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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M.谁和谁要睡在一起

    “意志,”闻述答道,“或者说,对自己答案的信念,是吗?”


    白鹄把自己的视线从镜子撕下来,给闻述抛了个赞许的目光:“对。嘀嗒声的存在意义是为了扰乱思维,动摇自己的信念。”


    和绮问:“这个角度也太刁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欣赏自己美貌固然重要,但是白鹄半弯着腰也怪累的,他干脆直起了身:“这道题也是规律题。不知道你们玩过这个游戏没有,‘如果他是二我是一,那你是什么’……”


    他一边说还一边指着闻述示范,但闻述添乱笑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正确。”白鹄语塞,敷衍着继续说:“刚刚那个游戏的规则是只要以‘我是’为前缀,那么什么答案都可以。不过那个游戏的规律想要找到必然是需要不断的试错。”


    “这道题我没有试错的机会,但是让我联想到了那道‘我是什么’的题目。反正答案也不唯一,说什么也有可能错,那当然是试一个我觉得最稳妥最自信的答案。”


    和绮:“你的答案是什么?”


    白鹄:“我是超级大帅哥。”


    其他人:“……”


    白鹄:“我坚信我是啊。”


    其他人:“……”


    一时静默,并没有答复。


    突然门口一阵声响打破寂静。


    ——是开门声。


    木门嘎吱一响,风携带着雪涌进来,一个高大穿正装、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


    他很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叛逆,就算外面是鹅毛大雪,也规规矩矩地在里套着正装,好似这正装是他的人皮一般,丢了就当不成人了。


    白鹄看过去,他正好也关上门摘帽。


    时间就像外面的雪一样染白他的双鬓,年岁也爬上了他的眼角皮肤,留下一道道沟-壑。但依旧改变不了他的鹰钩鼻和蓝眼睛。


    和那副油画的男方长得一样,但甚至没有油画那般有人气,好似只是一个空壳。


    他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甚至对他们这群外来者也并无任何意外。他左手把帽子抱在胸-前,头不动,光眼珠子转,眼神一一扫过他们所有人,半响说话了。


    “孩子们,你们已经知道那个消息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很有老父亲的感觉。


    他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和善。


    完全不像是这里出现的人。


    但没人回复他。


    老父亲:“我们的商船已经被找到了,我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商船停靠的位置了。如果顺利的话,孩子们,我们可以重新回到城里生活。”


    他看了一眼表,说道:“孩子们快去睡吧,现在也快到十二点了,别之后被吵到睡不着,又该闹了。”


    “房间在楼上,不要所有人都挤着一间房,搬了家,也是有能力让你们一人一间屋的。”


    “晚上不要随便出门,还记得上回被锁在屋外的事情吗?”


    “困了就睡下去,别想着要醒来了。”


    “躺下就不要说话了,孩子们要好好睡觉。”


    “不躺下睡觉的话,被发现可能会被惩罚去扫雪哦。”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脸,最后说道:“现在,快上楼睡觉吧。”


    一连串的话丢下,冲击着众人。


    楼梯原本黑着,完全是禁止入内的意思,现如今他的话音一落,楼梯上的烛火自动亮了起来,甚至能看到二楼是灯火通明。


    和绮并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转身就要上楼,其他人也纷纷动身,仙贝像是怕极了那个镜子,专程从角落绕路到镜子背后才离开。


    白鹄没动,一直盯着老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是他的老父亲。


    伊一深怕这冤家又发疯,连忙凑过去问:“你又怎么了?还不上楼?”


    老父亲也问:“怎么了吗?孩子,不想睡觉吗?”


    虽然语气没什么异常,但在这种环境,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常的问题。


    白鹄眼睛里不知道闪着什么光,笑了一下:“没有,怎么会?”


    伊一拉了一下白鹄:“那你还不快走!”


    白鹄:“不行。”


    眼看老父亲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化了,伊一有些急:“又哪里不行了大爷!”


    白鹄:“他还没说,王子请睡觉呢。”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伊一:“……?”


    正踩着楼梯的其他人:“……”


    听得一清二楚且有预感的闻述,心想:这究竟是哪来的一个神经病?


    老父亲沉默不言,盯着白鹄,配合上呼呼吹来的风雪,有些阴森。


    大概也是接不上话。


    白鹄一点不怕,依旧说道:“父亲大人啊,我可是你的孩子,不该哄我一句……唔!”


    还没说完,被伊一和闻述联合捂嘴,打包扛着,拖上了楼梯。


    伴随着伊一慌里慌张的“您别介,他脑子有包”道歉音,他们风风火火借过楼梯上那三个人,匆匆上了楼。


    老父亲依旧黑着脸,往楼梯看。


    楼梯上的仙贝十分夸张地抖了一抖,飞快越过前面的人往楼上跑。


    贾子涵有些奇怪。


    老父亲并不凶神恶煞,甚至是慈眉善目,儒雅又绅士,穿着大衣很有英国老绅士的感觉。


    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显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绅士,但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他们没再停留,上了楼。


    -


    楼上白鹄一个肘击,挣脱了伊一的束缚。


    白鹄:“别揩油。”


    伊一悲愤:“你别冤枉我!”


    “嘴是什么?嘴是拿来亲的!”白鹄义正言辞:“你捂我嘴不是揩油是什么?”


    伊一:“……对不起。”


    闻述也没被放过。


    白鹄指向他:“还有你……”


    话还没说完,闻述当机立断:“王子请睡觉!”


    伊一连忙接话:“王子请睡觉,王子快睡觉!”


    白鹄:“……”


    其实闻述纯属是凑热闹。


    他看伊一拉扯着白鹄,寻思自己也不能被抢了风头,于是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狐朋狗友,猪狗不如。


    仙贝他们也上楼了。


    但二楼只有六间房,但是有一间房明显是锁着的。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人一间的吗?”贾子涵问。


    不过也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大姐大径直走向一间房,关门前向他们嘱咐一句:“npc一般是系统那边的,说的话很有参考性。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他的话不要作死。”


    贾子涵:“那……姐,这六个人五间房,怎么一人一间啊?”


    和绮:“指不定是有一个是必须要死的呢。”


    说完,她也不管被吓白脸的其他人,关了门。


    她这话一出,外面的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凝重。


    反锁的声音咔嚓响在他们中间,原本有了点队友情谊的他们变得互相警惕起来。


    但这几个要么性格软要么不在乎,没有撕破脸皮做出争夺房间的事。


    沉默半响。


    仙贝:“我害怕……”


    贾子涵:“我也怕。”


    仙贝:“……我是说,我不抢名额,但你们谁能陪着我一起在一间房。”


    看似少了一个人抢名额,但是两个人待一间房,指不定一下死两个。


    一时间都没人回话。


    她看向白鹄。


    大概是白鹄是这里看上去最勇的。


    白鹄十分快速拒绝:“不行,不准惦记我的美-色。”


    仙贝憋了口气:“……我不对你做什么,我睡地板。”


    仙贝虽然穿着厚重的皮袄,但是很小只,脸色苍白的,和闻述有的一拼。


    白鹄刚要说话,突然被一个力道,猛地拉进了其中一间屋。


    仙贝看着突然窜进去的两个人,卡了壳。


    这下,还剩三间房,这三人一人一间不用抢了。


    -


    白鹄被闻述压着,背靠着门,离得很近。


    这时,屋里忽然亮了。


    墙上挂着的众多烛台凭空燃起了烛火,屋内不再是黑暗,取而代之是昏黄。


    他低头看,闻述的瞳色很浅,此时睫毛颤动着,在烛光中,暧昧感突如其来。


    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是个病弱的冷美人啊。


    白鹄感慨一下,然后确信虽然这人长得不错,但还远远不及他。


    他毫不怜惜,一把推开:“男男授受不亲,你滚远点。”


    闻述:“……”


    屋子中-央有一张床,看着挺大,两个人挤挤也能睡。


    白鹄也不追究闻述的所作所为,甚至不关心今晚是两个人一间房会有危险这件事,径直走向那张床。


    闻述有些好奇:“你不怕吗?”


    白鹄:“哪里,我怕死了,但我是不露形色的人。”


    闻述:“……”


    那可真太不露形色了,半点没看出来。


    白鹄打下闻述也要碰被子的手:“这床我的,你睡地上。”


    “……我?”闻述指了指自己:“你让我这个病患睡地上?”


    白鹄意有所指:“力气这么大,还生龙活虎,没觉得是病患啊。”


    闻述沉默了一下,又说:“大雪天?睡地上?第二天龙精虎猛也得是病秧子。”


    窗外大雪纷飞,风声尖锐,谴责着白鹄的良心。


    白鹄摸着良心,点头:“对,大雪天,你睡地上,病秧子就病秧子。”


    他指向角落衣柜:“那儿应该有被褥,我可以帮病秧子铺床铺。”


    闻述不死心:“这回是什么理由?男男授受不亲还是贪图美-色?”


    白鹄认真:“都不是。我爹说,让我别和别人睡一块儿。”


    闻述:“……”


    好生敷衍的理由。


    闻述艰难道:“敢问哥哥芳龄几何?”


    白鹄已经团在床上了,惊诧道:“这话什么意思,六十岁也要听父母的话啊,看来弟弟你不是好孩子啊。”


    闻述:“……六十岁的好孩子,六十岁的王子。”


    白鹄:“六十岁怎么了?还有七十岁的王子呢。”


    闻述:“但人七十三岁当国王了。”


    白鹄摸了摸下巴:“那不是说明我只要十三年就能当上国王了。”


    闻述:“……”


    当呗,看你俩老国王谁熬过谁。


    突然,一楼的钟声响起。


    当——当——当——


    ……


    伴随着钟声,木屋里的烛火一支支熄灭,大厅、楼梯、二楼走廊、一间间屋子,逐一被灭了光。


    黑暗中,闻述抬头和白鹄对视一眼。


    钟声还响着,半响,闻述突然轻笑一声:“王子,请睡觉。”


    白鹄轻轻啧了一声,没搭话。


    ……当——


    最后一声钟声响起,他们都躺下了,木屋里的所有人都躺下闭眼了。


    整个木屋陷入黑暗与寂静,一如外面被雪堆淹没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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