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的房间其实还挺简单的，进门左手边就是床，右手边靠近墙的地方是置物架，再往前就是书桌，上面摆着电脑，干净整洁一目了然。
床头柜和置物架上摆着各种书籍和游戏卡带，春日粗粗扫了一眼就将目光集中在床上隆起的鼓包上面。
研磨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被子一直拉高到下巴位置，整个人被紧紧裹在被子里，头上搭着一块毛巾，露出半张潮红的脸。
屋里的唯一一个椅子被拉到床边上边放着一盆水，春日纠结了一下，甚至偷偷摸摸看了眼背后的门，这才欲盖弥彰地在床边上坐下了，水盆在椅子上呆的好好的肯定也不想换地方的吧。
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捂的，研磨只露出半张的脸上泛着明显的红晕，她伸手摸了一下他头上的毛巾，有点热了，拿下毛巾浸在旁边的盆里，将手直接贴在研磨的额头上，还是蛮烫的，床头上还摆着拆开的药盒，应该是已经吃过药了。
这么会的功夫，研磨的眉头就开始皱起来了隐约还能听到不满的哼声，春日只觉得自己感情马上要变质了飞奔到另一个方向了，马不停蹄拧干毛巾再搭回他的头上。
虽然是盆中是温水，但是贴到头上的时候大概是感觉到了凉意，研磨的表情骤然舒展开了。
没忍住戳了戳研磨的脸颊，软软的、热热的，“好可怜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研磨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两人对视一眼还没等春日开口就又闭上了眼睛。
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无奈地勾了下嘴角。
这就是恋爱吧，虽然明知道自己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但不亲眼看一下研磨就是放心不下。
不过，春日又盯着磨潮红的脸，看了之后反而更放不下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哥哥以外的男生的房间，眼睛完全不敢乱撇，视线固定在一处时间长了思维就开始发散。
想着研磨屋里应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感觉研磨平常完全没有青春期男孩子的陋习呢，哥哥上高中的时候她上初中，偶尔会拿着他收到的一箩筐情书刷新在她的房间并旁敲侧击诉说一下被表白太多的烦恼，或者游泳的时候将头从水中探出来后用手将头发梳到脑后故意停顿几秒，再或者在家里走路的时候会突然做出投球的动作，那个时候春日
妈妈就义正严辞告诉她，千万不要学，有后悔的那天。
不过研磨倒是完全没有呢……没有吧？
无事可做就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放松下来后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变得格外强烈。
稍微看一看应该没什么的吧？毕竟我们也是那种关系了，能摆在外面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小黑学长都看了我也能看的！
说服了自己，春日站起身在房间了晃了一圈，顺便舒展一下筋骨。
研磨的游戏好多哦，天天嘴上说着排球什么的就是随便打打，但是排球杂志摞起来也很厚啊，春日稍微翻了一下，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笔划过的痕迹，旁边是贴着队伍名字的录像带，电脑下面是两个手柄，还有摆着散在外面没收的游戏。
床到电脑的距离刚刚好，春日已经能想到研磨坐在床上玩游戏的样子了，听说以前还会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晚上偷偷玩游戏，掩耳盗铃一样，最后因为没有挡住电脑发出来的光所以被发现了。
在脑袋中想着这个画面差点笑了出来。
眼神像边上扫去，诶？
春日走到研磨的桌前，拿起突然吸引走自己视线的一块透明亚克力砖，里面夹着的是当时和研磨一起去游戏店买游戏正巧碰到活动时拍的拍立得，她还记得当时因为没把游戏露出来还被店员追出来又拍了一张。
正想着就在旁边的相框里看到了第二张，春日回头看了眼研磨，这张照片不是被留在店里要挂在活动墙上吗，怎么在研磨手里。
两样都拿出来之后就露出来了桌角的一个相框，里面放的不是照片，而是被压平框住的樱花花瓣，一共五瓣，整整齐齐摆成花的模样被定格住。
更久远的记忆复苏，这不会是之前面包店偶遇后一起回家路上接到的那些花瓣吧……
春日仿佛第一次认识研磨一样回头打量他，正好碰上研磨在看天花板。
她凑上去：“研磨？”
研磨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虚弱开口：“春日。”
“你好点了吗？”
但他只留下轻如鼻音的一声嗯就又闭上了眼睛。
研磨睡的并不安稳，昨晚回到家以后其实就已经有发烧的预兆了，所以他提前吃了药后早早上床睡觉，今天早上研磨妈妈特意来屋里看他，结果还是意料之中地发烧了。
次数多了研磨都已经有点适应发烧这种感觉了，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他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春日，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他还能想起来上次发烧的时候醒来的间隙他还在惦记着只差一关就能通关的游戏，脑袋里不停想着怎么操纵勇士才能打过最终boss，但是勇士走路歪歪扭扭地完全不受他控制，退烧了才反应过来是在做梦。
这次梦到的是春日啊。
研磨深深吐了口气，实在是太热了，像是40度的天气被架在火炉里烤，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额头上。
“不行诶研磨，你发烧了要发汗就要捂住了，出汗后手伸出来会更严重的！”
刚刚有一缕风从掀开的被角吹进来，稍微缓解了一下灼烧一样的热度，就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连他的手都被重新放回来被子里。
研磨喃喃道：“热。”
“稍微忍一忍啦，等你睡醒就能好了。”
温柔的、熟悉的声音。
每一句话就像被加密了一样，研磨的脑袋一个字都解析不了。
研磨睁开眼睛，春日正跪坐在床边给他整理着掀起的被角。
“诶，别动！”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研磨伸出手将春日一把拉下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在床上，脸紧紧贴着研磨的，脖子被研磨的胳膊虚环着，他皮肤的热度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往她身上传。
“怎么发烧了力气还这么大。”春日正想爬起来再塞一次。
研磨的声音和呼出热气一起传到春日耳边：“…我…想你。”
如果在梦里都能看得这么清楚，那一定是非常想了。
第102章
猝不及防被撩到的春日脸微微一红，虚张声势地推了研磨一把：“瞎想什么呢。”
刚刚的动作可能已经耗完了研磨所有的力气，这个时候被春日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她爬起来的时候正想把研磨狠狠塞回到被子里卷两圈，就看到研磨又睁开了眼睛。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的醒了吗？”不会又是醒一下就睡过去吧。
研磨虚弱地嗯了一声，这次是真的醒了，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原来春日真的在。”
“快躺回被子里。”春日坚持不懈地将被子重新拉回到研磨的下巴下面，密密实实地将他罩住。
“想抱抱。”
春日郎心似铁地拒绝：“不可以，你要盖紧被子。”
“我是累的，不是着凉了，所以没关系。”
春日哽住，她没有累发烧的经验，嘴硬道：“那你现在着凉了怎么办。”
“那想牵手。”
“都说了你要盖紧被子。”
“好伤心啊。”研磨低落地：“生病了想牵手都被拒绝。”
……
三分钟后研磨心满意足地拉着春日的手。
被迫把手塞进被子里的春日：“真的超热的。”
研磨头上的毛巾在刚才的动作中已经掉了下去，春日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好像温度低了点。”
“有春日在好多了。”
“油嘴滑舌。”春日眯了眯眼睛：“生病了还不老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春日晃了晃手：“研磨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温度降下去后研磨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闻言了然：“春日看到了？”
“看到什么？照片还是那些花瓣。”她促狭一笑：“都看到了。所以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感受到手心中的手要往外抽，口风一转道：“意识到喜欢春日就是在接花瓣的时候，喜欢上可能要更早点吧。”
“那个时候我们还认识不久吧。”春日捏了下研磨的手：“所以研磨也是外貌协会。”
研磨只是笑笑：“只能算审美正常。”
晚饭的时候因为研磨实在没有胃口吃饭，所以春日还是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以后总有机会，研磨妈妈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还是把春日送回了家。
研磨的体质也很神奇，疲劳过度第二天百分之九十会发烧，一般烧一天，再休息两天就完全回到平常的状态了，虽然研磨还是借此逃了一个星期的训练，春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研磨到底是身体好还是不好了。
正好排球部今年的比赛也结束了，众人度过了一段稍微有些松散的日子，对研磨‘因病’不来训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晃眼就要到学期末了。
“春日。”
“嗯？”春日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听到了研磨叫自己的声音，“训练结束了？”
她属于非常不耐寒的体质，天气一冷就格外容易犯困，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现在不忙的时候时常窝在社团活动室的小角落补觉。
“结束了。”
研磨因为刚运动完，体温比平常稍微高些，春日只感觉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暖炉正逐渐靠近自己，想都没想就倒了上去。
“明天春日有安排吗？”研磨顺手接住春日，在她身边坐下。
“明天？”春日转动自己有些迟钝的大脑，想了一下肯定道：“没有。”
“快要期末了，排球部要组织一起复习，春日一起来吗？”
“复习啊……“春日拖长了声音：“不想去，不想动脑，不想学习。”
“你最近上课也时常在犯困。”研磨稍微有些担心春日期末考的成绩。
怀中的人将头轻微抬起来然后猛地砸回去，“不想学习不想动。”
“不会学很多，稍微看一眼？”
春日勉为其难答应：“好吧，只能看一眼。”
于是第二天大家都在奋笔疾书的时候只有春日一个人懒懒趴在研磨边上翻着他亲自整理的考试重点，甚至还要看会歇会，时不时吃两包研磨投喂的小零食。
而平常同样的题多讲一遍就开始死亡凝视的研磨还会在春日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过长的时候主动讲解，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重色轻友。
山本猛虎做着卷子哀嚎：“可恶！好难啊！”还一边不断揉搓着
自己的头。
黑尾拿着一道数学题：“研磨，这个怎么算的。”
研磨拿过来看了一眼大致给他讲了一下解题思路，春日突然来了精神，将头探过去：“研磨会做二年级的题？”
研磨回答的十分保守：“简单的会做。”
春日火速回想了一下研磨的成绩，确实比她强，但好像也没有在前几名。
黑尾头也不抬地一边按照研磨给的思路进行验算一边说道：“这种东西研磨一般看两眼就学会了。”
“啊？”春日顿时十分震惊：“一年级藏龙卧虎啊。”
黑尾控诉：“他故意的，就是不想考到最前面。”
“为什么？”
“不想太惹眼。”
“也没有。”研磨淡淡解释道：“主要是不太想学习。”
春日看看被研磨塞手里的考试重点，看看研磨，举起手中的纸，不可思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都不想学习你让我学习？
研磨马上哄道：“春日随便看看就行。”
山本猛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学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痛心疾首道：“你们能出去吗？打扰我学习了。”
真正到了考试的时候春日才懂研磨给的这张纸的含金量，她简直怀疑研磨看过试卷，这哪里是复习啊，研磨这是直接把答案喂她嘴里来了。
她这种对学习成绩没什么追求的人第一次来到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的位置，站在张贴成绩单的通知栏前面春日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她茫然地揪住研磨的胳膊：“为什么我在你前面啊？”
研磨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不挺好的。”
春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情复杂：“是我不懂学霸的世界了。”
自己的随便学学和研磨的随便学学好像不是同一种随便。
以前研磨很期待放假，现在放假后就不容易见到春日，也有种心情复杂的感觉，而且冬假恐怕没办法像暑假一样总一起出来玩。
让他没想到的是现状甚至比他预料的更加严峻一点，一放冬假春日就被打包送出国和至今飘荡在外的父母会和，彻底断了研磨叫春日出来玩的念头。
研磨：fine
年纪轻轻也是谈上异国恋了。
第103章
“研磨！”黑尾推开房门，果不其然看到研磨还盖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他进来的动静甚至连头都没抬，懒懒打了个招呼就没下文了。
黑尾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拉起来，“新年祈福！不是说好了吗！”
“祈福就是要趁早！去年音驹没打进全国和祈福晚了一定有百分之一的关系！”毕竟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啊，是今天啊，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了！快动起来快快快！”黑尾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一秒不耽搁又去拉开窗帘，不停抱怨着：“你在玩手机为什么不回消息，给你发一万条消息了快。”
突然失去被子的温暖，研磨下意识蜷缩起来，小黑已经把衣服扔到他床上了，看样子下一步就要亲自料理他了，研磨认命地起身。
“那我先去洗漱了。”
“去吧去吧。”
屏幕里和屏幕外的声音重合起来，黑尾一个踉跄没维持住表情：“什么声音？你在和春日打电话？”
“嗯。”研磨面色如常地和春日说再见后挂掉了电话，慢吞吞爬起来。
黑尾尬住：“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哈。”虽然他早在上个星期就跟研磨说过今天要一起去新年祈福了，但是打扰到小情侣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冬天出门实在是太痛苦了，帽子、围巾、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研磨还是被迎面吹来的冷空气吹的一激灵，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马上要被关进冰箱里的鱼，前方就是地狱，此门出了以后就是死路一条，自救的本能让他后退一步，黑尾早有预料地堵住研磨的后路，“衣服都换好了，走吧走吧。”
黑尾虔诚地许愿明年一定要打进春高进军全国，转过头一看研磨正蹲在远处的树丛下和一只猫面面相觑。
“来都来了，研磨也来许个愿吧。”
研磨刚把拍的小猫照片发给春日，收起手机把手塞回到口袋里，“我就不用了。”
“明明上次还许愿来着。”
夜久和海信行也许完愿走了过来，“研磨居然许过愿吗？”
“啊，就许过一次。”今年冬天确实格外冷，许个愿的功夫手就快要冻僵了，黑尾也把手塞回到口袋里，“说起来，上次许的愿实现了吗？”
研磨穿着长款羽绒服，艰难地维持着蹲着的姿势：“实现了。”
“好好好，我今许的愿也肯定能实现！”音驹最有希望的一年！
在山本撒泼打滚的恳求下，研磨还是在外面呆到了吃完饭才回家，顺便在走前声明在温度到十度以上前都不要再叫他出门。
而此时身在澳大利亚的春日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了，冬假期间维持着每天醒来先和研磨视频，互相安慰对方床这么好的地方谁都想多躺会的，然后心安理得的一起赖床到不得不起来吃饭的时候，吃完午饭下午兴致好的时候出门溜溜弯，懒得动的时候就在家窝着和研磨连线打游戏的良好作息。
“研磨！”黑尾推开门，研磨果不其然还是侧躺在床上面对手机的姿势，黑尾习以为常的地对着手机背面打个招呼，“春日上午好啊。”
手机中果然传来熟悉的女声：“小黑早上好！”
黑尾维持着体面的微笑：上午十点也就对你们来说是早上。
知道研磨和春日每天都会视频后黑尾对打断小情侣打电话已经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研磨去打球吗？”
研磨翻了个身，“不去。”
黑尾看着他的背影，苦口婆心道：“今天外面的温度一舍九入后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0度哦！完全到了研磨可以出门的范围了。”
研磨淡淡道：“再加上风，体感温度到不了十度。”
黑尾头上缓缓出现一个十字，嘴角抽搐尽量维持语气平和道：“虽然体感温度没到，但是已经是冬天不可多得的好天气了。”
这个时候再不出门难道要等开春吗，就算是研磨也不能这么久不出门。
研磨：“下次一定。”
黑尾苦苦等到温度、湿度、风力都达到了研磨的标准，猛地推开门，“研磨！打球！”
就算是冬眠的熊现在身上盖着的雪也该化了，黑尾握拳，他今天对把研磨拽出去这件事势在必得。
门被狠狠打开撞到了背后的墙上吱呀吱呀地往回弹，研磨看了眼天气预报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朝对面的春日告别：“我先起床了。”
“去吧去吧。”
小黑学长以三天一次的频率稳定地刷新在研磨门口，现在春日甚至能分辨出来不同的人来敲研磨房门的习惯，小黑学长尤为明显，因为他直接不敲门，春日有些同情道：“玩的愉快。”
不知道是在同情黑尾将近一个月才能把研磨拉出去一次还是在同情研磨大冬天的还要出门打球，或者两者都有。
冬假的时间比较短，黑尾将将把研磨拉出门两次第三学期就开始了。
开学的时候春日还没有回来，栗上优见春日的座位空了一上午，忍不住转头问了一嘴：“小林不来上学吗？”
研磨有些惆怅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去旅游了还没回来。”
早上看到孤爪同学如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没有任何一丝情感波动的面部表情加上迟迟没有出现的春日，栗上优脑子里的剧情已经从校园走到婚纱过渡到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上，毕竟从这两位谈恋爱后她见到的孤爪同学基本上都是如春风拂面般温柔友好的样子，和现在这个满脸写着好烦的人完全是两模两样 。
自行将假期延长的春日依然维持着慵懒的作息，只是现在研磨每天要早起去上学没办法和自己一起赖床了，两人打电话的时间也移到了晚上。
虽然挂着视频但二人其实也不是一直聊天的，经常各干各的然后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启话题，就像是在对方身边一样。
“你说我要不要染个头发？”
“嗯？”春日正翘着脚看漫画，突然听到研磨提出的问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研磨重复一遍：“染头发。”
研磨居然想染头发，春日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想染头发？”
研磨趴在床上用手肘遮住自己的下半边脸，有些郁闷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换个不引人注意的发色。”
“嗯？”春日歪头：“不引人注意所以染头发？”
原来黑色居然是会引人注意的发色吗，从小到大头发颜色一直很引人注意的春日如是想到。
不过她没有深究，研磨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兴致勃勃提议：“粉色？”
“我不太适合吧……”
“蓝色？”
“会不会有点太奇怪。”
“白色？”
“会更显眼吧…”
“……”你是什么魔鬼甲方吗。
研磨在春日的死亡凝视中不自在地摸了下脸，“要不还是算了。”
别啊，研磨染发的样子，过了这村可能真就没这店了，不甘心地和研磨对视了半晌，突然撇到自己刚刚看的漫画的男主，灵光乍现：“金色吧？金黄色！”努力说服道：“和研磨眼睛很配。”
“emmm”研磨犹豫不决半晌，最终在春日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金色应该还可以？
挂了电话春日一蹦三尺高鞋都没穿就往外跑：“妈！爸！我要回国！我要回国！！”
在爸爸再三挽留说服春日和他们一起回国的时候撒泼打滚：“我在外面玩腻了，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嘛。”
最后春日爸爸还是在女儿抱着他手臂摇来摇去的时候败下阵来同意她一个人先回去，等春日走后抱着老婆呜呜哭：“春日长大了不粘我们了。”
家庭支柱春日妈妈习以为常被一米八几壮汉大鸟依人贴在身上，头也不抬敷衍道：“嗯嗯，我们也不理她了。”
动作飞快的春日包袱款款地飞回了家，落地直奔她推荐给研磨的理发店。
店里的研磨已经在漫长的染发时间中失去了灵魂，颜色什么的都是春日直接跟理发师沟通的，虽然省了这一步但从未想过染发会需要这么长时间，理发师说好了那一瞬间研磨连镜子都懒得看，站起身就直奔门口，这种反复洗头漂白抹染发剂的过程他绝对不会体验第二次了，自己的头被人揉圆搓扁的感觉至今还留在头上，真的是头皮发麻。
“研磨！！”
刚走出门的研磨闻声抬头就看到许久未见的春日正朝他跑来，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条件反射张开双手接住扑过来的春日，怀里的人抱着他的脖子蹦蹦跳跳的，研磨有些呆愣：“回来了？”
春日嘿嘿一笑：“我当然要第一个看到研磨染头的样子。”
说着站直身子捧着研磨的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突然后悔刚才没照镜子的研磨有些紧张地看着春日三百六十度环绕着看他唯恐漏掉一点细节的样子：“怎…怎么样？”
春日沉吟一声。
在研磨打开前置摄像头前严肃道：“超级！无敌！好看！”
虽然黑发研磨十分清秀俊美，但金发的研磨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春日又绕着研磨转了一圈，最后在他身前站定，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研磨染了金发以后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一点？
头皮发麻的感觉更严重了，研磨伸手将春日转了个身，拉着她往回家方向走。
感觉十分新奇的春日走路的时候频频往身边看，“有种谈了个新男朋友的感觉。”
研磨：“哈？”
第104章
新鲜感果然是维持，不，促进感情最好的方式。
第二天一起上学的时候春日出门的时候看到在家门口等自己的研磨，元气满满地扑过去：“研磨早上好！”然后继续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好像已经牢牢记住的五官突然变得新奇起来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今天的研磨比昨天还要好看！”
今天的春日比昨天还要热情。
研磨痛并快乐着，一手环住春日，“早。”
电车上他和平常一样坐在三人的中间位置，春日和黑尾一左一右动作一致地侧坐着看着他。
黑尾摸着下巴：“虽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意外的还不错诶。”
春日也摸着下巴：“是吧是吧，不愧是我选的颜色，真的好帅哦。”
阳光照在研磨的头发上泛出一圈光晕。
天使！天使降临！春日双手交叉贴在脸边心中不停呐喊着。人活着果然就是要看到这些！！
黑尾捂住双眼：“研磨！好耀眼！”
……耀眼？
魂飞天外的研磨像是提取到关键字的老旧机器人，花费了十秒时间重启大脑，脖子一寸一寸地转向小黑，眼神空洞：“耀眼是什么意思。”
黑尾一僵。
耀眼=光彩突出=引人注意
可恶！现在可不是你说我猜环节啊！
从春日、爸妈、小黑三个人的反应里，意识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金发，没准比黑发还要引人注意？
下了车受到一路的注视礼，春日小心翼翼地挽着研磨的手臂，担忧道：“研磨没事吧？”
研磨压下嘴里的苦涩：“没关系。”
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怀念自己的黑发，但在走出理发店的那一刻他就发誓绝对不会再染一次头发，要不还是先找时光机吧。
坐到座位上研磨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路上的视线扎的他浑身难受，虽然班里也有人一直在看他，但是好歹范围变小了，事到如今只能使用精神胜利法了。
春日坐到了座位上时栗上优过于震惊大张的嘴还没合上，看着她像个向日葵一样头跟着他们一路转到了后面，春日好心伸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好久不见啊栗上。”
“啊。”栗上优咂巴两下嘴：“好久不见。”
视线在研磨和春日之间疯狂来回，“这…这是？”
春日双手抬起呈展示状：“很帅吧！”
栗上优看一眼面如土色的孤爪，又看一眼眼冒星星的小林，深感自己问了个不得了的问题，“嗯，确实。”非常从心地回了一句：“很耀眼。”
咚！
“研磨你不要冲动啊啊啊啊啊啊！”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研磨不断在桌子上磕头，试图使用一些物理超度手段解决自己。
春日安慰道：“毕竟是第一天，用不了几天大家就会适应的。真的！相信我！”
开学来经常被骚扰的春日实名认证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不管是被拒绝的人太多了还是春日已经名花有主，总之现在几乎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来找她，塞情书的不算，校园生活幸福指数呈现指数级增长。
研磨气若游丝：“真的吗。”
春日铿锵有力：“真的！”
班级里突然冒出一个黄澄澄金灿灿的脑袋，连老师都忍不
住多看两眼，研磨今天被点名的次数直线上升，已经比上个学期整个学期加起来都要多了。
有些不忍心的春日主动坐到了外面，起码这几天让研磨在里面稍微避避风头。
课间，栗上优转过头将一张纸递给春日：“春日看这个！”
春日接过纸念出上面的文字：“灵异事件研究社？这是什么？”
栗上优向后靠过来神神秘秘道：“春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幽灵的存在吗？”
“幽灵？”春日想了一下：“不太信？”
但她是那种洗脸时间长了都会睁开眼看一下镜子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不明物体的人，薛定谔的信。
“我跟你说，学校里有幽灵。”栗上优唯恐被人听到一样放轻声音：“有很多同学都看见了。”
春日捂住嘴：“啊？”
“就是开学后你没回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学校废弃的实验室，没有窗户的走廊，偶尔会出现飘在空中的微弱光芒，如果上前看的话就能看到一个长发遮脸的人影。”
春日被栗上优有鼻子有眼的叙述吓得抓紧研磨的胳膊：“真的吗？”
“嗯！”栗上优肯定道：“真的有好几个同学都看见了，甚至描述都一模一样，据说那个幽灵还穿着音驹的校服，有可能是我们的前辈呢！”
“那怎么办啊。”
栗上优指了指春日手上的纸：“灵异事件研究社的社员自告奋勇去驱散幽灵，据说幽灵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头也不回地飘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最近这个社团超级火爆，好多人都申请加入，我也想去看看，小林有兴趣吗。”
春日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栗上优失望道：“那好吧。”
春日和栗上优说的热火朝天，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她抓着手臂的研磨在两人的话题中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的时候，春日站在排球部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蹭到研磨身边。
研磨；“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有废弃实验室那栋楼离排球部好近哦。”
“啊。”研磨徒劳地张了张嘴，重复几次也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注意到研磨的异常，春日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找到了同伴：“研磨也害怕幽灵吗？”
“我…”研磨叹了口气：“我不怕。”
“嗷嗷嗷，真好。”
研磨进入排球部的时候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山本猛虎大力拍着研磨的肩膀：“对嘛对嘛！研磨终于处理掉你那个像是贞子一样的发型了！吓了我好几次，这样就不会被人当作幽灵了！”
春日提取到了关键字，难以置信道：“什么叫被人当作幽灵？”
山本猛虎一愣：“就是，研磨之前那个头发，低着头玩游戏，不是很像幽灵吗？”
头发散下来…低头玩游戏……飘着的光……幽灵……
有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出现，春日眼神询问研磨，不会吧？
研磨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啊！
啊，看来自己不在的日子真的错过了好多啊，研磨的校园生活真是相当的丰富多彩啊。
夜久疑问：“不过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研磨捏起一缕头发看了眼，“春日选的。”
春日双手置于胸前坦然接受了来自各方的赞叹眼神。
嘴上谦虚道：“跟我选的颜色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研磨好看。”
“还有就是。”研磨恶趣味地顿了顿，“虎也是这个颜色，所以我以为不会很引人注目呢。”
毕竟一个顶着香蕉的莫西干头都没有这个待遇，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
“你！说！什！么！”山本猛虎撸起袖子就朝研磨走去，夜久和海信行两人合力才拦住。
研磨眼神幽幽：“是虎说我的头发需要处理才会这样的。”
黑尾吐槽：“有没有种可能，他是想让你剪短点。”
研磨选择性听不懂：“才不要，视野会变宽，没有安全感。”
春日加入劝架阵营：“好啦好啦，不如开始训练吧？”
准确的说拉偏架阵营。
春日一句话终结掉这段纷争，山本猛虎还没来得及报研磨一句话的仇，就在训练中变成了二传的玩具，在东跑西颠中享受着自己今天格外累的训练。
研磨，恐怖如斯。
第105章
时间确实在平淡的校园生活中飞速流逝，校园众人也完全适应了那对进出成双的小情侣中粉发少女身边那个身影从黑发变成了金发，走在路上不会再被众多惊奇的眼神盯着的时候研磨彻底松了口气，他后面也慢慢反应过，有很大一部分人看他其实是因为没记住他的脸以为春日真的换了个新的男朋友。
盯了半天最后发现还是他。
可怜的山本猛虎就这么背了黑锅。
研磨后来暗戳戳在他练习直线球的时候多给他多托了几个球聊表歉意，虽然当事人并没有发现，（其实只有黑尾和春日发现了）只当是研磨那天心情比较好大发慈悲，还心中祈祷研磨能多保持两天，然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了。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排球部的训练也慢慢转移到了室外，与此同时排球部众人再次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受小动物欢迎’。
春日每天会在他们训练的终点拿着计时器给他们算成绩，但是每天跑到终点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同的小动物在春日身边陪她，像是开盲盒一样。
“今天的猫没见过啊。”黑尾喝口水看了眼蹲在春日脚边的橘猫，巨大一团将春日的脚都盖的严严实实的，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也不慌，只是换了个姿势四仰八叉地继续躺着。
夜久幸灾乐祸：“呦，虎，又输了呢。一会记得多做二十个引体向上。”
山本猛虎捂头：“可恶！为什么不是那只白猫！今天不是该轮到它了吗！”
海信行：“如果不是春日，还真不知道原来学校里有这么多猫。”
春日已经习惯了他们偶尔会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打赌，探头看向后面：“研磨离得很远吗？”
“应该快了。”
研磨还没到，众人一边拉伸一边和春日聊着天。
春日看着今天跑步的记录感叹：“最近大家训练都很认真呢。”也可能是跟天气暖和了有关系，基础数据都变得更高了。
“毕竟排球部很快就要洗牌重来了。”黑尾双手抻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停地活动着肩膀：“又是新的一年，大家都要重新出发了，不止我们其他学校应该也都忙起来了。”
“洗牌重来？”
“下个学期就要有新生入学了，排球部不论多少肯定会有新人的。”
“啊，对哦，这个学期又快结束了，我来的晚总觉得还有段时间。”春日刚想起来，第三学期只有两个月多一点，她开学来的就晚，所以没注意到已经快要放春假了。
“说是下个学期，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月。”夜久接到：“毕竟春假一共也就两周多，真的是非常短啊。”
“春假排球部是不是也要训练呀？”好像每个假期都会训练，像暑假因为是最长的假期所以训练也是最多的，冬假要看比赛情况，没进春高的话冬假会悠闲一点，所以春日猜春假大概也要训练吧。
“会的，而且一般春假训练强度还挺高的，毕竟如果有很强的新人加入的话，前辈们也要付出相当的实力才能保住首发的位置。”
“毕竟我们可不是打压后辈的那种人。”
春日似懂非懂点点头，“说的我都有点期待了。”今年会有什么样的人加入排球部。
于是春假第一天，春日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在排球部飘来飘去，因为她皮肤本身就比较白，更显得眼下那两团黑色触目惊心。
夜久靠近研磨，指了指春日：“那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黑尾也靠过去：“所以春日是怎么了？”
研磨复述了一遍早上春日的说辞：“因为是放假第一个晚上所以非常放肆地玩到了很晚，今天早上研磨敲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排球部从第一天起就开始训练了。”
黑尾捂胸口：“总觉得，有点抱歉。”
“其实春日不来也没关系的。”夜久皱眉，当然还是好好休息更重要。
研磨何尝没有劝过，“她说完全被吓醒了，就当出来遛弯了，没事，一会午休让她去睡觉应该就能补回来了。”
只要在一个能被阳光照到但是并不刺眼的窗边放上一个柔软的懒人沙发就能精准捕捉到春日。
下午训练的时候果然没有在球场上看到春日，夜久朝研磨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黑尾和春日说的话没有一丝的水分，开学后他们就升到三年级了，是排球部最大的前辈了，但是无论如何黑尾都不会允许他们是因为年长才占着首
发位置的，夜久和海信行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训练得格外卖力。
春日眼见着研磨一天天变憔悴，倍感担忧：“研磨承受得住这个强度吗？会发烧吗？”
虽然十分不想训练但是研磨还是诚实道：“承受得住，而且一般只有比赛后才会发烧。”
黑尾拆台：“难道不是因为训练的时候研磨会偷懒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夜久反驳黑尾：“比赛的时候偶尔也会偷懒吧？”
研磨面无表情：“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到抱歉的。”
春日笑着看他们打闹，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说话的几人都停下来等待下文。
“你们之前提过的猫又教练，应该要回来了。” ？！
所有人都是一惊，黑尾急道：“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开学之后不是会招新吗，我刚好在做一些准备工作，去学生会交表的时候又刚好看到有个申请材料，就问了一嘴，开学应该就能把手续办完，起码下个学期应该会回来吧。”春日细细解释。
她记得之前小黑前辈和研磨说过，他们来音驹上学就是因为猫又教练，所以看到那个材料上写的名字的时候留心问了一下。
“太好了。”黑尾不断念叨，“真的太好了。”
本来训练已经够卖力的了，春日带来的消息又给众人添了一把火，就连研磨都能看出来有些跃跃欲试。
最后一天训练的时候，直井教练照常做训练总结，说完后没有立刻解散。
“看来大家都听到了风声。”直井学看着目光炯炯盯着他的大家，也不卖关子了：“猫又教练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开学后就会回来重新执教。”
“呜呼！！！”
“嗷嗷嗷嗷嗷嗷！！！”
欢呼声像是要冲破房顶，春日捂住耳朵看着大家像丛林里的猴子一样随机寻找一根结实的藤蔓挂上去，推推搡搡抱在一起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声。
是全新的开始，研磨加入排球部的第二年，也是黑尾、夜久、海的第三年，最后一次机会进入春高的机会。
第106章
“诶？”春日打开社团活动室的门正好和坐在桌前拿着一个笔记本的老人对上视线，老人穿着音驹的红色队服，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看起来气色很好，春日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他的身份，“猫又教练？”
猫又育史哈哈一笑，扬起手中的本子，上面写着社团活动日志六个字，“我还在想今年是谁写字这么好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啊，您来了。”春日手足无措，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见到了传说中的猫又教练，猛地鞠了一躬：“您好，我叫小林春日，是排球部现任的经理。”
“你好，手续还没办完，但是闲了太久了坐不住。”猫又站起身将本子递给春日：“训练要开始了吧？正好一起过去。”
排球部众人都换好了队服，正在体育馆集合准备列队去跑步。
“大家。”春日在门口高声呼喊：“麻烦过来集合。”
对他们所有人来说，来到音驹和猫又教练都脱不了干系，或是因为他的执教方式，或是因为他的排球风格。哪怕音驹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是有名的强校，但一定会有认同音驹风格的人奔赴这里，再次看到猫又教练甚至不需要思考。
“猫又教练！”
“啊，教练！”
猫又育史双手背后笑眯眯看着团团围过来的众人，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哎呀，没想到这么多人认识我这老头子。”
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偶尔会出现些小毛病，所以近两年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导致现在排球部的人他都不怎么熟悉。
直井学姗姗来迟，一进门果然看到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已经在这里了，“猫又老师，不是说好等会一起来吗？”
“正好遇到了小林嘛，有什么关系，我还能不认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客套话就到这里。”猫又育史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你们先去做热身和基础训练，麻烦小林把最近的训练记录拿来给我。今天基础训练后组个队内比赛，既然是排球部我们就用排球熟悉一下吧。”
“是！！！”
春日眼疾手快地提前捂住了耳朵，不出所料，见到真人后的喊声果然比知道消息的时候还要大。
众人精神高涨地齐齐出门跑步去了，猫又育史若有所思地看着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尾巴。
跑在最后的研磨突然后背发凉，四处张望：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留在体育馆的春日依言将最近的训练记录拿过来，短短一段话猫又教练就在她心里树立起了十分高大伟岸的专业形象，此时有点像是被老师抽检作业，明明做了但是还是很紧张。
猫又育史大致翻了翻，叹了口气。
春日：！
她紧张兮兮问道：“怎么了嘛？”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写的这么好的记录了，多久来着，感觉起码两三年了啊。”
春日：……
您不是一直在休养身体吗？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猫又大致扫了一遍后将笔记本合上。
“什么问题？”
“小林和那个孤爪研磨关系很好吗？”
“猫又教练知道研磨呀？”春日说：“应该算是…非常好吧。怎么了吗？”
总不能是排球部不允许部内恋情吧。
“随便问问。”他摆摆手。
训练日志上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偶尔会出现一个猫猫头，不同的小表情还挺可爱的，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老人家的直觉吧，孤爪研磨那个名字后面的猫猫头最多，还会有小星星画在边上，而且一个面无表情的猫猫头被一圈小爱心环绕，恋爱的气息简直是跃然纸上啊。
这就是青春吧。
心中感慨万分，表面上以一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姿态，高深莫测道：
“所以孤爪研磨是哪个？”
“嗯？”春日有些懵，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那个黄色头发。”想了下补充道：“头发比较长的那个。”
啊，那个出门的时候跑在最后那个人，猫又教练心中点头，嘴上笑道：“小林去那边吧，我在这边等。”
春日依言去终点给大家计时，摁动最后一下计时器，将研磨的跑步时间记下来，“今天快了一点诶，研磨也很激动吗？”
“没有的事。”
起步被他们带快了，研磨现在喘的稍微有点厉害，回到体育馆还没有平复下来。
“都回来了啊，你们自行分组开始训练赛吧。”猫又教练语气很温柔地又加了一句：“要拿出真本事啊。”
刚缓过来的研磨顿时觉得自己又
喘不上来气了。
猫又和直井站在中间看着训练赛。
“今年的好苗子真多啊。”猫又育史发出丰收的感慨。
“确实。”直井学附和道：“而且还有专门为猫又老师来的。”
猫又育史看了下球网左边网前那个不太跑动的二传，能看得出来排球部已经完全认可了他的战斗方式，哪怕把首发队员分散到两边替补上来的位置也在维持着他的风格。球网右边则是以那个头发不太服帖的大高个为中心，拦网、接球、进攻都是一流，还总是时机恰好地大声鼓舞队友。
“与其说是为我而来。”猫又育史睁开眼睛：“不如说是为排球而来。”
“你左我右。”
“什么？”
“都说了要用排球熟悉起来，我们当然也要参与一下。”猫又育史又闭上眼睛回到了那个笑眯眯的状态。
队内训练赛结束。
“看得出你们每个人对排球都有自己的深刻理解，这样就足够了。”两边的人全都集合起来，猫又育史站在最前方，“不要忘记打排球的快乐，未来大家一起努力吧。”
春日胆战心惊地看着研磨不停地深呼吸。
这到底（吸气）哪里（呼气）快乐（吸气）了（呼气）
刚刚训练赛的时候，为了公平，之前的首发均匀地分布到了两队，结果打到一半两个教练下场，直井去了研磨那队，猫又去了黑尾那队。
本来研磨那队会更占上风一点，结果在猫又教练去了另一边以后，只是叫了一次暂停而已，再次重新开始比赛形势直接两级反转。
研磨终于稳住呼吸，如果说训练开始前还是后背发凉，那现在已经冷透了。
高二年级第一天，未来可期（划掉
第107章
“左边是不是低了一点啊。”
春日双手比出一个长方形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差不多吧。”
“我觉得低了诶，研磨不觉得吗？”
“我觉得能看就行。”研磨整个人pia在公告栏前面，手上捏着海报两端的角，“更何况我看不见。”
“抱歉抱歉。”注意到研磨有些滑稽的姿势，春日小跑两步回来，将海报的一边从研磨手中接过来，“那就这样吧～”
两人合力将海报贴到公告栏上，刚刚开学各个社团都为纳新做起准备来，排球部也不例外，公告栏密密麻麻地已经快被贴满了，为了不挡住别的社团还把排球部的海报露出来春日真是煞费苦心。
春日拍拍手，“不错不错！”
“小林学姐…”
春日自动屏蔽了其他人的声音，只一心和研磨说着话：“贴上了以后好像也不歪。”
研磨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对面，“歪一点也没关系，贴完就回去吧？”
“好好好，gogogo，我也饿了，好想去吃饭。等我们过去小黑前辈应该也回去了吧。”
“小林学姐！”
“！”终于听见了外界的声音，春日一惊向旁边看去，自己的左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男生正面对着她，和她对上视线后笑了笑。
“我吗？”春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男生点点头。
哇，当了一年学妹，突然当起学姐，还怪不适应的，不过真的好爽啊！！
春日递给研磨一个眼神，暗爽道：“有事吗？”
真的叫住春日后那个男生倒是说不出话了，摸脸摸脖子小动作不断，磨蹭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学姐是排球部的吗？”
研磨抽了抽嘴角看了眼刚刚他和春日费了半天劲才贴上的海报，上面赫然写着硕大的排球部三个字，真想问句不然呢。
那边的春日倒是什么都没想，闻言点点头爽快回答：“是的是的，是要加入排球部吗？”
“不是，啊不。”说完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话风一转紧急补救：“我以前接触不太多，但是现在很感兴趣，有点想了解一下。”
“哦哦。”春日回道：“那你慢慢考虑，纳新期间排球部是允许参观的，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等了十秒见对方没说话，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还等着贴完海报去吃饭呢。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啦。”春日摆了摆手，转身对研磨道：“我们走吧。”
“那个。”
就是说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清，一定要等到人要走了再把人叫住，春日有些无语但依然非常有礼貌地停下了脚步，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男生再次出声：“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学姐吗？”
问题？排球的？问经理？
迟钝的春日终于意识到了这段对话的微妙之处，还不等她说话，研磨指了下刚贴好的海报率先出声：“有什么问题可以加那个联系方式，我们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男生闻言真的拿出手机要记海报上的联系方式，于是正好错过了面前两人转身后手牵在一起的画面。
春日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研磨。”
“……”
再晃一下，“研磨～”
“…”
春日干脆两只手拉住研磨的手，“hello，嗨，摩西摩西，研磨听得到吗。”
“怎么了。”
“研磨才是怎么了。”
研磨非常准确地用表情表达出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反省自己等内容。
实际上研磨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脑补过度的春日心碎地宽面条流泪：“研磨好凶。” ？
“刚刚那个人居心不良。”研磨略微低头，恰到好处的角度让他的表情没有被头发完全遮住，令春日十分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委屈的表情后，黯然伤神道：“春日还跟他说话。”
“等等，等等。”春日不背这个锅：“我以为他要加排球部呢。”
“还差点加了联系方式。”
“完全没这回事！！”只是拒绝的没有研磨快而已！
“真的想加入排球部的早就直接送了申请。”研磨幽幽道：“来找春日的一定不怀好意。”
“我其实刚刚看出来了，虽然有点晚。”春日举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出一段小小的距离。
见研磨没回话，动了动还和研磨牵在一起的那只手，研磨似有所感地扣住手中作乱的手指，顺便压住手心传来的痒意。
春日悻悻道：“主要是好久没人找我说些有的没的了，真有点忘了。”
自从和研磨谈恋爱后，一是高中生道德感还是比较高的，二是她和研磨在学校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真的很久没应对这种情况了。
“我下次肯定不搭理了。”春日语气诚恳就差对天发誓了。
研磨歪头：“真的吗？”
“真的！我一定会义正严辞地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春日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天空。
“发誓不是这个手势。”
春日反应了一下，将无名指也竖了起来：“不好意思，最近魔法少女看多了。”一不小心就记错了。
本来就不是春日的错，研磨只是想要提醒春日一下，省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假以各种‘正当’名义接近她，毕竟春日这么单纯善良没准一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莫名觉得膝盖有些痛。
研磨有些心虚道：“好的吧。”
只当自己哄好了研磨，春日还美滋滋地。
两人回到排球部杂物舍的时候黑尾果然已经在了，他和西园寺正并排坐在桌子前玩手机。
“不是让你们先吃嘛？”春日和研磨走进去坐下。
“人多吃饭比较有趣。”西园寺放下手机，“你们俩贴个海报还怪慢的。”
“调整角度花了点时间。”
“我说。”从他俩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尾将手机屏幕翻过来：“这个人说‘可以麻烦学姐带我参观一下排球部吗’是什么意思，没人告诉他这个联系方式是一位可怜的学长的吗？”
“阿这。”春日看了眼黑尾那个球服背号的头像，不可思议：“我看起来会用这个头像吗？”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西园寺夏笑的肚子疼：“没准以为你爱排球爱的深沉呢。”
“我说研磨为什么让海报上写我的联系方式。”黑尾无语凝噎：“下次顺便把联系人也写上好吗？”
“总觉得有些抱歉。”春日缩了缩脖子。
研磨就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了：“毕竟是部长啊，能者多劳。”
“能者多劳是这个意思吗！！！”
研磨夹了个鸡蛋卷放到黑尾的碗里：“差不多吧。”
“差得多了！把你的鸡蛋卷给我收回去！”
第108章
“嗨，这位美女，请问我有幸邀请您一起吃冰淇淋吗！”
被热的蔫蔫的春日闻声抬头，西园寺夏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两个纸杯，上面各插着一个勺子，后背像是散发着圣光一样迷人，“小夏！要要要要要！”
西园寺夏将两个杯子举起来，“巧克力还是草莓。”
“草莓！”
将粉色那杯递给春日，她从侧边绕过桌子一屁股在春日身边坐了下来
丝滑绵密的冰淇淋入口，春日精神一振：“哪里来的冰淇淋，还挺好吃的。”
“烹饪部做的，纳新都开始现场教学了，我眼疾手快抢到了部长做的那批。”西园寺夏就等着带来和春日一起吃，挖了一勺冰淇淋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那边热闹的出奇，这边怎么就你一个人？”
“学生会要搬东西，他们和篮球部的都去了。”
“这么乐于助人。”
春日再挖一勺冰淇淋，“毕竟新学期又要申请社团经费了，差点把隔壁足球部的打死了才抢到的机会。”
西园寺夏惊奇：“足球部的这么弱吗？”
“毕竟是搬东西，被强行掰手腕后打起来还不让动腿，自然没打过。”
“看不出来啊，篮球部那些人赢了也就算了。”毕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有一位甚至都快两米了，西园寺夏脑中对比了一下排球部众人和足球部队员的肌肉，啧啧感叹：“这就是深藏不露吗，我下次说话会记得注意点的。”
“啊，不是，打起来的就是篮球部和足球部，结果篮球部人不够足球部又负伤了，刚好轮到我们排球部。”
西园寺夏：“……”打扰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春日掷地有声：“好人有好报。”
两人说着话，一堆男生推推搡搡地聚到了排球部纳新的摊位前，被推到最前面的男生有一头漂亮的银发，眼窝深邃五官立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混血，春日坐在椅子上极力仰头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对超过一米九后的身高就完全没概念了，只觉得那个男生站到摊位前像一座山压下来一样。
排球部、篮球部和足球部的纳新摊位是挨在一起，现在大家都不在，显得坐在摊位后面的春日和西园寺更加弱小可怜且无助。
二人不自觉地向对方倾斜，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有…有事吗？”
“这里是排球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吓到了人，银发男生自顾自地拿起摊位上的宣传单问道。
“是的。”春日小鸡啄米点头。
“学姐是？”
“我是排球部的经理。”春日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打过排球能加入吗？”
“可以的。”
银发男生将宣传单翻过来指着上面印着的一行字：“这上面说可以参观，现在还可以吗？”
“可以的。”
“学姐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话音刚落那个男生后面的几个男生都露出激动的神色，偷偷握拳、击掌，面上还要装作平静的样子，只是演技实在不过关，而且跟那个高的出奇的男生比起来，他们的身高足够春日和西园寺坐着的情况下看清他们的小动作了。
摊位前的位置被这几个人站的严严实实的，在人群的缝隙中，春日艰难地看到一个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的头正加速往这边赶来。
她瞬间福至心灵，在研磨刚好走到能听到她声音的范围内，义正严辞、正义凛然道：“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哼哼哼，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同样的错误我才不会犯第二次！这一次我要将我失去的全拿回来！
春日有些骄傲地看着走过来的研磨，微微扬起了头，尽力绷住表情但还是从眼角眉梢中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满意。
没想到我一雪前耻的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春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像是生锈的齿轮重新运作，一卡一卡的还时不时掉下点灰尘蒙住她的意识，花费了整整一分钟才相信不是她幻听，她颤抖着身体转回头和那个银发男生对上视线。
对方的脸上都是平白直叙的疑惑：“我只是想去排球部参观一下，那有其他人能带我去一下吗？”
天！崩！地！裂！
一道闪电透过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炽热的阳光狠狠批在了她的天灵盖上，春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道晴天霹雳劈成了两半，她发誓在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刻，现在身边但凡有一个能盖住她的身影的地方，哪怕是自动贩卖机她也愿意钻进去。
说不定能在自动贩卖机里找到时光机呢。
春日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唇角：“对不起。”
银发、大高个、一年级新生爽朗一笑：“虽然我不知道学姐为什么道歉，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加入排球部了，于是继续道：“我叫灰羽列夫，申请表我放在这里了，参观的事不行就算了，那就社团活动见吧。”
万幸这史诗级尴尬场景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春日简直想敲锣打鼓送走对方，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一个人默默死去，因此十分殷勤道：“好的好的，再来哈。”
另春日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他通过刚刚的对话理解到了什么，走之前非常认真问道：“社团活动见到需要问你男朋友吗？”
围观了一切的西园寺夏充满怜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谁懂啊，从刚刚开始就真的很想笑，她好怕自己会笑出声成为压死春日的最后一根稻草。
春日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研磨抽了抽嘴角，他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对灰羽列夫摆摆手：“可能有什么误会，以后见吧。”
“哦好。”灰羽列夫也没有深究，反正申请表交上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于是直接转身走掉了，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一步三回头地一起走掉了。
听着众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自己远去，春日依然维持着闭着眼睛坐着的姿势，西园寺夏同情地问道：“还，咳咳，还在吗宝？”
刚开口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咳嗽两声假装喉咙痒痒。
春日虚弱开口：“不在了。”
人还在但是魂不在了。
“没…没关系。”西园寺夏憋笑：“只有…我们看到了。”
死嘴快憋住啊！！
幸好排球部一左一右的摊位上完全没人，不然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尴尬，反正小夏和研磨也不是外人，不就是尴尬一点吗，完全没有关系，谁都会有尴尬的时候吧，不就是自作多情吗，简直是人之常情吧，谁都会有自作多情的时候吧，她根本就是完全一点也不在意。
才怪啊！！！！
挥之不去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春日猛地站起来将手中的冰淇淋塞给研磨嗷地一声就跑掉了。
研磨起步就追愣是没追上。
眼见那道粉色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两口气，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除了体育测试他甚至从来没见过春日跑步超过一百米，这一个爆发愣甩他一条街。
另一边干完了苦力心里盘算着今年的经费一定能多申请下来点的黑尾回到纳新摊位上的时候只有西园寺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疑惑道：“春日和研磨呢？”不是应该这两人在这坐着吗？
“如果想谢谢我的话请务必在新人正式加入排球部的时候让我去参观。”
“哈？”
第109章
研磨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前面是教学楼，往左走是排球场的方向，往右走是操场的方向。
虽然他眼看着春日往前
跑去了，他脚步一转往熟悉的左边走去，这个时候春日应该会跑到人更少的地方。
绕到排球部后面的小路上，这里除了春日和他几乎没人回来，走了几步果然看到缩成一团的春日，蹲在树丛里小小一个，如果她不是粉色头发的话应该是不明显的。
但现在郁郁葱葱的绿色草丛里突然冒出一个粉色的脑袋，真是有够明显的，研磨蹲到春日的身边：“有人想吃草莓冰淇淋吗？”
没有回应。
“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头动了一下。
“天气好热啊，真的没有人想吃吗？”
“啊啊啊啊！”春日抬起头，双手还抱着膝盖，嘴拉成一条直线紧紧抿在一起：“都怪研磨！”
“怪我怪我。”研磨挖起一勺冰淇淋递到春日嘴边：“啊，张嘴。”
春日愤愤地咬了勺子一口：“有点冰。”
“抱歉。”研磨将勺子上的冰淇淋倒下去一点，再喂到春日嘴边。
“我现在退出排球部还来得及吗？”春日眼神空洞，不敢想象以后还要和那位被她误会的可怜学弟共处一个社团，会不会也已经给人家留下是一位奇怪学姐的印象了，应该留下了吧，肯定留下了吧！！
“没关系的，本来就只是个误会。”研磨放轻语气安慰她，唯恐声音大一点都会让春日破碎的心更加脆弱。
“如果是研磨的话”春日幽怨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研磨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老实说如果是他的话现在的反应应该和春日差不了多少，抿了抿唇违心道：“都会过去的。”
“啊啊啊啊！你看看你看看！你也受不了！！”春日又猛地把头扎下去，弱弱地抱紧可怜的自己。
这回任研磨怎么说都没有抬头。
研磨将勺子插回到冰淇淋里，抽出一只手揉揉春日的头，“不然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那不是更尴尬了吗！”春日抬头对上研磨黄棕色的瞳孔，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从研磨的眼神中还是感受到了千分之一的戏谑，她猛地扑上去揪住研磨脸颊上的肉向两边扯，“不许笑！不许笑！”
研磨一手撑在草坪上一手高举手中的冰淇淋，任由春日跪坐在自己腿中间双手不断锤他。
因为力气不是很重，所以他内心甚至有点享受，研磨整理下表情，面上作出痛苦的样子，直到春日撒完气有些累地放下了双手。
研磨将冰淇淋递到春日眼前：“再吃一口？”
春日摇摇头。
被捶打九九八十一下已经变得**弹弹的研磨：“还没消气吗？”
春日摇摇头，那个尴尬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平复了，诚实道：“吃够了。”
好吧，研磨顺手挖了一勺冰淇淋吃，“还可以诶。”比他想象的好吃。
“据说是烹饪社社长做的，确实挺好吃的。”
三两下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都吃完，研磨站起身来伸出手，“纳新也该结束了，我们走吧。”
春日将手搭在研磨的手上借他的力站起来，“我不想回那边了。”
“嗯嗯，去休息室待会吧。”
两人并排向前方走去，春日想起：“我记得那里一开始还是放杂物的地方来着。”一年下来不知不觉就被他们布置成休息室了，现在里面甚至有沙发，“不如把外面挂的牌子也换掉好了。”
研磨：“不要，会有其他人来。”
起码他们在的时候，就当做是他们四个的休息室好了，排球部那边空屋子那么多，他们占一个也没关系的。
“好吧。”
今天下午完全是留给各个社团纳新的时间，所以是没有课的，剩下的时间两人就在休息室窝着打游戏。
“总觉得在学校的游戏比在家还要好玩。”春日发出满足的叹息。
“同感。”
黑尾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两人猫一样头挨着头挤在休息室角落的懒人沙发上，虽然场景很温馨，但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无情地打破：“也该休息好了，快来集合，大家都在等了。”
春日和研磨都是一脸不情愿地站起身，黑尾催促：“新人也都到了，快走吧。”
新人也都到了？！
那岂不是！
春日颤抖着双唇问出那个问题：“新人里面有个银色头发的，很高的人吗？”
“哦！”黑尾一下子就对上号了，“那个原来是春日招进来的吗，我说怎么没印象，真是吓了我一跳啊，那么高的个子真是不得了的人。”
真！的！在！
春日苦着脸和研磨对视一眼，“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今天就先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
可惜黑尾人是站在门口的，春日猛地窜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能钻出去的洞，顿时在门口急的转圈圈。
啊，有点像小狗。
黑尾指着这个快转出尾巴的团子：“这是怎么了？”
研磨：“事情有点复杂，总之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黑尾：总觉得听了又没听。
他眼神示意：很严重吗？
研磨眼神：还可以。 ：
多亏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段无障碍交流后，他撑在门框上：“真的吗？体育馆的人已经集合好了哦？就在等我们了。”用非常遗憾的语气道：“你也不想成为摆架子的可恶前辈吧？”
春日停下转圈，眼前有点晕晕的，但是不妨碍她在黑尾的脸上看到两个明晃晃的大字：魔鬼。
“嘤。”
“走啦走啦。”黑尾让出门口，像是赶小鸭子一样双手煽动着让春日和研磨往前走。
迈进体育馆的大门，果不其然一眼就能看到那个银发，那个学弟实在是太高了，就算是在整个排球部也冒出一个尖，春日又蠢蠢欲动想逃跑了。
正式成为三年级部长，除了教练名副其实的排球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黑尾铁朗。
进门口自然地大声道：“新人和其他人都来这边集合！”
灰羽列夫离门口本来就很近，听到声音立刻积极响应两步就跑了过来，看到黑尾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尾巴，是今天下午看到的学姐和学长。
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学姐和学长好啊！又见面了！”
被刻意遗忘的尴尬回忆涌上心头，春日弱弱举手：“你好。”
“哦对。”想起和那群男生回去后他们讨论的事情，灰羽列夫直白问道：“所以学姐的男朋友就是这位学长吗？”
心里劝说自己没准对方已经忘掉了的春日终究只能面对现实，干脆破罐破摔钻到研磨身后：“就是他。”
“哦！很般配！”灰羽列夫笑了笑。
“今年排球部新加入了不少人，大家先来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人都集合完了，黑尾站在最前方说道。
不确定学弟还会不会问出别的问题，小黑前辈的打断来的恰到好处，春日松了口气。
“我叫灰羽列夫！虽然没有打过排球但是现在想打一下所以加入排球部！”
“手球白彦，位置是二传。”
“我叫犬冈走！很擅长跑动，位置是副攻手！”
“我叫芝山优生！因为喜欢音驹的排球风格所以加入这里，位置是自由人！”
灰羽列夫看了下自己身边做自我介绍的人，想了想举起手。
黑尾示意：“怎么了？”
灰羽列夫：“刚才忘记说位置了，我要做主攻手！”
明明
没打过，还真敢说啊。
春日莫名有种预感，今年的排球部怕是不太平静啊。
第110章
说是不太平静其实完全可以称为腥风血雨。
列夫的加入简直像是油锅里加入一滴水，不仅搅乱了原有的平静，还向四面八方不断迸射。
排球部甚至被迫养成了每天训练结束后给列夫开个批斗大会的习惯。
“都说了接球手臂和手指都要发力！你那漏成筛子一样的动作能叫拦网吗！能吗！”
“谁教你这么接球的！你告诉我谁教你这么接球的！你敢说是我教的今天排球部的门咱俩只能走出去一个！”
“连球都打不中还想当主攻手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个人。”
以上分别来自教列夫拦网的黑尾、教列夫接球的夜久和被列夫下了挑战宣言的主攻手山本猛虎。
在入部一个月后还接不住球的灰羽列夫兴致不减，不同的是排球部里的其他人已经从和风细雨转变为狂风暴雨了，刚开始大家体谅他没有打过排球可以说是一步一步耐心教导，现在每个人都恨不得把他摁在那里打一顿，为着尊老爱幼杀人犯法的美德大家都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其他人还有力气骂两句，对比之下，研磨心如止水面如死灰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春日倍感同情地闭上了眼睛。
列夫还在一个一个反驳：“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拦住、接住、打出去的！”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累加起来的痛苦还是击垮了研磨，他面无表情吐槽道：“吊车尾就不要说这种大话了。”
列夫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忽闪着他宝石一样的绿色大眼睛，十分惊喜：“研磨学长！你终于愿意吐槽我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其他学长在说他，连话最少的福永学长都愿意说他是臭球篓子了，只有研磨学长沉默至今。
这是不是能说明研磨学长终于愿意正视我了！
春日拿起手上的本子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研磨的表情精彩到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认识研磨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研磨这么丰富的表情，五官都紧紧皱在了一起，将嫌弃表达的淋漓尽致。
黑尾同情地拍了拍研磨的肩膀，夜久一样的动作拍了拍另一边。
两人都长叹一声：“我们懂这种感觉。”
“不过。”列夫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吊车尾说的是最后一名吧。”
山本猛虎毫不留情地嘲笑：“说你是最后一名有什么问题。”
列夫认真道：“整个排球部吗？”
“不然呢？”
“那应该是学姐吧。”列夫长臂一挥指向站在场边偷笑的春日。
“？”春日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列夫理直气壮道：“学姐也是排球部的一员诶。”
黑尾瞄了一眼研磨的表情，十分同情道：“你还真会找。”真是谁都救不了，黑尾和夜久齐齐往后退一步离研磨远一点。
研磨眯起眼睛：“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比春日强的。”
列夫倒是没有下意识地觉得春日作为经理就只会做打杂的活，他只是在上课摸鱼的时候正好看到学姐在上体育课。
学姐在一年级还是挺有名气的，毕竟是漂亮到会让人一见钟情的程度，他也是后面才知道去排球部交申请表的时候非要跟着他的那几个人都是想跟学姐说几句话，哪怕知道学姐有男朋友后也没有削弱他们想多看两眼的好奇心。
也是那时候从后座的男生嘴里听说小林学姐明明不擅长运动但还是加入了排球部，咬牙切齿说着她男朋友有多命好，这才给他留下学姐不擅长运动的记忆。
列夫说完后，深感自己被小看的春日撸起袖子：“才没有！我起码比现在的列夫要厉害！”
毕竟列夫连研磨托的球都接不到。
单细胞列夫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诶？真的吗？”
就是这种不是故意的嘲讽才更令人生气啊！！这不是说明对方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吗！
黑尾非常懂事地接过春日手中的本子，夜久接住春日随手扔掉的队服外套，福永和山本一左一右拿队服外套给春日扇着风。
春日如同皇帝一般气势磅礴地走到了球场上，衣摆在猎猎风中不断摇晃：“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说完看了研磨一眼。
研磨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排球，扔给远处的海信行：“海学长，拜托了。”
三人都已准备就绪，只有列夫慢半拍：“这是在做什么？”
海信行将球传给研磨，春日同步起跑，自从春日和他们一起打过沙滩排球后，偶尔黑尾叫研磨去练球的时候春日也会一起去，兴致上来了就会屈尊降贵允许这两个人陪她打两球，所以研磨对春日的打击点再熟悉不过。
研磨稳稳将球托到春日的手心，春日手臂一挥完美地将球打过了网。
虽然力度很小，但是过网且没出界就是满分。
雷鸣般的掌声中，春日双手环胸：“看到了吗！这就是学姐的实力！”
“春日！春日！”
“经理！经理！”
这个时候夜久才回复列夫刚刚的问题：“证明一下你是真正的吊车尾。”
“哇！”列夫真心实意的震惊：“学姐真的能把研磨学长托的球打出去！”
什！么！话！
“好好反省你自己！”春日气急败坏道：“连研磨托的球都打不出去！你有大问题！”
“哦！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列夫双手握拳信心满满道。
“研磨学长来给我托球吧！”
“不要。”研磨干脆利落拒绝：“训练已经结束了。”
就这样在春日露了一手后，误打误撞在一年级的心里留下隐士高人的印象，知情人们表示当然了我们排球部食物链顶端是经理大人都是有原因的，尔等凡人不得无礼。
只可惜虽然后续的训练列夫的发球接球都好了一点点，但进攻依然没有起色。
春日偷偷凑到猫又教练旁边：“教练为什么这么看中列夫啊？”
在列夫加入排球部后，经过众人的商定，不顾他想当主攻手的意愿给他安排在了副攻的位置，就春日的观察，新生里面同位置的犬冈走明显比列夫要成熟得多，是马上可以上场比赛的程度，但猫又教练实实在在地把很多注意力倾注在了列夫身上。
猫又教练笑眯眯道：“春日觉得音驹哪里比较强。”
春日沉吟一声：“应该是接球吧？”
“没错，只要球没落地比赛就没有结束，接球一向是音驹的长项，但是音驹从未因此拿到过冠军。”猫又教练继续：“进攻和防守缺一不可，正确的取舍能走得更远，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我确实取了列夫。今年的时间还长，且在看看吧。”
春日似懂非懂点点头。
今天训练结束，依旧是列夫的批斗大会，只是这次教练们都还在。
猫又教练：“五月黄金周，有学校邀请我们去合宿，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要辛苦大家坐车了。”
听起来很远的样子。
黑尾问出大家的心声：“是哪所学校？”
“乌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顿交头接耳。
春日靠近研磨：“乌野是哪所学校？”从她进入排球部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
显然研磨很懂春日想知道什么，回道：“据说是音驹宿命的对手。”
直井学在边上补充道：“虽然乌野也很久没进过全国大赛了，但今年好像不太一样，总之对方诚心诚意地来约了很多次训练赛，我们决定应下。”
黑尾笑道：“那可要好好准备下了。”
开学后的第一场合宿，真令人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