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邀约

    林月歌一边洗碗,一边听着动静。


    她放下手里的抹布,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林月歌觉得自己有进步,第一次直截了当拒绝袁砺之后。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枷锁,她现在敢于面对袁砺,假装他并不存在了。


    对,把他当成空气。


    这个本领,她开始有些熟悉了。


    就在方才,她就这么尝试了一次。


    以至于袁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走了出去。


    在外面转了几圈。


    打开了大门,出家门了。


    林月歌长长舒了口气。


    还没歇息一会儿,余翠翠来敲门了。


    “同志,是我。”


    她打开门,余翠翠按着她说的,没进袁家大门。


    “你吃了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看了眼摇篮上的袁小宝:“不成呢,我得带孩子。”


    余翠翠嗨了一声:“去呗,你待会儿抱不动,我来。”


    “到底去哪儿?”


    她撩了撩发丝,动作轻柔如水,只把余翠翠看呆了,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这个,那个,是个买东西的好地方。”


    这话一说,林月歌心里有数了。


    这年月,去百货商店,攥着钱和票子,都赶不上趟。


    服务员也会甩脸色,还有一些东西要开了介绍信才能买。


    梦里,她去过一回,并不是很愉快的体验。


    但还是有一种地方,是能卖许多东西的。


    价钱也很公道。


    “鸽子市场那儿,有个大集市。”


    余翠翠也不敢声张,悄悄地告诉了林月歌。


    “那也太远了。”


    一听说在鸽子市场那,林月歌停住了脚步。


    “不行,陆老师下午要回家给孩子喂奶的。”


    余翠翠挡住了林月歌的去路:“你怕什么,我自然有办法。”


    她脸上写着一股霸气,林月歌不由得信了。


    她确实需要买一些东西。


    她领着林月歌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站到了挂着021牌号的房子前。


    不一会儿,一辆小汽车开了过来。


    “余翠翠,你钱多烧的,过两个月就要折腾一次——”


    声音主人在瞥见林月歌时,戛然而止。


    余翠翠扯着林月歌上了小汽车:“陈光荣,就你顺路,废话那么多,赶紧开车吧您哪。”


    陈光荣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后视镜里,他又瞥了一眼林月歌。


    脑子里直晃过那些形容美人的诗词。


    什么姑射仙子,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这位是?”


    陈光荣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余翠翠挡住了林月歌:“我新朋友。”


    陈光荣顿时想起,余翠翠上个月刚和32号房的保姆闹翻,这就找到新朋友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姑表姐还是有点儿能耐的。


    “到了。”


    车子一路开到鸽子市场,路边,果然摆着一溜长长的摊儿。


    “陈光荣同志,这次郑重地谢谢你。回家给你带一包白雪山楂。”


    余翠翠不客气地甩上了车门,带着林月歌往前遛。


    “别忘了回来的时候拐个弯,我们在这路口等你。”


    她倒是好盘算,既要车接,又得车送。


    陈光荣的目光停留在林月歌身上,到底是大院里哪一家的姑娘。


    林月歌率先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陈同志。”


    他只觉得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不、不用谢。”


    车子飞快地驶离,余翠翠带着林月歌往街道里面走去。


    天色已近黄昏,街道里的风也带上了一丝凉意。


    余翠翠接过袁小宝:“哦哟,你们家这个小子这个月份,怎么没几两肉啊。”


    她抱过大院里别家的孩子,都比袁小宝重。


    林月歌摇头。


    余翠翠掩着嘴巴笑了:“陆老师是知识分子,奶水没有我老家耕地女人的肥。”


    这话说得有些粗糙,林月歌也跟着笑笑,她把目光投到路边摆着一个个的摊子上,刚刚走过去的一个摊子,卖的是新鲜的鱼。


    “咱刚从河里钓的啊。”


    见林月歌看了一眼摊子,卖主儿吆喝起来了,“足足五斤的大鲤鱼。”


    “瞧一瞧,看一看嘞。”


    余翠翠也跟着她停了下来:“怎么,要买鱼吃?”


    “那东西太难弄了,又得去鱼鳞,还得剖肚子,弄的一手腥味。”


    林月歌站了一会,很快就摇头:“不买。”


    不远处,好像有个书摊儿,她的脚步跟着目光移动起来。


    卖书的是个小老头,穿着白衬衫,坐在小马扎上面,一手摇着蒲扇。


    她开口问道:“大爷,有没有关于数理化的书?”


    具体的书名,她并不知道。


    原本她不想当着余翠翠的面问这个,但机会难得。


    小老头主营连环画,有点听岔了:“书里画?咱这都是小人书,有画,有。”


    “不,就是数学,理科之类的书。”


    “数学,那你得去买教材啊。”


    小老头推推眼镜,终于闹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我这儿没教材,你要是想要教材——”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周围一些摊主站起来惊慌喊着:“红袖章来了!”


    “红袖章!”


    小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把连环画用手一推,很快就推到了粗布的中间,快速卷起一个包袱,扛在肩上跑进了人堆里。


    余翠翠和林月歌也跟着走了出来。


    余翠翠非常不得劲:“真是倒霉了,还没逛呢,红袖章就来了,我都是打听好,一般周五不来的。”


    红袖章一到街道,立刻摊主就都跑光了,剩下几个跑得慢的,被拉住了在街上训斥。


    好在余翠翠还是淘到了一些好东西。


    她展示给林月歌看:“瞧,进口的糖,薄荷味,还有牛奶味儿,上次吃过一颗,特别香。”


    她小心翼翼地给林月歌挑了一颗。


    林月歌收下来了。


    余翠翠没有尽兴,约着林月歌下次再来。


    她正教林月歌,如何周末趁着陆老师在家,请个半天假出来玩,车子在后面滴滴地按着喇叭。


    是陈光荣,顺道又开过来了。


    两人上了车,陈光荣听着余翠翠对红袖章骂骂咧咧,再瞥了一眼后视镜,林月歌一脸恬淡,玉白色的脸蛋上,浮着清浅的笑意。


    快开到军区大院时,林月歌突然想起,要是坐车回大院,被袁家人碰上,难免不好。


    直接叫陈光荣停车。


    “谢谢你们,我就在这儿下。”


    余翠翠哎了一声,想阻止她:“干嘛呢你,这不就顺路送到了吗?”


    林月歌笑了笑:“不用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们。”


    她很感激余翠翠,梦里,她在袁砺屁股后头打转不说,还记恨上了无辜的余翠翠。


    这一次,仅仅小半天,她就感受到了余翠翠的古道热肠。


    她这样笑,谁受得住。


    陈光荣在边上看着看着,脸一热,忙偏了头过去。


    唯有余翠翠,车子开出去,还是念叨着陈光荣。


    “人家是客气,你就不能行行好。”


    她对林月歌印象很好,总觉得她脾气特好,什么都是静静地听着,从不多言。


    陈光荣这才整理好心情,说道:“她不说了不用,又怪我了。”


    他这才想起来似的,多了一句嘴:“你这朋友,是哪家的?”


    余翠翠想也没想:“不告诉你,关你什么事。”


    ……


    “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了。”陈光荣半晌吐了一句。


    余翠翠扬起脸:“想知道?求我啊。”


    “好好,晚点请你吃豆沙包。”


    余翠翠这才赏了他一点消息:“反正吧,离咱家近呢。”


    很近?


    陈光荣心里一时有些高兴,但也说不清,为啥会突然高兴起来。


    林月歌下了车,来到一家店门口,张望了一下门口的招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太相信。


    犄角旮旯里,有一家小小的店面,招牌是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油漆画着几个字:旧书摊。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回收旧书,卖旧书。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林月歌抱着袁小宝一走进去,店老板就迎了出来:“同志,你是有旧书卖吗?”


    “不是,我想要买旧书。”


    刚才在车子上,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该早些做准备。


    既然想好了考大学,该好好打算才是。


    决不能错过机会了。


    鸽子市场旁边的摊位上,她听那个小老头说,那些书是教材,她就有了点触动。


    一看到旧书摊三个字,几乎是立马就有了想法。


    她没钱买新书,收购一些旧书总可以的,有一本的钱,就买一本,学一本呗。


    “老板,你这儿有数理化的教材吗?”


    店老板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的,你要哪一套,哪个版本的?”


    林月歌这下说不上来了。


    她是高中毕业不假,可高中的时候,几乎没学到什么东西,都是劳动改造之类的,她恐怕——


    “中学课本有吗?”


    她开口:“你推荐一下,难度适中的就好。”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的水平还不知道,只能先试试看了。


    店老板哦了一声,想了一会儿:“我给你推荐一套上海的教材,新编没几年,我手头还有一套,我给你找找——”


    林月歌还没来得及喊住他,他就钻进了书堆里,蹲在地上一本本地翻找。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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