苍蓝色透着薄凉的眼眸,杀生丸恍惚走神,带着莫名的熟悉。
顿然,山林之中风雨大作,花弥身上爆发出一阵清爽的灵力。
杀生丸感受到四周树根似在晃动,出于对花弥的信任,他没有动。
肆意生长的树根突然从泥土中抽出,犹如疯了一般开始晃动,动作极快的捆绑住杀生丸的四肢。
杀生丸:?
死灰复燃?
这看起来像是准备把他杀了。
细长且尤为灵活的树根缓慢收紧,杀生丸呈现“大”字型被捆绑住。
“这样?”他问,丝毫没有紧迫感。
站在树根下的花弥蒙圈。
这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被架在半空,绒尾垂在杀生丸身后,感受了□□内的妖力,并未被封印,而花弥停止吟唱后,那些树也停下躁动,单纯的囚禁着杀生丸的身体。
本质上,只需要爆发妖力就能挣脱,但杀生丸并没有动,低垂着眼眸,淡淡凝视她的眼。
正准备道歉,把他放下来。
花弥仰起头,陡然顿住。
这居高临下的俯瞰,这任人摆布的姿态。
垂落绒尾扫过花弥的脸颊,轻柔的像是一阵风,带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随便她玩弄的杀生丸!?
“花弥?”眼见她走神,被捆绑住的杀生丸疑惑开口,亲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笃定,这家伙一定又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东西。
果不其然,花弥勾了勾手指,原本平静下来的树根在场动作。
其中细细的根茎缠绕住杀生丸的腰。
按理来说,杀生丸应该挣脱的,毕竟这姿势对他来说相当耻辱,但一低头,就看到某蛇兴奋的目光,透着蠢蠢欲动,以至于他犹豫了下,并未挣脱,而是看她下一步动作。
根茎主打一个毫不客气,探入杀生丸衣摆,从衣摆往上。
花弥停住,一脸深思:“不对不对,这样我又感受不到。”
果然吃到嘴里之后,就开始不满足于视觉。
意识到她准备坐什么,杀生丸勾起嘴角,下一秒,禁锢他四肢的藤蔓如被火焰灼烧一般,迅速放开他,毫不犹豫的跑路。
其架势,和花弥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欸?欸——”
眼见杀生丸一步步走来,花弥飞快往后退,脸上露出无辜笑容:“那个、其实我要是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满脸纯良。
杀生丸不语,只是一昧往前走。
眼见这家伙似乎准备动手,花弥当机立断,迅速转身,准备先溜为敬。
但显然,不能把后背暴露在野兽的视线范围这句话无比正确,同样适用于同为野兽的白犬一族。
腰上突然一紧,低头一看,绒尾已经圈住她的腰。
用力往后一缩,紧接着就落入满是梅花香的怀中。
充斥着属于杀生丸的气味。
唇瓣被触不及防的咬住,犬牙一向锋利,但此刻却显得温柔。
长驱直入,毫不留情。
舌根被吮的发麻,毒牙被舌尖亲昵的舔过,本就敏锐的毒牙蠢蠢欲动,吓得花弥僵硬不已。
或深或浅的交错,布满彼此的气息。
花弥有点尾软,当然腰也软,尾巴尖躁动不安的摆动着,漂亮清澈的苍蓝之瞳变得深邃,直勾勾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甚至主动伸出手,摸上杀生丸狩衣的衣摆,紫色的腰带略有些难缠,想要往下还必须解开腰带……
正准备搞事情,被一把握住手。
杀生丸缓慢起身,姿态维持一贯的从容,倘若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刺眼凶残,花弥会真的相信这家伙很从容。
“来吧来吧,我准备好了。”花弥无比主动。
手蠢蠢欲动,直击目标。
杀生丸淡笑,“花弥——”
“难道你不想吗?”故意化作双腿,花弥凑过去,极短的裙摆挡不住任何,穿着的羽衣都比裙子长,赤裸的双足踩在杀生丸的黑靴上,如同蛇尾,似有若无的勾缠。
伸出手,一把抱住她,嫣红的唇瓣带着被吮吸后的绯色,抬手托着她的臀部,抱着她一跃而下,杀生丸语气冷静:“林子里有人。”
一听有人,花弥顿时没了念头。
萎了萎了。
她可没兴趣当众表演节目。
伸出手抚摸她的发梢,杀生丸语气意味深长:“晚点。”
花弥凉凉瞥他,傲娇哼了声。
和树林达成契约后,花弥这个光杆司令终于有了第一块领地,迈出了相当伟大的第一步。
自然,她也要开始学习,如何当一个优秀的山神。
成为山神的第一步——打开书籍。
“青苍那家伙超级不靠谱。”靠在杀生丸怀中,花弥把绸布撑开放在腿上,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青苍那个家伙:“他给的传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乱七八糟,完全搞不懂。”
靠坐在古树旁,曲着腿,听到花弥这么说,杀生丸眼神微动。
水神的传承有问题?
日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花弥的脸上,杀生丸侧眸看去,指腹缓慢点了点曲起的膝盖,语气平静:“或许,海族之行后,我们可以回去看看青苍。”
“我也是这么想的!”花弥果断点头。
就在两妖闲聊空隙,忽然齐刷刷抬头。
扛着大刀,穿着铠甲,额间点着紫纹十字架的漂亮男人出现,看到杀生丸和花弥,停下,目光落在两妖身上,目光落在花弥的脸上,顿时来了兴趣:“漂亮女人?还真是不错!”
“喂女人,抛弃那个小白脸,来我这里怎么样。”对方大胆发言。
小、小白脸?
花弥震惊脸。
杀生丸勾起嘴角,笑容越发明媚。
对方瞧见杀生丸的笑容,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男的看起来也不错,要不你也跟我吧。”
花弥:!!!
好好好,冥王都没你会找死啊。
第67章
杀生丸暴怒的下场只有一个, 对方身首异处。
没错,那位在原著中和犬夜叉打的有来有回,一度靠着四魂之玉力量把主角团压着打的家伙, 被杀生丸干脆利落,手起刀落,全程不超过三分钟直接杀死。
因为动作太快,花弥都没来得及吐槽。
就有一种:啊, 我以为你好歹是个重要配角, 结果是个炮灰的既视感。
总之,连爆碎牙都没出,对方的大矛已经断了,等杀生丸站稳, 绒尾缓慢落下,蛮骨的脸上还透着震惊之色。
下一秒, 脑袋滚落在地上。
头首分离。
黑靴跨过对方的尸首, 连余光都未曾多扫一眼, 神情平静, 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杀生丸双手环于振袖之中,维持一贯的清冷高傲姿态, 淡定的走回花弥身旁, 道了句:“走吧。”
花弥回头看了眼那位蛮骨。
勾了勾手指。
地面冒出无数鲜嫩的草叶, 眨眼的功夫,把他全部包裹, 像是一个绿色的坟包。
“怨念有点重啊。”花弥感叹。
虽然对方确实有点帅, 但她还不至于放过挑衅自己的家伙,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向已经成为坟包的尸体,里面的业障会慢慢消失,最终重新归于天地。
鲜血渗透地面,地上一片血红,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人类,还真是脆弱。”花弥说完,跟着又问了句:“所以,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死后也归冥界吗?”
杀生丸双手交叠藏于振袖之中,迁就着她慢吞吞的挪动,缓慢走着,无视满地狼藉,平静道:“死去之物没有悼念的价值,无论去往哪里,都改不了命运。”
翻译一下就是:我不在意他死后,到底去往哪里。
很好,这很杀生丸。
花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追究的念头,倒是冥界什么的,想想犬大将为了不让杀生丸抢夺铁碎牙,把刀藏在自己的尸骸之中,最后还被俩儿子在尸骸里打了一架。
微妙的有点可怜。
说起来,也算是狗儿子坟头蹦迪。
不过这一回,杀生丸应当对铁碎牙没有执念了吧?
这么想着,花弥看向杀生丸问道:“呐呐,杀生丸,如果你父亲把铁碎牙给了你弟弟……”
话还没说完,挂在杀生丸身后的绒尾先一步炸毛,肉眼可见的炸毛,跟蒲公英似的。
花弥:???
杀生丸侧目,神情看似平静,依旧带着某种隐隐的不爽:“为什么要把铁碎牙给他?”
“哈?”此时此刻,花弥满脸茫然:“你不是有爆碎牙……”
“爆碎牙是我的剑。”杀生丸平静回答,微妙的透着一股拧巴劲儿,微微蹙眉:“这跟我父亲把铁碎牙托付于我不矛盾。”
“为何要跳过我把铁碎牙托付给其他孩子?”杀生丸不解,大概是面对花弥的缘故,他尚且还算坦率的说道:“我不如他?”
嗖嘎!
原来如此!
花弥悟了,杀生丸继续执着于铁碎牙,不是执着于铁碎牙的力量,而是执着于犬大将的态度。
铁碎牙的归属,会让杀生丸产生:难道不如他,所以父亲才会把铁碎牙交给他?的执念。
嘶!
这不就像是修狗努力吸引父母亲关注的既视感吗?把这种设定放在杀生丸身上,花弥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办,她感觉有点萌欸!
“咳咳,其实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太弱,所以犬大将才把铁碎牙交给他,让他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过说到这个,原著里犬夜叉是亚成年的时候才拿到铁碎牙,最弱小的幼崽时期反而是独自面对妖怪。
难道犬大将就没想过,犬夜叉活不到成年怎么办?
哦吼,今天又是对犬大将进行渣男谴责的一天。
“弱小?”杀生丸语气更冷,眯着眼,带着凌冽杀意:“我杀生丸的弟弟若是弱小之辈,那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他。”
“……”不愧是你啊,杀生丸。
很好,关于铁碎牙的话题还是打住吧,这种事还是交给斗牙王自己烦恼去吧。
杀生丸脑海中再次闪过幻境之中看到过的犬妖,自己的弟弟?呵。
下了大半日的雨还在继续,走出森林,少了来自山神的庇护,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爆碎牙撑起结界,挡住扑面而来的雨。
丝毫没觉得拿爆碎牙的结界挡雨有什么问题,杀生丸和花弥漫步于湿润的草地,雨雾逐渐变浓。
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气中属于罗刹的气味变得很淡。
花弥免不了有些担心,“罗刹还好吗?”
毕竟,那小家伙的妖力不太平稳。
雨声挡住气味与声音,花弥准备上前,却被绒尾一把圈住,疑惑看向身旁的杀生丸。
“他来了。”杀生丸收回目光。
从远到近,践踏着雨声,传来一声声清脆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到邪见炸裂的声音:“你是罗刹?你真的是罗刹?”
“哎呀,你好烦啊邪见。”小小少年的声音,伴随着不耐烦。
很快,在雨幕之中跑来两道身影。
穿着淡蓝色绣着游鱼和服,霜白短发,大概七八岁年纪的小孩出现在雨幕之中,身旁跟着一脸震惊的邪见。
霜白短发,金色眼眸,浑身湿哒哒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罗刹?”不只是邪见,连花弥的声音都透着难以置信。
不是小胖墩,而是身材相当标准,略带英姿飒爽,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的可爱小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脖子上还带着她的念珠,花弥觉得自己大概率也不敢想象这是罗刹。
谁也不能理解,一个胖的五官都快挤在一起的修狗,是怎么变成眉清目秀,可爱软萌的小少年。
实不相瞒,她觉得这已经是整容的范畴了。
小少年见到花弥和杀生丸,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快速跑了过来。
“花弥花弥,我把欺负我的人咬死了!”罗刹兴奋不已,欢快的和花弥分享喜悦第一次出战成果。
浑身湿哒哒的罗刹出现在眼前,霜白的短发黏在额角,跟着甩了甩脑袋,搭配上可爱的脸蛋和赤金色的圆溜大眼睛,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罗刹该不会真的是杀生丸的私生子吧。
当然,这肯定是假的。
但侧面说明,杀生丸和罗刹长得很像。
“……难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亲戚关系?”花弥诡异询问。
毕竟蛇是看不出同品类之间的狗有什么不同,但是同化作人形的时候,像不像真的一眼就能看出。
本以为花弥会夸奖自己成功化作人形,结果第一句又是和杀生丸有关,罗刹不开心,瞥瞥嘴。
“我的母亲,与他母亲是一母同胞。”杀生丸反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母同胞?
等——
等下!
“那罗刹岂不是你的表弟?”按照人类的关系来说,绝对是表弟,一瞬间,花弥顿悟,怪不得她总觉得杀生丸对罗刹这么包容,原来真是血亲啊。
对于花弥的说法,杀生丸和罗刹都没意见,不过白犬一族和人类还是有区别,虽然都是群居,但白犬一族对于血缘关系,并没有人类那么看中。
杀生丸对罗刹包容,仅仅是因为他还是个幼崽。
一旦罗刹成年,杀生丸动手揍狗绝对会毫不留情。
花弥跟看珍惜生物一样看罗刹,虽然她知道白犬幼崽足够强是可以化形的,比如她初次见到杀生丸就是正太模样。
但是……
“好神奇,好神奇。”
“你能化形了?为什么你人形不胖?”
花弥跟第一次见到罗刹似的,满脸好奇。
“化成人类有什么好的。”说完罗刹身上冒出白烟,在反应过来,已经成为了站立着的狗狗,罗刹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扭头看向自己的尾巴,颇为满意:“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看。”
嗯,他变成了一只膀大腰粗,后退站立,带着狗脸,浑身毛茸茸的狗人。
看得出来,比起刚刚纯人类的可爱长相,罗刹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深感欢喜,骄傲的在花弥身前走来走去,小尾巴甩的飞起。
花弥抽了抽嘴角,很想吐槽:你真的觉得这样好看吗?
虽然很离谱,但是一想到罗刹是白犬,审美肯定按照犬类的来的话……
果然,拥有正常审美能力的蛇,无法接受这狗脑袋!!!
“等下,罗刹,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子好看?你不觉得杀生丸这样子才好看吗?”花弥冥思苦想,不能理解,她记得白犬族修罗和猛叉丸也很正常的保持人形吧?
罗刹瞪大眼,结实有力的后腿蹬踩着,露出尖锐的獠牙,又展示自己的利爪,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你不觉得我这有才很帅吗?”
说实话,不觉得。
花弥看向邪见和杀生丸。
试图看看这两位的意见。
邪见摸着下巴,评价了一句:“确实还是犬脸看起来顺眼很多。”人形长得太像杀生丸大人,会让他不忍心骂出口。
杀生丸一贯对这种事情没兴趣,见花弥看来,沉默了下,言简意赅道:“犬型。”
花弥:我在你们之中未免也太格格不入了吧?
无法理解,花弥看向杀生丸,盯着他那张帅气的脸:“那你为何不化作犬人的姿态?”
虽然不能想象犬人的杀生丸会是什么样,也许会像是狼人?不过杀生丸白犬形态也很帅,超帅,所以犬人应该也会很帅吧?
突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罗刹毫不留情的嘲笑出声:“杀生丸妖力太强,没办法维持犬人的形态。”
不等杀生丸生气,给他来一下,花弥疑惑道:“所以你是因为妖力太弱,才能维持这个形态吗?”
杀生丸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罗刹震惊脸。
花弥确定,自己再那张狗狗脸上看到了震惊。
“你竟然这么说我!”罗刹委屈巴巴。
啊?并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幼崽“脆弱”的内心,花弥当即反思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抱歉抱歉,罗刹蜕变结束后会变强的。”花弥默默薅了一把狗头,手感真棒!
罗刹是个不记仇的小狗,于是乎,凑到花弥身旁,晃着小尾巴问道:“我帅还是杀生丸帅?”
这还用想?
花弥当即道:“杀生丸帅!”
再次感觉被背叛,罗刹大哭:“我不跟你好了!”
花弥:噗。
……
接下去的游历顺利的多,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也没有遇到妖怪,越靠近东山道就越是祥和宁静。
距离海族所在的北陆道大概还有百里的路程,花弥一行终于离开森林,抵达东山道边境位置。
东山道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是人类的领地,到处都是阴阳师和巫女、和尚、法师,也就是说,进入东山道后,妖怪的身份会变得很危险。
因为怕犬人形态吓到普通人,所以在花弥的强烈要求,以及贡献了两天的食物之后,罗刹变回了白犬形态。
是的,白犬形态。
这小家伙看样子是真不喜欢人形。
东山道有不少人类修建的大路,平日百姓也可以走,不过战时是供士兵和马车行走的。
左右两边是竹林,一条蜿蜒修长的平坦道路立在中央,这在战国时代相当少见,花弥忍不住感叹:想要富先修路这话果然很对。
罗刹在前面蹦蹦跳跳,顺带沾花捻草,带着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多动症。
那一层一层的五花肉,让花弥忍不住扶额,问道:“……罗刹的审美真的没问题吗?”
比起喜欢人形,杀生丸觉得,白犬喜欢犬形态才比较正常吧?
这么想着,他扭头看向花弥,目光微微往下,落在她的蛇尾上,明明嘴上说着人形好看,却依旧保持着蛇尾,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自己的尾巴。
某种意义上,这家伙也是个口是心非。
正想着,某个活跃的小尾巴又羞羞答答的凑过来,绕着杀生丸的绒尾进行贴贴。
余光瞥去,瞧见花弥亮闪闪的眼神。
“……怎么?”杀生丸微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羞羞答答凑过去,花弥眼睛亮晶晶的,耳根慢慢热了,看起来不好意思,但用词极为大胆:“我可以捆绑你吗?”
小尾巴忸忸怩怩的晃悠。
做蛇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杀生丸虽然有时候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但多数时候,他还是能跟理解对方的意思,好比此刻,看她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猜的应该很对。
绒尾顺势勾上她的腰腹,面上风轻云淡,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波澜不惊的从容,低垂着眼眸,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怎么捆。”
花弥眼神一亮,伸手挠了挠绒尾:“就我捆你。”
捆他?
杀生丸笑容逐渐明媚,嘴角向上扬起:“哦?”
蛇尾巴晃悠的飞快。
“既然想,且来试。”慢悠悠说完,不出意外的看到某蛇越加明媚的眼神。
不等花弥开口,前方的罗刹兴奋叫道:“花弥、花弥我们到了!那就是人类城池吗!”
有小孩在,花弥“适可而止”,冲着杀生丸抛了个眉眼,大概意思就是:晚上详谈。
施施然往前走去,罗刹兴奋的看向不远处聚集的人类村落,作为一个幼崽,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类。
嗯,看起来就很不好吃的样子。
花弥走到罗刹身旁,往下一看,“哦,是村落啊,不过……”
和以往见到的村子完全不一样,眼前的村子可以用一派祥和来形容,炊烟袅袅,落日余晖,偶尔还有鸡鸣犬吠,能够看到孩童在村子里玩耍。
虽然大多数都是稻草屋,但屋舍整齐,很显然,这里没有妖怪侵扰,也没有流放的武士威胁。
“不愧是东山道,果然人民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花弥感叹了句,作为山神,看到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总有点欣慰是怎么回事?
花弥看去,清晰的感受到下方村落内有阴阳师的痕迹。
“有阴阳师。”她道。
罗刹兴奋:“我们要去打架吗?”
自从杀死了那个人类雇佣兵后,罗刹一整个支棱,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想要到处干架,要不是被杀生丸揍了一顿,脑子冷却不少,估计一路上没少去招惹妖怪。
花弥用蛇尾巴敲了敲他的脑袋,试图让他冷静一点:“我们可是好妖怪,怎么可以随便打打杀杀呢?”
罗刹:?
他们是好妖怪吗?罗刹茫然的看向身旁的邪见。
邪见非常肯定的点头:“杀生丸大人和花弥大人是好妖怪!”
“那我呢?”罗刹不满的问道。
“……”邪见不说话,邪见想翻白眼。
“介于要进入东山道人类的地盘,所以我们要低调行事。”花弥开口道。
在进入距离东山道最近的城池之前,先得乔装一下。
作为一只爱好和平的蛇,花弥可没兴趣和人类打打杀杀。
罗刹蹲坐着,老老实实的晃悠着小尾巴,好奇:“怎么低调?”
花弥先是看了看罗刹,他脖子上有念珠压制妖力的缘故,在平常状态不动用妖力,完全可以当式神。
至于邪见……
长得就很妖怪,但是弱小,完全可以当仆从。
最后,也就是最大的困难点。
花弥和罗刹、邪见三妖同时看向面前神情寡淡,姿态从容的大妖:杀生丸!
罗刹大胆发言:“让杀生丸变成白犬吧!”
“妖力那么强大,还没进城就被抓起来了。”花弥毫不犹豫吐槽。
邪见继续维持自己舔狗一般的妖设:“不愧是杀生丸大人!”
听到几个家伙的话,杀生丸露出充满杀意的笑容。
瞬间移开目光,看天看地不看杀生丸。
“嘛,既然这样的话,就用念珠压制一下妖气吧。”花弥当机立断,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制作念珠的技巧她已经非常熟练,用于制作念珠的材料虽然不是朴仙翁的树枝,但用灵力催化出一棵小树也不成问题。
杀生丸虽不悦,但也没想直接屠杀人类城池,他虽走霸道之路,却不嗜杀。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那是因为穿过东山道,是去往北陆道(海族领地)是最近的方式。
而在东山道就绕不过人类城池,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就是穿过人类城池,而他们要经过的城池名为:名古屋城。
这座城池算是东山道少有的大城池,是由德川一系把持。
说起来,一般人可能不了解德川系,德川家主的亲妹妹,是现任天皇的皇后,生下了下一任天皇候选人之一的贵公子。
花弥和弥野法师混在一起的时候,特地恶补了一下最近贵族之间的摩擦矛盾,顺带打听了一下自家老妈所在的城池。
不出意外就很有意外,因为弥野法师根本没听过花弥曾经所在国家的名字。
没错,花弥的老妈不知道去哪里了。
以至于,花弥梦想的回家啃老妈的梦想破裂。
言归正传,名古屋城很大,里面的阴阳师之流也很多,还有不少神庙之类的,花弥身上带有神灵的气息,去往人类城池问题不大,阴阳师就算知道她不是人类,察觉到她的气息也只会恭迎不会驱逐。
问题在于杀生丸……他身上的妖气太过浓郁。
当然,如果说直接飞过名古屋城感觉好像可以,但实际上,一旦到达名古屋城上空,阴阳师的法阵就会启动,别说是杀生丸,就是杀生丸、犬大将一起来都不一定顶得住。
大城池上方的天空都是绝对禁区,由坐化的高僧镇守,一般的妖怪都会选择绕道。
但是杀生丸是谁,只走直线的大妖,绕道?不存在的。
安静的等花弥搓完念珠,只是暂时隐藏妖力的念珠难度不大,和罗刹的如出一辙,盯着罗刹看了会儿,花弥提议道:“要不罗刹你还是变成人形吧。”
“为什么?”罗刹甩着尾巴,不乐意,他觉得自己白犬的模样才是最帅的。
对付罗刹这种小家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花弥微微一笑:“因为如果你是白犬模样的话,就不能吃很多好吃的了,人类不喜欢野兽进入店铺内。”
吃好吃的?
当机立断,罗刹身上冒出白烟。
再次出现,已经变成漂亮小少年:“这样呢?虽然有点丑,但是勉勉强强。”
不,比起犬人模样,这个样子简直可爱多了。
果然,沿着大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边出现一栋小屋子,门前挂着红色的麻布,用人类文字写着【驿站】。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糯米香。
“花弥花弥、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吗?”罗刹兴奋不已,眼神亮晶晶,满眼都写满了两个字“想吃”。
花弥也想吃,同步看向杀生丸,和罗刹如出一辙的期待眼神。
“……”
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人类驿站,面无表情的买下一堆三色丸子。
杀生丸扭头看向坐在外面木椅上的花弥和罗刹,又看向屋内的人类,脸色漆黑。
那人类一点没察觉杀生丸是妖怪,热情不已:“婆婆我啊,做的丸子是这里最好吃的!”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付完钱,走到花弥和罗刹身旁。
罗刹感动脸:“杀生丸你真好,我以前错怪你了。”
花弥跟着说道:“我就说杀生丸很温柔吧。”
眼看这两个家伙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杀生丸一个爆栗揍到罗刹脑袋上,“闭嘴。”
突然被揍,罗刹不可思议,泪汪汪的谴责道:“为什么就打我一个!”
明明调侃杀生丸的还有花弥!
花弥满脸同情看他,多可爱的小家伙,可惜脑子不太好。
至于邪见……
嗯,他在竹林里等着。
那位制作三色丸子的婆婆端着两碟新鲜出炉的丸子走来,这才看清,原来是不只是一男一女还有个漂亮男童。
看到小男孩,婆婆放下丸子,欲言又止:“你们是准备去名古屋城?”
罗刹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直接吃起了三色丸子,指望杀生丸应答更是不可能的,于是花弥笑眯眯接茬:“是啊,名古屋城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犹豫了下,凑到花弥身旁压低声音:“那里最近听说有城主大人的女儿在择婿,你们还是绕路吧。”
择婿?
花弥咬了口三色丸子,盯着杀生丸那张俊美的脸,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很容易被看上呢。”
但是……也很容易死掉。
婆婆心有余悸点头:“就是说,那公主可是已经死了三个丈夫了,你们还是绕路吧。”
花弥微笑应下,心底则没当回事。
毕竟,那可是杀生丸……择婿?他不把公主剁了都算是心情好了。
……
名古屋城相当繁华,且因为不近海,所以耕地很多,食物来源丰富,以至于有了安定的基础。
“好热闹——”隐去妖怪的模样,再加上花弥身为山神的灵力,一行妖顺利进城。
连邪见都因穿着人类的衣服,而被当做式神之类的。
杀生丸和罗刹长得相似,看起来就像是两父子,花弥十七八岁的长相,在战国时代也足以当母亲。
虽然十七八岁的母亲生出六七岁的小孩这种事很离谱。
漫步于人类之中,杀生丸双手藏于振袖之中,与路人擦肩而过,偶尔会厌恶的皱起眉。
各种斑驳、腥臭、甚至带着血腥味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对白犬来说是一种折磨。
“阿湫——”罗刹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难受,小声抱怨道:“人类好难闻。”
看到罗刹和杀生丸如出一辙的厌恶神情,突然知道,为什么杀生丸不喜欢人类了。
嗯,战国人类很少洗澡。
突然有点好奇自己是什么气味,花弥凑到杀生丸身旁,见他拧着眉,神色不虞,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臂,语气带笑:“我好闻吗?”
原本脸色难看的杀生丸微妙顿了下。
因为用念珠压制了妖气的缘故,所以杀生丸脸上的妖纹消失,只剩下眉心残月,并未穿着铠甲,穿着普通贵公子才会穿的宽松和服,外面披着一件纯白羽织,文雅清冷贵公子的气场扑面而来。
“不够明显吗?”杀生丸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很快又直起身,只留下耳畔带着若隐若现的热浪。
不够明显?
花弥疑惑了下,伸手摸了摸耳朵,这句话是说: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是这个意思?
不等她询问,杀生丸垂下手,极为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掌,缓慢交叠,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普通小夫妻一起逛街?】
这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花弥的脑海中,并挥之不去。
咳咳,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
“花弥花弥!杀生丸!这里,快看这里有好吃的!”罗刹已经跑到前面,在人群中自由穿梭,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刚刚是多么厌恶气味,兴奋的看来看去。
杀生丸冷冷扫他一眼,肆意妄为的小家伙立刻缩了缩脖子,没继续乱跑,乖巧的等他们走来,老实了不少。
邪见寸步不离的跟在杀生丸身旁,眼神震惊的看向四周被阴阳师们禁锢的妖怪们。
多数都是一些弱小的妖怪,有部分甚至比较强大,脖颈上带着项圈。
这个城池内的阴阳师非常多,跟随在阴阳师左右的式神也很多,从城门口到内城的一路,花弥就已经看到了不少种野兽式神和妖怪式神。
类似于桔梗制造出的两个女孩式神的很少,多数都是野兽,或者造型奇特的妖怪。
人来人往,空气中散发着纯净灵力,鲜少能感受到妖气。
但眼前却有很多妖怪。
“真是残忍啊。”花弥感叹。
想要把妖怪的妖气净化到彻底消失,对妖怪来说也是极为痛苦的事。
罗刹对小妖没什么认同,不过看到对方脖子上挂着锁链,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同情,小声道:“实在是太可怜了。”
邪见默默把目光从他那张神似杀生丸大人的脸上挪开,幽幽往下,看向他的脖子。
108颗念珠在纯白的衣服上尤为显眼。
似乎察觉到邪见的眼神,罗刹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这是花弥对我爱的表现!是吧花弥!”
“没错!”花弥应的毫不心虚,她可从来没想控制罗刹,“我可是花了一周时间才做出的、满含祝福的念珠。”
罗刹骄傲的挺起小胸脯。
惯来并不理会幼崽的行为,但看到罗刹这愚蠢的架势,杀生丸忍不住垂眸看他一眼。
独属于战国时代的独特风情。
大概是因为距离花弥苏醒已经过了几十年之久,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她也未曾见过。
“来看看哟——十方大山的特产,能够延年益寿。”
“大人们这边看看,我家新种的菜,比别家的都要好嘞。”
“吹糖咯,吹糖咯——三文一块,吹糖咯——”
“海族妖怪的鳞片,有驱魔退邪的作用。”
“来看看咯,看看咯,上好的麻布——”
叫卖声络绎不绝,没有战争和暴乱,人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安定祥和。
罗刹被人类的小东西吸引,一口气买了三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评价:“还不错,没想到人——”
被花弥凉凉瞥了眼,罗刹把到嘴的“人类”二字咽下。
“说起来,杀生丸,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花弥看向杀生丸询问道。
对此,对人类世界并不熟悉,也不在意人类世界的规则,所以杀生丸只是低头回看她,神色淡淡。
很好,果然问杀生丸没什么用。花弥一秒放弃。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穿过名古屋城去往北陆道,只不过,有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难得来到人类的城池,花弥和罗刹决定先吃个午饭再说。
杀生丸对于人类食物不感兴趣,但……
虽然表面冷酷,但他很难拒绝花弥亮闪闪的眼神,至于罗刹,他完全是顺带的。
就在他们找个个看起来不错的店铺,罗刹一口气点了大半个菜单,看他都快变成原型,花弥不得不顺手撑起结界,外界的人无法窥探。
而后罗刹直接变成犬人,开始埋头大快朵颐。
邪见也跟着松了口气,开始吃起来,比罗刹文雅不少。
花弥吃了两口,缺少调味料所以很寡淡,菜色也很单一,还没有杀生丸捕猎的肉类好吃,没了兴致,她放下筷子。
而杀生丸从一开始就没动筷子,见她满脸失落,眼中闪过揶揄笑意。
迎面对上杀生丸打趣的目光,主打一个不服输,花弥仿若无骨般靠过去,抬手拉住杀生丸的手臂,把脸贴过去,软绵绵的依偎的姿态,脚尖勾住他的腿,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挑逗。
随着她靠近,杀生丸轻易捕捉到那清淡的清甜气味。
蛇类在发情时会留下的费洛蒙。
平静的赤金色眼眸恍若深潭般幽静,平静的面容透出笑意,勾了勾唇,绒尾搭上她勾住自己腿的脚,神情自然:“怎么?”
若不是他的绒尾捏住自己的腿,甚至直接从宽松的垮裤往里面钻。
顺着小腿蜿蜒往上,痒的她止不住往回收,却又被绒尾牢牢把持。
尾巴尖扫过腿心处。
嘶!
耍流氓!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耍流氓了吧!?
花弥难以置信的扭头,杀生丸低头与她对视,目光波澜不惊,甚至搭配上没了妖纹的俊美脸庞,透着一股叫人心动的神性。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人类版本的杀生丸也很帅呢。
视线交汇的瞬间,花弥眯起眼,狭长上挑的眉弓扬起,漂亮的瞳眸半眯着,似透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这种事,花弥会认输吗?
不、显然不会。
果不其然,下一秒,杀生丸的表情有点崩。
隐秘的桌下,坐在靠墙的位置,花弥悄咪咪的张开腿,动作极慢的换成翘起二郎腿的姿势。
户部大开,任其摆布。
抬手支着下颌,眼神亮晶晶看他。
下方的绒尾被包围。
绒尾感受到挤压猛的绷紧,杀生丸不由自主的握紧手掌,赤金色的瞳眸透出少见的呆萌,深吸口气,胸口急促的起伏。
看似端庄坐着的花弥装作不知。
她只是一条贪吃的蛇有什么错?
腿心抵磨,绒尾尖尖深陷泥潭,逐渐有一种越陷越深。
杀生丸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手背凸起清晰的青筋,感受到滚烫和仿佛被雨打湿的狼狈,藏于振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绷住,小臂肌肉凸起。
不怕死,甚至还故意研磨了两下,花弥凑到他身旁,双手绕过他的手臂,饱满紧实的圆润贴上,丝毫不理会某个家伙正处于暴走边缘。
轻薄的羽衣垂落在他身上,压低声音,“所以杀生丸在投喂我吗?”
说着,似有若无的往前压了压,腰腹随着她的动作,杀生丸骤然抿起唇。
把一小撮绒尾吃了进去,感觉有点怪怪的,花弥脸色变了下,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
而此刻,杀生丸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精准摁住她试图逃脱的后背,抵住,花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下,猛地夹紧,绒尾作势抽动了下。
清晰的闷哼响起。
作为一直蛇,花弥此刻清晰的感受到腿软。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挑衅杀生丸的权威(犬尾)。
一把捏着杀生丸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他。
“我错了。”花弥小声求饶。
杀生丸勾起笑,并未说话。
罗刹抬头开他们俩一眼,在杀生丸颇具威慑性的余光下,迅速移开目光,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不对,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埋头苦吃,当做什么也看不到。
花弥忍受着抽叉,试图扭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往外看去,恰好看到两位见习阴阳师拽着一个年轻女……孩?
“呜呜呜——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的丈夫吧。”
“呜呜呜呜——”
“滚开,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快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在场除了花弥似乎无人关注那角落。
当然,花弥本蛇关注的也很困难,一股股热浪涌出,杀生丸和罗刹不感兴趣很正常,毕竟他们是妖怪,对多数人类没兴趣,那店内其他人呢?为什么他们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仿佛见多了,以至于没了兴趣。
毕竟围观乐子可是人类本能。
两位穿着藏青狩衣的阴阳师把女人驱逐出,并未伤害对方,扭头离开。
花弥看了一场无聊的戏,对于上前帮忙出头呢其实没什么兴趣,毕竟战国这种时代,可不是适合见义勇为的时代,这么想着姿势懒散了不少。……
自我意识强烈的绒尾趁机往里面探去。
毫无阻碍的钻入。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愣住。
猛然直起,克制不住的抖了抖,这还得了?作为一个有志向、有能力、有爱心的三好山神,她怎么可以看着人类受欺负?花弥瞬间支棱,准备跑路,打不过就跑,那可是她的人生信条
绒尾趁机往上,小半截钉入其中。
第68章
春水淋淋, 花弥尾软。
哦,不对,现在不是尾巴, 是腿。
“我错了。”支棱不起来,花弥感觉自己的腰又软又酸,酥酥麻麻。
完全没有一开始的肆无忌惮,任性妄为, 睁着眼, 眼神之中充满悔恨,问就是很后悔,老老实实冲着杀生丸服软。
这回嘴也不硬了,腰也不挺了, 连腿都规规矩矩的并拢着,两颊略带绯色, 眉目顺从, 看上去意外乖巧。
“作为神灵, 我要去拯救我的信徒!”已经想跑路了, 花弥开始胡扯,指向外面的女人。
对此,端坐在她身旁, 眉眼透着懒散的杀生丸只是弓起眉梢, 端起桌上的杯盏, 权当没听见。
花弥瞟他,发现他手背的青筋成功暴露。
可以看出, 杀生丸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抿了口茶水, 苦涩的茶没入喉咙,喉结滚动, 试图冷静下来。
有的时候,犯贱这事真的控制不住,明明已经自身难保,深受其害,苦不堪言,但花弥还是主打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
感觉绒尾没继续,花弥觉得自己又行了。
视线暗戳戳的往下瞥,宽松的纯白垮裤,即便有衣摆遮挡,也清晰可辨,线条分明的的弧度。
根据她的体感来说,应当是硬软参半的状态。
满脑子开小差,花弥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口渴。
不怕死的伸出脚尖,似有若无的勾着他的腿,摩擦过他的腿骨往上,随着她的动作,产生轻微的挤压。
果然,风轻云淡的杀生丸表情僵了下。
轻微的水声,白犬的五感一向敏锐,但此刻杀生丸却无暇顾及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声音,余光瞥向一侧,只有爆碎牙爆发出一层淡淡的、用来隔绝气息的结界。
温热的潮湿打湿绒尾,湿哒哒的绒毛贴在一起,清晰的感受到左右挤压,杀生丸不动声色看她,即使自己很难受,依旧带着股恶劣腔调,清清冷冷又透着沙哑,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不舒服吗?”
其目光真诚,像极了真的在询问。
花弥后悔了。
非常后悔。
她就不应该招惹杀生丸,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杀生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没了妖纹和妖冶感的杀生丸,看起来好像变得更加俊雅,但再帅也改变不了他此刻恶劣的行径!
已经完全忘记是谁先动的腿。
花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说、呢。”
双腿焦躁不安的相互抵磨,试图把绒尾排挤走,杀生丸舒展的眉目再次皱起,胸膛起伏,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感觉像是在做仰卧起坐,她仰卧,绒尾起坐。
小腹都跟着麻,坐立难安,花弥甚至有一种,自己来了月事的感觉。
要知道她可是蛇。
所以没有月事,至于是什么……
花弥换了个姿势,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刚准备站起身,绒尾突击。
一下击中靶心,突如其来的酸麻感席卷全身,大腿绷紧的一瞬间,绒尾似乎跟着弹了一下。
花弥克制不住的往前倾斜,杀生丸伸出手揽住她,语气不疾不徐:“别急。”
嘶!
到底是谁急!
花弥倒吸一口冷气,显然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几下给刺激的头皮发麻,感觉小腹酸胀,深邃到变成深蓝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
狗!还是他狗!
萎靡不振。
“啪——”花弥直接站起身,试图甩开某个家伙。
除了伴侣之外,其他人类或妖怪是闻不到花弥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像是蛇类的气味只有蛇类能够闻到,也只有身为伴侣的杀生丸能够闻到如甜腻如糖霜一般又夹着一股清甜。
很淡,对他来说却又极为明显。
不得不说,这是真刺激,刺激过头了。
这件事到底怪谁呀!
额——好吧,怪她。
花弥扮装无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杀生丸深知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跟着抽出绒尾,松了禁锢。
绒尾离开的一瞬,莫名的空洞与饥饿感席卷而来,记吃不记打的花弥咂咂嘴,突然觉得……其实放着不动也没什么关系。
哦,她可真是个下流的蛇,花弥心虚反思。
罗刹也吃的差不多了,见杀生丸和花弥起身,跟着站起来。
付钱这件事,自然由邪见来。
杀生丸抬手扶住花弥,亲密无间的姿态,眉宇之间难得带上笑意,余光往下瞥去。
花弥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沉默是今日的沉默。
她看到了一条湿哒哒的尾巴!
准确来说,是尾巴尖湿哒哒的,像是被雨打湿,尾巴尖的毛都有种被薅秃的既视感,带着一点点粘稠。
花弥沉默,默默的把那躁动不安,瞎晃悠的小尾巴一把握住。
别问、问就是很羞耻。
杀生丸垂眸,眼中闪过笑意,淡淡看她。
面对着狗男人云淡风轻的姿态,花弥气的咬牙切齿。
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哼!”正准备给自己找个面子,花弥忽而神色一凛。
脑海中清晰的出现陌生女人声音。
【呜呜呜,花弥山神,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吧。】
原本还想和杀生丸掰扯掰扯,耳边莫名其妙的传来信徒的请求。
作为神灵,只要有人或者妖怪,甚至动物真心信奉她,她就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但一般来说,他们的声音是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世间万物、欲念横生,真正能被她听到的声音很少。
这还是花弥第一次没有刻意去听,结果听到信徒的声音。
这声音,还微妙的有点耳熟!
震惊的扭头看向木窗外,发现那个女孩并没有离开,而是手中握着什么,闭着眼,无神的哭泣。
【你想要我的灵魂也无所谓,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花弥山神!】
卧槽!
卧槽!
竟然是她的信徒?
“她是我的信徒欸。”有被震惊到的花弥立刻忘记对杀生丸报仇的事,小声开口。
杀生丸终于挪了眼,看向那个弱小的女人,低头看向花弥:“你要帮她?”
作为神灵,拥有信仰之力能够变强,以互利互惠原则来说,神灵庇护信徒是正常的,但花弥不至于无聊到是个信徒就庇护,不过能在这遇到也算是缘分。
想了想花弥开口:“我们去问问?”
如果真的是被人抢老公这种事,还是可以帮帮的。
但如果是男的抛妻弃子什么的……她也只能帮忙教训一下男人。
心情不错的杀生丸没拒绝,跟在花弥身后出了店铺。
人来人往的街市,穿着补丁和服的女人看上去与周遭格格不入,花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偏瘦,双手都是老茧,神情略显呆滞,嘴唇很干。
看起来是个苦命的女人。
花弥从罗刹怀中拿了一个烧饼走过去。
罗刹和杀生丸站在原地没动。
“你好——”花弥开口,把烧饼递过去。
女人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直愣愣的抬头,逆光看去,是一张漂亮且非常温柔的脸,而且很像……很像……
猛地惊醒,女人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用木头雕刻的护身符,又看向眼前的女人,一瞬间,泪流满面:“您、您是花弥大人吗?”
“嘘——”伸出食指挡在唇边,花弥微笑着把烧饼递给她。
“发生了什么?”她问。
在花弥和女人交流的空隙,罗刹无聊的咬着菜团子,嘴里嘟囔着:“不是肉的,不好吃。”
杀生丸站在一旁,看他一眼,只见罗刹兴奋的看向不远处卖糖果的摊子,难得冲杀生丸撒娇:“我想吃那个,杀生丸哥哥~”
深知卖萌对杀生丸没什么用处,但除了卖萌好像也没什么其他招式,罗刹仰起头,学着花弥的星星眼,企图软化铁石心肠的白犬。
寡淡冷漠的眼睛向下瞥去,面对那充满谄媚的脸,杀生丸本不想理会,但或许是今日心情不错,他微微颔首。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罗刹欢呼一声,拎着付钱的邪见跑了过去。
邪见想骂狗,谨慎的想起来这是人类的城镇,迅速捂住嘴。
另一边,经过简短的了解,花弥大概搞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问向那个女人:“你是说,你丈夫上次来给公主送药材之后,就再也没回去?”
“是、是的!”名为纯的村女开口,年仅十五已经嫁为人妇。
“公主府?”花弥又问。
对方肯定点头:“是的!听闻公主最喜欢收集有妇之夫。”
嘶!
不愧是战国公主玩的就是——
欸,等下——
花弥突然想起来,他们来这之前遇到的老婆婆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城主大人的女儿在择婿?死了三位夫婿的那位公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套路实在是太叫蛇熟悉了,这不就是战国妖怪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占据公主身体,伪装成公主吃人。
额……
她亲妈也曾经伪装成城主夫人来着。
神情麻木的纯突然激动:“是的!就是那位公主!”
问清楚了,花弥点点头,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村子了,没有事不要再进城,我会去看看,你的丈夫若是真的被困,活着的话,我会救他。”
花弥给出许诺。
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得到神灵的庇护,纯脸上充满惊喜。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花弥是个朴实的蛇,不会瞎给人希望。
惊喜从她脸上慢慢散去,读懂神灵的意思,纯神情落寞,点点头:“我知道的。”
和对方聊完,感觉自己接了个支线任务,花弥面露深思,思考要不要夜探公主府。
跟着走回杀生丸身旁,没见到罗刹,疑惑:“罗刹呢?”
杀生丸神情平静的抛下重磅炸弹:“被抓走了。”
嗯?
什么东西?
花弥眨眨眼,“被谁抓走了?”
“你想找的公主府上的阴阳师。”杀生丸语气尤为平静,似乎并不在意罗刹的死活。
花弥:……
幸亏罗刹不在,不然听到杀生丸这话,估计又要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
关于罗刹和邪见被掳走这件事,杀生丸和花弥一点都不慌。
毕竟……
罗刹能被悄无声息的掳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自愿的。
除此之外,哪怕是杀生丸想要强行掳走他,他都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多少会搞出点动静。
白犬的战斗力向来很强。
“既然罗刹是自愿的……”花弥看向杀生丸,见对方神色不变,微微扬了扬眉梢,一副邀请的姿态。
上当受骗的绒尾已经自然的贴来,试图继续刚刚的快乐。
眼见尾巴上钩,花弥露出渣女式微笑,眼见绒尾上当,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伸手摁住绕着自己腰的绒尾,冲着杀生丸抛了个媚眼:“下次再继续吧。”
说着,视线克制不住的往下瞥去。
哟呵,恢复的还挺快。
察觉到她的视线,杀生丸眯起眼,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想继续,就安分些。”
为了罗刹的狗命,花弥决定还是先探访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干正事要紧,干正事要紧。
白犬这种妖怪一点都禁不住撩拨。花弥谴责眼,杀生丸淡淡睨她一眼,绒尾晃悠两下,似乎在问:到底是谁经不起撩拨。
花弥:……回旋刀,这绝对是回旋刀。
“咳咳,我们还是先去救罗刹和邪见吧。”花弥转移话题。
入夜,月影稀薄,墙影倾斜。
整个名古屋城除了值夜的武士和宵小之徒,也没有其他人在路上瞎晃悠。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隐藏于茂盛树冠后,花弥抬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感受植物回馈而来的信息,饶有兴趣:“原来公主生了重病。”
因为花弥的山神特性,她可以让自己自然的与树融为一体,多一个杀生丸也没问题。
无论是巡逻的武士,还是守夜的阴阳师都不会发现他们。
蛇尾绞在枝桠间,鳞片抵磨着树枝,在黑夜中能够听到细微的声音。
花弥靠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把入夜后的公主府尽收眼底。
杀生丸站在她身侧,冷风吹拂衣角,绒尾垂落于她的肩膀处。
她举起手,一只黄色的鸟停在她手指间,像是把她当做了树,歪着脑袋开始给自己梳理羽毛。
“那位公主生病了,似乎病的很严重。”蛇尾晃悠了下,花弥的手跟着抖了下,惊动鸟儿,它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停在了人的手上,激动的扑打翅膀,飞入黑暗,眨眼间消失不见。
所以所谓的强抢民男,不过是那些人被拉去给公主看病。
纯的丈夫很不幸是送草药的乡野医生,于是也被扣了下来。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那就好办多了。
不过……生病?
这一路看到的阴阳师和巫女数量可不少,按理来说,连阴阳师和巫女都无法治好公主,真的只是普通生病吗?绑架乡村游医什么的,总觉得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那个公主还是人类吗?”她问道。
寂寥暗淡的天空坠着一轮残月。
“没有妖怪的气味。”杀生丸把目光从公主府收回,如此回答。
哦~那就是说,那位公主还是人类?倒也是,这么多阴阳师在,让公主被妖怪附身也太离谱了。
“我们要潜入吗?”花弥伸手拉扯住杀生丸的绒尾,侧头靠向绒尾,打了个哈切。
杀生丸眼神微动,绒尾把她包裹住,那张矜贵淡漠的面庞,仿佛永远带着游刃有余的从容:“等罗刹自己出来。”
杀生丸并不急着救罗刹,若是罗刹没有性命危险,他甚至不准备出手。
一抬头就能看到杀生丸淡漠的神情。
看样子,杀生丸还蛮信任罗刹的实力。
不过……
“万一罗刹玩开心了,忘记出来怎么办?”歪着脑袋,花弥提出非常具有可能性的问题。
杀生丸低头,狭长漂亮的赤金色瞳眸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黑暗中,花弥清楚的看到,杀生丸逐渐勾起的嘴角:“忘记?”
“那就让他再也记不起来吧。”清清淡淡的嗓音随着风响起。
咳咳,很好杀生丸会给罗刹那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
入夜的公主府寂静无声,偶尔能看到穿着和服的女人迈着细碎的步伐穿过悠长的走廊。
而此时,罗刹的状态其实挺好的。
吃饱喝足,想要睡觉。
只不过,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绑架他来的阴阳师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招惹的模样,两人都是穿着黑色狩衣,头戴礼帽,看胸前的纹样,应当是中级阴阳师。
说起来,邪见去哪里了?罗刹思考一秒,觉得比自己先被带走的邪见,应当没那么简单死掉,而且花弥和杀生丸应该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吧?罗刹信心满满。
走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又到屋子后方。
平平无奇的屋子。
其中一位阴阳师打开门,不等罗刹好奇往里看,他就被推了进去。
一间和屋内。
并不在意被粗鲁对待,身后的门合上,屋内亮起烛光。
像是什么莫名的仪式。
“嗯?”罗刹无聊的打量四周,打了个哈切,空气中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
他看向正前方的屏风,四四方方。
好像躺着个人,反正不是妖怪,他没有闻到妖气。
太过无聊,罗刹想离开了,咂咂嘴想着刚刚吃到的果子,感觉离开前再去吃几个也不错。
“你是今天被他们抓来的人吗?”屏风后传出柔柔弱弱的声音。
妖怪?罗刹嗅了嗅,闻不到气味。
“人类?”他歪着脑袋看去。
屏风后面动了动,露出半张脸,不算漂亮,但也不丑。
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比罗刹变成的人形看起来还要小一点点。
罗刹觉得她怪怪的,好奇心驱动下疑惑走过去。
“你别过来!”对方紧张开口,目光落在罗刹那张漂亮的脸上,忍不住夸赞道:“你长得好漂亮。”
夸他人形好看?罗刹撇撇嘴,他觉得自己白犬模样才是最好看的,而且——
“你应该夸我帅气,女孩子才用漂亮。”罗刹纠正道。
“抱歉,但你真的很漂亮。”躲藏在屏风后面的女孩又说道。
罗刹可没兴趣陪人类小孩玩,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身上又没妖气,左右看了眼,屋内也没有符咒,他体内的妖力也可以自由运转,于是乎,走向窗户,准备跑路。
“你——”身后又传来女孩的声音。
“砰咚——”
像是什么被绊倒,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正准备开窗的罗刹扭头看去,那位公主倒在地上,脸朝下的姿势。
“……平地摔?好蠢啊。”罗刹毫不留情的吐槽。
那位公主似乎也是第一次被这么说,猛地抬起头,又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
“欸?”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来了兴趣的罗刹反倒没急着离开,凑过去,“你的脸怎么了?”
“……你也要嘲笑我吗!”刚刚还温温柔柔的公主抬头,满眼愤怒,双目赤红,身体内爆发出一股妖力。
罗刹并未被她的脸吓到。
半张人类的脸,另外半张却是妖怪的脸,布满纯白带黑色条纹的鳞片,深褐色的瞳孔,细细的胡须,看起来像是猫系妖怪。
“半妖?”罗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半妖。
不对,如果是半妖,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妖力?
“我是人类!”那位公主发出尖锐爆鸣,“我是人类、我是人类……呜呜呜,我是人类。”
肯定的声音越来越弱,哭声逐渐弥漫。
“诅咒?”罗刹摸着下巴,眼睛一转,拉过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念珠上。
“你!”突然被拉住手,公主脸色绯红。
很快她止住动作,疑惑的看向地面,一层层白色的鳞片掉落在地上。
“……”她不可思议的摸上自己的脸,左边的脸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光洁,摸不到一丝凹凸不平的鳞片。
重新恢复成人类模样,公主露出惊喜的模样,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惊喜道:“我恢复了?!”
话还没说完,松开念珠后,原本光洁的脸庞再次感受到细碎的毛绒,就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一般。
她迅速握住那串念珠,脸上的鳞片果然再次掉落。
“这个、这个可以卖给我吗!”意识到是念珠的作用,公主瞪大双眼,眼睛之中充满哀求。
眼中充满兴趣,罗刹摸着下巴,盯着她那张脸。
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年纪并不算小的公主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小声的说道:“我、我可以跟父亲大人说、说嫁给你。”
扭扭捏捏中带着隐晦的期待。
罗刹毫不犹豫的后退一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喜欢你。”
刚说完,转悠着眼睛,脑海中灵光一现:“我带你去找能做念珠的山神,但是你要给我很多很多好吃的,刚刚那个树果就不错。”
“没问题,只要我可以治好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公主毫不犹豫的应下。
说干就干,罗刹拎起对方的后衣领。
“欸?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罗刹直接踩在窗框上,一跃而起,空气中传来公主的尖叫:“啊啊啊——”
“有人劫持了公主!”
“有妖怪!有妖怪!”
“快叫阴阳师!快叫人来!”
底下瞬间乱成一团。
罗刹看向底下的人类,眼中闪过一抹嘲笑,迅速往杀生丸和花弥所在地跑去。
……
公主府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花弥站起身,看见有一道白色身影冲着他们飞来,拉了拉杀生丸的衣袖,满脸狐疑:“我怎么看到罗刹好像抱、额,拎着一个女孩子?”
“花弥花弥!我回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乱子,罗刹看到花弥和杀生丸,无比开心,迅速化作白犬形态,把那位公主随意的扔到树枝上。
公主被扔在枝桠上,撑着手,心中后悔自己的冲动,紧张的看向眼前的男女。
花弥盯着傻乎乎笑着的罗刹,又看向面色惨白、穿着华丽的小姑娘,扭头看向不远处陷入混乱的公主府。
不由自主的发出致命疑问:“罗刹……你也开始当采花大盗了?”
绑架公主难道是战国妖怪的特殊癖好吗!?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如果是杀人放火,花弥还能理解,但是……
她看向坐在一旁开始舔爪子的罗刹,又扭头看向那个被他“绑架”而来的公主。
风一吹,大脑有点迷糊。
“这是公主?”她问罗刹。
正在专注给自己洗脸的罗刹一听,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充满无所谓:“阴阳师把我和她关在一起。”
然后,你就给带回来了?这回,不只是花弥,连杀生丸都跟着低头看他。
无法理解这个小家伙的脑回路。
罗刹补充道:“她要治病,会给诊费。”是诊费这个词吧?罗刹咂咂嘴,想到刚刚吃的果子,真不错。
诊费?治病?
她默默看向那个半人半兽脸的公主,微妙产生一种:战国公主不愧是与城主并列的高危职业之一啊。
再看看对方那张脸,不含恶意,单纯的感叹了句:“半妖的长相果然千奇百怪。”当然,罗刹的审美果然也很奇怪。
所以他是准备效仿滑瓢那家伙,给自己绑架个生病的老婆吗?
但她的话,成功让那位公主绷不住了,捂着脸大哭,“我、我不是妖怪。”
哭声哀哀怨怨,透着聒噪。
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的杀生丸厌烦的皱起眉,冰冷的甩了一句:“闭嘴!”
哭声戛然而止。
当然,花弥本蛇也是万万没想到,对方是个人类。
“人类?”她凑过去,蛇尾绕过树枝,看到她身后拖着的尾巴,公主脸上出现恐惧。
花弥没从她身上感受到邪念,语气跟着温柔不少,“我是山神哦,不用害怕。”
山神?
公主眼中闪过困惑,但很快,似乎想起什么,激动说道:“你是那个坐拥十方大山,可以实现愿望的山林之神,人首蛇身,花弥大人吗?”
好长的前缀啊。
要不是知道,自己前天才捞到第一片领地,完全不能实现愿望,虽然确实是人首蛇身,但其实只是因为这样走路方便……
“没错!”花弥一脸肯定,端着圣洁从容的高傲姿态,丝毫不觉得尴尬,神情严肃:“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山神。”
杀生丸视线之中多了一抹银色,余光往下扫去,看到她晃悠的尾巴尖。
“杀神大人,请问您能救救我吗?”公主伤心垂泪。
与此同时。
她们所在的树开始摇晃,外面燃起一道道篝火,属于阴阳师的力量出现,伴随着武士们的声音。
“公主大人——我们来救您了——”
“妖怪!快放了公主!”
聒噪的声音越来越响,无数脚步声在下方响起,不少阴阳师跟着出现,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们。
眼中划过一抹嘲讽,杀生丸神情寡淡,伸出手搭在剑柄之上。
“不得无礼!这是山神大人!”那位公主趴在树枝上,冲着下方喊道,“快退下!不得无礼!”
山神?
阴阳师们面面相觑,确实没有感受到妖力,抬头,在茂密的树叶之间依稀看到亮白色的蛇尾,以及那张浓艳美丽的面庞。
“人类——”花弥开口,夹杂着灵力。
她的灵力与人类阴阳师的灵力略有不同。
果不其然,原本将信将疑的阴阳师们立刻放下武器,俯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唤了声:“山神大人。”
……
最后,花弥一行妖跟着那位公主一起回了公主府。
坐在用以会客的座敷屋。
直白来说就是一间装饰简洁带着推拉门的榻榻米和屋。
而花弥终于知道那位公主叫什么了,她名为【良椿】,德川良椿。
这个城市严格来说是名古屋城名下的附属城,属于她哥哥的领地,而她则是因为染上怪病被德川家族流放,因哥哥一力担保,她这才能在这里生活,并且还能得到阴阳师的治疗。
良椿左右各坐着一位高级武士和高级阴阳师,他们负责守卫公主安全。
两人警惕的看向那位山神大人身后的男人。
即使对方并无展现出杀意,但身为武士,自小浸淫在武道之中,他很清楚,那个男人非常强。
面对武士和阴阳师的警惕,杀生丸恍若未闻,神情寡淡,从未把那两个人类放在心上。
靠近院子一侧的障子门打开着,能够看到院内别致的景色,院内立着一棵香樟树,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气味。
“请山神大人救救我。”公主带着面具满脸哀求。
即便不是女人,也无法忍受自己半边脸是毛茸茸的妖怪,半边脸是人类这般糟糕的模样。
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山神,花弥看向那位公主的脸,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被诅咒吗?”
“不、不是诅咒。”身旁的阴阳师开口,是个中年男子,不是耳熟的阴阳师姓氏,名为三善上道。
三善敲着折扇,见花弥看来,姿态更是恭谨几分,“公主大人身上并无诅咒,而是睡了一觉变成这样。”
睡了一觉?
“家里有妖怪血统?返老还童?”花弥发出不靠谱的猜测。
一旁的武士见她“诋毁”德川家主,神情有些不悦,双手死死的按在腿上,又想要眼前的这位是山神,硬生生憋住怒气,只能僵硬着语气说道:“德川向来与贵族通婚,怎会有妖怪血脉。”
说完,面带自豪:“德川的血脉与皇族一样,是最纯正的血脉。”
啧,皇室血统内部通婚有多乱她都懒得吐槽,这武士倒是挺自豪,花弥翻了个白眼。
“所以,整个家族只有良椿公主一人吗?”花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诅咒,有点好奇。
三人同时沉默。
哦~果然有问题。
花弥就知道,人类这种生物,是不会那么老实。
屋内静悄悄的,几人似乎在权衡利弊。
“嘛,我可是很忙的。”花弥添了把火。
“是——”果然,良椿公主忍不住,无视武士的目光,开口道:“家中还有几位妾夫人也跟我一样,只不过……”
她微微垂眸,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她似乎在犹豫什么。
曾经当过公主,花弥都不需要她开口,看她这样子就能猜到:“被打死了?”
良椿公主惊恐的抖了抖,缓慢点头。
“不是诅咒,也不是血脉的缘故。”毕竟都妾室了,妾室一般都是平民,这血脉也不可能和德川家搭边吧?
花弥觉得这事有点古怪。
阴阳师与武士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他们并非是良椿公主的下属,而是她哥哥的下属,被派来是为了保护公主,但眼前这位山神……
真的能救下公主吗?
眼见话题一直没有进展,公主紧了紧拳头,身体前倾,忍不住说道:“您的念珠可以帮助我压制脸上的毛。”
说着她抚摸自己的面具,眼神中带着渴望。
“念珠啊。”念珠的制作对于花弥来说不算困难,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是给杀生丸制作念珠时剩下的。
抛到公主怀中。
摸到珠子,感受到脸痒痒的,良椿公主立刻摘下面具,面对视线,习惯性的低头。
“公主,你的脸……”阴阳师眼中露出惊讶,“鳞片变短了。”
那些鳞片变细,但还是挂在脸上,就像是人类从皮肤里长出一点点鳞片的既视感,很怪异,但没有一开始的密集。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良椿公主大喜。
面具摘下,杀生丸只是淡淡瞥了眼,跟着像是没了兴趣。
看样子似乎确实有点效果,但花弥不得不实话实说:“一般的念珠都是有时效性。”
听到这话,公主心底还未升起的愉悦又落下,眼中含泪,握紧了手。
“不过以人类的寿命来说,每十年更换一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花弥接着补充。
公主骤然轻松,绷紧的肩膀放松开:“十年吗?没问题的!我愿意供奉山神大人,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又多了个有钱的信徒,花弥虽依旧保持着神祇的高贵冷艳形象,但心中已经忍不住荡漾开欢喜,很好,她就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信徒。
“明天前我会把做好的念珠给你,你把那些抓来看病的乡野大夫都放了吧。”花弥还没忘记自己来的正事:“顺带把我家小妖——额式神还回来。”
“是,我这就安排!”武士开口应道。
……
今夜留宿公主府。
花弥和杀生丸、罗刹受到热烈关注,在公主府的别院内住下。
邪见被绑回来时还算正常,看到杀生丸和花弥,立刻泪眼汪汪的哭喊:“杀生丸大人、花弥大人——在下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呜呜呜呜——”
“我邪见在临死前——”
“你废话好多哦。”罗刹眼疾手快,在邪见嘴巴里塞了一个果子,让它闭嘴。
邪见怒瞪罗刹,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抓!
对于人类的屋舍,以及两个小妖怪之间的打闹,杀生丸毫无探究兴趣,花弥坐在他身侧,缓慢开口:“是豹猫一族的气息?”
杀生丸瞥目看她,双手环胸交叠于振袖之中,绒尾搭上她的肩膀,坐在檐廊旁,天空黑漆漆的,只有一轮残月,四周归于寂静。
而杀生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确信:“是父亲的气息。”
嗯?
哎哎哎啊?花弥刚还一副从容的表情直接一秒破功。
等下,这事有点复杂。
“犬大将吗?”她震惊询问。
杀生丸奇怪看她,似乎在问,难道除了犬大将他还有其他父亲?
犬大将、公主?公主、犬大将?
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就一个念头:完了,爱上人类难道是狗的天性吗?
第69章
夜下淡月, 庭院内的假山巍然耸立于月色之下。
一阵风过,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带出花弥略带震惊的反问:“犬大将?”
瞪圆的眼睛重新眯起, 狡猾的苍瞳透着一股“我好像听到什么大瓜”的微妙眼神。
成功让杀生丸沉默。
对花弥也算是相当了解,一看她的表情,杀生丸就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是父亲天生牙的气息。”慢吞吞补充完。
杀生丸不得不,挽救一下自己父亲, 在花弥心底逐渐奇怪的形象。
天生牙?
为什么又会出现天生牙?花弥疑惑脸。
一句话从来不会说两遍以上, 但对上花弥,杀生丸的耐心永远拉满:“那个公主身上有天生牙的气息。”
“欸?”这话翻译一下,不就是【那个公主死过一回,被天生牙救活。】
“被天生牙救活的?”花弥压低声音,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询问。
神情淡然,杀生丸微微颔首。
风逐渐变大, 吹得庭院内的树叶灌木左右乱晃, 长发被吹向更高的半空, 杀生丸和花弥对视一眼, 又默契的看向天空。
这件事……似乎太过凑巧了一些。
翌日清晨。
花弥把制作好的念珠交给公主。
戴上后,良椿公主深吸口气,颤颤巍巍的伸手, 把脸上的面具摘下。
指腹触碰到脸颊的一瞬, 心中的石头骤然落地。
一张称不上惊艳, 但却透着小家碧玉的温柔面庞出现在眼前。
“公主!公主您好了!”身旁的侍女激动喊道,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好了?”良椿公主不可置信的抚摸自己的脸, 唇瓣颤动, 不再是毛茸茸的触感,而是光洁、细腻柔软的肌肤。
她忍不住来回摩挲, 喜极而泣,对着花弥说道:“谢谢、谢谢山神大人。”
“一直佩戴诅咒就会被压制。”花弥如此说道。
当然,作为制作念珠的交换,花弥不仅可以使用武士们才能走的路离开,还能够拿到在东山道行走的路引。
后续,无论是去往哪个城池,只要有路引,在东山道内他们都可以随意进出,不需要顾忌阴阳师。
清晨流霞落在庭院间,带着淡笑的花弥站在杀生丸身旁,初夏的蝉鸣变得刺耳,良椿公主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侍女递来路引和一块不足手掌四分之一大的玉牌。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往后山神大人无论去哪儿都不会有人惊扰。”恢复正常的良椿似乎回到了公主本该有的大家闺秀气场。
她抬起头,眼中满含喜色:“山神大人带上玉佩,往后可以调动我名下的武士。”
对于身为妖怪的花弥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过看良椿那副模样,花弥点点头,收下。
见她收下,良椿的笑容变得更温柔,连带着周遭的风景似乎都变得愈加柔和而美丽。
良椿公主像是想到什么,用振袖捂住下半张脸,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的父亲说,若是有人能够拯救我,若我愿意,可以择为夫婿。”
说完,眼神一个劲的往罗刹那张白净俊美的小脸上飘。
这话一出,不等杀生丸和花弥开口,身旁的阴阳师显然也已经知道那个男孩的妖怪身份,慌忙阻止:“不可,万万不可啊公主殿下。”
“父亲说的,我若愿意,有何不可。”公主冷脸反驳道,看得出来,那位公主还是个颜控。
突然变成话题中心,但对此一无所知,罗刹咬着水果,见众人看向自己,满脸无辜:“怎么了?”
邪见站在一旁当个安安静静的式神。
花弥一脸揶揄:“要不要留下来当童养夫?”
原本以为罗刹不懂,可以糊弄他顺带看好戏,没想到那个小家伙一点不客气:“我才不要,那家伙又没漂亮的绒毛、还没獠牙、利爪,甚至连像花弥一样漂亮的鳞片都没有。”
虽然被拒绝,但是好像并不生气,良椿公主沉默。
倒是花弥伸出尾巴敲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适可而止,他们这还没离开,把公主惹毛了怎么办?
在离开前,花弥看向那位公主,状似无意的问道:“公主,你在得生毛的怪病之前,有遇到过什么危及性命的事吗?”
危及性命?
日头渐渐往上升起,四周的阳光也变得灿烂,两侧的庭院内种满湘竹。
公主思考了下,不确定的说道:“我曾在年幼生过一场重病,许久未曾痊愈,便去往寺庙祈福了一阵子就好了,不过这是我在得怪病三年前的事。”
眼前的公主看着不过十二岁左右,俨然成熟的像个大人。
花弥点点头,表示知道。
至于那些被抓来的村野大夫,给了一笔钱后就放他们归家,在公主府内的事情自然不得外传。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落幕,花弥一行顺利离开。
公主还送了一辆牛车,原本是想给马车,被罗刹嫌弃马没有牛好吃。
不得不说,这个很罗刹。
杀生丸是绝对不会坐牛车那种丢档次的东西,所以那辆牛车正被罗刹和邪见当玩具,估计晚上还能当晚饭,一举两得。
离开城池,往北陆道走去,直至离开阴阳师的监察范围,能够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的妖气重新变得浓郁,花弥才确信,这应当不是什么阴谋。
“那个公主有问题吗?”花弥扭头,不解的询问杀生丸。
她在念珠上附加了净化之力,如果公主真的有问题,在戴上念珠的时候就会被灼伤。
但很显然,那位公主确实是人类。
牛车拖拖拉拉的走过小道,山谷两边越发幽静,天空中白茫茫的云偶尔飘过,几丛扎眼的灌木和粗壮的树郁郁葱葱。
离开东山道后,地势变得险峻。
“她身上确实有被天生牙救下后的痕迹。”双手交叠藏于袖中,杀生丸如此开口。
自小拿着天生牙当磨牙棒,杀生丸确信自己绝不会闻错。
“难道犬大将在寺庙里救下过那位公主?”想不明白,花弥困惑抬头,伸手点了点下颌,总觉得怪怪的:“难道对方中的毒和罗刹身上的毒也有点关系?”
说起来,他们俩的毒其实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花弥眨眨眼,开始不着边际的猜想:“你看,人类之中不是也有阴阳师加入海族和豹猫之中,为什么呢?人类加入其中又有什么好处?吃饱了撑着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形成回响,透着一股空灵森冷感。
走入一处险峻的山谷,森林越加浓密,层层叠起的灌木与藤蔓交织着,树冠互相交叠,如果碧绿翠瓦,阳光难以直射,空气中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
被她这么一说,杀生丸若有所思,眯起眼,手掌搭上腰间的佩剑,唇瓣翕合,缓慢吐出三个字:“天生牙。”
“没错!”花弥以拳击掌,“比起捉妖怪当式神,大阴阳师更喜欢自己创造式神,妖怪的不可控性太大,没必要特地去抓,而且越是强大的妖怪,越难以被抓,所以很显然,捕捉大妖当式神这个可能性不大。”
人类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有利可图才能合作,若是无利可图,何必浪费精力帮助妖怪?
“豹猫残害白犬子嗣一事也很奇怪,对于豹猫来说,想要统领妖怪却最先选择和白犬开战,怎么看都有点愚蠢。”要知道,白犬一族的战斗力很强,且是群居,并不适合最先开战。
连绵不绝的山脉匍匐于花弥脚下,天空中的云卷起又舒展,空气中风十分寒冽。
“人类和豹猫一族合作,目的是为了天生牙?”杀生丸自不愚蠢,神色冷冽,眼神穿过连绵的森林似看向远方,身形倾长挺拔,带着一股肃穆和杀意。
花弥默默比了个拇指,“妖怪追寻力量,但人类,尤其是人类贵族,比起力量,更在意生死。”
能够死而复生的天生牙,无疑是人类所追求渴望的。
她说完,杀生丸侧目看来,簌簌风叶生卷起,穿过幽深的森林,赤金色的瞳眸在幽深的森林之中,折射出一种奇特的光彩。
像是野兽即将捕杀猎物时,充满杀意的目光。
“呵呵——”他发出冷笑,手掌搭在剑柄智商,筋骨尽显,“人类和豹猫……”
“哼,既然找死,就送他们一起去往冥界。”
冷酷无情的声音夹杂着冷冽风声。
“杀生丸——花弥——”身后传来罗刹的声音,在空旷幽谷中形成回响。
听到罗刹的声音,杀生丸稍稍收敛杀意,只不过脸色依旧冰冷。
根据花弥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大概已经暗戳戳的记本本了。
回头看去,邪见落在最后赶着牛,罗刹化作原型白犬嘴里叼着……
“你嘴里是什么?”花弥满脸疑惑。
罗刹一松嘴,嘴里半死不死的猎物掉在地上,花弥凑过去一看,是个四不像。
提醒大概是十来斤的兔子体型,老鼠的脸,皮毛灰黑色,尾巴又像是猫尾巴,硬要说的话,或许可以擦边猫尾巴的龙猫。
“还蛮可爱的嘛。”作为蛇类,对这种看起来像是老鼠的生物自带一种源于本能的食欲。
杀生丸垂眸看去,也没在意。
反倒是坐在牛上最后过来的邪见一见那东西,惊讶叫道:“这不是易鼠吗?”
三妖齐刷刷看向邪见,连一贯没什么兴趣的杀生丸也跟着看向他。
难得有自己发挥的余地,见他们看过来,邪见顿时膨胀,“听说这种妖怪,肉质非常美味,是无论妖怪还是人类都会喜欢的美食。”
美食!
说到这个花弥和罗刹立刻来了兴趣。
“反正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在这休息吧。”罗刹满脸期待的看向花弥,毕竟他很清楚,就算是对杀生丸撒娇也只会得到爆栗。
“就是就是,怎么样杀生丸?”花弥满脸期待。
杀生丸虽然没叹气,但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股无奈的情绪。
最后,很显然,二对一,杀生丸败。
在一处畸形扭曲不成形状的枯树下,两堆篝火燃起,一边卷着牛,一边是易鼠。
夜色渐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在黑暗之中,树木之下似乎有什么在游走。
杀生丸冷冷扫了眼,根系如虬蟠纠结,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香味渐浓,易鼠好了之后,花弥均等的一分为四。
在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邪见喜极而泣,“呜呜呜,万万没想到我邪见竟然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
花弥把芭蕉叶上的肉递给他,提醒道:“再不快吃的话,罗刹会抢。”
说完,邪见顾不得烫嘴立刻往里塞。
花弥拿着剩下的一些走到杀生丸身前,顺手塞了个腿到他嘴边。
杀生丸犹豫了下,张嘴吃下。
口感确实尚可。
吃完后,满天星辰被遮掩,抬头只能看到幽森漆黑的树冠,犹如庞然大物,立在头顶。
花弥打了个哈切,把自己埋入杀生丸怀中。
见她困倦,杀生丸把爆碎牙插入地面,结界升起,伸出手环抱住她,把她放在自己的怀中。
不知为何,无端的困意席卷大脑,杀生丸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看了眼立着结界的爆碎牙,缓慢闭上眼。
……
一般来说,没发生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什么。
清晨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冠,杀生丸醒来时,就见花弥僵硬的坐在自己身侧,肩上披着绒尾。
“怎么?”他问。
只见花弥面色发白,嘴唇哆嗦,艰难开口:“……杀生丸,我生了!”
“……生了?”
杀生丸的语气稍显茫然。
纯白的睫毛忽闪,眼前坠入一片亮起的光点,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眼睑睁开,入眼就是一片苍翠的树冠,依稀能够看到渗透的阳光。
大脑起先还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杀生丸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五感逐渐从模糊的状态变得清晰起来。
穿过树冠的阳光倾泻而下,让他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精灵耳飞快抖动了下,猛地坐起身,爆碎牙的结界还在。
零零散散的阳光落在树根上,纵横交错、霜皮龙鳞般盘踞的树根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睡死?杀生丸眼中闪过困惑。
虚握了下手掌,体内妖力充盈,并未有任何异样,曲起一条腿,没想明白,他抬眼看到不远处睡死过去的邪见和罗刹。
好像确实只是不小心真的睡着了一般。
余光扫过身侧的身影,再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绒尾被拉扯,扭头仔细看去,发现花弥正持续发呆。
“花弥?”他不确定刚刚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不是错觉。
“我竟然生了个蛋!?”花弥略显惊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见杀生丸醒来,花弥僵硬的扭头,震惊中带着不可思议:“我下蛋了?”
杀生丸:?
什么?
一贯从容的杀生丸少见卡壳,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杀生丸僵硬了下,疑惑问道:“什么……蛋……”
很好,他看到了花弥手中托举而起的纯白蛋。
硬要说的话,那颗蛋很大,有邪见那么大,还是纯白的。
“……”不知道是大早上脑子不清醒,还是被花弥突如其来的话给惊的脑子短路,即使云淡风轻的杀生丸也不由自主懵逼,眼眸微微瞪大,跟着问了句:“你生的?”
“我生的?”花弥的语气比杀生丸还疑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的,反正一觉睡醒,多了个蛋倒是真的。
一秒COS名侦探柯南,伸手捏着下颌,盯着一早上出现在杀生丸绒尾之中的蛋,严肃思考。
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蛇尾。
雌性蛇类是有泄殖腔的,额,所谓泄殖腔作用等同于人类女性特有生理结构。
一般情况下泄殖腔的位置都是由更细小一点的鳞片覆盖,看不见,就跟人类穿衣服一样,当产卵期或者排泄的时候会出现。
很显然,花弥不在产卵期,而且她现在也没动情,所以她的泄殖腔很正常,一眼看过去,根本发现不了在哪里。
甩了甩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蛇尾,花弥持续怀疑蛇生,甚至提出了匪夷所思的猜想:“其实山神生孩子,就跟守护甜心里下蛋一样?只要想一下,蛋就出现了?”
作为一只蛇,卵生很正常。
终于反应过来,杀生丸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胀,屈起一条腿,看向花弥,“……不,怎么想我们的子嗣都不可能是蛋生吧?”
而且按照大妖诞下子嗣的概率,以他和花弥的力量,想要诞下子嗣没个百八十年基本不可能。
“欸?不是我们的孩子吗?”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思考这要是自己的孩子得怎么办,甚至连胎教都想了一遍,结果突然听到杀生丸这么说,花弥捧着尚且带着余温的蛋,有些困惑:“那它哪里来的?”
总不可能是天生掉下来的吧?
“你们在说什么?”睡醒的罗刹揉了揉眼睛,满脸困倦,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这么困呀。”
一旁茫然坐起身,一副神游天外的邪见解答道:“易鼠的肉吃了有做美梦的作用。”
“生了个蛋应该不属于美梦的范畴吧?”花弥忍不住吐槽。
这属于噩梦范畴。
听话只听重点,原本还迷糊的罗刹猛地抖起耳朵,瞬间来了劲儿:“生了个蛋?”
发现好玩的,罗刹兴致勃勃的跑来,看到花弥手中的巨蛋发出惊叹:“哇!我们的早饭吗?”
“……这也许是你的兄弟。”花弥幽幽开口,表情略带惊悚。
罗刹瞬间止步,尾巴都夹在后退之间,看向那个超大号的蛋,不由自主:“我兄弟?”
不,简直比承认杀生丸是他哥哥还要恐怖。
总之,虽然多了个蛋,但是好像也没少什么,杀生丸收回爆碎牙,看了眼营地四周,并未找到其他野兽的痕迹,也没有妖怪的气味。
这个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就成了悬疑片。
邪见和罗刹好奇的围着那颗蛋转圈,但明显,杀生丸不是犬夜叉,花弥也不是戈薇,主角团一行人要是多了一颗蛋,大概率会去寻找蛋的母亲,然后触发一系列事件。
但是轮到他们吗……
“算了。”在脑子清醒后,确定这颗蛋不是自己生下,也不太像是妖怪的蛋,花弥以拳击掌,淡定道:“带着一起走吧。”
罗刹兴奋的晃着尾巴,“储备粮吗?”
“……如果你不怕毒死的话,你可以当储备粮。”花弥是如此回答。
总之这颗蛋对于他们的行程没有任何耽搁。
只需要穿过这片原始森林就能抵达目的地。
罗刹背着“储备粮”,邪见在一旁研究猜测到底是什么生物的蛋。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孵化出来,我们就吃了吧!”罗刹兴奋开口。
邪见十分不放心:“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花弥从罗刹背后把蛋捞回来,嘴里说道:“我还想看看这个蛋里能孵出什么东西。”
毕竟也算是她……差点认错的孩子。
走在前方的杀生丸微妙顿了下,盯着那颗蛋陷入微妙沉思。
抱着蛋的花弥凑过去,对着杀生丸小声嘀咕:“我们的子嗣也会是卵生吗?说起,白犬是胎生,但是蛇有胎生、卵生、卵胎生,随机排列组合的话,卵生的概率好像也不大。”
说着,花弥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犄角,试图想要从青苍的传承里看看,有没有关于山神蛇和其他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
“……你、”杀生丸眼神复杂,看向花弥,看似平静的开口:“你的父亲就是山神,母亲是白狐。”
算了一圈完全把自己给忘了,花弥扭头和杀生丸大眼瞪小眼。
恍然大悟,语气无比肯定:“那就是胎生!”
“可是花弥你不是蛇吗?蛇不是卵生的比较多?”好不容易从丧失储备粮的悲伤中走出来,罗刹好奇询问。
“……虽然你可能不信。”花弥表情一整个大悲伤:“我一开始是狐狸,毛茸茸带尾巴的那种!对吧,杀生丸。”
回忆了一下,和花弥的初见,以现在自带滤镜的审美看,杀生丸突然觉得那只傻乎乎的狐狸也挺可爱的,闻言,神情平静的点头:“嗯。”
“狐狸!”罗刹不可思议。
绕着花弥转来转去,试图从蛇尾巴下面看到毛茸茸的尾巴。
花弥伸出尾巴把他往一旁拍开。
森林之中藤蔓纵横交错,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路,到处能够看到倒下的枯木,上面已经被各种植物缠绕,翠绿的苔藓遍布各处,偶尔还有瘴气,因山神特性,他们在森林之中行走,倒是不会被瘴气所伤。
一路还算是顺利。
行至一半,前方突然有了光。
顺着光亮走出森林,一片纯白的,被阳光浸染着的花田。
“花田?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花田?”花弥奇怪,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而花田深处的洞穴之中似有若无的传来一阵阵幽怨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似有若无的哭声再次幽幽响起,杀生丸和花弥同时看去,彼此的长发被风卷起,空气中飞舞着许多纯白花瓣,随着风的气味,花香变得更加浓郁。
四周弥漫着特别充裕的灵力。
“人类?”杀生丸眯起眼,对于这里出现人类的气味闪过狐疑。
“好难受——好难受——”罗刹趴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四肢无力。
空气中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灵力太过充沛,而形成的薄雾。
邪见也很难受,坐在地上粗喘气。
见他们这幅样子,花弥忽然想起来,妖怪在灵气太足的地方会难受,看向杀生丸,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淡漠从容。
不过想来也是,以杀生丸的性格,他是绝不会露出难受的神情,只不过从绒尾不耐烦的抖动中可以察觉,他应当也不太适应。
里面的哭泣更清晰,这灵气形成的雾对花弥没影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升起一股强烈想要去看看的念头。
很奇怪。
难道是被影响了吗?
花弥不确定,试图看清那片雾后面的山洞里到底有什么,只能看到茫茫一片的雾色。
想了想,她道:“我去看一下。”
见她要去,杀生丸并未阻止,准备同她一起,花弥拦下他,认真严肃:“一般这种情况,如果全队一起去,很容易直接团灭,所以我进去,要是我遇到危险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出来,你就在外面用爆碎牙救我于水深火热。”
“……”
虽然有时候不是很理解她的话,但杀生丸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确实,妖怪在太过圣洁的地方会很难受,杀生丸想了想,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花弥放心大胆的往前游走,步入山洞,进入洞口的一瞬间,浓郁的灵气消失殆尽。
哭泣声也随时消失。
中招了?花弥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往后一退,原本以为自己会出不去,结果轻而易举的出去了。
再次出现在花海中,前方的山洞里传来哭泣声。
花弥:?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玩意似乎对她没用?
实在有点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弥抱着蛋走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道路,往里走能够听到滴水声。
“可恶……”
突然听到武器掉落的声音,过了个拐角,花弥探头。
穿着铠甲的女人捂住受伤的手臂,神情淡漠的注视洞穴上方的妖怪。
“翠子,你就放弃吧——哈哈哈——”妖怪冲着下方的巫女嚣张喊道。
花弥:???
等等,他说什么?翠子?
是她想的那个翠子吗?
四魂之玉的缔造者?
……
花弥一激动,抬手就是一道雷。
“轰隆——”
青色的雷鸣瞬间照亮黑漆漆的洞穴。
“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冲向翠子的妖怪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劈中,眨眼灰飞烟灭。
妖怪死去,雷声的余韵在洞穴中形成回响,一声叠着一声。
身受重伤的翠子警惕回头,拿起地上的剑,眯起眼,不确定是有人救她,还是单纯的想要独占自己,脑袋晕乎乎,眼前如蒙了一层重影,强打精神,呵斥道:“是谁!”
“……抱歉抱歉,不过我没恶意。”眼见暴露,并没想要隐藏的花弥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这个就是翠子?花弥盯着她那张尚且可以被称之为年幼的脸,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异常稚嫩。
翠子目光微微往下,落在她粗壮有力的尾巴上,银白色的蛇尾盘在她身后,心头一紧,又是想要吃她的妖怪?
蛇女?
没妖气?
不能坐以待毙,翠子试图起身,还没站稳,整个人面露痛苦往下倒去。
闷哼声响起,重重摔在地上,神情痛苦。
花弥捧着蛋,不敢随意上前,怕对方直接给自己来一下,毕竟这可是翠子,变成四魂之玉依旧和妖怪们在战斗的巫女,犬夜叉故事的起因,超强女战士。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得被称为大女主的超强巫女。
“你还好吧?”花弥伸出手又收回,生怕自己这个蝴蝶效应,把翠子给蝴蝶没了。
没力气再挣扎,见对方似乎也没恶意,翠子往后靠在石头上微微喘气,目光警惕的看她,开口:“你是谁?”
“山神。”花弥这回主打一个振振有词,顺带指了指自己漂亮的犄角。
她自己的神灵气息没有青苍来的浓厚,所以蕴含青苍力量的犄角,就很好的成为了她的身份证明。
啧。
她觉得山神出门在外,也得搞点身份证明才行,不然万一哪天被实力强大的巫女法师当做妖怪给收了咋整?花弥深感忧虑。
翠子看向她脑袋上的犄角,感受到犄角内蕴藏着的浓烈神灵气息,警惕的表情逐渐放松。
“抱歉,山神大人,刚刚是我失礼了。”翠子放松下来,那张漂亮的脸变得柔和,靠在石头上,手臂还在渗血。
“你看起来不太好。”花弥说到,盯着她的手臂,又看了看那只被自己劈死的妖怪。
只有一只妖怪,应该不是四魂之玉诞生的地方吧?
不过这个洞穴不太对劲倒是真的,感觉很奇怪,灵力在洞内流转的速度很慢,见她没了警惕,花弥环顾四周,说起来眼前的翠子也过分年轻,感觉像是才出门历练的巫女。
“要治疗一下吗?我的技术水平还可以。”花弥游走过去,尾巴在地上划过,把手中把蛋放下。
翠子也不扭捏,抬起受伤的手臂,紫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肩膀,“那就麻烦您了。”
“我叫花弥。”
花弥在她伤口处释放灵力,瘴毒肉眼可见的被净化。
翠子见瘴气消散,跟着松口气。
如果不是偶遇山神大人,她自己想要净化掉瘴气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小小瘴气对花弥来说问题不大,几分钟就治疗好翠子,花弥站起身一回头,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变成数个分不清方向的岩石隧道。
“欸?奇怪。”花弥眨眼,盯着那几个突然多出来的隧道,发出疑惑:“我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她明明记得应该是只有一个隧道,怎么现在变成了好几个?
恢复过来的翠子站起身,看向变幻了形状的隧道,重新拿起剑,开口解释:“这是巫女封印之地。”
环顾一周,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开口为花弥解释:“本质上是会吞噬巫女法力的妖怪,洞窟外就是结界,除了巫女没人能进来。”
“……巫女?我吗?”指向自己的脸,花弥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当做巫女。
就她这幅蛇女样子,说是女巫比较可信一点。
见花弥一脸茫然,翠子沉默,随即轻笑出声:“不,我倒是觉得山神大人非常像心地善良的巫女,我是翠子,追杀妖怪,进入此地。”
“哦哦,我是花弥,和丈夫游历中,刚刚听到女人的哭泣声,所以进来看看。”已经可以坦然的称呼杀生丸为丈夫,花弥再次感叹自己的适应能力真强,话说……她竟然能搞定杀生丸,简直就是奇迹。
丈夫?翠子看向眼前的山神,有点古怪:“原来山神也会嫁人吗?”
“额……”花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毕竟神位也是铁饭碗,可以接任。”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很精明,但实际有点天真,翠子轻易相信了,还嘀咕了一句:“原来山神也是世袭制?”
“是的!”非常果断且肯定的声音。
翠子看她,忽然顿住,凝眸细看了会儿,忽然问道:“您的身上是否有含有妖气的东西?”
什么?似乎是回应翠子的说法,花弥胸口的镜子开始温度变高。
镜子?
自从两个镜子合二为一之后,游鱼像是陷入沉睡,花弥也没有理会,一直挂在胸口。
出于对翠子的信任,花弥把镜子从胸口拿出,带着淡淡红光的镜面照印出山洞的模样,带着溢出的妖气。
“是邪祟之物。”翠子神色瞬间凝重。
花弥对于游鱼这邪祟的镜子也是没辙了,“嗯,不过这镜子好像没什么用。”
正准备询问翠子要不要,要的话送给她了,总比放在自己这,随时变成定时炸弹的强。
“这面镜子似乎被封印过。”翠子仔细看了看,开口道:“上面有另一道气息。”
嗯?这镜子封印过?花弥盯着游鱼镜,觉得她是真的有点惨,被封印过,又被弥野法师的祖先一分为二,混的实属没有丛云牙有逼格。
“只可惜,我见识不够,没能看出这面镜子的来历,但是镜子上的气息……”她犹豫了下,开口道:“和您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
“和我身上的气息相似?”花弥惊讶。
她确信,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这面镜子。
“是的。”翠子肯定点头,又辨别了下,最终无奈放弃,她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东西身上的邪祟气息很重。
邪祟气息之下却透着一股灵气,被压制住,倘若不是实力强大的巫女是完全发现不了。
而这镜子上的邪气也很重,一般人大概会被镜子操控,不过若是山神大人持有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放下心来的翠子把镜子还给花弥,顺势说了句:“也幸亏是山神大人把持,若是一般人或者巫女,大概会被镜子掌控心智。”
想要把镜子送给对方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花弥尴尬笑了笑,接过镜子,默默感叹:又是没送出去的一天。
不过为什么翠子会说,这镜子的气息和自己像?难道游鱼那家伙又背着她干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花弥重新把镜子塞回衣襟之中。
自然错过了镜子表面闪过一道虚影,转瞬即逝。
像是想到什么,蛇尾把那颗巨大的蛋举起来,挪向翠子的身前,开口问道:“翠子,你知道这是什么蛋吗?”
“这是双尾猫妖的蛋。”只是看了一眼,翠子就根据蛋上的纹路回答出。
“……”哈?
哈!?
猫妖的蛋?
“猫……蛋生?”花弥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摧残。
头脑风暴开始了。
比戈薇说的生殖隔离还离谱。
再怎么离谱,猫也不可能是卵生吧?
翠子一脸淡定,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双尾猫妖和正常妖怪不太一样,因为体型较小,很容易被击杀,所以不是胎生,而变成卵生,会把自己的蛋产在强大的卵生妖怪巢穴内。”
“呵呵,这妖怪还蛮聪明的。”花弥吐槽,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蛋,又看了看翠子。
等下,按照剧情来说,云母的第一任主人是翠子,直至翠子和妖怪战斗死去后,经过几十年甚至百年,变成了四魂之玉,云母依旧守护对方。
直至四魂之玉被发现,云母一起被带走……
所以……
这个蛋按照原本正确的历史,应该是被翠子发现?
一秒决定不能改变历史,花弥严肃脸:“翠子,你喜欢猫吗?”
“猫?还好吧?”翠子觉得现在不是说猫的时候,怎么离开这里才比较重要,巫女封印之地是为了杀死巫女而诞生的怪物,巫女自身想要脱困很难。
花弥迅速把蛋放在翠子怀中,笑的阳光又灿烂:“那这颗蛋就拜托你了!”
“我?”翠子茫然脸,不由自主的抱紧蛋。
“可是双尾猫又成年之后很强……虽然年幼的时候弱了一点。”翠子有点心动,毕竟双尾猫又是会飞的妖怪,战斗力也很强,数量也很稀少。
“因为我家养狗了,猫狗不合,所以不能再养一只猫。”相当严肃,花弥坚信,如果被罗刹知道又多了一只猫咪幼崽,以对方的个性,绝对会搞事情。
而且……
她也不觉得杀生丸会喜欢猫。
嗯,绝对不会喜欢。
翠子见她满脸真诚,迟疑的看向那颗蛋,有些心动,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我游历时得到的种子,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山神大人或许有办法让它发芽。”
她把种子递给花弥,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身上只有这个。
种子?绿油油,小小一颗,颜色漂亮,外皮像是雕刻着复杂花纹,还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味,花弥一手交蛋,一手接种,轻快说道:“那我就收下。”
翠子见她收下,松口气,正准备找寻找薄弱的地方当做出口,猛地感受到一股强大妖气,瞪大眼,大声喊道:“小心!”
“轰隆隆——”
整个洞穴剧烈晃动,随时要崩塌的既视感,外面的空气与灵力一股脑的往内涌来,刺眼的白光出现,翠子略显茫然。
而来自外界的攻击并未停止,整个洞窟往下一陷,石头从头顶落下,刺眼的霞光从洞外照射入内。
面容俊美的妖怪满脸冷意,提着剑出现。
翠子本能的挡在花弥身前。
警惕的看向那位妖力强大的妖怪,握紧手中的剑。
花弥尴尬,小心翼翼的用蛇尾戳了戳翠子,开口道:“这位是我的丈夫。”
准备战斗的翠子肉眼可见的呆住。
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花弥,只见花弥肯定的点头。
“山、山神大人,您的丈夫……是个犬妖!?”翠子呆萌,脱口而出的疑惑:“蛇和白犬会生出什么?”
花弥:……
你别好奇,我先好奇一下。
第70章
洞穴被杀生丸的爆碎牙尽数毁灭, 如尘埃一般消失在空气中,连带着地上的盛开着的小白花都在爆碎牙的妖力下尽数毁灭。
纷纷扬扬,在落日余晖之中逐渐散为灰烬的花朵。
幻境随着妖怪的死亡消失, 雾气散开,横于地平线上方的晚霞依旧灿烂,日轮半陷。
自知自己刚刚的话非常失礼,被救出来的翠子尴尬的对着杀生丸和花弥道歉。
“抱歉, 刚刚是我失礼了。”满脸通红, 成功脱逃的翠子冲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鞠躬道歉。
虽然本身并没觉得被冒犯,在杀生丸冷淡的视线下,花弥倒是没好意思说: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
“咳咳。”努力保持身为神灵的气场,花弥看向年幼圆润版本的翠子, 问道:“你要继续游历吗?”
“是的!我会努力保护人们免受危险。”说到这时,翠子的眼神在发光。
不愧是巫女大人。
要不是身份不对, 花弥真想把翠子拐走, 作为神灵, 她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巫女和阴阳师, 翠子这类巫女妥妥的是那种可以为了自己信仰而奉献一生,不用担心背刺的好人。
感觉这个时代的有能力者都带着宏伟的目标。
咸鱼蛇不懂,但咸鱼蛇表示非常认同。
“那就带着来自花弥山神的祝福, 好好成为一位伟大的巫女吧!”花弥伸手搭在翠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灵力闪现, 来自神灵的祝福没入翠子的体内。
无论你的人生是否像是漫画中所说的那样,但是只要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就有做的价值。
白花被风吹起的瞬间, 翠子终于不再是那副老成的模样,露出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灿烂笑。
“是!”
夕阳落在她脸上, 稚嫩的脸蛋远没有未来那副沉稳的模样:“是!我会带着花弥山神的祝福,和云母一起努力!”
“这个孩子,就叫它云母吧。”翠子举起怀中的蛋。
在灿烂的落日余晖之中泛着犹如火焰一般漂亮的色泽。
嘶——
这就像是她完成的闭环吗?花弥有一点点诡异感。
“是个可爱的名字。”不过她还是微笑回应了对方。
总之,翠子的目的地和花弥一行完全相反,在道谢后,翠子抱着那颗蛋与花弥告别。
“花弥山神,若是您能遇到强大的巫女,或许可以让对方把镜子上的邪祟气息祛除。”临走前翠子提醒道。
听到她的话,花弥不自觉的伸手抚摸挂在胸口的镜子,脸色不变,冲她微笑挥手再见:“那下次再见啦~”
翠子背着剑,身影逐渐消失于深不见底的森林之中。
怔望片刻,直至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花弥回头看向杀生丸。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轻易从花弥的神色间看出了不对劲。
花弥取出镜子,语气严肃了几分:“翠子说,镜子上的邪祟之下有和我气息相近的味道。”
和花弥气息相近的味道?
气息相近指的是亲人,那么不是指云姬夫人,就是花弥那位素未蒙面的父亲,杀生丸微微蹙眉,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前花弥掌控山林后看到的画面。
一个胸口插着匕首的男人。
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低头,看到花弥的脸,杀生丸又像是顾忌什么,沉吟了下,并未说出口,只是说了句:“下次遇到云姬夫人,可以问问她。”
确实,镜子的话,比起男人更像是女性用品。
花弥想到了自家老妈堪比大女主的妖生经历,从神灵变成妖怪,还成为人类城主的妻子,最后还有一个苦苦爱她许久的水神。
水神还是她父亲的亲兄弟。
这剧情,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大女主本主。
花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突然觉得如果是母亲的东西,好像很有可能。”
这家伙的恶劣性格也有点像母亲。
总之,游鱼的身份暂时打个问号,但,看了一圈,花弥疑惑问道:“罗刹和邪见呢?”
并没有看到那两个家伙。
杀生丸沉默,缓缓开口:“找蛋去了。”
“……”
为了吃口蛋,罗刹这小家伙也怪不容易的。花弥忍不住心底吐槽。
“花弥~花弥~快看我们的晚饭~”罗刹兴致勃勃的背着一颗蛋出现,身后的邪见怀里也有一堆,两妖脏兮兮的,肉眼可见的狼狈。
邪见在后面追的狼狈:“都说了,花弥大人才不会吃这种东西。”
罗刹无视邪见的声音,扭头看向花弥,没看到那巨大的蛋,一副自家储备粮被偷的着急:“我的蛋呢?”
“额……”花弥低头看他。
面对这家伙满脸焦急的神情,花弥轻咳一声:“它母亲找来,还给它母亲了。”
“真的?”罗刹疑惑脸。
这个时候,完全不会觉得忽悠小孩有什么问题,花弥肯定点头:“对!”
肉眼可见的失落,耷拉下尾巴,罗刹叹气。
花弥:……这家伙是真打算吃啊?
罗刹和邪见去煮鸡蛋,夕阳逐渐散落,夜晚的风呼啸而来。
篝火燃起,热浪掀起。
花弥难得面容沉静,坐在杀生丸身旁研究阴阳游鱼镜。
如果是母亲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灰刃坊那里?
杀生丸见她一直低头看着镜子,犹豫了下,伸出手搭在镜面上,语气平静无波,却透着从容与坚定:“若是你想知晓,等海族一事结束,去寻云姬夫人。”
一抬头,对上杀生丸那映衬着篝火,好似渡上一层薄红的赤金色瞳眸,清透平静,不似兽态时充斥着杀意,兽瞳之中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脸。
漆黑的森林卷起风,带着一股类似于野兽的鼾息声。
“好啊。”花弥低垂下眼眸,泛起轻笑,笑容突然止住,等下,杀生丸现在是失忆,老妈要是知道她拐了个白犬……应该会开心吧?
花弥不太确定,虽然老母亲挺爱她的,但是妖怪应该不会管子女的爱情问题吧?
莫名升起心虚,花弥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翠子给我了一个礼物。”
说着花弥把种子拿出来,捏在手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内部传来的生命力。
“种子?”杀生丸看了眼,有些困惑:“有妖气。”
有妖气的种子,朴仙翁那一种妖怪的子嗣吗?
“这个种子真是漂亮。”花弥兴致勃勃问道,有点好奇这颗种子会长出什么:“等回白犬族地,我们把它种下看看吧。”
杀生丸本能觉得这个种子似乎有点问题,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颔首道:“随你。”
“花弥花弥——快看我烤好的蛋!”罗刹兴奋的冲向花弥,准备和她分享好东西,一个激动,前爪被藤蔓绊倒,整个狗直接飞扑——
杀生丸动作快速,手疾眼快罗刹的后脖颈。
卡在罗刹嘴里的蛋就那么直直的砸向花弥,花弥抬起蛇尾,跟打棒球似的来了个全垒打。
还没来得及开心,手中的种子掉在地上。
正准备弯腰捡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杀生丸拎着罗刹,花弥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颗种子进入泥土后迅速扎根,速度之快,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植物。
“妖怪吗?”花弥吐槽,这比她的【催生】技能生长还快。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那棵树就长成了藤蔓,还结出了一串……紫汪汪的葡萄。
没错就是葡萄,因为太离谱,以至于花弥有点怀疑这个种子到底是不是妖怪,但是种出来的果树又没有妖气。
“这是什么?葡萄吗?”罗刹好奇询问。
战国时代是有野葡萄,但是果子又小又涩,远没有这个树结出来的果子好看。
整个藤子上就长了一串葡萄,花弥把葡萄摘下,一股浓郁的葡萄味,芳香扑鼻。
作为一个不怕死的蛇,花弥摘了一颗,凑近闻香味更浓郁了,简直是诱惑蛇吃。
“让我也尝尝吧。”罗刹疯狂流口水,满脸渴望的盯着那串葡萄。
“这种试毒还是让我来吧。”咽了咽口水,花弥说的大义凛然,毫不犹豫的吃下一颗,纯甜无酸,特别上头,眼睛一亮:“好吃!”
扔了一颗给罗刹,小家伙的尾巴晃得飞快,一口叼住,花弥又递了一颗给杀生丸。
虽然觉得这个果树怪怪的,但杀生丸并未感受到妖气,张嘴,就着花弥的手指咬下葡萄,微妙的皱了皱眉。
很甜。
除去不喜欢吃甜的杀生丸,花弥、罗刹、邪见三妖欢快的分食了一串葡萄。
感受到妖怪气息,杀生丸神情淡漠的看向远方,似乎是被果子的味道吸引,黑暗中的妖怪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妖怪蠢蠢欲动?
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的葡萄味越发浓郁,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聚集在黑暗中的野兽开始发出焦躁不安的低沉咆哮,密密挤挤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现,被什么吸引一般。
杀生丸眯起眼,手搭上爆碎牙,青光闪现,爆碎牙被拔出,在夜晚散发出冷冽寒意,属于大妖的妖力扩散开。
剑气攻击而去,短短一瞬,血液喷发。
嗡嗡争鸣夹杂着凌冽杀意,剑气所过之处,妖怪被尽数斩杀。
血液喷射的瞬间,原本蓄势待发的妖怪纷纷往后退去。
“呜呜呜——”野兽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连带着妖怪也缩起脑袋,在感受到无法抵御的力量后,野兽们开始纷纷夹着尾巴逃窜。
只是一瞬间,野兽们四散逃亡。
杀生丸眯着眼,正准备回头,肩上多了一双白皙的手。
气吐如兰,带着似有若无的酒气:“杀生丸~”
察觉到花弥不对劲,杀生丸瞥头看去,只见她面色绯红,勾唇轻笑,背后抱起他的腰,滚烫带着绯色的脸贴在他的绒尾上,蛇尾一点点绞上他的双腿。
一双手顺着他的腹部往下。
她贴在他的脖颈,肆无忌惮的挑逗轻吻,唇瓣划过他的下颌,舌尖舔上他的耳朵,缓缓含住:“杀生丸~我想要你~”
酒气越发浓郁。
“你不想要我吗?”
……
她醉了。
当空气中布满一股清甜的酒香时,被握住命脉的惊愕间,杀生丸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
扭头往后看去,邪见和罗刹已经趴在地上脸朝地睡死过去。
银蓝色似柔软如绸布一般的蛇尾在地面拖曳,荡漾出绮丽的色彩,缓慢攀腾上他的腿,似烟烟袅袅毫无威胁一般,却又在禁锢他时,展现出只有凶兽才有的力量。
一瞬间可以绞杀猎物的凶残力道。
蛇尾缠绕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
手臂顺着他的绒尾垂落至他的胸口,从后面抱住他,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惯来清明的苍蓝之瞳,此刻变成幽深之色。
“杀生丸~我好喜欢你~”似蛊惑般,勾人欲念的声音轻飘飘的钻入他耳朵。
精灵耳不适的抖了抖。
赤金色的瞳眸往上挑起,余光扫过她绯色的脸颊,彻底确信,她是喝醉了。
蛇本性便喜欢追求快乐,把脸埋在杀生丸的绒尾之中,柔软的梅花香清雅袭人,勾的她心底升起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尾巴不由自主的向上攀延,勾住枝桠。
杀生丸微微侧目,漂亮的侧脸也被醉醺醺的花弥尽收眼底,俊美而典雅。
身材倾长,多么适合让蛇挂在上面。
蛇尾略显激动,杀生丸闷哼一声,伸出手,握住越发不老实的蛇尾。
薄唇微抿,眉骨隽秀、鼻梁高挺,白皙的脸颊两侧各带着两道紫色妖纹,肆意打量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
就像是野兽巡视自己的地盘。
“好漂亮~杀生丸~你好好看。”满眼沉醉,花弥注视他,属于蛇类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晰,妖怪血控制大脑,蛇类本能展露,躁动的鳞片发出簌簌声响。
苍蓝的瞳眸变成蛇类的竖瞳,连带着眼睑上也浮现出妖纹。
手指绕过他的腰,精瘦有力的腰在被她触碰的瞬间猛地收紧。
杀生丸眯起眼,不确定她这个状态是喝醉了,还是妖力失控。
蛇尾一点点收紧。
她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耳朵。
尖尖的、犹如精灵耳的耳朵被她不断舔舐、吮吸,杀生丸顿时僵住,她的手犹如报复性的揉捏,握住爆碎牙的手骤然绷紧,绒尾绕过花弥的蛇尾。
处于腰腹的手掌向下虚拢。
不安分的唇往下,擦过他隆起且不断上下滑动的喉结。
余光瞥见她愈加绯红的脸颊,空气中的酒味变得更为浓郁,带着一种糜烂、沉醉的气味。
手指更为肆意的玩弄。
顺应本能的陡然一立,从脊椎骨腾起如电流漫过的刺激,呼吸渐重,又不得不压抑着,杀生丸深吸口气,压下暴动的情绪。
清冷的声音不再,反倒是带上阴沉,极具压迫性的嗓音:“花弥。”
花弥施施然抬头看他一眼,轻柔的舔舐变成带报复心的吮吸,喉结被压住,以至于生出一种轻微的难受。
试图把她拉开,但显然,彻底妖怪化的花弥,她所具备的力量不是杀生丸如此简单就能扯开的。
相反,甚至于因为杀生丸的“拒绝”,导致花弥的妖力逐渐变得越加活跃。
白皙如玉的手指勾缠上紫色的腰带,杀生丸一僵,把爆碎牙插入地面,结界升起,耳边妖怪的声音消失于无影。
他抬手托住怀中少女,原本绞在他双腿上的蛇尾自然往上。
水光潋滟的眼眸抬起,注视他被自己吮吸成漂亮红色的脖颈,笑容逐渐变得肆意:“真漂亮~”
蛇鳞相互摩擦,带起滋啦的轻响。
紫色绣着明黄图案的绸带被扔下,轻而易举,毫无阻碍的被拿捏。
隔着薄薄的垮,微微颤动。
粗沉的呼吸扫过花弥的脸颊,鼻翼间是逐渐浓郁的,独属于杀生丸的梅花香。
压抑着异样,杀生丸的眼中升起浓烈的猩红之色,绒尾牢牢把控住蛇尾,相互交缠,不自觉缠绕勾引,缓慢往下,往腹部带去。
杀生丸回头看去。
听见她从喉咙中散发出,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哑着嗓音,抱住她臀腹的手不自觉收紧,缓缓呼出口气,道:“花弥,撑开结界。”
试图霸王硬上弓,正孜孜不倦的蛇少女听到他的话,抬头,淡蓝色的竖瞳之中倒映出他压抑着的模样,带着鳞片的臀微微往下挪,蛇鳞摩擦衣料,耳边响起类似于风铃的声音。
尾巴尖往上一勾,落到一个翘起的枝桠上。
出于蛇类本能,尾尖开始摩擦。
逐渐绷起的嘴角,缓慢的抿成一条线。
再次清晰的从他脸上看到了被欲念折磨的猩红,花弥移开眼,双手圈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舌尖抵住逐渐弹起的獠牙。
好像吃掉、好想吃掉、好像把他全部吃掉。
逐渐被酒精侵蚀大脑,花弥贴着杀生丸的脸颊蹭了蹭,蛇类的泄殖腔缓慢磨蹭杀生丸的欲念。
杀生丸深吸口气,视线垂落,漂亮清透的银蓝色鳞片逐渐变得妖艳起来,在黑夜的篝火之中折射出绚烂色泽。
“我可以吃掉你吗?”她抬头,水润且充满真诚的眼神。
面对她的话,杀生丸深深看她一眼,缓慢俯身,霜白的睫毛垂落在她脸颊上,似有若无的亲吻,呼吸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急促。
“撑开结界花弥。”杀生丸伸出手缓慢抱紧她,随之而来的就是抵在她泄殖腔的锐利。
撑开结界就可以吃了他吗?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不太灵活,但花弥还是按照他所说,在爆碎牙的结界之内,隔绝罗刹和邪见,再次撑开了一个结界。
不停的供着蛇尾,逐渐躁动,利用湿润泄殖腔去触碰。
简直就像是把他当做蛇类最喜欢的枝桠,在上面肆无忌惮的攀爬,又像是蜕皮时上下摩擦鳞片,缓慢绞起他的垮裤。
杀生丸眼中墨色翻涌,手心用力,意识到这家伙只是把自己当做了快乐源泉。
随着一点点累计的快乐,眼尾弥漫起猩红,仰起头,下颌线绷紧,银蓝色的长发尽数垂落在她的羽衣之上。
“花弥,化作人形。”压抑着的声音响起,似一阵风扫过她的耳畔。
醉醺醺的花弥懒懒散散看他,露出一个相当明媚的笑容,蛇尾往上勾起,顺着他的狩衣下摆往上钻。
漆黑的夜晚,浓郁的酒气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呼吸。
环绕在他脖颈的手臂微微用力,上半身支起,弥漫着雾气的眼眸笑盈盈看他:“是不知道在哪里嘛~”
蛇尾晃悠着。
低迷蛊惑之音在耳边缓慢响起:“半蛇的形态不可以吗~”
杀生丸低眸看她,眼眸中逐渐失了清醒,变得深邃撩人。
羽衣掉落在铠甲之上。
结界挡住一切。
半退的垮搭在他的大腿,半掉不掉。
花弥躺在绒尾之上,蛇尾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腹部往下尽是一寸寸展露的银蓝色鳞片。
手指缓慢划过她躁动的鳞片,淡淡的葡萄香夹杂着花香,蛇尾卷在他的脖颈间,眸中清明顿失,杀生丸岔开膝盖,跪在她身前,狩衣半退。
白皙的肩膀之下锁骨线条清晰明显。
他握住绕在他脖颈上的蛇尾,幽暗深邃的瞳眸垂落,视线在她一片颜色特别浅淡的鳞片上驻足停留,浑身绷紧,腿上的肌肉若隐若现,手臂之上青筋浮现。
弓起腰,身下微微发痛,他却恍若未闻,银发垂落,他缓慢低头,亲吻在冰冷的鳞片之上。
蛇尾一下收紧,花弥似乎想要起身,却被绒尾禁锢,绒尾尖端自然的穿过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她纤细的双手举起,压过头顶,不输给蛇尾的绞杀力度。
被绒尾拂过的胸口轻颤。
苍蓝的瞳眸深邃幽远,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直勾勾的看向自己身前的男子。
“杀生丸?”无辜的看向他,蛇尾垂在他的肩膀之下,藏于他的狩衣之中。
冰凉的吻落在鳞片上,顺着鳞片一点点往上,随着他一寸寸往上亲吻鳞片的举动,仿佛是被羽毛拂过,带着似有若无的战栗。
顿时升起无尽的饥饿,就像是秋日来不及捕猎,以至于入眠时无法睡着的饥饿。
腹部猛地收紧,鳞片发出嗡嗡颤动。
杀生丸不容置疑的握住她的腰。
颜色更浅一点的鳞片向左右两边分开。
属于蛇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夹杂着浓烈的葡萄酒的味道,醉的人不知今宵何夕。
难受不已,花弥皱起眉,卷着蛇尾,恼蛇的吻依旧从容不迫,以至于让她生出自己即将被饿死的念头。
“你不要吗?”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蛇尾绕住他的脖子,尾巴尖则落在他的嘴角,所有若无的擦过。
视线微微往下,嘴角扬起,花弥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蛇信子舔舐唇瓣,歪着脑袋靠在绒尾上,皎洁的月光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如凝脂般透着玉色。
杀生丸咬住鳞片,花弥瞳孔微缩,猛地扬起腰。
被刺激的不断分泌出唾液,微微带着毒素的唾液被她一口咽下。
方寸大乱。
肆意咬住,杀生丸的手掌抚向她布满鳞片的腰。
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染着水光的淡蓝色瞳眸直勾勾看他,蛇尾向上缠绕住他的腿。
被禁锢的双手并不老实,放在她自己的胸前,歪着脑袋,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杀生丸欣然接受。
月光渐落。
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
银蓝色的蛇尾缠绕住他的身体,似绞杀吞噬,将要把他彻底拆吃入腹。
杀生丸伸出手,触碰到更为柔软的鳞片,怀中少女轻颤,垂涎欲滴的看他。
森冷茂盛的树冠之下,动作缓慢。
直至炙热被隐藏,蛇尾的肌肉绷紧,尾巴尖在地面疯狂晃动。
相互牵引,相互纠缠。
属于妖怪之间独特的厮杀。
……
翻来覆去来了两回,花弥彻底酒醒。
意识清醒的一瞬间又变的浑浑噩噩,被席卷而来的潮汐打散意识。
属于杀生丸的手指故意拨弄鳞片,若有若无的擦过娇弱的鳞片。
往下一摁,整个蛇萎靡不振。
脑子重启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
只要是,那东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还蛮刺激的。
花弥盯着杀生丸那张惊艳俊美、带着淡淡压抑,性感到一塌糊涂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盯着他喉结上那一抹刺眼的绯色。
心底忏悔了一秒。
“醒了?”杀生丸语气淡淡,眼眸灼蛇,吓得花弥立刻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蛇尾软成一滩水。
无时无刻不在勾引她犯罪的脸,花弥内心忏悔一秒,晃着小尾巴,一秒不犹豫的投入其中:“意识非常清醒。”
杀生丸勾起嘴角。
莫名预感大事不妙。
手被拉住,清冷中低沉沙哑的嗓音同时响起:“自己吃。”
这是放他进去吃自助餐?
花弥倒吸一口冷气,实现往下,清晰的看到银蓝色的鳞片之中微微充血,刺痛酥软。
蛇尾?
蛇、尾巴?
“!!!”花弥惊恐看向杀生丸,完全忘记是自己不肯变人,还故意吃他,此时此刻,花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狗还是他狗。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吃自助餐了。
……
一夜愉悦。
有惊无险的结束,酒醒之后,花弥幻化出双腿,蛇尾巴已经不能见妖了。
她从未想过,杀生丸的花样会这么的。
舔鳞片什么的!!!
嘶,好带感!
花弥腼着脸,一言不发的趴在杀生丸的怀中,试图装死,脑子里全是回味。
有点爽,下次可以再试试。
说起来,为什么她鳞片上全是杀生丸的气味,洗都洗不掉……
撤了结界,看到插入地面的爆碎牙,以及昏睡不醒的罗刹和邪见,莫名有点心虚,但不多。
妖怪这种生物,都是先让自己快乐比较重要。
结束之后,抱着她去瀑布之下冲洗了下,难得老实,规规矩矩的花弥主打一个乖巧。
结束后,杀生丸单手抱住她,挑眉,似带着调侃的神色。
花弥自然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吃饱饭,就不纠结厨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给自己喂饭,花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任由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瞧见她绯色的胸口,视线再微微下移,见她拽着自己的绒尾乖巧老实,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还来吗?”他轻声问道。
花弥把自己埋在他的绒尾之中,不应声,只是默默的踹他。
脚刚碰到他的大腿,又想到什么,唯唯诺诺的收回。
干不过、干不过。
法术系魔法师,怎么可能干得过近身战士?
默默探出头,薄薄的呼吸之间满是不忿:“禽兽!”
“……”杀生丸微妙沉默,眼神略有几分怪异,思考片刻,他神色淡淡语气透着波澜不惊:“我让你变回人形。”
虽然喝醉酒,但没有失忆的花弥成功闭嘴。
好好好,果然还是她自己造的孽。
所以为什么她喝醉了不能失忆一下?!
非要清楚记得杀生丸这狗东西是怎么吻自己尾巴的。
纠结了一下下,花弥认真脸看向杀生丸,眼珠子乱转,凑到他耳边,“下次让我尝尝?”
疑惑低头看她。
花弥视线随之往下,脚尖勾住某物。
杀生丸顿住,眸色顿时幽深。
而某蛇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用绒尾勾住她的脚,把她的脚收回,杀生丸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花弥这家伙。
慢条斯理,从容不迫,连声调都没什么变化,“好。”
“啧啧。”花弥啧了两声,更加确定,这家伙绝对是闷骚!
破晓的阳光照亮幽暗的森林。
爆碎牙的结界被收起。
忽然意识到,自爆碎牙诞生到现在,它干过最多的活不是斩杀妖怪,而是……撑开结界。
顿时,花弥感叹:“爆碎牙果然是居家打怪睡觉必备啊。”
正收起爆碎牙的杀生丸动作微妙一顿,清楚意识到这家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她真正的意思,终归,不会是他想听的。
权当做没听见,杀生丸淡定收回爆碎牙。
晨曦破晓。
醉了一晚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罗刹和邪见终于睡醒,只不过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艰难的站起身,罗刹晃着脑袋,总觉得自己四条腿跟不听使唤似的各走各的,他疑惑抬头,看向被杀生丸,又看向被杀生丸抱住的花弥。
语气充满疑惑:“我怎么了?”
“喝醉了。”花弥老实巴交,实话实说。
罗刹傻乎乎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邪见,又收回视线看向花弥,没见到她的蛇尾,卷着舌头,大惊道:“花弥、你的尾巴不见了!”
花弥不说话,只是提了提自己的腿,示意尾巴变成了腿。
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罗刹歪着脑袋,大脑晕乎乎一片。
绒尾垂在花弥腿上,圈住她的双腿,黏黏糊糊的架势似乎还准备再来一次,被脸黑的花弥直接踹了下去。
邪见忽然跟诈尸一般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看向大家,傻乎乎的问了句:“天亮了?”
“啧啧啧。”花弥嫌弃脸。
这群家伙喝酒之后傻乎乎的。
杀生丸垂眸看她,眼中闪过笑意。
睡醒后又冷静了会儿,邪见和罗刹终于有了清醒的意思。
“所以昨晚的葡萄其实是酒?”罗刹咂咂嘴,已经忘记葡萄的滋味,只记得是甜滋滋,吃起来很开心,反倒是邪见,摸着下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不愧是花弥大人拿出来的酒,比在下此前酿造的酒要好喝不少。”
“花弥、花鸣,我们下回什么时候喝酒?”来了兴趣,罗刹兴奋询问。
杀生丸意味深长扫了眼胸口埋脸的花弥。
一抬头就对上杀生丸似笑非笑的眉眼,花弥一整个哽住,有苦难言,扭头看向罗刹,面无表情:“小孩子不能喝酒!”
“啊?为什么啊,我觉得我可以。”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罗刹稳定发挥话痨本色,喋喋不休。
花弥全当听不见。
……
前往北陆道的沿路顺利到近乎不可思议。
爬满苔藓和藤蔓的石壁,来自细缝间的爬蚁都变少,没有下雨,但叶片上却冒出不少细碎的水珠,偶尔溅落。
枝头一贯会停落的鸟也看不到,一路上别说妖怪,连野兽都没多少。
“好奇怪。”没有妖怪还能理解,遇到她和杀生丸的气息逃跑,但野兽,甚至连小型动物都没有出现,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花弥刚说完,杀生丸忽然停住。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清香,但掺杂其中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和海族的气味。
杀生丸眯起眼,微微仰起头,看向逐渐稀疏的树冠,依稀能够看到碧蓝的苍穹。
“怎么了?”嗅觉没有杀生丸敏锐,花弥疑惑询问。
收回视线,那些隐藏于空气中的细枝末节顷刻间变得清晰,杀生丸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血腥味。”
血腥味?
这里已经算是北陆道了吧?海族吗?
森林的出口是峡谷,从峡谷往下看就是一大片海域,再往远处看稀稀拉拉的出现几个人类村落。
即使北陆道属于海族也不是全无人类生存,只不过是没有人类的城池。
朝阳缓缓升起,一轮红日从海平面的另一端冉冉上升,橙红褪去,变成耀眼的赤红,染红整个地平线,惊天骇浪般汹涌的风浪之中,夹杂着浓郁的妖气,海边屹立着万千椰子树,在黑夜与破晓之中肃立。
杀生丸和花弥同时皱眉。
风中,除了海族的气味,还有许多奇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古怪的气味。
“奴良组。”杀生丸抬头,赤金色的眼眸扫向上方。
无边无际的海浪敲打着周边的岩石,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
花弥看向海岸边,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海边裹挟着一些浓郁的血色。
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罗刹使劲抬头,脑袋一冒出,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垂头丧气,干脆躲在杀生丸的身后,忍不住嘀咕:“好大的风啊。”
话音刚落,感受到一股熟悉但又危险的气息,罗刹浑身炸毛。
“果然是你们啊——”熟悉轻佻的声音响起。
罗刹的脑袋被狠狠地揉了一把。
“嗷呜!”罗刹激动大喊,往后咬了一口。
许久未见的奴良鲤伴和奴良滑瓢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弥觉得奴良滑瓢似乎变得更加苍老几分。
“好久不见呀,小白犬。”滑瓢蹲在罗刹身后,笑眯眯看他,自带风流不羁的从容。
“是你啊——”看清来妖,罗刹恍然大悟,“肾不好的大叔!”
他没有肝脏的事情连这种小家伙都知道了吗?滑瓢以相当哀怨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花弥。
咳咳,心虚不已,花弥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不是我说的,你懂得,小孩子嘛……”最会胡说八道的。
花弥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感化滑瓢。
反倒是邪见一脸警惕的看向那两个强大的大妖。
滑瓢注视她的目光逐渐变得诡异,陡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站起身,黑色的狩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以一副老父亲的欣慰。
一手搭在花弥肩膀上,一手搭在杀生丸的肩膀上:“孩子终于长大了啊。”
满满的都是欣慰的口吻。
花弥疑惑的歪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杀生丸已经提着爆碎牙直接朝着滑瓢杀去。
杀意凌厉。
滑瓢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
杀生丸冷笑一声,爆碎牙的剑气冲着对方劈去。
见杀生丸暴怒,花弥后知后觉,她这是被滑瓢那狗家伙给调侃了,冷笑一声,冲着杀生丸道:“别放过他!杀生丸!”
呵呵,果然,感觉滑瓢变老什么的绝对是错觉。
那家伙还是个活力十足的大叔。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收回目光,花弥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浑身上下充斥着懒散闲适的鲤伴,这家伙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算上前帮一把自己的老父亲。
自从之前在幡因国分离之后,也有数个月没有见到,没想到会在北陆道见到他们。
鲤伴依旧是那副文雅贵公子的模样,“奴良组被陷害,身为首领和少家主自然要调查。”
被陷害?
是指奴良组的妖怪被抓的事情吗?
“那你们来是——”所以他们来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鲤伴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尴尬,小声说了句:“我父亲被海族提亲了。”
花弥茫然脸:“哈?你父亲……”
说完,幽幽看向鲤伴:“你确定不是你吗?”
满脸笑意的鲤伴笑容更深:“我父亲。”
“……啧啧啧,连中年老男人都比不上,鲤伴你要反思一下自己了。”花弥同情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本还幸灾乐祸自家老父亲被提亲,突然被她这么说,鲤伴收起笑容,心底确信:他果然和这条蛇不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