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见徐图之对着京泠脱衣服的时候, 进行了劝阻,但却得到了徐图之的拒绝。
徐图之猜测京泠可能早就知道了徐图之的性别,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直到那天京泠无意识的说出让徐图之陪她回寝室一起吃饭, 徐图之就确定了京泠对自己的性别早就一清二楚。
两人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图之起身, 看了眼还在睡的京泠,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拿起手机走向阳台。
余光瞥到昨晚不知道何时弄碎的眼镜, 镜面四分五裂, 镜腿断成两截,惨不忍睹。
徐图之捡起眼镜的“残肢”放在桌上,想着等京泠睡醒了再去给她配一副眼镜。
她推开阳台门, 风有些凉,吹的徐图之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H水的药性太猛烈, 徐图之能给感觉到自己昨晚的失控与放纵,她深知老婆的敏感点,知道如何让两人共赴高/潮,几个任务世界的实践下来的手法和技巧,京泠被她搞得溃不成军, 好几次求饶都被她忽视, 以至于两人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消停下来。
要不是系统提醒她起来做过渡剧情,徐图之现在还得抱着京泠睡觉呐。
徐图之打了个哈欠, 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乌青,疲惫的拨通了代栀的手机号。
“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是事情办妥了?”代栀语气中难掩惊喜道。
“这世上就没有我徐图之办不成的事情, ”徐图之把提前准备好的视频片段发给代栀的微信上,“看看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代栀疑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只有前半段, 后面的呐?”
“没想到你竟然给京泠下药?”她语气虽然惊讶,但隐含着几分幸灾乐祸。
徐图之动了动酸痛的脖颈,轻嗤一声:“你自己都说过京泠不好搞,她既然敢一次次的耍我,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哼,就算她再怎么高冷,一滴药下去,还不得在床上好好听我的话?”
代栀满意的笑了下:“徐图之,你特么还真是不负我期望,果然够渣。”
“那剩下的视频赶紧给我,我把余款给你结了,而且我还可以多给你一些钱,让你出去躲躲风头。”
京泠被徐图之恶搞下药,等她清醒过来肯定会找徐图之算账了。
“钱我会要的,但有件事情我想搞清楚,”徐图之双手撑在栏杆上,“你让我拍京泠的不雅视频不仅仅是因为讨厌她吧?”
代栀微顿:“怎么不是?我最讨厌她这种装高冷装优雅的贱/人,我遇到的男人都对她另眼相看,我自然对她抱有敌意。”
徐图之又打了个哈欠:“我事给你办到了,你还跟我玩心眼子,着实没必要啊?”
“代栀,我不傻,我是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前提我得知道我做的事情值不值得?”
“京家何种家世地位,我把京泠给睡了,等她清醒过来肯定会找我算账,我不能坐以待毙啊?”徐图之冷冷道,“就算你多给我一些钱,送我去其他城市避避风头,但你能保证京泠永远都不会找我算账吗?”
“我现在感觉自己办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烂事呢?”
代栀不满,警告道:“徐图之,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呵呵,”徐图之讥诮一笑,“你现在威胁我是不想要视频了嘛?”
“这视频在我手里的作用和在你手里的作用可不一样吧?”
“我可以利用这个视频和京泠合作,让她放过我,还能把你扔出去当挡箭牌,”徐图之听着话筒那端代栀呼吸沉重了起来,“京家的实力应该比你家厉害吧,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与其和你这样跟我玩心眼子,东遮西掩的女人合作,我还不如和京泠合作,最起码我和她还能开诚布公的谈谈筹码呐。”
“徐!图!之!”代栀额头青筋一跳,咬牙切齿道,“你特么这是趁火打劫是不是?”
“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徐图之眉心微动,垂眸看着京泠的双手交叠在她的腹前,感受着她额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头,后背紧贴一处柔软和温热。
徐图之握了握京泠的手,继续说:“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东西,你一开始就没有告诉我接近京泠的真正目的,要不是我聪明,发现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代栀,你说我趁火打劫,”徐图之转过身,一手将京泠抱在怀里,一手拿着电话,“你怎么不说自己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呢?”
代栀磨牙:“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剩下的视频给我?”
徐图之下巴蹭着京泠的头发,听着她嘴里发出轻轻的哼唧,嘴角微勾:“真相,我要是你告诉我你针对京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代栀沉声道:“见面聊。”
徐图之挑眉:“好。”
代栀直接挂断电话,在微信上给徐图之发来了个地址和时间。
京泠看了眼,嗓音有些沙哑,担心道:“我安排人陪你去。”
原剧情里,京泠也派人跟着原主,倒不是为了保护,而是担心原主趁机逃跑,最后原主套出了代栀的秘密,京泠立马告知了她的舅舅,终于将代栀那批走私货的藏货点弄清楚了,人赃俱获。
徐图之点头:“好。”
她手掌慢慢滑到京泠的腰侧,感觉到掌心的身体微微一颤,“是不是难受吗?”
京泠脑中浮现昨晚的疯狂,脸颊一阵滚烫,“不难受,只是有些不适。”
她虽然喜欢女生,但并未和一个女生谈过恋爱,更别提亲密接触。
京泠是个不将就的人,若是遇不到心动之人,她便打算孤独终老,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法医事业之中。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那么符合她一切期望和喜好的女生,哪怕徐图之心怀不轨,别有用心,京泠都愿意接纳这个人。
就算当时她认为徐图之要帮助代栀来伤害自己的时候,京泠虽然感觉到了背叛的痛苦,可她深知自己不会放过徐图之,就算将这个人永远的囚禁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徐图之能依附的人只有她京泠,她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将徐图之视为己有。
可现在她和徐图之两情相悦,徐图之没有背叛她,甚至为了她去违背她与代栀的合作,想尽办法去套取代栀的秘密来保护她,京泠满心欢喜和感动。
而她在极度愤怒和失控的情况给徐图之强灌了H水,害得她遭受药物的折磨,京泠深感愧疚,所以在面对徐图之的亲近与触碰时,京泠又是激动又是茫然。
激动是因为她早就想和徐图之更近一步,但碍于没有解决完代栀,所以京泠也只能继续忍耐。
茫然是因为她不清楚该如何去做,哪怕她看过一些视频来增加自己的“知识面”,可那些视频她看的时候没有任何波澜,还没有看解剖视频让她更觉刺激和兴奋,所以京泠在“那方面”的知识是空白的,是茫然的,是无解的。
以至于昨晚她完全是被徐图之掌控的,身体好似不是她自己的,就连她情不自禁的呻/吟都像是被徐图之亲自控制的,她被徐图之开发出了无限的变化
明明京泠对自己身体是那么的清楚和了解,可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
她怎么可以那么放/浪迷/乱?
甚至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完成了不同的姿/势。
桌子、沙发、地毯、床
京泠脑中还存留着红酒洒在身上时的冰凉,可下一秒却又被徐图之柔软的唇舌一点点将其舔舐干净。
刹那间,两人都醉的一塌糊涂。
“不适?”徐图之担忧道,“哪里不适?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徐图之之前和老婆亲热的时候会注意分寸,昨晚是她们两个人在这个任务世界的第一次,而且还在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去发生了关系,徐图之担心自己没注意好力度,伤害了京泠。
京泠摇了摇头:“不用去医院,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什么情况。”
“真的吗?”徐图之仍然不放心,“你哪里不适?我给你瞧瞧。”
京泠咬了咬下唇,神情羞赧:“现在没事了。”
“外面有点冷,我们进去吧。”
徐图之拦着京泠的腰,应道:“好。”
她关上阳台的门,发现京泠走姿不太对劲儿,特别像是许久不运动的人跑了八百米,双腿都听自己使唤一样。
徐图之意识到京泠说的“不适”是什么情况,无奈笑了笑,走过去打横抱起了京泠。
“啊?”京泠被突然的悬空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徐图之的脖颈,“怎么了?”
徐图之抱着她往卧室里走去,语气满含歉疚道:“是不是肿了?一会我在网上买点药膏送过来给你涂涂。”
“对了,你的眼镜坏了,到时候再配一副吧。”
京泠耳根一热,头埋在徐图之肩窝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代栀给的地点和时间和原剧情里的一致。
代家投资的悦茗酒店,809号。
本来京泠想开车送徐图之过去的,但徐图之说这样会容易被代栀发现,京泠就安排她的人现在悦茗酒店附近监控,徐图之便坐地铁去酒店和代栀见面。
徐图之走到地铁站里的寄存柜,从兜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会儿便将手机房间寄存箱里,设定好了密码,转身离开地铁站,前往悦茗酒店。
京泠安排的人躲在暗处,看着徐图之进入酒店。
徐图之从前台拿到809号房的房卡,酒店服务人员将她带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还没等徐图之按动楼层按键,按键就自动点亮了“负三”层。
系统见状,惊呼道:【竟然真被你猜中了!】
电梯停在负三,“叮”的一声,徐图之抬眸,看着在电梯口迎接她的四名强壮大汉。
与此同时。
京泠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来的短信。
[货在海乔区月宁湾第218号仓库——徐图之]
第212章 第 212 章 徐图之,真可怜
头上的黑布被人摘掉, 眼前重现光亮,徐图之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 看清面前坐在沙发里的女人。
代栀。
徐图之环视一圈, 是一间二层小别墅,家具都有些老旧,看似许久没人住过。
她被五花大绑, 跪在地毯上, 地毯有些脏,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润过,还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将她抓来的四名大汉站在代栀身后, 凶神恶煞,满脸横肉, 看起来像是手上有人命似的。
代栀手上拿着徐图之的手机,一脸饶有兴趣的翻看着什么,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发出几声讽刺的笑声。
徐图之故作不满道:“代栀,你这是什么意思?”
代栀偏头看他, 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意外道:“徐图之,没想到你真的喜欢上了京泠啊?”
“瞧瞧你俩这聊天记录, 还真是甜蜜呐。”
徐图之眉头微微一蹙:“你想让我勾引京泠,我不得对她说点甜言蜜语吗?只有这样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不是吗?”
代栀嗤笑一声, 站起身来,走到徐图之面前,“徐图之, 你当我傻啊?”
“我特么难道看不出你是在演戏还是对京泠动了真心吗?”
徐图之瞪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们不是准备做交易的嘛?你这样对我,是不打算要视频了嘛?”
“视频?”代栀从桌上拿起一个U盘,“你说这个吗?”
徐图之拧眉:“这个U盘里被我设置了密码,就算你拿到也没用。”
“你说得对,我就算拿到了这个U盘也没用,”代栀蓦地掐住徐图之的脖子,眼神狠厉,“因为你特么压根就没拍!”
“徐图之,你特么对京泠动了真心,又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
徐图之抿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代栀,你是不是想毁约?”
“我毁约?”代栀向后伸出手,大汉递给她一沓照片。
她接过照片,狠狠地打在徐图之脸上,“究竟是谁先毁约的?”
徐图之被打偏了脸,看着洒了一地的照片,上面拍的主人公是她和京泠,两人举止亲密,相处融洽,旁人单从照片都能感觉到照片里的两人感情一定是非常和谐恩爱的。
“你瞧瞧,”代栀抓着徐图之的头发对准照片,一字一句道,“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笑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你爱京泠,你非常爱她,是不是啊?”
“你为了她骗我说拍到了视频,故意套我的话,想知道我针对她的真正目的,”代栀五指收拢,看着徐图之吃痛的神情,“你真当我听不出来你的算计吗?”
“我把你约出来不是为了和你谈判,是特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套出我的秘密来告诉京泠,让她对我出手,所以我把你约到悦茗酒店,而京泠肯定会担心你一个人前往,酒店附近应该被她安排了人来保护你吧?”代栀轻蔑一笑,“但她没想到,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从酒店带着郊外的别墅来。”
“你说?等京泠反应过来,她见到你的尸体,会不会很伤心啊?”
徐图之梗着脖子:“你不敢杀我。”
代栀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敢杀我,”徐图之斜眼,“视频你没得到,你又该如何掌控京泠呢?”
“你抓我的目的不就是用我来威胁京泠吗?你把我杀了,一个尸体如何挟持京泠呢?”
啪——
徐图之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看着代栀愤怒的神情,冷笑道:“怎么?被我说对了,这就恼羞成怒了?”
砰——
徐图之被代栀一脚踹在肩头,摔倒在地。
“是,”代栀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没办法杀你,我得用你来和京泠谈合作,但我也能让你吃点苦头。”
徐图之哼笑一声,看向代栀的目光充满了贬低,“你和她谈什么?”
代栀觑他:“关你什么事?”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帮京泠套我的话吗?”
“你以为京泠会来救你吗?”代栀目光带着几分不屑,漫不经心的说,“说不定她现在正焦头烂额的找你呐。”
“也许她能猜到是我把你带走的,可她没证据啊?就算报警,她也查不到我头上来。”代栀一脸得意的笑。
徐图之平躺在地,舔了舔嘴角的伤口,舌尖品到一丝铁锈味。
她突然道:“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那些话真假参半,我也不傻,自然会调查一下。”
代栀脸色一变。
“你们代家是做医疗器械的,之前与京家的医院有合作,后来出现了医疗事故,终止了合作,也因此被京泠的舅舅盯上了。”
“外界报道说是因为器械的使用不当导致病患死在手术室,但其实是”徐图之侧目,眼中透着鄙夷,“你们代家提供的医疗器械不合格,使用违规低劣的材料制作医疗器械,从而让患者产生许多不良反应,甚至有的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
代栀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徐图之眼神也越来越凶狠。
“京家的医院与你们终止合作,这就导致很多医院也不愿意与你们家合作,而且京泠的舅舅还在调查你,于是你为了以绝后患,想将那批有问题的医疗器械卖到国外去,虽然会造成一定的亏损,但总比压在手上合适的多。但你知道你的东西不合规,无法通过出口检查,只能以“走/私”的形式运到海外,所以你故意接近姜冠伊,想利用姜家的港口和船只将那批违规的器械送出海外。”
代栀声音极冷:“你还知道什么?”
徐图之单挑眉头:“我还知道你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代栀咬紧牙关:“你知道?”
徐图之动了动唇,说出一个数字:“218。”
代栀瞳孔一颤,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是徐图之拥有剧本啊,但她不能这么说,所以她为自己编造了另一个“理由”。
“姜冠伊是我的前女友啊,”徐图之玩味一笑,“你故意接近姜冠伊的目的,仔细想一想就能知道你的意图,再结合你们代家这段时间的转变,不难猜到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来之前特意给姜冠伊打了个电话,虽然被姜冠伊冷嘲热讽了一顿,但两人还是说到了重点。
原剧情里姜冠伊并不知道代栀花钱用她们家的船和港口是为了走私,被代栀坑了一把,差点被连累入狱,最后导致姜家股票损失了几十亿。
如今徐图之主动和姜冠伊说了代栀的阴谋,让姜冠伊立刻毁约,支付赔偿金,终止合作,这样顶多也就是亏损了几千万,但能保住姜家的名声和股票。
代栀没想到姜冠伊还会和徐图之有联系,“她不可能知道我的货藏在哪里?”
她从没有和姜冠伊说过她的货物在哪里。
“你要用的港口是在海乔区月宁湾,那么你的货物就一定在这个区域里,至于是藏在哪个仓库的话,倒也好找,”徐图之抬眸,眼神得意又犀利,“一共300个仓库,刨去私有的,查询目前再租的仓库并且符合你私藏货物的时间点来推算,就能猜到你把东西藏在哪个仓库了。”
“好好好,”代栀气笑了,拍了拍手,“你还真是聪明啊?”
“所以,”她嘴角含笑,但那双眼中充斥着阴冷和狠戾,“你是不是早就把这些都告诉了京泠呢?”
徐图之反问:“你猜呢?”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神情焦灼喊道:“小姐,我们发现警察来了。”
代栀目次欲裂,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
她瞳孔惊颤,目光蓦地定在徐图之的手机上。
代栀拿起手机,往地上狠狠地一砸,将其踩碎,果然在手机里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芯片。
“你特么是故意的!”代栀表情狰狞,一脚踹向徐图之的腹部,“你是故意让我抓到你,从而让京泠定位到你的位置,叫警察来抓我,对不对?”
徐图之咳出一丝血,喘着粗气道:“你猜呢?”
“MD!”代栀脸色阴郁,咬紧牙关,“好,你能耐,但又怎么样?我能跑,可你会死在这里。”
她看向其中两个人,头一歪,“弄死他。”
两名大汉:“是。”
代栀冲着徐图之狞笑一声,和其他人从别墅的后门逃离。
她跑出别墅,看了眼仓库,指使另外的两人,“仓库有火油,把房子烧了。”
“是。”
系统看着徐图之又挨了一下,脸颊都肿了起来,于心不忍道:【够了!关键剧情的还原度够了,赶紧还手,再挨下去你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原剧情里代栀发现杯原主给骗了,便派人去收拾原主,原主遭受到了一顿殴打,后来被人发现报了警,原主这才保下一条命。
“好。”徐图之承受完关键剧情里该有的受伤,立马后仰躲过男人的拳头,手腕一扭,只听到“咔哒”一声,双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
两名大汉惊讶徐图之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现在的果断还击,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徐图之握拳,直直搭在大汉的肾脏处,大汉被痛击的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她忽地嗅到一股强烈刺激性气味,抬手止住冲上来的大汉,“等一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大汉一懵,闻了闻,疑惑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下一秒,一股猛烈的火苗冲天而起,瞬间爬满屋顶。
徐图之脸色骤变,骂道:“妈的!代栀这个狗东西,竟然放火!”
大汉难以置信。
“行了,别打了,赶紧逃吧,”徐图之劝道,“不然咱们仨都得被烧死。”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决定听从徐图之的话,暂停互殴,而且两人默契的认为,再打下去,他们不会是徐图之的对手。
这时,房外传来京泠惊慌的呼喊声。
“徐图之——”
剧烈的火焰包裹着别墅,徐图之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她能感受到京泠的焦急和恐慌。
徐图之四处看了看,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去厨房弄湿。
她看着两个干站着的傻大个,无奈道:“赶紧找到东西弄湿,围在自己身上,冲出去啊!”
“哦哦哦。”
两个大汉扯下窗帘,学着徐图之的动作将其打湿。
三人将湿漉漉的窗帘和毛毯围在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窗户。
徐图之深吸一口气:“一、二、三、撞——”
三人快速跑过去,用身体撞碎窗户,越过炙热的火焰,摔了出去。
京泠看着破窗而出的三人,一眼便瞧见了徐图之。
她不顾别人的阻拦,飞奔过去。
“徐图之——”
京泠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从她发现自己弄丢了徐图之开始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无比煎熬和惶恐。
她刚收到了徐图之的信息,便立马告诉了舅舅,结果下一秒却接收到了“徐图之丢了”的消息。
悦茗酒店被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徐图之的踪迹,就连监控录像也被人提前关闭,什么信息都查不到。
京泠开始期待代栀给她打电话,她愿意答应代栀任何要求,只要她可以将徐图之还给她。
京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图之用陌生号码给她发的短信时间正好是她进入酒店的时候,也就是说明她可能猜到代栀会对她下手,所以徐图之肯定会留下信息给她。
所以京泠顺藤摸瓜,找到了徐图之另一部手机,是寄存在地铁站里的寄存柜里,而柜子里还有一个名片。
【万宝】手机维修店。
京泠瞬间想起了易北在徐图之手机里安装的芯片,立刻让易北定位徐图之的位置。
她找到了徐图之的位置,带着警察去了代栀郊外的别墅,却看到了一场猛烈的火焰。
京泠见状,快要疯了,她毫无理智的想要冲进去,却被易北牢牢抓住。
就在她崩溃之际,一声清脆响亮的破窗声震住了京泠。
易北看到徐图之的操作,惊呼道:“卧槽!这么牛逼!”
京泠甩开易北的手,朝着徐图之跑了过去,将失而复得的爱人紧紧抱住。
徐图之感受到京泠的恐慌和绝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京泠,别怕,我没事的。”
京泠捧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的伤痕,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徐图之看着她眼中的心疼,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京泠,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之间,从此以后,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我爱你。”
京泠眼眶泛红,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吻住徐图之的唇,将内心磅礴汹涌爱意宣泄而出。
徐图之启唇,接纳这份沉重的爱,与身后的火焰一样。
滚烫、猛烈、生生不息
系统:【任务总进度条已经达到了100%。任务总评分:79分!任务等级:B级,任务总积分已存档。】
两日后
贵平市—春和村。
简去繁正在地里收马铃薯,兜里的手机传来铃声,他摘掉手套,拿出来一看,是徐图之来电。
他疑惑的接通电话:“怎么了?”
“你家是不是春和村东头的第一户啊?”
简去繁懵懵:“啊?”
“是不是啊?”徐图之又问了一遍。
简去繁不解道:“啊?是啊,怎,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徐图之的嘀咕。
“我没找错呀,我就是按照简去繁跟我说的地址找的。”
“你问问他在哪里不就行了?是不是家里人都出去了?”
简去繁听第二个人的声音,莫名觉得熟悉。
他听两人的谈话,惊恐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念头:“徐,徐图之,你不会来贵平了吧?”
“对啊,”徐图之欢快道,“我来找你玩了。”
简去繁震惊:“你和谁来的?”
“我女朋友,你学姐,京泠。”
简去繁再次震惊:“你,你们不会在我家门口呢吧?”
“对啊,”徐图之看着紧闭的大门,垫脚往里面伸脖去看,“但你家没人,你去哪里了?”
简去繁震惊震惊又震惊:“”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去。”
简去繁挂断电话,和地里的父母说了一声,立马跑回村里。
他跑到家附近,就看到徐图之和京泠的身影,徐图之坐在行李箱上,一脸享受,京泠神情温柔的用纸巾给徐图之擦擦汗,两人看起来特别纯爱。
“徐图之——”简去繁跑过去,惊讶道,“你怎么会突然来?”
徐图之笑嘻嘻:“给你个惊喜呀,开不开心啊?”
按照原剧情里,原主离开了宁海市,所以徐图之早有打算要来贵平市找简去繁,正好可以完成最后的关键剧情。
京泠不好意思道:“没有提前跟你说,打扰了。”
简去繁惊慌摆手:“没有,没有,你们能来找我玩,我很开心的。”
简去繁打开房门,“快进来歇歇。”
“我回家这几天都跟我父母去地里收马铃薯,所以家里没有人。”
徐图之四处看了看,简去繁的家就是农村那种很简单的自建房,但很干净整洁,就连柴火垛码的整整齐齐。
简去繁打开侧屋的门,“这间屋子不常住人,但平日里我们都有打扫,你和京学姐就住这里吧。”
他有些羞赧道,“只是有些简陋,你们可能不习惯。”
徐图之一屁股坐在木板床上,“挺好的,我喜欢。”
京泠淡笑:“不会不习惯,很好。”
简去繁见两人没有流露出嫌弃的表情,舒了口气:“那就行。”
“对了,”徐图之打开行李箱,把礼物拿出来给简如繁,“这是给你带的见面礼,第一次来你家做客,不能失了礼貌。”
简去繁摆摆手:“不用的,这太客气了。”
京泠说:“应该的。”
简去繁的父母很快回来,他们很欢迎徐图之和京泠的到来,还给两人做了一桌当地的特色菜,京泠不太好意思,也跟着一起去厨房做菜。
简去繁惊讶道:“京学姐还会做饭呢?”
徐图之得意道:“那是,我老婆做饭可好吃了。”
系统附和道:【对对对。】
简去繁瘪嘴:“你们还没结婚呐?”
“早晚的事,”徐图之摇头晃脑,“到时候你过来给我当花童。”
简去繁不解:“我为什么不能是伴郎?”
“伴郎京泠的弟弟要当,”徐图之解释说,“要不你当伴娘?”
简去繁:“还是花童吧。”
简去繁看了他一眼,犹豫道:“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吧?”
徐图之点头:“你说。”
简去繁看了眼厨房里的京泠,又看了眼徐图之的脸,“你最近和京学姐吵架了?”
“没有啊,”徐图之摇头,“我和京泠感情很好的。”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徐图之反应过来,笑笑道:“摔得。”
简去繁不傻,能看出来徐图之脸上的伤是人为,但见徐图之有所隐瞒,便没有再问下去。
饭桌上,简去繁惊叹京泠的厨艺,大家吃的不亦乐乎,最后还喝了些酒,聊得非常畅快。
山区里的夜色非常美丽,漫天繁星,是在宁海市看不到的景色。
简去繁带着徐图之和京泠去田里溜达,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消消食。
简去繁将徐图之和京泠安排在草亭里,说:“你们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摘点果子过来。”
徐图之站起身:“我陪你。”
“不用,”简去繁摆手,“那玩意好摘,我马上回来。”
“行叭。”
简去繁摘了一大堆果子,塞满了衣兜和裤兜,跑回草亭的时候,山里比较黑,只能借助月色看清亭子里两人纤瘦的身形。
他听到京学姐气急败坏的叫道:“徐图之,你的手!”
下一秒,只听到“啪”的一声,徐图之吃痛的“啊”了一声,然后又凑过去,软声软气的哄京学姐。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管好自己的手。”
简去繁倒吸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道:“唉,徐图之这恋爱谈的也不容易。”
“京学姐怎么还家暴啊?”
徐图之那脸上的巴掌印,他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欣赏完夜景,三人回到家。
许是晚饭的时候喝的有点多,简去繁起夜去厕所放水,路过徐图之和京泠的房间。
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京学姐发出来的声音,但很短暂,简去繁以为是他听错了,刚要回房睡觉,却又听到徐图之故意压着声音,凄惨的叫了一声。
“别,别咬,要出血了啊。”
简去繁倒吸一口气,表情痛苦和可惜的回了房间,心道:唉,徐图之又被打了。
第213章 第 213 章 天上掉下来个长公主……
系统:【滴, 任务世界已加载完毕。】
系统:【滴,主线剧情和任务剧本已传输完毕,请宿主注意查收。】
徐家村
“小徐, 你又要去蛇头山里割猪草啊?”窝沟河边正洗衣服的窦婶子高声喊道。
石桥上的男人停下, 比划着双手,像是在回答窦婶子。
“唉,快要下雨了, ”窦婶子指着阴沉沉的天, 语气中难掩担心,“别进山了,快回家吧。”
男人摆摆手, 指了指腰间的镰刀,转身离开。
“窦娘, 别劝了,这哑巴倔的很,你说再多,他该去还得去,”旁边的妇人扯了一把窦婶子, 无奈道, “这哑巴命硬的很,当初被徐麻子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 天天被打被骂,村里的人虽然觉得他可怜, 可他到底是在徐麻子手中有吃喝有地儿住, 如今徐麻子他遭了报应,去山里割猪草的时候,被毒蛇给咬死了。”
“幸亏哑巴聪明, 学会了徐麻子的手艺,靠着徐麻子留下的家当活到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窦婶子长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过着,我能不操心嘛?”
“这都是命,”顺德媳妇揉着手里的衣服,“村里人表面心疼哑巴身世凄惨,但背地里都说哑巴是个天煞孤星,人贩子说他亲生父母病死,他流落在外当乞丐,被人贩子卖到了徐麻子手中,然后被徐麻子折磨了好几年,最后徐麻子也死了。”
“你还记得哑巴第一次杀猪吗?”顺德媳妇停下手里的活,似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不禁一抖,“哑巴那时候才多大啊?那小身板还没一头猪大,但面对发狂的野猪,手起刀落,一点都不露怯,一刀就把猪给捅死了,猪血淋了他一身,哑巴那架势,那眼神,那表情,活脱脱跟个阎王转世似的,多吓人啊。”
“咱们村里的人虽然会照顾他的生意,但私底下都听怵哑巴的,要不然以哑巴现在的年岁,早就该成家立业了啊。”
窦婶子也想起了哑巴第一次杀猪的景象,那时的小徐约莫15岁,瘦的跟个竹竿似的。
在面对村里需要四、五个壮男人才能勉强控制住发狂的野猪,哑巴仍面不改色的看着野猪。
就在众人以为他害怕的时候,却见哑巴手起刀落,看准野猪的弱点,直接将斩骨刀砍了过去。
下手狠辣又果断,比徐麻子还要凶狠。
那双隐藏在额前头发下的双眼,比狼还要狠戾冷漠。
“你家男人不是老因为你照顾哑巴跟你吵架嘛?”顺德媳妇拧干衣服,扔进木盆里,“他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对他这么好,他还天天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似的,要我说你就别再对哑巴热脸贴冷屁股了。”
窦婶子闻言,想起前两天哑巴对她的态度好像变的温和了许多,不禁反驳道:“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坏,谁让他以前吃了太多苦。”
顺德媳妇嗤笑一声:“也就你心善大方。”
“落雨点了,”顺德媳妇看向窦婶子,抱怨道,“走吧,回家吧,别一会儿下大了,我今早晒的谷子还得收一下,我家那个懒男人肯定不会给我收的。”
“行。”
窦婶子收拾好东西,看向小徐离开的方向,眼中难掩关切。
幽深阴暗的山林里,盘根错节的古树虬枝扭曲伸展,湿滑的泥路蜿蜒,徐图之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腐叶在脚下发出潮湿的闷响。
层层叠叠的树冠遮天蔽日,乌云压得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水汽,潮湿又黏腻。
徐图之一边用镰刀拨开阻挡前进的藤蔓和杂草,一边用手拨开遮挡双眼的“厚重刘海”。
“不是,”徐图之疲惫的停下,无奈吐槽道,“统子,我就不能换个发型?我真的要顶着这个“非主流”的发型完成这个任务世界里的关键剧情?”
因为原主的身世凄惨又波折,遭受了亲生父母早亡,成为乞丐后又被人贩子欺辱,拐卖到了徐家村,被徐麻子折磨殴打了好几年,使得原主形成了孤僻阴郁的性子。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原主并非是哑巴,可他经历了太多痛苦磨难,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说多错多”,而且之前做乞丐的时候,身体有残缺的乞丐更容易被人同情,久而久之,原主便以“哑巴”示人。
其次就是原主的服饰,他穿的衣服都很破旧,哪怕洗的干干净净,却仍然给人一种脏乱差的感觉,主要是没人给他买衣服做衣服,原主也想着有衣服穿就行,从不挑挑拣拣或者打扮自己。
最后就是原主的打扮,他不怎么会打理自己,男子的发髻比女子简单,但从未有人教过原主如何打理,所以他的头发一直都是乱糟糟的,随便用一个布条或者麻绳扎着如同枯草的头发,额前总是留着许多头发,将原主的眉眼和鼻梁遮掩住,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原主阴森森的,不敢靠近。
徐图之理解原主的行为和做法,但这“非主流”的发型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日常活动。
从小就是短发的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拥有“刘海”的感觉。
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系统摊手:【没办法,这也是维持人设的必要行为。】
徐图之割断前面的杂草,抬手将刘海撸到头顶,说:“我不是有人设容错率吗?”
系统不争气道:【咱就不能有点志气,尽量保持人设,这样任务结束后的评分也能高一些啊,你看看咱俩做了7个任务了吧,连一个S级评分都没拿到。】
徐图之撇撇嘴:“做人要学会满足嘛。”
系统掐腰质问:【我是人吗?】
徐图之干巴巴回答:“可我是人。”
系统呵呵一笑:【要不是人家及时和宿主签订契约,宿主现在是个“死”人了。】
徐图之:“”
MD!
提起这个,徐图之脑子里瞬间想起那个眼瞎的“理发师”和那个该死的“渣男”,一股怒火轰轰烈烈的从胸口燃起来,使得原主这个“非主流发型”让她瞬间接受了很多。
与此同时,远处山壁处传来一道响声,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
系统提示:【滴!第一段炮灰扮演的关键剧情来了!】
徐图之脸色一变,立马操起《飞鸿步法》往山壁跑去。
走投无路!!
这是公仪清嫣南下回朝路上最深刻,最绝望的念头。
前方是数十名心狠手辣的杀手,长刀利箭,对准了满身伤痕的她。
而在她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等待她的也许是粉身碎骨。
为首的杀手面带罗刹面具,眼中的不怀好意在公仪清嫣身上打转儿。
他手持长刀,语气慵懒,像是在与公仪清嫣说着玩笑话,“燕国长公主,公仪清嫣,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得见一面,鄙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原以为长公主殿下颖悟绝伦,文采斐然,却没想到还有一身不凡武艺,真是让鄙人大开眼界。”
公仪清嫣倒退一步,眼神直逼罗刹面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三倍。”
“什么?”
公仪清嫣咬紧牙关:“三大杀手组织之中的阎罗殿,能请动你们过来围剿我,那位雇主怕是已经倾家荡产了,我给你们高于他三倍的报酬,如何?”
“三倍?”罗刹歪头,似是在思忖,“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公仪清嫣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放下警惕和防备,毕竟罗刹旁边的杀手在慢慢的向她这里移动,似要将她活捉。
“可惜了,”罗刹眼中划过一丝玩味,“阎罗殿不缺钱,倒是缺少了品尝长公主这样佳人的机会。”
“你想得美!”
公仪清嫣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腌臜心思,趁着和罗刹谈交易的时候,她已经在慢慢往后挪动。
罗刹见状,意识到公仪清嫣的举动,立马道:“给我抓住她!”
公仪清嫣反手将手中的剑朝着罗刹扔出去,转身直接跳下悬崖。
罗刹一刀打开飞剑,他跑到崖边,看着公仪清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郁的云层雾气之中,如断了翅膀的大雁,从高处坠落,必会粉身碎骨。
他眯了眯眼,握紧刀柄,沉声道:“找到去往崖底的路,死要见尸。”
众人:“是——”
公仪清就算是在面对绝境之时也要努力争取一丝希望,与其被阎罗殿活捉受辱,她宁可选择纵身跳下眼前这雾气弥漫的悬崖。
公仪清嫣刚才观察过悬崖,虽然悬崖雾气弥漫,看不清崖底景象,但她见崖壁上茂密的植物,藤蔓缠绕在嶙峋的岩石上,还有那粗壮的树枝。
公仪清嫣心里盘算跳下悬崖后还生的几率。
她可以借助崖壁上的植物来进行缓冲,这样她在跳崖之后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想法是想法,真正实操起来还是困难重重。
公仪清嫣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她伸手拼命抓住崖壁上的藤蔓和树枝,粗糙的藤蔓瞬间在她细嫩的手掌和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下坠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咔嚓” 一声脆响,她手臂断裂,内伤加重。
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一次次的撞在凹凸不平的崖壁上,最终无力她承托自己的重量,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摔下崖底。
公仪清嫣躺在枯枝烂叶之中,鼻尖萦绕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没有一处是好地方,右手臂和左腿都断了,每呼吸一下都感觉胸膛像是被人狠狠地重锤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咳——”
公仪清嫣忍不住咳出一大口鲜血,炙热的鲜血糊了一脸,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擦拭,却发现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下一秒,暴雨如至,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和脸上,带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意识溃不成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了枯枝。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又释然了。
是野兽吗?
这样也好,死在野兽口中,她也算是留得一世清白了。
公仪清嫣心想如此,不禁苦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绝望与无奈。
忽然间,公仪清嫣长睫轻颤,她感觉雨好像停了。
眼皮费力的掀起,看着头顶是一片巨大的叶子,而手持叶子的
公仪清嫣眉心微蹙,眼皮似有千斤重,最终昏了过去。
徐图之抱起公仪清嫣,看着她满身的伤,心疼不已。
她疑惑道:“我老婆刚才是不是说什么了?”
刚才徐图之看见公仪清嫣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但她没听清楚。
系统想了想:【女主刚才说,有野人。】
徐图之大惊失色,抱上公仪清嫣就往村里跑:“什么?这山里还有野人?!”
以前她听过一些传闻,说山中的野人还会吃人呐。
系统看着飞奔的徐图之,无奈道:【你猜女主说的野人会不会是你呢?】
头发遮住脸,看不清面容。
衣服穿的灰扑扑又乱糟糟。
因为家里的伞坏了,就只能拿山林中巨大的树叶来遮雨。
再搭配这样阴沉的天气和诡异的氛围,任谁看了徐图之都会觉得像个“野人”。
徐图之脚步一顿:“”
第214章 第 214 章 野餐
嗞嗞嗞——
公仪清嫣觉得好吵, 像是什么器物在石头上不停地摩擦,发出刺耳又聒噪的声响。
她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眼珠僵硬的转动, 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破旧的房屋里。
墙面的白灰早已剥落大半, 裂纹到处可见。
窗户糊着的油纸破了好几个洞,窗棂上的木漆早已剥落,露出暗沉的木纹。
霉味混着潮湿又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仪清嫣眉心微蹙。
身下是非常粗糙的凉席, 公仪清嫣甚至能摸到倒刺,床上铺着的被面很旧,上面还有许多补丁。
屋里摆着木桌, 四条长凳长短不齐,桌上只有一盏油灯, 火苗被门外的夜风吹得摇摇晃晃。
墙角处,一只破旧的竹篓倒扣着,镰刀摆在上面,竹篓缝隙上还夹着一些杂草和树叶。
公仪清嫣收回目光,目光下垂, 看着自己断裂的右手臂和左腿像是被人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但依然动弹不得,疼痛不止。
她听到那一道吵闹又奇怪的声音是从房外传来, 左手勉强撑起自己残破的上半身,向窗外望去。
公仪清嫣不禁瞳孔骤然一颤, 喉结滚了滚。
只见院中有一男子, 面容模糊,头发凌乱,衣衫褴褛, 手持砍刀正在磨,衣袖被挽在手肘处,露出来的小臂和双手满是鲜血,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
更骇人的是,那被暴雨反复捶打的土地冲刷出了一道道狰狞的沟壑。
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沟壑之中却没有积水,取而代之的是浓稠暗红的液体。
雨水裹挟着泥土的腥气里,混进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那是鲜血特有的气息。
刹那间,公仪清嫣只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而这个恐怖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磨着手中的砍刀,那刺耳的声响传到公仪清嫣耳朵里,仿佛那把砍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只要一下便能将她的头颅斩断。
是是那个野人吗?
公仪清嫣隐约记得她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从林中走出来的野人,与院中的男人很相似。
她原以为自己是被人救了,还在庆幸自己命大的很。
但眼下看来,她更像是刚从虎穴逃出又进了狼窝。
公仪清嫣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奇闻异录也看过许多,曾看过一本古文中所写“荒陬邃谷,有野人逡巡,状狞恶可怖,骨立嶙峋,性嗜啖人。”
本因为是传说,却没想到今日得见。
那把看起来锋利无比的砍刀不会是为她准备的吧?
就在这时,磨刀声骤然停止,那人将砍刀拿起来,凑近看了看,似是在观察自己磨的好不好。
公仪清嫣眸中闪烁着惊恐,见男人持刀转身,往屋子这边走来。
她立马翻身躺下,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若是她现在与这个“野人”起了冲突,伤筋断骨的她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
徐图之把砍刀和手上的血迹冲洗了一番,她走进屋子里,将砍刀放入墙边的柜子里。
公仪清嫣半阖着眼看过去,发现那柜子里有很多把形状各异的“刀具”。
她指尖绷紧,忍不住攥紧衣衫,掌心溢出冷汗。
安静的屋子里,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是在公仪清嫣的心脏上行走一样。
直到那可怕的脚步声停在了床边,公仪清嫣顿时心跳如雷,屏住呼吸,不敢睁眼。
徐图之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公仪清嫣的额头,看她的烧有没有退,却在触碰的瞬间停下动作,收手。
系统疑惑道:【怎么了?】
徐图之与系统心念对话:“她醒了。”
刚才靠近公仪清嫣的时候,徐图之就觉得她的气息不对,本以为是她伤势导致的,可就在她要触碰公仪清嫣的时候,徐图之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混乱,带着一股无名的惊慌和恐惧。
想来是按照原剧情的发展,公仪清嫣清醒后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所救,虽有一丝感谢,但也对原主产生了警惕和防备。
至于所透露出来的恐惧,可能是在昏迷之前把她错认为了“野人”。
系统惊讶:【醒了?】
系统一边扫描女主一边翻开剧本:【按照原剧情女主演应该在明天苏醒过来,现在竟然提早醒来了,估计跟你给她用药养伤有关系,加速了女主苏醒的时间点。】
在原剧情里,原主只是捡回了公仪清嫣,并未对女主进行治疗,典型的就是“能活是你的本事,死了也别怪我”的架势。
徐图之却不想对老婆不管不顾,虽然会影响原剧情的一些发展,毕竟女主因为这次的受伤留下了很多后遗症,从而加重了对埋伏刺杀之人的报复手段,但这个剧情的发展却不影响徐图之这个炮灰的主要任务,所以系统也并未阻拦。
系统合上剧本:【没事,也不影响我们的任务。】
徐图之看向公仪清嫣身上的伤势,这两天一直下暴雨,风急雨骤,出村的路本就难走,如今还被山上滚落下来的泥土和巨石挡住,村长打算等雨停了再去开路,所以这两天徐图之也没办法出村,只能去村医家里买点药材回来给公仪清嫣简单处理一下。
村医疑惑徐图之买药的缘由,但碍于原主性格孤僻冷漠,与村里人都不亲近,所以村医没没多问。
公仪清嫣断裂的手脚是徐图之通过从系统那边购买的医术,自己上手给她接的骨,效果还行,但是伤处红肿严重,必定是出现了出血和炎症,但村里的药材品质一般,只能起到简单的消炎止痛的作用,所以公仪清嫣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很大的好转。
索性今天晚上暴雨已经停了,徐图之打算明天出村去镇上买药。
徐图之看着公仪清嫣苍白的嘴唇,转身出屋。
公仪清嫣感觉到野人注视她的目光,心惊胆颤,不敢喘气,待野人离开之后,她睁开眼长长舒了口气。
刚喘匀一口气,公仪清嫣又听到了折返的脚步声,立马闭上眼睛。
忽然间,脖颈被人轻轻抬起,嘴边被碗抵住,温热的水触碰到干涩的唇瓣,温润了公仪清嫣此刻的惶恐。
碗中的水温度刚刚好,没有异味,相反还能品出一丝丝的清甜。
徐图之看着公仪清嫣颤抖的眼睫,喂完水将她轻轻的放回床上。
她看着公仪清嫣嘴角的水渍,犹豫了一下,拿起公仪清嫣的衣服一角擦了擦。
公仪清嫣嘴唇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喝过水的嗓子也舒适了很多。
野人给她喂水,还喂的是那种烧过的温水,对待她的动作轻柔又妥帖,就连给她擦嘴用的都是她自己的衣服。
这个野人倒是出乎公仪清嫣的意料,行为举止倒是有一点京中文人雅士该有的风度和礼节。
公仪清嫣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未放低警惕和惊惧,毕竟野人那满柜子的刀具着实吓人。
她不清楚野人将她带回来的意图是什么,对待外人,公仪清嫣向来都会是将恶意最大化。
野人又离开了屋子,公仪清嫣睁开眼,抿了抿唇。
随后又听到了野人回来的脚步声,公仪清嫣疲惫的闭眼,再次感觉到了脖颈被人轻抬起来的动作,这回入口不是清水,而是米粥。
感受到野人喂粥的动作和方式,公仪清嫣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景象。
她昏迷期间野人也是这么给她喂粥的?
一手抬脖,一手喂粥?
她怎么觉得喂粥最好的姿势应该是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拥有个依靠呢?
可她为什么又觉得这个姿势是最好的?
徐图之也觉得现在的喂粥姿势并不方便,但没办法,公仪清嫣苏醒了,她若是还把公仪清嫣抱怀里喂水喂粥的话,会让公仪清嫣误会自己想要占她便宜,其次也是为了保持人设。
喂粥结束,徐图之将公仪清嫣放回床上,把碗送回到了厨房,自己也顺便把晚饭解决了。
天色已黑,公仪清嫣听到关门上锁的声音,刚稍微缓和的情绪瞬间紧绷了起来。
这破旧的屋子里就一张床,想必是这个野人睡觉的地方。
公仪清嫣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日、两日,那么在她昏迷期间,这个野人是怎么睡觉的?
难不成是和她同塌而眠的?!
刹那间,徐图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凌冽的杀气,她回头看去,只见装睡的公仪清嫣面色平静,但胸膛却轻微的起伏了几下,好像生气了?
生什么气?
是她哪里惹到了公仪清嫣吗?
徐图之一头雾水的拉开凳子坐了下去,碍于公仪清嫣受了重伤,就算她对她有意见,目前也没有任何行动能力,所以徐图之直接趴在桌上,调整好姿势,因为忙了一天,她几乎就是倒头就睡。
公仪清嫣听到鼾声,猛地睁开眼,偏头看向趴在桌上睡觉的野人,神情闪过一瞬的怔愣和茫然。
野人身形纤瘦高挑却并不强壮,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屈着身体趴在桌上睡觉,双腿在桌上伸直,看起来并不好受。
公仪清嫣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其实并不大,勉强可以挤下两名纤瘦的女子,若是与男子同睡,怕是两人都无法平躺,顶多就是一大一小才能躺下。
但现在公仪清嫣此刻的右手和左腿被包扎,正好好的摆放在床上,将这张床占的满满当当。
所以说,在她昏迷期间,野人并未与她同塌而眠,而是一直趴睡在桌子上。
公仪清嫣敛目,长舒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这里肯定有诈,得找机会尽快逃走,不能留在这里等着野人把她吃了。
第215章 第 215 章 养着
村里的鸡都是联动的, 只要一个鸡打鸣,村里其他的鸡便会一呼百应。
徐图之听着鸡鸣苏醒,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系统看她懒腰伸的龇牙咧嘴, 无奈道:【让你上床睡你不睡, 搞得自己腰酸背痛的,还要忙着挣钱,你这是何必呢?】
系统:【后面还会有“上床”睡觉的关键剧情, 到时候你还得完成呀。】
原剧情中并未字面描写出来原主将女主捡回家里后两人是如何睡觉的, 毕竟小说的视角都是以“主角”来发展故事线。
那时女主还处于昏迷之中,自然不会着重描写原主是怎么安置女主的,等到剧情发展女主醒来之后都已经过去三天了。
女主曾担心过自己在昏迷期间有没有被原主占过便宜, 但她发现原主并未与她同塌而眠,从而松了口气, 可到后面的剧情发展中,原主便有了想和女主一起睡的念头。
徐图之揉了揉被枕的酸麻的手臂:“我这也是为了还原剧情嘛。”
系统撇嘴:【拉倒吧,你就是舍不得挤你老婆,也怕你老婆害怕你。】
徐图之嘿嘿一笑:“行,我这次去镇上再买个凉席回来打地铺。”
她这次扮演的炮灰没什么钱, 属于“自己吃饱全家不怕”的状态, 但老婆不能跟着她受苦,徐图之想在完成炮灰扮演剧情之下也要照顾好老婆, 让她少吃些苦。
徐图之这次所扮演的炮灰是一名屠夫,专门帮人宰杀各种牲畜的, 基本所要宰杀的牲畜都是猪、牛、羊等家养牲畜, 或者是帮猎户一起处理野外牲畜,从而赚点手工费。
徐图之虽然继承了原主的所有,但她没怎么杀过猪牛羊, 一开始手艺上还是有些生疏,差点被村民怀疑,徐图之立马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后来从系统那里购买了相关职业的技能和知识,加深了对“屠夫”这个职业的理解和扩展,手艺上也进步了许多。
所以在公仪清嫣昏迷的这两天里,徐图之都是去村里帮忙杀猪、宰猪、谯猪等牲畜工作,挣了些手工费。
系统不解:【原主剩下的钱加你这两天赚的钱,够买床了,干嘛还要买凉席?】
徐图之摆着手指:“除去给老婆买药、买衣服、买被褥、买吃的、剩下的钱只能够买个凉席了。”
系统:【】
徐图之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得给老婆买副拐杖,那凉席就先不买了。】
系统:【】
徐图之走到床边,看了眼公仪清嫣的状态,去厨房又煮了粥,端来给公仪清嫣喂了下去。
她知道公仪清嫣现在醒着,很想张口告诉她自己要去镇里一趟,她很快回来的。
但现在她为了保持人设没办法张口,也要装作不知晓公仪清嫣已经苏醒的事实,只能轻叹了口气,转身拿起竹篓出门了。
公仪清嫣睁开眼,听到关门声和上锁声,眼神瞬间犀利了许多。
这是要把她囚禁起来。
公仪清嫣确定野人已经离开了,她用左手缓缓撑起身体,一点点的挪动身体,忍着疼痛下了床。
仅仅只是一个下床的动作便已经弄得她满身冷汗。
她撑着墙壁,一步步的挪到那个装满刀具的木柜面前,打开柜门,看着里面摆放的刀具,有的刀具上面甚至还有未清洗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可怖的痕迹。
公仪清嫣倒吸一口气,将柜门合上。
房门已经被野人上了锁,公仪清嫣慢慢挪到窗边,推了一下,没推开,她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被上了窗栓。
公仪清嫣回头看去,目光锁定那四个参差不齐的木凳。
她拿起凳子,用尽所有力气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
出村路上的积石和淤泥已经被村长安排人处理好了,村里人又能出村去镇上干活出工。
小镇名叫“巨石镇”,命名很简单,小镇的西北角有一处著名景观,那就是一颗巨大的“天降大石”,巨石高达10米,重量估计几十吨,很难移动,时间长了变成了小镇的特色。
徐图之来到镇上,进行了一番采购,买到后面竹篓都装满了,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准备回去。
她最后没有买拐杖,而是买了一副凉席给自己用。
至于拐杖,在系统的“怒其不争”的鞭笞下,它直接送给了徐图之一个免费的木工知识技能,以后让徐图之去山里砍木头来自己做,不仅省钱,以后还多了一门赚钱的手艺。
对此,徐图之呲个大牙嘿嘿一笑:“统子,还是你对我好嘻嘻。”
系统掐人中:【】
因为徐图之是有目的性买东西的,所以耗费时间并不多,再加上她担心公仪清嫣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所以买到钱袋扁了之后,便用“飞鸿步伐”赶回了徐家村。
回到村里,徐图之便没有再使用武功,担心村民注意到她的异样。
村里都是土道,哪怕今天出了大太阳,但也没办法一上午将道路晒干。
徐图之的草鞋没走几步就已经黏了许多泥,她直接无痛增高。
村里人也会有人会在自家院子和门前铺石板和碎石来修整地面,徐图之刚把一只鞋底的泥弄掉,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嘈杂声响,好像很多人在她家院子里开派对,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其中有人在说什么“小偷”“女人”“疯子”“脸上都是泥”等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话。
以原主的孤僻性格,很少人会主动来找原主唠家常,基本都是有需要原主的时候才会上门喊他。
徐图之心想:难道都是来找她干活的?
徐图之刚要把另一只鞋底的泥弄掉,就听到一句很清晰的话传过来。
“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名贵,一定是偷来的,我们给她扒掉!”
公仪清嫣身受重伤,根本打不过这群人,只能被逼至柴火垛旁,手持木棍来回挥舞,看着面前围堵她的人,绝望又恐惧的怒吼道:“都给我滚——”
她本想着跳窗逃跑,却被路过的人发现她翻窗逃跑的动作,以为她是小偷,便立刻大喊大叫,喊来一群人将她围堵拦截。
每个人看她的神情各色各异,疑惑、惊讶、害怕、恶狠狠、阴险、不怀好意
他们把她当做小偷,说她是疯子,要将她抓走送入官府里。
而刚才要她扒她衣服的男人,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都是算计和恶意,那猥琐的眼神总爱往她的衣领里去看。
说是看上了她身上名贵的衣衫,实则是想要将她的衣服扒光进行羞辱。
公仪清嫣体会到了比野人还要可怕的绝望与无助,宛如群狼环伺的处境,让公仪清嫣恨不得与其同归于尽。
“对,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很贵,”人群中一个女人看向公仪清嫣,眼中都是贪婪和嫉妒,“一定是从有钱人家偷来的,然后跑到咱们村里躲难。”
“给她扒下来,能换不少钱呐。”
“不好吧,”窦婶子为难道,“她到底是个女人,扒人衣服毁人清白,这样不好。”
“你看她疯疯癫癫,脸上脏兮兮的,就是个疯子,说不定这衣服不是好道儿来的,有什么不好的,窦明,管管你娘子,别乱说话。”
窦明瞪了一眼窦婶子:“哪都有你,滚一边去。”
窦婶子脸色难看。
“我来扒,你们把这个疯子摁住!”刚才最先说要扒衣服的男人,贼眉鼠眼的走上来,一脸的狞笑道。
“好——”
公仪清嫣瞪着双眼,瞥到插在柴火垛里的柴刀,心下一狠,刚要伸手去拿,却发现那群人不敢再上前,神色惊颤的看着她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把锋利无比,看起来很新的砍刀,插在土中,向众人示威。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站在院门口的徐图之,姿势还保持着“扔刀”的动作,很明显这把来势汹汹的砍刀就是哑巴扔出来的。
徐图之没想到公仪清嫣会被村民围堵,听村民的交流,徐图之大致猜出来公仪清嫣想要逃跑,却被路过的村民误认为是“小偷”“疯子”,便喊来了其他村民将公仪清嫣抓起来。
但总有浑水摸鱼试图满足自己恶意的人在。
徐图之顶着众人惊惧的眼神走进,拔起砍刀,对准刚才欲要扒公仪清嫣的衣服的男人。
徐家村里赫赫有名的“地痞”,名唤徐山,为人嗜赌好色,不务正业,家里的积蓄都快被他败光了,若是他赌输了还会打自家娘子来出气,实打实一个卑劣下流的无赖。
村里人都挺怵哑巴的,所以当徐山被徐图之用刀指着的时候,不禁吓得腮肉一抖,说话声都在打颤:“哑巴,你,你家进贼了,这个”
他指着公仪清嫣,“这个疯婆子进你家偷东西,你拿刀指着我干什么啊?”
徐图之逼近,刀尖对准徐山的喉结,眉头一挑。
徐山喉结一滚,哑声道:“你这是干什么?要杀了我吗?”
他指着周围的村民,大声反驳,“我们都是过来给你抓贼的,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对,哑巴,我们都是来帮你抓贼的。”
“要不是我们抓住这个女贼,你家的贵重东西就被偷了。”
“这个女贼还砸坏了你家的窗户呢。”
徐图之冷笑一声,一手拿刀对准徐山,一手指向屋子里,然后手掌一摊。
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众人就是能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我这个破家里能有什么贵重东西?
众人回头看了眼,顿时鸦雀无声。
徐山满头冷汗,被刀面倒映出来的脸色很是难看,“哑巴,把刀拿走,你还想杀人不成?”
众人虽然看不清徐图之的脸色,但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他们看见徐图之挥起砍刀朝徐山的脖颈砍去。
刹那间,众人紧闭双眼,不敢看徐山人头落地的惨状。
徐山吓得大叫一声,一股骚味从他□□散出来。
他瞪大双眼,双腿打颤不止。
众人睁眼并未看到徐山人头落地,而是徐图之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指长的伤痕,鲜血流入衣服里,染了衣领。
徐图之收刀,手指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用力指向徐山,拿起刀故意在他脖子前划过。
意思很明显:再让她看见徐山,就一把刀砍了他。
徐山瞳孔失焦,脸色惨白,转身跑走。
村长上前来打圆场,说:“小徐,你家进贼了,村民也是出于好意过来抓贼。”
徐图之看了眼受惊虚弱的公仪清嫣,眼中满是心疼。
公仪清嫣看不清徐图之的神情,却从他的行为上感受到一股保护欲和安全感。
徐图之拿刀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徐图之:{她不是}
公仪清嫣看他写的字,长舒了口气,若是她被这附近的官府抓走,会更容易暴露自己。
不过,这野人的字迹还挺工整的,一笔一划都很清晰流畅,像是学过一样。
村长见状,意外徐图之的字迹比以前好看了许多,最起码能一眼看出来。
他疑惑道:“你说她不是贼?你是认识她?”
徐图之:{捡来的。}
村医冒出来:“所以你这几天去买药就是给她治伤啊?”
刚才抓贼的混乱局面里,村医就发现这个陌生的姑娘身上有被医治包扎过的痕迹。
徐图之点点头。
“不是贼就好,”窦婶子走出来,“都是误会一场。”
“可她砸坏了你家窗户,还翻窗跑走,这明显就是要逃跑的架势啊?”第一个发现公仪清嫣的女人反驳道。
徐图之:{修窗。}
村长诧异:“你是说这个姑娘在帮你修窗?”
徐图之点头。
刚才的女人狐疑的嘀咕着:“谁家修窗是把窗户砸碎修的?”
徐图之握拳,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我家!
女人瘪嘴:“”
她扔下一句“有病”就离开了院子。
村长又问:“小徐,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位帮你修窗的姑娘?”
徐图之:{养着。}
公仪清嫣看到这两个字,神色微变。
村长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和众人一起离开了。
窦婶子走向徐图之身边,看了眼公仪清嫣,担心道:“你怎么捡了一个有些看起来不太清醒姑娘回来?”
说实在的,她更想说“疯疯癫癫”。
徐图之指着远处的蛇头山,因为窦婶子会一些手语,所以她就直接比划了一番。
窦婶子见状:“你是从山里捡到她的。”
徐图之点头。
窦婶子多看了几眼公仪清嫣,留下一句“需要帮忙就说”的话,离开了院子。
徐图之把刀插在背后的腰带上,转身看向公仪清嫣。
哪怕野人救了她,公仪清嫣仍对他保持警惕。
徐图之走过去,蹲在公仪清嫣面前,看着她脸上的泥,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怎么弄的?}
公仪清嫣明白他的疑惑,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摔得。”
她翻窗的时候脸着地了。
话音一落,公仪清嫣就看到野人那双红润的嘴唇弯了起来。
午时的阳光正盛,清风徐来,拨乱眼前人的头发。
刹那间,公仪清嫣瞥见转瞬即逝的一抹明媚的“风光”。
第216章 第 216 章 你的名字
徐图之看着公仪清嫣,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公仪清嫣目光垂落,之前离得远, 她只能看到沾满鲜血的双手, 那时太过惊惧,并未在意这个野人的手其实很好看。
骨节分明,十指修长。
看着十分有力量, 手上有些细小的伤口, 似是白璧微瑕。
公仪清嫣没有去握野人的手,她用左手撑着柴火垛想要起身,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身体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
公仪清嫣倒吸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忽然间, 她感觉腰间一紧,双脚悬空,整个人直接跌进野人的怀里。
公仪清嫣双眸微动,大惊失色:“你你”
徐图之垂眸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将公仪清嫣抱回屋里, 轻轻的放在木登上, 然后又返回院子里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拿回来。
公仪清嫣不明所以的看着野人,见他拿很多东西进屋, 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像是要逃难似得。
徐图之从竹篓里拿出两包药材和一瓶药膏以及几幅药贴, 放在公仪清嫣面前。
她先是指了指药材, 又指了指公仪清嫣身上的伤。
公仪清嫣理解了一下野人的行为,目色惊诧的问道:“这些药是你给我买的?”
徐图之透过刘海儿看见公仪清嫣迷茫的神情,随即点了点头。
她拿着药膏和药贴, 指着公仪清嫣的断腿和断手。
公仪清嫣:“这是治疗我的腿和手的?”
徐图之点头,又指了指公仪清嫣身上的各处伤口以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公仪清嫣:“还有给我治伤的?”
徐图又点了点头,疲惫的和系统吐槽:“统子,我好累啊,好想说话。”
系统正色:【憋住,忍住。】
公仪清嫣没想到这个野人这么好心,会给她买治伤的药材,可是那满柜子里的刀具又在时刻的警示着她,不能掉以轻心。
徐图之拿起药材包,又指了指厨房。
{我去煮药。}
公仪清嫣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徐图之摆摆手,转身去厨房煮药。
公仪清嫣看着大开的房门和院门,心中虽然很想逃离,但她也清楚若是踏出这个房屋,村子里的人都不会让她这么容易逃出去。
她看向桌上的药膏和药贴,养伤要紧,待她恢复的差不多,以她的武功,定能轻轻松松从这个村子里逃出去。
熬药需要时间,徐图之拎着一壶热水回到了房间。
她从竹篓里拿出买的吃食,放在了公仪清嫣面前。
徐图之从竹篓里拿出册纸和行囊笔,这是她为了和公仪清嫣交流所买的工具,还特意让店家帮她把纸张装订成册,方便携带和书写。
{吃点饭再喝药。}
公仪清嫣顿了顿,看向野人买的吃食,有米糕、包子、还有烤鸡,虽然被油纸包着,但能闻到香味。
“这些是给我吃?”她有些恍惚道。
{是。}
公仪清嫣咽了咽喉咙,试探的拿起一块米糕。
是红枣糕,入口软糯香甜。
徐图之倒了一杯水放在公仪清嫣面前。
{喝水。}
公仪清嫣拿过碗,喝了口温水,感觉好些了。
她道:“谢谢。”
“你也吃。”
徐图之把食物都推到公仪清嫣面前。
{你吃,我要收拾。}
收拾?
收拾什么?
她吗?
公仪清嫣顿时有些惊惶,却见徐图之站起来,去收拾了他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
她先是看着野人拿出来了一个干净的床单铺在了床上,然后拿出了一床被褥铺在床单上面,最后又拿出了床幔挂好。
公仪清嫣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野人突然改造床铺的目的。
徐图之收拾好床,走到桌边,写在纸上。
{床软一些,躺的舒服}
{山中夜凉,床幔挡风挡蚊}
公仪清嫣神色一怔,不可置信道:“这些都是你给我用的?”
新的床单,新的被褥,新的床幔,都是为她准备的?
徐图之点头。
她转身从竹篓拿出两套女子的衣衫,比公仪清嫣身上那件又脏又烂的衣服好一些,虽然价格便宜,样式老旧,但胜在干净整洁。
{新衣服。}
公仪清嫣惊道:“你还给我买了衣服?”
徐图之指着她的衣服:{脏了,坏了。}
{我出去,你换上,换好喊我。}
徐图之指了指床,让公仪清嫣去床上换。
她转身出了屋,将房门关上。
公仪清嫣看着自己的衣服,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是最普通的白衣都是用最好的云端锦做的,但经此一难,早已破烂不堪,勉强蔽体。
如今的她根本顾不上衣服如何,只想着求生逃跑,却没想到会被眼前这个看似非常危险的野人给挂念上了。
公仪清嫣说不上此刻的感受,非常矛盾。
她理应对野人致谢,毕竟他救了她,还给她治伤买吃的买衣服,此等救命恩情,当以万金答谢。
可她又担心害怕野人心怀不轨,那满柜子的刀具如此可怖,而且村民对野人好像也很惧怕,这让她无法彻底放心。
公仪清嫣拿起衣服,慢慢挪到床上,床幔挡住了一切光亮,她确认没人偷看后,才将衣服换好。
徐图之守着门,嗑着瓜子,脸色说不上来好坏。
系统跟徐图之这么久了,自然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气还没消呐?】
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惹恼了徐图之。
徐图之咬碎瓜子仁,不满道:“我是真想一刀劈了徐山。”
系统理解:【冷静些,女主今天逃跑这个剧情是突发性,谁也没想到。】
徐图之抓了抓头发,神情烦躁,说:“我知道,所以我憋着气,没动手宰了徐山。”
屋里传来公仪清嫣的声音。
徐图之长舒了口气,先是去厨房把新买的帕子打湿拧干,端着药碗回到房间里。
公仪清嫣看着递过来的湿帕,见野人指了指她的脸。
她反应过来:“谢谢。”
徐图之把药碗递过去,扇了扇热气,对公仪清嫣指了指。
{喝药。}
公仪清嫣接过,直接将药一口饮进。
好苦。
公仪清嫣忍不住皱起眉,刚要把碗还给野人,唇边却被递上来一块冰糖。
她看不清野人的神情,却也能在此刻感觉到他的温柔和贴心。
公仪清嫣含住冰糖,抿了抿唇,神色意味深长。
徐图之没再让她下床,而是把桌上的食物搬到床上来。
“小徐啊——”
院外有人喊道。
徐图之直接从破掉的窗户看过去,是村东头的葛叔。
她从窗口探出身体,向葛叔招了招手。
公仪清嫣神色微动,看了眼窗外。
葛叔走进来,话语中难掩关切,问:“我听村里人说你家进贼了?”
徐图之摇了摇头。
“那就好,”葛叔放下心来,大手一挥,“走,我今日刚打到了一头野猪,特别欢实,我一个人弄不了,你帮我宰一下。”
徐图之点头,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葛叔等他一下。
跟原主相熟的人对原主的手语还是了解些的,窦婶子一个,葛叔也算是一个。
葛叔应道:“好嘞。”
徐图之看着被公仪清嫣打坏的窗户,想着今天去搞些木材修理一下。
她转身走向柜子,挑选了一把小刀,走到床边,递给了公仪清嫣。
公仪清嫣见到野人拿刀走向她,心头一颤,可却见野人将小刀递给了她。
神情怔愣,她没有立马接住。
徐图之先是比划了一下,又再次把刀递给她。
公仪清嫣思索了一下野人的举动,一边猜测一边疑惑的问:“这刀?你是要给我防身用的?”
徐图之点头,拿出小册子写到:{遇到坏人就拿刀扎他。}
今天这种恶心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了。
公仪清嫣看到野人写的字,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和茫然,她试探的伸出手,真的从野人手中拿到了小刀的瞬间,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了起来。
公仪清嫣看着徐图之转身出屋,门被他上了锁,但这次她的情绪却没有今早那么抵触。
她侧目,从窗户望去,看着野人和那个叫“葛叔”的男人离开了院子,手上拿着的正是刚才那把将那些“无理粗俗”的村民吓退的砍刀。
——
葛叔抓的野猪几百斤,是掉进了他布置的陷阱里。
徐图之靠着厉害的刀工和手法,将野猪处理了一番,获得了众人“钦佩”的目光。
系统感慨:【以前你还不敢吃这种野生动物,如今都敢宰杀了,真是越来越“刑”了。】
徐图之:“”
于是,徐图之“心中有愧”拿走了葛叔送她的一块猪肋排和宰杀野猪的手工费。
“你要木材?”葛叔疑惑的问,“干什么用?”
徐图之比划:{做家具。}
葛叔理解:“行,我到时候和徐老头说一下,让他给你搞点送过去,价钱方面我让他给你便宜点。”
徐图之:{谢谢。}
葛叔见徐图之只要原木,疑惑道:“你是要自己做啊?”
徐图之点头。
葛叔惊讶:“你还会做木工呢?”
徐图之比划完掐腰:{嗯嗯。}
系统撇嘴:【你这么厉害是因为谁呢?】
葛叔意外徐图之的本事:“真不错,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张口。”
“今天你帮了我老大忙,还按照之前的价收钱,葛叔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图之摆摆手:{没事。}
徐图之交代完自己的所需就拿着肋排离开了葛叔家。
天色渐渐暗沉,晚风吹动山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公仪清嫣在野人离开后一直待在床上,拿着野人给她买的药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村庄坐落在山谷之中,哪怕正值夏季,晚间还是有些凉意。
公仪清嫣低头系着衣带,目光落在胸膛的隆起,脑中闪过刚才的场景,长睫轻颤。
山风吹得床幔翻飞,她抬头看向破碎的窗户,神色掠过一抹窘迫,轻叹了口气。
这时,公仪清嫣看着院门口有人走进来,瞳孔微微一颤。
那人依旧是穿着一套破旧的衣服,却将怀中那捧淡黄色的花朵衬得格外鲜明灿烂。
公仪清嫣的目光跟随着她移动,看着她先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此时怀中的花朵插入了一个壶中,砍刀被她放在了厨房,并未带出来。
房门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是锁头打开的声响。
她看着野人走进来,拿了一个凳子放到了床边,将花壶摆在了凳子上。
公仪清嫣神色微动:“这是?”
徐图之拿出炭笔,蹲在床边,在小册子垫在床上写着:{花朵,会让人心情愉悦,可以好好养病。}
{这花叫一年蓬,送给你。}
公仪清嫣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调整过来,故作镇定看了一眼花朵:“谢谢。”
{不客气。}
{今天我去帮葛叔宰猪,送了我猪肋排,我做给你吃。}
公仪清嫣抿了抿唇,语气略带几分不可置信:“你是屠夫?”
徐图之点头。
一个竟然会做屠夫的活计?
这么说来,那柜子里的刀具应该都是她宰猪的工具,而之前看的鲜血可能都是牲畜的血。
她神情上闪过一丝懊恼和尴尬。
徐图之看着床上的药膏和药贴,公仪清嫣身上也有药味,看来她自己处理好了伤口。
她写道:{伤口还好吗?}
也不知道镇上的药效行不行。
公仪清嫣顿了顿,点头:“还好。”
虽然效果不佳,但能起到一些作用。
徐图之点头:{好,那我去做饭。}
她站起来,转身刚要走,衣角被人突然拉住。
徐图之转身,透过厚重的刘海儿看向神情有些为难的公仪清嫣。
她在纸上写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公仪清嫣指尖绷紧,目光幽深,诚挚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叫长安,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能再用“野人”这个无礼的叫法来称呼她,而别人说的“小徐”应该也只是她的姓氏。
长安,是公仪清嫣弟弟的小字,是原剧情中女主在徐家村的“化名”。
徐图之微顿,毕竟原剧情里公仪清嫣从未问过原主的名字。
她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然后将纸张递给公仪清嫣看。
{徐图之。}
公仪清嫣看着这三个字,心间忽然感到一片平和安宁。
她轻启薄唇,一字一句的念道:“徐图之。”
每念一个字,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跳动一下,仿佛这个名字像是印在她心底一样。
徐图之嘴角微勾,点了点头。
公仪清嫣看着她上扬的嘴角,目光移到遮挡她半张脸的头发,摩挲了一下手指。
第217章 第 217 章 陪你
徐图之的厨艺虽然不如老婆, 但也能做出来点能吃的东西,再说她还有系统这个BUG帮忙,葛叔送的猪肋排也算是“死得其所”。
饭菜端上桌, 徐图之走到床边, 先是指了指桌子,然后又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向上抬”的姿势。
{饭好了, 我抱你过去吃饭。}
公仪清嫣看懂了她的意思, 眨了眨眼,慢慢抬起手,做出“配合”的样子。
徐图之俯身, 将公仪清嫣抱起来。
公仪清嫣被她抱起的瞬间,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目光闪烁,移到徐图之的脖子上。
徐图之将她轻轻地放在木凳上,确保她坐稳了才收回手。
她盛了一碗饭放在公仪清嫣面前,夹了几块肉多的肋排放在饭上, 又给她夹了一些青菜, 主打就是“荤素搭配,营养平衡”。
公仪清嫣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饭菜, 明明以前吃过比眼前这些饭菜还要好的美味佳肴,也曾有人为她布菜, 伺候她用膳, 但却没有现在让她这么的动容和舒适。
徐图之见公仪清嫣没有动筷,拿过小册子询问。
{怎么了?不喜欢。}
她确实做菜确实不如老婆,但老婆现在重伤, 她也不好意思让老婆拖着病体去做饭。
公仪清嫣回过神,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入口:“没事,你的手艺还不错。”
徐图之舒了口气,开始书写。
{多吃些。}
公仪清嫣看她又给自己夹了很多菜,“我够了,你吃吧。”
把所有好的肉都放在了她的碗里,自己却在吃没有多少肉的骨头,这人怎么如此“大公无私”?
明明她只是她捡来的一个陌生人?
却为她买药,买衣服,布置舒适的床铺,还给她小刀来护身,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公仪清嫣不禁疑惑,徐图之难道不怕她来历不明的身份吗?
在野外捡人就不怕招惹麻烦吗?
阎罗殿那些杀手不可能会因为她跳下悬崖就此放手,他们素来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行事作风,在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之前,阎罗殿是不会放过对她的搜查。若是找到了这个村子,发现了她的踪迹,徐图之定然不会全身而退。
至于燕宫的人也会加快速度过来寻找她,但公仪清嫣不会坐以待毙等着燕宫的人来救她,所以她要尽快养好伤,赶回燕京。
想及此事,公仪清嫣抬眸看向吃的正欢儿的徐图之。
系统瘪了瘪嘴:【你这手艺确实不如你老婆,你就不能学学你老婆的厨艺吗?】
徐图之吐出骨头:“我学了,这就是我的成果。”
系统砸吧嘴:【难吃。】
“”徐图之白眼,“你还挑上了,要不是跟老婆学了两下子,这些菜我都做不出来。”
她以前只会泡面和烧烤,毕竟这两个做法很简单。
一个加料后用热水泡,一个加料后用火烤。
后来她想跟老婆学习厨艺,但老婆一开始并不想教,系统还说她老婆是“闭门造车”,怕教了徐图之以后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情况。
但徐图之不这么认为,于是主动和老婆聊了一下,这才知道老婆不想让她学习做饭的原因是怕徐图之以后不吃她做的菜了。
对此,徐图之哭笑不得又感动万分,但后来徐图之还是让老婆教了她一些菜品,用来应应急。
噔噔——
徐图之闻声看去,见公仪清嫣似有话要说,便拿起小册子,推开饭碗,写着:{怎么了?}
公仪清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为什么会救我回来?”
她扪心自问,若是在野外之地,看到一个身受重伤,就差一口气见阎王的人,她不太可能会毫无顾忌的将人救助回来,也不会待人如此贴心大方。
但眼前之人,却轻易的为她付出一片热忱。
这让公仪清嫣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徐图之没想到公仪清嫣会问她这个,毕竟在原剧情里,公仪清嫣并未询问原主救她的原因。
她想了想,用了个比较中肯的理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统子,浮屠怎么写来着?”徐图之突然提笔忘字。
之前的任务世界也不用她写这么多字,现在搞得她有些“弱智”了。
系统无语,直接给她在空中写了出来。
徐图之恍然大悟,刚要继续写,公仪清嫣就给她念全了。
“你想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徐图之点头。
公仪清嫣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理由,这个理由看似伟大高尚但却不能深究。
她又问:“你怕我吗?”
徐图之疑惑:{怕什么?}
公仪清嫣指着自己:“身份不明。”
徐图之看着公仪清嫣的神情,提笔写道:{我也是。}
公仪清嫣没太懂她写的这三个字:“什么意思?”
{我对你来说也是身份不明。}
公仪清嫣神色怔愣,表情上过一瞬空白。
是呢,她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身份不明的陌生人。
徐图之问:{我不怕你,你怕我吗?}
原来是怕的,可现在
公仪清嫣看向徐图之,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望不见她的眼眸,这样“隐秘”的对视按理来说应该充满了警惕和防备,但此刻她并没有惶恐和慌张。
此刻的她,心情很平静,如高悬于空的明月和山间浮动的清风。
公仪清嫣嘴角轻挑,缓缓道:“我不怕。”
徐图之见她神色轻松,长舒了口气:{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公仪清嫣抿了抿唇,点头道:“谢谢你。”
这些时日,她欠了徐图之太多恩情。
待她养好伤,定要万金答谢徐图之。
两人吃完饭,徐图之将公仪清嫣抱回床上休息,将碗筷收拾完,煮好药给公仪清嫣端了过去。
晚间的风有些凉急,吹得床幔胡乱翻飞。
就连徐图之厚重的刘海都被吹开一角。
公仪清嫣捧着药碗,见此情形,不好意思开口:“对不起。”
本就困难的居住环境因为她的“冒失”而变得雪上加霜。
徐图之摆摆手,把冰糖递给公仪清嫣,接过药碗放在桌上。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原主的衣服,打算先用布挡一下窗户,用浆糊弄一下,来遮挡今晚的夜风,等到明天徐老头的木材来了,她就能可以把窗户重新修理一下了。
月色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寂静的庭院。
夜风疾驰,掠过徐图之的额前。
那缕风像是刻意为之,轻轻一掀,便将她额前厚重的刘海儿拂开,露出被遮掩的眉眼。
公仪清嫣坐在床边望着,骤然呼吸微微一滞。
她也曾短暂的窥探过徐图之的面容,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地看清她的一切。
清隽而舒展,挺翘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在眼睑处投下浅薄的阴影,衬得那双澄澈又专注的眸子愈发明亮。
鼻梁高挺,线条利落,唇薄而红。
因为遮挡的缘故使得她皮肤很白,近乎透明,仿佛夜风再大些,就能吹散这抹淡薄的润白。
她怔怔地望着徐图之,心跳缓慢了许多。
月光流淌在徐图之的身上,好像为她镀了一层萤光。
徐图之眼睫低垂,全神贯注的钉着窗户,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徐图之偏过头来,目光与她相撞的刹那,公仪清嫣的心尖莫名一颤。
那一瞬,徐图之的眼眸盛满了月色,似水面泛出一圈圈涟漪,清冽而沉静。
徐图之唇角轻抿,似是在笑,公仪清嫣恍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轻咳,慌乱间她垂下了眼眸,躲避月光的侵袭。
许是冰糖太甜,慌乱咽下的瞬间,喉间有了几分干哑。
系统给徐图之定好位置:【喏,赶紧粘好,不然明天不好拔出来。】
系统看见徐图之头发被风吹乱了,提醒道:【把刘海儿弄弄,被风吹乱了。】
“哦,好。”
徐图之拨了拨刘海儿,挡住眉眼,再把最后一角粘好,大功告成。
她回到屋子里,那块布虽然无法遮住所有的风,但也能起到一些作用,总比窗户破着让风在屋子里肆虐要好很多,公仪清嫣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别到时候再着凉了。
徐图之看向公仪清嫣,突然发现她脸颊有些红润,想到刚才的咳嗽声。
她脸色一凝,走过去,蹲在床边写道:{是冷吗?我听见你咳嗽了。}
公仪清嫣见字,神色有些微妙:“我没事,刚才有些呛风了。”
徐图之又指了指脸,问:{怎么红了?}
公仪清嫣眼中闪过一丝羞:“也也是风吹的。”
徐图之也没多疑,毕竟以公仪清嫣的身份地位,从小养尊处优,皮肤敏感些很正常的。
她指了指床上新买的被褥:{夜凉,记得盖被。}
公仪清嫣见徐图之没有追问,默默松了口气:“好。”
徐图之起身拿出今天新买的凉席,铺在地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枕头。
她躺下,偏头见公仪清嫣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公仪清嫣见徐图之拿凉席在地上睡,有些于心不忍,本想着两个女子睡在一张床上也可以,但想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儿,又想到徐图之的打扮和遮掩,便将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一起睡”给咽下了。
她摇了摇头,侧身躺下,低声道:“没事。”
{是伤口疼吗?}
公仪清嫣看着字,感受着徐图之非常明显的关心,神情不自绝地柔和了起来,轻声道:“没有。”
满身的伤怎么可能不痛?
公仪清嫣过于刚戾忍诟,从小的生长环境将她塑造成这样“不求人只求己”的秉性。
她向来都是表面说着“没事”,云淡风轻,却默默把所有的苦痛辛酸咽在肚子里,不为人知。
徐图之想了想,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腰带,一头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头递给公仪清嫣。
公仪清嫣不明所以的拿住腰带,目色不解的看着她,问:“这是要干什么?”
问出话的瞬间,她惊疑自己对徐图之的放心。
本该怀疑徐图之是不是想要伤害她,可此刻她竟然只在意徐图之这么做的原因。
徐图之坐在凉席上,在纸上一句一句的写着,再拿起来给公仪清嫣看。
{要是不舒服了,别忍着。}
{不好意思张口的话,那就扯扯腰带。}
{我会醒来陪你。}
第218章 第 218 章 护食
刹那间, 公仪清嫣觉得手中抓住的不是一条破旧的腰带,而是徐图之递给她的一根非常珍贵的救命稻草。
她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震颤,像是羽毛扫过她的耳朵, 顿觉滚烫酥麻, 明明动作轻柔却带来了天崩地裂的震动,连带着喉间都泛起难耐的酸涩。
—我会醒来陪你。
这句话不停地在公仪清嫣脑中闪烁,几次闭眼, 逼着自己尽快入睡, 可到头来,仍然睁着双眼,无力的看着床顶, 轻叹了一声又一声。
此刻的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情况,除了跳动的越来越剧烈, 其他的情绪好似都藏在了震动之下,让人无法探究其中。
公仪清嫣慢慢的转过身,侧躺看着地上睡着的人。
掌心的腰带似乎变得沉甸甸,让她整只左手臂都不敢轻易乱动。
可公仪清嫣心中又有一丝狐疑,这么一条轻飘飘的腰带, 真的能让一个熟睡的人从睡梦中快速醒来吗?
公仪清嫣觉得不可能, 毕竟时常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婢在睡着的情况下都要她大声呼喊几声才能清醒过来。
徐图之现在都打起了鼾,呼吸平稳, 已是熟睡,而她只要轻扯腰带就能将她弄醒吗?
算了, 她又何必为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来折磨自己?
还不如早些睡着, 好好养病。
公仪清嫣转过身打算平躺,结果转动的动作有些仓促,碰到了右手臂的伤处。
她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揉揉右手臂, 却在抬起的瞬间想到自己左手还握着那条腰带,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公仪清嫣已经拽动了腰带一下。
刹那间,公仪清嫣呼吸骤停,心里竟荒诞的祈祷着徐图之可千万别醒来,但心中又莫名其妙的涌出一种期待和紧张以及若是徐图之真的没有醒来后所流露出来的落寞。
心跳代替时间的流逝。
砰砰——
腰带骤然被人绷直,脚步声在耳中不停地放大,像是踩在了公仪清嫣的心上。
公仪清嫣的眼珠僵硬的转动,看着站在床边的徐图之,骤然一颤。
徐图之眨眨眼,拿起小册子问:{是不是难受?哪里不舒服?}
公仪清嫣没想到一个微乎其微的“扯动”真的会把已经睡熟的人轻易叫醒,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可以保证徐图之已经熟睡,这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可现在,徐图之就站在她面前,关心着她的情况,让公仪清嫣不得不推翻自己所有的“确定”。
看着纸上写的歪七扭八的字迹,定是因为她把徐图之突然叫醒后让她都没精力写好字。
她顿时愧疚不已,坐起来,连忙解释道:“我,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拽到的,对不起。”
徐图之松口气:{没事就好。}
公仪清嫣看她没有像是要生气的样子,试探的问道:“要不你把腰带拿走吧?我睡觉不安稳,容易动来动去,怕影响到你睡觉。”
{没事,}徐图之写着,{我怕错过。}
公仪清嫣疑惑:“错过什么?”
{你难受的那一刻。}
公仪清嫣瞳孔一扩,顿感喉头那股酸涩涌上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可开口的那一瞬间,还是带了三分颤意。
“可你明明睡着了?”公仪清嫣语气笃定,“你已经睡着了。”
是的,徐图之真的睡着了,毕竟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
而在她睡觉的时候,系统也会去休眠,所以徐图之怕自己会错过公仪清嫣的求助,就让系统在腰带上安装了[电击]装置,只要感受到公仪清嫣拉动腰带的动作,哪怕力度很轻,装置都能瞬间捕捉到,然后利用电流来刺激徐图之迅速清醒。
那股电流不致命,就是让徐图之有些不好受,刚才写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可我也答应了你,}徐图之现在写出来的字好多了,{我会醒来陪你。}
公仪清嫣嘴唇微微张着,眼中有光芒闪烁。
她垂下头,低声道:“我没事了,你快回去睡吧。”
徐图之见她状态没事,放心点了点头,转身躺回凉席上。
公仪清嫣躺回床上,这一夜她没有试图让自己睡着。
也许是因为胸膛的动静太吵,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怕自己睡着之后会扯动腰带。
这一次,她不想再试探了。
——
自打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徐图之就像之前做少卿的时候,没怎么睡过懒觉,村里的鸡不让她睡,一只比一只叫的响亮。
徐图之疲惫的坐起来,偏头看公仪清嫣睡得安详。
她起身,将腰带收回来。
见公仪清嫣气息平稳,徐图之指尖放在她的手腕处,探了探她的脉象。
徐图之眉心微蹙:“看来镇上买的药材对治疗她的内伤作用不大。”
系统伸了个懒腰:【原剧情里,女主的内伤一直都没有养好,况且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你又买不起贵的药材,自然无法根治女主的内伤。】
徐图之收回手,想了想:“得进山一趟。”
系统:【你打算进山采药啊?】
“嗯,我之前买的《百草经》可以帮我在山里找药,”徐图之转身去厨房做早饭,“徐家村里有采药人,就说明蛇头山里的药材不少,等木材送来之后,我进山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治疗她内伤的药材。”
系统点头:【也行,你还可以采药赚钱。】
徐图之嘴角一勾:“对呐。”
赚钱技能+1。
房门被人关上,公仪清嫣睁开眼,抬起左手,仿佛徐图之的触摸还停留在手腕处。
她会医术?
那把脉的手法很正经,不是随便摸摸的样子。
公仪清嫣回想昨天那名村医说的话,徐图之前些日子去他那里只是买了一些药回来,好像并未请他为她医治,不然村医不会认不出来,跟着村民一起抓她。
那么就是说,她的手脚是徐图之帮她接骨疗伤的。
一个生活在偏僻村落里,看起来穷困潦倒,整日披头盖发,不修边幅的屠夫,还是个奇怪的…哑巴。
徐图之不仅会写一手好字,还会医术,而且还是一名女子。
公仪清嫣看着手腕,眸中满是探究和惊奇。
徐图之把昨天吃剩下的烤鸡用来熬粥,味道还算不错。
她拿着餐盘把粥和碗勺端进房间,余光瞥见公仪清嫣已经坐在床上,正好和她隔着刘海儿对视。
徐图之将餐盘放桌上,冲着公仪清嫣挥了挥手。
公仪清嫣目光落在徐图之下巴,又移到桌上的粥,说:“你醒的真早。”
徐图之走过去,拿出小册子开写:{还好,村里的鸡打鸣,有没有吵到你?}
公仪清嫣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去打水,给你你洗漱一下。}
公仪清嫣看着她有些微湿的头发:“好,谢谢。”
徐图之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盆温水,拿着干净的帕子回到屋子。
她水盆放在床边的木凳上,将花壶捧在怀里,下巴一扬,示意公仪清嫣可以盥洗了。
公仪清嫣简单的清洗了一番,接过徐图之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徐图之把水盆和帕子拿走,把花壶放回原位。
{吃饭吧,我抱你过去。}
公仪清嫣看着递来的双手,神色显露出一丝犹豫,似有赌气的成分,说:“不麻烦你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徐图之顿了顿:{别勉强。}
公仪清嫣轻笑:“没勉强,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
徐图之没再强求,点了点头。
公仪清嫣缓缓起身下床,左腿虽然已经接好,但是行走起来还是带着一阵阵疼痛,只能一点点的挪动。
她看着徐图之跟在旁边,双手虚虚的抬着,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
公仪清嫣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好气又好笑的念头。
她或许该示弱一下,不然怪让徐图之难做的。
但公仪清嫣的秉性却让她难以轻易示弱,于是她咬着牙,忍着痛,坐在了木凳子。
徐图之看她强撑的样子,不理解明明之前还让她抱,怎么今天突然自立了起来?
是她做错是什么事了嘛?
系统猜测:【你是不是昨晚打呼了?你看女主的黑眼圈。】
徐图之看向公仪清嫣的眼睛,一片乌青,透着明显的疲惫。
她惊诧道:“我昨晚真打呼了?我也没这毛病啊?!”
老婆以前也没说过她会打呼啊?
系统昨晚休眠去了,也没注意徐图之昨晚的情况,只能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估计是你最近干活太累了,当宿主你的身体处于极度疲劳的时候,全身肌肉会过度松弛,就容易打呼噜。】
徐图之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这段时间她为了挣钱,啥活都干。
她有些抱歉的看向公仪清嫣,写道:{我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公仪清嫣见状,眉心微动,抬眸道:“你知道了?”
徐图之闻言惊道:{我真打呼噜了?}
公仪清嫣眯了眯眼,点头道:“嗯。”
徐图之愧疚不已:{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打呼噜。}
公仪清嫣摇头:“没事。”
{我今晚要是还打呼噜,你就把我叫醒。}
“没事,我不介意的。”
徐图之挠了挠头,给公仪清嫣盛了一碗鸡肉粥。
公仪清嫣吃着粥,目光慢慢随着徐图之喝粥的动作移动。
系统告状:【女主偷瞄你。】
徐图之动作一顿:“啊?”
系统眯眼:【她肯定想看你的脸,你捂着点。】
“啊?”徐图之懵逼,“你让我咋捂着?”
系统想了想,给她展示了个动作:【你就这么捂着。】
徐图之:“”
公仪清嫣看着看着,忽地皱起了眉头,眼中划过一丝茫然,眉头一挑。
只见徐图之忽地弓起后背,左臂抬高,横挡在碗前,手肘向外支开,恰好挡住公仪清嫣探究的视线,像是用身体筑起一道无声的围墙。
公仪清嫣嘴唇微张,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图之。
她这是在护食?
第219章 第 219 章 香味
徐图之护食?
公仪清嫣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饭菜, 顿觉自己的猜测过于可笑。
那么她突然做出来遮挡的举动,莫不是察觉到了她的窥探,怕自己看到她的脸, 所以故意遮挡?
公仪清嫣不禁困惑, 为何徐图之要遮挡自己的脸?
如果是因为丑陋或者有瑕疵而对自己的面容进行遮遮掩掩,公仪清嫣倒还是可以理解的,但那张脸明明那么漂亮, 为何还要隐藏起来, 将自己弄成这幅邋遢缭乱的模样?
早饭吃完没一会儿,徐老头就拉着木材过来了,葛叔还陪着一起来。
徐图之让公仪清嫣待在房间里。
葛叔看着徐图之修补的窗户, 笑了笑:“你倒是机灵,拿自己衣服挡风啊?”
徐图之比划着:{将就用。}
徐老头走上来, 指着门外的驴车,说着:“你要的木头给你拉来了,南榆木,木性坚韧,没眼没虫, 还防潮。”
“我听葛东说你要修窗户, 应该用个两三根就够了,怎么让我拉了一车的木头过来?”
徐图之看了眼葛叔, 开始比划:{不仅要修窗户,我还打算做点家什物, 家里的桌子, 床啊都有些旧了。}
徐老头听着葛叔翻译,疑惑道:“你要自己做?”
徐图之点头。
“你还会木工活呢?”
徐老头惊诧不已,之前听葛东说小徐要自己做的时候, 他还有些怀疑。
徐老头不仅是做采/卖木头的生意还会做些木工活,家里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继承了徐老头的木工手艺,现在去巨石镇去给人家修葺房屋,挣了不少钱,听说这次干活结束后,攒够了彩礼,就要准备儿子的婚事了。
徐图之谦虚了一下:{会做一些简单的。}
徐老头捋捋胡子:“行吧,你要是能自己做就做,要是不行了就让你葛叔来找我,看你葛叔的面子,这次的木材和做工我都给你算便宜些。”
徐图之抱拳,表示感谢。
三人一起将木材卸到院门口旁边的空位。
前几日下过暴雨,院子里的土地还很湿润,弄得木头上满是泥。
徐老头卸完木头,徐图之把钱一付,他就赶着驴车离开了。
徐图之眉头微蹙:{葛叔,我打算修整院子。}
得搞点石头铺一下,以后就能让公仪清嫣到院子里走走,不能老憋在屋子里,闷得慌。
葛叔看着鞋底的泥,疑惑道:“以前我让你修,你还觉得无所谓,现在怎么想开了?”
徐图之:{也是为了方便。}
“为了方便?”葛叔听说了村里最近关于小徐的流言,回头往屋子里看了眼,小声打趣道,“是为了你屋里的姑娘方便吧?”
村里现在都说小徐捡了个姑娘放在家里藏着,不让人看,每次出去都锁门,跟个宝贝似的守着。
徐图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葛叔见状,心里一下子就有了谱,感慨道:“男人还得是要成家立业才能成熟。”
“你看看,屋子里有人了,就知道忙乎自己,修葺房屋了。”
“你这又是做家具又是整院子的,是想让那个姑娘住的舒服些吧?”
徐图之点了点头。
葛叔闻言大笑了两声,怕了拍徐图之的肩膀,喟叹道:“你总算长大了。”
“不过,”葛叔神情一凝,面露担忧,“听说那姑娘这块儿不太好?”
他指了指脑袋。
徐图之:“”
这要是让公仪清嫣听到了,以她的手段和武功,葛叔怕是走不出这个院门。
徐图之连忙辩解:{她不是,她上次只是受到了惊吓。}
葛叔舒了口气:“看来是村里人胡说八道的。”
“那你为了她置办这些东西,人家姑娘知道你的意思吗?”
这件事跟公仪清嫣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徐图之自己想做。
徐图之摇了摇头。
葛叔惊讶:“你就这么自己默默付出,什么事都不跟人家说啊?”
“小徐,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徐图之:“”
葛叔怒其不争:“做人不能这么实在,哪能做好事不留名?你为这个姑娘又是打家什物又是铺院子,你还救了她的命,给她买药治病,让她在你的房子里养病,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得告诉她,让她记着你的好,知道吗?”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葛叔兴致冲冲道,“我去帮你说。”
徐图之一惊,一把拉回葛叔:{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别吓到她。}
葛叔嘿嘿一笑:“你这小子还挺怜香惜玉的。”
“行,我不掺和了,你们自己相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年岁也不小,也该成家立业了,村东头那个胖小子跟你同岁,人家孩子今年都要出生了。”
徐图之:“”
她竟然还体验上了“催婚催生”。
葛叔嘱咐完就离开了。
家里工具是现成的,只不过是有些上锈了,但也能用。
徐图之先开始修窗户,她把窗上的衣服摘下来,刚好和坐在床上的公仪清嫣对视上。
公仪清嫣听到外面卸木材的动静,知道徐图之要修理窗户。
她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这窗户到底是她砸坏的,她理应出一份力。
徐图之摆摆手,拿出小册子:{你有伤在身,不能做重活,好好待着养伤。}
公仪清嫣只觉得歉疚:“这窗户是我砸坏的,我应该与你一起修补。”
{没事,我这窗户早该修了,之前就关不严实,正好这次一起修整了。}
公仪清嫣挪到床头,望向院子里堆积的木材,疑惑道:“修窗户要用这么多木头吗?”
徐图之解释说:{除了修窗户,我打算把桌子,凳子、床还有房梁什么的都弄弄。}
公仪清嫣惊讶道:“你要重建房子?”
这么突然吗?
{不是建房子,}徐图之写着,{就是修整一番,我这屋子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老化破旧,早该修补了。}
公仪清嫣第一次见到这个房屋的时候,确实觉得破旧又简陋,看起来摇摇欲坠,灰突突的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但现在
公仪清嫣的目光流转在徐图之身上与床边的花壶之上,忽然觉得这房子并非那么不堪,倒也有几分雅趣。
眼下看徐图之这架势,好像要自己一个人搞,如此大的工程,只有她一个姑娘忙前忙后,怕是要累坏身体。
公仪清嫣犹豫了一下,委婉道:“我觉得这房子还挺好的。”
徐图之:“?!”
这破屋子还抵不上女主身边婢女住的地方,就连冷宫都比原主这个屋子看起来华丽的多。
系统皱眉:【这个任务世界的女主是不是没有审美啊?】
徐图之落笔的动作迟缓了许多:{这房子该修整了,有的地方还漏雨,趁着我有空,得赶紧修一修。}
公仪清嫣见她强求,也没再继续劝阻:“那我帮你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救命之恩能报一点是一点,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何况是救命之恩。
徐图之见公仪清嫣再次重提,想了想:{你帮我看看位置吧,以防我弄错位置,行吗?}
系统叫嚣:【怎么还抢我的活?我的高科技精准定位你看不上了?】
徐图之抬手拨开在她眼前飞来飞去的系统。
公仪清嫣知道徐图之还是在意她的伤势,所以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轻松的活计。
“好。”
古代背景下的任务世界,没有现代便利精准的工具,所以想要制作窗户,就需要利用“榫卯结构”。
徐图之直接做了个“支摘窗”,做"通榫"连接,上部可以支起,角度的调整不仅能让空气流通,还能控制阳光的进入屋内的面积。
公仪清嫣一开始还能帮徐图之看看位置和方向,可到后面,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帮不到徐图之什么忙。
从头到尾,徐图之没有看过一次图纸,熟练的定点,切割木料,接缝安装。
因为窗户本身不大,所以制作安装起来并没有耗费很长的时间,公仪清嫣原以为徐图之只是制作之前那种普通的四方格窗扇,却没想到徐图之竟然做出来了一种连她都没有见过的窗扇。
“这是什么窗扇?”她不禁疑惑道,“是你自己设计的?”
徐图之合上窗户的动作一顿,蓦地意识到她所制作的窗户应该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没有。
徐图之想了想:{以前遇到过一个木工师傅,学了些手艺,这个就是他教我的。}
公仪清嫣不禁感慨徐图之还真是博学多识,多才多艺,就连这种木工活都是手到擒来。
她真心实意的夸奖:“徐图之,你很厉害。”
徐图之心虚:{都是师傅教得好。}
“那你能学的这么好,也证明你很厉害。”
别夸了,夸得徐图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仪清嫣见徐图之抿了抿唇,流露出几分羞赧的意思。
她眼神不自觉地柔和,嘴角挑了挑。
徐图之忙乎了一上午,把原主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改成了“支摘窗”,还重新做了桌子和凳子,还做了个床头柜,把装有一年蓬的花壶放在柜子上,还有韵味的。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在家休养。}
{这是钥匙,等我离开后,你从里面把门锁好,谁来都不要开门。}徐图之还给房门做了个内锁。
公仪清嫣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徐图之随便编了个理由:{村里人喊我过去帮工。}
“好。”
{那我先走了。}
公仪清嫣看着徐图之转身离开,心里莫名涌现一丝古怪的情绪。
她不禁脱口而出道:“那个”
徐图之扭头看着她。
公仪清嫣神情闪过一丝懊恼,有些难为情的快速说道:“我看今天…天色不太好,可能会…下雨,你早些回来,别淋了雨。”
徐图之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阳。
公仪清嫣:“”
山中气候多变,公仪清嫣所担忧之事也很正常。
徐图之点了点头,拿着竹篓推门离开了。
公仪清嫣捶了一下床铺,低声骂了一句:“这么大的太阳,说什么下雨啊?真是笨死了。”
徐图之采药一直采到天色暗沉,终于找了几味可以有效治疗公仪清嫣内伤的草药,虽然采摘的过程有些凶险,但还是成功拿下。
徐图之加快速度赶回徐家村,生怕天彻底黑下来。
刚走出蛇头山,打远一瞅能看到徐家村中微弱的灯火。
忽然间,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喊和尖叫。
徐图之身形一顿,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系统惊吓,失声道:【宿主,刚才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徐图之喉结滚动,冷汗“唰”的流下来:“我什么都没听到,赶紧回村。”
系统抓住徐图之的衣服:【快快快——】
徐图之刚要加快步伐,凄厉的女声再次响起,中间还掺杂这几声男子猖狂又得意的笑声。
徐图之眉头一挑,掰断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朝声源处走去。
“救命啊!你别碰我,我求求你放开我——”
“哈哈哈哈你怎么叫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荒山野岭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谁能来救你?”徐山扯着身下女子的衣服,笑容狰狞又狂妄,“你乖乖从了我,徐蕊,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让我唔”
徐山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徐蕊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徐山背后的人。
徐家村里有个怪人,因为他不会说话,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哑巴。
哑巴性格孤僻古怪,头发遮住半张脸,看起来阴森森的,再加上他的身世太过凄惨,村里人觉得他霉运当头,所以只有在有事的情况下才会主动跟他接触,其余时候都是避着走的。
徐蕊见过两次哑巴,都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不论是进山还是去镇里,村里的人都要走桥,哑巴也不例外。
河边常有农妇洗衣服,大家每次看到了哑巴,都会七嘴八舌的说起哑巴的古怪和诡异。
时间长了,徐蕊对哑巴也有了几分惶恐和警惕。
但此刻,徐蕊看着哑巴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俯身向她伸出一只手。
月色皎洁明亮,将哑巴裸露出来的下巴和手被衬的近乎透明。
他的身上好似发着光,在徐蕊眼中越发璀璨。
徐蕊终是忍不住崩溃的情绪,扑进了徐图之的怀里,嚎啕大哭。
徐图之瞬间四肢僵硬了起来:“”
她理解徐蕊的崩溃和无助,哭出来也好,总比憋着强。
其实刚才听到徐山的声音时,徐图之忽然想起原剧情中有一段旁白,是关于徐老头的女儿,只用了简单的几句话来表述。
原剧情中写着:徐老头的女儿被村里的流氓侮辱,参加完她哥的婚事就留下信跳河自尽了,徐老头和他的儿子想要报仇,徐老头不忍儿子牺牲,便自己和流氓同归于尽,为女儿报仇雪恨。
这个剧情并不属于徐图之的炮灰剧情,也不是小说的主线剧情,所以徐图之当时并未关注到,要不是今日徐老头给她送木材,让她在听到徐生的笑声以及女子的求救,瞬间联想到了原剧情里的这个片段。
徐图之就这么让徐蕊在她怀里哭,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身心是无比的脆弱。
这个她非常理解也愿意配合,但前提是你别哭个没完,而且还越抱越紧。
徐图之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徐蕊的肩头。
怀里的人已经把嗓子哭哑了,感受到了徐图之的动作,徐蕊默默抬起头,顶着一双红肿又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徐图之指了远处的徐家村。
徐蕊明白了他的意思,抽噎道:“那…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徐图之点头。
徐蕊放下心来,缓缓站起来,跟着徐图之往村里走去。
徐蕊双腿有些发软,走起路来歪七扭八,她怕自己跟不上哑巴,只能强忍着不适。
可她却突然发现,哑巴走的并不快,还会时常回头看看她。
徐蕊心里一暖,哑声道:“谢谢你,哑巴哥。”
哑巴哥?
徐图之默默接受了这个称呼,她察觉到徐蕊的慌张和不适,解开身上的腰带,递给她。
徐蕊茫然:“这是?”
徐图之写字解释:{牵着,这样就不怕跟丢了。}
{夜间山路难走。}
徐蕊抿唇,心潮生出一丝起伏。
她握紧腰带,紧紧跟在哑巴身后。
徐蕊的目光止不住的往哑巴身上飘,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村里人都害怕的怪人,甚至谁家小孩哭闹,都会用“在哭哑巴就拿刀宰了你”的话来吓唬小孩。
如今细细观察下来,徐蕊发现哑巴不像村里人说的那么可怕。
不仅从徐生手中将她救下,还很细心体贴的给她腰带,放慢脚步,送她回家。
徐蕊的目光停留在哑巴的下巴,村里人说哑巴时常遮着脸,怕是面目可憎,貌如罗刹。
可徐蕊却觉得哑巴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下颌线条流畅,薄唇红润。
也不知那头发下的面容是什么样子?
徐蕊看的过于专注,没注意到徐图之忽然停下,直接一头撞到了徐图之的后背。
她连忙道歉:“啊?对不起。”
徐图之转过身,拿起小册子,先声明道:{我送你回家,届时你要解释一下,以免大家误会。}
徐蕊身上披着她的衣服,抓着她的腰带,别到时候把她当成欺辱徐蕊的人了。
徐蕊明白哑巴的意思:“嗯嗯,我会解释清楚的。”
徐图之嘴角微弯,点了点头。
夜晚的山风急,徐图之抬手拢好过分张扬的刘海儿,转身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没听到徐蕊的跟来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徐蕊僵在原地,双目失神,好似看呆了什么。
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和伤害。
徐图之走过去:{别怕,已经没事了。}
徐蕊慌乱低下头,轻声应道:“…嗯。”
徐图之将徐蕊送回了家,接受了徐老头一家人的感谢,徐老头一边要找徐生算账,一边又说要免费帮徐图之一起改造房子,就当是答谢报恩。
最后徐图之拿回了自己的外衣和腰带,回了自己的家。
她走入院内,看着屋内烛火通明,公仪清嫣的身影在窗扇上闪动。
徐图之捂着心口:“统子,这种不论多晚都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系统撇嘴:【比你把我的活给了女主还要美好?】
徐图之:“你咋还记仇呢?”
系统扭头,“哼哼”了好几声。
徐图之无奈一笑,把系统哄好,毕竟俩人还是战友,不能起内讧嘛。
公仪清嫣等了许久,等到了天黑,时不时的向院门口张望,终于等回来了徐图之。
她一步步挪到门口,打开门锁,默默舒了口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徐图之走进房间,将竹篓放下,拿起小册子:{山路难走。}
写完她递给公仪清嫣看,突然觉得公仪清嫣神情有些古怪。
公仪清嫣目光从册子移到徐图之脸上,声音平淡却又透着一丝威严:“你一个人回来的?”
徐图之不好将徐蕊说出来,毕竟事关姑娘家的清誉:{嗯。}
公仪清嫣眸色微妙:“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洗漱吧。”
她揉了揉鼻子,面露一丝嫌弃,“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徐图之:“”
第220章 第 220 章 新药
原主的房子不大, 就一间可以住人的屋子和一间厨房,厨房旁边是柴火垛,所以徐图之只能在厨房洗澡。
烧了整整一锅水, 徐图之关好门窗, 洗好热水澡,换了身相对干净没味的衣服。
公仪清嫣现在身上都是伤,不好沾水, 所以这几日都是徐图之给她端了一盆热水来简单的擦拭身体, 也能起到一些清洁的作用。
公仪清嫣看着她把热水放在床头柜,头发没擦干还滴着水,散乱的披着, 却还依旧把脸遮的严严实实。
衣服也换了新的,补丁满身, 看起来依旧破旧潦草。
公仪清嫣现在对徐图之很懊恼和歉疚,她没想到自己会对徐图之说出那么无礼的话。
那时的她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和清醒,只顾着抒发内心的不满和愠怒。
可在徐图之去洗澡的时间里,公仪清嫣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太过荒唐可笑。
因为她清楚自己对徐图之生气的理由。
徐图之说谎骗她, 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女子才会有的脂粉味。
夜半三更, 与女子相会,若不是有过亲密接触不会沾染了一身脂粉味, 还说谎骗她一人而归。
公仪清嫣意识到这点,心中的怒火难以压抑, 以至于脱口而出了伤人的话语。
可又说到底, 她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质疑徐图之是否跟女子有亲密接触呢?
她自己性好有异又不代表别的女子都与她一样“特殊”。
也许徐图之在村中有关系好的姐妹玩伴,举止亲密些也很正常。
可最让人觉得不对劲儿又矛盾的问题地方就在于:好像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认为徐图之是个男子,而徐图之也在故意遮掩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所以徐图之以“男子”的装扮与一名女子在夜晚相会, 举止亲密,染了一身的香气。
噔噔——
公仪清嫣闻声看过去,只见徐图之拿着小册子对准她:{怎么了?}
徐图之把热水放好,就看见公仪清嫣盯着自己发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身体不舒服吗?}她问。
公仪清嫣微微一顿,摇头道:“没有。”
{那快洗漱,早点睡吧。}
公仪清嫣见她要出去,本想拉住她的衣服,但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她竟隔着衣袖紧紧握住了徐图之的手。
掌心的手忽地颤抖了一下,还听到了徐图之微乎其微的倒吸气,像是疼痛难耐的声音,公仪清嫣自认为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眸色一紧,猛地扯开徐图之过长的衣袖,只见那手上多出了许多细小的划痕,若是只有几个还好,但现在一看,是整只右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公仪清嫣脸色一变,惊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看这伤口,不似刀剑所伤,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细小之物划伤。
伤口边缘红肿,隐隐泛紫,布满整只手,看起来有些可怖。
徐图之收回手,解释道:{采猪草的时候,被山里的杂草划的,没事的。}
原主不仅帮忙宰杀牲畜,也会做点轻快儿的活,比如采猪草之类的。
公仪清嫣上手握住徐图之的手腕,仔细一看:“这不像是柔软的草所割,更像是什么尖锐之物,而且你的伤口有些泛紫,割伤你之物怕是带着毒性。”
“是什么杂草还有毒?”
徐图之没想到公仪清嫣见微知著,她写道:{毒性小,我已经抹过草药,过两天就能好,没事的。}
{要是毒性大的话,我今晚不就回不来了嘛?}
公仪清嫣脸色难看:“莫要说胡话。”
“而且你自己明明会医”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公仪清嫣想到徐图之是在故意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她不能在她面前暴露此事。
徐图之见她欲言又止:{什么?}
公仪清嫣蹙眉,话语中流露出她都未察觉到的担忧:“你要小心些,别把自己…伤的这么厉害。”
徐图之摆摆手:{没事,都习惯了。}
公仪清嫣目色坚定道:“这种怀习惯得改。”
徐图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嘴角缓缓勾起,点了点头。
公仪清嫣见她嘴角弯起,蓦地反应出来自己对她有些太过在意,神色慌乱的垂下头,只觉得耳根有些滚烫。
{你洗漱吧,我先出去了,洗好了喊我。}
徐图之转身出屋,留下公仪清嫣自己清洗。
——
蛇头山很大,连绵千里。
徐图之让系统扫描了一下整个蛇头山,深入腹地,找到了几味名贵又适合治疗公仪清嫣的草药。
她处理好草药,放入砂锅熬煮。
徐图之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嗑着瓜子。
系统看着徐图之肿起来的右手:【幸亏这个“采药”的剧情不是在炮灰扮演剧情之中,不然你中的毒还没办法解呐。】
徐图之“咔呲咔呲”的磕着,看了眼有些肿的手:“不愧是[万毒荆],这毒性强的连你提供的解药丸都不能一次清除。”
系统:【我们所制作的解药丸也是要分析毒性后来给你专门研制的,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百毒不侵”,只有将毒性彻底分析之后,对症下药才是根本。】
系统:【晚苏子这种草药可是很名贵的,对于治疗内伤有非常好的奇效,但采集非常困难,因为晚苏子在生长期间会催化伴生物来保护自己。】
“万毒荆。”
晚苏子生长在万毒荆棘之中,形似玫瑰妖艳,在风中摇曳。
徐图之是事先服用了解毒丸,不然以万毒荆的毒素,她就得瞬间嗝屁。
但解毒丸也不能完全将徐图之的毒性彻底清除,还是需要些时间来化解体内的毒素。
所以徐图之还吐了好几口黑黝黝的毒血呐。
砂锅里热气腾腾,徐图之将浓郁的药汁倒入碗里。
虽然这次药汁依旧黑乎乎,但散发的味道不是那种苦涩难闻,而是带有一丝清甜而不腻的果香。
徐图之惊讶道:{这味道好熟悉呀。}
系统:【晚苏子成熟后药性会大减,它会长出苏子果,待果子落地,化为种子,这种果子和万毒荆的毒性一样,所以晚苏子在生长期才能药用,并且将晚苏子药用后,会有一种果香流出,类似于雪梨的味道。】
徐图之恍然大悟:“真高级啊。”
系统:【晚苏子可是有市无价的,这种草药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很难能找到的,我刚开始扫描蛇头山的时候还挺意外这里会有晚苏子。】
徐图之端好“有市无价”的汤药,回到屋子里。
“这药和之前喝的不一样?”公仪清嫣端着药碗,闻了闻,“有一丝果香。”
徐图之解释:{嗯,换了药材,怕你觉得苦,里面加了一些果子做的糖汁,不会影响药效的。}
换药?
公仪清嫣想到徐图之今早给她把了脉。
她深知自己的情况,虽然徐图之帮她接骨买药,处理了外伤,但是她的内伤并没有好转。
公仪清嫣给自己把过脉象,坠崖之后,胸中气逆喘满,震激过甚,肺络破损。
徐图之给她准备的药物无法根治此类重伤,她本想着外伤修养之后,离开村庄回到燕京再慢慢调养。
可现在徐图之给她把完脉之后突然换了药,莫不是发现了她的内伤未愈?
公仪清嫣深深地看了眼徐图之,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虽然口感粘稠,但入口并不苦涩难咽,
徐图之接过空碗:{这药喝完要早些睡,药效更好。}
公仪清嫣觉得这新药不简单,喝下去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泛起一股热意,这种感觉并不痛苦难捱,反而有一种泡温泉的舒适感。
“你这次换的药是什么?”
徐图之没告诉公仪清嫣实话,怕她压力大:{我去村医那里拿的,就是山里的药材,村里人都喝这个,非常滋补。}
公仪清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入夜。
徐图之并未熟睡,她时刻关注着床上的公仪清嫣。
晚苏子的药效很猛,她担心公仪清嫣会有些不良反应。
“好热好热”
床上的人情不自禁的发出呢喃,双手扯着衣领。
徐图之起身,坐到床边,看着公仪清嫣双颊红润,脸上还有脖子上都是汗。
她抓住她的手腕把脉,脉象蓬勃有力。
徐图之担心道:“统子,她这反应不会是出现什么并发症了吧?”
系统扫描了一下,摆摆手:【就像发烧似得,只要出了汗,病就好了。】
系统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看着吧,我休眠去了。】
徐图之点了点头,拿过床边柜子上的帕子,轻轻擦拭公仪清嫣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忽然,床上的人骤然睁开眼睛。
徐图之动作一僵:“!”
惊得徐图之握着汗巾的手腕瞬间僵在半空,喉间即将溢出来的轻呼被她生生咬碎在齿间,生怕人设再次崩塌。
徐图之担心公仪清嫣误会自己趁她病弱行不轨之事,急得险些就要说话。
却发现她双眸失神,神色迷离,不像是意识清醒的样子。
徐图之试探地在她眼前摆了摆手,见公仪清嫣还是保持一样的神情,长舒了一口气。
估计是睡魔怔了。
徐图之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
她重新拿起帕子给公仪清嫣擦汗,动作愈发轻柔,又抬手给她扇了扇风,见公仪清嫣呼吸渐渐绵长,腕间脉搏也恢复了规律跳动,徐图之才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回被褥里。
望着那双仍未阖上的眸子,徐图之迟疑片刻,终是没敢贸然触碰。
想着等药效过去,公仪清嫣自会沉沉睡去。
帕子有些湿,徐图之起身抬脚往水盆走去,却未注意到身后床上的人,漆黑眼珠正缓缓转动,一道转瞬即逝的幽光划过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