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霓虹物语1983（4） 林千……


    林千秋在镰仓车站附近知名的商业区‘小町通’也买了不少东西, 这边的繁荣程度真的远超林千秋的意料，比东京一些知名商业区还要热闹呢！


    而在‘小町通’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大概上午10点钟, 所有二年级参加修学旅行的学生就坐上了返回东京的旅游巴士。最后12点钟左右赶回学校，还来得及吃学校提供的午餐, 然后和在校生一起打扫卫生、领取期末成绩单什么的。


    “简直要疯了, 我都忘记还有期末考试这件事了！”看着不是很理想的成绩单, 渡边奈美忍不住捂脸：“我老爸老妈说了, 如果这次期末考试的年级排名依旧没有起色，这次春假也会给我报补习塾。”


    已经是二年级最后一个学期末了, 渡边奈美当然也会上补习塾。应该说，这个时候还没上补习塾的在教育大附高是极少数, 就林千秋她们班上三十几个人，没有上的只有五六个。


    不过补习塾和补习塾也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上学期间上补习塾, 寒假、暑假、春假这些长假还是能有喘息的机会。有的则是平常不怎么上，主要就是长假上, 这样能集中时间、重点攻关。


    当然，也有平时和放长假时都上补习塾，一丝放松都没有的, 但这种又是极少数了，至少在二年级阶段是少数。大概到了三年级冲刺阶段, 会增多吧——林千秋就是这样计划的，之前她都是平时上补习塾, 长假期间不上。但自从上次寒假过去后，她已经决定，高中阶段最后的春假、暑假、寒假, 都不会放过了！


    渡边奈美本身并不算学习抓得特别紧的，她都打定主意要上私立高中了，无非就是早稻田、庆应义塾这些学校里选一个，压力也不是很大。所以她现阶段平常的补习塾都上得很散漫，根本不想难得的假期也要用在补习塾


    同桌的上杉秋子瞄了一眼她的成绩单，摇了摇头：“这完全是你的问题，明明知道这次考试成绩会关系到春假是否要去上补习塾，为什么还那么散漫呢？现在这样，也没办法了，就安心去补习吧。”


    渡边奈美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啊！明明是大家都背着我太努力了，大家都努力的话，我也努力，年级排名也不会变的。甚至因为大家比我更努力，排名还会下滑——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学校的年级排名呢？反正我也不打算考国立大学了，只是考早稻田或者庆应的话——”


    “说不定会翻车的哦。”旁边走过的小川真纪子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她的话：“虽然早稻田、庆应义塾这些学校比同等级的国公立大学容易考，但作为私立名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也没有说教育大附高的学生就一定能考上。”


    “看一看学校每年应届生的情况，不是没有考这些顶级私立失败的。”


    “别的不说，就说今年吧，我就知道有一位学生会的前辈”小川真纪子是学生会的，所以对学生会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


    “啊今年大学入学试的结果也差不多出来了啊。”听小川真纪子这样说，渡边奈美倒是没有绷起精神来，反而好奇起了教育大附高今年的升学情况：“今年情况怎么样，应届生有多少考入了东大啊？”


    “和往年没什么区别吧。”小川真纪子随口说道，然后想了想说：“下一年就看我们的了，可一定要保住教育大附高的荣光！”


    “教育大附高的荣光什么的，有真纪子你，还有千秋这样的人保住就可以了，关我这种优哉游哉，只想上个不错的私立的家伙什么事呢——我在高中的主要目的应该是讴歌青春才对！”渡边奈美坚持地说。


    林千秋现在也是能和小川真纪子并列了，她现在在班级稳定在前五，好的时候能考进前三。年级排名也差不多，正常都在二三十名，好的时候能进前二十。最好的一次居然考到了第十名，这也算进前十了吧。


    然而即使教育大附高每年稳定有三十几个进东大的，而她又是稳定的前三十名，也不一定她能考上东大。考试的时候有发挥的影响，还受不同学部要求的影响每年平时成绩前三十，结果没上东大的学生，又不是没有。


    再说了，这是二年级时稳定在了前三十名，又不是三年级时的情况。而如果她现在就放


    春鈤


    松了，还说不定三年级时是什么情况呢！


    所以林千秋还不能放松，还得照旧上补习塾，和同学们一起冲刺！


    “难道努力学习就不是讴歌青春了吗？”看着渡边奈美一副摆烂的样子，林千秋忍不住拿刚刚领的成绩单打了一下她的头。然而就是这一下，让林千秋灵光乍现——是啊，谁说高中为了考学而努力奋发，就不是讴歌青春了呢？


    她想到了上辈子看过的《龙樱》、《垫底辣妹》等作品，一下就觉得可以写一部主角是高二生，过去成绩很烂，接下来准备奋发图强，并最终真的考上东大的故事。


    林千秋自从去年11月中旬，交稿《神的游戏》后，就没有写新书了。这段时间，只有一本《收获之秋，食欲之秋》，这是《乡村之夏》的续篇——之所以会写原本打算过一两年再写的续篇，一方面是最近灵感少了，另一方面就是专心于学习，没办法花太多心思在写作上了。


    《乡村之夏》系列都是‘图画日记’，写作内容其实很少，就是水彩画要多花一些时间而已。但那是花时间，不是花心思！花心思和花时间的不同在于，前者即使每天只用1个小时，实际影响的却不只1个小时。下笔之前要构思，写完之后要回想，这都是一种影响。


    就在林千秋因为一闪而过的灵感陷入沉思时，渡边奈美还问：“对了，真纪子你知道南云学长去了哪所大学吗？如果是私立大学的话，我还蛮希望和他同校的，毕竟真的很帅啊——我记得他的成绩不算顶尖，不会去考东大的，对吧？”


    小川真纪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真想告诉她自己不知道。然而小川真纪子还真知道南云凉介考取并打算要去上的学校是哪所，所以只能说：“你就不用想了，南云学长虽然不是顶尖的成绩，但他的成绩总比你好，考的也是国立大学，是一桥大学呢。”


    “诶，真厉害啊上帝真不公平，这世上净是一些出类拔萃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南云学长脸好就不说了，一边忙于歌舞伎事业，还能考上一桥大学，这脑子也太好了吧？”渡边奈美忍不住叹息。


    渡边奈美这些话就说的太‘何不食肉糜’了，实际她相对其他很多人，又怎么不是‘出类拔萃的家伙’中的一员呢？一个在教育大附高上高中的小美女，出身中产中的中上层，未来又可以预期能吃到时代红利——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人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不过这也算是人的天性了，得陇望蜀，只会往高处去看，而不会看到自己身后不如自己的。


    “一桥大学啊？真的很厉害，我的目标校也是一桥大学。”长谷川香织插话道。


    这一点林千秋倒是知道，作为朋友，长谷川香织知道林千秋想考东大，还给她介绍了补习塾，林千秋当然也会知道她想考一桥大学——一桥大学在华夏的知名度不算高，国际排名也落后于日本不少学校，但其实它在日本的认可度超级高的！


    之所以在华夏知名度不高，在国际排名也不大行，其实和他是一所偏重文科，尤其是商科的学校有关。一般来说，理科性质的大学更容易‘破圈’，获得国际认可，文科性质的大学地域属性太重，更多就是‘圈地自萌’了。


    然而国立一桥大学在日本真的超级牛的，尤其是商界，人脉之深厚，连早稻田、庆应义塾这样顶级的私立大学都无法与之相比。


    而且真要对比的话，比起早稻田、庆应义塾，一桥大学在就业上的优越表现其实要更有含金量。毕竟上私立大学的，家境优越的占比更高，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甚至N代，他们靠着出身就不用担心就业问题了，无论是创业，还是进大企业，都不会少了前途。


    日本国民的认可度也说明了这一点，此时日本的大学，就国内来说，大家心里东大是独一档，属于超超一流。然后就是超一流的，包括了其他六所旧帝国大学——所谓旧帝国大学，是日本过去建设大学时的一个做法，类似国内搞211985，东京大学其实也是旧帝国大学中的一所，而且还是无可争议的龙头老大。


    其他包括京都大学、东北大学、九州大学、北海道大学、名古屋大学、大阪大学。


    当初日本还搞帝国主义时，这些学校校名中都有‘帝国’二字，如东京大学当时就叫做‘东京帝国大学’，这也是这七所学校被统称为‘旧帝国大学’的原因之一。


    不过比较少有人知道的是，旧帝国大学其实有九所，另外两所在殖民地上。其中一所是如今首尔大学的前身，另一所就是台北大学了。只不过日本对朝鲜和台湾的殖民统治结束了，九大帝国大学就没人提了，大家都说七大。


    东京大学以外的另六所旧帝国大学，他们中也分高低。京都大学就隐隐高出半档，而其中吊车尾的一两所，其实在国民认可度上，也就和一桥大学这种国立大学差不多——而这是认可度，真要说考生的偏差值，因为是东京的大学，偏差值普遍要高于同档次大学，所以一桥大学的学生偏差值其实还要高于一些旧帝国大学呢！


    “真希望时间能够飞快到明年这时候，中间这一年就跳过。”渡边奈美忍不住说：“准备大学入学试这一年太难熬了，就算是打算考私立大学，也不会太容易吧学长学姐们就好了，脱离苦海了，马上就是快活又自由的大学生了。”


    “其实也不是全部都‘快活又自由’。”小川真纪子提醒了一句：“也有很多落榜的，或者没有考到目标大学，打算复读。即使是我们学校，每年的‘浪人’也不少呢。”


    日本高中的复读率很高，为了考一个好大学复读是此时还挺普遍的做法，这一点即使在名门高中也不例外。而这种复读的学生，又有一个‘浪人’的外号。


    “别说这个了！我特别害怕我也成为浪人，那太糟糕了但如果连早稻田、庆应也考不上，我老爸老妈是绝不会放任我读更差的学校的。”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怕的未来，渡边奈美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也很不接地气了，什么叫做‘连早稻田、庆应也考不上’？要知道，这也是很多人的梦想学府！而且还不是一般人的，很多学霸也是以此为目标的！


    小川真纪子大概也是觉得她这话说的太自满了，仿佛考不上早稻田、庆应是极小概率事件一样，于是警告了她一句：“不要以为考上早稻田、庆应是很简单的事！如果你用这种心态应对接下来这一年，落榜的可能性肯定比你想的要高！”


    渡边奈美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只是现在这样说说而已总之这个春假我是不可能轻松了，得去上补习塾。真是可恶啊，这可是难得的长假，辛苦上学了这么久才有的长假！”


    “别抱怨了，就好像只有你去上补习塾一样，这个春假我也是要去的，香织呢？千秋呢？”小川真纪子看向林千秋和长谷川香织问道。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长谷川香织先说：“这个春假我要专门补习地理，这一科我差太多了，所以得重点攻坚一下。”


    林千秋跟着说：“我的话，要上一个针对东大的考学班之前只上了高中补习班，还没有上过针对入学试的考学班呢。”


    “现在就上吗？不会太早了吗？”小川真纪子也是打算要考东大的，对比自己的进度，就觉得现在就开始上针对性的考学班，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林千秋指了指自己：“我自己的进度是这样的，而且早一点上考学班也有好处，时间充裕说不定可以上两遍考学班。这样不等于是无形之中和浪人一样，占据了经验更丰富的优势？据说浪人的录取率可是更高的”


    “好像也有道理。”小川真纪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是这样说，小川真纪子这个春假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了自己原本就看好的补习班，而不是针对性的考学班——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非常有主见，哪怕别人的选择有道理，她也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道理改变自己的计划。


    于是春假就在林千秋每天往来于家和‘东京前进学塾’之间过了一半（这次的考学班也是在东京前进学塾上的），直到学校通知要参加三年级学长学姐的‘毕业式’，林千秋才回过神来，春假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半。


    ‘毕业式’这种活动，参加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情绪波澜了，尤其是还不是自己的毕业式。所以穿上学校制服来参加毕业式的林千秋没多想，更多是以完成任务式的心情来的。


    就这样在体育馆磨了两三个小时，全程参与了学长学姐们的毕业式，胡思乱想着一年后就轮到自己了。


    “千秋，你这就走了吗？”看着林千秋从体育馆里出来，就要往自行车棚里走，长谷川香织指了指外面：“你难道没有要道别的前辈吗？”


    林千秋摊了摊双手，示意自己要送前辈的鲜花已经送出去了：“我已经把花送给奥村前辈了，其他女


    𝑪𝑹


    子羽毛球部的前辈，播音委员前辈，也都道了珍重——他们其实更多还是要和同学，要和母校道别，所以这样就行了。”


    “你就别问千秋了，千秋当然不想多留，怕多留又会被送纽扣表白呢！”身后传来渡边奈美的玩笑声：“去年那件事不就传得学校里都知道了吗？有的女生大概会引以为豪，觉得这是自己的魅力但显然真正的美女只想能躲就躲。”


    “去年啊”长谷川香织也想到了去年的事，了解林千秋性格的她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回去吧，嗯，明天见！”


    她们现在都在‘东京前进学塾’补习，虽然不在一个补习班，但都是白天补习的话，总有见面打招呼，甚至下课后一起去玩的机会。


    林千秋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就继续走向自行车棚，打开了自行车锁，往外推出了学校。


    然后林千秋就看到了站在学校外那条坡道边的南云凉介——今天是他的毕业式，见到他似乎很正常？其实不是，刚刚毕业式时，毕业生都上台领毕业证书，里面并没有南云凉介。林千秋听身边的同学议论，说他是请假不参加毕业式了。


    “南云君。”林千秋主动打了招呼，歪了歪头，补充了一句：“祝贺你高中毕业，入学一桥。”


    “你知道我要去一桥上大学啊。”南云凉介的声音里有一点点意外，然后又冲林千秋笑了笑。


    林千秋感觉没见过这样的南云凉介——过去的南云凉介是怎么样的呢？尖锐的、纠结的、愤世嫉俗的但今天的南云凉介，仿佛过去压着他的那些东西都消失了。于是这个男孩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干净爽朗，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碎片也是淡金色的。


    看起来，他是完全从过去十几年的阴云与拉扯中走出来了，打算借着高中毕业、进入大学这个契机，开始新的人生，没有包袱的人生。


    想到这里，林千秋本想笑一笑，就像任何人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灵魂得以解脱，自然会为其高兴一样。但很快笑意凝结在了嘴角，因为林千秋又想到了未来的变化——南云凉介会重新变回荻野凉介，仿佛一切又回归原点。


    不，那甚至不只是回归原点，从未得到和得到后再失去，那必然是不同的，后者只会让人更加感受到命运的无常与凄凉，想起来都心酸。


    然而、然而然而就算林千秋为南云凉介心酸，她也没有拯救她的立场和力量。他们没有更多的关系，林千秋又不是圣母，只是因为知道命运一个可能的走向，就要对他的人生负责吗？没有那样的事。


    而且，就算她去拯救他，又能怎么做呢？选择做荻野凉介，又或者南云凉介，从来都只是这个逐渐长成的青年自己的选择。他想要快乐而自由地做歌舞伎以外事业的人生，轻松的、不需要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一生，于是他在快要成年，能够自己选择人生的当口，成为了南云凉介。


    再然后，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自由了时，父亲去世，父亲以自己的死亡，以亲情‘绑架’了他是他自己又选择了变回‘荻野凉介’。


    哪怕是【原书】女主，有着主角光环，真的获得了他的爱情的可爱女孩，最终也因为他的决定被他推开了——当然可以说这是‘剧情安排’，不这样的话，没法解释女主在男神也爱她后，为什么和男主、男二号三角恋。


    但不管怎么说，每一次的选择都是他自己选的，哪怕是他爱的女孩也没有那个力量改变。


    林千秋勉强将复杂的情绪收起来，点了点头：“当然啊，我当然知道啊，因为南云君真的很有名，大家都会谈论到呢！”


    第112章 霓虹物语1983（5） 自从……


    自从毕业式那天见到南云凉介后, 林千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新学年快开学时了。


    这天她突然接到编辑池谷加奈子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池谷加奈子解释说：“是啊, 刚好要到谷根附近办事，说起来很巧, 最近新签的一个作者也住这一带, 说是喜欢这里的庶民风情, 很有作家的风格对不对有空的话, 出来见一面吧。”


    林千秋倒是刚好有空，虽然这个春假她过的很忙碌, 每天上午都要上补习塾，下午的时间则要完成补习塾的作业（还好春假和寒假学校是不布置作业的）、写一点儿最新有灵感的小说, 晚上有时休息，有时写小说。但现在到了春假快结束了，补习塾告一段落了, 她还是有两天假的。


    “见面到是有时间，在哪里见面, 我家附近吗？”林千秋将电话听筒换了一边说。


    电话里传来池谷加奈子的声音：“是，在千秋家附近就行了，我记得千秋家附近的商业街不是挺大的吗？一般这种商业街都会有不错的平民小店吧？千秋你推荐一家吧正好快到吃午餐的时间了, 今天太忙了，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快要饿死了。”


    林千秋想了想，对电话那头说道：“那好吧, 我们在商业街入口见，那家店离商业街入口挺近的。”


    半个小时后，林千秋就和池谷加奈子在谷中银座商业街入口处碰头见面了, 林千秋领着她去了一家很小的居酒屋。这家居酒屋经营午饭、晚饭和前半夜宵夜，这时候才刚刚准备开始营业，林千秋和池谷加奈子算他们今天第一批客人。


    这是一家叫做‘肥鱼’的小店，门脸宽不超过3米，夹在一家肉店和一家便利店中间，有一种被挤扁了的观感。而走进这家店，这里面也果然像外面看到的那样狭窄——开放式厨房在右手边，然后就是绕厨房半圈的吧台桌，所有座位都在这里了，总共也只有5个位子的样子。


    林千秋和池谷加奈子撂开‘肥鱼’居酒屋的暖帘进去，池谷加奈子就点点头：“看起来是一家好店呢。”


    虽然店很小，虽然还没有吃到这家店的食物，但好店是有特殊的氛围的。这种氛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非要描述的话，它是由店里的食物香气、装潢、播放的音乐、老板兼厨师的麻利动作等一起烘托出来的，有经验的人都能感觉到。


    “是啊，我也是哥哥带我来了一次才知道这家店很不错的。”林千秋点点头说。


    林千秋没事怎么会来这种居酒屋？倒不是说她看不起小居酒屋了，她路边摊都是正常吃的，更何况居酒屋。只不过她平常在家吃饭，出去玩在玩的地方吃饭，家附近的商业街最多就是喝喝咖啡，吃吃肉店炸的可乐饼之类的小吃，正经用餐是很少的。就算有，也不见得能轮到一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居酒屋啊。


    这年头一个女孩子单独进居酒屋，还会引起侧目。林千秋不


    春鈤


    会因为这个就不进居酒屋，但如果没必要的话，何必要惹这个？她又不是叛逆期，越是不让的就越要去做。


    这家居酒屋是林健太郎发现的‘宝藏店铺’，有一次他放假回来，遇上朋友来找他喝酒，当时已经挺晚了，至少有10点半了。他朋友好像是失恋了，需要借酒浇愁，所以两人就在商店街随便找了一家尚在营业的能喝酒的店，就是这家‘肥鱼’了。


    朋友当时主要是借酒浇愁，不知道滋味，但林健太郎不是啊！因为要照顾朋友，他特意少喝了一些，多点了很多吃的。然后就发现这家的黄瓜条蘸京都奶酪、大蒜里脊烧、特制咖喱饭、土豆沙拉、盐烤鲑鱼、酒蒸蛤蜊等招牌菜，都好吃的不得了啊！


    之后还推荐给了林千秋这在此时其实也挺没谱的，成年的兄长给未成年的妹妹推荐居酒屋什么的。


    不过林千秋当然不介意这个，有机会就去吃了一次，觉得确实惊艳，是此时典型的‘B级美食了’——这是日本七八十年代兴起的概念，灵感大概来自于‘B级片’，指的是隐藏在平民区里的，格调不算高，但着实美味的小店菜肴。


    别看总说平民小店味道好，但真的能做出‘B级美食’的小店并不多。如果味道不惊艳的话，那平民小店也就只是普通的小店了。


    ‘肥鱼’的菜单是写在进店门对面、里侧的那面墙上的，用白纸写的毛笔字，很是端正。池谷加奈子就侧着头看菜单，不一会儿就决定了说：“请给我一份盐烤鲑鱼、蟹膏，酒的话，要热的日本酒！”


    林千秋没看菜单，直接跟着说：“我的话，请给我一份炸鸡、一杯乌龙茶。”


    居酒屋虽然可以点主食，但池谷加奈子看得出来这是一家‘酒馆’，菜色还是以下酒菜为主。换句话说，就是分量相对少，尝个味道就行，别指望吃饱。所以她才会一口气点两道菜，其中一道还是分量以少著称，完全不可能填肚子的蟹膏——这种小店如果点主食的话，一般一道菜就够了。


    林千秋未成年不喝酒，再加上很久没吃炸鸡了，早就想好要吃炸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想点主食，毕竟炸鸡配主食对中国人来说总是怪怪的。


    老板兼厨师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准备了起来。这时候池谷加奈子和林千秋聊了起来，主要是聊最近的生活，她的工作、林千秋的学习什么的。得知林千秋想要考东大，这个春假都在上针对性的考学班，非常惊讶。


    “东大啊，那很不容易吧其实我上学的时候也想过考东大，但最后差了一点点，不过好在京都大学还是考上了。”池谷加奈子回忆着自己的学生时代说道：“当时还考虑过要不要复读一年，再次挑战东大，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考学实在是太辛苦了，再来一年的话而且京都大学也很好，是不是？另外我爸妈也劝我，说女生考上东大后不一定有好的发展，职场上、婚姻中都不见得是加分项，反而可能减分。总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没有去上预备校。”


    日本高考生要复读，一般是不能在普通高中跟校复读的，只能自学、上专门的补习塾或预备校等。而除开复读这些都是私营的，对复读生家庭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是很不容易，但有希望的话总得尝试。至于职场上不见得是优势，那是对普通人来说吧？我又不会做上班族。”林千秋都没提‘婚姻’，只针对职场随口说道。


    “也是，千秋你已经是很有名的作家了嘛，如果在书的内页介绍作者履历时，说是东大学历，还是很好的宣传点呢。”池谷加奈子顺着林千秋的思路想了想，很快点头同意。


    说话间，她们要的菜总算开始上了，最快的是池谷加奈子要的蟹膏。因为这道菜不需要制作，蟹膏都是提前从螃蟹中取出来了的——这是一个繁琐的工作，要多只螃蟹才能制作一份蟹膏，所以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分量不算多的蟹膏被放进一只深灰色的长方形小盘子里，边上还摆了半圈黄瓜片，既是装饰、也可以觉得腥了吃一两片压一压蟹膏的腥气。当然，压蟹膏的腥气主要还是得靠酒，和蟹膏一起上上来的还有池谷加奈子要的热日本酒。


    之所以指名要热酒，还不是因为腥的食物用热酒最好？


    然后林千秋的乌龙茶和炸鸡也端了上来，乌龙茶没什么可说的，重点还是炸鸡——鸡腿肉裹上面衣，油炸得金黄略带深色，表面有淡淡的油光。然后被摆在大片翠绿的蔬菜叶上端上来，旁边还摆着1/4个柠檬。这时候感觉不到油炸食品的油腻，只觉得诱人，甚至还有一点点清爽。


    林千秋捏起那1/4个柠檬，轻轻挤压，将柠檬汁洒在正冒热气的炸鸡上。这时候旁边的池谷加奈子已经喝了一口酒，然后用筷子挑起一点蟹膏吃掉，说：“对了，还忘了祝贺你，拿到了去年畅销榜榜首。作为一本下半年发出的书，这个成绩可不容易。”


    池谷加奈子所说的畅销榜榜首不是《女医》，也不是让林千秋死了很多脑细胞的《神的游戏》。


    《女医》去年的成绩虽然很好，尤其是借到了电视剧热播的东风，上下两册平均销量都破百万了，但始终离畅销榜榜首有一层玻璃板。至于神的游戏，年底才发售，要拿到年冠这怎么可能？林千秋这两年势头虽然猛，却也不是预售就能有大几十万、上百万的猛人啊！


    池谷加奈子说的拿到畅销榜榜首的是《乡夏日记》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大概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就是这样一本相对来说没花多少时间精力，池谷加奈子也没太放在心上，出版社那边也只是因为林千秋是畅销作家才认真发售的‘图画日记’，一下成了1982年的畅销书榜首，一口气卖了一百五十多万册！


    这还是去年，今年还在热销当中呢，总销量破两百万册看起来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了。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日本人确实是吃这一套的，当初林千秋的想法没错。


    站在马后炮的角度，大家当然能分析出《乡夏日记》的爆火有些什么原因。譬如说，契合了时代，这个快速城市化的时代，生活在钢筋丛林中的城市人，难免有些乡村情怀。又比如说，这个时代的读者越来越不喜欢阅读大段大段的文字了，所以漫画越来越大行其道，作为‘图画日记’的《乡夏日记》也算是恰逢其会。


    还比如说，这本书本身就足够轻松有趣，要知道这年头除了娱乐类书籍，其实是很少有这种一点说教都没有，也没有高大上主题的作品的。它的内容就是女主人公回归乡村生活后的点点滴滴，很琐碎，但又让人会心一笑。


    读了太多心灵鸡汤，甚至于沉重故事后的八十年代日本人，突然发现有这样的书，真的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这本书甚至掀起了社会现象，让一些年轻人选择了辞职回老家就算不会这样，假期去乡村过乡村生活的当做度假的也不少呢！


    因为这个，最近城市附近的乡村都多了不少民宿，专门做周末和节日的生意。


    “也是因为运气好吧，去年没什么特别畅销的大作，不然一百五十多万册的销量，放在有畅销大作的年份，也是拿不到第一的。”林千秋谦虚地说。这也不是假话，而是事实如此，《乡夏日记》确实是运气好。


    对此池谷加奈子却不赞同：“去年确实没有畅销大作，但《乡夏日记》是什么时间出版的？已经是下半年了，就这样还拿到了当年第一，已经说明很有实力了，并不会比往年拿到第一的畅销书差。”


    “大家都在讨论说，今年的冠军说不定会是《收获之秋，食欲之秋》呢！《乡夏日记》这样畅销，作为续集的《收获之秋，食欲之秋》品质不比它差，销量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占据上半年发售的优势，今年拿第一是很有希望的。”


    一般这种大热畅销书，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续篇哪怕质量不俗也很难卖的比前篇更多。不过作为续篇的《收获之秋，食欲之秋》也有优势，那就是它是上半年发售（具体来说，刚发售），有时间积累销量。


    “太多人看好《乡夏日记》系列作了，最近都有电影导演接触出版社了，想要将这部作品改编成系列电影这部电影的成本不会太高，只要稍微用心一点拍摄，哪怕只靠读者都能赚钱了，真不奇怪那些电影公司能闻到味道。”


    畅销作会被电影公司或者电视剧制作公司看中，购买改编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资本家们早就看出了这种操作的好处。不过购买改编权和真正出作品是两回事，很多改编权买回去要等好几年才能出来，甚至过了改编年限也出不来（改编合同一般会限定时间，一定时间内没有改编作品，改编权就废了）。


    只能说，相比起作家写作，电影公司和电视剧制作公司做一个项目的成本太高了，也太复杂了，中间出任何一点问题都有可能导致项目中道崩殂。


    “是吗？合适的话就卖嘛，如果拍的好，对原作的销售、影响力都是有好处的。”林千秋对这种事一向秉持着开放心态。虽然也会担


    椿?日?


    心胡乱改编导致作品完全背离原作，但也不会因噎废食。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池谷加奈子确定了林千秋态度，这会影响接下来这件事的具体操作。


    然后在她点的盐烤鲑鱼端上来时，她也顺势转移了话题，虽然还是在说林千秋的作品，但已经是另一部作品了。


    “说起来，大家都说去年是你的丰收年，嗯，今年也会是——今年已经有《神的游戏》和《收获之秋，食欲之秋》两部畅销作了真的，我是真没想到，去年你说的特殊的作品会是《神的游戏》，真的太惊人了。”


    《神的游戏》是今年年初出版的，夹在去年的畅销榜榜首、且风头正盛的《乡夏日记》，以及《乡夏日记》的续篇之间，看起来容易被忽略？其实不是的，这可能是今年第一部引起社会大讨论的作品


    《神的游戏》作为第一部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智斗大逃杀类作品，其残酷性是有些吓到读者了。


    虽然相比起林千秋上辈子那些大逃杀作品，《神的游戏》只能说普通。甚至因为是智斗大逃杀，而不是纯粹的大逃杀，智斗部分承担了一些塑造紧张感的任务，比起纯粹的大逃杀类作品，《神的游戏》算得上温和——对比大逃杀类作品的开山鼻祖《大逃杀》就知道了，一个班42人的班级最后只有两个人逃出生天（原计划甚至只应该有一个的），《神的游戏》中死亡率可没有那么高。


    而且，也没有那么‘零和博弈’，毕竟智斗类存在的前提之一就是允许游戏中存在合作，甚至结盟，这样才会有很多精彩的操作。如果是纯粹的零和博弈，规则中只允许一个人获胜，那很多操作就是去空间了。


    另外，《神的游戏》也很少有玩家们直接的互杀，大家只是玩游戏而已。至于死亡，那多数是输了太多了，无可挽回之下有的人自杀，有的人生不如死（无可挽回的意思就是，输的太多，丧失游戏资格，显然那之后的命运不会太好）。


    当然，也有真正的互杀，但主角，甚至主角团到底还是坚守住了底限。即使是在那种情境下，依旧保留了人性的光辉——这其实是林千秋这个作者手下留情了，没有把人物放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所以他们还有的选。


    但大家并不知道大逃杀类作品可以残酷到什么程度，看到林千秋的《神的游戏》就有些被吓到了。


    “《神的游戏》当时拿到出版社，大家看到了后就很吃惊，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作品，简直比正牌的恐怖小说还要恐怖。不过，说是这样说，大家也一致认为《神的游戏》一定会获得成功。这本书一旦看了开头，就没人能放下了，一定要看到结果才行。”池谷加奈子既是在说出版社的人，也是在说自己。


    “一气呵成，欲罢不能！大家都是这样说的然后不出所料的，它获得了成功——现在就连我也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一边能创作出《乡夏日记》这样温馨的、疗愈人心的作品，一边又能写出《神的游戏》这样紧张的，一点余地都不给角色，给读者的作品，实在是太割裂了。”


    《神的游戏》的确大获成功，一方面是评论界反响极大，大家都在讨论林雪堂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一部讲述热血、友情、胜利，主角是少年的《我的围棋》出道，之后出版《女医》，主角换成了成年女性也就算了，好歹故事本身还是振奋热血的。


    但再之后的《乡夏日记》，舒缓疗愈是很优秀，可是是不是风格差距有点大？图画日记什么的，还真是有开创性啊——好吧好吧，就当是作者一时游戏，年轻作家是这样的，想法很多，涉猎不同题材不少见。


    可是《神的游戏》又是什么鬼？什么样的脑回路能想出这样的作品？


    只能说，幸亏《神的游戏》是智斗大逃杀，有了智斗元素塑造紧张感、调节剧情，可没有《大逃杀》那么残酷惊悚。所以大家吓到归吓到，还不至于觉得这本小说不适合阅读如果评论界真的得出此书不适合阅读的结论，那肯定是会极大影响到销量的。


    大家现在的‘吓到了’甚至可以看做是一种赞美，毕竟相比起平平无奇、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平庸作品，这种把大家下一跳的作品当然是很少的。文娱作品就是这样的，有时甚至不怕你烂，最怕的是‘无聊’！


    这也体现在了《神的游戏》的销量上，到现在3月底，已经卖出了近六十万册！读者中尤其是青少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真的爱死这部小说了，这甚至成为了一种文化风潮——现在大家都说，林雪堂老师的《乡夏日记》系列搞定了三四十代，《神的游戏》搞定了一二十代！实在是风光无限。


    “其实也没有那么割裂吧。”林千秋觉得除了题材本身，《神的游戏》还是挺有她个人的风格的，就是节奏又快又好。这方面反而是《乡夏日记》是最不同的，它是‘慢节奏’的。不过一本图画日记，本来就不可能和正常的小说一样快节奏。


    “那是你的感觉，读者可不这样觉得。”池谷加奈子笑了笑说：“或者说，作家的感受和读者的感受有时候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不管是否割裂，只要畅销就可以了，出版社那边是那样认为的。读者的话，小部分会觉得失望，但多数还是赞同年轻作者多多尝试——最重要的还是作品要有趣，既然新的作品足够有趣，要批评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吧？”


    “出版社现在是真的认为你就是抓住了时代脉搏的那类作者，不需要考虑大众可能的喜好，写什么都能恰好踩中好球区。这也算是出色作家的一个特征吧，你们是顺应时代而出的主编甚至跟我说，会不会是因为你足够年轻，脑筋不僵化，了解现在的年轻人，才能够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考虑让我们多签约一些年轻作者。”


    池谷加奈子供职的《文艺》杂志，本来就是以挖掘新人著称的。现在主编通过林千秋这个现成的例子，要求手下的人更加注意新人这一块，其实也算是杂志社内的‘政治正确’了。所以眼下杂志社的‘青春风暴’，林千秋的存在谈不到是决定性的，但确实有推动作用。


    “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和你说了，最近有人想谈《我的围棋》的电视剧改编。”尝了尝‘盐烤鲑鱼’的鲑鱼皮，池谷加奈子露出了‘好味道’的表情，眼睛都眯起来了，继续说：“这种谈改编的，十个有九个都落实不下来，所以之前也有谈的，都没怎么和你说。”


    “尤其是《我的围棋》，之前和你说过的”


    林千秋夹起一块炸鸡，‘咔嚓’咬破香酥的外壳后，就是鲜嫩的鸡腿肉混合着肉汁的味道，让她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油炸食品对人类特攻！写在DNA里的底层代码和远古祖先的记忆都告诉人类，香的、酥的、油脂丰富的是好东西啊！找到这种食物就要多吃点，能吃多少吃多少，这样才能为应对危机多多储存能量！多吃一点，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林千秋‘嚼~嚼~’，说：“是的，我知道，《我的围棋》其实不太适合改编电影，内容太多了，很多还是根本无法缩减的‘文戏’，要浓缩成电影难度太大。改编成电视剧会好一些，但这个题材又不是当下电视剧喜欢的。”


    电视剧和电影不太一样，它的观看人群就决定了，要格外关注女性群体，尤其是家庭主妇们。倒不是说其他类型的观众就不重要了，实际电视台还是会播放孩子喜欢的动画片，青少年喜欢的青春片，年长父亲喜欢的剑戟片


    但要说家庭主妇是最重要的观众是没错的，而《我的围棋》绝对不是家庭主妇会偏爱的题材。真要说的话，和它受众最为靠近的大概就是青春励志片的，但青春励志片的电影常见，电视剧在这个年代却是稍显罕见了一些。偶有出现，收视成绩也只是平平常常。


    所以《我的围棋》是这个样子，大家即使因为‘林雪堂’这个作家的作品人气高，接连畅销作，改编电视剧也成功了，会对她的出道作《我的围棋》感兴趣。估计买回去后，也要埋没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推动项目做下去。


    “最近这次不太一样，这次过来谈版权的是‘DHH’，他们实力强劲，又很诚恳，很肯定地告诉我，如果我们将版权卖给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展开项目。”说完池谷加奈子还问了一句：“你知道‘DHH’吧？”


    林千秋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DHH’这是一家影视制作公司的缩写简称。此时日本的电视剧、综艺，有的是电视台本部的制作部门制作，有的是同一个电视网的地方电视台制作，除此之外，作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当然不会少了民营的电视制作公司为电视台提供内容。


    在不算少的电视节目制作公司里，‘DHH’算是排前三的。人家最早是做广播起家的，后来电视异军突起，迅速压制了广播和电影，成为大众消遣娱乐的主流。‘DHH’的老板也算是有眼


    ??????


    光、有魄力的了，看出了电视后来居上的趋势，就做起了电视节目。


    算是日本最早做电视节目制作的民营公司之一（不算民营电视台本身制作节目的话）也就是资本、人脉等各方面的原因，导致老板没办法直接做电视台，不然当初肯定也是要涉足电视台的。


    池谷加奈子见林千秋点头，才八卦地说：“说道‘DHH’，这次他们是真的打算认真做《我的围棋》这个项目，倒不一定需要这个项目赚多少钱，比起钱他们好像更在乎这个项目的口碑——有小道消息说这个项目是‘DHH’的社长为了给继承人镀金准备的，所以一定要做好。”


    “啊还真是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事啊。”林千秋听了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确实肯改编，价钱合适，项目可靠，答应他们也不错。”


    “是啊‘DHH’的南云社长好像是收养了自己的外孙做样子吧，不出意外继承人就是这位少爷了。关于这件事，好像不只是圈内在议论，圈外同样在议论，那位少爷原本家里好像也不普通，是、是”池谷加奈子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热日本酒，又对老板兼厨师伸手：“老板，还要一合热日本酒！啊，对了，那位少爷家是干什么的来着？”


    池谷加奈子这个时候注意力都在酒上面，所以没注意到林千秋的惊讶表情。而在她一下想不起来时，林千秋迅速地说：“是歌舞伎世家，屋号是‘美崎屋’的河源家，本姓荻野的那个。”


    “没错！就是歌舞伎世家美崎屋！咦，千秋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关心这些对了，令尊原来是在歌舞伎座工作的，你对歌舞伎这些事应该很了解了，难怪我一说你就知道。”池谷加奈子作为林千秋的编辑，和她打交道也几年了，对她的家庭背景也是有些了解的。


    然而她完全猜错了方向，林千秋并不因为这辈子的父亲以前在歌舞伎座工作，就对歌舞伎那个圈子有多深的了解。尤其是在林父去世后，她也不在河源艺馆学舞踊了，对歌舞伎那些事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一无所知。


    林千秋之所以一下都知道了，完全是因为这件事的当事人，曾经的荻野凉介，现在的南云凉介，是教育大附高的风云人物。关于他这次这件事，上个学期一直是学校里不少人八卦地谈资来着。所以林千秋真的是想不知道也难，更不要说，她其实提前就知道了。


    一是那次去青木坊师那里，听她侄女提及，二是在补习塾听到的南云凉介和他姐姐的争执——甚至可以更往前推，在这件事发生前，林千秋就知道了，因为这是【原书】剧情的一部分！只不过林千秋对剧情不太熟，不记得细节，只知道荻野凉介不想继承家业该换过姓氏，做了外公的养子，更具体的就一概不知了。


    然而，林千秋没有解释这些，解释说自己和这位‘DHH’的少爷是校友，前几天毕业式后还见过对方，祝贺过对方考上国立一桥大学她只是仿佛默认了池谷加奈子的说法。


    第113章 霓虹物语1983（6） “.……


    “这种事情, 无所谓吧？为什么父亲、爷爷是歌舞伎演员，你就一定要是歌舞伎演员？”长相可爱精致的女童双手抱住膝头，穿着一件白色扎染靛蓝花纹的朴素浴衣, 没有看着他，只是看着前方, 目光虚幻。


    “这是我的责任, 因为我生在荻野家, 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而且我还拥有天赋。”还是个小少年的荻野凉介侧头看过刚刚不小心听到自己和荻野宗室，也就是他的姑奶奶争执的女童, 少见地对其他人展现出了迷茫的一面。


    “不管怎么说，我是河源松竹唯一的儿子, 是荻野家养育我，我如果不去袭名‘河源鹤千代’，很多人都会很困扰吧。”


    “所以, 你还是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 这样顺理成章的事，为什么还要纠结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就我来说, 这种因为家族、因为姓氏而生出的责任是不存在的。毕竟大人们在生下我们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承担那份责任, 甚至没问我们愿不愿意做他们的孩子，就把我们生下来了。”


    “难道, 你是那种保持着‘生下来就是恩赐’的想法的孩子吗？拜托，这已经是公元1977年了，不是公元1877年, 你的脑筋难道还是古代那一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愿意承担那些其实不愿意承担的‘家族传承’就去吧这本来就是你的事。”


    “就像我，我是打算成为大文豪的哦！嗯，我已经为自己取好笔名了，是‘林雪堂’，用汉字写的话，‘林’就是我姓氏的那个‘林’，‘雪’是白雪的‘雪’，‘堂’是堂堂正正的‘堂’，然后‘雪堂’还曾经是东坡居士住的地方，我是他的粉丝呢”


    在清楚看到女童的正脸时，荻野凉介忽然想到了她长大的样子，这孩子从小就很可爱，长大后也是毋庸置疑的美女，总是能在人群中成为焦点——有的时候，他会希望这孩子没那么显眼，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那样患得患失。


    也就是想到了这些，荻野凉介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他不是12岁的荻野凉介，而是18岁的南云凉介才对。


    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人就会从梦中清醒过来，南云凉介也不例外。然后醒过来的他，看到窗帘缝隙有透过来淡淡亮光，干脆就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深呼吸了一口黎明前凉凉的空气。


    他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梦，那其实是一段真实的经历。虽然在当时来说，他和那个名叫林千秋的女孩子并不熟，但大概是不熟的人才能说出一些心里话吧，所以当时他们说了那些——说起来，也只是很普通的一次交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能忘记，那段记忆甚至会随着时间推移历久弥新。


    “唔，大概是因为小凉你很早就喜欢林桑了吧，只是当时的你根本没意识到而已。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凉你还真是比看起来要迟钝的多啊你当时没有发现，后来为了林桑揍那些家伙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话说你以为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桑的？”


    这是幼驯染中山阳太听过他的疑惑后，脱口而出的话，那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就是这么回事啊。


    “高中再见面后？”南云凉介不太确定地说。


    他首先想起了二年级第一个学期开学时，那时演出很忙，以至于他错过了入学式和开学典礼，开学前几天也没出现在学校里。等到恢复正常上学时，突然就在体育馆里看到了林千秋——虽然几年


    𝑪𝑹


    不见，少女在他没见到的地方成长了很多，但他还是一下认了出来。


    ‘噗通——噗通——噗通——’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南云凉介的感受，他只是觉得那短暂的几秒钟像是半个世纪那么长，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放。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响亮，仿佛打鼓一样心脏先是缩紧，然后舒张，血液就这样被强力地泵入了四肢，直至每一根毛细血管。


    那几秒钟里，身体变得无比敏感，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到是干风吹过了呼吸粘膜，一次次蒸发了水分。也能感觉到皮肤上有空气流过，然后只要碰一下就会发痛发麻。他甚至感觉到了眼睛前有大块大块仿佛是万花筒一样的光斑闪过，让他觉得头晕脑胀，看不清楚体育馆楼梯的台阶


    几年没有见面，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喜欢那孩子，但再次见面了，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喜欢她。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迟钝，还是那次重逢才‘一见钟情’。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回过神来天边已经有了微光，南云凉介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洗漱之后就去了会议室——今天要和另一位制片人一起见编剧和导演，看《我的围棋》修改过几次后的剧本。上次看就改的差不多了，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这次就能确定下来。


    而一旦剧本敲定了，《我的围棋》这个项目的推进就能进入快车道了。


    说起来，在被外公安排进‘DHH’后，南云凉介是可以在几个项目中选一个的，其中有电视剧，也有综艺节目。而相比起电视剧，他更偏向制作综艺节目但他在看到电视剧项目中有《我的围棋》后，没有犹豫就确定了下来。


    “听说是南云君主动选了《我的围棋》这个项目的啊？”等编剧和导演过来前，另一个制片人一边接过助理从茶水间那边拿来的热茶，一边和南云凉介聊了起来。


    本来《我的围棋》这个项目是他一个人做制片人的，现在多了南云凉介和他一起制片，就等于是分了功劳，一般情况下他肯定不高兴。但现在不是一般情况，大家都知道南云凉介是太子爷，这次在《我的围棋》这个项目就是学东西加镀金的。


    而这要是陪太子读书读好了，一个制片的功劳算什么？所以制片人还真不在乎《我的围棋》制片人栏多一个人！他现在只想把太子爷哄好、把项目做好，最后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在社长和未来社长这里都人情。


    制片人见南云凉介点头，就笑着说：“是看过原作吧？上次改剧本，看你和编剧说了很多，不是没看过原作的很难有那么多想法听说原作者林雪堂老师是这几年最风光的通俗小说作者，去年的畅销书榜首就是他的作品？”


    南云凉介又点了点头，并纠正道：“是‘她’，林雪堂老师是一位女士。”


    ‘林雪堂’这个新锐作家挺神秘的，没多少相关消息传出来，不过性别倒是在某次采访中不经意透露出来了——当然，南云凉介不是因为那次采访知道的，从他在书店发现‘林雪堂’这个作家笔名后就知道那是谁了。


    虽然这个作家名和林千秋打算用的笔名完全一样可能是巧合，但南云凉介就是觉得不是。尤其是知道林千秋在业余围棋界做的事后，更确定了这一点因为林千秋在业余围棋界的表现，表明了她确实是能写出《我的围棋》这样的出道作的。


    现在《我的围棋》里，男女主角分别攻破一个三大定式，然后剩下一个三大定式，也在最后的三国‘幼狮赛’中，经由中国选手之手破了大半，这都成了一桩奇谈了——大家一开始不把一本小说当回事，但总有人当回事并尝试按照小说中的说法下，结果效果好的出奇！


    最后职业围棋界的超一流棋手都出来了，大家论证了一番，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三大定式确实被破了两个半（之前林千秋其实也在业余围棋赛中破过了，只是没有职业围棋界承认，大家更多是当她的对手菜，而不是她破了三大定式）。


    其实这一遭也不知道是三大定式被破了两个半比较让人惊奇，还是破三大定式是通过一本小说比较让人惊奇


    “是吗？是一个女作家啊其实也不算意外，之前的《女医》，还有去年的《乡夏日记》，都很有女性作家的笔触。不过今年的《神的游戏》就不同了，真不敢相信这些是同一个作者的作品。”制片人摇了摇头说。


    做他们这一行的，还是很注意市面上有什么适合影视化的小说的，至少每年的畅销作都会看一看。就算不能找到影视化的苗子，也至少了解一下现在的读者都喜欢些什么，从中能得到一些启发，对制作电视剧有好处。


    更何况眼下要做《我的围棋》这个项目，这个作家其他的畅销作当然会多注意一些。


    “《神的游戏》啊”南云凉介也表情微妙了一瞬间，他也没想到林千秋会写出这样吓人的作品，不是一般恐怖小说的那种吓人。只是读过这本书后，他会忍不住自我怀疑——他喜欢的林千秋和真正的林千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或许根本不了解她。


    然而，这只是理性的想法而已，感性上，他因此更在意林千秋了他没法不更加好奇她。


    “南云君也看过《神的游戏》了吗？也不奇怪，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看《神的游戏》，这简直成了文化潮流了话说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刺激的东西，对吧？听说已经有电影公司想要将它改编成电影了。”


    “其实要我来说，以《神的游戏》的体量，改编成一季电视剧，或者两三部的系列电影都是没问题的能抢到改编权的话，这个项目会非常赚钱，比《我的围棋》更赚钱——啊，您别介意，我不是说《我的围棋》这个项目不好，只是《神的游戏》更适合商业化。”


    南云凉介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介意这个好在接下来也不怎么需要他解释了，因为编剧和导演一起来了。


    随着他们的到来，大家开始重新审阅剧本，比较让人欣慰的是，负责剧本工作的编剧也是老手了，做小说改编电视剧驾轻就熟。上次确定的一些点，这次都有修改到位，而南云凉介和制片人又都不是麻烦的‘甲方’，这次也就通过了——其实是南云凉介麻不麻烦也不重要，这次他说是制片人，实质更像是制片助理，基本就是多看多学、少说话。


    至于导演，他之所以和编剧一起来，就是因为改剧本的时候他都是深度参与的，根本不用这次再审阅。


    而这样随着剧本敲定下来，《我的围棋》的制作终于要真正开始了！


    第114章 霓虹物语1983（7） 在南……


    春鈤


    在南云凉介为《我的围棋》这个项目努力时, 还在读高中的林千秋也开学了，得重新投入到校园生活中去。


    和过去不同的是，这学期是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 从这学期起，林千秋就是一个三年级生了, 是学校里同级生以外, 所有学生的‘前辈’——当然, 这种‘等级’上的差异, 在教育大附高这种校风自由、良好的学校其实没太大意义，反正三年级也没有借前辈的身份压迫后辈的传统。


    真正比较重要的是, 这学期分班了。另外，大家是真的得面对大学入学试这件事了, 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日本中学的习惯，一般每个学期都会重新分班，这里大概有让学生认识更多朋友的考量？反正一直以来日本的教育都很重视‘交朋友’这一点, 社交能力不行是真的会被视作大问题的。


    不过教育大附高从一年级升到二年级，是没有重新分班的, 只有在二年级升三年级时会重新分班。实在是这个时候想不分班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时候就会分出快班和慢班了当然，名义上不叫这个, 只不过志愿是国立大学的会被分到（1）班和（2）班，志愿是私立大学的就是剩下的（3）班、（4）班和（5）班了。


    （3）班、（4）班和（5）班相比过去, 下午多了一节课，而（1）班和（2）班则相比过去, 下午多了两节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千秋不得不从女子羽毛球部退部——林千秋志愿是国立东京大学，分班后下午要多两节课, 所以上完课后女子羽毛球部的部活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不过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林千秋重新捡起了每天晨跑的习惯，再加上即使三年级也不会断的体育课，活动量也勉强足够。


    “千秋你分到哪班了？”长谷川香织在公告栏上看三年级的分班情况，找到自己的名字后就对林千秋说：“我在（1）班！你也在（1）班就好了”


    她们一个志愿国立东京大学，一个志愿国立一桥大学，都属于国立大学，是有一半的机会分到一个班的。


    林千秋也在三年级（1）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兴地说：“我也在（1）班等等，好像没看到真纪子的名字。”


    然后两人又找公告栏上的班级名单，在（2）班找到了小川真纪子的名字，都有些可惜好朋友没分到一个班。


    长谷川香织一边走向被分到的（1）班教室，一边说道：“待会儿去找真纪子吧，虽然没有分到一个班，但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啊尤其是千秋你，你和真纪子的目标都是东京大学吧？说不定一年以后会一起考上东大真好，你们有同样的目标。”


    “其实也没什么的，（1）班和（2）班是相邻的，很近呢。”林千秋说着就走进了三年级（1）班的教室，然后就看到坐在第一组第一个的原和彦。


    嗯，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刚刚在公告栏那边，是好像看到了原和彦的名字在（1）班。不过长谷川香织大概没注意到原和彦的名字在哪里，所以在（1）班看到原和彦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君也在（1）班吗？”


    原和彦原本正在和后座的男生说话，听到这话转过头来，没精打采地说：“长谷川同学在这里见到我很惊讶吗？”


    “也没有”长谷川香织有些支支吾吾的，但在原和彦看好戏的眼神下，最后一狠心还是说出了实话：“只是一直以为原和彦同学会想去轻松一些的班级，不会来（1）班和（2）班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志愿可是东京大学医学部，所以会来（1）班或者（2）班也不奇怪吧难道长谷川同学一点都没关心过其他同学的志愿吗？”原和彦无所谓地说。然而他是无所谓了，却让长谷川香织一下有些不安起来，真说不好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林千秋接过话说：“因为原同学你一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也说不准你到底想要上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啊。当然，这也是因为原同学很聪明，总觉得只要你愿意，无论哪所大学的什么专业都是没问题的——现在这样，是确定未来要成为医生了吗？”


    原和彦‘啊’了一声，停顿了两秒才有些迟疑地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这样的话，当然要选择最好的大学，不然不就是大傻瓜了吗就像林同学你说的那样，我有一个好脑子，去哪里都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医学部，倒不是说一定要做医生，但看过东大的所有学部，暂时只对医学部有一点点兴趣。而且不管怎么说，考取东大医学部始终是个大家都会认可的好选择，对吧——我和父母说起要读东大医学部时，他们可是超级开心和满意的。”


    “那是因为原同学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太不靠谱了吧？”林千秋忍不住吐槽：“因为一直担心你会任性地选择学校和专业，但结果你选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志愿当然会开心和满意。”


    “是啊是啊，甚至感动得落泪了。”这一次原和彦倒是没有反驳林千秋，一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林千秋又看了班级里的座次安排表，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后没过多久，班主任就来了——班级换了，班主任当然也换了，过去做了林千秋他们两年班主任的三浦老师又去教一年级了，三年级的班主任则基本是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前辈’。


    这个年纪的老师经验更加丰富，精力也还不错。


    林千秋他们三年级（1）班的班主任谷口老师就是典型，他有着非常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牢牢盯住每一个学生——他也确实干脆，组织大家选举班级委员会、分派了班务后，就让打扫卫生。然后，在大家离开前发布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明天会进行一次大考！


    这次考试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摸底，看看大家的水准和志愿校之间是否契合。


    “三年级才开始就要进行这种考试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学习上的准备更是不足，会很糟糕吧。”长谷川香织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又长长地吐出来。


    林千秋安慰她：“所以反过来说，这次考试情况不太理想也不用担心，关键是心里有数，之后就能朝着目标努力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努力呢！”


    “说的也是。”长谷川香织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林千秋已经上过补习塾的复习班和东大考学班了，忍不住说：“这次千秋的考试结果说不定会很好。”


    林千秋想了想，也没有刻意谦虚，有时候过度谦虚就是傲慢了。所以也只是顺着长谷川香织的说法说道：“或许会比较好吧，不过我是潜力先比别人挖掘出来了，所以今后的进步肯定不如别人快了。”


    之后两天时间，三年级进行了一场模拟考。模拟考结束后不仅仅有学生们的成绩分数，还根据他们的成绩给打了等级。不过这个等级不是按照分数多少来的，而是要看他们志愿要上的学校——具体来说，等级分为了ABCDE五等。


    A等意味着只要学生保持这个水平，志愿校一定没问题。得到A等的学生在（1）班（2）班很少见，倒是在另外三个半稍微多一些，由此可知等级的关键不是分数，而是学生现阶段水平和志愿大学的契合程度。


    B等则是说学生有很大的可能性入学心仪的大学，但接下来需要坚持努力。林千秋就属于这等，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有志愿去东大的学生，最好也就是B等，连一个A等也没有！这不是说教育大附高不行，实际上，在高中最后一年刚刚正式开始的当下，能有不少学生达到B等，已经说明学生的学力出众了。


    C等则


    春鈤


    说明合格的可能一半一半吧，这看起来很危险？不过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努力，所以只要肯努力，一年时间里提升到B等并不是痴人说梦，到时候入学试合格的可能性就高多了——长谷川香织志愿校是国立一桥大学，拿到的就是C等，好像（1）班（2）班最多的也是C等。


    至于D等，就说明考上的可能性是很低的，‘很低’甚至是个温和的说法。一般如果三年级过半，到了老师、学生、家长三方会谈，最后一次更改志愿的时候，还是这个等级，基本就要改志愿了，一般都是把志愿等级往下改一级。


    不过现在拿到D等还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三年级才刚开始，还有时间和机会。


    最后就是E等了，就是说考上的可能性基本为0！这就非常严重了，这次凡是拿E等的学生，老师都会和他们谈话，商量要不要调整志愿。即使现在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也很难从E等升到至少C等吧？


    而要知道，大学入学试是每所大学各自进行的，所以在学习基本知识的同时，也得针对志愿校入学试的特点做准备。所以才需要很早就确定志愿校，即使离填报志愿还远着呢——因此，现在只有E等学生，劝他们调整志愿还真不是多此一举！


    就像是复读生，他们去到预备班之类的地方，也是要先进行这类打等级的模拟考的。如果拿到的是完全不可能考上的等级，预备班的老师同样会劝他们调整志愿。


    当然，到底现在才只是三年级开始，所以拿到E等的学生坚持不改志愿，老师也不会说太多。只有等到第二学期时，依旧是这个样子，老师才会上升到找家长，大家一起来谈志愿问题主要是名校也很在乎升学率，到底不希望学生明摆着会落榜还要去尝试，浪费这一年的机会。


    “千秋你就好了，拿到了B等志愿是东京大学的同学，拿到B等的，（1）班和（2）班加起来也不超过5个吧？这样几乎可以放心一半了，接下来一年只要按部就班地努力，一定没问题的。”长谷川香织长长叹了口气。


    林千秋解释说：“因为我很早就开始进行三年级才需要做的事了，拿到B等虽然高兴，但其实也没那么惊人。如果是香织你的话，等到下一次模拟考，要拿到B等估计也不难。”


    “希望是这样吧。”看到自己现阶段C等的成绩，其实长谷川香织还挺高兴的，情况并没有她一开始想的差。现在大家最多的就是C等，而根据前辈们的‘经验’，三年级一开始就能拿到C等的，大部分都能得偿所愿。


    而少部分不能得偿所愿的，除了个人原因，多数还是因为选的学校或专业竞争太激烈了。譬如东大，拿到C等根本不保险！B等基本可以当做C等看，C等就只能当D等看了。至于长谷川香织志愿的一桥大学，竞争烈度也不低，但在顶尖大学里，又稍微好一点了，至少C等还是能当C等看的。


    “说起来，千秋你我是一点不嫉妒的，因为我看到你很努力了。但是原君真是，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即使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拿到了B等啊，而且他的分数比千秋你还高，对吧？”


    “真是可恶啊！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优秀的人更让人心酸的是，这样脑子聪明的家伙不是我。”长谷川香织愤愤不平道。


    林千秋‘唔’了一声，决定还是帮原和彦说一句公道话：“说起来，最近原君好像也努力了不少，至少上课时也在努力。虽然他的努力并不是听老师讲课，而是自己用功就是了——大概对他这种天才来说，自己学习反而比较有效。”


    “大概是有一些危机感了吧，虽然都是B等，他的分数甚至比我高，但他的目标可是东京大学医学部我志愿的文学部相较之下还是没那么难的。”


    一些厉害的大学可不只是大学自主招生，不同的学部甚至都会有自己的要求。这不是分数上的高低要求不同，而是看重的科目成绩都不同。而这也合理，毕竟医学部和文学部，对学生的素质方向肯定是不同的。


    “啊，真难得，居然能看到那家伙有危机感。”长谷川香织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叹了口气：“真希望这一年能快点过去，都能想到这一年有多难熬了——对了过几天会组织毕业生见面会吧？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前辈们的经验。”


    所谓‘毕业生见面会’，顾名思义，就是将往届毕业生请到学校里来，给学弟学妹们做经验介绍、答疑解惑。尤其是一些学生，可以请教已经考上自己志愿校的学长学姐，因为学长学姐也是刚刚经过大学入学试这一关的，比老师家长更能理解考生们的困惑，这个‘毕业生见面会’就格外有用。


    等到‘毕业生见面会’当天，林千秋他们这些三年级生果然等到了今年毕业、刚刚入学的学长学姐们。而等到毕业生代表们上台说了一些经验之谈后，大家就各找合适的前辈问问题去了，林千秋也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和蔼的学姐聊考东大的事（这个学姐也是文学部的，就尤其合适！）。


    “东大女生真的太少了，真希望有更多的学妹能考上东大。”这位学姐对林千秋特别热心，解答了她的一些问题后就感叹似的如此说道。


    “真的太感谢前辈了”林千秋郑重地感谢了对方，之后还聊到了对方崭新的大学校园生活。


    对此学姐倒是很有话说，一面是很高兴，毕竟从地狱般的考学生活中上岸了，岸上就是自由美妙的大学生活，实在没什么可不满的。但另一方面，生活永远不可能完美，大学生活也是如此，她就难免抱怨到东京大学对女生的种种不友好。


    “实在难以相信，本校的很多男女综合社团都是拒绝东大女生加入的 ，反而很欢迎其他大学的女生”


    林千秋这是第一次具体了解到日本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到底是怎样反向歧视‘东大女’的——这种反向歧视的心因可以用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解释，一个女孩子有才能固然是优势 ，但太有才能、条件太好了，在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反而容易被打压。


    这会让很多男性缺乏压制她们的自信，是的，必须要用‘压制’这个词，因为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而不是男女平等的社会！大家普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这种情况下，实在难以驾驭平等的的关系，甚至还不如西风压倒了东风呢，那样反而简单了。


    不过这都不影响林千秋考取东京大学的想法就是了，一方面她骨子里是中国人，没有伏低做小、明明能考东大，但为了照顾男人们的自尊心，特意去考等而下之的大学的心思。另一方面，她对这个社会也不是完全失望了的。她认为虽然多数人都是男尊女卑那一套，会对‘东大女’戴上有色眼镜，但总有脑子正常、眼界宽广的人不会在意这些。


    而她只要和这些人交往就可以了这也是一个作家的自信，她可以任性地决定自己的人际交往，这是生活在世界上的很多人都不能的。


    听学姐说了大学生活的好与坏，林千秋告辞了之后，就去找了今天也来了的奥村礼子——她考上了国立一桥大学，现在和南云凉介做了校友。这次的‘毕业生见面会’，他们一男一女，也是毕业生中一桥的代表。


    不过林千秋去找奥村礼子的时候，她身边有两个正在问她问题的同学，所以林千秋没有走上前。只是向她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就在一边等着了。而这一等，没有等到奥村礼子，而是等到了请教过南云凉介后回来的长谷川香织。


    “啊，千秋你也在这里啊？我知道了，你是等奥村学姐的我刚刚也请教过她——‘毕业生见面会’实在是太好了，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下次要见到南云学长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长谷川香织的双手交握在胸前，以一种迷妹的语气说道。


    林千秋有些意外：“我才知道你这样崇拜南云君。”


    长谷川香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南云学长没毕业，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容易被一些嘴巴大的家伙传闲话嘛。现在就不一样了，南云学长毕业了，学校里议论和他相关事的人少多了，就无所谓了。”


    “你知道吗？南云学长现在已经进入他外公的公司帮忙了。他外公的公司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DHH’社，做电视剧和电视节目的，另外还开了两家小型的艺人事务所果然哪怕不再做歌舞伎了，南云学长也是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有能力！”


    “所以崇拜南云学长有什么奇怪的？学长那么厉害、那么英俊，作为一个女孩子，即使没有暗恋他，也很难不被他吸引吧？这方面你和南云学长也挺像的，那些男生就算不是暗恋你，也很容易对你有好感呢。”


    林千秋只当后面几句没听到，不过前面那些倒是很有说法——教育大附高作为此时的东京顶级高校，学校里能让人啧啧称奇的学生太多了，包括


    𝑪𝑹


    林千秋不也是吗？所以离开学校后大多就不值得谈了，真要说的话，学校的‘优秀校友’可太多了。也就是南云凉介长得帅，还能让见过的学妹们多说几句。


    第115章 霓虹物语1983（8） 的确……


    的确, 教育大附高的普通学生，随着南云凉介毕业，已经越来越少谈起这位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了。不过, 总有人例外，在南云凉介毕业之后, 依旧会特意打听他——即使是南云凉介回母校参加‘毕业生见面会’, 也特意过来看。


    这个人不出意料的, 是一直以来以南云凉介的追求者身份, 在学校里也有一定名气的冲田美绪。


    她是下课后立刻赶过来的 ，毕竟‘毕业生见面会’也不是放学后举行的, 除了参加‘毕业生见面会’的三年级，其他学生也只有下课的时候跑过来了。


    冲田美绪等在大教室外的身影被一些人看到了, 有人知道她是为什么过来的。立刻有人和南云凉介说了这件事，而南云凉介却摇了摇头，并没有主动出去见冲田美绪。这让有的人觉得他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毕竟那可是追着他来的可爱学妹，真的一点都不理会？


    长谷川香织对此倒是说的很客观：“其实南云学长这一点和千秋你有点相似不是吗？不喜欢的话就不会随便亲近, 以免给人以错觉，陷得更深某种意义上，这是更负责任的表现, 我倒宁愿男生都这样，不喜欢的话不要随便答应。尤其是南云学长, 他本身就很容易招女生喜欢，对不对？”


    林千秋对此没说什么她很微妙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既是因为她知道【原书】剧情, 清楚现阶段冲田美绪有多执着于南云凉介这个从小喜欢到大的‘白月光’，也是因为她知道南云凉介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评价一个喜欢自己的男生，对别的女生的态度, 总觉得很奇怪。


    最后冲田美绪还是和南云凉介说上话了，在南云凉介要走时——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二年级的上课时间了，但冲田美绪还是冲动地留了下来，换个说法，她这就是逃课了。


    然而只有一方紧张、羞赧、兴奋的见面，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即使冲田美绪逃了一节课，最后和南云凉介说上的也就是寥寥数语，还干巴巴的像社交辞令。


    知道具体情况的朋友就劝冲田美绪：“美绪你就放弃吧，我看南云前辈真的不太可能给你回应了。虽然大家都说女生主动的话，成功率非常高，再高冷的男神也是可以被打动的，但那也太辛苦了”


    “而且你真的确定，你喜欢的是南云前辈，而不是想象中的南云前辈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和南云前辈离得好远——虽然南云前辈和多数人都没什么亲近的感觉，但和你尤其遥远，这不只是南云前辈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


    如果林千秋这个时候在这里大概会赞同地说出那句《死神》里的名言，‘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南云凉介最后没有成为冲田美绪的‘真命天子’，真不只是他最后明明也喜欢上了，却还是坚持把人推开，也有冲田美绪这边的因素。


    毕竟，一般少女漫里，女主和白马王子成不了的话，一般根本原因都不会是白马王子的拒绝，而只会是女主有一天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喜欢那个人，真爱另有其人


    不过这个道理在她自身还未醒悟之前，别人说是没有用的，所以朋友的劝说冲田美绪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坚持说：“我就是喜欢南云学长，就算南云学长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总之，只要南云学长一天没有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我就绝不会放弃！”


    这个时候，有个一贯看冲田美绪不顺眼的女生走了过来，双手环抱，傲慢说道：“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啊，这不就是死皮赖脸吗？换成一个男生对不喜欢他的女生这样穷追不舍，都很可笑了，何况是个女孩，你真的一点不在乎脸面吗？”


    冲田美绪长得可爱、性格活泼，在班级里朋友挺多的，但就像绝大多数少女漫一样，总会有那么几个看她不上的女同学什么的。倒不见得是反派，但总要通过这些人给女主以打压，这样女主反弹的时候读者才更有爽感嘛。


    冲田美绪刚刚没和南云凉介说上什么话，再加上逃课被老师叫去批评了一通，这个时候本来就很低落了，更不想理会这个总找她茬的女同学。干脆扭过头去，连看都不看对方，更别提回话了。


    而这显然只会让对方更加不爽，女生干脆冷哼了一声，说道：“总有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南云学长那么英俊，又那么有能力，他就算喜欢，也只会喜欢那些和自己同样出色的女孩子吧？”


    “以前南云学长是歌舞伎世家的大少爷，现在虽然改姓了，也是要继承外祖父家的事业的。要知道，我家和南云学长外祖父家住得可是很近的，还有商业上的往来‘DHH’的继承人，好像现在已经参与到电视剧制作的工作中了，大概能接触到很多女明星吧，就更不可能看上你这种了！”


    冲田美绪是打听过南云凉介的事的，所以他的现状她都知道，她知道他现在是‘DHH’的继承人，知道他已经参与到了影视项目的制作，是挂名制片人的人物——冲田美绪觉得相比起歌舞伎世家的大少爷，这是另一种‘遥远’，反正怎么都和自己有着厚厚的壁障。


    她固然不会因为这些原因就放弃对南云凉介的喜欢与追求，但为此苦恼纠结却是有的。


    而且，她是真的随着南云凉介的毕业，越来越感觉到两人的距离了。之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时还好一些，虽然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但只要想的话，想要见到他并不难，也很容易打听到对方的事。可是现在的话，这些都越来越难了。


    冲田美绪现在想去考一桥大学，这样大学后又能做校友了。但一方面国立一桥大学对她来说很难考，另一方面大学可比高中大多了，不是一个年级，也不是一个科系的学生，平常想要碰面都是很难的这些都让她对考一桥大学没多少动力，和当初努力考上教育大附高时的热血完全不能比。


    这些都让冲田美绪不能不在意这个女同学的话，这种为之困扰的心情，直到好朋友约她周末去逛街买衣服才好一些暂且不管恋情不顺是多让人苦恼，至少对于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说，没有和好朋友一起逛吃逛吃不能消解的愁绪！


    “首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怎么样？”在新宿站东口碰面的好朋友征询问道。


    冲田美绪对此没什么意见，本来就到午餐时间了嘛。于是她们很快往聚集着诸多餐厅的街区走去，一路上还收到了几张传单，其中也有新开餐厅用来招揽顾客的。


    “这家怎么样？是一家家庭料理店，主要做烧鸟，好像还兼卖一些主食图片看起来很有食欲啊！”在翻阅这些传单时，冲田美绪发现了一家店比较合心意，就拉了拉朋友，示意她看传单。


    看完传单后朋友同意她的说法，决定按照传单上的地址走到隔壁街去这家店吃饭。


    “怎么办，光是想到要吃烧鸟就觉得很开心了！首先是葱肉串，这个是必点的！然后是松软的鸡肉丸子，这个也绝不可少。另外我还要吃软骨串你呢你呢，美绪？你想吃什么？”朋友说起这些的时候真是迫不及待了。


    日本人所说的‘烧鸟’，其实就是烤鸡肉串。最为大众的烤鸡肉串分别是葱肉串、软骨串、鸡皮串、鸡胗串、鸡翅、鸡肝串、鸡肉丸串等——其他的也还有，但相对少见，不是所有烧鸟店都会卖，譬如‘提灯’之类，就只有特定的店会卖了。


    “我的话，也想吃鸡肉丸子，另外就是鸡翅和鸡胗了。”冲田美绪点了


    𝑪𝑹


    点头，脚步轻快地跟上了朋友的步伐。


    “那个打扰一下，如果有时间的话，两位小姐能听我听我说明一下么？”就在冲田美绪和好友要往传单上介绍的那家家庭料理店去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男人拦住了她们，看起来倒是和大街上常见的拦人做调查问卷的比较像。


    脸皮薄、不太会拒绝的女子高中生们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但冲田美绪还是说：“我们没什么时间，要去吃饭了。”


    “不不不，请一定先听我说，我这边可不是做调查问卷，又或者推销商品 。我这边是电视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要为新的一档节目挑选主持人助理，都要是可爱的女子高中生或者女子初中生，我看这位小姐就很有潜力。”这话是对冲田美绪说的。


    “话说，小姐你是高中生吧？”这位工作人员还确定了一句。


    冲田美绪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不过”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们要选主持人助理，会有很多可爱的女孩都过来，得挑不少人呢！不过候选者更多，也不见得能选上就是了——当然，小姐你如果愿意来参选，只要去就会有礼品赠送哦！”这个自称是工作人员的家伙拿出了名片递给冲田美绪。


    从名片来说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对方接着又说：“我们会准备最近女孩中很流行的一次性照相机为赠品，也不用担心是骗人的，因为我们的初选地就在电视台！如果小姐你愿意去的话，最好是下个日曜日去，到了之后直接打名片上的电话就行了，鄙人会带你进去的。”


    所谓‘一次性照相机’，就是一种非常小巧轻薄的照相机，因为照相机里的胶片用完了 ，这个照相机也就废了，所以是一次性照相机这年头的日本已经有这种东西了，还在女生中间颇为流行呢！


    送完名片，见冲田美绪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节目组工作人员就鞠了一躬走开了。


    等人走后，朋友立刻抓住了冲田美绪的手臂，惊喜道：“刚刚那个是星探吧？是星探对吧！哇，虽然早就知道新宿这边的街上会有星探出没，但真的遇到被拦下，这还是第一次呢哈哈，我早就觉得美绪你很可爱了，看来星探这种专业人士也是这样的看法呢！”


    之后一起吃午餐时，她们也一直在说这件事，朋友一边吃一边就说：“美绪你下个周末会去参加他们的初选吗？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哦！真的，要是美绪你被选上了，说不定能做明星呢，到时候我就有一个明星朋友了！听起来好厉害啊。”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冲田美绪迟疑地摇了摇头。但与此同时，她心里确实是动心的。


    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看电视长大的，当然会憧憬电视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冲田美绪对唱歌跳舞演戏这些事，还真的有些兴趣。


    当然，她的兴趣看起来和普通同龄人没什么不同，就是平常会跟着偶像们唱跳，她还加入了学校的戏剧社，参与过排戏——只是这样而已，倒不一定会选择成为明星，至少在此之前冲田美绪没考虑过那些，在她心里那些实在是太遥远了。


    而现在，星探的一张名片，一下将距离拉近了，将一个可能性呈现在了她面前。


    而且冲田美绪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的能成为明星，是不是就能拉近和南云学长的距离了？就像有人说的，南云学长现在是‘DHH’的少东家，已经参与电视剧的制作了，真的超级厉害。今后哪怕不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在一起，也会和经常能接触到的漂亮女明星恋爱吧。


    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和南云学长只会距离越来越远，一点可能都不会有了。


    思索着这些，冲田美绪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在下一个日曜日，她按时出现在了富士电视台门口（照名片上的介绍，那个人是富士电视台的人，初选说实在电视台举行，那就只可能是富士电视台了），在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就这样，冲田美绪踏上了成为女明星的第一步而她在做这件事的当下，根本没意识到这会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影响。


    而在冲田美绪参加富士台这个被命名为《放学后》的节目组的初选时，其实第一期节目已经在录制了。


    这档节目计划是月曜日到金曜日（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五点放送的一档节目。这档节目说是女学生只是‘主持助理’，但主持人实际是为这些女孩做配的，重点就是这些女孩！这些女孩才是吸引观众的致胜法宝！


    这有点像是林千秋小时候看过的一档台湾节目《我爱黑涩会》，那些参选成为‘助理’的可爱女孩才是重点，正牌主持人只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应该说，亚洲这些国家和地区，娱乐方面多多少少都有学日本那一套。


    总之，等到冲田美绪参加初选，并且真的通过了，可以出现在《放学后》的演播厅参加终选时，这档节目已经播出了有半个多月了


    嗯，《放学后》的节目安排就是这样的，最开始第一批选人最多，有11个女孩入选，成为初代成员。然后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节目中安插选新人的环节，表现出色、得到认可的女孩，就会作为新的‘放学后女孩’加入。


    当然了，能者上、不能者下，随着新人加入，有老人要离开也是不必说的。


    而因为当下是节目草创阶段，大家都是新人，还没有挖掘出相对固定的班底，所以作为‘助理主持人’的女学生，进出都是比较快比较多的。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因为现在‘助理主持人’的人数尚未饱和 ，没有达到制作人的预期，所以还不到淘汰的时候，‘助理主持人’是只进不出的。


    在冲田美绪走进《放学后》的演播厅时，节目的‘助理主持人’已经进过一次人了，当时总共进了3个人，这样总共就有14人了。冲田美绪这次是节目组第二次增加‘助理主持人’，就她所知，这次的候选人不多，大概也不会选拔进多少人。


    或许是‘助理主持人’已经饱和，或者接近饱和了，至少不会出现一次进多名成员的事了——事情也的确如此，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制片人就过来通知，今天只会有一个女孩合格！


    只能有一个合格者，这让冲田美绪也一下紧张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后台一个女孩子抱怨：“怎么只有一个合格者呢？上次明明都有3个的！”


    “这也没办法吧，现在已经有了14人，作为‘助理主持人’够多的了，恐怕不会再需要多少新人了除非之前的老成员有人走，空出位子来。”另一个女孩无奈地说。


    在竖起耳朵听这些的时候，冲田美绪也在暗暗观察自己等会儿的‘对手’们。让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些‘对手’比她想象中的普通多了。


    也不是说不可爱，只是按照制片人的说法，她们是要被当成女子偶像培养的，对吧 ？就是像山口百惠、松田圣子那种。而如果按照那种标准，不是应该更突出一些吗？不是说漂亮，只是得有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的气质。


    可是后台正在候场的几个女孩，全都只像是班里比较可爱的女生。其实之前参加初选时，冲田美绪就注意到这点了，但因为是初选她就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是节目现场终选了，依旧是这样，她在其中就算是亮眼了这真的是按照女子偶像的标准在做选拔吗？


    虽然是胡思乱想了这些，不过冲田美绪很快就放下了这些，毕竟这种事不是她能管的，说不定只是因为她不够专业，所以看不出这些候选者的素质呢？相比之下，马上要面临的终选、出现在镜头前表演，这一点还比较让她紧张。


    而且往好处想，其他候选者，也就是她的‘对手’们，她们没有她亮眼，这不是好事吗？这样她才有入选的希望啊！


    就在冲田美绪紧张候场时，演播厅前台，节目组的几个实权人物也在讨论今天要进行终选的好几个女学生。


    “我觉得这个3号最好，气质比较独特，很像每个班级都会有的、看起来不起眼，但总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


    “不不不，6号的冲田美绪才是最好的，笑容甜美、眼睛闪亮、气质活泼，这才是女子偶像的王道啊王道！而且单纯从外形来说，她也是最出色的。”立刻有人据理力争道。


    “只是在这一批候选者中外形出色而已，真的在女子偶像这个群体中又不怎么起眼了。所以与其选这样一个女孩，还不如选一个气质独特一些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放学后》本来秉持的理念就是‘班级里会出现的那种女孩’‘班级里女生聚在一起玩游戏’吧？所以只要稍微有点可爱就够了，是不是美少女倒不是那么重要。”


    “我倒是认为你们争论这些还为时尚早，等她们登上舞台、出现在镜头


    ??????


    前再说吧！能不能出来效果，还是得通过这样一番检验才知道。不是也有那样的情况吗，之前在镜头外看，非常不起眼的孩子，一旦出现在舞台上 、镜头前，立刻就脱胎换骨了。然后，也有完全相反的情况，现实中很不错的孩子，结果在镜头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这番话有着无可反驳的道理，所以大家就暂且停下了争论，一切等节目录制再说。


    而就是经过了节目录制，节目组最终从这一批候选者中选出了冲田美绪！


    第116章 霓虹物语1983（9） 《放……


    《放学后》这档节目刚刚播出时 , 其实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作为富士台新出的一档节目，它在周一至周五傍晚五点播放，正赶上大多数学生中小学生部活后回家的时间, 所以被命名为了‘放学后’，大概它要吸引的观众群体也是这些放学了的中小学生吧。


    不过, 大家一开始对它没什么兴趣, 这一方面是因为这档节目宣传力度不够, 不是那种很有钱、被电视台重点关注的节目, 所以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多了这一档节目。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 作为一档重点在女学生担当‘助理主持人’的节目，它缺乏爆点。


    吸引大家看《放学后》, 需要靠青春洋溢的女学生们，这其实就有些像过去那些女子偶像选秀节目了，比如推出过山口百惠、松本明子、小泉今日子、中森明菜、森昌子、樱田淳子等等知名女子偶像的 《明星诞生！》——这档节目甚至当下都还在播出呢, 只不过有传言快要停播了。


    而相比起参赛者素质足够高，女孩子总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明星诞生！》, 《放学后》就显得太普通了一点。而且《明星诞生！》属于是竞赛型综艺，天然就能塑造紧张感，让观众跟着自己关心选手心情波动。《放学后》却不是这样, 只不过是隔一阵会有一期会选新人、走旧人。


    不过，如果林千秋能注意到《放学后》, 大概不会奇怪它未来的走红。日后会有挺多这类型的偶像综艺获得成功的，甚至于林千秋上辈子成长过程中大红大紫的AKB48也是差不多的路数。虽然AKB48走的是剧场演出模式, 在线下获得了不小的影响力，这才出现在电视舞台上的，而《放学后》起点高不少, 至少一开始就有一档自己的节目。


    只能说这二者主打的都是‘养成’啊！观众们享受的是陪伴，以及养成成功的成就感。


    是的，《放学后》本质是一个养成系偶像的试验田，这在此时绝对是别开生面的——在‘偶像’都还是新鲜事物的当下，养成系偶像尚未成型。推到前台的偶像，全都成熟作品，或者至少是半成品而且真的离大众非常遥远！


    如果说几十年后一个相对普通，但至少稍显可爱的男孩女孩，只要憧憬偶像这项事业，都可以去尝试。那在1983年的当下，就绝不是那样了！大家只会当抱着那样念头的孩子是异想天开。


    就比如创造了日本女子偶像概念，同时也是日本第一个选秀节目的《明星诞生！》，看起来作为选秀节目，出现在舞台上的应该是一个个的素人女孩，而决定这些女孩去留的也该是大众了吧？


    其实不是，《明星诞生！》这档节目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可以看做是‘一季’。只是不同于日后一档节目一般一年做一季，它们是连续做的。而在这‘一季’里，又可以将每周分开来看，每周会进行一次海选、一次电视预选。


    海选不会出现在电视上，都是线下审查，审查人员会看有意参赛者寄来的相片、录音带，初步做一个筛选。这一关过了，才会邀请参加现场审查。现场审查则是由一位现役歌手和三位专业制作人担当评委，从相当数量的孩子中择选出十几人，参加电视预选。


    电视预选，顾名思义，就可以上电视了，这个节奏有点儿像后来选秀节目常见的一周一赛。只不过，即使是电视上比赛，这也和大众没有关系，依旧只是专业评委决定这些参赛者的去留。


    电视预选赛的合格人数是不一定的，但原则上每次不会超过两个，普遍只有一个，而不少时候一个合格的都没有。


    合格的人可以得到一些奖金（名义上是以奖学金发出的），同时可以入学‘日本电视台音乐学院’。这个音乐学院，说是音乐学院，其实就是日本电视台搞的一个歌手培训班，培训时间短，但老师都非常厉害，是歌坛拿得出手的人物，教的也都是干货。


    这说起来，有点儿像选秀节目期间，节目组也会提供专业的培训。有时候根据赛制，还会有导师，这些导师往往是歌坛大拿，也是会教这些参赛者的。


    就这样，三个月可以攒够七八个合格者，参加最终决赛。最终决赛和平常的电视预选赛最大的不同不在于流程，还在于决定命运的评委——应该说评委团队扩大了，但依旧和大众无关，这里是每个唱片公司的代表组成的评委团。


    逻辑也很简单，唱片公司看好这个选手那就举牌，这意味着唱片公司愿意签下这个选手！而最后得到签约意向最多的选手当然就是冠军了，她会从这些愿意签她的唱片公司中选择一家正式签约（如果她有做明星的打算的话）。至于其他选手，只要有一家公司举牌，也不会没地方去。


    嗯，这一套做法，在几十年后的选秀类节目里，也是经常出现的。


    总之，《明星诞生！》这一套下来，最看重的就是选手的唱功、台风，形象甚至都次之（当然，也不是没有唱歌不够好，而其他方面素质绝佳的选手脱颖而出，但那是个例，是另一回事）。


    所以，《明星诞生！》虽然是选秀节目，选出来的却是半成品，而且是品质非常高的半成品，只要稍加雕琢就可以推向市场了。


    因此大家虽然说《明星诞生！》给普通人成为明星打开了一条路子，但这条路依旧非常窄。而且非要说的话，可以走通这条路的，还真是‘普通人’吗？应该是一开始就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孩子了吧。


    这有点儿像日本历史课本上说的，明治维新让平民也能出人头地。实际上，那时候能借助改朝换代走上前台、实现阶级跃升的，只不过是之前已经没有上升空间的底层地方武士，而不是什么真正的平民。可以说平等了一些，但不完全平等。


    《放学后》就不同了，虽然不是说一点门槛都没有，所谓稍有一些可爱、面对镜头还能够表现自己，其实已经筛选掉多数少女了。但不管怎么说，出现在镜头前的‘助理主持人’们，确实像是普通人平常也可以接触得到的女学生了。


    就是那种可爱的、能够得到称赞的邻家女孩，在自己的班级里就算不是最有人气的，也算是前几的那种——和女子偶像不能比，也就没有了距离感，看到这些青春靓丽、但又没有距离感的女孩子在电视机里快乐玩耍，一点点蜕变成合格偶像的样子，那是另一种快乐。


    不过就像未来的‘养成系’一样，一开始是看不出威力的，会显得过于平淡，甚至没人气。


    至少林千秋5月份注意到有《放学后》这个节目时，这个节目还没什么人气——林千秋之所以知道这个节目，甚至不是她自己看电视看到的，而是哥哥林健太郎提起的。


    五月‘黄金周’，林健太郎也放假了，便住回了家里。林千秋上补习塾回家，就看到他特别兴致勃勃地跟着电视里的音乐活动身体。发现林千秋回家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并紧急转台。


    “为什么要转台？刚刚不好看吗？”林千秋放下尼龙书包，去厨房倒了一杯冰镇大麦茶来喝（现在是5月了，已经很热了），然后奇怪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唱歌跳舞节目，你就看吧，我是不会鄙视你的。”


    此时很多人会觉得成年人看女子偶像跳舞有点儿古怪，就像几十年后看御宅族一样


    ??????


    。说不上喊打喊杀，甚至娱乐市场很看重这一块，但在年长者们占据主体的文化氛围里，那终究有些‘有失体面’。


    所以很多喜欢女子偶像的成年人会羞于对外公开这一点，不像几十年后，上班族为了对抗孤独与无聊，很多都会追地下偶像，甚至老爷爷也会去给偶像做应援什么的


    林健太郎‘呵呵’了一声，迟疑地将电视转了回去：“呃嗯，我在看《放学后》，是一个富士台的节目，挺有意思的。”


    林千秋觉得‘放学后’有点熟悉，然后回忆了一下，才想到这不就是【原书】中女主冲田美绪上的那个节目吗？就是通过这个节目，她才走进娱乐圈，先是做女子偶像，后来又做女演员的。


    这个节目已经开播了吗？这样想着，林千秋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上学、上补习塾，稍微有点空余时间还要坚持写作什么的，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关心别的。以至于她很久没想过原书剧情、冲田美绪相关的事了，而现在想想，确实冲田美绪是在二年级第一学期参演的《放学后》。


    慢慢理清了思绪，林千秋出于某种复杂的、掺杂了好奇的心情，也坐到了沙发上，和林健太郎一起看《放学后》这档节目。


    看着电视里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们，林千秋很艰难地才从后排里找到冲田美绪——很正常，【原书】是励志型的少女漫，身为女主的冲田美绪也不是一飞冲天，即使是在‘放学后女孩’里，她也是慢慢从人气吊车尾升到中等偏上的。


    这种设定也是为后来她转做演员留出上升空间，不然她在《放学后》这档划时代的节目里收获了大量的人气，一举成为最受瞩目的女子偶像之一。那即使《放学后》停播、‘放学后女孩’解散，她要参演电视剧，起步也会非常高的。


    真要是那样，要怎么体现主角的奋斗，怎么励志？


    “那个女孩子，第二排左边第二个，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妹。”林千秋试探着对林健太郎说，想看看林健太郎对此的看法。


    然而林健太郎并不怎么在意，看了一眼后就说：“好像是个新人啊？是叫、叫冲田对吗？不太清楚我看这个节目只喜欢8号的芽衣，还有11号的由美子，其他的就算了——有机会的话，还真想为芽衣写一首歌，我觉得她是这些女孩里唱功最好、最有实力的。至于由美子，她唱功一般，但挺有做偶像的潜质的，进步很大、未来可期吧。”


    还有自己的推了啊林千秋有些意外。因为看现在的样子，《放学后》还没到爆火的时候呢！看林健太郎，就算是比较早粉上‘放学后女孩’的了，等以后也可以说是老粉了。


    某种意义上，林千秋其实小看了《放学后》这档节目。是的，刚开始的时候这档节目人气不高，无论是收视率，还是社会讨论度都不太行，好像一副扑街的样子。但后来的起势也不是突然来的，所谓的‘一夜爆红’，其实都是前面积累的结果。


    实际红的并不慢的《放学后》也是这样，即使是在好像没什么人气的‘蛰伏期’，也慢慢有了一些像林健太郎这样的初代粉丝。就是在这些粉丝的支持下，粉丝团体才像是滚雪球一样慢慢增长的。


    然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千秋在学校也听人议论起了冲田美绪。这次不再是因为她对南云凉介的大胆追求，而是因为她本身——即使她在《放学后》不算显眼，那也是周一至周五，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出现在电视机里的人啊！随着《放学后》有了起色，看的人越来越多，，冲田美绪被注意到是很自然的事。


    “对，二年级的冲田美绪，真厉害啊，居然做了《放学后》的助理主持人。”渡边奈美说起这件事，赞叹的同时，其实是有一些不服气的意思的，忍不住说：“我刚刚还特意去看她了，其实挺普通的嘛，为什么会被选中啊？”


    “如果她都可以，那我也应该可以啊！”


    渡边奈美现在和林千秋不同班了，但时不时还会过（1）班找以前的同学说话。这次就是去二年级那边围观过冲田美绪了，回来时经过（1）班，就找林千秋她们说起了这些。


    林千秋客观公正地说：“也没那么容易吧，电视的一大问题就是，让一切有难度的事看起来要简单很多。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多人连口齿清晰地说话都不是人人能做到，只是不影响日常交流。至于拍照时会不自在，不能拍的自然的人，那就更多了而这两样都只是出现在镜头前最基础的了。”


    “二年级的冲田学妹，能合格地出现在镜头前，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渡边奈美被这番‘大实话’弄得撅了噘嘴，不满道：“所以千秋你是觉得，我做不到冲田那种程度吗？”


    这下吃惊的变成林千秋了，她侧头看向渡边奈美：“奈美你非要这样比难道你也打算去做女子偶像吗？参加《放学后》的助理主持人选拔？”


    林千秋不太确定地道：“奈美你很可爱，是不输给冲田学妹的，但也不是说可爱就要去做女子偶像吧？我是说，我以前可没有发现你有想要成为女子偶像的想法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哦。”


    渡边奈美露出了很纠结的表情：“怎么说呢，其实我是很憧憬女子偶像的，但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想不想当啦。有的时候觉得很想去做，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只是喜欢女子偶像光鲜的那一面，根本吃不了她们的苦”


    这确实是个问题，即使是在几十年后的国内，当偶像也是场豪赌。大家看到的只是混出头来的偶像，她们可以赚很多钱，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舞台上也是闪闪发光。而实际上，绝大多数打算做偶像的少年少女都是被耽误了。


    而几十年后国内那种情况还算好的，除了头部偶像可以赚大钱，中部的、只要算是个‘明星’，也能过上光鲜的生活了。至于底部的，也乘上了直播的风口，做偶像的同时再做做直播，稍微会经营一些，比普通人过得好是不难的。


    甚至于，最后没能正式出道成为偶像，靠着努力出道时练出来的基本功，直播、短剧什么的也都尽可以去尝试，至少比普通人有门路——哪怕最后什么都不成，也不过是回归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但在日本做偶像就不是这个套路了，这一点几十年后和几十年前的当下是一样的，只要不出头，就是很苦！


    特别是在当下，那只会更苦！因为这年头偶像艺人变现自己名气的方法有限，总要依托平台。另外这年头的娱乐圈，和□□的勾结是明明白白的，不像今后至少还会遮掩一下（而且几十年后日本的□□，也和八十年的日本□□不能比）总之这些都导致哪怕成功出道做了偶像，绝大部分也是没有谈判筹码、备受剥削的。


    头部的偶像艺人，对他们的盘剥也不是就少了，只不过是他们赚得多，所以盘剥很高的比例，自己依旧能剩下不少。而且时间长了，合约总会一点点变好，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但头部以外的偶像艺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数出道几年的偶像艺人，也是没有正经工资的，还要从经纪公司拿所谓的‘零花钱’。零花钱也不多，至少没有普通上班族的工资多


    而经济上的账还只是明面上的‘苦’，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做偶像艺人的‘苦’其实很多是拿不到明面上的——众所周知，娱乐圈是不太干净的，少女偶像身在其中很容易受到系统性压迫，乃至于剥削，半强迫、强迫做很多不愿意的事。


    或许普通的十几岁青少年想不到这些，但渡边奈美是入学教育大附高的优等生，读的书比较多。家里还是上层中产，属于有眼界的那种，她生活在这种家庭中，难道会一点想不到这些？


    这就是她纠结的原因了，而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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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身就需要坚定意志才能做的行业，一开始都是纠结的，基本就不可能走上这条路了——所以真要说的话，渡边奈美大概只是被冲田美绪这件事弄得心里长草了。原本没有认真考虑过做偶像的，这个时候也难免觉得，冲田美绪可以，自己和她也差不多，为什么不可以？


    而搞清楚渡边奈美只是暂时心里长草了一下下，事情就简单了，林千秋还开玩笑道：“是啊，你是肯定受不了女子偶像的辛苦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你已经是高三生了，这对于少女偶像，是不是有点儿超龄了？很难有什么发展了吧。”


    如果实在几十年后的国内，这个年纪去做偶像倒是很合适。但在日本就全然不是了，这边开始做偶像，一直是越年轻越好的。像大名鼎鼎的山口百惠，以及和她组成过组合的森昌子、樱田淳子，在一起出道时可是被称为‘花一般的中三生’，因为恰好三个人当时都是中三生。


    而松田圣子以偶像身份正式出道时是18岁，这个年纪在当时都被一些人觉得是有些‘太老了’。但实际上，松田圣子此前已经涉足过演艺圈了，只是不算以偶像身份正式出道而已


    从这些正反例很容易看出来日本人对‘偶像’的看法，今后可以当偶像当到什么时候先不说，至少出道阶段肯定是年龄越小越有优势的。最佳时机就是十五六岁时，在此时的标准下更小更大都不算很好。


    所以林千秋这句玩笑话，说是玩笑，却也说出了当下日本偶像这一行的现实。


    听到这句玩笑话的渡边奈美一边噗嗤一笑，一边又忍不住拿起课桌上的课本去拍打林千秋的背：“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说一个青春少女是‘超龄’了呢？就算知道你是针对‘偶像’来说的，我也会生气呀！”


    “是因为你是三月出生的，比我们多数都小一岁，所以才这样轻松么？”


    第117章 霓虹物语1983（10） 4……


    4月开播的《放学后》, 在5月还是不温不火的状态，但在《放学后》中的‘放学后女孩’，已经以其亲和力, 还有养成系特有的参与感、期待感，有了一批不多, 但很死忠的粉丝。之后也是稳扎稳打, 眼看着一切要往好的方向走了, 谁知道爆出了丑闻。


    有娱乐杂志拍到了两个‘放学后女孩’出入咖啡吧（卖酒水的咖啡厅）, 也确实有她们喝下含酒精饮料的照片。


    这对‘放学后女孩’的形象非常不好，因为‘放学后女孩’一大吸引人的点就在于‘普通’‘邻家感’, 好像大家平常遇得到的班级里的可爱女生一样。所以，即使周一至周五每天都要录节目, 节目组也要求女学生们每天按时上学——毕竟，上学是‘普通女孩’应有的作为。


    而一个会出入咖啡吧喝酒的女孩，显然不是人们眼里的邻家女孩, ，至少不是这个时代日本人眼里的邻家女孩。如果是定位为‘坏女孩’的女子偶像就算了（这年头的日本可以说没有这种定位的女子偶像, 全都是乖乖女），可‘放学后女孩’的形象定位可以说是完全相反，可不是得受反噬么！


    也幸亏节目组出手干脆利落, 立刻开除了那两个被拍到喝酒的‘放学后女孩’，并节目上道歉。表示了他们会维护女子偶像的形象, 一旦‘偶像失格’就绝不姑息。这样一场危机公关下来，才化险为夷, 平息了风波。


    不过即使危机公关成功，‘放学后女孩’在大众眼中也很难是完全纯洁的形象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女孩子们人数不少, 就很难全都走淑女纯洁那一挂的，那不现实，也不合适。这样一来，必定会有人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探索起了相对出格的人设。


    虽然依旧没突破这个年代给女子偶像设下的框架，但肯定是要复杂很多了。而且非要说的话，一批走亲和风、邻家感的女孩，个个都符合此时对女子偶像的要求，完美的不像真人，那反而比较奇怪吧？逻辑上就不通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女孩子们在《放学后》这档节目上的表现。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吸引男性观众，经常会有一些‘擦边’表演当然，不会有几十年后的直播擦边那么明目张胆，但在这个年代要说它不是擦边，那也很难。


    譬如穿上泳衣被推下游泳池的桥段，在一档《放学后》这样的节目中，真的有必要吗？而这种，以及类似这种的桥段，在《放学后》并不少见。


    但是，这种不那么纯洁，有些出格的少女偶像说不定还比较有特点、受欢迎。某种意义上，日本人已经有些厌烦了完美的少女偶像了，像‘放学后女孩’这样的，大家反而有新奇感。而众所周知的，在演艺圈里混，有特色是最重要的，因为有特色才能让人记住，而没有特色再好也没用。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冲田美绪能感觉到班上对她的议论多了很多，这些议论很多都是带颜色的，甚至有些男生总是想占她便宜！


    虽说这年代日本的初高中男生，占女同学便宜很常见，很多几十年后可以看做是猥琐、性骚扰的行为，这年头大家都不以为然，根本就没那个概念！但是，在教育大附高校风自由归自由，正派还是正派的情况下，什么是正常的议论、正常的异性接触，冲田美绪还是心里有数的。


    她很生气有这些事，但她除了遇到的时候义正言辞，其实也没有更多办法了。除非她放弃《放学后》的录制


    春鈤


    工作，不然这些事是不会结束的。可是她又没办法放弃，这不只是因为她参加《放学后》录制的初心是为了出名、成为女明星，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些。也是因为在录制现场工作的这些日子，让她真正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她是想做女子偶像的，享受在舞台上的时刻。真实一些说，变得有名，大家对她的关注也极大满足了她——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这些，冲田美绪也是干劲满满。比起很多其他‘不求上进’的放学后女孩（毕竟是临时拉起来的草台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大部分成员不求上进也很正常，努力可是很辛苦的），她甚至会私下专门去学唱歌，更有好好干的规划


    所以冲田美绪是不可能放弃《放学后》的录制的，而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庆幸，庆幸教育大附高是一所好学校！在这样的国立名门，天然就过滤了真正学坏了的男生，进来的男生也比同龄人普遍多一份自制力。所以她是得忍受一些流言蜚语、带颜色的笑话，甚至占便宜的小动作，但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是和其他的‘放学后女孩’聊过这些的，也从其他成员那里知道了，一些离谱学校的离谱男生（有时还有女孩），能做出什么来——有一个成员就遇到了超级糟糕的事，而她还是愿意说出来的，谁知道不愿意对同伴们说的糟糕经历还有多少呢？


    然而，就在冲田美绪以为自己能习惯这一切的时候，‘放学后女孩’们发单曲了。


    发单曲本来是好事，爱上舞台的冲田美绪得知她们还可以发歌时是很兴奋的，但和其他成员一起学唱单曲时她就觉得有些问题了。这是一首很有暗示性的歌曲，虽然说，此时的歌坛很常见这种歌，女子偶像要维持清纯形象，都不妨碍出这类歌曲（所以才说日本人的脑回路很奇怪），但这始终是一首暗示性歌曲啊！


    冲田美绪甚至能想到，推出这首单曲后，之前就在忍耐的那些事会愈演愈烈然而，最后她还是录了这首歌。


    不然呢？只要她不想离开《放学后》，这种时候就很难说‘不’。而且真要拒绝的话，她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说这首歌太下流了？然而那些东西都是暗示着来的，这样的歌此时歌坛不要太多，凭什么别的成名歌手都能唱，你不能唱？


    唯一让冲田美绪有一丝安慰的是，她们录歌是在6月，单曲上市估计要到7月了，正是期末考试期间。那个时候教育大附高的学生注意力都在考试上，估计很难注意到这首单曲，注意到了也没时间做什么。而之后又是暑假，可以不用去学校，再等暑假过去，单曲的风潮也就过去了，一切会‘风平浪静’的。


    然而单曲一发出就被注意到了，别班的渡边奈美特意来（1）班找林千秋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说这件事：“对，就是那首歌，刚出来的，我都还没买到唱片，只是在《放学后》上看到她们表演了。真的有些过分了，让一群少女唱这种歌出道。”


    “现在看来，我对进入演艺圈，成为女子偶像的担忧一点儿错都没有。”


    “是啊，还好你没有尝试过。”林千秋正在复习，略有敷衍地附和了一句，然后又说：“看来你确实不适合演艺圈，对演艺圈来说，这种事实在太小儿科了！连说‘过分’都显得无理取闹——仔细想想，类似的歌曲难道别的女子偶像没唱过吗？”


    渡边奈美想想现实情况，最终也只能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唉，演艺圈事业还真是既美丽，又残酷啊。”


    “听说二年级的冲田因为这张唱片，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被好几个男生闯进去了。”长谷川香织推了推眼镜，摇摇头说：“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最后没有做更多了，但这也很出格了吧？”


    “更衣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吗？”林千秋放下书，皱了皱眉。


    长谷川香织摇摇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不只是男生们在使坏，女生，至少部分女生也在耍她，特意留下她一个人，还配合了那些男生——大概，大概那些女生也很嫉妒她吧，明明只是班上和自己差不多的普通女孩，现在却成了有名的少女偶像什么的。”


    这就是人性了，林千秋也很难说什么。总不能她这个和冲田美绪不熟的人，这个时候冲到二年级，替她出头吧？


    这个时候相比起【原书】女主冲田美绪，因为偶像事业遇到的糟心事，林千秋当然更多还是专注于自身的事——比如正在进行中的期末考试。


    进入三年级后，他们的重要考试就通通变成了入学试模拟考。这学期就进行了三次入学试模拟考，开学时一次，期中考试是一次，这次期末考试也是一次。上次期中考试时，林千秋依旧拿了B等级这让她有些焦虑。


    不说很多CDE等的同学都有所提升了，就说目标同样是东京大学的同学，B等以下提升一个，甚至两个等级的都有呢！所以拿B等的人变多了不少。同时在B等内部，也有两个B等的上升到了A等。


    这种情况下，她依旧是B等不动考虑到她普遍比同学们更早进入到三年级复习阶段，这确实有些让她担心接下来的情势。


    所以她需要期末考试这次的模拟考拿到A等，证明她的潜力虽然比大家少一些，却不是没有了——其实她也知道，这样较真实属没必要，拿到B等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强求万无一失的A等不是不可以（其实往年拿到A等的，也不见得一定能考上东大，考学东大这种事就没有万无一失的），但三年级才度过了第一个学期，还有时间呢！


    然而，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不可能完全理性。尤其是在负担极重、精神紧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当下阶段，林千秋也难免心态失衡。


    或许是带着这样的负担参加考试，更难有很好的发挥，在结果还没出来时，林千秋就觉得可能不太好——结果也确实如此，她最后得到的等级依旧是B等。


    这个结果差吗？其实是不差的，以东京大学为目标的学生，能在三年级第一学期时就拿到B等，就是很大可能考上的等级，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说差了！甚至直到志愿确定前夕，拿到这个成绩，也尽可以去尝试东京大学。


    大不了这一年考不上，明年再来复读一年就考上东大的话，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但没有达成A等的个人目标，林千秋难免失落。而且这一次的话，两个和她一样目标定为东大的好朋友，小川真纪子和原和彦，他们都拿到A等，这又加重了林千秋的失落感。


    注意到林千秋的失落的朋友安慰她：“千秋你还在耿耿于怀啊？算了吧，等坚持拿到B等不滑落其实也不错了，A等B等只是等级，三次都拿B等也不能说明你没有进步啊？从你的分数来说这次只比你高7分，同样目标是东大的（2）班一个人，不也进入A等了，这说明你和A等之间的差距，最大也只有7分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分数到了这里，7分已经是很难提升的了。而且”说到这里林千秋摇了摇头：“A等就是A等，B等就是B等，不是差的少就可以混同了，那样分等级还有什么意义呢？”


    叹了几口气，不过林千秋最后还是想开了，说道：“算了，这个暑假再努力吧！”


    她虽然失落，虽然纠结，但到底B等也不是一个会让人自暴自弃的等级。更何况，她比起很多将全部心神都放到大学考取上的同龄人，其实她是不用那么轴的。对她来说，大学入学试考取东大，只是出于对名门学府的向往，处于一个中国人对学习的执着与尊重。而要说到生活本身，已经是成功作家的她，其实都不需要这个大学学历了。


    不是说要不读大学了，但如果最后实在不想努力了，考个私立名门对她来说不要太简单。像是早稻田、


    春鈤


    庆应义塾，到时候她去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些都让林千秋面对大学入学试更能游刃有余，就不那么容易钻牛角尖了。


    “没错，这么想就没错了！”班上另一个女生，这学期后半段都和林千秋做同桌的，这个时候就立刻赞同起来。


    然后大概是为了转移话题、活跃气氛，她就说起了自己最新听到的一则八卦：“你们知道吗，二年级的冲田，她这次期末考试拿了倒数第二！这件事不知道被谁泄露给了记者，今天早上还有记者堵在学校门口，采访其他学生的看法呢！”


    是的，冲田美绪的期末考试成绩不大好这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按照少女漫常见的套路，女主就不大可能是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学霸，冲田美绪也是这样的。她的成绩只能说普通，之所以能考上教育大附高，一方面是国中最后一年极其努力（可见她对白月光的执着不一般），另一方面也是运气好。


    总有这样的事的，入学试的时候遇到的大半都是自己有印象的题目，所以奇迹般地拿到了高分——冲田美绪不至于这样，但确实在她不擅长的科目，遇到了恰好复习过的大题。


    所以在教育大附高，她虽然是外面考进来的，但成绩一直中等偏下。比她更差的要么是因为特长保送的，要么就是直升学生里成绩相对不好的。


    这其实也没什么，能在教育大附高保持一个中等偏下的成绩，将来去一所不错的私立大学，又或者去一般的国公立大学，都轻轻松松。甚至如果愿意复读一年，还有很大可能高一个档次。


    但冲田美绪这个学期一开始就加入了《放学后》，成为了节目组的助理主持人。这个节目经常要过去排练和录制，每次好几个小时，这是很占时间的！而且不只是排练和录节目时占时间，成员们日常生活也难免因为节目这个重心发生变化。


    这还没提因此分心的问题呢！总之就是这样一开，冲田美绪很难再放多少时间、心力在学习上了。


    这当然是会体现在学习成绩上的，结果就是这次期末考试她拿了个倒数第二——虽说《放学后》节目组也只是要求助理主持人们按时上学，保证一个正常学生的样子，女学生们的成绩是不做什么要求的。但冲田美绪可是国立名门的学生，她在《放学后》对外介绍自己的学校出身时，是靠‘教育大附高’吸引过关注的！


    虽然不至于弄什么学霸人设，但大众至少默认她成绩应该不错，是所有助理主持人中头脑的上位圈，由此也吸引来了一些关注度。而这次在班里拿了倒数第二，年级里算是倒数十位内，确实是有些让人失望了。


    不管是不是‘教育大附高’，倒数就是倒数，总不会是什么好成绩。


    也是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新闻，这才有记者跑到教育大附高门口采访。可以想见，这甚至会引起一些大众讨论，像是学生因为偶像事业影响学业什么的——如果是成绩本来就不好的学生，大家是不太会在意他们为了偶像事业影响学业的，就当是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但如果本来是名校资优生呢？反响就不同了。


    就像林千秋知道的，如今才刚刚出生，未来会名声大噪的日本女明星广末凉子。她是通过自荐入学的渠道进入知名大学早稻田的，这为她获得了不小的声誉。但在获得入学机会后，她却三个月后才第一次上课，后来更是因为工作繁忙，无法兼顾学业与事业而选择了退学。


    在当时，广末凉子的一系列行为可是为她招致了不少恶评，称之为‘舆论风暴’也不为过，她为此也公开道歉过


    现在冲田美绪这样，会有差不多的结果一点不奇怪。只不过因为她的知名度没有广末凉子高，又还是高中生，所以冲击也相应小一些而已。


    “诶？我说为什么今早好像学校门口方向那么吵闹不过我们早读比一二年级早，来的也早，大概是错过了吧。”坐在前排的一个同学喜欢八卦，立刻背转过身来，兴致勃勃地介入了讨论：“不过，那些记者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早上的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期末考试的成绩吧？”


    “是这样的，说不定是学校的人泄露，但也说不定，可能是学生会的。学生会的成员不是也有机会提前接触到成绩单吗？搞不好这种事还有情报费可拿呢！我听说这些记者是会给情报费的”林千秋的同桌猜测道。


    “我倒是不关心这个。”前桌大大咧咧地说：“我是想说，二年级的那个冲突，真的考了倒数第二吗？我记得她的成绩原本还过得去吧？”


    林千秋这个时候说了些公道话：“也不奇怪吧，毕竟过去一个学期，她经常要录节目、还发单曲，肯定不能专心学业了。最后期末考试成绩难看，也是应得的，本来就有很多年轻艺人是没办法兼顾学业和事业的，对吧？要我说，舆论也不该对这种事太苛刻，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伤害任何人。”


    “因为演艺事业分心了，所以成绩下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外人有什么资格说呢？”


    大家赞同林千秋的观点，但同桌还是忍不住说：“也不能说冲田一点问题都没有吧？她在《放学后》是不怎么起眼的，之所以能慢慢提升人气，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是国立名门的学生，大家多多少少会崇拜名校生吧，觉得他们肯定聪明厉害。”


    “她因为这个原因收获了关注和人气，肯定有一定的义务保持成绩，这就像大家要求女子偶像0丑闻一样，算是工作要求”


    “不是说一定要做到，只是没做到的话，就不能抱怨舆论对她不留情面了。”


    第118章 霓虹物语1983（11） 三……


    三年级第一个学期的期末就这样结束了, 在期末考试的成绩里、‘放学后女孩’冲田美绪的相关八卦新闻里结束的——对于后者，林千秋倒是不太在意，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冲田美绪【原书】女主的身份, 林千秋有时候难免在她的事上记忆力好一些。


    相比之下，期末考试的结果对林千秋的影响大多了！


    决定好要在这个暑假努力奋发, 争取下个学期进入A等后, 林千秋只休息了两三天, 就几乎无缝衔接了一个暑期考学班。这个考学班比之前上过的春假考学班要严格, 课时也多，暑假期间的作息居然和上学期间差不多, 都是上午4节课，下午也还有3节课。


    不过周末还是比上学时好一点, 至少没有礼拜六的半天课，一个周末有两天假。但考虑到暑假作业和考学班繁重的课后作业，怎么也不会轻松就是了。


    “哇！超级lucky的啊！没想到考学班里有这样的大美女。”林千秋第一次走进她报的这个暑期考学班时, 一个陌生面孔的男生睁大了眼睛，和身边的同伴聊了起来。


    身边的同伴并不是第一天来‘东京前进学塾’, 也见过林千秋，倒没有那么大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说：“那是‘林千秋’，出身教育大附高, 是应届生哦超级努力的，因为说是要专心学习, 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邀约。”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不可能的啦！”


    陌生面孔的男生笑了几声, 然后说：“这种事说不定的啦！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有足够的毅力，女生根本不可能一味拒绝。而且越是美女, 越是坚持的时间短，因为多数男生遇到他们都会不敢行动。勉强追求一番，被拒绝一两次勇气也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所以她们其实缺乏‘对抗’的经验，哼哼，你就看我的吧！”


    同伴以怜悯的神情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有些上头的家伙，说道：“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就去做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对得起我们念国中时的同学情谊了——我可是听我在教育大附高的朋友说过的，那是教育大附高的‘辉夜姬’，对追求者相当残酷，从来不留情面的哦！”


    陌生面孔给了同伴一个‘你就看着吧’的眼神，神气十足地朝林千秋走过去。他刚要做自我介绍，林千秋正好侧过头来，和他面面相觑。于是在那样的流光溢彩里，他一下就脸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说了自己的名字‘本间薰’。


    林千秋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千秋，初次见面，这个暑假多关照了。”


    然后就结束了，直到林千秋找借口走开，他都没开口邀约。这个时候同伴是嘲笑着走过来的，即使比本间薰要矮，依旧揽着他的脖子嘲笑他：“哈哈哈哈！你这家伙也太逊了吧？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


    “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没问题的？是谁一直吹嘘自己和女孩子打交道有办法的？结果只是和人家说话，就话都说不出来了，嗯？”


    本间薰有些粗鲁地将朋友扯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给挣了下来，脸红还没有褪下去，清了清嗓子说：“你懂什么！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林桑”


    后面半句因为说的很含糊，朋友没有听清，追问道：“什么？你觉得林桑怎么了？”


    见本间


    𝑪𝑹


    薰不说，朋友又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说我也知道，被大美女的魅力给打败了，对吧？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在我们学塾又不是第一次了。老师们都开玩笑说，对林桑又爱又恨——林桑的照片放在走廊的‘优秀学生墙’上能招生，但和林桑一个班的学生，总有一些爱分心，这又不是学塾的老师愿意看到的了。”


    “我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生，只在电影里看过——但你知道的，电影里的画面不能当真，角色的美丽与吸引力，很多时候是依附于故事，甚至是靠灯光、配乐、特定角度的镜头才能有的我现在脑子有些热。”本间薰听朋友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心里话，再也没有之前一切拿捏的得意洋洋。


    “我知道、我知道，林桑的确很特别。”朋友理解地点头，然后又说：“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小子还没放弃读考武藏野美术大学吗？说实话，放弃吧，你爸妈如果原因让你去读，就不会让你来上暑期考学班了。”


    “以你的专业水平和学习成绩，考武藏野美术大学就算要补习，也该是去补美术专业的那些东西，而不是文化课你家里开医院的，你爸妈当然还是希望你读医科大学的。东京大学医学部不大可能，也还有别的别的大学啊”


    朋友知道本间薰想做摄影师，能拍电影的那种摄影师，所以国中的时候还参加了电影研究社，自己动手拍过短片。当时他就说过了，自己想未来作为摄影师拍摄影片——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家里也富裕，不会承担不起学这种科目的投入。


    问题是，家里开医院的，却不是医学世家，甚至从没出过医生，所以一直有些被看不起。等到本间薰，因为读书颇有天赋，所以被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考上名牌大学医学部，将来成为厉害的医生，补上家里的短板。


    这在日本确实是个问题，看过《白色巨塔》就知道了，男主角的岳父家就类似这种情况。空有钱财，而家里没有医生，也就在医学界没有社会地位，所以是下了死力气培养作为女婿的男主的。


    “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考武藏野美术大学的写真科医生什么的，那是我爸爸的想法，又不是我的。”本间薰哼了一声，似乎是很不在意的样子。


    日本想做摄影师的话，一般是要去读写真科的，而写真科一班又只有美术大学才有，普通的大学几乎不会设置这种专业。而在不算多的美术大学里，武藏野美术大学在日本就算顶尖了，其写真科也可以说是最有实力的了。


    朋友见他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点了点头：“随你，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啊，难怪都来考学班了，你还这么轻松的样子，原来是根本没打算认真学啊。那的确是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了，比如说——和可爱的女孩子约会？”


    本间薰‘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压低了一些声音说：“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的，就是约会、逃课那些事呗，不过我现在改变想法了，有了更高的目标！”


    “什么？”朋友随口问道。


    “让林桑同意做我影片的女主角，这样适合出现在镜头前的面庞，不在这个花一样的年纪留下影像来，不就太可惜了吗？”这个时候本间薰就没有了原本轻浮浪荡的样子，严肃的不得了，而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发亮，是之前谈到和美女约会时都没有的狂热。


    朋友啧啧称奇：“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你这家伙是真的有艺术家的性情啊！”


    的确，相比起追女孩的那种毅力，一个执着而挑剔的摄影师在追求一个拍摄对象时，其能爆发的潜能是要大得多的。就是从这天开始，林千秋就被本间薰给缠上了。


    本间薰表达希望拍她的意愿后，林千秋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但本间薰不放弃，应是将拍摄邀请弄成了打卡上班，一天几次，从来不少。有的时候他都逃课了，还不忘记早上过来学塾一趟，放学时间又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问林千秋愿不愿意做他短片的女主角。


    “那家伙可真有毅力啊，是不是？”林千秋同桌的横山看着被拒绝后回到朋友堆里，一点也不气馁的本间薰，忍不住问道：“林会觉得他烦人吗？”


    林千秋和横山本来就认识，具体地说，他们都是教育大附高的学生。而且在三年级分班后，分到了一个班上，都是三年级（1）班的了。


    林千秋摇了摇头：“虽然他总是来问，但被拒绝后就干脆走开了，也没有别的纠缠。所以没什么的，大概只是艺术家的怪癖吧？”


    “艺术家的怪癖？这个评价很高啊。”横山意外于林千秋好像不讨厌本间薰，甚至隐隐有些欣赏的意思。


    这虽然不关他的事，但还是想了想开玩笑说：“会将一些麻烦家伙的麻烦事形容为‘艺术家的怪癖’，这可是沦陷的前兆！不会吧、不会吧？我们教育大附高的‘辉夜姬’会被外校人追到？这样返校了，我根本没办法交代啊！”


    林千秋当然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噗嗤一下后又忍不住拿桌上硬壳的笔记本拍打了一下横山的肩膀：“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称呼吧？而且为什么总要联想到那种事啊？就不能只是一点点惺惺相惜吗？”


    大概是因为本身是作家的原因吧，林千秋确实是对其他‘艺术家’更容易有好感。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人‘艺术家’的一面，和其他方面不相干的。


    所以和横山随便说几句后，林千秋又低下头继续做题了。考学班这边的学习任务一直抓的特别紧，林千秋为了回家后能轻松点，好歹有时间写作，课余时间也是不放过的


    “话说林还真是努力啊，难道是真的要上东京大学吗？”有人注意到了林千秋的努力程度，忍不住开了个自认为好笑的玩笑：“我看没必要吧？女孩子的话，就算再可爱，读了东大也不会可爱了哦。”


    林千秋瞥了这个‘开玩笑’的人一眼，淡淡地说：“只是对你来说不可爱了吧？如果只是那样，我倒觉得比较好呢。”


    大概过了一两秒，对方才意识到林千秋是在嘲讽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卡住了。顿了一会儿，才冷笑一声：“老子最烦的就是这种自命不凡的女人了！自以为长得可爱一点，就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都会吹捧她！”


    “其实这种刻薄又任性的女人，就算有人一时被她们的外表迷惑了，只要稍微接触一段时间，也会改变心意呵呵，等到今后见识到她们真面目的男人多了，都不在捧着她们了，她们就痛苦了！但那种时候，再痛苦都没用！”


    林千秋收拾了一下文具，准备要回家了，不以为然地说：“说这种大话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比较好，如果你能让我后悔、痛苦，这种话倒是很有说服力，可惜你不能——不然你问问别人，问问别人你这种水准的，是不是让我后悔、痛苦的样子。”


    林千秋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刻薄’的，对方一开始的‘玩笑’确实不好笑，但说实在的，此时很多人都这么想，他也只是多数人之一而已。所以林千秋轻轻嘲讽回去，这件事就算完了，只是林千秋没想到之后他会那么破防。


    人一破防就容易恼羞成怒，之后说的话就不大过脑子了。而他都说的那么难听，林千秋又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包子，至少在口头上是要还以颜色的——这没什么用，改变不了其他人的观念，但至少解气。


    大概是这个考学班里的人都目标是东大，而其中的女生们，之所以能在这种大环境下目标东大，想法也是差不多的。这时候注意到林千秋这边的这番争执，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林千秋这边。


    其中一个志向为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女生推了推眼镜就笑着说：“不用问别人，我就可以帮忙回答啊！看到的人绝对不会认为他能让林桑你后悔痛苦啊。相反，林桑你倒是一副能让这种家伙痛苦的样子这也没办法，就像‘辉夜姬’一样听说林桑你在你们学校就有一个‘辉夜姬’的花名？还真是贴切啊。”


    林千秋双手拍在一起，做出请求的样子：“拜托了，陆院同学，不要提那个花名了，每次提那个我都会起鸡皮疙瘩。有的时候，我真的会觉得，日本人在给人取外号这件事上，不知道是太有天赋，还是太没天赋”


    这时候，女生们聊了起来，完全忽略了刚刚‘开玩笑’的家伙。这让他继续说些什么不太像话，显得太小肚鸡肠了。但要是就此打住，又咽不下那口气！还是几个男生，将他拉到了一边，好歹敷衍过去了。


    而这只不过是林千秋在这个暑期考学班里的小小插曲，毕竟她之所以报名参加任务繁重的考学班，本质还是想提高成绩的。所以林千秋更多的时间精力依旧在学习上，之后考学班举办的模拟考更是暂时牵扯了她绝大部分注意力！


    就此，经过一番认真备考、仔细考试后，面对一次考学班的模拟考，她竟


    ??????


    然会紧张忐忑！看来上学期在学校的三次模拟考，每次都是不动窝的B等，还给她留下了一些‘阴影’，让她很难自如地面对模拟考等级很担心又是一个B等！


    还好这样仿佛‘恐怖游轮’的剧情并没有发生，林千秋最终得到的是一个A等——补习塾的考学班和高中学校一样，也会以ABCDE五等给学生打等级，说明考上目标大学的可能性。有的学校或补习塾不是ABCDE这种形式，而是OK、OK？、OK？？、？、×这种，不过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A等啊，真好，班上A等大概不超过3个吧？不愧是老师总是称赞的优等生！”本间薰凑过来看到了林千秋成绩单上的字母，啧啧称赞起来。本来有点儿像是在阴阳怪气的话，却被他说的挺逗趣的。


    林千秋看了看他：“那你呢？你怎么样？要我说，本间同学你如果不想考东大，就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听说你更想去武藏野美术大学？还是尽快和父母沟通吧，一直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本间薰随便点了点头，想到林千秋的话其实也有点儿烦心，但即使烦心，嘴上还要故作轻松：“我之所以还要留在这个班，完全就是为了林同学你啊！毕竟你是我看中的女主角嘛！对于一个摄影师来说，原则就是看中的女主角一定要拍到！”


    “嗯，这样吧，既然林同学你不希望我浪费时间了，那就答应我，做我短片的女主角吧！只要我能拍这支短片，这个考学班我立刻就不呆了。而且刚好可以用这支短片说服我爸妈，让他们看看我的天赋，放我去武藏野！”


    林千秋叹了口气，她知道本间薰在胡搅蛮缠，但这种胡搅蛮缠并不是让人讨厌的那种。再加上林千秋对他这种‘艺术家的执着’，一开始就有某种程度上的好感，而且本间薰也没有别的纠缠这样下来，林千秋都被他单纯的毅力打动了。


    这时候想了想终于有些松动地说：“做短片的女主角不太可能了，最多答应你拍一些照片这些照片不能传播、不能做商用哦！”


    本间薰不甘心，又继续磨林千秋也是没办法了，这年头的日本还真是少见本间薰这种厚脸皮的男生——准确地说，这年代的日本男生是在某些方面很厚脸皮，但厚着脸皮伏低做小磨人这是不常见的。


    最后的结果是，故事短片没戏了，最多就是拍一支日常录像，类似那种家庭录影。而且同样的要求，录影可以，大范围传播、商用不行。


    林千秋之所以坚持如此，还真不是因为看好本间薰，觉得他拍一个短片就能一飞冲天，连带着短片里的女主角也出名。从而她的日常受到极大影响，过上她上辈子就回避、为此绝不做出现在幕前的UP主的生活。


    想什么呢！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啊！只是一个学生小小短片而已，能有什么前途？


    林千秋之所以拒绝，更多还是觉得做短片女主角要演戏，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非常别扭（之前只是客串过《女医》里的龙套角色而已，那显然和真正的女主角差得远）。而拍日常录像，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她上辈子给UP主们做‘替身’，一些近景里出镜脖子以下的部位做饭、做手工什么的，这是常有的。只要是做她平常就做的事，不需要演戏，她是能视镜头如无物的。


    选择的拍摄地点是本间薰找的，是一间他阿姨开的料理教室，趁着没人上课的时间，很容易借到。林千秋就在这里做几样食物，本间薰把她烹饪的过程拍下来就行了，也可以看做是一个‘纪录片’？


    “所以是烹饪教室教学？”已经打开镜头盖、开始拍摄的本间薰没头没尾地说，像是影片里常见的那种‘画外音’。


    林千秋利落地用一根发圈扎了有些散乱，但足够用的丸子头，看了镜头一眼点点头，然后又去系围裙。雪白的围裙系上后，她才一本正经地说：“是的，今天要教大家几道美味又简单的料理——分别是肉末鸡蛋拌饭、芝士炸猪排、番茄肥牛乌冬面、草莓抹茶布丁、红茶吐司，学会做这几样，就可以应付过一日三餐加下午茶，甚至还有余了。”


    “首先是肉末鸡蛋拌饭，要做拌饭的话，首先要洗米，洗好后可以加上一些玉米，味道会很清甜”


    本间薰看着镜头里的林千秋很不紧不慢地介绍食材和料理步骤，动作轻盈熟练，虽然只是做一些料理而已，但就是很动人——动人的不是料理这件事，甚至不是林千秋这个人，而是那种难言的氛围。


    看了看镜头里的林千秋，又抬头直接看林千秋本间薰忽然觉得很紧张，紧张地都拿不稳在他手里一向纹丝不动的摄影机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错觉，实际摄影机依旧是平稳的，平稳地像海水。


    第119章 霓虹物语1983（12） ‘……


    ‘哐当——’一颗篮球被投入到了篮筐里。


    “好球！”场边休息的男生们纷纷叫好。


    横山这个时候也在场下, 纷纷为场上的前辈们加油鼓劲——今天是教育大附高篮球社的老成员聚会的日子，来了不少已经上大学的前辈。而在校生的话，只有横山这样已经退社的三年级, 在社的是不会参与的。


    篮球社成员聚会，肯定是要打一局的, 所以大家就痛痛快快打了一场, 并且打算打完后再找个地方吃饭。


    “说起来, 横山你们这些三年级很辛苦吧？正是最紧张的阶段, 还能抽出时间聚会，真是没看错你们啊！”横山一年级时的那位社长坐在他旁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些感慨的样子。


    “其实还好, 现在上的暑期考学班，周末也是放假的。而且要说辛苦，其实还是铃木前辈最辛苦吧？”横山说着还看向了场上正在打球的高个儿中锋, 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怀：“铃木前辈去年落榜了，现在正在上预备校, 不也来了吗？”


    应届生压力大，做了浪人的往届生只会压力更大。当然，已经自暴自弃的除外, 不过如果说是自暴自弃，应届生中同样有。


    前·篮球社社长笑呵呵地用汗巾擦擦头, 说：“你在担心铃木那家伙？完全没必要哦！那家伙一向是没有那根弦的，你知道吗？之前大学入学试的时候就很不当回事了, 现在依旧是这样。按照他的说法，相比起微不足道的大学，他更想要讴歌自己仅此一次的青春！”


    “铃木前辈是这样想的吗？真是洒脱啊。”正处在紧张的高三阶段的横山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脱口而出。


    前·篮球社社长啧啧了两声，说道：“嘛，像他这样轻松确实值得羡慕，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好命的。爸妈有钱，又完全不会给压力其实他去年不是也考上了一所过得去的私立大学吗？他爸妈觉得还不错呢，是他认为可以再试一次——大概对于他来说，再来一次考学年，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吧。”


    说着，前·篮球社社长又看了看横山：“你现在在上考学班啊？也对，三年级时怎么可能不上考学班呢？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很辛苦？有什么压力不适合同家人说，也可以对我们这些前辈倾诉哦，正是因为不在一所学校、平时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倾诉这些才不用有负担吧。”


    横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闷闷地说：“没什么，前辈不用担心，三年级压力大是正常的，除了学业让人心烦，其实也没有别的了。主要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将目标放在东大的话，可能得复读一年但这么辛苦的日子，过一年就算了，再过一年就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无力。”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很快了，很快了呵呵，不是已经过去一个学期了吗？等到第二学期结束，其实就进入倒数了，到时候


    ??????


    你还会嫌弃时间过得太快呢！”前·篮球社社长安慰了后辈一句，就开始找一些能活跃气氛的话题，说道：“你现在在考学班，难道就没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趣的事？”横山说话的时候，恰好南云凉介下场换人，他在一边站着喝水擦汗时，横山不太确定地说：“是有几件有趣的事，但我不确定前辈会不会觉得有趣。不是有种说法叫‘高三综合征’吗？高中三年级时一点小事也能乐呵起来。”


    “先说说看嘛，不说怎么知道呢？”前·篮球社长满不在乎地说。


    横山想了想说：“有一件事，最近已经成为我们考学班的好戏了前辈知道我们教育大附高的‘辉夜姬’林千秋吗？”


    “林学妹啊，当然知道，虽然她入学那年我已经三年级了，但还记得当初引起的轰动呢！啧啧啧，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啊。她现在怎么样，还像当初那么漂亮吗？”前·篮球社社长还是有点担心美少女长残的，那就太可惜了。


    横山点了点头：“应该说比以前更漂亮，一般人根本不敢和她说话、看着她的那种漂亮总之，我们现在在一个考学班，还是同桌。然后考学班里有个叫本间薰的家伙，正在拼命追求她。”


    “大美女有男生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前·篮球社社长纳闷地说。


    横山同意这话，但还是说：“本间薰那家伙的追求可比我们学校里的一些家伙有毅力多了，我们学校里没几个人敢真的去追林。就算和林表白了，往往也是一被拒绝就退缩，就没有见到一个像男子汉的家伙。”


    “本间薰是真的无论拒绝多少次，都毫不气馁！有时候我看着都替他脸红而且看起来他的纠缠还真有一些效果呢！前辈您不知道，他是用拍摄的借口找上的林，想让林做他的短片女主角，林好像对这种‘艺术家’一样的男生很有好感，居然不讨厌他的纠缠。”


    听出横山语气中有不爽，前·篮球社社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说起来，他成功邀请到林学妹做他的短片女主角了？”


    “算是吧，林只是被他纠缠得没办法了，答应拍一段日常录影不知道为什么，上周末拍完那个录像之后，本间薰就开始了真正的追求，大概是觉得可以进行这个阶段了吧。”横山想尽力表现得不以为然，但显然效果不太好。


    前·篮球社社长狠狠拍了一下横山的背：“你这小子，也想约林学妹，只是不敢，对吧？你们这种小心思，太明显了现在别的男生更有气概，你不爽是正常的，不过不爽之后应该是才去行动，而不是这样无能地发牢骚啊。”


    这里说横山想要约林千秋，并不是他喜欢上了林千秋。只是处在这个年纪的男生，又是日本八十年代这个社会氛围里，看到漂亮的女生都会有想要约的想法。大家都抱着约会不一定是喜欢，更不一定要谈恋爱，只是一个尝试的想法。


    约会这件事对这年头的日本男生女生，与其说是代表了爱情，不如说更像是一件奢饰品。有机会弄到手的话，哪怕不是那么喜欢，觉得这款其实有点丑，还是会尽量弄到手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被前辈的大力拍背弄得龇牙咧嘴的横山忍不住嘴硬：“只是觉得不忿而已，那个叫本间薰的家伙，连我们学校的都不是呢！如果林真的被一个外校的男生追走了，其他学校的人说不定会怀疑是我们教育大附高的男生不够出色呢！”


    这种‘领地意识’在成年人看来会非常好笑，但处在这个年纪的青少年会这样想很正常。不只是男生会有这种领地意识，女生也一样，如果学校里的男生谈恋爱了，还是外校女生，也会有诸多抱怨——不过，程度会比男生稍微轻一点点。


    前·篮球社社长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这样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让人以为是教育大附高的男生都太普通了，那就不好了。嗯，这样说的话，喂，凉介，你现在还喜欢林学妹吗？如果喜欢的话，去追她怎么样？”


    “虽然我觉得你小子有很多毛病，但不得不说，长得还是很帅的，机会应该很大——如果你还喜欢林学妹，就抢在那个外校的小子之前，追到林学妹，怎么样？”


    横山：“诶诶诶？南云前辈是”


    南云凉介从来没有在篮球社表示过自己喜欢林千秋，但‘喜欢’这种事其实是很难隐藏的。即使南云凉介并不是一个外放的人，也多少被一些人注意到了。至于这位前·篮球社社长，算是粗中有细的那种人，内心远比粗犷的外表细腻，算是注意到的人之一。


    想当初，他们几个看出来的人私下可是有不少讨论的，都做好看好戏的准备了，结果南云凉介根本一动不动，让他们失望了好久。


    至于横山，他大概就是那种对这种没什么敏感度的傻小子了，除非明确表示出来，不然他是真不知道！


    南云凉介就在旁边，肯定是听到前·篮球社社长这段话了的，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好像觉得这话很无聊，懒得理一样。然而看到他这个样子，前·篮球社社长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横山终于从听到大秘密的吃惊里恢复了过来，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所以南云前辈喜欢过林吗？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呢？我记得当初在体育馆，好多人都注意林，南云前辈算不怎么在意的一个，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傻小子！”前·篮球社社长笑骂了一句：“你小子的脑子就是木头做的，这都看不出来！那样的美少女，哪怕不喜欢，谁又会不在意呢？至少要多看几眼，养养眼睛吧？结果就他看都不看，这是什么意思呢？”


    “读过塞林格的《破碎故事之心》吗？”前篮球社长问过后，得到一个预料之中的摇头，就接着说：“故事先不说，关键是故事里的这段话‘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注一）


    这段几十年后，因为网络传播，在华夏互联网上耳熟能详的金句，在此时如果不是文艺青年、文学迷，还真不容易知道。


    “有的时候过于喜欢了，反而会让人束手束脚，无法不负责任、毫无胜算地展开行动。”前·篮球社社长充满智慧、意有所指地说道。


    横山回味了一下那段话，好像有些理解了。然后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南云凉介，到底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大家为场上的篮球赛欢呼时，特别小声地问：“那前辈，南云前辈现在是不喜欢林了吗，我看他好像不在意了，也不说要去追求”


    前·篮球社社长又忍不住大笑：“所以才说你是个真正的傻小子啊！凉介一向就是这样，冷淡有的时候是真的冷淡，但还有的时候，冷淡代表的是在乎假装若无其事，知道吗？越是在乎，越要装作不在意。他那种人很别扭的，心里还有超级多的想法，谁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不过嘛追求就不用想了，同校两年没有追求，现在又怎么会追求呢？我总觉得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要我来说，这种事哪有什么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里，忽然前·篮球社社长大声说道：“凉介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这样下去说不定没有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机，林学妹就被别人追走了哦！到时候你就算是哭着后悔都没用的——这个世界可不是按照你的想法运转的，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你刚刚也听到了，横山说的，一个叫本间薰的小子说不定有点儿希望呢


    ??????.”


    南云凉介依旧没说什么，横山倒是不大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这种‘不自在’在篮球社的聚会结束后消失了，但在考学班见到林千秋时，又冒了出来——就是心里有一个秘密，不知道对谁说的感觉。而且联想到事情和南云学长那样的人相关，真的很微妙。


    南云凉介虽然没做过篮球社社长，但别说后辈们了，挺多同级生，甚至前辈面对他都有些犯怵呢！


    “那个，林，你知不知道”横山心里非常好奇，想问问林千秋。但当林千秋听到他叫自己，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不知道为什么又问不出来了。这当然不是林千秋的缘故，而是横山想到了让自己犯怵的南云凉介。


    算了，还是不要随便传播南云前辈的秘密了尤其是这么长时间的‘暗恋’，大概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这种事被乱说，尤其是说到被暗恋的那个人身上吧。


    “唔没什么，我是说我忘记要说什么总是这样。”横山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林千秋也没太在意，低下头整理前一节课的笔记，这天的考学班课程也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去了——然后几乎是本间薰的例行打卡，要约林千秋出去玩。


    “本间同学，你知道我没那个闲工夫吧？”林千秋无奈地看着他，再次拒绝道：“如果你一定要听到拒绝才死心，那我就说了。”


    “又失败了吧！这次是第15次了！本间，要坚持住啊！我和他们打赌，你要被拒绝至少20次才会放弃呢！”一旁等本间薰的同学嘻嘻哈哈起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不只是他，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还会替本间担心、可惜，后来又觉得他是不是纠缠过度了。那坚持到了现在，大家就只有开玩笑以对了这件事已经成了他们这个班每天都要看的名场面了，不管本间薰怎么想，至少表现出来是一派轻松。


    “为什么要打赌我会放弃啊！不能赌林答应我的约会吗？”本间薰生气地瞪了一眼刚刚起哄的同学。


    “当然是因为这件事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啊！我们是听说过的，林她在教育大附高，没有答应过任何男生的单独约会。说真的，放弃吧，‘辉夜姬’可是很残酷的哦，只会让你准备佛前石钵、蓬莱玉枝、火鼠裘、龙头玉、子安贝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才会答应追求。”


    “换句话说，就是根本不可能答应嘛！”


    《竹取物语》里的辉夜姬在五位追求者求爱时，要求其中一人找到天竺国佛的石钵，这看起来是可以实现的。实际不是，让那个年代的日本人去天竺，已经是九死一生了。还要取一个让辉夜姬满意的石钵，几乎是不可能的。


    实际故事里也是，这位追求者没有真的去天竺，不过也花了三年时间在日本大和国的一处寺庙，找了一个罗汉塑像前的石钵。辉夜姬看着被熏黑了的石钵，直接说这不是天竺国取来的佛前石钵——虽然结果是对的，但推理的过程有问题。她之所以认为这不是，是因为被熏黑的石钵一点光彩都没有，让人无法相信是神佛之物。


    佛前石钵是这样，其他蓬莱山上能结玉果的树枝、能避火的火鼠裘、龙头上的玉、能保佑孕妇安产的子安贝，就更是虚无缥缈、不可求之物了！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林千秋见男生们还在说些有的没的，都不想搭理，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就走了。不过下到楼下后她并没有直接走，东京的夏天实在太热了，走出有空调的补习塾后，林千秋想要喝点冷饮，也正好躲过这一天最后一点毒辣的太阳，等天阴一些再走。


    所以她直接去了补习塾对面杂居楼底楼的一间咖啡厅，点了冰咖啡和点心，就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然后她又拿出了自己的书本纸笔——这是当然的了，时间可不能浪费！她打算就趁这个时间完成补习塾的作业。


    不过要到写作业的时候，林千秋又有些拖拉了，刚上完这一天的课，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所以她没有着急立刻动笔，而是享受着咖啡厅里的冷气，等着自己点的咖啡和点心这个时间也勉强算是下午茶了，先饮茶吧！补充一点咖啡因和糖分。


    于是林千秋就托腮等着，偶尔扭头看到旁边窗户里的自己，又抽出至今擦拭额头和脸颊——她是个正常人，这么热的天当然会出汗出油。看到玻璃窗上有些不整洁的样子，顺手就想打理一下。


    然后林千秋就看到窗前忽然有人停了下来，看向了她。


    如果是个不认识的人，林千秋不好意思就直接停手了，然后故作若无其事收回动作就是了。但这次恰好是她认识的，还是个异性准确地说，是对她有好感的南云凉介。


    这让林千秋突然收回动作好像不太好，继续下去也很奇怪。当然，肯定是不可能继续了的，林千秋先放下手，然后又有点局促地朝厚玻璃对面的人招了一下手。知道除非大喊大叫，外面估计听不见，就只做口型说‘下午好，南云君’。


    因为是做口型的原因，其实会比正常说话要夸张一些、动作大一些，所以做完之后林千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就垂下了眼睛。


    她当然不会知道，对于一个喜欢她的人来说，刚刚意味着什么——南云凉介不是巧合才经过这里的，他已经高中毕业上大学了，不需要上补习塾，根本没必要再经过这里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或者一些人以为的巧合，其实是另一些人的‘有心’。


    南云凉介并不认为横山口中的‘本间薰’可以成功，这不是嘴硬，而是事实。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表白，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想，只是他很清楚，这个女孩子一点儿那个意思都没有，谁表白都只会失败，然后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他很难想象，她会在拒绝一个人后，那个人还有机会某种意义上，的确没有叫错的花名——辉夜姬不只是美丽，更重要的是毫不留情，以至于冷酷。


    但明知道不会成功，他还是来了补习塾一趟南云凉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是想要见她，还是再确信，也担心某个可能性——她真的不会和别的男生单独约会吗？世界上的事，可能性再低，只要是有可能的，就会发生。


    而越重视，越不可能因为可能性低就安之若素。


    南云凉介觉得自己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但不管想了多少，隔着咖啡厅厚厚的玻璃看到喜欢的人之后，一切就都从脑海里消失了。他只是，他只是看到她先是抿了抿嘴巴，然后又羞涩地笑了一下、垂下眼睛，像向日葵从日出的天边烧起，就什么都想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注一：出自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第120章 霓虹物语1983（13） 东……


    东京前进学塾的暑期考学班, 尤其还是针对东大的，上的并不轻松。每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 其实就和平常读书时差不多了。除此之外作业更多、考试更多，算起来就比平常上学更辛苦了——当然, 平时上学外还要去补习塾, 所以总的算下来, 暑期考学班其实还是轻松一些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轻松一些’的暑期考学班, 其实也没有把整个暑假占满。毕竟人不是机器，就算知道为了好大学、好前途要努力, 也不能没有喘口气的时候啊！


    所以在暑假结束前五天，暑期考学班也结束了嗯, 其实算的话，就算接着上课，估计也只能多伤一两天的课了, 所以干脆就结束了——考学班最后一天是8月26日礼拜五，如果不结业, 本来就要放两天假的。


    而周末两日假一过，离开学就只有3天了。也不是说补


    ??????


    习到开学前一天不行，只是这样还是有点太过了, 即使再严格的家庭，也很少会这么要求孩子补习。所以就算8月26日这天还不结业, 之后再上课也就最多一两天。


    既然是这样，干脆就8月26日这天结业算了, 学生高兴，老师也高兴老师当然高兴，谁不喜欢放假呢？而老师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学生不放假，他们就放不了假。当然，有的时候学生放假了，他们也不见得能放假就是了


    林千秋这5天也是计划好了的，不用学习、不用写作，就专门休假，算是一次身心内外的放松。


    和好朋友逛街、看电影，还有晚上去参加祭典、花火大会什么的，通通安排上！林千秋就这么玩了两三天，就接到了原和彦的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那标志性的没精打采、尾音拖沓的声音：“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可以有。”林千秋谨慎地说。如果是什么倒霉事儿，那肯定就没时间了。相反如果是好玩的，她休假期间当然愿意凑热闹。


    “松本前辈办了一个‘美式迪斯科派对’，就在他家，他发动我们，让我们每个人至少得邀请来3个女生。如果办不到的话”说到这里，原和彦顿了一下：“虽然我不害怕松本前辈，但他这个人唠叨起来真的很烦，你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啊。”林千秋轻松地说：“松本前辈是你们社团那位吧？我都没说过几句话的，怎么会知道？”


    松本是原和彦原本所在的美术社团的社长，当然，现在已经毕业了。当初林千秋为了让原和彦认真给自己补习数学，帮他找模特、指导他画画的事没少干。也是因为这个，和美术社的人打过交道。


    但也就仅限于‘打过交道’了不过松本前辈的‘唠叨’林千秋又略有耳闻，所以原和彦一说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在故意抬杠而已。


    “总之就是这样，我得凑够3个女生，你来不来？”原和彦才不管林千秋的抬杠呢，深吸一口气后直接说道。


    这种派对最重要的就是女生了，只要可爱女生来的够多，哪怕排队本身乏善可陈，男生也会迅速集结，而且将气氛炒得很好。这也是为什么松本会发动支使得动的男生都去邀请女生，每个人还有‘绩效’要求。


    林千秋‘嗯’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的样子，但很快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也对迪斯科挺感兴趣的，但未成年进出迪斯科舞厅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又担心有麻烦——派对不会很乱吧？”


    虽然是认识的学校前辈办的派对，肯定要比迪斯科舞厅干净安全到不知道哪里去，但这种事也说不定，所以林千秋还是向原和彦确定了一下。


    原和彦那边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男生这边都不是什么糟糕的家伙，嗯，至少现在确定要来的是这样的。至于其他，反正是松本前辈的地盘，他靠谱就不会有问题的。”


    这倒是真的，只要松本这个当主人的可靠，就算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主人会处理好的。


    想清楚这点后，林千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最后只问她：“我之外你还邀请了谁，是我们班上的吗？”


    林千秋主要是想知道有没有熟人也去，一个派对上只要有那么几个熟人，即使玩的不怎么开，至少也不会无聊了。而原和彦当然也懂她的意思，也没吊她胃口，直接就说：“先给你打电话了，接下来应该会给长谷川她们打。”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林千秋就满意地挂了电话，就连最后一句‘是美式迪斯科派对，记得要化妆成美式风格’都只是随便听听，最后几个字没听完，电话听筒就被放下了——原和彦这个人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的，尤其是同龄人对女生感兴趣，他也是淡淡的。


    所以他称得上熟悉的女生，其实就是林千秋几个关系好的女孩而已可以说，是林千秋带他进了自己的朋友圈子。这个时候让他邀请女生参加一个派对，只能邀请林千秋的朋友们，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第二天晚上要参加派对，林千秋也没想太多，做准备更是没有的。直到第二天晚饭都吃了，林千秋才抓紧时间妆扮起来。主要就是要洗头，洗澡都是洗头之后顺带的对于她来说，参加这种活动，清爽的头发是自信心的来源，比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都更重要！


    洗头洗澡后，她很快将头发吹得半干。现在是夏天，即使房间里开着空调，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干了。


    然后就是换衣服了，林千秋没做什么准备的原因也在这里了——参加美式迪斯科派对，换句话说就是美式风格的打扮就行了。而以风格的麻烦程度来说，美式其实算是最简单的，对人的身材长相包容度也最大。


    毕竟美式风格就是休闲的，而麻烦的就不是休闲了。


    实际上，林千秋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小领口紧身短背心，下身穿一件低腰拖地宽松牛仔裤，系一条黑白印花民族风帆布腰带，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这就算可以了。


    经典美式廓形说起来说去，不外乎上松下紧、上紧下松。上松下紧的，一般是宽松的卫衣、T恤什么的，搭配一条短裙短裤，露出光腿来。而上紧下松，林千秋这一身就算是经典诠释了，紧身背心搭配美式的另一大经典元素牛仔裤


    其实不见得要低腰，高腰的话对身材的包容性更高，随便谁都能尝试，效果也好。不过林千秋有细腰长腿，那当然就能穿低腰了。


    最后的最后，林千秋出门前，戴了一顶白色上有黑色字母的鸭舌帽、穿上一双白色高腰帆布鞋，就走了出去。


    “嗯嗯，不用担心啦，到时候会打车回来，回来前会打电话的，就和之前晚上从补习塾回来没什么区别。”林千秋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林美惠说。


    然后她就去打了一辆车，对出租车司机说：“麻烦了，请往麻布开，开到麻布十番‘今川烧’那边，您知道这家店吗？”


    原和彦说到地址的时候没有给详细地址，就说让她到麻布十番‘今川烧’那边下车，会在那里接她——主要是松本家那个区，出租车或者没登记过的私家车都不许开进去，干脆就到附近下车，再由人接进去好了。


    “哦哦，那家店啊，知道的。”出租车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就发动了车子。


    这个时代没有导航，做出租车司机还是一件挺有门槛的事，除了要会驾驶，就是要对城里的路熟了。


    椿?日?


    说到一些商家，稍微有些名气的也最好记下来地址。所以林千秋一说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从林千秋家去港区，乘坐出租车也没花多久时间，至少林千秋到的时候天还没黑，恰好是黄昏时间。而等在‘今川烧’门口的原和彦一下就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原和彦不是一个人，他旁边是渡边奈美，看到她来也是高兴地眨了眨眼。


    “现在就差香织了！”林千秋付钱后下车走过去，渡边奈美就迫不及待说了起来：“原君说人齐了就过去啊，没想到千秋你这么适合美式风格！不看正脸的话，就是一个美国女孩了吧？”


    看来原和彦找的三个女生就是她，加上渡边奈美、长谷川香织了，林千秋这样想着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是吗？我以为即使看正脸也是美国女孩呢，毕竟他们是移民国家，出现亚裔面孔不也很正常吗？”


    “唔，话是没错，但大概是因为化妆？千秋你的妆不够浓啦！这一点就不像美国女孩了。”渡边奈美客观地说。


    美国女孩是什么妆容？即使是八十年代的美国女孩，也已经会浓妆艳抹了，这一点从这个时代的青春剧、青春电影就能看出来了。女性角色们哭一哭，也是能在脸上冲出黑黑白白的痕迹来的。


    林千秋今天也化了妆，毕竟是美式迪斯科舞会，不化妆反而很奇怪又不是参加学习会之类的活动，素面朝天也没问题。


    但她化妆比较简单，没有特别浓，就是配合穿搭风格，比较酷、比较冷感的一个妆面而已，口红都用的一种裸色调的肉桂棕。让人一看就觉得是酷girl，是少女中的‘大女人’——从这一点来说，其实很美国了，只是不是经典美式，所以渡边奈美会那样说。


    “虽然是这样说，但这已经很美式了！这点上千秋你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呢，什么风格都没问题。”渡边奈美上下打量了林千秋，摇摇头说：“其实说是美式迪斯科舞会，不过我猜真的能呈现美式风格的女孩会非常少日本女生的‘美式’，总是很拘谨，这就完全不像了。”


    不管将来的日式时尚在世界时尚版图中有怎么样的地位，至少在八十年代初的日本，社会上流行各种美式风格都不正宗——以日本人的喜好，美式风格是很难复刻的，这里流行的美式风格，准确来说都是本土化后的结果。


    尤其是女生这边，在普遍乖巧、淑女的风格下，要照搬这年头风生水起的美国女性的风格，那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不过林千秋骨子里是21世纪的中国女生，相比起八十年代的日本女生，她在本性上说不定还更靠近这个年代的美国女人。所以美式风格能很好的消化，她光是一点不拘束，对什么好嫁风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穿美式风格的衣服可以走路带风，这一点就比普通日本女孩做美式风格有优势了。


    林千秋和渡边奈美就这样闲聊，一边原和彦就百无聊赖地低头盯着脚尖和别的地方少见的石板地面看。就这样没过多久，不到十分钟的样子，赶在天黑之前，长谷川香织终于也到了。她也是打车来的，汇合后就抱怨这边难找。


    “麻布十番都知道，但‘今川烧’在哪里谁知道？只好打车来了明明我家住的不远，就在赤坂那边，还是要打车。”


    原和彦也不解释什么，就耸了耸肩，带着三个女生往松本前辈家走。绕了几下后，就走进了一个挺安静的居民区，进门的时候还做了登记才能进去——这种感觉还挺奇异的，刚刚还在一个很热闹的街区，没想到这样的街区里藏着一个这么安静、封闭的小区。


    不过想到这里是‘麻布十番’又觉得很正常了。


    东京有很多富人区，不过要说到最有代表性的，那肯定是港区了，毕竟港区作为东京的经济中心，普遍都很有钱。这里算是东京23区里富人最多的区了，以至于港区男、港区女都成了一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代号。


    说起来就是有钱，喜欢内部结婚，尤其是港区女，很难外嫁，其精致和拜金也是‘名声在外’了。


    而在这样的港区之中，麻布也是核心地区——港区可以分为赤坂、芝、浦南、高轮、麻布五大地区，其中麻布属于核心区。而且针对高收入人群做问卷调查，麻布也是位列最想居住地区榜首的！


    至于麻布十番，在麻布算是最值钱的地段之一，这里一边和六本木相邻，另一边则是东京铁塔。实际上，站在麻布十番的商业街上，就可以看到东京铁塔了，属于是影视剧为了展现东京繁华，常见的取景地了。


    所以在这样的地区，有一个闹中取静的富人小区算什么？


    不过说实话，刚刚在‘今川烧’前面的时候，不说这里是麻布十番，不看到街道尽头的东京铁塔，林千秋还真看不出这里和东京其他居民区有什么不同。主要是麻布十番虽然是传统富人区，但它从外观来说非常低调。


    既没有六本木那边一座一座的塔楼，肆无忌惮地展现着城市新富阶层塑造的天际线，也没有田园调布那种欧式田园风情，明明是东京23区的大田区内，却好像是郊区住宅一样。麻布十番这里属于是，乍一看和这个时代的普通的东京居民区很像，不怎么精致，甚至很有烟火气。


    现在进入这个明显是富人小区的地方，才能看出这边一点点财富的影子。


    这座富人小区里，没有公寓楼，全都是别墅——和普通的一户建不同，别墅的面积可大多了，而且这还都不是联排别墅，是正经的别墅呢！这在寸土寸金的麻布十番，不需要其他的说法，就知道其价值了。


    就比如说他们很快到的‘松本宅’，在一段缓坡尽头，穿过电动的大门后，林千秋就能估计出这座住宅连房屋带花园，占地至少接近四百平米。以国内的别墅来说，这其实算比较小的了，但在东京麻布十番，这就是很标准的‘大别野’了。


    以当下的房价来说，这样地段的一座别墅，连地皮带房子，没有四五亿日元是绝对下不来的。


    而这还是1983年呢，等到日本房价真正疯狂的那几年，还能翻几倍


    说起来，林千秋还差点儿买下这边一块地皮来着当时报价是2亿8千万円，林千秋不是拿不出来。考虑到之后几年优质地皮的上涨幅度，这也算是很好的投资了。但要拿出这笔钱，林千秋的账户就得为之一空，之前看中的几幅画，还有新宿区的两块地皮就都只能放弃了，所以最后这笔生意没成交。


    “开迪斯科舞会会很吵吧？在这边真的没问题吗？”进入松本宅后，长谷川香织看了看这边的环境，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边的别墅和邻居并不挨着，但环境确实安静，所以要办半户外的迪斯科舞会，等会音乐想起来了，邻居们肯定会受影响。


    “这种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每天都这样。”有人听到了长谷川香织的疑问，立刻过来搭话：“反正这边各家都有办酒会的时候总之，影响不是很大的话，大家都会体谅的，前几天就有一户人家办了爵士乐舞会，也没有关系啊。”


    虽然是回答长谷川香织的问题，但搭话的人是看向林千秋的。当林千秋看过来，他就笑着说：“你们好，我叫高田正义，是松本的大学同学你们也是他邀请来参加舞会的吗？”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林千秋他们4个人就轮流做了自我介绍。大概说了名字，以及松本前辈高中后辈的身份。


    “原来是松本的高中后辈们啊，所以你们还在读高中喽？高三阶段很辛苦吧这次一定要好好玩儿，那个我带你们去找松本吧。”高田正义大包大揽起来。


    “啊，多谢前辈，不过不用了，我都看到松本前辈了。”原和彦语气有些懒洋洋，但却是直接拒绝了对方，还指了指他身后正在和别人说话的松本，就带着三个女生走过去了——原和彦看出来了，林千秋对‘高田正义’有些排斥。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高田正义这么热情完全是因为林千秋，这是都能看出来的。而了解林千秋的人就会知道，她不喜欢这个高田正义，没有扭头就走只是因为礼貌而已主要是这个高田正义看她的眼神太露骨了，是人都会觉得受到冒犯。


    然而，大概一个人的眼神确实会暴露这个人的本性吧，这个高田正义确实不是什么像话的家伙。等到林千秋他们和松本打过招呼，迪斯科舞会正式开始，音乐声和迪斯科舞蹈让大家的精神慢慢松弛下来时，他又特意凑到了林千秋面前，卡着位置要和她一起跳舞。


    “林桑很会跳舞啊，身材也很好，是学过舞蹈吗”高田正义一边跳舞，一边和林千秋找话说，说着说着就图穷见匕，邀请道：“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最晚也不过超


    ??????


    过12点，不然之后再一起去玩吧？”


    “继续去跳迪斯科怎么样？虽然说是迪斯科舞会，但家里的迪斯科舞会和迪斯科舞厅根本没办法比，氛围就差多了，我带林桑去见识见识真正的迪斯科，别看我这样，城里的店都知道哦！可以带林桑去最火的店！”


    一开始林千秋还只是不置可否，勉强应付着，但随着对方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有要身体接触的意思了。林千秋没等音乐结束，直接就闪到一边下场休息了——一边有放着食物和饮料的长桌，林千秋就拿了一杯柳橙汁喝了一口。


    被林千秋这样直白地躲开，高田正义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都僵硬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恢复了过来，等到他也下场，追过来缠着林千秋时，他的脸上就重新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了。


    没办法了，林千秋只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真抱歉啊，高田前辈，我和家里人说过了的，这边迪斯科舞会结束就会回去的没办法出去玩。”


    “有什么关系，就说和好朋友一起续摊嘛，大不了说去了女同学家住。这种理由不是很好找吗？我记得你们女生都会这样和家里说的吧。”高田正义不以为然地说：“看林桑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乖乖女，难道以前还没和别人一起出去玩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