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种感觉很奇怪。
要知道,池愉印象中的玄寂师兄,经常一本正经,而且很克制。
他们都不知道神交的时候,池愉已经沉迷,但谢希夷总是拒绝他,因为他认为节从肥甘丧。
从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出,其实谢希夷是禁欲款的。
如此禁欲的谢希夷,说出这种意有所指的暗示,就让池愉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也正因为这种反差,才令池愉觉出了玄寂师兄安全可靠之外的感觉——纯粹属于求偶期的侵略性。
池愉脸热起来,很多时候他都不太服输,所以五百年前经常与玄寂师兄互怼,现在却像个被恶霸调戏的黄花大闺男,说不出来的羞涩与害臊。
他是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的,因此他缓了几秒,才故作镇定地道:“是啊,真可惜。”
即使气势弱势,池愉也绝不想失去主场。
很快,他又想起什么,皱着眉,问谢希夷:“玄寂师兄,听说神交后,道侣之间可以随意探查彼此的心境记忆。”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谢希夷就明白他的意思。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不会探查你的记忆,人与人之间需要一定的距离和隐私的空间,若是太亲密了,反倒不甚美妙,距离才能产生美。”
谢希夷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也不会。”
魔心谢希夷会这么做,但玄寂回归后的谢希夷,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当然,谢希夷会不费余力地掌控池愉的一切,但与魔心融合的谢希夷,情绪并不算稳定,若是他探查了池愉的心境,知晓他对他只有师兄弟之情,他会发什么样的疯,他自己都不知道。
别看谢希夷如此强大,又如此自信从容,其实他是一个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胆小鬼。
他宁愿从池愉对他一如从前的表象里推测他对他也有情,也绝不愿意去探查对方心境直接得到答案。
池愉不知道谢希夷在想什么,他得到谢希夷如此回复,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其实免疫谢希夷身上的剧毒这件事不会露馅了。
神交这种事情,对于池愉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所谓。
但肉、体上的就不一样了。
池愉观念如此,对神交没有真切的实感,但肉、体上一旦发生强关联,他才会有“我居然跟玄寂师兄做了”的真情实感。
一旦发生了关系,那条界限一旦突破,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肉、体关系,对于池愉来说,比神交更可怕。
神交染上的心瘾暂且能靠意志力忍住,且感情尚且还能控制。
但肉、体上的亲密、水乳交融,才会令池愉在情感上难以戒断。
毕竟他还是十几岁的学生,在他的观念之中,互相喜欢是一码事——就算是互相喜欢,也可以不用在一起。
而互相喜欢且发生了肉、体关系,对于池愉来说,这就是需要互相负责、需要承诺与未来的事情。
克制自身,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池愉认为,是对双方的负责。
他可以做到,但现在与魔心完全融合的玄寂师兄,就不一定能做到了——
谢希夷有时候看他的目光,实在过于黏腻露骨了。
让池愉能察觉到,玄寂师兄在克制,在忍耐,但是又隐约控制不住,露出他那蠢蠢欲动的獠牙。
池愉有时候很幼稚,有时候,又有着远超他年龄的成熟,他永远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如此心性,令他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他应该与玄寂师兄拉开距离,但他又真情实意地发觉,他做不到。
他对谢希夷的依赖与喜欢,远超他想象。
只要与玄寂师兄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安定,且欢喜。
因此,池愉只能痛苦地忍耐——一边痛苦,一边又暗自窃喜玄寂师兄如此爱他。
因此被玄寂师兄的骨头包裹,池愉才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也是这种时候,池愉感觉其实他自己是有些变态的。
池愉的思绪深到他那双漂亮的金眸都变得空了许多,等被身上的异样弄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口腔被谢希夷两根手指探入了。
“玄寂师兄?”池愉声音有些含糊地问,眼眸里浮现出明显的疑问。
谢希夷说:“我在检查你身上的禁咒。”
池愉:“……”
检查用得着玩他的舌头吗?
他不用去看,都能知道谢希夷完全带着几分狎昵地揉捏玩弄他的舌尖。
他的手指很长,慢慢地往前探索,几乎能深入到他的喉咙之中。
池愉喉咙不自觉地收缩,夹住了口腔之中冰冷阴邪的修长手指,他用神识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不要玩了。”
谢希夷低笑道:“我说过了,我是在检查。”
池愉:“……”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jpg
这种感觉很奇怪,池愉口腔不停地分泌唾液,舌头想推拒,却变相地舔舐谢希夷覆着黑雾的冰冷手指。
池愉不禁发散思维想道,玄寂师兄浑身都这么冰冷,那小师兄岂不是也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池愉简直对自己无语了。
“你在想什么?”谢希夷低下头来,声音低沉地问池愉道。
池愉不受控制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谢希夷一愣,不禁咧起唇角,笑了起来,声音沾染着明显的愉悦,“你好奇的话,可以自己摸摸。”
池愉:“……”
谢希夷抽出手指,揩去他唇角的湿润,声音略微沙哑了几分,“不敢吗?”
池愉一顿,笑了起来,道:“不敢。”
他如此诚实,反倒引得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池愉,很少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池愉也笑,道:“现在有了。”
谢希夷看着池愉故作泰然自若的笑脸,心里痒起来,连带着齿间也泛起一阵浓烈的痒意,很想将他拆吃入腹。
这大抵是最原始的欲望。
这种时候,谢希夷其实能理解为何池愉的观念与修真界不同。
情爱本身就是最下流的东西,只有凡人才俱全,他有了情丝,沾染了情毒,只会比凡人更严重。
因此,谢希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洁,也没有真的看不起肉、体的亲近。
甚至,他比谁都要渴望肉、体的接触,情毒下流,也令他的思维变得下流。
对于这点,谢希夷本人有时候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唯有发觉自己真的很想咬池愉的时候,才会察觉到这一点。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下流的人。
但他无法再触碰池愉。
这令谢希夷感到焦灼、愤怒,心中更是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暴戾。
他竭力地压制住这些狂乱无序的情绪,声音也毫无异样地笑起来,“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池愉打着哈哈,没有正面回应。
谢希夷就在如此的煎熬之中,又陆续地炼制出了一系列的法器。
材料自然全都用了他褪去的躯壳身上的东西。
因为池愉没有拒绝,也没有表露出害怕,所以谢希夷就理所当然地得寸进尺,一步步将池愉的身体都包裹在自己身体之中。
这令谢希夷心中的焦灼与愤怒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观赏着池愉的身体——
谢氏一族的骨骼都是如此洁白,像玉石一般,也的的确确是非常好的炼器材料,具有很强的延展性,它可以融入各种精金,点缀出不同的色彩。
因此,池愉有了漂亮的璎珞,臂环手镯,和挂着铃铛的脚环。——
不仅是法器,更是禁锢他的锁链。
这种臆想,令谢希夷出奇地兴奋。
他怎能如此爱他,想要将池愉永远地圈禁在自己怀中,让他永远只在他一掌之中。
如此混沌黑暗的想法,面上却永远是笑着的,与玄寂时期的笑容别无二致,“这上面都镌刻了吉言,心之所想,皆能成真,是……非常好的法器,池愉,你要永远戴着它们,不许摘下来。”
池愉听着走一步就响的铃铛,总觉得怪怪的,“玄寂师兄,为什么要放铃铛呢?”
谢希夷道:“不好听吗?你送我的发绳上,不也有铃铛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池愉:“……”
其实当时他是有些恶趣味的,想看仪态优雅的太子殿下一边走路一边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而已。
光是想想,都觉得怪好笑的。
大部分时间,谢希夷都会想隐藏,吓到池愉总归不妙。
但有时候,他就是会失了玄寂的镇定与从容,魔心的混沌与邪恶会冒头。
就像此时,他看着池愉语塞,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心虚表情,他的邪念似乎也无法遏制一般,令谢希夷喉咙里溢出轻轻的笑声,带着浓烈的侵略性,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们行房的时候,我捏着你的大腿,脚环上的铃铛便能发出很好听的伴奏声。我想,配合你的喘、息呻、吟,想必很动听。”
池愉:“……”
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还是个清纯男高,他不想秒懂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希夷:本人是个音乐家,讲究乐曲的极致配比[墨镜]
小狗鱼:那很好了[爆哭]
来了宝宝们,今天我略早,值得夸奖(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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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莲池师兄,你在万穹洲,用了玉髓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概是神交过,和共用一颗心脏的缘故,池愉能微妙地察觉到谢希夷的情绪。
因此,他隐约能感受到谢希夷如此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的汹涌暗流。
对此,他无法做出如从前一样能分庭对抗的回应。
有时候越想夺得主场权利,越会失去一些东西。
因此颇有些好胜心的池愉,在这种时候,选择了回避——即使这很没志气,但一旦回应,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回避,反倒更想让人欺负。
最好能逼出令人愉悦的反应最好。
不过谢希夷没有继续。
修真界的时间流速极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天。
池愉察觉到了修真界的某种变化。
是魔修,魔修变多了。
魔修让人闻风丧胆的理由是好几个,一是嗜杀,他们喜欢屠城炼血狱丸。二是他们热衷于同化别人,为此发明了魔种,能将凡人变成活尸,也能将修士变成魔修,就如同瘟疫一般会飞快地扩散。
池愉想起了原著。
其实魔界封印松动,是原著里就发生的事情,男主杨旻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获得诸多机缘——
其实也很合理,修真界的池水已经稳定,所有的利益资源都已经被万穹洲、北荒境等瓜分完毕,只有魔界将这池水浇得浑浊,才能令普通修士有机可乘。
毕竟修真界里最大的修炼资源,其实是死去修士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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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来《神途》这么久,其实背景故事才刚刚展开。
池愉:“……”
他都有些许惆怅了。
因为《神途》的男主这会儿满打满算年龄才七岁多。
他在故事的开始,就已经走了大半个旅程,日后有多么腥风血雨,他大概是无法见证了。
池愉虽然自诩龙傲天,表现得格外张扬与自信,其实他心里门清,他没想过抢男主杨旻的风头,也从不打算拿原著里本来就属于杨旻的机缘。
他像是自娱自乐,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中,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发散快乐的途径。
池愉当然有将事情做好的自信,只要他愿意,他总能收获小弟——毕竟五百年前,总有人上赶着给他当小弟。
但是池愉就是没有这么做。
如果不是自己的欲望指向,那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这种时候,池愉不禁又想:所以,他来这个世界是为什么呢?
意义何在呢?
这个谜题他大概是无法知晓了,因为带他过来的系统都已经没了。
池愉只能将这个疑惑埋葬在心底深处。
*
万穹洲。
主和派与主战派又在争吵。
不过,吵架并不能对现状有任何的帮助,因此例行的晨会结束,以万剑宗为首的仙门,又开始征召讨伐谢希夷的修士。
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之中,愿意出征的修士越来越少,因此,浮沢便显露在人前。
“莫长老,上次你说的话极有道理,万穹洲的威严不容有失,还请你为了万穹洲出征罢。”
浮沢心中一惊,他正想推脱,就听本门长老说:“你不会不愿吧?你也是莫家的人,莫家惹出的事端,我们仙门愿意出面,为此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莫长老总不能在背后眼睁睁地看着本门弟子去送死吧。”
浮沢哑口无言,面对诸多审视、怀疑、愤怒、阴森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来,“我知道了,我自当为仙门效力,诛杀谢希夷。”
散会后,浮沢联系莫家家主。
莫家家主被一众仙门威逼,失去了大部分的谢氏子弟,又被带走七成成的子弟填充进了围剿谢希夷的队伍之中,分明有大厦将倾之态,哪有心情理会浮沢。
听到浮沢喋喋不休地说话,莫家家主讥讽地道:“你享受了莫家的荣光,莫家出事你就想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浮沢道:“若不是我,哪有你们莫家的荣光?”
莫家家主道:“那么本座问你,你夺舍我松云侄儿的账怎么算?”
浮沢哑口无言,这分明就是一笔烂账,根本算不清楚。
他丢了玉符,拧眉想了许久,与玄寂对上的恐惧战胜了一切,风光无限的仙门长老在此时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多亏莲池这身俊美不凡气质高贵的皮囊,浮沢稍微装一装,便是那仙风道骨的长老,因此他要出宗门,谁都没有怀疑。
浮沢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当了逃兵。
他飞快地疾行,不出一夜,就逃到了蛮荒之地。
蛮荒之地虽然混乱,但浮沢很早就在此地讨生活,他想起许久旧事,想起了他的好友东盛,想起了聪慧的清玄,想起了恐怖的玄寂。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他已经快七百岁了,在修真界这个年龄算得上十分年轻了。他作为一个散修,能活到这个岁数、能修炼到如此高度,甚至当上万穹洲仙门长老,已经算得上非常非常厉害了。
五百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成就。
但浮沢也深深知道,他是因为谁才能有如此成就,因为清玄,因为莫家,也因为玄寂背后的家族。
他拿玄寂背后的家族博得了如此成就。
玄寂要是知道,他会死得非常惨。
浮沢对玄寂的恐惧,即使五百年了也未曾有丝毫的褪色,甚至因为玄寂如今的可怕,变得更为深重。
然而,他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一开始,浮沢找了个洞府隐藏躲避,打算闭个死关,修炼个几百年再说。
结果还未入定,洞府之外就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中吐出了几个魔修魔族,修为最高的有元婴期,而魔修的战力一直都比修士要强,因此很快嗅到了浮沢的血肉,打破洞府禁制冲进来与浮沢打了起来。
浮沢极为惜命,一见打不过,就立马施展逃命秘法逃跑。
这几个魔修或许鼻子太灵敏,又或者刚好修了克制他秘法的功法,因此竟然能做到对浮沢穷追不舍。
浮沢跑得飞快,但灵力终究有耗尽的时候,他咬着牙,展开神识,发现前方有一座修士城池,打算混进城中——
至于这座修士城池会不会被魔修盯上炼成血狱丸,这就不在浮沢的考虑范围内了。
就在他即将进入修士城池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两个修士。
他传音道:“快滚开。”
其中一个修士不仅没有滚开,反而站定住了,开口道:“有魔修的气息。”
浮沢简直无言,区区元婴期,就以为自己很有能耐了么?
他打算绕过他们的时候,余光一扫,终于注意到了说话修士旁边的修士。
浮沢眼睛里流露出惊恐来,是鬼面修士!!
是玄寂!!!
是他!!
浮沢心境过于震动恐惧,连功法都维持不住,直接显出身形来。
这一显露不要紧,池愉立即开口道:“莲池师兄???”
他那双金眸流露出震惊的表情,“莲池师兄,真的是你吗?”
浮沢:“……”
不好,他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但,也不能怪他,那可是玄寂啊!
浮沢的脸色很难看,又极力控制住自己,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龙师弟,好久不见,我刚刚没发现是你……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在被魔修追击,他们很难缠——”
他话还未说完,魔修就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
无论是魔修、魔族、还是入了魔界的妖魔,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他们的眼瞳都会转换成红瞳,这是吸收魔气、血肉才会有的特征。
眼瞳越红,吸收的魔气就越精纯,能力就越强。
这几个魔修的猩红眼瞳一看就知道实力不俗。
但池愉并没有害怕。
谢希夷很强,他给他下了同心咒,能够共享生命,就算敌人能破解他身上的护身禁咒将他杀死,因为谢希夷死不了,他也还是能够活过来。
池愉没想到,他的金手指竟是玄寂师兄(。
不过魔修他都不用出手,谢希夷身上的黑雾猛地一涨,激射出几枚禁咒,顷刻间就将那几名魔修瓦解成了一地的血块,还顺便将血块上冒出的魔气一并抹去了。
浮沢都看呆了,饶是早已知晓玄寂如今的能耐,他自觉得准备还是做少了。
心中的恐惧寸寸攀爬,即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金丹境邪修,面对玄寂,他还是浑身发软。
“莲池师兄。”相较于玄寂,他身边的少年修士,反倒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
浮沢抬头,对上了少年修士澄澈干净得不像是修真界修士的眼眸,“玄寂师兄,”他一如五百年前那般漂亮的脸庞流露出明显的关怀,“你没事吧?”
浮沢收敛起所有的恐怖,尽量镇定道:“没事,多谢龙师弟关心。”
池愉说:“你额头上好多汗啊。”
浮沢恍然,他施了个清尘术,不动声色地道:“刚才陷入苦战,灵力差点耗尽,让龙师弟见笑了。”
池愉笑道:“没事,莲池师兄,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浮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是啊,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池愉继续笑道:“说起来,莲池师兄你……五百年前去哪儿了?”
浮沢惭愧道:“家中有事,所以当年不辞而别,回了万穹洲,如今在万穹洲的一个仙门当了长老。”
池愉道:“哦~”
他拖长了声音。
浮沢察觉到些许不对,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
池愉笑得灿烂,一脸纯稚,道:“没怎么,我只是好奇,莲池师兄你身上为何如此血气充盈。”
他依然笑着,但语气似乎沾染了几分魔心的森森鬼气,“莲池师兄啊,你在万穹洲,用了玉髓吧?”
浮沢:“……”
浮沢快要吓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夫妻相[可怜][可怜][可怜]
十一:[墨镜][墨镜][墨镜]
我来啦![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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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玄寂师兄,你是我勇气的来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浮沢其实不觉得池愉知道内幕,但架不住他心里有鬼,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装傻道:“龙师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愉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莲池师兄,你既在万穹洲仙门当了长老,怎会出现在此地?”
浮沢说:“自然是有要事,抱歉,不方便告知。”
池愉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传音给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看出来了吗?”
谢希夷道:“他身上的味道很冲。”
池愉道:“用了玉髓。”
谢希夷:“呵呵。”
池愉道:“但他不是莲池师兄。”
池愉金眸闪烁,破妄神通开启,视野一下子暗了下来,又有诸多的线条从面前的“莲池”身上飘出,池愉伸出细白的手指,一根细线缠绕而上,显得分外亲昵。
学禅的修士,不一定都有佛骨,但只要浸润在禅学环境之中,身体都会有些许变化——
佛骨是般若智慧的最高体现。
而禅修的身体也同样是般若智慧的体现。
这根线条是莲池的身体般若,它逮着机会,将这具身体发生过的事情,毫无保留,一一呈现在池愉面前。
池愉这才知道,莲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夺舍,被邪修夺舍的禅修身体,在五百年里承受着邪修的侵占,修炼了速成的邪功,毁掉了禅修身体的“意”与“识”,将莲池修炼的根基全数摧毁。
莲池的身体般若无比委屈,又叽叽喳喳地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莲池还活着,他化作一枚白茧扎根于灵境之中,轻易剥离不得。
池愉与莲池关系一直都不错,如今得知他的身体被邪修侵占,心里火冒三丈。
但他忍耐了下来,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分毫,他收了破妄神通,恰好在这个时候,浮沢与他道别,“龙师弟,我身上还有要事,等改日我们找个时间聚一聚,聊一聊。”
说罢,他抱一抱拳,就想要溜。
还没动身,池愉伸手,握住了他肩头,笑得一脸灿烂,“莲池师兄,急什么,五百年未见面,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好好聊聊——什么?你很急?我们可以帮忙,若是再遇到刚才那样的魔修,你可如何是好?不如结伴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池愉一张嘴极其能说,浮沢压根说不过他,又找不到足够合理的理由,只能憋屈地答应下来。
玄寂戴着一副光滑的黑色面具,面具没有任何空洞,加之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法袍,腰部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肩膀却很宽大,整个人显得黑沉沉的一片,极有压迫感。
浮沢浑身都冒着鸡皮疙瘩,在玄寂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大的煎熬。他想起五百年前看到的处刑东盛的洞府,想起玄寂对他所做的事情,想起如今玄寂连渡劫期都能杀。
心中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多久了?多久没有像如今这般恐惧过了?
浮沢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此生最恐惧的人,便是玄寂。
偏生他现在与玄寂距离如此近,这种心理压力,饶是旁边那个少年修士一直与他笑眯眯地说话,也无法缓解分毫!
池愉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坐立不安,脸上浮现着很有亲和力的笑容,积极地与浮沢说话:“莲池师兄,你准备去哪儿办事?”
浮沢口舌干燥地编造道:“听说魔界有异动,仙门特地派我来蛮荒之地勘察。”
池愉道:“莲池师兄,刚刚那几个魔修,你不应该打不过,难道这么多年,你将禅门的功法都忘光了吗?”
浮沢:“……”
他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早已转修仙门的功法。”
池愉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禅门功法天克魔修啊,像玄寂师兄,当时已经修炼到第三禅第三境界,内修法门已经足以对战大乘期魔修。”
浮沢讪讪道:“那是玄寂师兄能耐大。”
池愉看了一眼他这模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的人,也能夺舍莲池师兄?
他不禁想了很多,很快,就想到了天罡秘境他与莲池师兄分散后,莲池师兄的诡异变化。
池愉不傻,很多时候只是直脑筋,像此时,他一想,就想明白了,怕是清玄辅助这个邪修夺舍了莲池师兄。
清玄……!
就那么杀死他,是太便宜他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池愉:“……”
怎么感觉他跟玄寂师兄越来越像了。
池愉将这想法抛之脑后,抿了抿唇,心道:不必再与他虚与委蛇了。
便突然抽出幻电,袭击了浮沢。
他这一剑如闪电般迅猛无比,但浮沢修为高池愉太多,幻电的剑尖甚至都未刺穿浮沢的防护。
反倒令浮沢瞬间警觉,飞快与池愉拉开距离,有玄寂在,浮沢不敢与池愉翻脸,反倒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问道:“龙师弟,你这是?”
池愉笑着看着他道:“莲池师兄不会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浮沢:“……”
他惊疑不定,不知道他是何意,“龙师弟……你什么意思?”
池愉道:“就是字面意思。”
他不再与浮沢说话,直接提剑朝着浮沢猛攻而去。
浮沢顾忌着玄寂也在,根本不敢反击太过,只用着分外委屈的语气道:“龙师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五百年未见,也不必兵戎相见吧?”
谢希夷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在旁边观看他们对战,时不时地点评一句:“池愉,灵力不要分散,归于剑尖一点发出,我应该教过你。”
池愉没好气地说:“我知道,玄寂师兄,你不要多嘴。”
谢希夷哼笑道:“谁给你的胆子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还不等池愉回答,谢希夷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喑哑,“是我给你的胆子。”
池愉:“……”
谢希夷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修士五感都非常敏锐,池愉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不禁有些无言:你自问自答还挺开心啊。
“龙师弟,”浮沢企图挣扎一下,其实池愉作为元婴期,他想杀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不敢,只能很憋屈地继续讲情面:“我们好歹也是同窗,何必如此?”
池愉一直奉行反派死于话多,平常这个时候都不屑于多说,但这会儿也没忍住,直接开口道:“我与莲池师兄是同窗,但与你不是。”
此话一出,浮沢终于明白了,他匪夷所思,他一照面就露馅了?怎么可能呢?
一个金丹境,一个元婴期,怎么可能知道他夺舍了莲池?
浮沢心想不能承认,他脸上露出冤枉的表情,正想辩解,又听池愉道:“别想狡辩,你联合清玄夺舍了莲池师兄,这五百年你用着莲池师兄的身体,得到了许多好处吧。”
浮沢:“……”
他心中悚然,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浮沢飞快地扫了一眼玄寂,他依然优哉游哉地抱着胸看他们对战,似乎并不打算参与。
浮沢冷汗冒了出来,他意识到他今日恐怕会死。
他不相信自己能从玄寂手里逃过。
他咬咬牙,竟是直接承认了,“没错,我是夺舍了莲池,甚至他现在还活在这具躯壳里。”
池愉并没有意外,他继续攻击,浮沢也连番抵挡,他压低声音,几乎是低吼道:“放我走,否则我就自爆,如此莲池也活不下来。”
池愉听到自爆,神色微动,就是这一刹那的空隙,被浮沢抓住了。
他擒住了池愉的咽喉命脉,竟是拿他当起了人质。
谢希夷终于动了,他瞬移到浮沢面前,浮沢惊得大叫道:“不要动,就站在那儿,否则我弄死他!”
池愉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说:“你占着莲池师兄的躯壳,简直牛嚼牡丹。”
莲池师兄不会如此失态。
“闭嘴!”浮沢恐惧得不行,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谢希夷,道:“我真的会杀了他,你最好别动。”
谢希夷道:“池愉,我很好奇,你身为元婴期,为何会对一个大乘期出手,你分明不敌。”
池愉道:“因为有你,玄寂师兄,你是我勇气的来源。”
谢希夷轻轻笑起来,语气分外愉悦,似乎被池愉讨好到了,“是么?”
池愉毫不犹豫地说:“我身上的护身禁咒,还有身上的法器,都能让我立于不败之地,如此,我还没有勇气对战大乘期修士,那我跟废物也没什么两样了。”
谢希夷道:“所以,你离不开我。”
池愉卡了一下,他脸微红,撇开脑袋说:“玄寂师兄,我是离不开你,但,你不要多想。”
谢希夷道:“我已经多想了,池愉,你爱我。”
池愉一愣,白皙漂亮的脸上浮动着比朝霞还好看的绯红色,他否认道:“我没有,玄寂师兄,你不要胡说。”
谢希夷低笑道:“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池愉:“玄寂师兄,你也别说这种荒谬的没影的话。”
谢希夷叹息,语气有些阴森森地道:“我很不高兴。”
池愉:“……”
池愉身后的浮沢:“……”??他们是什么情况啊?
不过,浮沢也从他们的话里得到了许多信息——
他挟持池愉,摆明走了一步臭棋!他身上有谢希夷下的禁咒和护身法器!
浮沢从不敢怀疑玄寂的能力,他挟持了他最护短的师弟,他都如此不紧不慢,只能说明,他压根不怕他对池愉动手!
浮沢不再犹豫,趁着他们打情骂俏的空档,立即发动逃匿秘法,化作一片阴影逃跑!
然而还未逃出一丈距离,几枚细小的禁咒就如铆钉一般,将他钉在了空中。
灵力瞬间被禁咒吸干,浮沢宛如上了岸缺水多时的鱼,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玄寂师兄,你这是什么禁咒?”池愉飞到浮沢面前,头也不回地问谢希夷。
谢希夷道:“随意组合,没有名字。”
池愉道:“这禁咒损害了莲池师兄的好皮囊。”
浮沢的皮肤都皱巴了起来,脸上出现了数道沟壑,将莲池那俊美无匹的容貌毁坏了大半。
谢希夷声音有些冷冷地笑道:“你如此在意,我偏要毁了他的脸。”
池愉:“……”
谢希夷道:“或许直接杀了他比较好。”
他笑声依旧,带着几分刻骨的冷漠,“身体被糟蹋到如此地步,不如毁掉,我想,莲池也不屑于接收这具躯壳。”
说罢,他伸出手,正要做出一个五指收拢的姿势,池愉眼皮一跳,赶紧说:“玄寂师兄,等等。”
谢希夷微微偏头看他,“怎么?”
池愉义正辞严地道:“我觉得,不若让莲池来处置他吧?”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笑,“嗯?”
“……”池愉软了语气,“玄寂师兄,求求你救救莲池师兄吧。”
谢希夷弯起唇角,“你喜欢莲池?”
池愉都有几分无奈了:“……我对莲池师兄,是对师兄的那种喜欢,而且你进无量秘境修行的时候,是莲池师兄、无忧师兄他们照顾的我。”
玄寂师兄,你这拈酸吃醋的本事太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浮沢: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十一:怨夫一枚
来晚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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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结婚了请我喝酒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谢希夷当然知道池愉与莲池的关系。
他甚至知道池愉跟诸多师兄关系都很不错。
从前他并不会很在意,但如今,明了通透对池愉的心意后,情毒和魔心共同作用,使他滋生出了浓烈的嫉妒与恶意。
他对莲池并无其他感触,仅仅因为他牵动了池愉的心神,便想杀了他。
克制住这种滔天骇浪般的恶念,需要极强的自制力,谢希夷呈现出来的在池愉彷佛只是吃醋了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将眼前占据莲池的邪修连同他体内的正主莲池杀死了数遍。
谢希夷明了——他此刻已经成了一种情爱与偏执执着混合而成的怪物。
偏生他甘之如饴。
正因为谢希夷心里其实如明镜一般清楚,所以他对池愉的解释没有半分动容,他只是如寻常般用着愉悦的嗓音笑道:“但他们也没将你照顾好,若是真的照顾了你,又怎会出事?”
池愉:“……这也不能怪他们,我也不是小孩子,他们没有义务时刻盯着我。”
他是能感觉到玄寂师兄回来后的变化的,说他回来并不彻底,因为眼前的玄寂师兄,糅杂了魔心的欲求与恶念。
甚至,他更加聪慧。
让池愉想起了原著的谢希夷,他是会运用计谋挑起仙门与仙门之间的斗争,甚至不少天骄都死于他的挑拨之中。
而魔心更像是野兽,没有太多的思考,满脑子都是最直接、最纯粹的的杀念。稍有恶趣味,也仅仅是故意放跑给予希望,又给予绝望这种小把戏。
如此融合,让玄寂师兄更有压迫感与威慑力。
池愉心知他已经和五百年前不同,但,再怎么变化,只要有“玄寂师兄”,这就是他的玄寂师兄。
池愉收敛思绪,继续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就帮帮莲池师兄吧,我知道你能做到。”
“……”谢希夷没有再说别的话,池愉越想救莲池,他越想杀了他。
杀欲节节攀升,手指又收拢了几分,只要彻底握住,被禁咒桎梏的浮沢连同他体内的莲池,就能化为一团血雾,连元魄都不可能再留下。
但,池愉会生气。
谢希夷不会让他再露出伤心、绝望、恐惧的表情。
他喉咙里溢出笑来,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的脸,“求我办事,应该给点好处吧,池愉。”
这暗示很明显了。
池愉也不是没有做过,魔心的时候,他对着他那张兽首面具都能啃下去。
但是,那时候不知道玄寂师兄爱慕他,对自己的心意也不甚明了,所以才能若无所觉地做出那种事情。
现在一切明了,如此羞耻的事情,反倒情难自已,无法随心所欲。
池愉脸颊泛红,眸光闪动,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即使有心控制,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是第一次以如此心境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流露出羞涩害臊的情态——
这分明也不是抵触反感的模样。
如此,令谢希夷反而兴奋起来——一兴奋,魔心就压倒了理智,占据了上风。
“怎么,你做不到吗?”谢希夷的声线似乎都因为兴奋出现了轻微的颤动,“还是说,你想要莲池死?”
池愉说:“玄寂师兄,你这不是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我只是在向你讨要我应得的好处,你知道的,我爱慕你,池愉,这就是我要的。”
“……”池愉脸红了,实在是有些无言了,他不知道谢希夷为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说出爱慕这两个词。
池愉没有这个心的时候,才能坦荡荡地说出喜欢之类的话,但一旦有这个心,反倒不敢也不可能说了。
也许是出身在含蓄内敛大国的缘故,池愉对情爱这种事情,无法轻易地宣之于口,也无法像谢希夷那样,时刻挂在嘴边。
池愉直接偏过头逃避道:“我知道了。”
他凑过去,在谢希夷冰冷坚硬的面具上亲了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谢希夷没有说可以不可以,他只是笑着,伸手将浮沢吸到了跟前。
浮沢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刚才他挟持他的师弟,护短如玄寂,不会让他除了死有第二条路。
他想求饶,即使知道求饶没有任何作用,但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谢希夷没有看他一眼,覆着黑雾的手指,点在浮沢的脑门上,浮沢身上的禁咒便飞速钻到了浮沢的灵境之中。
浮沢还能内观,他能内观到一直困扰他的雪白“蚕茧”被那枚诡异恐怖的禁咒包裹着从灵境深处拉扯而出。
如此粗暴,如此肆意,以至于这具身躯的灵境出现了数道裂缝。
浮沢吐出一口鲜血,灵境受了如此重创,立即反馈于全身,他灵力开始紊乱暴走,浑身筋脉都开始破碎。
他万万没想到,玄寂既然连莲池的身体都敢损坏!
疯子,真的是疯子!
池愉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后知后觉地问道:“玄寂师兄,你损害了莲池师兄的身体吗?”
“我说过,我若是莲池,他不会再要这具身体。”谢希夷说。
“……”池愉运用灵力去探查浮沢的身体,很快就发现他身上的灵力正在损伤他的筋脉。
甚至连最重要的灵境都因为谢希夷的粗暴而出现了问题。
池愉动用了破妄神通,手指触碰到了莲池的身体般若,要不要这具身体,由莲池说了算。
然而莲池的身体般若,确实不想再要这具身体。
被玄寂家族的血肉玉髓淬炼出来的修为与根骨资质,般若并不想要。
般若便是这具身体的“我”,是众生都有的智慧,因此也代表了莲池本人的意愿。
如此,池愉也说不得什么了。
他收了神通,沉默地看着谢希夷彻底从浮沢身体里取出了莲池元魄结出的茧。
池愉问道:“玄寂师兄,取出来后该如何救莲池师兄呢?”
谢希夷轻笑道:“池愉,你身上的法器,有我所创的吉言,他与禁咒一样,可以将不可能之事变为可能,只要你保持赤子之心,衷心祝愿,便有愿望成真的能力。”
池愉其实一直都没能很好的理解谢希夷所说的吉言,但现在听谢希夷所说,其实更像是一种言灵。
“那么,代价是?”
谢希夷道:“有人付。”
“哦。”原理与禁咒一样啊。
池愉便双手合十,衷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祝愿,“莲池师兄苏醒过来。”
身上的法器开始发烫,有金色的光芒闪烁流淌,之前并未细看,现在仔细去端详手腕上的臂环(现在变成了手环),才发现法器上的金色光芒是密密麻麻的金色禁咒。
金色细小如蝇腿的咒言飞到了那枚雪白蚕茧上,很快,那蚕茧就开始融化。
池愉的注意力全然在莲池身上,令谢希夷不快,他手指微微隆起,浮沢的身体便开始破碎,喉咙的桎梏终于消失,令他发出了惊恐的声音,“饶命,饶命,我并没有杀死莲池,我有很多很多灵石和法器,龙师弟你饶了我吧!”
池愉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蚕茧上转移到了浮沢身上,他看着浮沢七窍流血,又说出这种话,冷笑道:“你夺舍莲池师兄,就是想要杀死他,事到如今,还说这种废话做什么?你好歹也是大乘修士,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些吧。”
浮沢心里骂道你说得容易,谁不怕死,谁不怕死??就算是渡劫期老祖,也没有不怕死的,修真界诸多修士不就是因为想要强大,想要永生不灭才修炼吗??
浮沢心中狂骂,却是为了掩饰他的恐惧,他再一次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为你驱使,我可以为你做事,我是非常好用的刀!”浮沢哀求道。
池愉冷漠地道:“我不需要。”
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想道,他实在是,变了许多。
他可以杀死清玄,也可以看着别人死在他面前。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而他交出了一份还算不错的答卷。
谢希夷面具之后的唇角翘起,直到一声虚弱的“龙师弟”在两人之间响起,池愉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回。
谢希夷听到了池愉冷漠的声线立即变化成了惊喜,“莲池师兄?!你醒了么?”
蚕茧化开,露出了内里薄薄的白色元魄,莲池被夺舍的时候修为不过金丹境,金丹境的元魄脱离了肉身,就会很快消亡,因此需要守魄珠之类的护身法器来承载温养,才能减缓元魄消亡的速度。
然而莲池修了禅法,有些内修修为,元魄倒是比寻常修士要强盛许多,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在浮沢的夺舍下还能守住己身。
因而他苏醒后,还能与池愉说话,“我要回到我的身体里。”
池愉愣住了,“什么?”
莲池道:“龙师弟,我想回去。”
池愉不解,“为什么?莲池师兄,你的身体般若并不想啊。”
莲池轻轻笑了起来,语气虽然虚弱,却冷静而坚定,“我要回去,这五百年,我虽然沉睡,但浮沢所做的一切,我都有感觉。”
池愉心里微动,不敢想浮沢用莲池身体迫害别人、毁坏莲池声誉的时候,莲池心中作何感想。
莲池道:“我现在需要用到这具身体。”
池愉问:“莲池师兄,你想做什么?”
莲池笑道:“做我该做的事情。”
谢希夷不等他们说完,冷不丁地开口道:“你的身体已经被我毁了。”
莲池道:“没关系,足够了。”
池愉隐约察觉到莲池的心意,嘴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谢希夷手快无比,将莲池重新送回到那具躯壳之中。
莲池固守五百年,元魄自然不敌浮沢。
但浮沢被谢希夷禁锢,连同元魄一起,莲池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便没那么困难了。
元魄被吞噬的感觉非常痛苦,浮沢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饶了我……饶了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颠三倒四地求饶道,全然没有大乘修士的风骨。
也是,他本就是散修野狗,又为了提升修为当了邪修,为了修炼不择手段,哪有什么风骨。
就连他皮相上的风姿绰约,也是夺舍的莲池。
莲池没有任何手下留情,没多久,就将浮沢的元魄吞噬殆尽。
元魄也因此得到了许多补充蕴养。
灵境的伤与经脉的伤,都不可逆,但莲池已经不在乎了。
他那张有了数道裂痕的俊美脸庞,出现了独属于莲池的温和笑意,他双手抱拳道:“龙师弟,玄寂师兄,多谢。”
他顿了顿,由衷地道:“你们既然都已经脱离了自在洲,佛门戒律也不必再遵守。龙师弟,玄寂师兄,哪天合籍大典请我喝酒,我定会送上重礼。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池愉乍一听还有些懵逼,没反应过来,但身边的谢希夷笑了起来,声音里的愉悦开怀过于明显,“且慢。”
莲池一顿,看向谢希夷,谢希夷对他伸手,一枚禁咒飞出,浸入了莲池的身体,瞬间修复了他身上的任何损伤,“你可以离开了。”
莲池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有些茫然,但他来不及细想,郑重地对谢希夷道了一声谢,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池愉等他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莲池说得合籍大典是什么,不就是“结婚了请我喝酒,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的意思么?
池愉:“……”
感情刚刚的打情骂俏,莲池师兄也看在眼里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jpg
也是没脸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莲池:玄寂师兄的眼神都快杀死我了,赶紧祝福一下开溜(x)
疯狗十一:老婆身边路过的狗都会被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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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我对玄寂师兄只有师兄弟之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莲池回到了万穹洲。
他的元魄尚且虚弱,虽与肉身契合,但五百年未使用,终究还是有些生疏。
他回了莫家族地。
莫家子弟看见他,都恭恭敬敬称他一声叔祖。
莲池没有理会,径直去了莫家家主的洞府。
莫家如今有钱,族地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搬迁到了灵气充沛的地方,底下甚至有一条小型灵脉。
如此变化,自然是因为玄寂背后的家族。
他父亲是莫家天资不错的子弟,母亲是另一个世家的女修,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父母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为进秘境争夺修炼资源不敌他人被杀,莲池因为灵根不错,又有父母的余荫,平日里也被家族照拂,所以在修行之道上没受什么苦。
不过他心知肚明,若他灵根天资平平,父母留下的修炼资源他不仅保不住,还会沦为弃子,结局定然潦草。
因为这就是修真界,除了父母有些许舐犊之情,亲族是不会因为亲缘对他有任何心软。
在修真界,天资、修炼资源就是一切。
所以浮沢夺舍他,被家族叔伯长辈原谅,莲池并没有诧异,因为这就是修真界。
修炼资源就是一切。
莲池在自在洲收获了最多的善意与快乐,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非常美妙的时光。
他很喜欢龙师弟,他想,道谛禅舍的大家应该没什么人不喜欢龙师弟。
修真界向来残酷,即使是亲兄弟,一转身都有可能为了一块灵石而背叛,更何况师兄弟。
但龙师弟赤子之心,始终表里如一,无论是谁,跟他在一块儿都会觉得放松愉快。
莲池觉得难堪,是他的家族做出了这种恶事,他无法面对龙师弟与玄寂师兄。
莲池不是没有过为了修炼资源杀人,修真界向来如此,家族供给资源,为家族争名夺利是应当的。
家族资源不够,就得自己争,自己夺。一百多年里他进过不少秘境,也杀过不少修士,勾心斗角的自然也不少,严格来说,他本人并非善茬。
于自身的利益之上,他与大多数修士都并无不同。
他无法容忍的是他答应照顾龙师弟,结果他不仅没有做到,而且还成了撬动玄寂师兄家族的工具。
被夺舍非他本意,却也实实在在地被邪修用他的身体做出了这种恶事。
莲池再坏,也仅仅是争夺自己够用的资源,并不会蓄意去谋害他人。
更不会为了修炼,而囚禁一个家族的人敲骨吸髓。
修士应当有修士的风骨,做出正道的表率。若是用他人的血肉提升修为,那与魔修有何异处?
那也不必对魔修赶尽杀绝了,本质上他们与魔修并无不同,又何必分出正邪黑白?
莲池难以想象他的家族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或许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认清了这些所谓的修仙世家。
自诩正道,仅仅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能够撬动,若是给的多,他们自然做得可以比魔修还过分。
莲池知晓万穹洲不少仙门都与莫家有利益交换,只觉得大为荒谬。
这就是他曾经向往的仙门么?
好一个仙门正道。
莲池没有改变这些仙门的能力,但改变一个莫家,大抵还是能做到的。
*
“不对,”池愉等莲池师兄离开很久后,才琢磨出来莲池师兄为什么还要用到他那具躯壳,“莲池师兄,不会是想清理门户吧?”
谢希夷漫不经心,全然不在意,“不会吧。”
“真的有这个可能。”池愉道:“但是他现在修为仅仅大乘期,而且元魄修为还是金丹境,他怎么敢的?”
池愉脸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担心紧张的神色,甚至浑身灵力开始溢出,在运转功法,想要追上去。
谢希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打断了他施法,“你想做什么?”
池愉眨了一下眼,不假思索地说:“我得去看看莲池师兄。”
谢希夷并非不讲理的人,知道即使是朋友,也有担心紧张的权利,人非草木熟能无情,理智知道,情绪却控制不住。
融入魔心之后,他已经没有丝毫的容人之量。
他不允许池愉为别人露出这种表情。
池愉的喜怒哀乐,皆有他掌控才最好。
但谢希夷也知,这样的小心思过于卑劣,更不能显露于人前。
因此他垂眸,声音喑哑道:“不必,我给他的禁咒,足以护身。”
池愉懵了一下,“玄寂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谢希夷轻笑,“这很难吗?”
池愉:“……”
池愉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心紧张瞬间消去一半,“有玄寂师兄你插手,那自然是最好的。”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笑脸,心中涌出满足来——他要的就是如此,因为他一句话,轻易地更换表情。
喜怒哀乐,皆因他起。
谢希夷于莲池,并未任何旧情,即便曾经都是自在洲罗珀禅门弟子。但一念起,的确帮助了莲池。
在莲池对莫家家主动了杀念,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身体里飞出了数道禁咒,将眼前的渡劫期修士顷刻间绞杀。
肉、体破碎后,元魄尚且还在,莫家家主大怒道:“浮沢!你疯了?”
莲池也诧异,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是玄寂师兄在帮他——
玄寂师兄竟如此细心体贴。
莲池觉得惭愧,面上却分毫不显,讥笑道:“叔父,我不是浮沢,我是莫松云。”
莫家家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即要杀死莫松云,即使只剩元魄,实力上的差距也足够令他做到杀死修为只有大乘期的莲池。
但就在他打算动手的时候,绞杀了他肉身的禁咒像旋涡一般,将他的元魄吸收,如此大能,连遗言都未留下,直接身死道消。
使用禁咒需要代价,但禁咒杀死修士留下的元魄足以支付,而且杀人的时候令人防不胜防。
莲池走出家主洞府,表情冷峻。
他要给玄寂师兄、龙师弟一个交代。
莫家子弟被抽走七成,剩下三成留守在族地,十二个时辰之内,被莲池全数屠戮殆尽。
此消息传到万剑宗等诸多仙门,所有人都沉默了。
莫家势大,与其他世家都有牵扯,饶是捅出如此篓子,都没人想过灭门。
说到底,都是万穹洲的势力,削弱世家,犹如自断一臂,聪明人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结果莫家死了这么多人,甚至家主也折了,而做出这种恶事的人,竟然是莫松云。
最后还是万剑宗的掌门下了决断:“缉拿莫松云,用他的血为莫家祭旗。”
如此,才能安抚出战的其他莫家子弟。
*
莲池遭到了追杀,他是莫家的人,仙门想找他的行踪太容易了,用莫家子弟的血,就能知道他在何处。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不过莲池没什么紧张的情绪。
杀了自己家族的人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因为他觉得是清理门户。
仙门来追杀他叫的阵,他也嗤之以鼻。
不过,玄寂师兄给他的禁咒貌似用完了。
也正因为如此,莲池不敌仙门,被打得奄奄一息。
“割下他的头颅,元魄投入炼狱池受刑,如此惩罚,应当足够了罢。”
“不妥,”说话的人揪着莲池的头发探查,“他的元魄与肉身修为不符,才金丹境,杀死他后,元魄自然很快就会消散。”
“什么?莫非是夺舍?”
“不,是本人。”
一瞬沉默之后,谁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那便杀了吧,元魄自然消散就行,若让让他去炼狱池受刑,还得费些心思温养他的元魄。”
仙门弟子将剑架在莲池脖颈之间,正要将他的头颅切割下来时,一道剑光攻来,阻挡了仙门弟子的动作。
“玄寂师兄!”清亮的嗓音响起,莲池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擒在手中。
“是鬼面修士!”仙门弟子俱是一悚,他们已经被谢希夷打怕了,光是看见人,士气就没了大半。
没有人想跟谢希夷打,竟大半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谢希夷却出奇的没有动手,而是看着他们逃跑。
剩下的仙门弟子自持一身傲骨,举着剑想要对战,灵力却因为恐惧而阻塞,在谢希夷的恐怖压迫感之下,没坚持几息,便也跟着逃跑了。
谢希夷竟然都没追。
池愉终于赶到他身边,将莲池从谢希夷手里搀扶而下,“莲池师兄,这颗丹药你服用了应该会好点。”
莲池吃了池愉喂给他的丹药,神情依然萎靡。
池愉问道:“莲池师兄,怎么了?”
莲池这才睁眼,问:“龙师弟,你怎么来了?”
池愉笑了起来,道:“因为知道莲池师兄想要做什么,无法置之不理,所以跟过来了,幸好我们来了,不然莲池师兄你就要死了。”
莲池叹道:“龙师弟,你救了我两次。”
池愉:“两次?”
莲池道:“五百年前,若不是你,我恐怕要被困死在那个秘境之中。”
池愉想起来了,“哦,那个啊,莲池师兄不必介怀,我们是师兄弟,你救我我救你都是正常的,何必记在心中。”
莲池道:“我没有救过你。”
池愉笑起来,一双金眸璀璨如太阳,“莲池师兄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不必想这么多。而且刚刚玄寂师兄也救了你。”
莲池看向谢希夷,道谢道:“多谢玄寂师兄。”
谢希夷反应很冷漠,“是池愉想要救你。”
玄寂只对龙师弟温和,这种事情莲池早就知道了,所以并没有介意他如此冰冷的语气。
有一件事,其实莲池很不解,“玄寂师兄,你既然有如此能力,为什么不将莫家灭族?”
莲池觉得玄寂不会不知道导致他家族被圈禁的人究竟是谁,但玄寂并没有动手。
谢希夷忽地笑了起来,“杀死是一瞬间的事情,但那样未免太痛快了——你不觉得留着他们,让他们一直担心受怕,不是更有意思么?”
莲池还未说话,池愉就开口了:“行了玄寂师兄,五百年前若不是你这么想的,清玄和太虚子也不会多活五百年。”
谢希夷:“……”
谢希夷语气冷了几分,“你这是为了莲池质问我?”
池愉说:“不是为了莲池师兄,我只是想说你玩心过重了。”
谢希夷道:“不是玩心过重,池愉,清玄害你,我自然想让他承受无边苦楚,这就是我的报复。现在想,清玄死得还是过于轻易了。”
池愉嘀咕道:“那你现在是在怪我咯?”
谢希夷道:“我怎么会怪你,我连爱你都来不及。”
他声音悦耳,但压低声音说话,便总有一种湿漉漉的粘稠感,像是用舌头舔他耳朵一样,令人浑身战栗。
池愉:“……”
又来了!
池愉小脸一红,下意识看向莲池,莲池撇过头去,盘腿打坐入定,就当没听见这些话。
池愉压低声音道:“玄寂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谢希夷道:“不能。”
池愉拿他没办法。
一直避让,也不是办法。
但回应,便容易出现漏洞与差错。
因此,池愉只能忍辱负重。
就当他打算转移话题之时,天边震动,一条偌大的缝隙在空中敞开,从中飞出一大堆魔族。
魔气涌现,血红腥气渗出,染红了云雾。
“不好,魔界封印快破了。”池愉神色凝重。
谢希夷看他表情,问道:“你为何如此紧张?”
池愉一愣,说:“魔界封印一旦破开,不仅仅是修士,连凡人也会有灭顶之灾。”
谢希夷道:“想做救世主?”
似乎池愉想做,谢希夷便真的能让他去做一样。
池愉摸了摸自己已经长长到腰际的长发,回应道:“不是想做救世主。强者不需要救,我怜悯的是弱者。”
他认真地道:“天道有错,但天道之下的生灵却是无辜的。凡人如蝼蚁,但无论是蝼蚁还是蜉蝣,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我只是作为人,对同类,对弱小有同理心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取名叫龙傲天,其实多是玩笑性质,并没有真的想要权力与名誉,同样,我也不会想去做救世主,我不需要这种虚名,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不是龙傲天,也不需要小弟。同样,他也不是救世主,不会苛求自己去做救世主的事情,他只是想依从本心,对凡人、弱小关怀援助,仅此而已。
所以,他才会关注魔界封印这种事情。
谢希夷感慨道:“池愉,你的确有佛子之姿。有你在,我又如何能毁灭这方天道。”
池愉愣住,“你想毁灭天道?”
谢希夷压低声音笑了起来,显得阴森森的,“我身负宿世魔心,此方世界重来了一次又一次,我与天道胜负未分——时间倒流的把戏,天道能玩一次,能玩两次,又岂能玩第三次,第四次?它终会输。”
池愉:“……”
池愉哑口无言。
池愉不想对玄寂师兄的想法发表意见。
天道做的的确太过,玄寂师兄是苦主,苦主有怨气,想要报复也是情理之中。外人没吃过这种苦,就别发表不痛不痒的意见了。
但池愉私心之下还是说了一句:“但这样的话,稍有差池,我们又被重置一遍,玄寂师兄,我就不认识你了。”
谢希夷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笑起来,道:“所以,池愉,你成功了,你成功渡化了一个能够毁灭天道的魔头。”
池愉回道:“不要,玄寂师兄,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换个思路,不能毁灭天道,你可以换一个天道。”
他话音刚落,乌云瞬间涌现出来,巨大的紫雷穿过乌云,噼啪作响,威慑力十足。
但没有任何理由,所以这道雷迟迟劈不下来,很快就散开了。
池愉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天道一直在视奸我们呢。”
谢希夷手指攥成了拳头,几乎控制不住地握住了池愉的脖颈。
“?”池愉抬起脸来,看向谢希夷,眸光澄澈如水。
谢希夷弯下腰,戴着面具的脸抵在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语道:“池愉,快点喜欢我吧,我希望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池愉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忍不住什么?”
谢希夷静默了片刻,“若你不快些喜欢我,我或许会发疯,将你关起来——直到我们两情相悦。”
说到后面,谢希夷又笑了起来,笑音之中染着难以遏制的兴奋与愉悦。
池愉:“……感情我这辈子就只有跟玄寂师兄你两情相悦这一条路能走了?”
谢希夷:“嗯。”
池愉沉默,因为谢希夷胸膛里那颗心脏是他的,主次分明,他能感觉到谢希夷某些微妙的心境情绪,他说这些话是认真的,而且,他整个人似乎都在为他牵引。
玄寂师兄爱慕他,池愉想,而且,玄寂师兄非常爱他,爱到强大如他,都开始患得患失,感觉到痛楚失落与扭曲。
池愉心疼起来,在他眼里,玄寂师兄一直都是强大自持冷静的,却因为爱他而开始扭曲。
这种浓烈的爱,让池愉渴望,也让他害怕。
池愉想,或许他本质是有些缺爱的,父母自小缺位,朋友来来去去,玄寂师兄如此坚定不移、炽热的爱意,是令他渴望的。
但是他也害怕。
池愉年纪还小,虽然没有接触过情爱,但他太过通透,他深深的明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由盛而衰,爱得太满,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慢慢消失,这都是自然规律,按佛法来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
爱情同样也是如此。
他害怕玄寂师兄的爱一开始便是巅峰圆满,到最后便自然消退。害怕自己飞蛾扑火,害怕自己的爱无法与玄寂师兄的爱对等,最后伤害玄寂师兄。
也许池愉自己都没想到,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顾虑会这么多。
多到简直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他是少年诶,池愉想,算上呆在《神途》的时间,都快20岁了,尚且还是青少年,自当有一番一往无前的孤勇与热烈,怎么到了这块儿就如此犹豫,烦恼。
转念一想,觉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十分通透明了,他对玄寂师兄的感情,也并非儿戏。
正因为他真的喜欢玄寂师兄,才知道孰轻孰重。
池愉于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到一往无前的热烈,但唯独在爱情上,他可以不那么去做。
因此,心疼归心疼,池愉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表露自己的心迹。
甚至违心地道:“可是,玄寂师兄,我不喜欢你。我对你,只有师兄弟的感情。”
亲缘、友谊都处于一种恒定的状态,是可以靠记忆、熟稔维持的一种稳定态,就像父母永远都是父母,虽然不甚熟悉,但仍然可以若无其事地打电话联络。朋友也永远是朋友,虽然最浓烈的时期过去,却依然有余韵,再联系起来,也能靠着过去的熟稔重新聊起来。
但爱情是不稳定的,它有增长,自然也有跌落,永远维持在一种爱的状态,是不现实的。
池愉没经历过爱情,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去理解它,当然,他内心明白,这些都是为了给他自己找一个理由,能令他放弃与玄寂师兄两情相悦的理由。
池愉想得很好,却不知道他这句话炸了油锅。
谢希夷一直不去探查池愉的心境,便是害怕看到池愉对他的真实想法,而现在,池愉亲口说了出来。
谢希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很快,他肩膀抖动起来,喉咙里溢出了低沉可怖的笑声。
而笑声越来越大,令莲池从入定之中惊醒,“玄寂……”
他话还未说完,谢希夷浑身黑雾猛地一颤,无数符文从黑雾中脱离而出,在空中旋转,形成了一个压迫感十足的黑色漩涡,周遭瞬间变得阴冷,灵力运转阻滞,呼吸都觉得困难。
“玄寂师兄,你——”池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很糟糕的话,他企图找补,谢希夷打断他:“我不信。”
“啊?”
谢希夷道:“我不信你对我只有师兄弟之情。”
池愉:“……”
池愉哑口无言。
好吧,看起来不用找补了,玄寂师兄已经自个哄好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你喜欢我
小狗鱼:没有
十一:我不信(倔强.jpg[小丑])
小狗鱼觉得爱会消失,其实会消失的爱都是爱得不够瓷实的,我们11的爱是偏执狂的爱,永远存在(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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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送到万穹洲仙门之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来不及多言,魔修已经发现他们了。
随着魔气的蔓延,魔修朝他们冲过来。
由谢希夷禁咒组成的黑色漩涡迎了上去,如碎纸机一般轻而易举地绞杀那些魔修。
随着血雾的扩散,谢希夷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带着些许明显的疑惑。
池愉问:“怎么了?”
谢希夷没有回复,但池愉能感觉到他身体开始微微紧绷了起来。
莲池面色凝重了起来,“魔界的缝隙竟然开得如此轻易。”
池愉脑子飞快运转,低声问谢希夷:“玄寂师兄,难道你的禁咒不能从这些魔修身上收取代价么?”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谢希夷禁咒运行的原理,其他人使用禁咒,需要克扣自身的东西,但是谢希夷使用禁咒,是向别人收取代价。
用他人自身的能量来杀他们什么的,太地狱笑话了。
但刚刚谢希夷的异样,太像是禁咒没有从魔修中收取代价,而转而向谢希夷收取这种情况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谢希夷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魔修源源不断地攻击他,他迟早会被耗死。
能量守恒,这是多么冷酷的铁律,连强大如谢希夷都不得不遵守。
池愉的问题,谢希夷没有否认。
池愉心里一沉,果然如此,“是因为魔修没有气运与未来吗?”
谢希夷轻笑道:“或许吧。”
他模棱两可。
而禁咒组成的漩涡仍然在杀戮。
池愉抓住了谢希夷的手臂,“好了,玄寂师兄,不要再杀了,我们跑吧。”
谢希夷道:“跑?我不会跑。”
他低语道:“我不会再跑了。”
池愉听了,心里微动,思绪万千,最终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与玄寂师兄你一起。”
莲池默默地插了一句,“还有我。”
池愉道:“莲池师兄,你还能动吗?”
莲池道:“我可以。”
他们抽出剑,飞身而上,与那黑色的漩涡一同迎战魔修。
这是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
很难想象,池愉两年前才开始学剑,他进步得很快,或许于剑意上还有些许不足,但已经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剑修。
谢希夷站在地面上,目光透过面具紧紧地锁定在池愉身上,看着他身姿挺拔,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却动作利落干净,剑意如疾风迅雷,快到出现数道残影,轻易地诛杀金丹境及以下的魔修。
谢希夷不禁想起池愉初次学剑,一只手拿着剑诀,一只手抓耳挠腮——他文化素养显然不太够,连最基础的剑诀“剑术三门左中右,右虎中蛇左曰龙。手前身后现刀势,侧身左进龙门亟……【1】”都不懂,还腆着脸来问他。
谢希夷当时觉得很好笑,这些基础口诀他都不懂,又是如何看得懂修炼心法,在十几岁的年纪修到筑基期的?
其实他当时还恶意揣测过池愉是不是想跟他套近乎使的计策,但每次看着他那双澄澈清透的眸子,他这样的揣测总是无风自散。
在学会基础剑诀后,他耍得倒是很有力道,动作也十分标准,但一套下来,不像是剑修,像是大街上剑舞卖艺的卖艺人。
十七岁开始学剑,已经算得上很晚很晚了,而现在池愉的骨龄不过十八岁半,近两年时间,能到如此程度,与他的悟性脱不开关系。
谢希夷戴着面具,也不知自己看着这一幕眼神有多亮,也有着他自己都无法发觉的灼热。
他心潮澎湃地想: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或许从前也有过如此想法,并且为此愉悦。但现在的心境非同一般,他只觉得千百倍的满足与喜悦。
他的痕迹,嵌入池愉的方方面面。
他甚至庆幸当初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池愉许多心法剑诀。
池愉用的修炼心法是他给的,剑诀是他给的,剑招是他手把手教的……
即使禁咒杀戮魔修时源源不断地从谢希夷身上抽取代价,也难令他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却唯独因为看到池愉如此意气风发的一面,谢希夷兴奋地笑了起来。
虽然距离很远,但池愉一直关注谢希夷,且因为他能察觉到谢希夷些许心境变化,他想问你高兴什么呢?
又没有问,只是,谢希夷如此喜悦的心境,也感染了他些许,令他那一双眼睛都变得灼亮了几分。
“龙师弟,不行啊,那个缝隙不消失,魔修就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莲池说。
池愉脸上溅上了星点的血迹,红与白的碰撞使他浑身杀气沸腾,俨然有元婴期修士的压迫感了,他道:“缝隙不会维持很久,坚持住,不能让这些魔修扩散。”
魔修的难缠,所有人都清楚。
否则也不会被压制到魔界。
池愉又道:“不能让玄寂师兄继续杀这些魔修了,若实在不行,我们就撤。”
莲池方才听到他们所说的话,知道了玄寂的弱点,他点头,做事也要量力而行,如此多的魔修,他们显然应付不过来,那就不能逞能。
两炷香过去了,魔修已经源源不断地从缝隙中倾泻而下。
池愉和莲池已经杀了很多魔修了,但杯水车薪,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
谢希夷的禁咒也在起作用,所有修为高于元婴期的魔修被一片一片地带走,包括见势不妙开始外逃的魔修,都被细小的禁咒带走。
而这些全都在抽取谢希夷身上储存的修士元魄。
到如今,也快耗尽了。
谢希夷叹息道:“真是费劲。”
说罢,他不再留手,黑雾从他身上抽离,涨成了如浪潮一般的东西,迅猛地扑向了那些魔修。
有多少,黑雾便吞噬多少,即使魔修用尽各种手段抵御,只要被触碰到分毫,都会被吸进去。
池愉和莲池目瞪口呆地看着黑雾吞噬魔修,莲池呐呐地问池愉:“玄寂师兄身上这个黑雾是个什么路数?”
池愉不确定地说:“……空间?”
他进过那个黑雾的空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非常空,非常冷,是一个很好用的冰箱(x)。
但他没想到的是,玄寂师兄这个黑雾居然还能这么用。
很快,黑雾就飘到了缝隙附近,如一张大网一般覆上去,直接守株待兔。
池愉:“……”
莲池难免震荡,语气飘忽地说:“……太强了,玄寂师兄。”
池愉赞同地道:“是啊,玄寂师兄,竟然强到如此程度。”
当大反派也是要有资本的,看,这就是最强的资本。
不过原著的谢希夷,并没有这种本事。
池愉思路不禁跑远了,原著之中,谢希夷是天骄,学什么东西都快,修为更是一骑绝尘,但并没有沾染禁术这种东西。
《神途》这本小说的战力还是很严谨的,仙门虽然有禁术,但都极少使用,只有在与魔界大战的时候才会动用。
现在,谢希夷会禁咒,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缝隙终于闭合了。
扩大成一张大网的黑雾涌动着缩小,像一片黑云慢悠悠地飘了回来,回到了谢希夷身边。
池愉飞到他身边落下,问道:“玄寂师兄,那些魔修是死了吗?”
谢希夷回道:“没有。”
他声音轻松,带着些许笑意道:“我只是将它们关了起来。”
池愉问:“里面空间很大吗?”
谢希夷轻笑道:“自然。”
池愉道:“那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牢笼,不过,总是这么关着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将它们都弄死。”
谢希夷声音低哑起来,“送到万穹洲。”
池愉:“……”
好魔鬼,不过,池愉正色道:“不妥,万穹洲也有凡人。”
谢希夷笑得很开心,“那就送到万穹洲仙门之中,有护山大阵,他们出不来。”
池愉:“……”
好注意,不愧是大反派,玄寂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谢11:实名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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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的剑诀基础
第157章 玄寂师兄,我喜欢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池愉没有劝谢希夷。
都杀了这么多仙门子弟了,谢希夷与仙门早已不死不休。
而谢希夷行动力也的确强,他真的带着魔修去万穹洲仙门倾倒了。
还顺便让池愉带着一片黑雾,去把仙门请来的谢氏一族的族人全都塞进了黑雾。
谢希夷对池愉说:“我并不在乎他们的性命,说到底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他们的宿命,不过,”他笑了起来,“来都来了。”
池愉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个来都来了。
池愉没有揭穿他。
仙门因为他们这一遭乱了一阵,但仙门应对魔族到底熟能生巧,因此很快就解决了这些魔修。
不仅解决了魔修,还注意到了谢氏一族的失踪,很快意识到是谢希夷出的手。
“老祖!”万剑宗掌门急火攻心,脸色极其难看——被谢希夷挑衅到如此地步,仙门如今还有何威严?
停云掐指推演,冷笑道:“到时候了。”
万剑宗掌门:“杀死谢希夷的把握可大?”
停云道:“谢希夷手握诸多禁咒,想杀他很难,但本座拼上性命,杀死他的把握便能有八成。”
万剑宗掌门眼里流露出几许不忍,为一个魔头拼上兵解后的性命,实在是……
但也只有这样了。
停运带上人去追击谢希夷。
不出三个时辰,便将谢希夷堵在了万穹洲与蛮荒之地的交接处。
至于谢希夷身边一直跟着的元婴期修士,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池愉看见天边黑压压的修士,心中有几分担忧,他抓紧了谢希夷的衣袖,传音问道:“玄寂师兄,你还有多少元魄?”
谢希夷没有回答他,只笑吟吟地转移了话题:“你先走吧,将那些人带到……”他卡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带到渡鸦那儿。”
池愉知道他应该听谢希夷的,但谢希夷不说话,他心中的担忧加剧,追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谢希夷反问:“难道你在这儿能有什么作用么?”
池愉:“唔……说得也是。”
他没有矫情,他实力不足是事实,强行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谢希夷,反而会成为他的软肋。
黑雾将他包裹,正要带他离开,忽然,整个空间彷佛凝结,池愉呼吸困难起来,面色通红。
谢希夷伸手抚住池愉的后背,池愉浑身一轻,桎梏消失了大半。
一个身材劲瘦的修士飘然而至,他身上没有丁点的灵力渗出,浑身上下像是一个凡人,面容却是极其模糊,令人看不真切。
谢希夷的目光透过面具,和层层迷雾与他的目光对上,顷刻间明白了他的来历,“兵解散仙?”
他不禁笑了起来,“兵解了多少次了?你看起来像是死人。”
“是仙人。”停云心平气和地说,“每次兵解,都会散去灵力,凝聚仙力,我使用禁咒,与你一样,不需要代价。”
“是吗?”谢希夷语调慢悠悠地说,带着几分嘲讽,“你只是兵解散仙,并非真的仙人,就算有仙力,也有定量,仙力一旦耗尽,便是你身死道消的时候。”
“杀你,足够了。”停云说。
谢希夷扫了一眼周遭,方圆十里,都已经被修士布好了阵法,阵法凝聚了些许仙力书写的禁术,以至于他的禁咒带离池愉失败。
谢希夷道:“看来你们这次很自信。”
停云道:“请你去死吧。”
谢希夷将池愉护到身后,身上的黑雾如浪潮般涨起,分离出诸多禁咒,形成咒环,将池愉牢牢护住。
“玄寂师兄,”池愉欲言又止,谢希夷笑了起来,“怎么了?”
池愉:“我们跑吧。”
谢希夷道:“跑不了了。”他叹息道:“看来我们这次要栽了,池愉,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池愉:“……”
又来?
池愉说:“玄寂师兄,我还不想死啊,我的好日子都没过完,你想想办法呢?”
停云可没有让他们聊天的兴致,说到底大阵都是抽他兵解数次留存的仙力,时间格外宝贵。
停云双手飞快掐诀,一副巨大的金环从他背后升起,金环如水液一般分离出无数金色圆球,在空中变形成了金色的字符,又幻化成一支一支的利剑,散发着迫人的威压。
池愉在谢希夷身边经历过许多次对战,唯有这次,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妙。
他来不及多想,那些剑如迅雷一般攻向他们。
池愉举剑,谢希夷在他耳边道:“没用的,他用的也是禁咒。”
经常带着笑的谢希夷此时语气里也没有笑了,变得非常冷峻。
*
蛮荒之地,虞朝。
小球从昏迷中苏醒,他眸光清澈了许多,他偏头看向旁边打坐的巫云苏,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巫云苏。”
巫云苏很快从入定中苏醒,他伸手扶起他,“怎么了?是想喝点什么么?”
小球道:“巫云苏,你去找傲天哥。”
巫云苏:“你想见他?”
小球说:“不是,你去找他,现在就去。”
巫云苏眉心微微拧起,“你傲天哥不会有事。”
他垂下眼,有些许落寞,“他不需要我。”
他当然想跟着少年修士,但,有玄寂在,他的存在便碍眼了许多。
“你……”因为说话用力,小球咳嗽了起来,巫云苏从须弥戒中取出万年石晶乳液喂给他,小球喉管瞬间软化湿润,声音也恢复了许多,“他现在需要你。”
巫云苏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小球继续说:“我做梦梦到了,你能救傲天哥,现在就去,来得及。”
巫云苏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你现在分得清梦境与现实吗?”
小球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救他。”
巫云苏烦躁地转身,长发的发饰铃铛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但是你现在也需要我。”
小球道:“我不需要,傲天哥更需要你。”
他笑了起来,那双和玄寂如出一辙的金眸带着些许鲜活的灵动,“你一直陪着我,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巫云苏:“……”
他不禁笑了,“你懂什么叫喜欢么?”
小球被击碎丹田,挖走根骨后就陷入了沉睡,虽然现在看着是十八九岁少年的模样,但心智不过十一岁,还是个半大孩子。
小球颔首,“我懂,傲天哥与殿下那样,不就是喜欢么?夫妻一般。”
巫云苏哑口无言,很快,他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小球:“这么快就改主意了吗?”
巫云苏:“因为你恶心到我了。”
小球笑了起来,咳嗽了几声,确认地问道:“你……会去吧?”
巫云苏道:“会,虽然只是你做的一个梦,但只要是他的事情,我都会慎重对待。”
小球:“那就好。”
他闭上眼睛,唇角勾起,再次沉睡过去。
巫云苏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门。
他上次就已经给池愉下了蛊,能确认他的坐标,他一直没去查看,怕玄寂发现。
现在催动母蛊,子蛊居然回应了。
玄寂没有将那只蛊虫驱除,倒是方便他找少年修士。
事不宜迟,巫云苏立即动身。
*
谢希夷的面具被击碎了,露出了他那张布满符文的脸。
脸庞也被切割出了巨大的伤口,正在往外流淌黑色的鲜血,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大片的巨坑。
停云道:“天道法则如此,你强行使用禁咒,反噬自身,你会败。”
谢希夷依旧笑着,声音愉悦道:“你们这些仙门中人,真的特别喜欢叫阵,想让我动摇恐惧么?可惜了,这是我玩剩下的把戏。”
“与你多说无益。”停云身后的金色光环继续渗出金色的利剑,密密麻麻,阵仗宏大,杀伤力也非常强。
池愉握着将他护在其中的符环,抿直嘴唇,不敢与谢希夷说话,怕分了他的心,但他的担忧还是传达到谢希夷心里,谢希夷偏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留给池愉一个高大的背影。
谢希夷的黑雾萎靡了些许,就像池愉所猜想的那般,修真界的这些修士都能成为禁咒的燃料,但并非没有漏洞,气运低迷、体魄与元魄严丝合缝、根骨悟性都极差的魔修,才是谢希夷的天敌。
谢希夷对他们使用禁咒,完全抽取不到任何代价,所以禁咒便掉头向谢希夷收费,将他存蓄的修士元魄用了太多,造成现在对敌困难。
而谢希夷也并非死不了。
他死不了是建立在他有“货币”支付的基础上,一旦“货币”花完,即使是谢希夷也是会死的。
池愉脑子转得很快,想通了这层关系后,就不再觉得谢希夷战无不胜,他真的会死的。
池愉恐惧起来,浑身都紧绷,想对谢希夷说些什么,又因为如此情景,完全说不出口。
攻击再次袭来,萎靡的黑雾勉强涨了一涨,吐出许多禁咒,迎上了攻击。
一阵地动山摇,和炫目的爆光,谢希夷身上又多了许多伤口,但停云也没有好过,他的小腿被炸成了齑粉。
不过,到底是兵解散仙之躯,不出几息,小腿便复原了。
阵外的修士窃窃私语道:“这谢希夷也太难缠了。”
“停云老祖兵解了数次,只要成功飞升,实力会比一般仙人更强,折损在此地实在可惜。”
“都怪这该死的谢希夷,若不是他,我们万剑宗在仙界又能多一个祖宗。”
“我看停云老祖更胜一筹,应当不会有事。”
没有人赞同,虽然停云老祖很厉害,但谢希夷实在太诡谲了,在他没死之前,谁都不敢下定论。
池愉在符环之内没有收到分毫的伤害,整个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得不行。
他为什么要这么弱小呢?像这种场合,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被玄寂师兄护在身后。
其实池愉年龄二十不到,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迅速了,但无奈谢希夷打的都是高端局巅峰赛,他真的很难帮上忙。
他气来气去,又气一开始跑慢了,少说几句废话,现在早就跑了,省的玄寂师兄还要分出禁咒来保护他。
然而池愉转念一想,就算他跑了,徒留玄寂师兄一个人应对这个停云,恐怕也凶多吉少。
不如就待在他身边,起码还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池愉苦中作乐地想,高低也算是殉情了。
如此一想,池愉总觉得,有些话得跟玄寂师兄说了。
不然就白死了。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顾虑都往后抛去,属于池愉这个年纪不管不顾的勇气蓬勃生出,令他开了口:“玄寂师兄——”
停云的攻击正在蓄力,谢希夷也在争分夺秒地榨取存蓄的修士元魄,万魂幡都被他祭出,将里面挣扎的元魄都揉成一团,又撕裂作书写禁咒的墨。
听到池愉叫他,也不以为意,只笑吟吟的、若无其事地安抚道:“没事的,不用担心,谁都会死,我们死不了。”
“不是,玄寂师兄,我有话要对你说。”池愉语速非常快,在他看来,今日真的很难逃脱,他比谁都清楚谢希夷的强弩之末,“玄寂师兄,我对你撒谎了,其实我喜欢你!”
他音量提高了几分,少年的声音清亮又澄澈,带着无尽的勃然生机,在这种危险的境地里,平白地驱散了几分死亡的阴霾,“不是对师兄弟的喜欢,是对道侣的喜欢!在知道玄寂师兄爱慕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我对玄寂师兄的感情了,玄寂师兄,我们是两情相悦。”
谢希夷:“……”
“……你在开玩笑么?”他听到自己这么问,声音冷冷淡淡的,并没有很热烈,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浑身乌黑的血液都开始隐隐沸腾,明明是那么冰冷阴邪的体质。
“没有,玄寂师兄!”池愉语速非常快,他目光紧紧盯着上方的停云,争分夺秒地说完自己的感情,“我喜欢你,玄寂师兄,我非常喜欢你!是想要跟你结为道侣、结为夫妻的喜欢!”
谢希夷:“……”
“轰”的一声,他感觉周遭都寂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有点太幸福了[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小狗鱼:那很好了
今天粗长了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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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他总是强大无匹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池愉看谢希夷似乎没有反应,不免着急了几分,“玄寂师兄,你听到了吗?”
他话音刚落,停云的蓄力终于结束,大片可怖的金色利剑如迅雷般攻来。
谢希夷终于动了,黑色的锁链从他袖子中飞出,吐出了数枚禁咒。
停云目光穿过金灿灿的一片,看见他这细微的动作,低声道:“垂死挣扎。”
在数次交手之中,他们都已经熟知彼此的底牌。
他兵解了数次,留存的仙力要高于谢希夷存蓄的元魄,谢希夷,必死无疑。
池愉看见谢希夷这个动作,后知后觉地想:他这个黑色符文构成的锁链,与他身上的黑雾,都能分离禁咒,但他们之间的差别又是什么呢?
这样的疑惑,谢希夷暂时不会为他解答,因为攻击已经到眼前了。
绝大部分的利剑都被谢希夷的禁咒化解,但还是有小部分的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玄寂师兄!”池愉大声地叫了起来,声音里止不住的惊慌失措。
“没事。”谢希夷声音带着笑,安抚地对池愉说道,“我死不了。”
谢希夷身上的黑血越流越多,因为他穿了一身黑,所以不明显,但黑血流到地面,腐蚀出的深坑便格外明显。
池愉死死地捏住了如囚笼一般的符环,说:“玄寂师兄,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谢希夷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听到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很动听。”
黑雾已经彻底萎靡,它已经吐不出禁咒。
黑色的锁链便全数抽离,如一条绵长的细蛇一般漂浮在空中,挡在谢希夷面前。
停云目光落到锁链身上,几息工夫,终于看出了它的来历,目光凌厉,“谢希夷,你已经强弩之末到要使用你的本源力量了吗?看来,你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谢希夷笑得有些张扬肆意,“死在我手里的所有修士都说过这种话,但你猜他们的结局如何?”
停云冷漠道:“你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他背后的金环再次渗出金色的利剑。
就在此时,大阵之外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巫云苏。
巫云苏还未靠近,便被一名渡劫期修士拦下,目光如刀,彷佛能将他凌迟,“仙门办事,请速速离去。”他警告道。
巫云苏:“……”
他遥遥地看见了池愉和玄寂,而玄寂的强弩之末,也落入他眼中。
他心中震惊,如此强大的玄寂,竟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而少年修士显然也被他拖累了。
小球说他能救少年修士,这种情况,他要怎么救??
他最珍贵的蛊虫,也不过数十只,但这里的修士成千上万,修为个个高深莫测,他要如何救?
这个渡劫期不认识他,但身上杀气很重,显然,只要他一开口说点废话,顷刻间就能被这位修士碾碎。
巫云苏不过元婴期而已,他要如何救?
小球,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巫云苏有些绝望地想。
渡劫期修士见他不说话,目光凌厉渗出杀气,“你没听见吗?仙门办事,请速速离去,给你三息时间,若还逗留,别怪本座不留情面。”
巫云苏沉沉地看了池愉一面,对渡劫期修士拱了拱手,识时务地退到了十里开外。
他试图用蛊虫靠近,蛊虫足够隐蔽,因此能躲开这些修士的觉察,但那个阵法,蛊虫却靠近不了分毫,强行触碰,便直接化为了齑粉。
巫云苏昳丽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再一次恼恨他实力低微。
但即使他现在修为渡劫,也很难救出少年修士,要知道,在场的修士,几乎修为都比他高。
渡劫期只多不少。
池愉不知道巫云苏已经来了,他窒息地看着谢希夷身上又多了数道伤口,血一直在流,并没有恢复的迹象,这个出血量,要是凡人,早就已经魂归大地了,“玄寂师兄……”他喃喃地叫着,手脚无力地跪坐在地面上。
谢希夷听见了他的声音,声音依旧笑着,“没事的,池愉。”
他越这么说,池愉越心疼他,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无助地在他身后看着谢希夷与停云对战。
下一次攻击即将来临的时候,周遭的修士忽然发出了嘈杂的声音,停云移开目光,循声看去,却是看见了天空裂开了数道缝隙,从缝隙中倾泻出了许多魔修。
阵法之外的修士尚且察觉不出来,但停云身为兵解散修,却是看得分明,他目光如电地看向谢希夷,“谢希夷,你竟然用禁咒打开魔界通道!你想毁了这个世界吗?”
原来,锁链倾吐出来的禁咒,乃是谢希夷本源的力量,因此能无声无息地穿过仙力构造的阵法,到达阵法之外,撕裂昊元界与魔界的通道。
甚至,他还撕出了昊元界与九幽的通道,九幽皆是魂修,魂修修炼也用修士元魄,可以说,九幽与魔界,皆是修士的敌人。
谢希夷轻笑道:“这个世界不容我,毁了又何妨?”
“你!”停云眸光燃出熊熊火光,他捏紧了拳头,谢希夷今日必须死!不死昊元界即将迎来大乱!
停云不再留手,调动所有仙力,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威压弥漫整个大阵,池愉元魄彷佛都被震慑,整个脑子都僵硬了。
黑色的锁链蜿蜒着飞过来,吐露出一枚禁咒,禁咒浸入池愉的灵境,令他摆脱了束缚。
“玄寂师兄,”池愉低声道:“不要管我了。”
谢希夷没有回他,池愉有些想哭,又强行忍住了,尽量闭上嘴巴,用眼睛牢牢地记住谢希夷的背影。
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后一秒,令他珍惜。
而谢希夷察觉到了池愉的目光,他不禁低笑了起来,纯然的愉悦开怀,在情丝的作用下,化为了最强的执念,即使他现在身受重伤,本源力量流失不少,也令他浑身血脉沸腾。
他喟叹,他怎么可能会死?
换句话说,他死都可以,但他不会让池愉死。
更何况,池愉亲口说喜欢他,那他更不可能死。
就在攻击即将与谢希夷的锁链碰撞的那一刻,大阵之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涌出的魔修抵挡了大部分停云的攻击,而谢希夷抓住这个机会,锁链勾住护住池愉的符环,化作一道流光飞进了缝隙之中。
“谢希夷!”停云大怒,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希夷进入魔界。
他仙力俨然耗尽,只留存了星点,为了活下去,他抽空了大阵里的仙力,如此,实力得以尚存一二。
但这次放走谢希夷,后面就很难有机会了。
停云几乎有些绝望了。
而另一边的巫云苏,察觉到如此异变,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化为一道流光,冲进了魔界的裂缝之中。
*
池愉陷入了昏迷,不知多久,他才悠悠转醒。
一醒来,他就察觉到口鼻十分的难受,呼吸之间都是腥臭味,灵力运转也十分艰难。
他缓了一会儿,昏迷前的记忆猛地回笼,令他翻身坐起,“玄寂师兄!”他声音嘶哑地叫了起来,目光环顾四周,发现他仍然在符环之中,数道符环嵌套在一起以慢悠悠的速度在转动,而符环之外,是谢希夷倒下的身体。
萎靡的黑雾将他包裹都做不到,费力地包裹住了他的腿部,便再无气力,只能蠕动着原地踏步。
“玄寂师兄……”池愉声音艰涩了起来,他从须弥戒中取出幻电,幻电彷佛与他心意相通,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它从符环的缝隙中飞出去,剑锋与黑雾接触,黑雾攀爬而上,幻电便拖着黑雾连同谢希夷的躯体靠近了符环。
顺便贴心地给谢希夷翻了个身,露出了他那布满黑色符文的脸庞。
“玄寂师兄,你醒醒。”池愉很少看见谢希夷如此模样,他总是强大无匹,即使身受重伤需要换躯壳,也是游刃有余尽在掌握。
池愉难免心生惶恐,却又极力强忍,他伸手去握谢希夷的手,谢希夷身上仍有剧毒,池愉皮肤与他触碰时,会有一种刺痛感,但不至于受伤。
谢希夷的皮肤很冰冷,甚至阴邪,池愉的手很温暖甚至炽热,在握了谢希夷的手一段时间,也没能将其捂热。
池愉是无力的,他太柔弱了,只能被玄寂师兄庇护,一旦玄寂师兄出事,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黑色的锁链蜿蜒着从谢希夷的袖口爬出,与黑雾一般,它也是萎靡的,爬了半米,就像一条死蛇一样歇菜了。
池愉掐诀,在周遭设下了一个结界,索性桫椤与七叶给他送来的极品灵石够多,足够令他们在此地维持很久。
设下结界后,他才看向周遭的环境。
这里是魔界,池愉很清晰地知晓了这个事实。
魔界的天地是一片血红的,土壤是大片大片的赤红土地,带着些许血腥之气。而空中弥漫的并非灵气,而是魔气。
魔气比灵气更沉重、更尖锐,充斥着恶意怨气与邪气,修士摄入一定量就会对修行造成极大的阻碍。
池愉封闭了身体吸收灵力的通道,以免魔气渗入。
现在该怎么办?
池愉有些惶惶,这可是魔界。
魔修是谢希夷的天敌,他修为不过元婴期,而修士同样也是魔修的血食补品。
当然,谢希夷留给他的符环,能护他安然无恙,而且还有用玄寂师兄骨骼炼制而成的法器,上面也存着不少禁咒,足够令他找到魔界的出口逃离魔界。
但是,玄寂师兄要怎么办?
池愉抚摸着符环,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先收起来?”
符环彷佛也有些许灵性,在察觉到池愉如此心念之后,竟真的解开了嵌套,变成了几道旋转的黑色圆环套在了池愉的手腕上。
池愉抚摸着圆环,他不懂禁咒,但是能感觉到谢希夷留给他的禁咒并不弱,的的确确能维持到他离开魔界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谢希夷身边,想了想,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副面具为他戴上。
但面具很快就被剧毒化为了尘埃。
就在这个时候,黑雾艰难地吐出了一副鬼面面具。
池愉弯腰捡起,将鬼面面具戴到玄寂师兄的脸上,而后伸手要去抱他。
好吧,没抱动。
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法将昏迷的谢希夷抬起,只能忍着心疼,用拖的。
修士的血肉极具吸引力,很快此地就会有魔修过来,池愉苏醒得很快,应对也算及时,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池愉将秘境落于此地,一步一步,艰难地拖着谢希夷朝秘境走去。
费力进了城,立即隐匿收起了秘境。
就在他做完这些,一队整齐的魔军到达了此地,“……入侵者消失了?”
“……”一名魔将抽了抽鼻子,勾着唇道:“充沛的灵力尚有残留,他们一定还在附近,去找。”
说完,正要离开,魔将眸光一转,分外亢奋地道:“找到了。”
远远发现魔军的巫云苏浑身寒毛倒竖,暗道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巫云苏:我拿头救?
小球:ovo
堪堪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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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今日去本尊寝宫侍寝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逃已经来不及了,魔修与妖魔一样,元婴期的修为比得上大乘期,更何况来者是数位魔将,修为个个都在大乘期以上。
巫云苏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魔修抓住了。
“嗯,长得倒是极好。”魔将伸手抬起巫云苏的下巴,语气轻佻地调笑道。
巫云苏咬牙,没有吭声,他手指微微动了动,试图给魔将下蛊。
一只玉白的蛊虫悄无声息地靠近,毫无痕迹地融入了魔将的血肉之中。
修为差距太大,控制魔将做不到,只能细微地影响他的心念与决定,“与其现在分食,不如送给尊上,各位以为如何?”
“可以倒是可以,正好尊上喜欢漂亮的玩意儿,养一段时间不想养了,也能吃了提升修为。”另外一位魔将附和道。
如此,巫云苏便成了魔将准备送给魔尊的礼物,暂时保住了性命。
他心中叹息,他能怎么救他们?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嗯……也不对,他子蛊最后的气息便是此地,他追寻池愉而来,池愉现在消失了,怕是使用了秘境,这般,也的确转移了魔修的注意力。
巫云苏苦笑。
修士长得好看的其实不少,但像巫云苏这般艳光四射的少,连品味低俗的魔修都能知晓巫云苏这般长相委实少见,当真是送礼的好料子。
几位魔将也不着急巡视了,用琢器扣了巫云苏,直接带去王城。
当然,魔修与修士不死不休的关系,令他们恶意地对待巫云苏,明明能用飞的,偏偏用走的,时不时地像牵狗一样拽一把,引来众魔军的哄笑。
爱面子爱美的巫云苏气得脸色煞白,隐隐发紫的眼瞳浮动着阴鸷的戾气,偏偏他修为才元婴境。
但他都忍下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数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王城。
这座以魔族为主的王城魔气格外浓郁,同样也很繁华,巫云苏看到了不少妖魔,正如外界一般摆着摊,做着买卖。
这些王城居民看见魔军都停下手里的活,神情亢奋地欢呼起来。
几位魔将坐在魔兽上志得意满,傲慢矜持,其中一位伸手重重地拉扯了一下琢器延伸出来的锁链,力道之大,直接将巫云苏拉扯得踉跄跪倒在地。
如此举动,引来了王城居民恶意满足的哄笑声,看着巫云苏的眼神露骨贪婪,彷佛只要有一个人冲上来啃噬他,其他人都会一拥而至。
“还不站起来!”魔将手持鞭子,狠狠地鞭打在巫云苏身上,因为用了魔气的缘故,直接将巫云苏本就暴露的缀满银饰的漂亮法衣打得破碎,露出了覆满薄薄肌肉的雪白上身。
巫云苏脸色难看得厉害,他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这几位魔将的脸,别让他找到机会——
“啪!”魔将不喜他的眼神,抬手又重重地赏了他一鞭,将他胸口打得皮开肉绽,魔气丝丝侵入,令伤口长出数道红纹,“谁让你用这眼神看我的?再看就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好了好了,别太过分了,他这身皮肉跟脸一样值钱,打伤了还怎么送尊上?”被巫云苏下了蛊虫的魔将好言劝道。
“哼,这次就饶了你。”那位手持鞭子的魔将道。
穿过长长的街道,军队终于在魔城外停下,由一位魔将领着巫云苏去献给尊上。
巫云苏胸口及腰腹的伤口被魔将草草治疗了一下,但魔气并未抽出,以至于一直在皮肉与筋骨之间烧灼,巫云苏心知是魔修折腾他的手段,也并不吭声。
魔城大概是王城之中魔气最浓郁的地方,不仅魔气浓郁,连血气也格外旺盛,对于一个魔修来说,算得上难得的风水宝地,在此修炼都会事半功倍。
巫云苏眼神打量着魔城的布局,倒是挺奢华,到处都用灵石精金石点缀,连脚下踩的地砖都用的灵石,宫殿也很讲究,仿照凡间皇族宫殿建造,红墙碧瓦,雕梁画栋,处处精致不凡,还真的在魔界当上皇帝了。
巫云苏在飞快思考魔尊的喜好,又思考如何能从魔尊手里脱身,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魔将就已经将他带到了魔尊的大殿之外,由一个魔侍通报之后,才将他带进大殿之中。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魔将,此时姿态俨然放低了,十分毕恭毕敬道:“尊上,我们发现异动,赶过去后抓到了一名元婴期修士,盖因他美貌无双,特来送与尊上,希望尊上喜欢。”
说罢,还特地用折起的鞭子抬起巫云苏的脸,任魔尊观看。
巫云苏也借此看清了魔尊的模样,他一身红袍,肤白如雪,脸上数道妖魔才有的红纹,将他肤色衬得更加白皙,一双红眸如红宝石一般深邃瑰丽,仔细去看,便会陷入猩红旋涡,不可自拔。
肤色虽雪白,但他的样貌却是俊美那一挂的,剑眉星目,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脸庞线条格外干净利落。
他身材高大,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派慵懒,本是漫不经心地看向巫云苏,但目光与巫云苏对上,眸光就凝住了。
他坐正了起来,声音如金似玉道:“给本尊走上前来。”
魔将立即推了巫云苏一把,巫云苏忍辱负重往前走了几步,定住。
“再上前来。”魔尊口气不容置喙地继续道。
“……”巫云苏听到自己发出了隐隐的磨牙声,他再一次忍住了。
没关系,他想,在玄霄仙宗五百年也忍过来了,又岂会在乎这点?
但是,巫云苏最恨别人使唤他,且还是如此轻慢的使唤!
待他找到机会——
巫云苏再次上前,几乎就快走到王座之下的台阶面前。
“抬起脸。”
巫云苏便听话地抬起脸来。
他能感觉到魔尊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巫云苏捏紧了拳头。
因为长相格外昳丽貌美,他在穿衣打扮上又格外张扬,便更显得艳光四射,这五百年来,并非没有受过修士的言语调戏,但开口调戏过他的修士,他令他们都死得很惨,没有一个善终。
魔尊发出了一阵细微的笑声,他道:“好美的美人,过来坐。”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带着促狭和轻佻。
巫云苏:“……”
魔将见他不动,动作狠厉地推了他一把,“尊上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
巫云苏垂下眼,掩去眼中的阴狠,他戴着琢器,走到了魔尊跟前,正要坐,又听魔尊道:“且慢。”
巫云苏抬起脸来,盯住他,魔尊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今日去本尊寝宫侍寝罢。”
魔将惊道:“尊上!他只是一个修士,怎能——”
魔尊漫不经心地道:“你在质疑本尊?”
魔将立即噤声。
魔尊挥手,“带他下去洗漱,头上那些东西都解了,别再让本尊看见。”
魔将立即应允,因为魔尊的心血来潮,他不敢再对巫云苏动手动脚,反而毕恭毕敬地将他请了出去。
巫云苏气得面色潮红,却依旧隐忍不发。
倒是那魔将见风使舵,开口笑道:“你也是个有福的,我们魔尊这些年一门心思统一魔界,身边还未曾有一名魔妃,更是未立魔后。这还是本将第一次见尊上对男色感兴趣,若是你有运道,怕是能成为我们尊上身边第一位魔妃,再加把劲,魔后之位怕是也手到擒来。”
巫云苏脑子嗡嗡响,他眼神如刀地钉向魔将,再也忍不住,语气讥讽道:“这位将军,你最好保佑我别成为魔妃,否则你性命不保。”
魔将脸色大变,杀意顿起,但很快,他想到尊上的脾性,立即将杀念摁了下去,语气变得冷漠道:“……今夜能不能活过去都是未知数,魔妃早着呢,希望你能撑住尊上的宠爱吧。”
巫云苏:……
恼火。
魔将将他送到后宫,几位身材曼妙的侍女夜叉一般按着巫云苏将他一顿刷洗,将他的发辫一一解开,银饰铃铛更是拆得一干二净,最后给他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袍,顿时少了许多艳丽,变得有几分令人作呕的柔弱的楚楚可怜。
巫云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气得想砸了镜子,但在侍女灼灼的目光之下又忍住了。
他手指微微一动,数只蛊虫从手臂中钻出。
几息工夫,又收起了蛊虫。
不是时候,巫云苏想,若是那狗屁魔尊真想对他做什么……
好吧,他也没法对他做什么。
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应当不是神交,巫云苏想,这种没有什么感情的交、配,自然是体魄上的。
等他释放的时候,他再反杀对方,这个可能性反倒比给他下蛊反杀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巫云苏:“……”
他想到要真的去做什么,他就气得手指发抖,恨意与阴毒涌上心头。
他坐在床上思索了一天的应对之策,大致想出了个章程,便听到侍女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尊上。”
魔尊慵懒的嗓音传来,“退下吧,没本尊吩咐,不准靠近。”
“是。”
巫云苏:“……”
他将挑选出来的法器放回须弥戒中,强行勾起一个笑容,打算与魔尊虚与委蛇,寻找良机。
魔尊大步过来,伸手撩开珠玉串起的帘子,脸上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上下打量巫云苏道:“果然如此才适合你,之前那一身看得本尊眼睛疼,不知往哪儿看才好。”
巫云苏垂眼,掩去眼里的凶光,低眉顺眼地笑道:“晚辈得了尊上青眼,十分喜悦,只求尊上对晚辈怜惜些。”
魔尊走过来,伸手勾住巫云苏的肩膀,语气唏嘘道:“好瘦的肩,在修真界不好受罢?”
巫云苏:“……”
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斩了魔尊这只脏手。
魔尊手从肩膀移开,摸向他的脊背,啧啧道:“这身皮肉倒是不错,养得很是可口。”
巫云苏额头青筋直跳,依旧隐忍不发。
魔尊继续道:“按理说本尊应当吃了你,但你实在生的好,本尊愿意给你一条活路,你明白本尊的意思罢?”
巫云苏:“……”
他咬牙切齿道:“晚辈明白。”
魔尊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便给本尊做个姿态看看。”
巫云苏伸手,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劲瘦的上身,正要继续往下脱时,魔尊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他大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巫云苏看都没看他,“尊上不是让晚辈做出姿态么?”
魔尊笑得十分开怀,“本尊可没有兄弟乱。伦的嗜好。”
巫云苏一愣,猛地抬眼看向了魔尊。
魔尊那双猩红的眼眸映着巫云苏昳丽的面庞,笑得恶意满满,“傻弟弟,到现在都没认出来么?本尊是你兄长。”
巫云苏:“……”
作者有话要说:
巫云苏:玩我?[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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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禁咒会反噬
第一百六十章:
巫云苏露出怀疑的神色,魔尊摸着下巴道:“有什么好怀疑的,本尊一眼就能看出你与母亲长得很相似……”他语气微妙了几分,“虽然身上有凡人血脉,啧,她也真是不挑食,竟然对凡人下手。”
巫云苏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
七个兄姐被诛杀殆尽,但是在女妖魔的口中,他们还有一个金丹境的兄长不曾接触过。
原来是他。
巫云苏并没有放松警惕,当年女妖魔也亲口说过,等站稳脚跟才会考虑吃他的事情。
妖魔与妖魔之间,即使是兄弟,也并非亲厚无间。
甚至他自己为了保命吃掉了亲生母亲。
魔尊没在意巫云苏警惕的表情,他道:“既然你落到本尊手里,说明是天意。本尊是你兄长,于情于理也该照应你一番,毕竟蛛女一脉,就剩我们两个子嗣。如今我为魔界共主,你来为本尊效力,本尊会封你为王,我们兄弟二人,共掌魔界。”
巫云苏问道:“那外公呢?”
他记得女妖魔当时说的就是投奔他们已经当了魔将的外公。
魔尊淡淡地笑道:“外公啊,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本尊吃了,仅仅提升了两个小境界,啧。”
巫云苏:“……那那些舅舅呢?”
魔尊挑眉道:“你知道的还挺多——都让本尊吃了。”
巫云苏:“……”
真能吃。
巫云苏道:“你让我如何能相信你?”
魔尊道:“你若是不信本尊,那本尊就吃了你。”
巫云苏:“……”
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信了。”
魔尊“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抚掌道:“识时务,不错。好弟弟,本尊不会亏待你的。”
巫云苏垂眼,没有说话,暂且忍着,他想。
毕竟魔尊弟弟这个身份很好用,狐假虎威,不外如是。
*
池愉将谢希夷安置在客栈之中。
店小二与他熟识,看见他拖着人进来,还过来要帮他抬,结果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能将谢希夷的身体抬起来,人尴尬起来,“这小哥也忒重了些。”
池愉说:“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就这样把人拖上了楼梯,送进了房间。
谢希夷身上的黑雾萎靡得不行,本来都包裹到膝盖处了,这会儿又吐出了许多,直接萎到了小腿肚子那儿。
池愉摘了谢希夷的面具,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又伏下身,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也没有心跳声——但这也是正常的,修士没有心脏都能活,因为灵力完全可以带动血液流转,取代心脏最基础的功能。
薛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道:“怎么了?”
池愉擦了一把冷汗,将方才的情况与薛怡说了。
薛怡道:“说到底,这里是昊元界,并非仙界和神界,在昊元界使用禁咒本来就不是长久之计,他如此泛滥使用禁咒,即使代价是别人支付,他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前辈,你的意思是,玄寂师兄使用禁咒还是会遭到反噬么?”池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薛怡道:“他看似无事,其实身上已经背负了无数因果业力,一旦轮到他支付代价,那他会遭到比他人更重的反噬。这种反噬会显化在他的过去与未来,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池愉:“……”
他听玄寂师兄说过这种言论,当时的确觉得很吓人,但现在看玄寂师兄用禁咒用久了他早已经将这些话忘到了脑后。
池愉问:“具体会显化在哪方面?”
薛怡摸着下巴思考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样很确定,禁咒的反噬会显化在终生所求上,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
她笑了起来,“也许我开始的不幸,便是因为我后来使用过禁咒。到底是禁咒的反噬显化在我的过去,还是我过去本就如此,这实在难以分辨。”
池愉瞳孔猛缩,“好复杂……我不懂。”
薛怡道:“不用很懂,你只要知道,使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是被禁止的,强行沾染,只会累生累世受累,毕竟,禁忌就是禁忌,使用禁忌,反噬不仅可以显化在过去与未来,也同样会显化在生生世世。”
她语气严肃了几分,“如此,其实他使用禁咒对你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池愉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玄寂师兄的所求若是他,而禁咒的反噬不会让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他们俩之中必然会有一人出事,这是越界使用禁咒的诅咒。
池愉心凉了半截,他看向玄寂师兄,面色冷肃,所有的话语涌上舌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薛怡离开了,池愉坐到了床边,伸手拿起那副鬼面面具,又低头去看谢希夷的脸,他的脸上布满黑色的符文,说实话,失了从前那份俊美,算得上毁容。
但在池愉眼里,他还是玄寂师兄。
他目光往下,黑雾半死不活地蠕动,显然没有足够的能量让他给谢希夷结茧换身。
池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起身,出了秘境。
依旧是那片赤红的土地,池愉刚踏上这片土地,就被魔修发现了。
“这儿有个修士!”尖利的声音响起,池愉耳边响起了簌簌声,他循声去看,看见了十几个魔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池愉:“……”
就这么倒霉?
池愉取出幻电,经历了好一番奋战,终于将这些魔族杀死了。
但对战时出现的灵力波动,也会吸引更多的魔族。
池愉立即逃跑——当然,逃跑也会出现灵力波动。
修士落入魔界,简直就像是羊落入了狼群,格格不入的白色,总能令狼随时随地察觉到他所在的方位与具体位置。
因此,魔界对于修士来说,是很难生还的禁地,一旦进入,想脱身就难了。
池愉逃跑的过程中,搜刮了一下须弥戒,找到了伪装的法宝,但法宝无法伪装魔气,这样就没法使用了。
池愉一心找到缝隙离开魔界,但缝隙又岂是那么好找的,因此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经历了几番围剿,池愉已经疲惫不堪,浑身污血都懒得抬起手指清理,进入秘境休息。
待恢复灵力之后,便用清尘术给自己身上清理了干净,再出去继续寻找缝隙。
*
巫云苏走马上任,成了魔尊麾下的第一位魔王。
魔尊对巫云苏算得上不错,刚上任,他就送来了数十个戴了琢器的修士,意有所指地道:“入乡随俗,你身上的凡人血脉最好抹去。”
巫云苏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他转修妖魔一道。
巫云苏并不认为魔尊对他有什么兄弟之情,无非是缺手下罢了,而且缺实力强悍的手下。
他转修妖魔,实力的确会大增,但同样,飞升仙界的概率就变得无限小,毕竟天劫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已经修到人修的元婴期,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勾着唇收下了那些修士:“谢谢兄长,这些人我会好好享用的。”
魔尊慵懒地依靠在王座,漫不经心地道:“既如此,回去好好修炼罢。”
巫云苏带着那数十位修士正要离开,又被魔尊叫住,“且慢。”
“……”巫云苏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他,“兄长还有事吗?”
魔尊笑道:“自然有。”
他取出一样东西,巫云苏还未看清,那东西就以迅雷之势钻进了他的体内。
巫云苏眼瞳猛地一缩,“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魔尊撑着脸,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一只御神蛊,毕竟我们的母亲擅蛊术,本尊自然研究了一二。中了此蛊,只要你对本尊没有二心,那便安然无事,若背叛本尊……”他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唇,“那蛊发动后,你浑身筋骨血肉都会被炼化,本尊服用后,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他啧啧道:“你看,本尊多疼你,明明可以直接吃了你,却还是因为手足之情留用你。”
巫云苏:“……”
这变态的劲,跟玄寂有的一拼,这俩大概很有共同话题。
巫云苏心里更想杀了他——玄寂他实在是杀不了,但这狗屁魔尊,他此生努努力,还是有机会将其斩杀的。
来日方长。
巫云苏带着那些修士离开。
回到魔尊为他安排的住所之后,为首的修士便开口向他求饶道:“我见你也是修士,何必与魔修狼狈为奸?不如找个机会,我们一起逃出去。”
“兄弟,我是万穹洲仙门弟子,你若放了我,我定然报答于你。”
巫云苏并没有理会,他驱动母蛊,很快就得到了子蛊的回应,池愉还在魔界,且,距离他不远。
就在巫云苏决定偷跑出去的时候,三道凌厉的攻击向他袭来,巫云苏立即躲闪开,但身后的修士因为戴了禁锢灵力的琢器,反应慢,躲闪不及,被拦腰截成了数段。
元魄从尸体中飘了出来,被一道黑影截去了一半,地上委顿的尸体也被极快的速度扫进了储物袋中。
巫云苏哪里还不明白,他飞快抢走另一半的元魄,几道攻击劈过去,偷袭的人便露了原形,是将他带过来送给尊上的几个魔将,被他下蛊的那位也在其中。
巫云苏质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一个魔将语气阴森地说。
巫云苏眯眼,“难道你们不怕尊上怪罪?”
“怕什么?魔界以实力为尊,若你连我们都打不过,那就没必要在此界存活。你死了尊上反而会奖励吾等。”
“桀桀桀,正是如此,别以为你是尊上的亲弟弟便能有什么特别,实力弱照样得死。”
巫云苏明白了,他们现在对他动手,尚有机会保命,若等他发育起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原来如此。
但他也并非良善之辈。
巫云苏动用了保命的蛊虫,修为大增到大乘期,如此,也花了两个时辰,将这三个魔将斩杀于剑下。
斩杀之后,仍不解气,面无表情地将尸体切割成碎片,血流了一整个寝宫。
侍女来向魔尊禀报,魔尊笑了起来,“本尊没看错他,果然有些本事。”
前来议事的魔帅问道:“尊上,您当真要收用一名修士?”
魔尊道:“他是本尊血亲。”
魔帅不以为意,谁不知道眼前人几百年前为了上位吃了他所有的血亲。
明明妖魔是最低贱的魔族,偏偏是妖魔坐上了这魔界至尊的位置,令魔界七十二位魔皇都对其俯首称臣。
如此凶残之魔,又怎会在意区区血亲?
想来,定然有尊上的谋划吧。
若是魔尊知晓他在想什么,定然会哑然失笑。
他留下巫云苏,还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是他仅剩的血亲,仅此而已。
希望他听话些,转为妖魔修炼,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倒也不枉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作者有话要说:
魔尊:其实就是颜控啦。
巫云苏:死颜控[裂开][裂开]
不是副cp啊,有点兄弟情,但是不多的样子[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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