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岛萤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其他人比起意外,到更像是欣慰。
苏枋隼飞不用问,就知道有人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着,向其他人释放着他对排球的爱。
也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向他人诉说着,排球的快乐。
在他的影响下,能有人真的爱上了排球。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世界第一值得的事情了吧。
苏枋隼飞侧目一眼,读着队长身上散发出的欢愉的气息,好像连他不断地加快跳动的心脏,也随着欢愉奏乐。
兴奋的乐谱告诉他答案,如此的唾手可得。
“嗯,我也是。”
他和黑尾铁朗对上眼睛,不作假地真实回应。
但苏枋隼飞却没有继续和黑尾铁朗正面对话,而是转头和月岛萤说,“能体会排球的快乐,真是太好了,对吧?”
月岛萤原本并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苏枋隼飞多说什么。
他是个“内敛”的人,说出那么直白的话已经算是很爽快了。
可听到他这样的问题,看着苏枋隼飞的脸上,什么秘密都没有藏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算是最毒如他,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损人的话来回答。
于是他只是愣了愣,然后点头。
“嗯。”
确实是这样。
“坏了。”黑尾铁朗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对话,站在一旁眼眶发酸,“我竟然有点想哭。”
孤爪研磨被吓了一跳,“哈?别这样……还在比赛呢。”
“就是啊!你这老头子可不许拖我们的后腿啊。”夜久卫辅去踢黑尾铁朗的屁股。
黑尾铁朗捂着自己的屁股,十分不满。
对手尚且对苏枋隼飞仁慈,他的同伴却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
“干嘛啊!我不能感动一下吗!”
“给我看看时机啊。”
听着前辈们的吐槽,月岛萤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大概是难以理解这种情况。
苏枋隼飞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不愧是游刃有余的前辈们啊。”
山口忠的第三次发球,夜久卫辅上手托球,将这一跳飘球,稳定地递到了二传的手中。
“不愧是卫辅,能这样漂亮地接跳飘球。”西谷夕亮了亮眼睛,多想将夜久卫辅的能力,也贪婪地吞入腹中。
但是,音驹的速攻不是认得出一传就能懒得下来的。
对于这一球,苏枋隼飞已经等待多时了。
一球破发,断掉山口忠烧得正旺的斗志。
不过,也只是理想上而已。
苏枋隼飞看着山口忠下场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没有磨灭的火焰,和不甘。
下次,他上场的时候,还会再继续现在的精神吧。
真希望他也能来接一次他的球呢。
那个难到不行的跳飘球。
“好,请黑尾学长也多多发球得分呢。”苏枋隼飞转身,送着刚好要轮换到后排的黑尾铁朗过去。
“这种事情应该由你来肩负任务的吧?我们家的‘救场发球员’?”
苏枋隼飞摆摆手,“不不不,我现在是接应哦。”
“你这小子。”
不管黑尾铁朗怎么推拒,发球的事情眼下也还是要他先来啊。
但在那之前,灰羽列夫轮换到前排来。
他上前,音驹一大一小两个自由人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手白球彦都忍不住要吐槽了,但他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样子。
夜久卫辅在场外给孤爪研磨挤眉弄眼,让他好好控制一下灰羽列夫,千万别为了出风头而一时上头。
偏偏灰羽列夫平时看不出来夜久卫辅的暗示,这个时候倒是读得很快,“不要总是一副我完全靠不住的样子啊!”
“不是那回事啦。”苏枋隼飞按照激动的灰羽列夫,“有的时候,理性是一回事,可随着比赛的进程而被肾上腺素控制的心,存在感会不知不觉地比理性更强哦。”
灰羽列夫愣了愣,对苏枋隼飞的话似懂非懂。
但就算不懂那些话真正的含义,他也感受到苏枋隼飞想表达什么了,“那——”
“所以我们要互相看好了对方,在彼此热血上头的时候,拉一把哦。”苏枋隼飞笑着说,“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理性的啦。”
“好!我一定会注意的!”
“啊,不过理性这种东西嘛,这家伙除外。”苏枋隼飞指了指网的对面,要他来带领灰羽列夫去应对乌野的最强拦网,不得不说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啊。
“为什么要突然提到我……”
但来不及再进行对话,黑尾铁朗的发球已经攻了过来。
擦过前排,直捣很后排守备的边界线。
连西谷夕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属于音驹主将的强势发球。
“黑尾同学真是个全能选手啊!”
东京主场的应援声包裹了整个球场。
听着这样的欢呼,苏枋隼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很难不让人羡慕啊。”
他有时候,也会偶尔贪婪想要做这样的英雄呢。
为了打断发球,乌野也叫了暂停。
短暂地休整之后,黑尾铁朗再次发球依然强劲,但乌野稳定的基石却将球传到了二传的手中,快攻得分绝不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王牌的扣球果然不是那么好拦啊。”苏枋隼飞拦网失败之后,也没什么借口可讲,实在是技术没跟上罢了。
倒是孤爪研磨有点遗憾黑尾铁朗的发球没能多拿几分。
“别搞得想多点一份土豆那么简单,我们队现在又不缺强力发球,去跟苏枋说啊。”
孤爪研磨停顿了一秒,大概最多只有一秒吧,再多半秒都是对苏枋隼飞的不尊重,转头就给苏枋隼飞比了三根手指。
“要我拿三分吗?对手可是西谷前辈哦。”
孤爪研磨想了想,无情地说:“你的练习对象是夜久吧,没有理由会怕西谷吧?”
“研磨在这种事情上果然是抖M啊。”对这三分,苏枋隼飞并不托大的直接答应下来,却除了这段拉扯,也没有拒绝。
不管要不要拿这一分,都还要等夺回发球权才行啊。
他还在前排呢,自己的发球权还要自己夺回来才是。
而对面是东峰旭的发球,可不是能掉以轻心的事情。
幸好,他的背后有人。
夜久卫辅的守备永远这样让人安心,球被给起来后,孤爪研磨选择了前排快攻。
灰羽列夫的最高击球点让他躲过了拦网。
乌野的眼镜同学对于自己在身高上的落败而展现出了一点不满,但很快他又参与到了进攻中去。
影山飞雄不容拒绝地托球不断地拔高着月岛萤的击球点,让他发挥出远远超越集训时候的水平。
苏枋隼飞只看一眼,就放弃了拦网,只交给了灰羽列夫封掉直线球的位置,而自己则退到小斜线的位置上,从正面接下这一球。
孤爪研磨瞄着苏枋隼飞的动作,极为默契地在脱手之前,走到了苏枋隼飞的托球会降落的位置,“我是不是有点太宠你了?”
他这样说着,还是给出了一个高抛球。
球速会比一般的要慢一点,像是给王牌的调整攻,却又并非如此。
苏枋隼飞跳得很快,就算是预判了也跟不上他扣下的球速。
前面降掉的速度,会在后面补足。
排球落在地上高速旋转然后腾飞的时刻,连解说的声音都更激动了几分。
“充满着斗志的一年级!苏枋同学不输王牌的扣球,真是冉冉升起地新星啊!”
场外,观众席上。
大将优撑着下巴,看着这被全场欢呼的一球,酸溜溜地说着:“真好啊,能被所有人被认为是乖乖牌,都没见过这家伙凶狠的一面啊。”
山架美华恍然大悟,“啊,他是和优你在代表战的时候对决过的那个来着。我觉得那场比赛你和他都很帅气哦。”
提到当时的事情,大将优也不好意思和山架美华说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样想来,连要告苏枋隼飞的壮都不好告,“总而言之,那是个超级坏家伙。”
“啊是吗?”
他们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樱遥缓步从上面走下来。
山架美华回头看过去,“谁?”
大将优寻声看过去,难掩言语的神色爬上眉头,“这群家伙啊……嘛,好像是下面那个家伙的朋友来着。”
他这是当着人家朋友的面念叨人家了啊,说来这可是一群纯正的不良啊……
不过他记得刚才那些人明明不在这边来着。
梅宫一左看右看,“这边确实清静一点啊,这下樱就不会害羞了呢。”
被人当着面提起,樱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而已。”
他们本来没考进音驹,但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恭喜的声音喊的太大,被音驹的那个应援队小妹妹看见了。
樱遥哪里受的了小姑娘这么强的关注,被人几下给搞的完全害羞,只能找个借口离开,换个人少的地方继续看。
倒是还挺巧,碰上了能给他们做解说的熟人。
榆井秋彦知道大将优之前和音驹交过手,也是很强的选手,但因为和苏枋隼飞之间的冲突,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他帮忙做个解说。
虽然是一路打过来了,但对这种高质量比赛,他们看的还不是很透彻。
“哇——”樱遥靠近的时候,山架美华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好漂亮的发色。”
她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有些害羞地挪开了目光,“毕业后,我也想染个新发色呢。”
“哈?”樱遥下意识地回应,又想起这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能反应太吓人,“这是天生的啊……”
“天生的吗?好厉害,眼睛也是?”
“啊——好可惜,我还想问问美瞳的款式呢。”
莫名其妙地,这俩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冲散了风铃和大将优之间微妙的气氛。
大将优也知道他们在介意些什么,“之前……是我不对,我已经遭报应了,也可以了吧?我会给小美华讲解,要来听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需要……”榆井秋彦才说了一半,立刻就闭上了嘴,怎么能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将优耸耸肩,“看了你们的比赛就知道了,横冲直撞地,在高排里靠着本能也混不了太长久哦。”
他们的声音才落,音驹的应援又再次响了起来。
“加油加油隼飞!厉害厉害隼飞!再来一球!”
发球得分,压线挑高球。
拿下了分数的狐狸尾巴都要漏出来了,苏枋隼飞转着手里的球,对着后排的西谷夕挑了挑眉毛。
樱遥托着下巴靠在栏杆上,有些嫌弃却又带着自豪的口吻,“你说的也没错,这就是个坏家伙。”
“这家伙的风头,可还没出完呢。”
第142章 大脑都定KPI了还能怎么办,干呗。
第一次发球之后,孤爪研磨给苏枋隼飞比了一根手指,然后又比了一个二。
得一分。
还差两分。
苏枋隼飞低头叹了一口气“影山同学发球的时候都没拿三分吧?还真要我发球拿三分啊,会不会太斯巴达了一点?”
他们现在确实落后两分,但真的要这样让他肩负重任吗。
不过他在这儿再怎么表达自己的抗议也没什么用。
只要不是大声地喊出去,孤爪研磨又听不见。
况且,比赛场上,没有人会大声地去喊自己做不到吧。
谁会那样做?
也太丢人了。
只要是有机会,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分,不停地得分。
恨不得想要就这样一直得分下去,直到这一局的终结,这一场比赛的终结,这一年春高的终结。
对分数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大家都想成为队伍的英雄。
但那是不可能的,没人能永远在得分。
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去想自己能不能得三分没有意义。
球重新回到他手上,等待哨声,开始第二次的发球。
至少,要先再拿下一分,不能轻易地把发球权让出去。
不是他要得三分。
是队伍要得三分。
苏枋隼飞起步跳发,影山飞雄跟进地很快,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要发球的方向似的,连接球的动作都那么干脆利落。
天才二传对着他笑了笑。
嗯,一如既往地不怎么会笑,但站在对手的角度来看,这个程度的“嘲讽”倒是刚刚好。
“二传一传,注意了。”
对乌野来说,就算二传被迫接了一传,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进攻手段。
但苏枋隼飞的发球力度很大,能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
乌野应该很想尽快打断他的发球轮吧。
那么此时自由人二传,那么他最有可能选择的,就是他最熟熟悉的王牌。
人在需要快速思考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地选择他最信任的人,来打破眼前的宁静。
在这样的时刻,最熟悉的人,就是他的首选。
他们一起配合了很久,独属于乌野的王牌和自由人的羁绊,为他们的队伍带了很多的机会。
东峰前辈的扣球很强,苏枋隼飞觉得他的力量甚至可能不输木兔前辈,这样暴力的扣球一定会扣进后场。
苏枋隼飞看了一眼他和夜久卫辅之间的距离,中间有山本学长在补,但是还要往后两步。
果然不出所料,东峰旭的扣球擦过了山本猛虎的胳膊上方,向后面飞了过去。
山本猛虎懊悔地回头,看到苏枋隼飞等在后面,将球垫了起来,心里放了一百个心。
“接的好!”
“山本学长,稍微让一点。”
“什么?”
山本猛虎都没来得及让,只是稍微收了个胳膊,苏枋隼飞已经等不及。
在垫球之后,他直接迅速绕过了山本猛虎,从三米线跳进了最前排的位置,准备参与进攻。
这样的滞空性也有点太超过了吧。
看着突然冲上来的苏枋隼飞,月岛萤愣了一瞬间,无法确认是否是他来参与进攻。
几个月不见,这个攻手的动作变得更加利落,没有一丝暗示的小动作。
他只是冲上来,只是跳起来。
无论球是不是给他,无论球会不会飞过来。
他的身躯挡不住太多的人,但挡住一个福永招平却刚刚好。
明明是说过一人时间差骗不过他的人。
明明是说过那种东西只有他家的单细胞才会上当的。
但是会有人后排进攻,却做那个佯攻的一人时间差吗?
这太犯规了吧。
月岛萤跳起来的时候,还是晚了福永招平一步,没能拦住这一球。
苏枋隼飞发球轮,得分第二分。
他和福永招平互相击了个掌,“这样的扣球实现还可以吗?”
“完全OK。”福永招平的猫眼偷着他的愉快,给苏枋隼飞比另一个OK。
“啊,不愧是不良,真是有够睚眦必报的。”大将优下意识脱口而出,又突然想起了身边聚集着的一群人。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想着该怎么找补,但山架美华却先问了出来:“为什么?”
她和樱遥稍微有那么点“一见如故”,但也只是单方面的好感。
樱遥并不擅长和女孩子对话。
但大将优犹犹豫豫地不敢讲,樱遥到底还是没抵住山架美华的求知欲,“我是不懂啦,但他的意思是为了给刚才扣球的那攻手复仇吧,他不是之前被拦死了来着。”
“啊,好像是这样来着,但是音驹有这么多攻手,碰巧也是有可能的吧?”山架美华不太懂。
大将优见樱遥对他刚刚的那两个字的评价没什么其他的反应,也就顺着继续说了一下,“一般来说,一人时间差,不可能是后排帮前排打掩护的。”
“啊?是这样吗?”樱遥呆呆地问,并不是真的对这个说法而感到意外,倒更像是在表达,这种打法不是很普通吗。
“所以你们才会被评价为横冲直撞的队伍吧?没有规矩,没有‘默认’,想到什么就去做。”大将优有些无奈,“他故意冲出来,就是为了勾引拦网跟着他起跳吧,尤其是乌野那个十一号,完全是黑尾那家伙教出来的最讨厌的拦网风格,我要是音驹那个攻手的话已经爽死了,骗过那种水平的拦网哦。”
不过拦网手本人,大概要被恶心死了吧。
而且以稻荷崎一战的水平来看,乌野那个副攻,简直是机器人一样的理性,估计最讨厌自己被骗了吧。
什么啊。
被泽村大地安慰了下之后的月岛萤,理了一下手指上贴着的运动绷带。
为了复仇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可是春高啊……完全没有配合过的打法吧
看着苏枋隼飞继续发球的月岛萤长吁一口气,眯起了眼睛。
但应该不只是这样吧。
刚才那种做法,是为了让自己迟疑,被他吸引过去。
都用那种方式跑上来了,如果不是为了扣球就太没必要了,任凭谁都会这样想。
他那样冲出来,除了为了给福永招平复仇。
还为了继续向他传达一个信息。
不要去默认他。
不要去预判他。
不要妄想去引导他。
他是不循规蹈矩的另类,绝对不会按常规的方式来做。
只要在不犯规的范围内,能达成他目的行为,他都会去做。
乌野已经是一个将超出常规发挥得很大的队伍了。
但那个人,比他们更甚。
月岛萤觉得他不应该在音驹,而应该去条善寺那样的队伍才对。
不过……去了那样的队伍,他的特别之处,就无法凸显出来了吧。
整个队伍都是这样的,那么每一个行动都会被警惕,又或者所有的动作都不警惕。
就像他们一样,成熟的对手不会追着他们的特别之处去跑,乌野有着无数的可能。
但苏枋隼飞在音驹。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会藏起来,藏在队伍里,做“寻常”的那一个。
对手永远无法知道,他的“不寻常”什么时候会出现。
这对月岛萤这种每分每秒都在用脑子思考如何打球的人来说,寻常与不寻常的两种完全割裂的应对方式,没什么比这更讨厌了。
不过,讨厌的人,应该不只是他一个吧。
孤爪研磨发现月岛萤在紧紧盯着自己,他被盯得久了,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和这样发散思路的队友一起,孤爪前辈布置战术也很辛苦吧?不听话的攻手。”
孤爪研磨挪开目光,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又迎上去,“嘛……普通?应该没有影山累吧,翔阳那种难道不是更可怕吗?”
“说的也是啊。不过日向是个笨蛋,苏枋他……会抗拒的吧?”
日向翔阳是个不会思考太多的笨蛋,只会不断地起跳,起跳,然后等着球飞过来。
但苏枋隼飞,可不是一个会在原地等待的羔羊。
“好像是这样。”孤爪研磨轻笑了一下,他和月岛萤之间的交流很少,除了二传和副攻之间的针锋相对,似乎也再没什么别的,不过这会儿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嗯,但是我相信他的判断,他想做,那就做好了。前辈不就是要替后辈兜底吗?”
说完,孤爪研磨对着月岛萤翘起了嘴角,锐利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狡黠的猫。
“毕竟给他定KPI的人,是我嘛。被‘PUA’的攻手,我不‘宠着’能怎么办呢?”
这满口故意而为之的意思,月岛萤也只能一笑了之。
“孤爪前辈会说这种话真是让人意外呢。”但实际上月岛萤也没指望这三言两语能挑拨得动孤爪研磨就是了,不过是聊聊。
不过他们的这段对话,乌野前排的人也基本都听见了。
影山飞雄将孤爪研磨的话照单全收,那些两个人之间互相暗示挑拨的话他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他只要收到一个信息。
孤爪研磨是一个比他想象得还要大胆和恐怖的二传,这就够了。
难怪宫侑会在集训的时候叫他乖宝宝。
同样都是纵容,孤爪研磨的这种纵容,可一点都不乖。
现在影山飞雄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说辞,也向外迈出了一步。
第三球发球。
苏枋隼飞抱着球做足了准备。
然后高抛,用开场以来最大的力量,将球打出去。
完全就是扣球。
但是,这样魔鬼一样的扣球,乌野的一路以来,已经见了很多了。
及川彻,牛岛若利,稻荷崎……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追过去!
往球的方向追过去!
西谷夕一个垫步,整个人都扑过去,将那马上要压线的一球救起来。
哪怕是跌倒在地上滑行出去也没关系,只要救到这一球!
“影山——”
“好一传!西谷学长!”
这一球够高,够久。
但没关系,只要能接到,只要能托出去,他就有把握给一个最好的二传。
“不愧是影山,还真是让人恐惧的天分啊。”
苏枋隼飞发球结束上前协防。
乌野的怪人速攻,他们已经接过很多次了。
夜久卫辅的完美一传,“我可不会让你的发球轮终结在我的手上啊。”
“去吧。”孤爪研磨跳跃,只要在一传到位的时候,才会给出的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的,干脆利落的二传。
苏枋隼飞力度拉满的一球,直接打飞月岛萤的手掌。
拦网出界。
“苏枋隼飞的发球轮,直接为音驹拿下三分!分数逆转了!”
得分成功的那一瞬间,苏枋隼飞终于松开了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气,像是讨要着什么似的,凑到孤爪研磨的面前,“研磨学长,三分,我拿到了哦。”
“奖励呢?”
第143章 从没说好的奖励居然也可以有
这种事前说不干,事后成了要奖励的事情,孤爪研磨觉得孩子不能这么惯着。
“什么奖励啊……”
“是啊是啊!如果打的好就有奖励的话我也想要啊!”灰羽列夫嘴一张,十八公里开外的人都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小九九。
孤爪研磨:“……我是说没有奖励。”
“诶——没有奖励的话做起来感觉没劲了哦。”
“打你了哦……”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情没劲。”趁着孤爪研磨生气之前,苏枋隼飞连忙摆摆手。
调戏过头,就不太合适了。
孤爪研磨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苏枋隼飞的这种时不时会调戏一下人的爱好,但现在看来,这种级别的对话变成日向的话,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太过高难度了。
毕竟还在比赛。
不过幸好的是苏枋隼飞会见好就收,适当地调节气氛,虽然累,他还是会配合着一起的。
至少有他在,黑尾轮换的球次里,场上的气氛调节简单许多,只是如果不要从他身上做突破口就好了……
孤爪研磨想了想,突然闭着眼睛鼓起腮帮,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拼命说服自己一回一样。
“怎么这样的表情,我错了。”苏枋隼飞举手投降。
“不需要……去发球吧。”孤爪研磨说服完自己之后,已经平静了许多,“多得几分,赢了这一场,总会有人奖励你的。”
“好好好好,研磨大人不挺往上拔KPI的话我也只能顺从了呢。”
苏枋隼飞的话才一落,孤爪研磨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平静的心情又咯噔了一下。
夜久卫辅哑然失笑,“又来了……”
第四个发球。
发球得分只有一次,乌野对这种暴力发球的对应能力已经今非昔比,靠着发球直接得分是没什么可能了。
想要尽力牵制他们的一传,但有那种变态二传也没什么办法的吧。
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打他想要的球。
日向翔阳在场下,后排是王牌和队长,两者选其一,至少不能让王牌打的太顺。
把膝盖给我弯下来吧。
苏枋隼飞冲着东峰旭的前方发球,引着东峰旭不得不前靠去接球。
影山飞雄迅速骚了一眼,没有片刻停留地阻止了快攻。
高度,速度,快攻的首选。
但是,灰羽列夫等在那里。
高度对高度,被影山飞雄卷着拔高的月岛萤在高度上并没有输,打着灰羽列夫的上半个手掌,打了个反弹球。
“再一次。”月岛萤给了队友提示,西谷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调整节奏的攻击,然后全员多位置同时进攻。
就算没有突然窜出来的日向翔阳,这一球也很难判定到底给到谁。
而影山飞雄给球给的又快,那一瞬间再想要追上去,就已经晚了。
灰羽列夫凭借着身高够上去,也没能来得及,被打到了指尖,直接飞出场外。
“啊——抱歉,我不该伸手的!意识到想要抽手的时候已经晚了,啊——可恶!”回头看到后方守备早就做好了准备,灰羽列夫实在是懊悔不已。
“没关系,但是下次看到是东峰前辈扣球没跟上就直接放了吧。”孤爪研磨本来也没指望能靠着一个发球轮狠狠翻盘,都到第四球,他们也该习惯了,“直接放给守备去接也可以的。”
月岛萤的判断也很漂亮,拦网在钱守备在后,没有把握得分的情况下,不如把这一球的拉锯战,还到他们自己的范围内,让王牌扣个爽。
被摆了一道啊。
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过了眼神,后者也只是耸耸肩。
毕竟球在人家手里,被摆了也没办法。
“好……啊,但还是感觉好可惜啊。”灰羽列夫懊悔归懊悔,也懂孤爪研磨的意思。
王牌的扣球,又是准备完全的情况下,他们现在的这个站位拦网力量是不够的,他的拦网和黑尾前辈对比起来太嫩了。
刚刚他都没有准备好,就算是勉强追上去,也只会被打穿。
只不过,在没有抽回手的那一瞬间,他应该是想要下意识去一触。
一触到的话,后排也能接的更顺吧。
“下一次我一定会努力拦下来的!”
“不服输也挺好嘛。”夜久卫辅大笑,“保持下去吧。”
孤爪研磨也“嗯”了一声。
苏枋隼飞撑着膝盖活动了一下,“一球而已别太放在心上,一触不也挺好的呢吗,下次我来努力替灰羽同学把球救回来不就好了。”
灰羽列夫打算扑过来抱住苏枋隼飞表示他的感动,才走了半步就被苏枋隼飞推着回去,让他注意前排。
“乌野要发球了哦。”
月岛萤的发球向来中规中矩,甚至给人一种“我就这样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期待感”的感觉。
苏枋隼飞当然不会这样想他,就算发球是他薄弱的地方,但那家伙的发球也绝对会充满他的想法的。
只不过比起影山飞雄的发球,确实是好接啊……
他轻巧地将球垫起来,“研磨学长。”
“虎。”
两个人的动作都不拖泥带水,迅速地完成了一次进攻。
“好球好球猛虎!好强好强猛虎!”
顺得分的山本猛虎给了应援团一个回应,“哦——毕竟我是音驹的王牌啊——”
“王牌——”
这样的赛场上,应援团从不吝啬给攻手的喝彩声。
木兔光太郎听着音驹的应援声,尤其是山本茜带头给山本猛虎的喝彩,“真好啊,赤苇,我也想要这个!”
“木兔前辈你这样说枭谷的应援团会哭的。他们一直都很努力地在给你应援哦。”
“说的也是,我的扣球更帅呢!”
“这就没必要比了吧……”赤苇京治也没过多吐槽,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场上。
孤爪研磨的发球比之前更加润物无声,直接牵制了角落里的自由人。
田中龙之介扣球的时候,灰羽列夫再次追了上来,虽然依然没能赶上,却封住了大斜线的位置。
有缝隙的情况下,攻手不会选择硬碰硬,但从那里窜过去,有夜久卫辅在。
“抱歉,研磨救球。”
孤爪研磨前半身靠过去,将垫给前排的苏枋隼飞,完成快攻得分。
然后继续轮换,攻防转换。
两方不停地得分又十分,来来回回,无线往复。
音驹的场侧,就像看似平静的水面,一球一球地接起,一球一球地打过去。
就算是有着打破海面平静的鲸豚也依然如此,以逸待劳的防守,绝对不服输的决心。
反观乌野,就是永远做好了准备,进攻要死猎物咽喉的乌鸦。
乌鸦的指挥家,在进攻上有着令人着魔的控制性。
那种毫不掩饰侵略性的进攻,无时不刻出现的强硬快攻,不知不觉就会被带走节奏。
“也就是音驹才能守得住节奏了。”大将优评价道,“是我的话,跟那种快攻对决的话,真的很难不被感染啊,孤爪也是够可怕的。”
比分到了后半段,音驹依然和前面一样,毫无破绽。
两方的发球也要比个高下一般,想尽一切办法在发球的时候就能得分。
但是事与愿违。
一次一次地拉锯战。
能得分吗。
得分了!
还是没有落地。
顽强而柔弱的猫,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只要球还没落地就不算输,他们就是这样的难缠。
守着苏枋隼飞发球轮赶上来的两分,音驹一直保持着小幅度的领先,被乌野紧紧咬着屁股,却也没有将领先的幅度放出去。
“这一场因缘的对决还真是精彩啊,两方都不肯让步。明明都是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选手,却都很大心脏啊。”
解说的声音,比起缓释场上的紧绷感,反倒是给这互相不肯忍让的对局多添了一把柴火。
“近网的话,就不用给常规到尾的一传了。”影山飞雄正向田中龙之介提出建议。
这种请求对音驹来说,算的上是梦里都都不会出现的类型了。
“真帅啊,能说出那种话的二传。”
他们虽说没有让孤爪研磨也有这种表现的意思,但这种揶揄怎么想都是说是给孤爪研磨听的。
孤爪研磨连眼神都没挪开,只是平静地回答:“乌野是乌野,音驹是音驹。”
“确实呢。”
“不过你们有这种想法的话,去要求苏枋不就好了。他今天除了发球的作用还都什么都没发挥出来呢。”
苏枋隼飞觉得这大概是他前面讨厌奖励的报应吧,“请不要面无表情地祸水东引好吗,研磨学长?”
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吐了吐舌。
不过被影山飞雄提了要求之后,乌野的进攻确实比之前跟更野性了。
只给到三米线的高一传,对影山飞雄来说就足够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
还是会被拦下,还是会被接住。
音驹还是那个顽强的音驹。
一分一分叠上去,音驹竟然先来到了这一局的局点,而乌野也只离24只差一分之遥。
“别让他们连续得分了,一口气拿下来!”
“哦!”
但看过去,对面的小乌鸦们,各个都展现出他们的捕猎欲望。
乌鸦的引擎可烧得正热。
拿下这一分可不容易,只一球,就被影山飞雄的强势二次进攻夺走了一分。
赛末平局。
“这个时候最讨厌平局的是孤爪吧。”大将优客观地描述,“音驹不擅长先手抢分,但就算一局劣势也能扳回来。可第一局就打加时赛的话,如果这一局拿不下,孤爪的体力个问题吧。”
“但是他们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性了吧。”樱遥看着依然沉稳的音驹,并不像是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尽管,他几乎只是在盯着那个人看。
依然稳定而大胆的一传,苏枋隼飞在不断地接球和乌野进行拉锯战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他知道,这场所谓的因缘的对决,对孤爪研磨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他只不过是,想要折断那个人的羽翼,仅此而已。
胜负的结果,是以困住日向翔阳为前提。
如果输掉这场比赛,却能永远地抓住那只向上的乌鸦的翅膀的话,苏枋隼飞觉得孤爪研磨或许真的会选这个答案。
但遗憾地是,胜负和他的飞翔,或许至少在这一场是等同的。
甚至如果只是普通的赢了,也未必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那么在这场末的轮次,他还能做什么。
第一局要拿下会费很多力气吧,比起后面省力,孤爪研磨大概想再多拉扯几球,看看乌鸦更多的牌。
越往后,对音驹越有力。
所以,他得守护孤爪研磨的体力。
网前,灰羽列夫和影山飞雄的争抢失败。
救球了,但是一传不到位。
苏枋隼飞下意识地想要过去补位,但是他看到孤爪研磨先动了。
跑动二传,震惊了影山飞雄,发出了震惊全场的发言。
“孤爪前辈……原来你也会动啊……”
“……我也姑且也是个活人啊。”
孤爪研磨默默挪开了眼神,又看到了一旁打算上前,却被迫停留在原地的苏枋隼飞。
这边还有个人要哄啊……
“研磨学长你……”苏枋隼飞张了张嘴,却也只是笑了一下,“不用担心,不管几次我都会补上去的。”
“请你,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第144章 所以说比赛就是一场豪赌啊
别的虽然还没习惯,但自家后辈很会耍帅这件事,孤爪研磨已经认了。
刷帅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天分的……他是做不到了,不过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更过分地“压榨”后辈的机会的,“我也想这样说来着,请你一定要不有余力地跳出来啊。”
只有他配合着一起跳,才能让那群乌鸦,信以为真。
孤爪研磨突然觉得,苏枋隼飞惯用的招数也挺好用的。
不是引人走进早已准备好的陷阱,而是把底牌翻开,摆明给人看。
可是普通和鬼牌,我到底会出哪一张牌。
选择哪边的概率都只有二分之一,不存在两个都要的选项。
要选哪一边?
顷刻之间做出的答案,要怎样选才是正确的。
一旦选错了会发生什么。
要赌吗?
赌哪一边呢?
当这样的问题被摆在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几乎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不会有人做出稳妥的选择。
没有斗志的一次选择,一定会被同伴唾弃。
可那是有选择的情况下。
但如果两张被翻开的牌,都鬼牌呢?
从一开始苏枋隼飞给出的那个选择,到现在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一起无意之间凑成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无论选哪一边都是赌,无论选一遍,都可能面临未选择的痛苦和懊悔。
而给出选择题的一方,完全可以在开赌之前,做出另外的选择。
明晃晃的陷阱,只等着人自己跳进来。
不过这种选择,意味着他们的成功率也会随之降低就是了。
这才是把网的两边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最酣畅淋漓的赌局。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意味着两边的人真的是完全公平的,孤爪研磨只是那个设赌局的人。
赌局已定。
牌被选择的那一刻开始,接下来比拼的,就是两个队伍的实力。
他们能被支撑着走多远。
从来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面对山本猛虎将他向外迈出的那一步,和影山飞雄比起来的时候,孤爪研磨也只觉得那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他只是稍微有被刺激到,而提升了自己内心的标准线而已
“而且,这样不是也很有趣吗。”
苏枋隼飞看到孤爪研磨的嘴角稍微动了一下,几乎微不可闻。
但他想,研磨学长是不是,也稍微体会到一点,排球的乐趣了呢。
依然是黑尾铁朗发球。
这一轮是队长和队长的对决,成功接了黑尾铁朗发球的泽村大地,也展现了一轮主将威风,用很少出现的后排进攻拿下了这一分。
乌野再次追了上来。
赛末平局。
“啊——不愧是乌野,真是什么时候都能阻止进攻,这方面我们还真是比不过他们啊。”
“别急别急,拿下一分就好。”
赛末,最紧张的时间,苏枋隼飞很担心孤爪研磨的体力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这几个月来,孤爪研磨也为重训付出了不少的时间。
至少,不会再和青城那个时候一样了。
拉锯战打下来,不管怎么说,还是乌野那边徐消耗的体力更多。
两个发球轮次下来,依然是乌野一分领先。
焦灼地局末,孤爪研磨稍微撑着膝盖喘了两口粗气。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用鞋底抹开。
比起累不累,苏枋隼飞担心等下不要摔倒了才好。
毕竟,不断在进行的拉锯战还有很长——
发球。
被接起。
扣球。
被接起。
两方的守备都展现着彼此顽强的斗志,谁都不肯在这最后的时候,让球掉落在自己的半场。
苏枋隼飞轮到后排,参与着后场的防守。
无论球飞向哪里。
就算是空无一人的地方,就是场外的遥远的地方,也一定接给你看。
维系。
绝不会让球断在他这里。
而乌野的每个人都贯彻着“飞吧”的要义,永远向上,永远会走在进攻的路上。
东峰旭甚至在最后的时候,还能用出全场都没有用出过的超强力扣球。
那种扣球被打出来的瞬间,就像是被人当着面轰了一级炮。
苏枋隼飞正面迎击,感觉这一球,比他以往打架接过的最重的拳头还要强几分。
这种规格稍微有点超过了吧……
苏枋隼飞甚至觉得他的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
他接了一传,就不能再参与组织进攻了,只能拉在后排做个后排进攻的备用选择。
但这一球还没落下,而是再一次被乌野接起,影山飞雄再次选择了东峰旭。
影山飞雄的选择永远谨慎又大胆。
谨慎是他托球的时候细节。
而大胆,则会这样偏执地,一定要某个人,去拿下这没有啃下的一球。
这一次,东峰旭选择了近网吊球。
王牌吊球的次数很少,但不会骗过音驹。
再一次。
再来一次!
球第三次被送到东峰旭的手中,这一次是什么呢。
来吧!
苏枋隼飞发现。
最初他们给乌野做出的选择,被王牌的三球,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把做选择的一方,转变成了音驹。
这一球会是什么?
大力扣飞,还是斜线,还是打手出界,还是吊球……
王牌能做的选择太多了。
甚至是只靠力量,都能将球飞出很多种可能。
他要做什么准备,他应该去赌那一球。
被抛回来的选择难题,让苏枋隼飞吃了一把自己制作出来的苦头。
影山飞雄是刻意为了这种理由才给东峰旭托了两次球吗?
是想要给自己的队友“报仇”吗?
不可能吧。
那个人不会想到这么多。
苏枋隼飞是知道他的,他只是对排球,有着着迷的热爱。
是排球的本能让他选择了这一切,是他对球场近乎执着的控制欲。
而机缘巧合,促成了这一切。
这就是冥冥注定。
卧果。
球从拦网手的前面落了下去,无人能再接到这一球。
随着乌野那边应援团热烈的恭喜声,音驹的猫咪们不知道,是输了的沮丧更多,还是这反反复复地拉锯战终于结束的释然更多。
“这些家伙真是没有选择稳妥攻击的可能性啊。”
“一分而已,坚持住坚持住!”
顷刻间,音驹再次拿下一分,将分数重新拉到了平分。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对手觉得每一个马上就能赢了的节点,将比赛无限地延续下去。
没有什么是必输的。
也没有什么是应该放弃的。
就算是第一局让掉也没关系,就算是后两局追上来也没关系。
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当然可以这样分析。
对音驹来说,就算丢掉第一局,也是能悄然爬上来的难缠的对手。
是这样没错。
可对在赛场上比赛的选手们来说,不会有任何人,想要亲手放掉眼前的一局啊。
而此时此刻,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的,正是他们的大脑本人。
这一局。
再竞争一下。
多位置同时进攻的东峰旭,起手的动作就像是要一球破发拦网,直冲向后排。
夜久前辈肯定拦的下这一球的。
但是不行啊。
那样不行啊。
要再……再稳妥一点才行。
东峰旭扣球的前一秒,苏枋隼飞放弃了拦网向后排冲过去。
非常巧妙地吻合了突破拦网的路线。
他躺倒下去,刚好在球落地的位置上,能够接到这一球。
上手托球。
直接二传。
“答应你的。”
只要有需要的地方,他就会补上去,补孤爪研磨顾及不到的位置。
一个上手托球,比垫球更好打的方式,给了攻手更多的选择。
孤爪研磨给过攻手无数次这样的球。
现在,这个球在他的手里。
看的很清楚。
但是——
月岛萤注意孤爪研磨的动作,以为孤爪研磨要进行二次进攻。
他和东峰旭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但是——
“音驹得分。”
被骗了。
月岛萤懊悔地“啧”了一声,明明昨天才遇到过这一招,居然今天能再次中招。
为了安抚选手,乌野叫了第二次的暂停。
夜久卫辅把几乎是拼了命地去接这一球的苏枋隼飞拉了起来,“真的是,一点准备都不给我,看你突然冲过来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
“抱歉,我也是临时起意的。”
冲过去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孤爪研磨会扣吗?
他会选择哪种得分方式。
这一场豪赌终究也变成了自家人和自家人的赌约。
苏枋隼飞一转头,就对上孤爪研磨累到不行的表情。
他望着天花板,极尽全力地守着这最后的休息时刻,脑子里估计什么都没过,只有在算接下来的这一球要怎么打。
他注意到苏枋隼飞的视线,稍微低头和苏枋隼飞对上眼睛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眼下的时间,不太适合去进行什么,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一问一答。
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他们选赢了。
暂停的时间很短暂,苏枋隼飞也一同清空了方才所想的一切。
乌野就是被抓住了“想赢”这个念头,才会被误导。
就连那个机器人一样的月岛萤都会如此,苏枋隼飞觉得自己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不能急。
只是一球,当做最普通的一球去处理。
可这是他的发球轮。
哪有发球手,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去赌呢。
苏枋隼飞轻轻在手中转了一下球。
暴力发球,他们已经很警惕了,自由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再冲着后排去赌边界球,也没什么优势了吧,西谷夕绝对会冲过去的。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往前来一点吧。
苏枋隼飞抛了球。
西谷夕刚要动,才发现他没有助跑。
而球已经飞了过来。
近网飘球。
擦着白线,落下来。
第145章 你们稍微做个人呢?
“哈?那是什么球?太逊了吧。”樱遥短暂地排球生涯中幸运地还没有遇到过会用飘球的选手,而上帝视角,他就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大将优寻思你们风铃这抽签比赛的运气也太好了。
赛运这种东西还真是没处说理。
“是飘球,一种不会旋转的轻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化很难接。乌野上半场的时候不是有个救场发球员打过跳飘球连拿两分吗,就是那个的简化版。这个时候用出来是作为一种得分策略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樱遥才想起来开场的时候那个人有发过类似的。
“人家跳发他站发就是他比较逊吧?”
大将优:“……”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没专攻这方面吧,他的大力跳发很强的,我的话别说和乌野的自由人了,就是和他们队长比也接不了那么好。这么扎实的功底,也套不考乌野跟着枭谷联盟集训吧,有点让人羡慕了啊。”
“啊是吗,他的跳发很强啊。跟我们也差不多嘛……”
大将优:“……”
忘了这帮人全是大力水手了,这日子过不了一点。
可场上的人可没心思去想这些。
会落下吗?
会落下吗?
给我快点落下啊……
所有人都希望,这一球能结束这一局。
但影山飞雄还是将这一球给救了回来,没能顺了音驹的心意。
直接从一传开始组织进攻,全员跑动进攻,他们永远保持着进攻的决心。
重炮的攻击下,只能勉强跟上去不让球落在地上。
就算是弹到了网上了,也绝对不放弃。
黑尾铁朗将球抬起来,“研磨,最后一下!”
都已经到这儿了。
绝对不就能,放过这一球啊——
全场的心都这样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连观众席上的人,都为音驹掐起了紧张。
大将优被身边这帮“后援团”给弄得心也揪揪了起来,但下一秒他又觉得不对。
他给音驹加油干什么玩意?
他可是手下败将啊。
但是,孤爪研磨是最不会在紧张的关头出错的人。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还是沉静地分析着乌鸦们的防守阵型,准确地瞄准那空无一人的地方。
乌鸦们,就像没看到过这一球一般,与之擦肩而过。
“音驹得分!”
第一局结束的哨声想起来,乌鸦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片刻之后,才明白,孤爪研磨到底瞄准了怎样的一个视野盲区。
看似不出彩的,却令人惊叹的控球技术。
影山飞雄捏紧了拳头,只能用手上的力量,来掩住内心的激动。
半年过去,所有人都有了质的蜕变。
从前走在前面的人,不会在原地等待,所有人都在往前跑。
落后一点的乌鸦们,煽动着翅膀,用着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音驹不再是无法战胜的对手,却是最好的对手。
樱遥靠着栏杆,也听不见下面的选手们在对话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在十分安静地对话。
孤爪研磨坐在椅子上,不管是水杯还是毛巾都是一年级生替补递给他的,十分的节能减排。
“他还真是能休息的时候一步都不肯动啊。”
大将优虽然没和孤爪研磨打过多少场,但毕是半决赛的时候要遇到的对手,是有好好研究过的,“嘛,孤爪是这样的,必须要保持大脑的充分发挥是音驹的第一要义,但他今天已经跑动得很超乎人的预料了,都是多亏了你们的那位朋友吧。”
只不过他觉得,就算是没有苏枋隼飞,孤爪研磨也会选择这样做。
无论怎样,在这个“你死我活”的舞台上,都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就算是壮士断腕,孤爪研磨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不过有人在身后兜底,他能做的更加狂放。
这样的孤爪研磨是很少见的。
原本,他以为孤爪研磨只是比较冷静。
可就算走进了全国大赛,大将优依然觉得孤爪研磨没有那种对胜利的渴望。
对他来说,输赢与否,都只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无论哪一头,他都可以没有任何悔恨地接受。
同队为友的人,是对此感受最深的。
所有人都知道,孤爪研磨是不会鼓励队友的大脑,能赢就是能赢,赢不了就是赢不了。
苏枋隼飞最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甚至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有无法理解的命题。
既没那么喜欢,也没有对胜负的欲望。
那么留在这里是为什么呢。
就只是,做一个消耗时间的社团活动?
只是普通的喜欢,就可以为之付出那么多吗。
但其实很多事情坐起来是不需要那么多理由的。
单纯地享受青春也没什么不好。
可看着孤爪研磨为那冉冉升起的太阳,搅弄开古井无波的眼底的时候。
也终有那么一个瞬间,可以唤醒只差一点,就准备抬头的睡狮。
苏枋隼飞看到这样积极的孤爪研磨,并不觉得意外。
只觉得,兴趣被点燃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
“苏枋?在听吗?”孤爪研磨轻轻皱着眉头,叫着似乎云游天外的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点了下头,“当然了。”
孤爪研磨也不管他到底是真听见了,还是在糊弄自己。
反正是他的话,就算上了场临时磨合也没问题,上一场结束的时候不也有这么一球吗。
“总而言之,多拿几分发球得分吧,你们两个。”
话是这么说。
打算很好,可乌野势必会比较紧张他们的发球轮,说不定会为克制他们的发球轮换位置。
可能会把日向翔阳和两个跳发选手错开吧,那他们也做点调整,稍微配合一下好了。
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猫们把乌鸦们分析了边儿。
瞧着那一群小猫的样子,木兔光太郎都打了个颤,“研磨的表情真是一如既往地可怕啊……”
“孤爪一直都是那种表情吧。”
“不过乌野这回是真不好打啊。”
“确实。”
被音驹拿下第一局,乌野势必会打的很辛苦。
一般来说,音驹鲜少会直接在第一局拿下胜利,面对越打越顺的猫们,乌鸦是否能挣脱开这已经成型的网呢。
苏枋隼飞其实也挺期待的。
尤其是,在第一球被那对怪人速攻平拉快拿下一分的时候。
他越来越能理解孤爪研磨所说的有趣,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孤爪研磨对日向翔阳说:“你要一直这么有趣的时候。”
苏枋隼飞也在一侧默默默地观察着他们。
那样的日向翔阳,永远保持着飞翔的样子。
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折断他的羽翼呢。
从前不擅长接球的孩子,现在也已经有了莫大的变化,把福永招平的飘球接的那么好。
他是个不擅长打飘球的人,如果上一局局末的时候,乌野没有因为急着要获胜而被眼前的球蒙蔽了的话,如果他那一球是冲着后排去的而不是冲着擦网去的话,上一局的结尾如何,说不定还未可知呢。
他那种质量的飘球,会被接下来的吧。
那么,等到他发球轮次的时候,他要用什么样的发球,才能牵制这只努力挥舞着翅膀,向往着更高更辽阔的天空的小乌鸦呢。
苏枋隼飞扑过去,将影山飞雄的暴力跳发接起来,交到孤爪研磨的手里。
这样的发球吗?
也不是不行吧。
不愧是跟那个男人学出来的发球,不说其他的,在凌厉的球风上绝对不肯忍让分毫啊。
又是开场的发球,没有比这更难接的了。
至少眼下没有。
影山飞雄的发球也比之前更凶了,甚至比上一场都更用力,控球更精准。
苏枋隼飞看过去,发完球的影山飞雄非常沉稳地参与到了防守的阵形中去,临进场的时候脸上那稍作思考的神情,简直像是在反思自己的球还有什么进步空间似的。
真是让人害怕的对手。
“山本学长一球破发。”
在孤爪研磨二传之后,苏枋隼飞跟进,防止山本猛虎扣球失误。
但幸好,在经历了中场休息之后,他们的王牌也是状态绝佳,这一球就度过了影山飞雄的发球轮次。
而接下来,则轮到孤爪研磨发球,苏枋隼飞轮换到前排协防。
他把灰羽列夫叫下来,“等下,去和我相反的地方协防。”
“但是拦网还是人越多拦得越死吧?”
“理论上是这样啦,但是我们都围堵在一边的话,是拦不住日向同学的吧?”
要贯彻孤爪研磨的计策,黑尾学长不在前排的时候,也要让拦网体系对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这对怪人组合,做出行之有效的对策才行。
不过想的容易,实施起来却很难。
他单人拦网猜的很准,却并不擅长去构筑一个拦网体系。
他是单打独斗类型的拦网手,目的是单人拦死和高频率一触。
但影山飞雄的传球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乌野能选择的攻手又实在是太多。
第一球被他选了少见的球路拿了一分。
继续发球,换防。
第二局,开局的节奏比上一局快了许多。
没有过多的拉锯战,两边的得分都很干脆利落。
本以为轮到他发球的时候,会要一会儿,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苏枋隼飞接过球的时候,看了一眼孤爪研磨,调笑着像是要等一个KPI似的。
孤爪研磨觉得苏枋隼飞肯定是有点什么受虐症。
“我无所谓,得分就行,看他们好了。”
“苏枋!再拿三分!”这是还算做人的夜久卫辅。
“无触球三分怎么样?”这是有点不做人的黑尾铁朗。
“苏枋!十分——”这是候场区里根本不是人的灰羽列夫。
苏枋隼飞转了个球,停在指尖,朝着后面问孤爪研磨:“我能暗杀他吗?”
第146章 所以说你们两个就是变态啊
灰羽列夫听到苏枋隼飞的话,连忙在脑袋上打了好几个问号:“没有这种可能吧!还在比赛呢!对吧,研磨学长!”
但孤爪研磨只是挪开了目光,不置可否地回答:“嘛,你自己看着来……”
“好,那灰羽同学等比赛之后请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哦。”苏枋隼飞在额前比了个手势,趁教练对他警告之前,连忙转了过去,准备发球。
并把灰羽列夫的其他控诉声音直接抛在身后,“不然的话,就请灰羽同学等下连拿十分哦。”
压着发球准备时间的最后一秒,苏枋隼飞将球抛了出去。
脱手的瞬间,他意识到这一球可能抛高了。
于是苏枋隼飞向后迈了一步用力蹬地,迅速助跑,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在脚底上,“咚”地一声飞了起来,配合上了这稍高的一球。
声音引得影山飞雄看过去。
更高的视角,更宽阔的视野。
高度将改变这一球的力量,苏枋隼飞狠狠地扣下去。
黄白色的球“唰”地一下,如闪电一般划过乌野的上空。
压着白色底线,弹上了对面的观众席。
西谷夕向后看着球在地上几乎留下了痕迹。
他们这一路来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大力跳发,他们家的二传主攻更是一直在这方面往上拔。
他当然不会自负到认为不再有任何的发球能给他带来新鲜感。
但眼前的挑战,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错嘛苏枋!”西谷夕的眼睛亮起来,湿润了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干燥的嘴唇。
不觉得很可怕吗?
当然会觉得。
但这就是全国,从第一局走过来的每一个对手,都有着他们可怕的一面。
能够直面这种恐惧,这不就是全国大赛最令人兴奋的事情吗!
再来一球吧!
再来一球吧!
西谷夕就像一个漩涡一般,释放着对强大的发球的引力。
吸引着发球员进攻到他的方向去。
他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去接下这一球……
过来!
苏枋隼飞被那一股力量所吸引,那股吸引人的力量,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站在他对面的攻手,能够拒绝这样的“挑战”。
他要发更好的球。
更有力量的球。
要击溃这一切。
攻手和守备互相吸引,互相挑战,勇敢地超越自己——
这一球抛得更高,也跳得更高。
苏枋隼飞脚蹬地的声音那是相当地掷地有声,影山飞雄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他的这一眼落入了孤爪研磨的眼睛里。
因为被西谷夕的气场所吸引,苏枋隼飞的这一球是彻底地冲着自由人去的。
从抛球到扣球,苏枋隼飞简直是把“上头”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樱遥发誓,这小子绝对从来没在他的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他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
可恶的家伙。
西谷夕知道苏枋隼飞这样的暴扣不可能太靠近中场,为接压线球,他靠得很近底线。
但是……
“O——UT!”
西谷夕偏着头,放过了这一球。
球就这么擦着他的身边过去,在地上盘旋,然后依然飞向了观众席的方向。
“出界了吗?”山架美华有些迷茫,那么快速度,她都看不清,那个自由人是怎么判断的。
“可能吧?擦线很难判定啊……”大将优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主要是距离太远了,他也看太清楚。
而裁判的判定,也是这一球出界了。
大屏幕上播了这一球的慢动作,显示西谷夕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
“很遗憾!这一球出界了,乌野的自由人不愧是背负4号的男人!这样的球速下还能冷静地判断出界,而且还是擦线出界,真是胆大心细啊!”
解说的声音简直比场上的选手还要亢奋几分。
日向翔阳只会嗷嗷叫着不知道该夸什么词。
苏枋隼飞懊恼地捂着脸,“啊——出界了啊。”
看台上的樱遥“啧”了一声,“真是丢人。”
大将优:“跳发是会有这样的意外啦,木兔出界的概率可比这高多了。”
从他第一次见苏枋隼飞到现在,才是第一次发球失误吧?
真是恐怖的专注力和控制力,像这种暴力跳发,出界都是见怪不怪了,居然能到现在才失误一次。
平时到底有多克制啊……
果然是这场比赛,对场上的每一个选手,都意义非凡吧。
“他们的比赛,有一种不像比赛的感觉。”谷地仁花看着场上,突然这样说。
她看过他们很多场比赛,从练习到全国。
这一路走来,她并未缺席他们太多的时间。
悔恨的,不甘的,拼命的。
每一种表情,她都收进眼底,成为她对这陌生世界的了解的元素之一。
但从未有过一次,她所熟悉的那群家伙们,会漏出这样的表情。
和一般嗜血的乌鸦,完全不同表情?
“为什么?”木兔光太郎突然问。
谷地仁花被吓了一跳,才想起来刚才枭谷的两位前辈找到自己过来一起看了。
被人听到自己这样的自言自语,谷地仁花害羞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起来,“不……其实……”
她胡言乱语了两句,又看到日向翔阳那比往常几倍贪婪的表情,还是将自己心底的话吐露出来。
“怎么说呢……其他的比赛上,就算是具有挑战性的对手,就像之前对战牛若的时候,他们所表现的是胜负欲。啊,我并不是说大家都不太想赢,但感觉,这一场比赛,比起纯粹的胜负欲,大家的脸上,享受的表情更多啊……”
“这不就很好嘛!排球就是要这样来享受才对嘛!”木兔光太郎
“确实。能有这样的一场比赛,整个高中时期都不会有遗憾了吧。”赤苇京治并不否认谷地仁花的感觉,他也同样有这样的看法。
那群人,完全把全国大赛,当成切磋玩闹的场地,只为了在这没有下一场的比赛中,放开了手脚去大干一场。
他站在场外,无法感同身受地去理解这样的快乐究竟是如何的。
但是木兔前辈的话,应该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态去比赛的吧。
在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多少会有点羡慕啊。
场上。
影山飞雄把正在兴奋之中的日向翔阳给拉了过来,“刚才他的起跳,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怎么了?”
“那个就是‘咚’的一声。”
日向翔阳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影山飞雄在提什么。
“就是那个吗?”
影山飞雄点点头。
虽然他给日向翔阳描述过,日向翔阳也能按照描述去调整自己的起跳。
但听来的终究是不如看来的。
“不过……只能算未成品吧,乍一眼看很像,但和星海前辈的质量还有很大的区别。”
影山飞雄评价得很客观,并不是故意为了贬低日向翔阳,而是给了他一个可供参考的阈值。
对单细胞们来说,只有最直观的去看,才能体会其中的差别。
日向翔阳故作思考地捏了捏下巴,“你这样说我也不懂啊……嘛,试一试就知道了。”
另一头。
苏枋隼飞双手合十,为自己的发球失误自罚两个鞠躬。
“别在意别在意,一个发球而已。”黑尾铁朗安慰他两句,“下一轮我帮你把分抢回来。”
“你这老头子真会夸口啊,等下不得三分不许下场哦。”
“能不能不要总是叫我老头子啊!”
苏枋隼飞自然不会在队友安慰的时候再去揽什么锅。
失误是既定的事实,这篇只能就这么掀过去。
山本猛虎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就算是失误了他们不还是在研究你吗?”
他指了指正在对着苏枋隼飞各种指来指去,不知道在分析什么东西。
“说明你给对面带来压力了哦。”
“啊……”苏枋隼飞顺着山本猛虎的手势看了一会儿,“我大概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我故意的。”
孤爪研磨顺势点点头,“算给你丢的那一分亡羊补牢了,再接再厉。”
“别这么严厉嘛,你偶尔也夸我两句?”
“你不需要那种东西……”
……
山本猛虎:“嗯?”
这又是什么他漏题了的缓解吗?
这是哪一段的知识点。
他还在等这两位给他解释一下,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居然就换了位置要准备继续了。
“喂!解释一下啊!”山本猛虎捏着拳头,那叫一个恨啊。
偏偏对象是苏枋隼飞,是他打不过的人。
可恶啊……
“山本学长稍微消消气……”苏枋隼飞摆摆手,全当是安慰了,“我之前说过,国青集训营里,有个比日向同学跳得还要高的人吧?”
“哦,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
“但是现在为止,日向同学还没有跳出我们的意外吧?”
“嗯……是的呢。”
“所以才要刺激一下呀。”苏枋隼飞伸出一只手指,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我刚才的起跳方法是仿照星海前辈的哦。不过……是低劣的仿制品就是了。”
他偏头,看着影山飞雄握着日向翔阳脑袋“发号施令”的样子,“我想,影山同学应该能看出来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想要让日向同学跳出真正的来吧……”
那就刚刚好,达成他们的目的。
准备好的东西,对方要能用出来,他们的反制,才有效啊。
孤爪研磨也只是微弱地点头,盯着日向翔阳,想着接下来要怎么铺垫一下,逼一下日向翔阳呢……
他们一起看着对方,寻找着出路,寻找着破绽。
山本猛虎看了这俩人半晌,舔了舔自己干干巴巴地嘴唇,“你们……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两个变态,你们知道吗?”
苏枋隼飞/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暗杀谁来着?我现在同意了。”
第147章 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
“喂喂喂……别这样吧。”
“啊……听不见……”
接下来换到他们防守,乌野东峰旭扣球。
像是为了刚才苏枋隼飞的那两个发球报复似的,东峰旭上来就是一个无触球得分,简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乌野打鸡血。
乌野连续得分,田中冴子的太鼓声差点要掀翻整个屋顶,为乌野的鸡血再添上一把柴火。
鼓声震震,苏枋隼飞不由得揉了揉耳朵。
跟庆典一样啊。
连续得分带起来的气氛可不是那么好压下去的,连带着被恭喜的选手本人,也会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
第二球抛球的时候,苏枋隼飞能明确地感受到,东峰旭在脱手的时候稍微滑了一下,不算稳定。
所以在球飞过来的时候,他也让开了这一球,判定为出界。
结果可喜可贺,果然是出界了。
“幸好幸好,这样我就不算是唯一一丢人的了。”苏枋隼飞轻轻安慰着自己,也是消化这一出接球给队伍带来的压力。
和他给乌野带来的压力一样,一发充满了斗志的出界球,并不会让防守的一方轻松。
东峰旭刚才的这两发发球,多少有些抛却了过往担心与忧愁了,只放手一干的味道。
依他的个性,他的跳发中总是暴力带着一丝永远割舍不掉的严谨。
想要补足队伍的发球短板,想要成为和影山飞雄一样的制胜发球员。
苏枋隼飞从他的身上看的出来这样的心思。
但刚刚的这两球,东峰旭什么都没这样想。
只是发球。
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就算失误也没关系。
从头到脚,贯彻进攻的意义。
苏枋隼飞甚至看的出,东峰旭的这两次发球,多少有些“借鉴”了他刚刚发球的时候的“决心”。
专注性,从一个人,感染到另一个人。
从一个队伍,感染到另一个队伍。
球“砰砰”地来来回回。
日向翔阳一直闪动着翅膀,是乌野寻找出路的探路鸟。
他不断地飞着,撞向笼子的各个地方,总有一处,是可以突破的。
孤爪研磨再次抓到机会,想趁着上一局局末的时候,将球扣向乌野的事业盲区,故技重施。
但乌野并没有警惕他的这一球,而是正常地多位置同时进攻,西谷夕不负众望地接下了这一球。
同时多断进攻,拿下一分。
就算是在同一件事情上失误也没关系。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再怎么样,他们都会,坚定不移地继续进攻。
乌野,就是这样永远贯彻进攻的意义的队伍。
顽强的乌鸦,寻找着更多的飞行路线。
“想要动摇他们的攻击信念,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孤爪研磨这句话说出来倒更像是一种感叹。
苏枋隼飞也没去接这总无意义的腔来附和前辈,比起附和,不如快快动动脑子,给孤爪研磨一个可实行的方法。
球已经飞过来,一传的位置有些偏,往苏枋隼飞的这边飞了过来。
他直接起跳,作势要直接二次进攻扣球,想要骗过网前的月岛萤。
月岛萤的眼神跟过来,正要起跳,苏枋隼飞已经变了姿势将球托给了山本猛虎。
这一瞬间,月岛萤一个大跨步,跟上了山本猛虎的速度,跳起拦网。
虽然没有拦死,但也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一触。
他冲着苏枋隼飞挑了挑眉毛,坏心眼的眼镜同学毫不掩饰地摆出了一副挑衅的表情。
“没骗过我哦。”
不用说话,苏枋隼飞就知道月岛萤在向自己表达着什么。
绝对不会给二传骗过拦网的快感。
这就是应变式拦网。
他是不会盲目起跳的类型。
但这不是刚刚好吗。
就这样,把这一球,无限地延伸下去吧——
球重新飞回来,落尽音驹的场地,就像落进了一个充满了消音海绵的区域。
球不会发出与地板狠狠摩擦的声音,只是与肌肉短暂的“嘭”地一声,有节奏地在他们的胳膊与手指之间传递,再将球交到对手的手里。
用着落不下的一球一球,引着乌野不断地助跑,不断地进攻。
他们不组织出彩的进攻,就连苏枋隼飞也不在除了发球以外的轮次,将扣球表现得太过出彩。
在孤爪研磨有意无意地暗示下,他选择融入音驹的防守之中。
而这在月岛萤的眼睛里,苏枋隼飞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几经拉锯战过后,终于凭借着田中龙之介的一球,短暂的结束了一球。
月岛萤和日向翔阳轮换,终于能下场歇一会儿。
他接过清水洁子递过来的水杯,犹豫了两番,还是说:“我们这一局还是拿下比较好。”
“哈?”菅原孝**种嘴脸地拍着月岛萤的后背,“说什么呢?这一局不赢的话我们岂不是要输了吗?”
月岛萤被他拍的连连咳嗽,“不……菅原学长轻点……”
“月岛你真的很脆弱诶。”
月岛萤推了一下眼镜,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跑题下去,而是掰了回去,回答菅原孝支的问题,“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一局必须赢得快一点。越拖到后面越不利。”
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很大了。
但因为平时也是这样打球,大家的感觉可能不是很明确。
放在集训的时候,月岛萤会觉得拖下去也没关系,到了后期孤爪研磨的体力也会出现问题。
他们两个估计差不多,大约有个估算。
但苏枋隼飞不再抢分,融入到音驹的防守节奏里,这是个很坏的信号。
这个体力怪物简直不输日向翔阳,到了第三局后半场,他一定会填补上孤爪研磨的体力空缺,而他剩下来的力气,到那个时候扣球的话,他还有没有力气拦下苏枋隼飞也很难说。
月岛萤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知之明。
那个时候的概率大概是十分之一不到吧。
而苏枋隼飞现在就在接手一些孤爪研磨不方便传球时的二传,连孤爪研磨的体力都解放出来了。
第三场会打成什么样,月岛萤根本不敢想。
多想一下都觉得脑子要炸掉。
真麻烦……
可他又不能不做。
难不成指着国王大人那个单细胞去破局吗。
国王大人的直觉确实很强,但是面对两个猎手的陷阱,可不是直觉能破局的。
除非,他们能用出超越孤爪研磨认知以内的必杀技。
那两个人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月岛萤瞪着场上,看的日向翔阳后背一凉。
“为什么月岛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啊,我做了什么吗?”日向翔阳不理解。
影山飞雄说:“肯定是你刚才拦网拦的不好吧。”
“诶?有吗,我还觉得我可以了来着了,啊——可恶的月岛!”
月岛萤沉默了。
俩笨蛋。
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他还没意识到的事情,早就已经悄然蔓延开来。
是什么。
他漏掉了什么。
月岛萤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了,他在分析别人的时候足够冷静,并不会死死地盯着人看。
但苏枋隼飞还是察觉到了那从场外传来的试探的目光。
“月岛同学已经在思考破局了吧,被他发现要多久呢?”
孤爪研磨哪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个,来来回回地拉锯战,对他的消耗也不少,哪怕他已经被保护的很好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枋隼飞,而是让大脑运转了片刻后,才说:“没关系,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
他都这样说了,苏枋隼飞自然不会否认。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乌野的体力也绝对不是无限的,总归会在他们的一步一步之下,走进既定好的陷阱。
按照约好那样,每个人的发球和扣球,都在牵制着日向翔阳,这个不断地挣扎着起跳的小乌鸦。
他引诱着他失误,去抓着他飞翔的翅膀。
但还是让日向翔阳冲了出来,达成了快人速攻。
接二连三的,田中龙之介的发球也很优秀。
“感觉乌野越打越顺啊。”山架美华下意识地评价,然后才捂住了嘴巴。
她一个外行人,这样给选手下定义,未免也有点太自负了。
山架美华紧张地看了看两侧的人,樱遥皱着眉头,像是在分析事实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
而大将优只是点了点头,“乌野就是那样的队伍吧……越打越顺什么的,昨天不也是这样嘛,就像是永远不会屈服似的,这样的对手打起来又爽又累啊。”
对此感受最深的,肯定还是赛场上的对手吧。
而参加过枭谷集训的人,都比一般的观众,更能感受到这一场比赛的变化。
在集训的时候,无论怎样都在音驹面前打不出节奏的乌野,正在凭借着他们的气势,侵染那群猫咪们。
或许这种侵蚀,从更早就已经开始了。
从他们打的第一场比赛。
从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奇妙的友情。
从孤爪研磨在路上和日向翔阳的偶遇。
从那个无法安歇的夜晚,苏枋隼飞和影山飞雄从废弃公园开始的“求学”之路。
或者,从猫又教练接到的那一通,来自武田一铁老师的电话。
命运,就已经开始转动。
苏枋隼飞将球垫给福永招平,垫给音驹不动声色地得分王。
如此反复以往,一球破掉山口忠的发球。
然后等着日向翔阳上前,等着那带动球场上一切的小太阳,上前用尽他的力量,去搅弄死水一般的拉锯战。
在频繁的拉扯中,就算是分数一直领先的乌鸦们,也会期待日向翔阳在前排能够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吧。
他会用他的速度,甩开往前的一切。
然后,被一触。
等在一触弹飞的线路上的,是苏枋隼飞,直接将球扣了回去。
在日向翔阳刚刚扣完球的瞬间。
第148章 猫咪牌鸟笼,用过的都说好。
场上寂静了一瞬间,然后才随着解说激动的声音重新欢呼起来。
“令人意外的一球!苏枋同学一传进攻!乌野的孩子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啊,不愧是擅长乱来的苏枋同学!”
苏枋隼飞对这解说乱七八的称呼已经无力反抗,“什么啊……”
“我还想问你什么呢!居然在那里扣球啊!”山本猛虎过来就要抱住苏枋隼飞一顿乱揉。
福永招平对着苏枋隼飞比了个拇指:“surprise。”
没人能预料到,苏枋隼飞会在那个位置直接扣球。
更没人能想到,有人连球弹飞的方向都能预判,准确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原本就是为了来等这一球一样。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巧合吗?
乌野可不敢去赌什么巧合,后排的守备们都紧张起来,不能只是紧盯着拦网落地球,又多了一分其他的可能。
但扣球成功的苏枋隼飞本人,却不如其他人那般兴奋。
他本就不是会因为一球的得分而欢呼的人,但也不至于如此的冷静和普通。
樱遥觉得他有点过分平静了,“多少也值得高兴的吧?那家伙,不是这么不配合同伴庆祝的人啊……”
“嗯……因为他发现了吧,乌野的自由人,跟了上去。”
场上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视线遮挡,很难注意到,但从看台的上帝视角来看是很清晰的。
苏枋隼飞在一传直接扣球的时候,西谷夕已经反应了过来,向前扑去,只是不过没能来得及。
再来一次,他能不能跟上,就是两说了。
场上也只有对角的孤爪研磨注意到了西谷夕的动作,他瞄了一眼苏枋隼飞,还是稍作安慰,“不用在意,下次也请这样。”
作为扣球的人,苏枋隼飞看到了那一只伸过来的手,守备所带来的无形的压力就这样爬上了攻手的肩膀。
但这样以进为退的守备,同样给积极扣球的日向翔阳的翅膀,也多挂了一层锁链。
“我知道的,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类型哦。”苏枋隼飞将球递给孤爪研磨,“不过要暂时先交给研磨学长加油了呢。”
“啊——”
两个字触发孤爪研磨的逆反之心,这时候真是分不清苏枋隼飞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这到底有什么好处。
左右不过只是循规蹈矩,继续向着日向翔阳的方向发球牵制。
一层一层,一次一次。
不断累加。
日向翔阳不断地被发球和扣球牵制。
无论左右,都无处可逃,封死所有逃生的路线,小鸟会想要挥动翅膀逃向天空,这就是排球,这就是日向翔阳。
要怎么做,要去哪儿?
从开始打排球的时候,日向翔阳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他要怎么突破这对手如同丛林壮木一般的世界。
他所能做的,只有跳起来。
高一点,再高一点。
靠着卓越的跳跃能力,去享受空中战。
他没有输过。
他也不怕输。
不过只是再次跳起来,再跳起来!
日向翔阳的一生都面临着这样的难题。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都有天空。
天空的世界世界无比开阔。
可是现在就连那片以往触手可得的天空,却拼了命地去够,也摸不到空中的边际。
他不断地被打断,他无法充分的助跑,无法跳跃到应有的高度。
叼着锁链的猫,将之一圈一圈地缠绕到他的咽喉之上,沉重的锁链顺着喉咙,锁住那向往天际的翅膀。
锁链扯在地上,巨大的链条扯着他的翅膀。
可他是不服输的。
他从来都不服输。
苏枋隼飞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孤爪研磨知道这一点。
日向翔阳会焦躁,会不安,他会抓住一切机会挣脱开他们为他扎下的锁链。
影山飞雄也会给他这个机会。
比起去赌这样的机会,不如给他创造一个这样的机会。
苏枋隼飞再次进攻的时候,故意将这一球递到了自由人的手上。
这一局他一直都以一个韬光养晦的姿态出现,就算是打一个中规中矩的球,也不会让人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乌野和其他的队伍很不一样,就算是不好的一传,影山飞雄也能使用快攻。
副攻永远都做好了准备,不管球会不会送过来都会起跳。
而对乌野来说,一个稳定的一传,会是更快的快攻。
但同时,稳定的一传,攻手们做准备的时间,也更长。
日向翔阳终于甩开了那些拉着他的手,充分的助跑,充分的起跳。
他可以——
他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苏枋隼飞看着日向翔阳起跳的样子,那样的背脊弧度,实在是很吸引人。
就是这样的太阳,才能吸引着无数的人,对他产生兴趣。
那是永远迷人的生命力。
只是可惜,迎接着这生命力的,是巨大的笼子。
影山飞雄在托球之后,余光看过来,后排的苏枋隼飞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准备救球的意识,也不像要准备接下来的进攻。
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格定格的漫画,像是不融于这个动态的世界。
不,不知道是他。
连夜久卫辅都只是站在最大的守备范围里,深情却也不算紧张。
就好像,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球的结局。
那一瞬间,对于这个完美的托球的兴奋,瞬间从影山飞雄的脑海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回头去看日向翔阳,球已经打在手上,弹了回来。
三人拦网,全封死。
他的翅膀是自由的。
可那人落下鸟笼的锁,彻底地困住了他。
站在场中的孤爪研磨静静地看着日向翔阳。
只是看着。
“啊——”木兔光太郎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了,“好可怕,好可怕!如果我是日向的话,等了这么久的一球被封死了的话,我应该已经自闭了。”
“您自己知道就好。”
赤苇京治摸着木兔光太郎的后背,嘴上安慰得很普通,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出了八里地——关于如果他们和音驹对上的话,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的双重陷阱的108种解法。
不备齐全的话很难办啊……
“日向同学他……没关系吧。”听了木兔光太郎的话,谷地仁花更加担心了起来。
无法到场内去安慰他,这让乌野的一年级经理有点急。
如果日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对日向说点什么呢……
“我觉得日向他应该不会像木兔前辈这样,他的心脏你可以放心。”
“赤苇——不要用损我来安慰经理小妹妹啊!”
“被摆了一道啊。”看到这里乌养系心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跟音驹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面对这样的事情,乌野自然而然地叫了暂停。
攻手被这样算计针对,对日向翔阳而言的压力一定不小。
乌养系心得想着如何安抚选手的心情。
但日向翔阳在听过了西谷夕说的那些之后,也并没有太过的沉默。
“没关系,这些,都是靠努力就能解决的。”
众人愣了愣,乌养系心也松了一口气。
“啊,这是你最擅长的课题,对吧?”
只要气势还在,就没什么的。
消磨日向翔阳的气势,才是孤爪研磨的目的,只要他还在努力,就还能打,就还有机会找到突破的办法。
“日向同学看起来并不是很沮丧呢。”苏枋隼飞总是隔着网“偷窥”乌野那边的气氛。
只是轻轻扫一眼,他就能得出一个大差不差的结论。
而孤爪研磨总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但也就是乌野那边大部分人都头脑简单,不会注意这种事情,不然这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了多社死的一件事……
“研磨,走神了哦。”黑尾铁朗提醒一句,用毛巾贴上了孤爪研磨的脸。
虽然他们尽可能地去守护孤爪研磨的体力了,但耐力条这种东西,并不是升级就能长一大截的。
而从未放空的大脑,也在消耗着他的体力。
短暂的走神让孤爪研磨补充了两口电解质,“翔阳不会一次就放弃的,但是我们还要继续做下去。毕竟……还要赢得吧?”
“限制了翔阳,就限制了影山一只最好用的矛。普通状态的翔阳没什么好怕的,少一个进攻点的乌野,你们应该有办法的吧?”
“又开始了,不要说的像是多加一盘小菜一样容易啊。”
孤爪研磨抬起头,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好好好,可以可以。”
大脑发话除了照着干哪有什么借口。
暂停时间结束,福永招平继续发球。
音驹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策略,继续如之前一般针对着日向翔阳。
这大概是日向翔阳的排球人生里,存在感最低的一局了。
被拦住一点脚步的日向翔阳不会突然从某个方向跳出来,让音驹的守备省心了不少。
而一直被拦下来的日向翔阳,也终于开始露出了略带一丝烦躁的不甘,却无能为力的心情。
这是一件大家乐见其成的事情。
除了孤爪研磨。
“你的目的达到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有趣的日向翔阳结束了,有点悲伤。”
“哇——好残酷的一个人。”黑尾铁朗笑笑,对苏枋隼飞说,“苏枋,你可不要长成他这样别扭哦。”
苏枋隼飞摇摇头,“我和研磨学长比起来也未必就更好吧,普通意义上。”
“夜久,我们走了以后音驹真的不会成为什么魔鬼一样的形象吗?”
“你以为你的形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了吗,擅长挑衅的黑尾同学——”
但苏枋隼飞能理解孤爪研磨的感受。
一直期待的人,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就像是期待的游戏通关的那种感觉,怅然若失。
日向翔阳得做点什么才行。
他得让日向翔阳……做点什么事情才行。
他要变得“更有趣”,要在当下就激发出他的全部潜力才行。
“研磨学长,想让日向同学更有趣一点吗?”
“不是我想就可以的吧?”
他当然想啊,但是能怎么办呢?
“我们不是还有个东西没看到吗,日向同学肯定会变得更有趣的吧?”苏枋隼飞伸出一只手指,狡黠的狐狸又露出了尾巴,“那就请研磨学长给我一个高球吧,越高越好。”
孤爪研磨睫毛煽动了两下,“你能做得到吗?”
苏枋隼飞知道,这一句疑问不是在问他到底能不能调动起日向翔阳,而是在问他能不能做好他要做的事情。
“对日向同学的信任比对我还高,真的很让人寒心啊研磨学长。”苏枋隼飞捂了捂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本来还想说我要是失败了可不许骂我的。”
“但是很遗憾,在动用身体这方面上,我也很有自信的啊。”
第149章 分毫不差的兄弟
现如今,苏枋隼飞说这种话,在音驹的大家们的眼里,也有一定的份量了。
在大家纷纷夸完能说出这种话的苏枋隼飞超酷的时候,灰羽列夫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平时都跟我说不要相信苏枋的吗?”
海信行:“……嗯。”
灰羽列夫:“嗯?”
犬冈走默默地双手合十,“对灰羽同学来说,分辨苏枋同学的话,确实是有点难度呢。”
“啊?什么意思啊,是我说很笨吗?犬冈你能分辨吗?”灰羽列夫不信,明明犬冈走是和他一样的单纯的孩子才对!
“诶,很好分辨的吧。”犬冈走圆溜溜的眼睛,那是完全不含一丝多余的情感,纯粹得不能再纯粹了,“靠直直觉就可以分辨了。”
旁边听着这两个品种的单细胞的对话,手白球彦觉得不管是哪一个都是笨蛋。
没差别的。
听他们讲话,不如看看苏枋隼飞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孤爪研磨也在考虑什么样的情况下能给到苏枋隼飞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展现他的“实力”。
虽然是那样说了,但孤爪研磨也知道,能做出来是一回事,需要的条件是另一回事。
正如苏枋隼飞前面跳发的时候实验过的那样,没有练习过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被使用出来。
但既然要做到一个“示威”的作用,他们是绝对不能有实验和试探这样的信息传达给到对面的。
就算除却会动脑子的人,对面在排球这方面更是各个都是人精,太同意被猜到了。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一个近场高球。
苏枋隼飞磨捻着脚下的感觉,从一球一球之中隐晦地去找一个合适的起跳的方式。
他并不打算完全复刻那种跳法,做的太明显,被会人看出来的,只要在适当地机会求个巧合就好。
在那之前,他们还要继续磨灭这群乌鸦们的意志。
不断地施加压力,打乱他们的阵形,不放过乌野的任何一个人。
苏枋隼飞和黑尾铁朗的双拦网,算是把乌野的各种往前进攻都拦死了。
但不巧的是,接东峰旭的扣球一传的时候,难免位置没那么到位,孤爪研磨赶不及,用手臂垫球给攻手,导致高度不够,被月岛萤看到了破绽,拦下了这一球,稍微将比分拉开了一点距离,止住了音驹地不断追赶。
“孤爪前辈,你体力条见底了吧?”隔着网,月岛萤出言确认。
孤爪研磨也想在这位乌野的脑子面前稍微替自己遮掩两句,但张嘴喘了三口气都没喘匀乎,他觉得这遮掩也不是很有必要。
“研磨你体力下降的太明显了呢。”黑尾铁朗说。
孤爪研磨对此抑已经懒得再反驳什么,只是转头说了苏枋隼飞一句:“你不是说你会随时补上吗?”
“我在前排拦网呢研磨学长……”苏枋隼飞好无辜,他刚刚在另一端堵着右路的进攻呢,哪了来得及。
他也不是什么超人啊。
只不过体力条见底的孤爪研磨现在不过只是在随便找理由小小发泄一下吧。
他用带着点幽怨的目光看着苏枋隼飞,看得后者不得不举手投降,“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好吗?”
“到结束前的二传都交给你了。”孤爪研磨拍拍苏枋隼飞的肩膀,委以重任。
“那研磨学长你呢?”
“做个比赛场上的闲散人员吧。”
孤爪研磨随口一说,对面的月岛萤都被震惊了,“我还听着呢……”
别说月岛萤震惊,教练都快气死了。
直井学捏紧了拳头,“他在说什么话,这……这要是让球彦听见了该怎么想。”
他原本就想着孤爪研磨的体力跟不上了,不如这局就先把他换下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打到第三局的话还有火力全开的机会。
但猫又教练说再等等,孤爪研磨这么积极的情况,也不多见,何况,他觉得孤爪研磨还远远没到极限的时候。
本都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有苏枋隼飞在场上支援,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但孤爪研磨这样说,却容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不行了,还能在场上做个闲散人员。
那手白球彦这个二传替补,在音驹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呢。
替补席位上,手白球彦没有动。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但总有人藏不住地去看他,就算是没听见,也知道同伴到底在担心什么。
“别这样看我啊。”手白球彦被看得有些尴尬,他低头看着地板,“我觉得,你们这样不是在安慰我。而是不相信孤爪学长。”
“他不可能在比赛里做出那种事情的。”
“绝不可能。”
虽然孤爪研磨平时嘴上总是不愿意,偶尔会小小的偷懒,过度运动会发烧,看上去就像是个随时会跑路的不靠谱的家伙。
但在音驹两年,孤爪研磨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训练。
他和黑尾铁朗一起打排球,就算是周六日也会到学校来训练,只要他相信能赢的场次,该用力的时候从来都是全力以赴。
一直以来,他什么都做到了。
所以他们才会详细孤爪研磨,只要是他说的事情,就一定会成真。
“所以让你听到了也没关系哦。”孤爪研磨对月岛萤说,汗水亮晶晶地点在他的鼻尖上,似笑非笑地嘴角,就像猫唇一样,“六对五,乌野会怎么打,我也很期待。”
“啊是吗,那就算是我也会努力再遛一遛孤爪前辈,把你对日向那个笨蛋做的事情还给你一些的。”
“月岛这家伙,干嘛突然说我笨蛋啊!”轮换下场的日向翔阳气的跳脚,幸亏被菅原孝支给拦住了。
“听到了吧苏枋,我就靠保护了哦。”
“好好好,孤爪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只不过日向翔阳还是气鼓鼓地,“可恶,感觉我被看扁了。”
菅原孝支安慰他,“别这样想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影山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嘛,他跟你说的那个什么,新的跳跃方法。”
从苏枋隼飞第一次用差不多的动作跳发的时候,影山飞雄就认了出来,让日向翔阳看看他的动作,找找感觉。
只不过因为一直被打乱阵形,影山飞雄一直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能让日向翔阳试一试。
“影山那家伙,明明说好了要让我找机会的,却一直不给我传,可恶啊——影山——快点——”
影山飞雄“啧”了一声,他居然能明白日向翔阳的意思。
他当然也想啊。
可是没有适当的时机,这要他怎么做。
日向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用也是个问题,虽然他嘴上叫的欢儿,但那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的,他要考虑更多的东西啊……
音驹的发球给过来了,影山飞雄下意识接了一传,被打断了节奏。
“啊——日向boke!”
“为什么突然骂我?我根本还不在场上吧!”
这隔着白线的对话终究是招来了裁判警告的眼神,苏枋隼飞却从中稍微嗅到了一点猫腻。
两个排球痴这样说的话,差不多也是找到了突破的角度了吧。
那也就差他们这儿再填一把柴火了。
最后的刺激。
但夜久卫辅把一传送到他这边来组织进攻的时候,苏枋隼飞一瞬间就把这个想法给扔垃圾桶里了。
他现在是二传替补,刺激个鬼。
他哪里配进攻。
和这一整局都没有过出彩进攻的行为比起来,苏枋隼飞的二传则是彻底冲着改变音驹这个队伍的气氛去的。
“不知道为何音驹的战术好像出现了一点变化,是苏枋同学在做二传,而孤爪同学却退到了守备的位置。”解说适时地帮观众们提出了疑问,“不过,孤爪同学几乎从来都不动位置,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一传水平,他加入守备之后,好像防守比之前还要严丝合缝了。”
“毕竟苏枋同学才是一年级呢。音驹的防守更上一层楼,节奏反而拉起来了一些,而苏枋同学的二传将音驹的整个进攻节奏都改变了,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全新的队伍一样。”
“打了一局半了突然换了个对手,这样的事情可真是少见啊,不过这对乌野来说,也不什么稀罕事情吧”
“说的也是,乌野也是这种随时都能给人新变化的队伍啊。”
更加快节奏的进攻和防守则是更快地消耗着乌野的体力,血条再厚的怪物,也拦不住这刮骨一般的刮痧。
“这种胡来的音驹真是不太适应啊。”泽村大地有点哭笑,“我们还是领先,撑住!”
“哦!”
尽管音驹的节奏变了,但他们的攻手的实力并没有以为二传的变化而变化,依然阻拦着日向翔阳。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球,日向翔阳却被汗水拦住了脚步,让影山飞雄想要找个机会都找不到。
可恶啊……
“没问题,机会球!”被打回音驹场地内的球,被夜久卫辅接起来。
乌鸦们已经习惯了夜久卫辅会把球递给苏枋隼飞,正他们看着要去分析苏枋隼飞的传球的时候,却发现,他在准备进攻。
孤爪研磨已经接过了球,抛向空中。
高球。
苏枋隼飞拉远了一些,努力地助跑,起跳。
这是影山飞雄所见过的,苏枋隼飞跳的最高一次。
中场高球进攻。
虽然苏枋隼飞的跳跃方式和星海光来完全不同,但这不重要。
他跳的足够高,视野足够开阔。
这正是,他一直都想要的那个。
影山飞雄紧盯着那向着他的方向而来的,一球。
一分。
音驹反超。
影山飞雄看着网对面的那两位“罪魁祸首”。
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睛里的笑意都充满着试探的笑意。
这是你想要的吧。
他们这样说着。
影山飞雄不禁笑起来,说不清楚是愤怒更多,还是激动更多,“这是在小瞧我吗?”
“哦,影山同学好像生气了。”苏枋隼飞淡淡地说。
孤爪研磨已经筋疲力尽,才撑到这一步,“他不会的。”
“等下日向要来了,大家做好准备哦。”
明明是被对方看透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影山飞雄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怒火。
就算是被看透,被催着用这一招,他也会这样做。
“日向,这回看清楚了吗?”影山飞雄把日向翔阳揪了过来,“要是没苏枋跳得高,我可不会放过你。”
“嗯!放心吧!”
大胆一点。
影山飞雄在心里告诉着自己。
要再大胆一点。
为攻手撕开眼前的屏障,是二传的职责。
就在这里,分毫不差。
日向翔阳的中场高跃,上锁的鸟笼摇摇欲坠。
乌鸦冲破了禁锢他的牢笼。
“研磨学长。”苏枋隼飞看着那比以往跳得更高的日向翔阳,“有觉得更有趣吗?”
第150章 悄悄的小心眼,谁也不告诉对方
此前孤爪研磨已经被苏枋隼飞吊了许久,早知日向翔阳终会有继续突破的这一刻。
可真当这一刻降临的时候,孤爪研磨依然觉得,日向翔阳能这样有趣下去,就太好了。
中场高球并不是那么难对付的东西,想必使用此术的影山飞雄本人,是最清楚的。
他是个聪明的二传手,但是多了一份攻击的手段,就多了一份可能性。
被音驹撕扯着翅膀无法起飞的乌鸦,正因为这高耸入空的托球,恢复了自由。
沉迷于速度的影山飞雄放下了脚步,用更大胆的方式,开启了新的旅程。
这些事情拼凑在一起,怎么能不有趣呢?
“嗯。”孤爪研磨只是点点头,却也掩不住他眼底的那些激动,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救球。
这一球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配合得并不好,只是堪堪把球打过来。
孤爪研磨一传在后半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乌野也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因为不了解苏枋隼飞的战术而变得更加警惕。
会从哪儿来,会从哪儿进攻。
音驹除了孤爪研磨以外全员都参与进攻,他们连备用的二传都练过这一招吗?
他们有那么多的练习时间吗?这不可能吧?
影山飞雄看到苏枋隼飞也是助跑进攻。
不是多位置同时攻击,是二次进攻!
……吗?
日向翔阳已经窜了过去,准备拦网苏枋隼飞,但是……
“不对——”影山飞雄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枋隼飞在空中改变了姿势,将那一球捞向了灰羽列夫的位置,强大的身高杀器在来不及拦网的拦网手面前,显得更加高大。
而为了防止后排防守,灰羽列夫甚至选择了吊球,让球刚好落在日向翔阳的脚边。
“啊——可恶!”往前,两个幼稚鬼又争了起来。
苏枋隼飞却要接受影山飞雄的视线攻击,他无奈地挪开了目光,“我才是被看透的那个吧,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啊……”
“影山,确实可怕。”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苏枋隼飞在空中不太自然的动作,认出了他是佯攻。
甚至他都为了不被看出来,特意没有用正经的传球手法,幸亏灰羽列夫的打点够高。
“给高了。”灰羽列夫回头对苏枋隼飞说。
然后还是给高了。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一定。灰羽同学好严格哦。”苏枋隼飞给灰羽列夫呼噜呼噜毛,看向孤爪研磨,等着他对这全新的日向翔阳的评价。
“我不是已经给过评价了吗……”
“就只是这样?”苏枋隼飞装出一副可怜样,“我可是费尽心机把这样的日向同学展示给研磨学长看的哦。”
孤爪研磨对苏枋隼飞这种耍赖一样的攻击实在是没有抵抗力,不,应该说是他实在是不想应对,“不要说的好像他是你教出来的一样……那是翔阳自己的努力吧……”
“哦~研磨学长真是喜欢日向同学啊。”
“嘛……也不是,但是还在比赛,要先应对一下吧。”孤爪研磨也不知道能评价些什么,他给日向翔阳的评价已经够多了,他只是希望,日向翔阳能永远的,突破既定的样子而已。
孤爪研磨看了一眼苏枋隼飞,什么都不用说,后者就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早就已经在等这个环节了,真好啊,”面对这样的空中战,音驹早就做了准备,换音驹最擅长应对日向翔阳的人上来,苏枋隼飞压下心底不太明显的难过,问道,“要等我到前排到前排再换人吗?”
“……不,你猜错了。”孤爪研磨挪开眼睛,看到犬冈走已经在教练身边准备好要上场了,“翔阳现在手感正热,就现在防备,才更好。”
趁着雏鸟刚学会飞翔的时候,让它对飞入高空有着无法磨灭的阴影。
不过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日向翔阳必不可能会失去对高度的向往。
但就像前面那样,只要让他对起跳稍微有点犹豫就好了。
那种高球能一下子就配合上确实很惊人,但只要稍微犹豫就会错位吧,刚才的那球也有一点没配合上。
这他们是知道的。
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练这个高球的时候,也经理过无数的失败,他们多的是成功率只有六七成的攻击,不过只是在球场上撞运气。
在体育运动上,谈“运气”实在是很丢人的一种态度。
但把“运气”变成对失败的无畏,就是值得夸赞的胆量和斗志。
影山飞雄有那种东西。
但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会一直容许自己失误的,有着超级自尊心的二传手。
只要把高球控制在,影山飞雄认为他一定能成功的球次里,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眼下,对他们来说也同样。
虽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也缺少实战啊。
孤爪研磨在自己和福永招平两人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换掉了福永招平。
“苏枋。”向猫又教练传达了他的想法之后,他又叫住了苏枋隼飞,“你明白的吧?”
苏枋隼飞无辜地眨眨眼睛,“诶~我不太懂诶。”
“你这家伙……”孤爪研磨噤了噤鼻子,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意涵的家伙,“啊没关系,小黑不用说也能懂,他会做的。”
孤爪研磨转过头,再不看苏枋隼飞。
布丁头的黑色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具现化的怨气。
他们到底是谁小心眼啊?
但话说一半说到这儿也没关系,苏枋隼飞和黑尾铁朗只是拍手就算交换过了后排防守的布局。
犬冈走换了福永招平,强化了前排的身高。
其实原本,在考虑如何应对日向翔阳的高球进攻的时候,说的是把苏枋隼飞换下去。
他虽然水平差不多,还因为大量的比赛经验,而比犬冈走高了几分,但在拦网这件事上,他的天然优势就是要低一点。
丰富的板凳是豪门特色,随时更换场上的选手,是正常的战术安排。
但有被换下去的这种可能出现在脑海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不甘心。
他远远,没有他最开始所想象的那样豁达。
要想永远留在这个赛场上,就要向教练证明他的价值。
要比队长做的更好才行。
黑尾铁朗发球,依然冲着牵制日向翔阳而去。
就算是有办法中场高球也没用,也要牵制他起跳的机会。
但乌野已经有些习惯黑尾铁朗的球路,他的跳发虽然进攻性很强,但比起几位怪物级别的,并没有那么难以适应。
“黑尾还是太柔弱了啊,完全比不过我呢。”木兔光太郎看到黑尾铁朗的球被西谷夕稳定地接起来,完全没有起到牵制日向翔阳的作用,甚至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两句,并且没有任何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纯损友了。
“木兔前辈如果要和黑尾前辈比的话,我会很困扰的。”赤苇京治说,“请您和苏枋稍微比一下好吗?”
“赤苇你的意思是苏枋比我强吗?”
“我没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影山又给高球了,木兔前辈请你不要走神。”赤苇京治强迫地把木兔光太郎趴过来的脑袋转了过去,“如果错失了您弟子的精彩表现的话,我是不会负责哄您的。”
真不愧是影山飞雄。
就算是第一次配合的不好,也敢于再一次这样使用这样的进攻。
他已经,脱胎换骨。
更高的位置。
更宽阔的视野。
日向翔阳往下看,孤爪研磨的身高夹在灰羽列夫和犬冈走的中间,就像是一块诱人的蛋糕。
没办法放弃啊。
犬冈走看到日向翔阳的眼神,压着孤爪研磨的胳膊往灰羽列夫的方向靠了一下,将三人的胳膊靠在一起,要顶住这一球。
但日向翔阳还是将这一球打向了灰羽列夫的指尖。
“球飞向了音驹的后半场——会是一个漂亮的拦网出界吗!”
“但是很遗憾,苏枋同学等在那里!在日向同学扣球之前,苏枋同学就像是猜到了这一球会扣什么方向,补上了出界的防守。”
苏枋隼飞向着观众席冲了过去,迎面就是慌张的谷地仁花,她挥着手大喊着:“小心。”
但苏枋隼飞甚至有余裕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手将球捞回了场中。
一个相当距离长的一传,却能稳定地送回孤爪研磨的头上。
“好厉害。”谷地仁花的眼里只有那一球,“音驹的一传质量,真是让人震惊。”
“嗯,而且这不是夜久的一传呢,夜久的话,要比这个更干净利落哦。”
“好厉害,实在是好厉害。”谷地仁花发现自己除了好厉害以外,竟然别无他言。
球比苏枋隼飞先回到赛场上,但这个球因为准备时间过长,对音驹来说也算是个机会球。
乌野的人紧张起来,他们甚至在想,苏枋隼飞不会从场外开始起跳扣球吧?
这一集他们曾经见过的!
但是,球突然落了下去。
孤爪研磨二次进攻,再次为音驹拿下一分。
21:24
只差一分。
音驹就这样来到了赛点。
乌野要怎么办呢?
吹哨暂停。
正上头的小乌鸦们,觉得翅膀上捆着的锁链,好像又回来了。
沉重地……脱不下去。
“太颓废了!”乌养系心大声地喊着,“他们还没赢吧?还有一分吧?拿出点骨气来!我们还有机会!首先,拿下眼前的这一分!”
“是!”
重新回到赛场上。
乌野的气氛变得更沉重,他们已经没有后路,唯有孤注一掷,方可得有希望。
黑尾铁朗再次发球,再次被西谷夕接到,王牌扣球,直接打破前排的防守,拿下了一分。
“没关系没关系,赛点还在我们这边!”
但是。
这个时候,是东峰旭发球。
苏枋隼飞苦笑:“这可不一定能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