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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好读书

    严柘敏捷躲过并接住了护发素,又从帘后探出脑袋张望,看到解弋快步到了门口,没留心还被绊了一下,幸好没有摔倒,怒气冲冲地走了。


    新师弟有点不禁逗呢。


    那更要好好逗一逗师弟了。


    严柘把护发素瓶子在指间转了一圈,拉好帘子,继续洗头发,动作轻柔而仔细。


    他非常爱护自己的头发,也同样爱护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当他登上舞台,他的一切都是舞蹈艺术的一部分,他每时每刻都要为他的舞蹈做足最完美的准备。


    洗过澡的严柘换了一身浅色的运动服,把及肩的头发仔细吹干,又擦了第二遍护发油,才拿东西出去。


    解弋站在走廊的墙根玩手机,抱着一只手臂,另只手把手机举到了和眼睛齐平的位置,头肩背腰笔直一线。


    严柘没想到他还在,以为刚才他那模样,八成已经被气跑了,算算时间,等了至少也有一刻钟了。


    严柘暗暗懊悔,早知道师弟没走……就叫师弟进去帮他吹头发了。头发又密又长,吹起来相当浪费臂力。


    等待是很浪费生命的事。严柘自问是没多余耐心的人,除了等演出,让他等其他人和事,他只会觉得凭什么。


    看解弋的身段,也很舞蹈生,严柘很肯定他一定跳过的,时间应该还不短,但也看得出,至少一年甚至更久,没有跳了。


    干吗站着等?严柘看了眼旁边空荡的长椅,椅面的喷漆有点脱落。哦,被嫌弃了。


    解弋正在刷狗东,要买些生活用品。


    入学太晚,寝室没有了空位,他在学校旁边租了房住,家里要帮他请阿姨照顾他的生活,被他强硬地拒绝了。


    讨厌别人进出他的住所,也懒得和别人打交道,上学要和老师同学接触是没办法,下课回去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划拉了几下手机屏幕,面巾纸怎么有这么多种,棉柔不够还有丝柔,细韧又是什么东西,这牛皮糖一样的词是用来形容纸巾的?怎么还有动漫联名款?把热血动漫男主印在用后即丢的纸巾上,是人能想出来的设计吗?粉丝和非粉都沉默了。


    算了选不出,他随便丢了一种进购物车,又开始看卷纸……救命啊,面巾纸种类多就算了,脸还是比较重要,卷纸怎么也这么多花样?


    吃喝拉撒睡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已经进化了千万年,区区自清洁功都进化不出来?可见人类的本质就是没用。


    严柘站在几步开外,疑惑地观察解弋的表情,这是在看剧?小说?漫画?剧情看来有够曲折离奇,把师弟给愁的,两眼一黑又一黑,嘴唇都要抿破皮了。


    “师兄。”解弋终于看到了严柘,收起手机,又低眉顺眼地叫人。


    孔老师安排研三的中国舞大神屈尊带他这浮萍一样的艺管菜鸡,无论如何,这都是孔老师在特殊关照他。


    他一个插班生,还是关系户,没有资格挑肥拣瘦,人家严柘讨厌他碍事还差不多。


    浴室里严柘耍流氓(未遂)的小事,就翻了篇。


    “走咯,”严柘更是没事人一样,说,“师兄带你玩去。”


    解弋问:“去哪玩?我的作业……”


    他边说话,边跟着严柘朝外走,这时外面涌进来一班刚下课也来冲澡的本科生,认得严柘的人显然很多,一群人纷纷问师兄好,原本安静的走廊水泄不通。


    解弋本就恨不能离严柘一丈远,被本科生们哗啦一冲击,乐得落在后面,不必和严柘并肩挨着。


    严柘笑着点头回应本科师弟们,头也不回,手臂朝后面一钩,把解弋强行拖回了自己身边,修长的胳膊绕过解弋的脖子,搂着解弋的肩。


    解弋只觉得浑身汗毛都支棱起来了,很不喜欢和别人这么亲密,从来也没和别人这么亲密过,相当抗拒,果断要挣开,五官嫌弃得直要皱到一起去。


    严柘看出来了。


    但严柘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师兄,师弟越不喜欢他越来劲,师弟越挣扎,他搂得越紧。


    “人这么多,”严柘还故意在他耳边道,“你这么大一点,一不留神就被挤着了,踩坏了,我怎么和孔老师交代。”


    解弋能闻到他发丝间很淡的山茶花香气,他说话的气息也热热地扑在解弋耳朵上。


    救命救命……解弋记事起第一次被人在耳朵边说话,两人现在的姿势几乎就是严柘把他半搂在了怀里,解弋只觉得头发也要竖起来了。


    虽然本科生们并不认识他,可他也有点研一师兄的形象包袱,苦苦忍着跳起来暴打严柘的冲动。


    都是男生,都是男生,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事,很正常,只是他自己没这个习惯,放轻松,没事,没事。


    他身高177cm,和明显超过185cm的严柘有明确的差距,被评价“这么大一点”,其实气得要吐血,又不得不承认这话也算是事实。


    严柘得寸进尺起来,还对师弟评头论足:“你好像一个小手办。”


    小手办的脸都要绿了。


    从本科生中间穿了出来,世界开阔了,严柘没了捉弄人的环境伪装,就也放开了解弋。


    “我的骨骺线还没闭合,”解弋立即为自己的身高发声,“我还会长个子的。”


    严柘打量他侧脸,惊奇地问:“你几岁了,怎么还没发育完?”


    “十九,”解弋说完又补充了句,“马上就二十了。”


    严柘这下是真的很惊奇:“你才十九?就读研了?”


    解弋努力说服着自己快点忘记刚才那一幕,说:“我跳过两次级。”


    “啊,还是个小神童呢。”严柘道。


    解弋条件反射地要谦虚一下,正要开口。


    严柘接着说:“虽然没跳级,我应该也算是个神童。”


    解弋又闭嘴不说话了。


    商业互吹也要有来有回,严柘略微不满,问道:“你来了这段时间,就没有听别人说过吗?”


    解弋不理他,装没听见。


    当然听说过,面前这位在十五岁时,就实现了国内青少年权威舞蹈赛事奖项的大满贯。


    严柘怀疑他真没听说过,道:“他们都说,我是不世出的舞蹈天才。”


    解弋刚才只是不想说话,现在是无语到说不出话。


    他瞪圆了一双眼看严柘,抿在一起的薄唇轻微抽搐了一下,就连睫毛也抖了一抖。


    太震撼了,竟真有人能把“我是不世出的舞蹈天才”这种话说出来。严师兄的脸皮怕不是振金做的。


    严柘日常也总是半开玩笑式自吹自擂,从不知道虚怀若谷四字如何写,他有不必自谦的绝对实力,身边人听了多半也信服,最多笑笑。今天,严柘说完就有点不好意思。


    都怪这新来的师弟,长得天真,质疑和嫌弃的眼神也像小孩一样直白。


    严柘于是打了个补丁,说:“这都是别人的评价。”


    解弋说:“我怎么看你很认同的样子。”


    严柘想了想,说:“就……只认同三分之一吧。”


    解弋疑惑道:“哪三分之一?”


    他们走出了建筑物,走进了校园的秋色里,阳光还不错,天高气爽。


    严柘的发尾被风吹起来少许,阳光映进他漆黑的瞳仁里。


    他偏过头,认真地看着解弋,说:“我是天才。”


    解弋:“……”


    太中二了太中二了。师兄你才应该被印在纸巾上。


    解弋应该嘲笑他,吐槽他,太狂了这家伙。


    但是,解弋又很清楚地知道,每一个天生的艺术家,基因里一定有这样的狂傲和自信。


    严柘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这可能是他今年第一次脸红。


    怎么回事,平时狂是狂一点,不至于这么没边,演一个德才兼具平易近人的师兄,难不倒严柘。


    都怪这小孩,长着双狗狗眼,让人不设防,又老是配上嫌弃人的表情,严柘一不小心在他面前把嚣张自大的狼尾巴露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的氛围有点微妙。


    解弋开口道:“你是要去哪玩吗?我要做课题作业。”


    他意思是如果严柘要去玩,他就不跟着去了,等严柘有空再教他。


    严柘却说:“没事,又不冲突。”


    严柘所谓的“玩”,是到图书馆找书看。


    解弋刚开始以为他只是来装蒜,怀疑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到书架拿书,他没怎么费功夫寻找,显然对这些书放在哪里相当熟悉。


    拿完书找了空位,严柘丢了两本书给解弋,说:“看吧,找找开题灵感。”


    解弋看了眼,给他的两本都是舞蹈史论,他又看看严柘,严柘自己也翻开了一本舞蹈批评导论。


    解弋低头看书,又观察了几次看书的严柘。


    明明在看专业拓展书,严柘看得眉飞色舞,活像这书里讲了多么妙趣横生的内容。


    费解,太费解了。解弋翻过这书,知道有多枯燥无聊。难道严柘包了假书皮,里面其实是武侠或言情小说?


    “你不好好读书,”被师弟悄悄窥探了好几次,严柘也发现了,低声道,“一直看我做什么?”


    解弋心不在焉被抓包,忙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严柘的视线从他低垂的睫毛滑到了抿起来的嘴唇上,是在害羞吗?


    严柘心里轻轻咯噔了一声,感觉有点怪。


    今天自从见到这师弟,就一直有点不寻常。


    “喂,”严柘脑海中迅速整理了过往经验,决定给师弟先打预防针,说,“你不是真在打我主意吧?”


    解弋没有抬头,不然一抬头被会被严柘看到他在翻白眼。


    严柘没想到师弟正在对他嗤之以鼻,却注意到解弋头顶上竖着一根呆毛,有点可爱。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呆毛,说:“千万不要打我主意,我最会伤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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