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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留宿君 “既然是小红的盛情邀请……”……

    这个邀请并不是突发奇想, 白鸟凪早就有这个念头了,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一时,他第一次和伙伴们拿到宫城县IH预选赛冠军, 他们第一次瞄准鹫匠教练的钱包。

    吃的是热气腾腾的烤肉, 如果仔细回味的话,鼻尖似乎能闻到肥瘦相间的牛肉在烤盘上滋滋冒油的味道。

    他调了一个大受欢迎的调味料, 得到了一致好评。

    从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

    只是这件事很快就在夜多神社实现了,他们不仅尝到了他的手艺, 还开始了第一次的枕头大战……

    如今回忆起来,哪怕高一时期的IH大赛是他高中生涯里,截止到目前,唯一的一次失败, 可那次失败却没有给他的人生留下任何灰色的记忆。

    有的只是弓道场上的仆人装,是担忧他的队友们闪现到夜多神社后震惊的表情, 是咩嗨,是他们第一次尝到他做的饭,是第一次的枕头大战, 第一次集体在校外留宿……

    是从困惑不解到豁然开朗的希望。

    失败所附带的,除了输掉比赛的痛苦外, 竟然全是充满阳光的、暖烘烘的记忆。

    这样一想,他的人生未免也太幸福了。

    “我已经到了回忆青春的年纪吗?”白鸟凪盯着手里的成绩单,有些迷茫。

    他像是身怀宝藏的巨龙, 守着自己记忆中的宝藏, 每一次细数都会情不自禁的微笑。

    天童觉欣赏着自己的成绩单,又从小白手里抽出小白的那份成绩单,沉默片刻后将两份成绩单都塞回小白手里:

    “什么是回忆青春的年纪呢?”天童觉慢慢出声, “精彩的回忆,什么时候回味都很有趣嘛。”

    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为了美好的回忆而微笑,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白鸟凪一把抱住小红:“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很帅气的话啊!”

    天童觉连晃都没晃,稳稳的接住了这个拥抱——事实证明,只要营养均衡的饮食,同时保证足量的运动量,就算是看上去很瘦的他,也能练出一身的肌肉。

    想要做到若利那样饱满的肌肉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是基因层面的天赋,天童觉确信自己家没有这样的DNA传承。

    “所以明天需要我帮忙吗?”天童觉算了一下十个男生的口粮,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大工程,一个人恐怕很难完成。

    “能帮忙的话就太好了。”白鸟凪惊喜道。

    两人约定了时间,然后便各自拎着行李箱回家了。

    白鸟泽学园虽然是住宿制,但暑假这样的长假期,学生们大多都会选择回家的。

    哪怕是白鸟泽排球部还需要进行假期的训练,离家近的选手也会选择回家,每天通勤到校参与部活。

    白鸟凪的公寓离白鸟泽学园有点远,所以他只是回家补给一下,再招待一下队友们,结束后会返回白鸟泽住宿,正常参与训练。

    其实把队友们带到白鸟家那边会更方便更省事,老宅那边的人手充足,地方也大,用来招待客人的话也显得更郑重。

    只是白鸟凪将这次当做排球部私下的小聚会来看待,朋友们凑在一起聚个餐热闹一下,当然是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大家才能玩得更开心。

    将行李箱往卧室一推,白鸟凪戴上手套,将许久没人住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下次还是请个钟点工吧。”白鸟凪看着锃光瓦亮的客厅和厨房,长舒一口气,“不过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备忘录里是大家点的菜,海鲜占据了半个页面。

    “我们白鸟泽的人真是意外的爱吃鱼……”白鸟凪合上手机,揣好钱包,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先采购一番。

    家里的各种调味品还是很久以前的,这次一口气全部换新,米面油也得提前买好,至于蔬菜水果和各种肉类等明天起早买新鲜的。

    白鸟凪一边扫荡超市一边欣赏自己的帅气风姿。

    “我可真是个居家的好男人……”白鸟凪脚步轻快,哼着白鸟泽的校歌:

    “神树之都~正下方屹立着雄伟的仙台城~”

    “我们学园之所~”

    ……

    一首校歌哼完,白鸟凪的小推车已经堆得满满当当,像一座小山一样竖起了尖尖。

    白鸟凪看着这一推车的各种必需品,沉默。

    就算他可以一肩扛着大米一边拎着豆油,同时将所有调味品零食饮料都拼死塞进两个袋子,并将新购置的盘子筷子等各种餐具顶在头上……

    白鸟凪木着脸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哪怕他真的能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将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挂满袋子,他也不可能以这个状态移动。

    “小红,help!!!”

    刚收拾完卧室并得到了母上大人夸赞的天童觉:???

    怎么了这是?

    “爸爸妈妈,我出门一趟!”天童觉哭笑不得的挂断电话,马不停蹄的去救疯狂购物后只恨自己没长十条胳膊的小白。

    “诶?这个点出去吗?”天童妈妈看了下时间,“晚饭之前会回来吗?”

    天童觉摆摆手:“不用给我留饭了。”

    小白手艺抢先吃,这可是男朋友才有的待遇。

    天童妈妈笑道:“好,玩得开心~”

    天童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也笑着对儿子摆摆手:“玩得开心,小觉。”

    天童觉很有精神的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的!”

    等天童觉出门后,天童妈妈才感慨似的出声:“自从上了高中后,小觉越来越开朗了。”

    虽然上高中前小觉也是一副整天笑眯眯的样子,可有些事情,做爸爸妈妈的最清楚——休息日永远都是一个人在家,每天放学也是按时到家,没有任何人去打乱小觉的人生,可小觉是最喜欢惊喜的孩子。

    白鸟泽给小觉带来的改变,是让她和老公感动到躲起来抱头痛哭好几次的美好程度。

    终于不再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旁观者。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小觉找到了自己的天鹅湖。

    她的小觉从来不是被排斥的丑小鸭,是与众不同的黑天鹅。

    天童爸爸放下了报纸——和报纸里面的当期jump。

    “只要我们家小觉开心就好。”

    天童妈妈双手合十:“如果小觉能谈一个甜甜的恋爱就更好了……”

    天童爸爸看了一眼茶几上的jump:“不……我觉得还是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创造更精彩的青春比较重要。”

    天童妈妈:“老公,你被jump腌入味了。”

    天童爸爸:“老婆,不要再玩乙女游戏了。”

    两人沉默,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

    天童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白所说的那个超市,小白正黑着脸站在超市门口,见他走过来,像是看见天神降临一样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红!这个可恶的超市竟然不允许租借小推车!”

    偏偏他为了一次性买齐绝大部分的物品,选择了离家稍远的大型超市,又意外的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如果没有小推车的话,他寸步难行。

    其实他还可以在超市门口叫一辆出租车……嗯,他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把小红叫出来而已。

    稍微分开一会儿就会感到不安,或许这就是热恋中的感觉吧。

    白鸟凪可不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机很阴险,他觉得自己简直聪明得可怕。

    白鸟凪:我可真是个大机灵鬼。

    天童觉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小推车,甚至出现了小山一样的尖尖——好在都是已经打包好的物资,大概装了四五个大袋子左右吧,其中大米和油单独放着,极具存在感。

    “怎么买了这么多……”天童觉拎走了四个袋子,大米和油桶还有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袋子被小白拿着。

    白鸟凪有些心虚:“感觉每样都需要。”

    他也考虑过要不要放几样东西回去——但想要原路返回的话很麻烦,而且他也挑选不出哪些是不必要的。

    在他眼里,这一车的各种食物调味料都是必不可少的,就算这次放回去也还是要跑第二趟,既然如此就干脆全拿走吧。

    小红会踩着七彩祥云来的。

    两人拎着物资,一路往白鸟凪家走。

    “这里离黑丰特别近,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黑丰玩吧。”白鸟凪眼神中带着怀念,“去后山拜见一下校长的金鱼墓园。”

    天童觉:“金鱼……墓园??”

    白鸟凪:“是啊,从我入学到毕业,校长养鱼的热情没有丝毫衰减,我猜现在也应该在遵循‘三天换次水,七天换批鱼’的定律吧。”

    说到这,他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话说校长的爱也太费鱼了,我相信他是真的爱鱼党,但鱼在他的缸里活不过七天定律简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凶残吧?”

    “每次校长都会抱着鱼缸偷偷摸摸去后山,一边流着宽面条泪一边挖坑放鱼填土,甚至成为了黑丰十大未解之谜,我真觉得他该换个爱好了……”

    天童觉:惊呆……

    好惨的鱼,和好凶残的鱼鱼爱好者……

    白鸟凪话锋一转:“不过后山的花花草草开得格外茂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吧……樱花树下埋着尸体之类的原理。”

    天童觉抖了一下:“越说越可怕了啊小白!”

    白鸟凪感叹:“我倒是觉得,如果校长他能从此意识到自己其实有花农的潜质,或许就会放过鱼了。”

    他顿了顿,小声道:“听教导主任说,校长他每次去花鸟鱼市选鱼,都是挑的半死不活的鱼买回来,能养到七天才一命呜呼已经很不容易了。”

    天童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其实黑丰校长他……”

    白鸟凪耸耸肩:“或许他只是想成为一个鱼类医生也说不定。”

    就像校长他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一样,可能他每次走进花鸟鱼市时都打定主意要买一条健康的小鱼,但最终带走的却总是鱼缸里最没有活力的那条。

    大概他也只是想给那些注定被命运抛弃的鱼一个新的可能吧。

    从一个鱼缸里换到另一个鱼缸里,就算从结果上看只是挪坟,但万一呢。

    天童觉点点头:“黑丰校长一定听过‘这条小鱼在乎’的故事。”

    白鸟凪从校长的鱼鱼轮回讲到他送给老师们的“野菜”,又讲到他效仿“神农尝百草”结果被惊吓到的老师追着揍,一个鸡飞狗跳的黑丰就这样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天童觉眼前。

    “真好啊。”天童觉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我也在黑丰就好了。”

    如果能早早就认识小白,他的人生一定会充满惊喜吧。

    “这可真是个美好的如果。”白鸟凪道。

    如果能早早就认识小红,他的人生一定会有更多可能吧。

    两人一路聊着天,终于到了白鸟凪家。

    天童觉有些紧张,虽然他早就知道小白的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他还是有点紧张。

    即将闯入男朋友的私人领域,这种隐秘的兴奋和刺激感一直在戳他的神经。

    “欢迎你的到来,小红。”白鸟凪打开门,拎着油桶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天童觉走进去:“打扰了。”

    入目的第一感觉,是干净。

    极简风格的装修让本就很大的空间看上去更加空旷,虽然没有小白心心念念的落地窗,但客厅采光很好,即使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房间里也没有显得特别昏暗,橘色的光洒进来,仿佛把整个房间都染上了明媚的颜色。

    白鸟凪顺手把灯打开,将物资放在地板上。

    “小红,来帮我把这些都塞进冰箱里吧。”白鸟凪说道。

    俩人当挚友的时候都会互相帮助,谈恋爱之后只会更加不客气。

    天童觉自然而然的撸起袖子:“洗手间在哪?我先去洗个手。”

    两人一起洗手后,便开始了准备工作。

    先是将饮料都放进冰箱,然后是将旧的调味品都清空换上新的,零食放进零食柜……

    一通忙活后,两人瘫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想吃点什么?”白鸟凪翻了一下这次采购的收获,“乌冬面怎么样?”

    天童觉双手高举:“万岁!”

    于是白鸟凪从和面开始制作乌冬面。

    天童觉有些好奇的凑过去,他在这方面只对制作甜点和巧克力感兴趣,至于主食——甜点不就是主食吗?

    但如果是看小白做的话,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他见证着面粉变成面条,然后看着小白轻轻松松的制作出了味道清香的汤底,面条在汤里翻腾着,格外诱人。

    这一套流程下来,就像是魔法师念了句咒语就熬出一锅魔法药水一样神奇。

    两人也没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上吃晚饭,而是盘腿坐在茶几旁,电视播放着漫才表演,他们边吃边跟着漫才组合吐槽,没一会儿就将锅里的乌冬面都吃光了。

    天童觉摸了摸胃,难得有种“哪怕是巧克力也挤不下了”的饱腹感。

    “好撑……”天童觉靠在沙发上,又被漫才组合的吐槽逗笑,一时间连笑都得小心翼翼一点——吃饱后大笑很容易岔气,原理他也不知道。

    房间里还留下了一点乌冬面的味道,小白开了窗户,等待味道慢慢消散。

    吃得饱饱的胃很暖,暖得他眼睛都有些撑不开,眼睫忽扇忽扇的,随时都有可能牢牢的闭上,进入一个美好的梦境。

    所以当小白轻声询问他要不要留下来时,天童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宿。

    看着马上就要睡过去的小红,白鸟凪戳戳他的脸:“我知道你很困,但还是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才行。”

    天童觉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表示自己今天要留宿朋友家。

    天童妈妈开开心心的表示玩得开心,转头又和天童爸爸抱头痛哭。

    “小觉已经有可以留宿的朋友了!”

    “呜呜呜真好啊呜呜呜……”

    看着电话一挂就自顾自的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小红,白鸟凪颇有些哭笑不得。

    “乌冬面可没加什么奇奇怪怪的调料……”白鸟凪一边嘀咕着,一边尝试着将小红拦腰抱起来。

    有点沉,也不奇怪,毕竟是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生,又是运动款,就算看上去瘦瘦的,精悍的肌肉也很压秤。

    不过白鸟凪也是个拥有正常力量水平的男生,力量训练也是寒暑不停的在做,公主抱一个小红还是很轻松的。

    天童觉醒了,惊醒。

    “……小白?”天童觉条件反射般伸手勾住小白的脖子,这个姿势可太没安全感了。

    白鸟凪挑眉:“醒了啊,去卧室睡。”

    天童觉下意识道:“我们一起?”

    白鸟凪:……

    天童觉:……

    很糟糕的对话。

    他们很难不想歪。

    “有客房。”白鸟凪表情复杂,“我倒是不排斥和你一起,不过这种事似乎得事先准备点——”

    天童觉眨眨眼,心猿意马的同时理智也在死命占据大脑制高点:“……事先说明,我不是拒绝,但明天好像有点忙,我是说下次……”

    白鸟凪慢吞吞道:“——准备点枕头被子什么的……你在想什么呢,小红。”

    天童觉:……

    小白,绝对是故意的。

    天童觉刚刚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被公主抱这件事,脑子里全都是这段时间来自己偷偷查到的、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然而现在,天童觉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脑子里只剩下了小白意味深长的笑容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红”的眼神。

    白鸟凪将小红放在了主卧的床上。

    然后在小红还没反应过来时,从客卧又抱过来了枕头和被子。

    “既然是小红的盛情邀请,那我就心怀感激的住下了。”白鸟凪将被子枕头放在床上,像是欲盖弥彰一样强调道,“放心,我知道明天还有正事要做,不会胡闹的。”

    天童觉:……

    总之就是心情很复杂,并且决定要在空余时间狠狠研究一下关于这方面所有的“准备”。

    在奇怪的地方燃起了胜负欲的天童觉反倒清醒了许多,洗了个战斗澡并换上了小白的新睡衣后才又重新回到卧室。

    白鸟凪也在客卧的洗手间洗了澡,见小红走进来,十分豪爽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

    天童觉会在这方面输给白鸟凪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天童觉同样爽朗的走过去,顺手摸了摸小白的头发:“没有吹得很干啊,小白你又偷懒。”

    白鸟凪托腮:“吹头发太麻烦了。”

    天童觉回洗手间,拿出吹风筒,对着小白半干的头发手法娴熟的吹起来。

    等手里的发丝干得差不多了,天童觉才将吹风筒放回去,然后自然的钻进被子里,小声道:“晚安,小白。”

    白鸟凪也小声回答:“晚安,小红。”

    ……

    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觉,两人都早早起床,开始第二次的采购。

    等他们将食材都处理好后,大家也开始陆陆续续上门了。

    “打扰了——阿觉你来得好早!”山形隼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沙发上抱着冰淇淋吃得开心的天童觉。

    濑见英太在山形身后探出头,见阿觉的状态,他直觉认为阿觉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早到。

    天童觉站起身,自然而然的开始招待朋友们:“没办法,小白忙不过来啦。”

    两人放下伴手礼,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寓。

    符合他们对阿凪的小少爷印象。

    随后,牛岛若利和大平狮音也赶到,同样带了伴手礼。

    正在岛台处忙碌的白鸟凪随意的招手:“来啦,先和小红去看猫和老鼠吧,饭菜等下就好了。”

    于是他们几个分散在沙发上和地毯上,专注的看着汤姆和杰瑞的日常。

    添川仁和白布贤二郎、川西太一这两个后辈在半路上碰见,便一起过来了。

    “白鸟学长的家好大。”川西太一惊叹。

    白鸟凪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回答后辈:“还行,再大就不好收拾了。”

    其实他一个人没必要住这么大的,只是黑丰中学附近的房子只有这里最合适。

    况且母上极偶尔的时候会回来住两天,所以大点也不错。

    川西太一:“……白鸟学长很务实。”

    确实,房子越大越不好收拾呢……

    直到五色工敲响了白鸟家的门。

    白鸟泽排球部齐聚白鸟家。

    第162章 薯条君 “薯条和排球补习班”

    五色工走进来时, 在客厅或走或坐或倒立(?)的学长们都整齐划一的看向他。

    说真的,他汗毛都炸起来了。

    “学、学长们好——”五色工僵硬的开口,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再后退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一旦踏进这道门,就会发生可怕的事呢……

    大平狮音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阿工:“等等, 你要去哪啊?”

    五色工讪笑:“哈哈,我能去哪啊。”

    这不是跑不掉了么。

    最终还是在学长们的注视下进门了,五色工迈着沉重的步伐, 表情简直堪称英勇。

    一个不明物向他飞过来,五色工下意识接住,是一盒草莓牛奶。

    “先喝点牛奶垫垫肚子。”白鸟凪的语气和哄小孩没什么区别,“然后去那边和大家一起看猫和老鼠吧。”

    五色工张张嘴, 在众多槽点中,他选择了一个不那么槽的槽点提出疑问:“……为什么是猫和老鼠?”

    白鸟凪被问得愣住:“因为我刚好有这个动画片的碟片……你想看点别的?柜子里有其他的。”

    天童觉从倒立变直立:“阿工不喜欢猫和老鼠吗?杰瑞多可爱啊~”

    五色工捧着草莓牛奶, 努力让混乱的大脑开始工作:“我挺喜欢猫和老鼠的,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天童学长你又是为什么倒立啊??”

    天童觉眨眨眼,整个人Q弹的摆动起来:“因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点无聊。”

    五色工:“所以倒立看电视会变得更有趣吗?”

    天童觉:“可以看到倒立的杰瑞!”

    五色工放下手中的伴手礼, 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陷入沉思。

    所以倒立可以打开新的猫和老鼠的世界, 他悟了!

    濑见英太有些无奈的上前两步,将阿工拖到沙发处,让他端正坐好:“别理阿觉, 他逗你呢, 倒立不会让杰瑞变得更有趣,但一定会让某人脑子里灌点水。”

    天童某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五色工大脑又罢工了:“既然不会变得更有趣……那又是为什么倒立呢?”

    濑见英太无语望天:“因为刚刚阿觉说他可以单手倒立,阿凪说如果阿觉能做到的话今天的甜品就是巧克力巴菲蛋糕, 于是阿觉就当场表演了一个单手倒立加倒立行走……”

    可怕的平衡感和逆天的灵活性再加上超绝行动力,恕他直言,鹫匠教练就应该将阿觉送到马戏团,或许那里才是阿觉真正可以施展才华保持原色的地方。

    五色工喃喃道:“好厉害……”

    濑见英太:“什么?”

    五色工:“倒立行走,好厉害!这也是王牌修行的一环吗?我知道了!”

    他又悟了!

    濑见英太:???

    这孩子是不是让他们白鸟泽给养歪了啊???

    倒立行走从来不是王牌修行好吗王牌不需要掌握这个技能!

    况且阿觉也不是王牌啊!阿工你清醒一点!

    天童觉倒是眼睛一亮:“阿工,要跟我学习王牌的必备技能——倒立行走吗!”

    濑见英太:倒立行走什么时候变成王牌必备技能的?阿凪牛岛大平他们知道吗?

    阿觉你又忽悠阿工!

    天童觉:可是阿工真的太可爱了,想逗。

    可爱的五色工燃起斗志:“我愿意!”

    濑见英太沉重的拍了下脑门:“没救了,这孩子。”

    白鸟凪刚将炸好的薯条从烤箱里拿出来,和芝士球、蛋挞放在一起,抬头就看到阿工一脸深情的盯着小红说“我愿意”。

    白鸟凪:???

    阿工你连白鸟大人的墙角也敢挥锄头啊???

    “不管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总之我一定比阿工更愿意啊小红!”白鸟凪也燃起来了!

    事关小红,白鸟大人必须掺和进去!

    天童觉眼睫一压,眼珠一转,鬼主意立刻就冒出来了:“阿工刚刚说愿意被我公主抱呢!真勇敢啊阿工!”

    燃烧中的五色工突然僵住,脑袋上顶了一排的问号:???

    我不是我没有啊我一点都不勇敢!

    天童学长你怎么鬼话张嘴就来呢!

    白鸟凪将热气腾腾的零食端到茶几上,然后围裙一摘,瞄准小红,飞身一跃!

    天童觉嘴角含笑,稳稳接住了小白,即使带着几分自由落体的冲力,他的手臂也没有丝毫晃动,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用怀抱迎接他的恋人。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白鸟凪一手勾着小红的脖子,一手对着阿工做了个鬼脸:“我赢了!败者吃薯条时不许蘸番茄酱!”

    五色工:……

    他大为震撼。

    “这、这也是王牌的必备……?”五色工恍恍惚惚的看向濑见学长,整个人仿佛遭受了重大打击一样。

    “不是!绝对不是!”濑见英太连连摆手。

    山形隼人拿起一个蛋挞:“薯条不允许蘸番茄酱?这么严重?”

    “为什么要蘸番茄酱?椒盐和薯条才是最配的吧。”添川仁淡定的看着阿觉怀里的阿凪,“有椒盐吗?”

    白鸟凪懒洋洋的在小红怀里抻了个懒腰,将自己抻成一长条:“有,自己去岛台那里翻吧。”

    添川仁刚迈出脚步,就听到大平宽厚温和的出声:“可以试试蘸白糖,或许也会很好吃。”

    薯条蘸白糖。

    异端,完完全全的异端。

    白鸟凪从小红怀里跳出来:“太会吃了狮音!虽然我没试过薯条蘸白糖,但感觉会是很有趣的吃法诶!”

    大平狮音笑道:“是吧,还可以试试蘸胡椒粉、芥末……”

    白布贤二郎一点一点的风干成了粉末:“薯条蘸芥末……”

    这是人类可以接受的吃法吗?

    川西太一嘴角微动:“比起这些,我突然意识到,原来薯条和番茄酱才是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

    比起白糖、胡椒粉、芥末……番茄酱和椒盐只是甜党和咸党的战斗而已。

    至于大平学长……

    那是异端。

    专注于猫和老鼠的牛岛若利闻言转过头,缓缓出声:“蘸蜂蜜也不错。”

    天童觉已经两眼放光的开始行动了:“都有都有!我们每个都尝尝吧!”

    然后熟练的在岛台里找出所有调味料,分别放在几个小碟子里,摆成整齐的一排,像是待检阅的士兵一样,充满了莫名的危险感。

    白鸟泽大部分人:……真的挺危险的。

    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薯条君?!

    “这是什么?”川西太一指着其中一个碟子。

    天童觉拿起一个薯条,在那个碟子里蘸了蘸:“是巧克力酱!”

    一口下去,虽然有点奇怪,但果然巧克力和什么都很配啦~

    川西太一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不想说话。

    这个更是异端中的异端。

    “怎么一副对人生失去梦想的表情?”白鸟凪疑惑,“你没吃过蘸巧克力酱的拇指饼干吗?”

    说起蘸酱,白鸟凪可太懂了。

    权威蘸酱人,早早就领悟了强扭瓜的108种吃法。

    川西太一张张嘴,又有些无力闭上,半晌后才虚弱的出声:“饼干和薯条……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薯条外酥里嫩,恰到好处的油脂和土豆的芬芳……再加上那一点点的咸味调味,非常完美。

    所以为什么要蘸巧克力酱呢?

    “嘶——”五色工表情扭曲,眼泪哗啦啦的淌。

    他只是想尝尝薯条蘸芥末是什么味道,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吃过,所以当芥末摆在面前时,他前所未有的好奇起来。

    五色工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了代价。

    “他蘸了半根薯条那么多的芥末酱。”白布贤二郎努力压下嘴角,但五色的表情实在太搞笑了,前辈失格的白布学长少见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哈哈哈竟然真的有人用薯条蘸芥末吃哈哈哈……

    “好吃吗?”牛岛若利突然出声。

    五色工张不开嘴,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眼泪都甩出去了。

    有他一个芥末勇士就够了。

    白鸟凪啧啧两声:“如果是小红的话,绝对会一边流眼泪一边猛点头,忽悠若利也蘸芥末吃。”

    天童觉正准备尝试一下薯条蘸芥末,闻言嘴角一扬,将蘸了芥末的薯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小白的嘴里。

    白鸟凪下意识的嚼嚼嚼,随即芥末的辛辣冲进鼻腔,刺激的味道让他大脑都跟着感动起来,眼里迅速泛起泪花。

    “小~红~”白鸟凪抖着嘴顶着蛋花眼,本是想控诉,结果却硬是被芥末扭曲成了撒娇的味道。

    天童觉自己也吃了一根芥末薯条,迅速达成蛋花眼成就:“小~白~”

    这下变成两个人对着撒娇了。

    白鸟泽众:……

    病得不轻,两个都是。

    热闹的薯条鉴赏大会结束后,众人还是回归了番茄酱和椒盐这两种口味的蘸料——经典不愧是经典。

    吃了零食喝了饮料,众人玩起了白鸟凪提前准备好的桌游游戏,而白鸟凪则是带着有料理经验的伙伴们在岛台忙碌。

    开放式厨房传来浓郁的香味,勾得玩游戏的几人再也无心游戏,三三两两的围在岛台,眼睛里满是期待,像是等待投喂的大鹅们,抻着长长的脖子,饿饿饿的叫唤。

    牛岛若利被这样壮观的场景震惊,眼神有些许迷茫。

    阿觉真的只养了一只鹅吗?怎么整支队伍都鹅化了?

    天童觉:我只养了一只啊!他们是被小白同化啦!

    等饭菜正式上桌后,少年们齐齐举起筷子,异口同声:“我们开动了!”

    风卷残云。

    要说白鸟凪的手艺有多么好,那倒是没有,最多就是家常菜的水平。

    但这可是戏法王牌的手艺,是白鸟凪在厨房忙碌了大半天的成果。

    “就像是熊猫电影里的鹅爸!”五色工美滋滋的吃着鱼,“会厨艺的鹅!”

    天真又爽朗的一年级后辈五色工,对着自己尊敬但又立志打败的白鸟学长,说出了响亮的鹅塑宣言:

    “鹅学长真是太强了!”

    白鸟泽众:……

    不,是你太强了,阿工。

    白鸟凪缓缓抬起手,指着自己:“我、是、白、鸟!”

    天鹅,野生水禽!

    鹅,家禽!

    天鹅,保护动物!

    鹅,美味动物!

    五色工缩了缩脖子:“哦……白鸟前辈。”

    好吧好吧,天鹅就天鹅吧……明明都是鸭科……

    五色工动作一顿,突然被自己的博学惊到了。

    他竟然知道天鹅和鹅同属鸭科!

    “……阿工,你笑什么呢?”白鸟凪看着毫无预兆开始微笑的阿工,有些奇怪。

    五色工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并为自己的博学点了个赞。

    白鸟凪:……

    天童觉:……

    其他人:……

    天童觉咏叹调出声:“真像啊。”

    这种如出一辙的自信,从任何角度都能夸赞自己的从容,这就是白鸟泽的王牌和未来王牌,这就是传承!

    白鸟泽众人连连点头。

    像,太像了!

    白布的白鸟学长亲传学弟身份遭遇重大危机!

    白布贤二郎:……并没有感觉到危机谢谢。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魩仔鱼,没有掺和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然后在午餐结束时擦了擦嘴角,平静道:“多谢款待,不愧是白鸟学长,非常美味。”

    白鸟凪缓缓的抬起头,再抬起头——仰天长笑:“哈哈哈,白鸟大人就是全能的!料理什么的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白布贤二郎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果汁,藏起嘴角的笑意。

    呵,五色。

    区区五色。

    五色工突然感觉周身一冷,他像个炸毛的小动物一样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源。

    奇怪,刚刚那种被针对的感觉是从哪传出来的?

    川西太一也拿起杯子,掩住微抽的嘴角。

    其实超在意吧,白布。

    你个黑丰出品的傲娇。

    一顿热闹的午餐过后,少年们凑在一起——看排球比赛。

    “休息日也要看排球比赛,学长们真是太努力了!”五色工握拳,“我也会像学长们一样努力的!”

    濑见英太摆摆手:“不不不,我其实是拒绝的,但阿凪非说什么‘填饱了肚子也要顺便填饱大脑’之类的排球脑发言……”

    所以他也没辙了,只能跟着一起看职业联赛的比赛。

    添川仁深有所感的点点头:“休息日就应该做点休息日该做的嘛……不过对于阿凪那个卷王来说,可能看比赛就是一种休息和放松的方式吧。”

    他衷心觉得阿凪所获得的一切成就都是应得的——从不松懈的努力,时时刻刻都严格对待自己,以完美为目标不断成长,在人生道路上永远贪婪永远不满足……

    像阿凪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选择“停下”的。

    他没有真正的目的地,他的命运就是不断攀登的旅者,永远在迁徙中的天鹅,恐怕就连做梦,梦里都是那颗永不落地的排球。

    五色工似乎有些懂了,为什么白鸟学长能如此强大。

    “这就是休息。”牛岛若利的声音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述说真理,“比赛很有趣。”

    五色工恍然。

    如果做到这一步才是基础的话,那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他距离目标也还很远。

    大平狮音看了阿工一眼。

    五色工清晰的读出了那眼神中的话。

    「怕了吗?」

    五色工想,他似乎更崇拜学长们了,但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

    白布贤二郎也看了五色一眼。

    「要放弃吗?」

    想要成为能够战胜前辈的王牌,化身成为白鸟泽最前方的尖矛,要面对的就是牛岛、白鸟这样的对手。

    要放弃吗?

    “绝对不会放弃。”五色工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越强的对手,才越有打败的价值。”

    战胜弱者有什么好得意的?挑战最强才有成就感!

    他是五色工,是从小到大都浸泡在赞扬和掌声中的王牌。

    他才不会选择等待,他就是要在学长们还留在白鸟泽时,光明正大的战胜他们!

    白布贤二郎冷淡的垂着眼睫。

    真有志气。

    但你确实挑选了过于可怕的对手。

    五色,你所选中的“对手”,都是站在全国巅峰的王者,他们甚至无需抬头,垂眸就能看到无数的挑战者。

    好在,你是这些挑战者中,离王者最近的人。

    去学习,去吸收养分,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这样的你,才有资格被所有人期待,成为王者的继任者。

    “这一球拦得非常精彩!”

    白鸟凪的声音让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少年们回过神,将目光放到了电视屏幕上。

    电视里正在回放刚刚的精彩瞬间,一个长得很眼熟的副攻手节奏精准的起跳,恰到好处的挡在球路前,轻松拦下了炮弹般的进攻。

    “不知道为什么……”天童觉看着这熟悉的拦网方式,努力回想,“总觉得好像见过这样的拦网。”

    正巧,解说员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昼神选手的高效拦网!真不愧是被誉为蜘蛛手的男人!”

    昼神?

    “应该是幸郎的哥哥吧。”白鸟凪掏出手机,“问一下就知道了。”

    白鸟泽众:“诶??”

    阿凪和鸥台的昼神很熟悉吗?

    其实不太熟,才七天的合宿集训,其中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打练习赛,一小半的时间在开启忙碌的夜训时光,能够留给白鸟凪社交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

    但即便是如此,白鸟凪也依旧在这紧张的时间安排中拿到了大部分人的联系方式,其中有一多半是其他人主动提出的交换号码。

    没办法,白鸟大人就是这样人见人爱呢。

    接到电话的昼神幸郎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什么?电视里的昼神?”

    白鸟凪道:“我们白鸟泽正在聚会看职业联赛,刚好看到一个姓昼神、长得也和你很像的副攻手,所以我来问问。”

    昼神幸郎恍然:“啊,那是我哥哥。”

    白鸟凪得意:“我猜对了!他果然是幸郎的哥哥!”

    昼神幸郎哭笑不得:“但是没有奖励。”

    说实话,他现在还懵着呢。

    作为“福郎和招子的弟弟”,昼神幸郎还是第一次听到哥哥是“幸郎的哥哥”这样的说法。

    “今天已经非常开心了,不需要额外的奖励也很开心。”白鸟凪爽朗道,“我们赛场上见吧!”

    鸥台战胜了县内的一众强队,成功成为了长野县的代表队,参加今年的IH。

    没准今年能碰面——一直没机会在正式比赛上相遇的两人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昼神幸郎笑道:“赛场上见。”

    电话挂断后,刚刚结束体能训练的星海光来一边擦汗一边随口问道:“赛场上见?谁啊。”

    昼神幸郎将手机放进运动包里:“是白鸟前辈。”

    星海光来顿时精神一振:“白鸟前辈专门给你打电话约战吗?”

    昼神幸郎表情复杂:“不,是白鸟泽聚会时看职业联赛,刚好看到了我哥的比赛。”

    他和他哥长得比较像,况且昼神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星海光来的表情也跟着复杂起来:“所以白鸟前辈就直接打电话来求证了?他只是想知道福郎前辈是不是你哥?”

    昼神幸郎缓缓点头:“应该是这样。”

    星海光来:……

    怎么说呢,他经常会被白鸟前辈出其不意的行为震惊到,可能这就是戏法王牌那令人难以琢磨的、迷人的魅力吧。

    另一边,白鸟泽众人依旧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排球比赛。

    确定了场上的那个年轻男人是大昼神后,他们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大昼神吸引过去了。

    熟悉的姓氏难免会让他们更多的关注。

    况且这个大昼神的拦网也太帅了!

    “像蛛网一样,一旦排球‘黏’在他的手臂上,他就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将排球反击回去。”川西太一这个拦网杂货铺开始进货,“是通过手臂的角度调整做到的?还是其他什么方式?”

    原本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厌世脸少年猛的坐直身体,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

    白鸟凪挑眉:“哦呀,太一也难得的打起精神了。”

    天童觉也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起来:“能将大炮的力量也融化吸收的拦网啊……”

    白鸟泽两大副攻手的一致好评。

    白鸟凪也坐直了身体。

    他也要学!

    濑见英太吐槽:“还有人记得我们是聚餐不是补课吗……”

    《就算是在阿凪家,也要上排球补习班》

    第163章 演员君 “白鸟:三花,演的!”……

    关于“聚餐后我们开始了排球补习班”的后续, 就是他们一起将白鸟凪的家整理干净,然后直奔白鸟泽学园,打开了他们的专属体育馆。

    天童觉也如愿吃到了他的巧克力芭菲蛋糕下午茶——外卖版。

    白鸟凪:运动后就是要补充能量啊!

    大吃一口蛋糕。

    接到保安的电话时, 鹫匠锻治都惊呆了。

    “他们是一天都闲不下来吗???”鹫匠锻治满脸不可思议, “不是说今天他们约好了去阿凪家玩?”

    一帮大小伙子凑到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游戏, 多日常的休闲方式啊!

    怎么午饭时间刚过去没多久,这帮臭小子就又钻进体育馆了?

    鹫匠锻治困惑,不解, 想用拐棍挨个敲笨蛋的脑袋。

    正在家休息的齐藤明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暴躁疑问,他无奈的笑笑:“可能这就是他们休闲的方式吧。”

    他顿了顿,又道:“我敢保证,肯定是阿凪起的头。”

    鹫匠锻治冷哼:“除了那个小混蛋, 还有谁能把整个排球部捏在一起开卷?”

    他早就发现了,白鸟凪的本体其实是滚筒洗衣机, 每天都在勤勤恳恳的卷卷卷。

    鹫匠锻治在“冲到白鸟泽给他们每人一闷棍敲晕让他们好好休息”和“算了吧早就知道这帮倒霉孩子闲不住消耗一下过剩的精力也不错”之间选择了后者。

    ……可恶,他也是要享受假期的,他这个老人家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不要再给他找活干了小混蛋们!

    于是在滚筒洗衣机的带领下,全员开卷的白鸟泽迎来了八月份的IH。

    “真相只有一个!”刚从大巴车上走下来的白鸟凪帅气的甩臂, 食指指向东京体育馆,“冠军是白鸟泽!”

    天童觉撒花:“今天也帅气的侦探小白!”

    白鸟泽众人陆陆续续从大巴车上下来,颇有些敷衍的鼓了鼓掌。

    阿凪也就是仗着附近没人才搞抽象, 但凡周围有观众, 阿凪的偶像包袱背得比谁都快,一根头发丝都不带乱的。

    只是刚巧,白鸟泽的车和稻荷崎的车前后脚到体育馆, 此时稻荷崎的选手们也在一个接一个的下车,宫侑还好奇的看向白鸟泽的方向,小声嘀咕:

    “白鸟那家伙指着体育馆干什么呢?刚下车就摆poss?”

    宫治瞥了白鸟凪一眼:“他经常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可能目的就是耍帅吧。”

    人类是无法理解鹅脑的。

    宫侑跃跃欲试,很想上前打个招呼,顺便发挥一下他在大将那里学到的小技巧。

    只是脚步刚迈开,就被北信介一眼看穿,直接套了个控制将宫侑原地禁锢:“阿侑,等下再去找白鸟玩。”

    宫侑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去找他玩……”但迈出去的脚步却收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北信介控制住了宫侑,但白鸟泽没有控制住他们积极卸任的吐槽役。

    濑见英太冲过来一把抓住路过的阿兰(阿兰:我哪里路过了?我离得可远了!),又一路冲回白鸟泽的方向,指着正在cos柯南的阿凪坚定道:“阿兰,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尾白阿兰:???

    白鸟泽众:???

    稻荷崎众:???

    宫侑这下师出有名,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阿兰护在身后:“喂,你们白鸟泽没有自己的吐槽役吗?”

    还带明抢的??

    濑见英太一脸沧桑的指着自己:“有啊,我姑且算是白鸟泽的吐槽役吧……压力好大,好想辞职。”

    宫侑:……

    他伸出手,将阿治也拽过来,宫双子严严实实的挡住阿兰,然后才语重心长的出声道:“就算你很想辞职,也不能挖我们稻荷崎墙角啊!”

    濑见英太嘴硬:“也不是挖墙脚吧,就是借用一下,借用,别太小气嘛!”

    白鸟泽那位急需被吐槽的白鸟凪开团秒跟,立刻跟上英太的节奏:“是啊是啊别太小气啦!”

    宫治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坚实的人墙,挡住白鸟泽对阿兰窥视的目光,脑子里还在思考怎么把阿侑偷走的布丁再偷回来。

    宫侑递给阿治一个眼神:你倒是帮帮忙啊!

    宫治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我相信你的实力,一打二肯定没问题。

    宫侑:……

    他现在很想一打三。

    趁着宫双子和小白英太对峙,天童觉鬼鬼祟祟的绕过宫双子的防守,一把抓住状况外的阿兰。

    尾白阿兰:?!!

    他今天震惊又迷惑的次数也太多了,头上顶了一串的问号。

    一边向白鸟泽的方向走、一边目睹天童觉偷阿兰全过程的稻荷崎众:……

    已经晋升为队长的北信介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痛。

    其实白鸟泽对外形象一直很能打,是观众眼中常胜不败的王者之师,哪怕只是随意的站在角落,也像是一个硕大的光源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更别提白鸟泽的代表人物牛岛若利和白鸟凪各具特色,完美代表了白鸟泽的两种风格——强者和变革。

    一个常年冰山脸,喜怒不形于色,健壮得一拳能打死牛,看着就稳重又靠谱,另一个常年开着屏,对外形象永远华丽精致,出场自带优雅天鹅特效,就差脑袋上顶个圈后背上长翅膀了。

    所以,但凡没有真正接触过白鸟泽的人,都会对这支队伍产生极大的误解——仿佛他们每个人都端坐在王座,高高在上。

    谁能想到,白鸟泽其实早就沦陷成了妖怪的乐园呢。

    被天童觉从宫双子背后偷出来的尾白阿兰深吸一口气,对当前情况展开了酣畅淋漓的吐槽:

    “阿凪你这家伙又做了什么白痴的事把濑见都逼疯了?偶尔也稍微做点对得起你那张脸的事吧,别总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五分钟,在熟人面前抽象搞笑两小时了好吗?”

    “还有,就算濑见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长出翅膀当白鹫的,你就死了辞职的心,老老实实当白鸟泽的吐槽役吧,白鸟泽需要你。”

    “牛岛你这家伙别光看着,倒是管一管他们啊!他们这么嚣张,和你的纵容有直接关系!我建议你多向我们北队学习一下,同是队长兼农业爱好者,你们一定能友好交流互通有无!”

    “还有你山形,好歹帮濑见分担一点啊,看把濑见累成什么样了?都出去抢人了!这像话吗?”

    “白布,你别再用眼神吐槽了,虽然犀利但是阿凪那家伙会假装看不见啊!你还是动用你的管制刀具吧,你的吐槽我是非常认可的!”

    “我说川西啊,你看上去很有当吐槽役的潜质,厌世脸吐槽杀伤力翻倍,后辈buff专治不省心前辈,为了成为吐槽役而努力吧川西!”

    “最离谱的就是你了天童——别躲了,我看到你和阿凪眉来眼去了!阿凪的槽点你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都是你惯的!”

    “五色你……你挺好的,继续保持,坏前辈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尾白阿兰叉着腰,最强吐槽役的往那一站就是兵:“总之,鸟德教育势在必行!”

    白鸟泽众人抬手,鼓掌。

    真不愧是阿兰!

    尾白阿兰面无表情:“鼓掌禁止,这个我也很想吐槽。”

    阿兰整顿白鸟泽槽点只用了几分钟,整个白鸟泽——当然也没有焕然一新。

    白鸟凪依旧我行我素,天童觉依旧默契配合,牛岛若利还是稳重冰山,大平狮音笑着和稀泥,山形隼人专心思考在赛场上怎么滚得高效、擦得精彩,添川仁配合齐藤教练整理后勤忙得脚不沾地……

    只有濑见英太十分感动,并逐帧学习罢了。

    这就是白鸟泽三年级组,永远年轻,永远当搞事精英。

    在《偷阿兰未果并被阿兰投掷了连环吐槽》后,白鸟泽和稻荷崎一同走进东京体育馆。

    体育馆里的熟人更多,社交达人白鸟凪的手几乎没有放下来过,一直在像个电动招财猫一样摆手打招呼。

    很快,他身边就围了一群人,大部分是各校的一二年级,都是曾经在夜训上交流过技能和心得的后辈。

    “真是受欢迎啊,白鸟学长。”五色工忍不住感叹出声,“无论走到哪里,白鸟学长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呢。”

    白布贤二郎挑眉,眼神发言:众星捧月这个词用得不错。

    五色工一点都不想读懂白布学长的眼神,但他还是懂了……很可悲的懂了。

    “我的成绩也没差到无药可救的程度啊白布学长!”五色工努力为自己辩解。

    白布贤二郎:哦,差、很差、非常差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五色工:……

    最没有鸟德的明明是白布学长!

    白布贤二郎看向白鸟学长的方向,难得出声:“他一直都是这样。”

    即使没有刻意的去表现自己,也会轻而易举的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被喜爱被尊重,是不平凡的大明星。

    “我也想成为白鸟学长那样的人。”五色工的眼睛里带着直率的羡慕。

    白布贤二郎瞥了一眼这个笨蛋妹妹头。

    在备受宠爱这件事上,你并没有输给白鸟学长。

    被学长们毫无保留的教导,被寄予厚望的你,也是被宠爱的。

    白布贤二郎转身离开。

    “白布!”

    白布贤二郎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叫住他的人:“赤苇?”

    赤苇京治点点头:“关于托球时如何挖掘出攻手潜藏的需求这个课题,你有什么突破吗?”

    白布贤二郎正色道:“关于这一点,我从及川身上学到了一点……”

    “小白布,既然从我身上学到了关键的技巧,那你倒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及川前辈’啊。”及川彻走过来,抱怨道。

    白布贤二郎面无表情:“抱歉,只是每次称呼你为及川前辈时总被白鸟学长打断并表示‘及川那家伙没什么好值得尊敬的’所以就习惯了。”

    及川彻:……

    “白鸟你这个混蛋——”及川彻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的冲向白鸟凪,“我可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辈好吗!”

    白鸟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直接对线。

    及川发什么神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吵架绝对不能输!

    赤苇京治眼神探究的看着白布:“白鸟前辈说过这样的话吗?”

    白布贤二郎淡定道:“可能吧,先假设他说过。”

    赤苇京治:……那不就是没说过吗!

    白布贤二郎平静脸:“应该是说过的,不过是在国中时期了。”

    赤苇京治:……白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偷偷摸摸的就把坏事干了。

    白布贤二郎继续道:“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托球如何挖掘攻手潜意识需求的问题了。”

    赤苇京治:“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及川前辈支走啊?及川前辈在的话不是正好可以帮我们查缺补漏吗?”

    白布贤二郎给了赤苇一个“你在想什么美事呢”的眼神:“及川前辈只会叉腰大笑三声然后做鬼脸并得意的表示‘想知道的话求我啊’。”

    他顿了顿,终于露出几分狡猾:“等白鸟学长和他吵一架后,吵累了的及川前辈就懒得再走流程了,会短暂的进入‘有话直说’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及川前辈教学效率非常高,白布贤二郎鼎力推荐。

    赤苇京治目光带着几分震撼:“你对及川前辈和白鸟前辈的了解让我感到可怕。”

    白布贤二郎轻描淡写的摆摆手:“黑丰人的基操罢了。”

    赤苇京治:黑丰真是人杰地灵,里面个个都是人才。

    果然,一切按照白布贤二郎预测的那样,和白鸟吵了一架的及川彻言简意赅有问必答,十分神奇的进入了好前辈的状态。

    川西太一在一旁目睹了一切,心里对白布的评价又高了一点。

    真不愧是白布啊……

    “好久不见了,川西。”黑尾铁朗笑着拍了拍川西太一的肩膀,“拦网杂货铺进货了吗?”

    今年的IH在东京举办,多年未曾打进全国大赛的音驹终于拿到了第三个名额,作为东京三号种子参加本届IH。

    川西太一木着脸:“不是杂货铺……进货了。”

    从抗拒到妥协,只经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好吧好吧,拦网杂货铺就拦网杂货铺吧,至少听上去和白鸟学长的全能王牌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也可以叫他全能拦网啊!为什么是拦网杂货铺呢?!!

    白鸟凪心虚目移:啊,杂货铺也很帅气啊。

    黑尾铁朗没有在意川西的勉强,爽朗道:“在赛场上相遇的话,一定要展示给我看啊。”

    川西太一心情复杂的点点头,余光瞥见白蓝配色的人群,在其中一人身上长久的定格。

    昼神幸郎。

    昼神幸郎原本正在笑着看白马挑衅光来,在察觉到有人正看向他时,下意识的回看回去。

    是白鸟泽的川西。

    川西太一抬起手,晃了晃。

    昼神幸郎一头雾水的也抬手晃了晃,就当做是打招呼了。

    桐生八看着牛岛若利,这个从国中开始就强得变态、现在依旧强得非人的对手。

    “好久不见。”桐生八严肃脸,看上去非常不好惹。

    牛岛若利也严肃脸,同样很不好惹:“好久不见。”

    其他不明真相的队伍路过时,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我知道,这个就是宿敌相见吧!”

    “其实按照桐生的标准去找的话,牛岛的宿敌还真挺多的,比如枭谷的木兔、井闼山的佐久早、稻荷崎的尾白……”

    “也是,三连冠的王者啊,高中排球界遍地都是宿敌。”

    “不不不,至少是全国前十的家伙才能称得上是牛岛的宿敌吧,宿敌又不是大白菜。”

    “你知道白菜多贵吗?”

    “不知道,我家不爱吃大白菜。”

    “我跟你说……”

    话题莫名其妙的歪到了菜价上。

    而被评价为宿敌的牛岛若利和桐生八却颇为友好的握了握手,虽然依旧是那张凶巴巴的脸。

    白鸟凪终于钻出了人群,一脸兴奋道:“太好了,列夫已经学会鱼跃了!”

    山形隼人迷茫:“啊?这个很难吗?”

    白鸟凪一脸往事沉重的表情:“列夫不一样。”

    天童觉同样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笑容都不甜了:“不,列夫和黄金川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这个话题上,恐怕只有音驹的夜久和伊达工的二口能能和他们有共同语言了。

    山形隼人挑眉,搞不懂这两个家伙在神神秘秘的说些什么。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怀着这份好奇,期待着和音驹在赛场上相见。

    他们还没有在正式比赛上和音驹打过一场。

    山形隼人想起了夜久卫辅。

    那是如猫般轻盈安静的垫球,每一次取位时都精准如手术刀般威胁着网对面的攻手,即使没有触球,也能杀死攻手的斗志。

    “我是不会输给你的,夜久。”山形隼人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能够在善守的音驹中担任自由人固然厉害,但我也是在白鸟泽这个武德充沛的队伍中担任防守中枢的自由人。”

    一定——一定要在赛场上见一面啊。

    他由衷的期待这场防守与防守的对决。

    IH开幕式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

    白鸟泽作为上届冠军,依旧首轮轮空,可以省下一场比赛的体力。

    白鸟泽众人四下散开,挑选自己喜欢的队伍来观看,并收集赛前数据。

    白鸟、天童、山形三人选择了音驹。

    白鸟凪的目标是研磨,天童觉对黑尾的拦网一直都非常警惕,而山形隼人当然是想观察一下夜久是否又有新的突破。

    这场比赛,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对手并不是知名的队伍,似乎和音驹一样,沉寂多年后重新打进全国的赛场,整支队伍都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拼劲与韧劲。

    而他们的对手音驹,也不愧是从东京这个魔鬼赛区走出来的三号种子,比起拼命有更拼命的猛虎,比起坚韧又更坚韧的夜久。

    孤爪研磨依旧是那副“如果可以的话能原地躺下睡一觉就好了”的疲倦表情,感觉每一步迈出去时都倾尽全力,就算下一秒倒下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的状态。

    这样状态的二传手,让对面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集火孤爪研磨,这么大的破绽,不抓不是排球人。

    白鸟凪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研磨又在演。”

    这句话中包含的心酸、沉重和咬牙切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白鸟凪平生被骗得最惨的一次,就是在白鸟泽对战音驹的练习赛上,研磨那晃晃悠悠的走位。

    多真实的无力小猫啊,软软的肌肉和半睁不睁的眼皮,左脚绊右脚时的踉跄,以及音驹全员在一传上对研磨的全面保护——白鸟凪理所当然的觉得,研磨只是一个脑力技术派,体能是完完全全的硬伤。

    直到研磨突然轻盈的跳起来,在白鸟凪看来也没有多高,动作也没有多快,但就是卡住了白鸟泽的防守死角。

    曾经最喜欢卡对手防守死角的白鸟凪,被研磨卡了死角,用那没什么力气的二次进攻,从白鸟凪的防守边缘拿下1分。

    ……真是想起来就火大,原来自己在对手眼里竟然这么气人。

    反正,从那之后,他对研磨的一举一动都会存在过度解读,只想以最狡诈的角度去思考研磨的行动。

    白鸟凪:我,戏法王牌白鸟大人,世界第一聪明人,绝对不会,再被骗了!

    山形隼人闻言,将视线移到研磨身上,迟疑道:“这次也是演吗?感觉很真实的样子……”

    白鸟凪一脸痛心疾首的看向隼人:“隼人啊,这可是研磨!不要在同一个坑里被猫挠两次啊隼人!”

    山形隼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一副我马上就要误入歧途的表情。”

    白鸟凪对研磨的“恶意揣测”确实是正确的。

    宛如回放般的二次进攻,又是那种无论是高度、速度还是力量都非常平平无奇的二次进攻,却卡在了对手最难受的位置,成功拿下1分。

    天童觉眯起眼睛:“……真是戏耍拦网的二次进攻。”

    孤爪研磨落地,还是一副连腰都懒得直起来的颓丧样子,却突然抬起头,看向观众席白鸟泽三人组的方向。

    放心,我们音驹一定会走到白鸟泽的面前,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揪进笼子里的。

    第164章 盾牌君 “白鸟泽VS音驹”

    一轮战结束, 音驹成功晋级。

    白鸟凪挑眉:“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和音驹会在三轮战相遇吧?”

    天童觉伸了个懒腰:“那要看音驹有多顺利了,反正我们肯定没问题。”

    白鸟凪拖着长长的声音:“诶——好自信啊小红。”

    天童觉眨眨眼:“难道小白没有这个自信吗?”

    白鸟凪笑起来, 眼睛弯成小月牙:“超自信的。”

    王者白鸟泽, 不会畏惧任何挑战者。

    ……

    IH第二天,种子队加入赛程。

    第二轮比赛, 白鸟泽毫无疑问的2:0获胜,没有爆冷,没有黑马, 只是王者级别的强势碾压。

    “同样都是高中生,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大成这样?”观众喃喃自语。

    “天赋之分犹如鸿沟。”另一位观众握拳,语气激动,“满分卷和及格卷, 同样都是及格,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有道理。”

    “既然觉得有道理那就来粉我们白鸟泽吧!王者之师入坑不亏, 品质保证对心脏特别友好!没有心惊肉跳只有酣畅淋漓,包你看了一场还想看第二场!”

    “抱歉,我只爱音驹。”

    “啧, 猫派啊。”

    “……你这什么语气??”

    “我们鸟派就是很烦猫派,你习惯一下。”

    “……”

    白鸟泽的球迷怎么和白鸟泽的选手一个德行?完完全全的自我和强势啊!

    猫派的音驹支持者微笑:“好巧, 我们猫猫最喜欢扑鸟了,你也习惯一下吧。”

    猫对鸟,专业对口。

    哪怕是空中的王者。

    ……

    IH第三天, 魔鬼赛程开始。

    白鸟泽排球部全员身穿白紫配色的队服, 动作利落的走进体育馆。

    领头的牛岛若利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大步流星的向前走,那健硕的肌肉仿佛都在跟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 充满了力量感。

    白鸟凪、天童觉落后他半步,灿烂向日葵和乐园小丑笑弱化了几分牛岛若利为白鸟泽带来的锋芒,将潜藏在白鸟泽之中温柔和快乐的部分稍稍掀开一角。

    而他们身后,则是或笑或平静的队友们,个个英姿勃发,气势凛然。

    路过赛程表时,白鸟凪脚步微顿,侧头看了过去。

    今天的第一场比赛,是对战成功度过前两轮比赛的音驹。

    白鸟凪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向前走。

    音驹很厉害,在合宿集训期间和音驹打过不少场比赛的白鸟凪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评价:音驹不负善守之名。

    但白鸟泽和音驹的练习赛,音驹一次都没赢过。

    少年们走进体育馆场内,天花板上安着有些刺眼的灯,将整片排球场照得清晰明亮。

    白鸟凪目光平静,茶金色的眼睛如深潭般幽深静谧。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器,一味的防守只会拖垮他们自己。

    白鸟凪在脑海中飞快构建着剧本,试图将每一个细节都精心打磨,恨不得把比赛时的每一球都提前考虑清楚——然而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阿凪,你的头在冒烟。”大平狮音耿直道。

    白鸟凪随手在头顶摁了摁:“没关系,只是有点烧焦了而已。”

    白鸟泽众:……这种事不能说成“而已”吧!

    白鸟凪继续专心的思考,甚至努力带入研磨的位置,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该如何让这支善守的队伍爆发出足以对抗最强进攻阵容的白鸟泽。

    这场比赛是他与研磨智对智的决斗,虽然他并不认为白鸟泽会在这里翻车,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被研磨骗出ptsd了。

    牛岛若利微微皱眉,虽然理解阿凪对孤爪的警惕,但却不明白阿凪为什么会这么焦虑。

    难道只是因为在球场上难得的棋差一着,所以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吗?

    想到阿凪曾经连续三年输给及川的往事,牛岛若利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如果阿凪是那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的存在,那么及川早就成为他的梦魇了。

    在失败上豁达又通透的阿凪,怎么可能会被一次二次进攻打出心里阴影呢?

    “阿凪,放轻松一点。”牛岛若利沉声道,“紧绷的状态不利于发挥。”

    白鸟凪回神,笑道:“抱歉,只是在想些事情。”

    天童觉若有所思的看了小白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音驹的方向。

    孤爪研磨刚好看过来,和他的视线相接、碰撞。

    天童觉笑眯眯的摆摆手,心里打定主意要死死盯着研磨的二次进攻,让研磨的二次进攻成为锁在保险箱里的枪,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让你吓唬我家小白,走着瞧吧。

    孤爪研磨抬手,幅度极小的晃了晃,当做回应。

    “小鸟已经主动凑近笼子了。”孤爪研磨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好乖。”

    黑尾铁朗捧读:“研磨,你是S吗?”

    孤爪研磨:……

    笑不出来。

    “诶?研磨学长是S吗?!”灰羽列夫爽朗得可怕,“明明这么小一只——不过稍微比夜久学长大一点,很好!”

    正在活动筋骨准备热身的夜久卫辅,二话不说飞起就是一脚,动作连贯而娴熟,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自然。

    灰羽列夫也躲得习以为常,甚至还在为自己叫冤:“夜久学长?夜久哥??为什么又揍我?等下要比赛了,别闪了腰啊夜久哥!”

    夜久卫辅不语,只是一味的飞踢,踢到列夫学会闭嘴。

    孤爪研磨:……

    在列夫加入音驹排球部之前,夜久的脾气还不错,虽然也是暴躁辣椒型……但现在已经暴躁得像个一碰就炸的手榴弹了。

    怎么想都是列夫的错。

    “都说了不要在夜久学长面前提身高啦笨蛋!”山本猛虎压低音量,提醒这个大脑皮层过于光滑的后辈。

    虽然列夫一心只想当王牌,但山本猛虎一点都没有王牌地位被威胁的紧张感。

    笨蛋就是笨蛋,当了王牌也只会是王牌笨蛋,超级笨蛋。

    灰羽列夫小声嘀咕:“夜久学长也要学会接受这个事实啊……”

    山本猛虎无语的看着列夫:“我觉得夜久学长其实挺接受的,只是不接受被你这家伙念叨而已。”

    灰羽列夫眨眨眼:“真的假的?那猛虎学长你去在夜久学长面前提身高会怎么样?”

    山本猛虎:……不怎么样,挨踢而已。

    好吧,夜久学长大概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夜久卫辅幽幽的看着他们两个:“说完了吗?”

    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同时后背一紧,站得笔直:“抱歉,夜久学长!”

    夜久卫辅:……

    他叹了口气,转头去找研磨:“大脑啊,我们家孩子都是笨蛋啊!”

    孤爪研磨还在脑子里编鸟笼子,闻言大脑顿时卡壳,表情复杂的看向夜久:“可以不这么叫我吗?”

    不要把对笨蛋后辈的怨念安放在无辜的二传手身上好吗?

    夜久卫辅嘿嘿一笑:“只是看你太紧张了,让你放松一下而已。”

    孤爪研磨矢口否认:“我没有紧张。”

    海信行笑了笑:“面对白鸟泽,再紧张也很正常啦。”

    孤爪研磨沉默,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准备了许久、打过多场练习赛、将攻略调整过无数次,他们终于站在了这道关卡前。

    所以,他是在紧张吗?

    不,是兴奋。

    是面对地狱级难度的关卡时情不自禁涌进大脑的兴奋。

    黑尾铁朗瞥了一眼研磨那双藏在头发和眼睫下的、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上扬:“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在思考,该如何打败白鸟泽。”

    “现在,机会就在我们面前。”

    黑尾铁朗伸出手,开始吟唱:“我们是血液——”

    兴奋中的孤爪研磨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猫一样蔫嗒嗒的,有气无力的抗议道:“小黑啊……”

    黑尾铁朗:吟唱开始,强制执行,无法打断。

    读条中的黑尾铁朗最终还是将血液大脑论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音驹众人也一副被点燃的样子:“喔!上了!”

    孤爪研磨:……

    知其燃,不知其所以燃。

    白鸟凪看到了音驹热闹的赛前动员,也果断伸出手:

    “白鸟泽不畏惧任何挑战!”

    “君临吧,大鹫之翼!”

    白鸟泽全员伸出手,叠在白鸟凪的手上。

    “为了荣耀的白鸟泽!”

    热身结束后,双方选手们上场。

    山形隼人小声道:“话说我们白鸟泽真的很奇怪啊。”

    还在陷入思考中的白鸟凪回神:“……嗯?哪里奇怪了?”

    山形隼人摸摸下巴:“观众们和解说员先生都更多的称呼我们为白鹫,但白鸟泽的校徽是以空中王者鹰为原型的,可我们又叫‘白鸟’,天鹅湖啊……”

    感觉白鸟泽就是一个大型猛禽聚集地。

    白鸟凪理所当然道:“也不奇怪吧,我们的横幅还是‘狮子奋迅’呢,无论是天空的王者还是森林的王者,都是我们王者白鸟泽!”

    山形隼人:好豁达!学到了!

    “而且天鹅是水禽。”白鸟凪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山形隼人被绕了进去:“……这代表什么?”

    白鸟凪骄傲道:“这代表了有白鸟大人的加入,白鸟泽从此海陆空三栖为王!势不可挡!”

    山形隼人下意识的鼓掌:“酷!”

    白鸟凪得意:“白鸟大人最酷了!”

    白鸟泽众:……

    “虽然很无厘头,但莫名其妙的觉得很有道理,我是不是被阿凪绕进去了?”首发上场的濑见英太揉了揉额头。

    大平狮音提醒道:“你确实被绕进去了,天鹅可不是海里的。”

    从海陆空这块就有大问题——不是说其他地方没有问题的意思。

    濑见英太恍然,随即咬牙:“可恶,阿凪说话时太自信了,一点点的逻辑漏洞很容易被忽视。”

    天童觉闭着眼:“哪有逻辑漏洞?”

    濑见英太面无表情:“你能把眼睛睁开再说话吗?不要再两眼一闭就是吹鹅了好吗!”

    天童觉睁开眼:“其实睁着眼也能吹。”

    濑见英太:……

    从教练席到排球场,这段短暂的距离,白鸟泽众人轻松的走过去。

    当他们踏进长18宽9米的排球场上后,所有人都收敛了轻松的笑意,表情专注的看向球网对面的对手。

    音驹也是一样,竖着眼瞳磨着利爪,对着白鸟泽露出獠牙。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濑见英太率先发球。

    在没有被安排进首发队伍中时,濑见英太会以关键发球员的身份为队伍征战。

    他的发球犀利且强势,这是唯一可以完完全全展示自我的时刻,全场的目光都将聚集在他的身上。

    濑见英太非常享受发球的瞬间。

    强劲有力的排球呼啸着飞向音驹,被瞄准的孤爪研磨动作坚定的侧身,让位。

    即使最擅长接球的夜久和他隔着一人的距离,但他还是敢于将这一球交给队友。

    福永招平轻盈的跑位取位,从六号位及时赶到,将这一球稳稳的垫起来。

    在音驹,接球是最最重要的基本功。

    福永招平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小小的竖起一根大拇指,为自己点赞。

    孤爪研磨迅速确定了一传落点后跑位到前排,如狩猎状态下的猫瞳般竖立着的瞳孔划过场上所有的位置,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刀刃刮过所有人的致命处。

    “左路!”山本猛虎高高的举起手,燃烧的热血化作了实质的斗志,随时都能给予对手重拳出击。

    白鸟泽此刻前排分别是牛岛、天童、白鸟,白鸟泽最强三叉戟,个个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要让猛虎和白鸟泽的拦网硬碰硬吗?

    孤爪研磨眼神微动,排球落入十指。

    海信行和山本猛虎交叉跑位,试图通过交叉跑位来混淆白鸟泽的拦网重心。

    然而白鸟泽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专注的盯着排球,和场上每一个人的动向。

    白鸟凪能看见的更多,想的自然也更多。

    当音驹全员动起来时,他脑袋里飞快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战术,无论是硬刚拦网的还是战术突破的,都在他脑子里转个了遍。

    托球会向前?还是向后?

    孤爪研磨在排球出手的最后一刻,才公布了答案。

    以平拉开姿势做诱饵,最终完成了隐蔽性极强的背飞。

    黑尾铁朗像是灵活矫健的黑猫一样,从孤爪研磨身侧猛的窜到其后背,挥动的手臂扎扎实实的砸在排球上。

    这是一个出乎了大部分人意料、但却在白鸟凪意料之中的背飞快传。

    他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思考过,所以研磨的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思考需要时间,哪怕是一秒、一瞬间,因思考产生的行为僵直和停顿,都让白鸟凪无法在黑尾铁朗面前形成一个有效拦网。

    既然这样,那就不拦了。

    白鸟凪果断飞身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矫健的弧线,正正好好将手垫在排球下。

    “英太,调整!”白鸟凪大声提醒。

    濑见英太迅速来到前排,看着这个离网稍近的一传,余光确定队友和对手的位置。

    阿凪才刚起身,来不及拉开助跑距离,这球就交给牛岛吧。

    近网的球不太好处理,不过濑见英太还是很好的将这一球处理成了出色的高球。

    他没有选择快攻,阿凪显然已经无法参加这一轮的进攻,阿觉虽然在拦网上有超乎寻常的进攻性,但真正进攻时却并不具备足够的统治力。

    所以音驹一定能想到,这一轮的真正进攻点是牛岛。

    既然已经失去快攻出其不意的特性,那就干脆用高球将牛岛的攻击力发挥到极致吧。

    牛岛若利很喜欢将进攻节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高球,起跳时气势凛然,手臂挥动几乎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排球。

    音驹的三人拦网在具有强大统治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可他们还有最后的防线。

    “研磨,调整一下!”

    夜久卫辅找出来了。

    小巧而灵活的身形隐秘在拦网的阴影下,将存在感压到最低,然后在关键时刻——迎上炮火。

    炮弹一样的排球砸在他并不算粗壮的手臂上,沉重的力量让他的卸力过程变得异常艰难。

    但夜久卫辅依旧安静仔细的完成了卸力,痛楚和压力成为了让他大脑保持清醒的燃料。

    善守的音驹背后,是更善守的夜久卫辅。

    “上吧!”夜久卫辅随意的甩了下手臂,痛得发麻的手臂让他的双眼越发清醒,“我在你们背后!”

    要像血液一样奔流不息,不断为大脑运输氧气。

    白鸟泽迎来了让他们感到头痛的对手。

    在第四回合的交锋中,白鸟凪终于将排球扎进音驹的阵地,整个白鸟泽都松了口气。

    音驹的进攻算不上难对付,无论是高度还是力量,都在白鸟泽的处理范围内,没什么新奇的。

    但音驹的地面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虽然铜墙铁壁大多都是形容拦网的,可形容起音驹的地面防守也完全不会意外。

    音驹就像是全员拿着大铁盾一样举在头顶,防守着来自天空的各种进攻,无论是多密集的火力,都只能砸在那一个个盾牌上,然后再被对方用盾牌猛敲脑壳。

    一想到要破音驹的防,白鸟凪就脑壳痛。

    “如果音驹是乌龟类型的地面防守也就算了……偏偏是灵活的猫。”白鸟凪小声碎碎念,“此刻音驹的防守阵型还没有真正成型,当他们完成数据读取后,就会调整成随机应变的防守了……”

    白鸟凪由衷的感叹:“真麻烦啊,音驹。”

    濑见英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应该是我们白鸟泽拿了第一分吧?阿凪你在抱怨什么呢?”

    搞得好像他们白鸟泽落后了一样——明明领先了!

    白鸟凪瞥了英太一眼:“这是未雨绸缪,英太。”

    濑见英太狐疑:“难道不是杞人忧天?”

    白鸟凪惊讶:“原来你国文这么好。”

    濑见英太抓狂:“这和国文有什么关系?考试又不考这个——话说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啊?我学习还可以!”

    白鸟凪眨眨眼:“我知道啊,我有全队的成绩单,我就是逗逗你。”

    濑见英太:……

    天童觉叹了口气。

    小白确实有点焦虑过头了,研磨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并不是实力上的压力,毕竟白鸟泽和音驹打了那么多场练习赛,队伍的实力早就彼此公开透明,音驹带给他们的压力并不大。

    但研磨在小白最擅长的“欺诈”领域略胜一筹,这对于小白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比他高的、比他力气大的、比他速度快的……小白都会凭借着智慧与其周旋,寻找缝隙,一击制胜。

    但比他聪明的……小白不认。

    小白坚持“白鸟大人就是最聪明的”这个原则。

    天童觉想到这,忍不住扬起嘴角。

    小白不会在智斗上认输,他肯定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赢回来。

    这是戏法王牌的尊严。

    那一点点的焦虑,就是迫切的想要在智斗上压过研磨一头的胜负欲。

    “小白是最聪明的。”天童觉出声,安抚住小白的情绪,“去大闹一场吧。”

    天童觉笑意盈盈:“这是你的舞台。”

    白鸟凪蓦然噤声,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勾起一如往常般张扬的笑容:“你说的对,这是我的舞台。”

    在这片排球场上,白鸟凪不会输给任何人。

    双方进行着一轮又一轮进攻与防守的较量,天空的霸主在网上的空战占据了绝对的主导,而地面的守护神则是一次又一次的将球垫起,无论有多狼狈,那极限的距离就是反击的希望,进攻的号角。

    替补席上,灰羽列夫的目光久久的定格在这场战斗上,几乎看呆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音驹和白鸟泽的比赛。

    但没有哪一次,会比这次更加震撼。

    成群结队的白鹫一刻不停的攻击着灵活矫健的群猫,泛着寒光的利爪也会毫不犹豫的扑向雪白的翅膀。

    如果、如果他也站在那里的话……

    “早一点遇到排球就好了。”

    猫又育史抬起头,看向列夫。

    这是音驹未来的王牌。

    “什么时候遇到排球都不晚。”

    猫又育史笑着出声,带着长者的豁达。

    场上,被狂轰乱炸的盾牌,终于露出了一角。

    缝隙里,是柔软的破绽,还是等待已久的獠牙?

    第165章 鸟笼君 “白鸟泽VS音驹”

    夜久卫辅全力奔跑着, 排球在他眼前缓缓下落,如同慢放般,定格出一个又一个幻影。

    「要怎样做, 才会累死一只鸟?」

    似乎已经救不到了——他们一定在这样想吧。

    夜久卫辅全力之下, 跃出一个超远距离的步伐,像是确定了距离的猫猫蓄力后的跳跃, 跃过了深不见底的悬崖,跃过了他与排球之间遥远的距离。

    夜久卫辅双手抱紧,手臂摆出标准的形状。

    就算在这样紧张的时刻, 他也会尽可能的以最佳姿态去迎接排球,让排球落在相对稳定的垫球面上。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的大脑垫出一个不需要过多跑动的一传。

    在音驹,好一传的唯一标准, 就是将一传送到孤爪研磨的头顶。

    不让二传手过多跑动的一传才是好的一传。

    排球被垫起,一路跨越了十几米, 才出现在孤爪研磨的上方。

    夜久果然是最好的自由人。

    孤爪研磨这样想着,见白鸟凪表情紧张得近乎凝重,嘴角顿时勾起耐人寻味的微笑。

    果然, 见他微笑后,白鸟的表情更严肃了。

    这可真是少见。

    在众人眼中, 白鸟凪性格开朗心理健康,每时每刻都在表现他对困境的游刃有余,仿佛再难的事摆在他面前, 都只能得到一句轻描淡写的评价:

    这也不难, 白鸟大人无所不能。

    能让白鸟凪露出这样严阵以待的表情,还真是意外的有成就感,像是打出了Boss隐藏剧情一样令人心情愉悦。

    孤爪研磨这样想着, 暗金色的眼睛像是藏了钩子一样,将白鸟的目光牢牢勾住,引到了他的方向。

    对,就是这样,看过来……

    视线诱导,一种实用的小技巧,越是关注他的人,越容易中招。

    成功用视线将拦网扯开了一个口子,孤爪研磨掐着白鸟反应速度的极限,果断托球出手。

    再拉扯下去,白鸟会发现异常。

    果然,白鸟凪已经隐隐意识到不对,但还没等他开始补救时,托球已经飞出去了。

    这一次,孤爪研磨选择了山本猛虎。

    “让你们这帮傲慢的白鹫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山本猛虎超燃状态起跳,他觉得自己状态非常好,无论是起跳的时机还是跳起后的高度,都非常完美,比练习时的任何一次都要完美。

    可即便如此,山本猛虎依旧对上了可以将他的直线球球路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童觉。

    天童觉在捕捉“完美”时是异常恐怖的敏锐,越是面对状态极佳的对手,他的拦网就越精准。

    在天童觉的视野里,燃着斗志绷着肌肉仿佛下一秒就要干翻世界的人,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光源一样显眼。

    而天童觉的任务,就是对这些熊熊燃烧的火苗泼一盆带冰碴的冷水,浇灭他们所有的斗志和希望。

    被对手讨厌是天童觉的宿命。

    他像是如影随形般,死死咬住音驹任何一个想要进攻的攻手,位置角度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手臂,就这样明晃晃的拦在山本猛虎面前,让山本猛虎寸步难行。

    山本猛虎虽然看上去是个不管别人死活的热血卷王,但他其实也有粗中有细的那一面,所以他并没有被神出鬼没的天童觉吓住,反而异常冷静的思考起解决办法。

    这也是他的优势——即使血液在沸腾,斗志在燃烧,但在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努力寻找最佳的方式来度过危机。

    虽然很多时候他所认为的最佳方式其实并不是最佳……脑1能思考就已经很努力了,不能要求更多。

    避手线吗?天童觉绝对会倒手。

    吊球?山形隼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打手出界?就决定是这个了。

    山本猛虎瞄着天童觉的指尖,他的状态确实出乎意料的好,控球能力远超平时,大概是被牛岛若利带动起来了吧——牛岛若利,几乎是大半的高中主攻手的心之所向和理想目标。

    标准的王牌理想型。

    如果能拥有牛岛若利一样的天赋和实力,排球人生一定是完美开局。

    「不,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天才有天才的苦恼,普通人有普通的苦恼。」

    「所站的位置越高,看得就越遥远。」

    山本猛虎扣球出手,排球擦过天童觉的手,没有给天童觉收手的机会。

    天童觉他眼睛微眯,任由排球擦过他的指尖:“触球!”

    听上去是很重的扣球,音驹王牌山本猛虎有着出色的力量水平。

    但这样的进攻,是不会让他们的隼人感到为难的。

    “濑见!”山形隼人果然将球垫起来了。

    防吊球的他站位太靠近前排,因此在转头追打手出界时他并没有垫出一个到位一传,需要濑见英太将这一球小心处理。

    濑见英太抬起手臂,目光在敌我双方身上来回打转。

    牛岛的扣球虽然强力,但球路缺少变化,一旦被夜久抓住就能够成功垫起。

    想要穿过音驹的拦网和地面的防线,果然还是要交给球路变化莫测的阿凪。

    托球出手,不到位一传下比较勉强的二传,为了让阿凪能够有更多的球路选择,濑见英太托出了高球。

    他已经做好了让阿凪面对白鸟泽三人拦网的准备——高球就是这样,基本没有甩开拦网的可能性,对手只需要追着球跑,就能形成密不透风的三人拦网。

    但白鸟泽的王牌是不畏惧三人拦网的,无论是牛岛还是阿凪都拥有正面对抗三人拦网的实力。

    可白鸟凪却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视野中音驹前排的走位非常微妙……

    对未知的不安让他的表情越发凝重,积累了大半局的焦虑已经快要到达顶点。

    音驹一直在调试、变动,他们的防守始终没有成型,是数据不足,还是时机未到?

    好烦,研磨到底要干什么?

    白鸟凪讨厌这种明知道对手藏了一手但偏偏不知道对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的感觉。

    尤其是他要一刻不停的带入研磨的位置去思考,然后再反向思考破解,这种精神上的自我拉扯非常折磨,哪怕聪明如白鸟凪,此刻也稍稍显出了几分疲惫。

    哦,尤其是思考不出结果的时候,就更烦了。

    虽然心情十分爆炸,但白鸟凪尚且还能控制,控制不住的话他会选择踹zone的大门。

    zone真是太好用了。

    白鸟凪准备起跳,而鹫之眼下的音驹依旧保持着令他困惑的跑位。

    当他起跳时,音驹前排三人中,只有铁朗一个人跟进了拦网。

    白鸟凪的眼睛蓦然睁大,因焦躁而显得有些冷漠的眼瞳划过一抹明显的惊愕。

    单人拦网?

    虽然听起来有炫耀的嫌疑,但白鸟凪确信,如果规则允许后排选手加入拦网的话,他相信哪怕是自由人都会参与进对他的拦网中,恨不得将他面前的每一寸空气都拦死——这就是白鸟凪带给对手的强大压力。

    而高球,无疑是对手最佳的布置拦网时机,排球从二传手的手中托出的那一刻开始,到排球呈抛物线的轨迹下落,这个过程可以让前排三人有充足的时间调整站位,起跳拦网。

    可白鸟凪却对上了黑尾铁朗的单人拦网。

    随着视线渐渐拔高,在鹫之眼视野范围内的音驹众人终于停止了跑动。

    调整了防守范围的音驹最终定格在各自的位置,静静等待着来自白鸟凪的进攻。

    白鸟凪滞空在最高点,看着拦防成型的音驹,恍然大悟。

    终于等到音驹出招的兴奋瞬间爬满他的脊梁,白鸟凪不由得将身体绷得更紧,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般,露出了过分灿烂的笑容。

    用一个不到位的一传,引出了英太的中路高球。

    他面前是最善于随机应变灵活拦网的黑尾铁朗,虽然只是单人拦网,但作为敢于倒手、也能够忍耐住倒手的欲/望和后排默契配合的副攻手,黑尾铁朗一个人也同样具备威慑进攻球员的拦网强度。

    而音驹的其他五个人,则是在地面铺开防守,将偌大的场地闭不透风的保护起来。

    对单人拦网和地面防守的绝对自信,大胆又新奇的防守战术……真不愧是孤爪研磨,音驹的大脑!

    天鹅张开了羽翼,猫群也露出了爪牙。

    无数锁链自猫爪中延伸、交错,在空中编织成天罗地网,只等待着天鹅自投罗网,发出哀鸣。

    白鸟凪在滞空的0.1秒中想通了一切。

    他悬挂在空中,视野开阔,似乎有无数种可能。

    只有白鸟凪知道,他其实没有选择。

    右手向左斜线打很不顺手,所以音驹十分狡猾的将大部分防守放在了他右斜线的位置。

    中路打小斜线难度很高,一不小心就会出界,音驹在分配地面防守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将地面的防守力量安排得那叫一个详略得当,将有限的人数发挥出无限的防御力。

    白鸟凪扣球,那是他从严密的地面中好不容易找到的破绽。

    但他猜测,那破绽大概率是留给他的美味陷阱,只等他扣下去,然后被音驹抓住反攻的机会。

    果然,夜久卫辅第一时间窜过去,远距离鱼跃救球,将这一球稳稳当当的垫起来。

    夜久卫辅脑海里同步响起赛前备战时,研磨的声音:

    “无界限的天空是飞鸟的领域,所以无论多严密的高墙他们都能够肆无忌惮的飞跃。”

    研磨嘴角上扬,声音也染上几分笑意:“既然这样,那就把墙壁变成灵活的、可以随意挥舞的捕鸟网,将陷阱布置在有界限的陆地。”

    “撒上香喷喷的诱饵,布置华丽精致的鸟笼,热情的邀请白鸟前来做客。”

    S属性大爆发的研磨仿佛蛊惑般出声:“这就是我们音驹的待客之道,务必要让白鸟宾至如归。”

    夜久卫辅将这一球垫起,心也跟着微微颤动。

    这是只有善守的音驹才能做到的事,单人拦网必须要给足白鸟压力,而地面的防守也必须环环相扣,防守范围的交叠要精确到半步的距离才能不浪费防守强度同时不留缝隙。

    同时,整支队伍都必须具备足够出色的接球水平,至少得是“五个自由人”的程度。

    从白鸟在练习赛上第一次被研磨的二次进攻“欺骗”开始,这场漫长的战斗就已经正式拉开序幕。

    积累的焦虑与烦躁,让白鸟迫切的想要知道研磨到底为他准备了什么。

    白鸟越是警惕研磨,就越容易叼起他们精心准备的、香喷喷的诱饵。

    对于白鸟来说,失控和未知远比对手的强大更可怕。

    「白鸟是个毫无疑问的控制狂,他只有在完全掌控赛场时才会感到安心。」

    「我们隐而不发的战术,对于他而言是未知,是不可控的危机,是他焦虑的源头,不安的根源。」

    「所以即使他明知道这是诱饵,也会毫不犹豫的叼起来尝尝味道,哪怕诱饵有毒。」

    「只要毒不死,他就敢一直吃。」

    孤爪研磨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白鸟凪身上,带着精准的剖析和审视,将白鸟的人格底色挖得一干二净。

    他早早就从白鸟的进攻方式中察觉出了白鸟喜欢与危机共舞的原因,是对自己的自信,也是掌控欲的诠释。

    一拦网五防守的拦防模型,让本就想得太多的白鸟有了更多的思考方向。

    大脑一直在转动的话,也会过载。

    这也是戏法王牌在赛场上第一次被“全面封锁”。

    连续三次的起跳,也没能让白鸟凪在音驹的全新拦防模型下拿到1分。

    这三次进攻,白鸟凪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尝试突围,但严密的地面防守次次都能将他的进攻成功化解,并立刻展开反击的攻势。

    两位解说员也根据这一回合的拉锯战进行讨论:

    “音驹又一次垫起了戏法王牌白鸟的进攻。”

    “第四次了吧,白鸟选手在全国大赛上从未有过连续四次都无法进攻得分的情况。”

    “难道是今天的白鸟选手状态不佳吗?”

    “虽说白鸟选手的每一次进攻都被防守下来了,但音驹也没能组织出突破白鸟泽防线的进攻啊。”

    “天童选手的状态好得可怕,音驹的每一次反攻都让他精准预测并防守下来了。”

    “并且同样令人意外的是,天童选手连续四次有效拦网,却也没有拦杀成功,都是以软式拦网为主,形成拦防配合。”

    “少了几分犀利啊,天童选手。”

    天童觉也被迫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小白在咬饵的过程中一点一点陷进了鸟笼,天童觉也为了提高拦网的成功率咬牙选择放弃倒手拦网。

    在白鸟泽的王牌之一久攻不下时,天童觉承担起了拦网的责任,就算再艰难,也要保证白鸟泽反攻的希望。

    一旦他的直觉出错拦网失误,白鸟泽的士气将会受到严重打击。

    尤其是始终无法得分的小白,不敢想他会有多自责。

    濑见英太更是崩溃,如果说第一次将球托给阿凪是战术的选择,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第四次,都是为了维持王牌的斗志和自信。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阿凪竟然会出现连续四次都攻不下音驹的情况。

    三而竭——久攻不下更伤斗志!

    于是他再次面临艰难的选择:咬牙继续托球给阿凪,或者将托球交给牛岛,由牛岛完成终结的一击。

    理智上,他应该选择牛岛,一拦五防的防御模型对上牛岛就是豆腐渣工程,瞄着孤爪研磨重扣下去,再严密的地面防守都会扣出裂缝。

    但感情上,濑见英太实在无法接受阿凪被封死的结果——难道要阿凪面对音驹的防守时选择避战吗?

    排球场上,一步退,步步退!

    压力暴增的濑见英太觉得自己后槽牙都被他咬痛了。

    教练席上的鹫匠锻治豁然站起身,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光芒大盛,提醒的吼声呼之欲出——

    濑见英太托球出手,他做出了选择。

    牛岛若利。

    其实白鸟泽比分领先。

    其实这一球的白鸟泽的局点。

    他可以再五再六的将托球交给阿凪,白鸟泽的优势足够大,可以允许阿凪一次次的试错、尝试。

    但白鸟泽不是一个人的队伍。

    胜利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这个决定无论有多艰难,濑见英太都必须在排球落在手指上前做出选择。

    托球出手,可濑见英太却看向了白鸟凪的方向。

    他没有坚定的选择阿凪,阿凪一定会生气吧。

    嘴上说着什么“我永远信任你,阿凪”,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为了胜利选择了牛岛。

    大家都是队友,决胜的一球交给谁都好,赢了就可以,对于结果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阿凪也会为牛岛做诱饵,为阿觉做拦网保护,为大平做进攻保护……他打辅助的时候很多,他一直都很能干。

    但这样的关键时刻……

    濑见英太看向阿凪,想象中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那张俊秀的脸上。

    白鸟凪什么表情都没有。

    直到牛岛若利起跳,音驹前排也起跳——当然不是一拦五防的模式,一个鸟一个关法,牛岛当然有他专属的笼子。

    然而这笼子效果一般,绝对力量型果然还是太耍赖了,孤爪研磨感觉自己手臂都要被砸断了。

    第一局,白鸟泽25:20获胜,称得上是大比分的胜利,但白鸟泽的气氛却莫名的低沉。

    反观输了第一局比赛的音驹,却一副习以为常的状态——需要建立防守模型才能慢慢显示出其威力的音驹,第一局总是难赢。

    白鸟泽全员都累得不行,汗水哗啦啦的淌。

    “好累,打音驹真的好累。”山形隼人率先出声打破沉默,抱怨道,“别的比赛两三回合就能出结果,和音驹打,五六个回合都不见得能分出一球的胜负。”

    “这也是音驹的目的之一。”白鸟凪面色如常,认真分析道,“通过扎实的地面防守,不断拉长每一球的攻防回合,消耗我们的体力,让我们一直全力起跳,全力进攻——”

    白鸟凪和天童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让鸟落地!”

    如何累死一只鸟,只需要让它一直飞下去。

    “拼体力,音驹拼得过我们?”山形隼人疑惑。

    白鸟凪叹气:“他们的进攻很保守,当然,并不是说他们故意不得分的意思,有机会的话他们当然会以得分为目标进攻,但遇到不太好的进攻机会——比如说一传质量很差无法托出有效托球时,他们就会以消耗我们的体力为主。”

    音驹的进攻目的非常明确,要么得分,要么将球打到难以处理的位置,让他们接不出到位的一传,也托不出顺手的托球。

    这样所造成的不太合格的进攻会被善于捕捉机会的音驹再一次垫起,然后进入轮回,不断重复。

    排球是环环相扣的,若利再厉害,给他一个低位托球,他也一样扣不出强有力进攻。

    濑见英太张张嘴:“阿凪,我……”

    白鸟凪笑着道:“英太最后一球托得漂亮,连续起跳四次,我腿都要抽筋了。”

    他没等英太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自的念叨起来:“研磨果然和我想得一样阴险狡猾,这种极端的防守阵容他怎么敢用的啊……不过效果还真不错,单人拦网的话,后排防守的视野也会更清晰,抓我一抓一个准……”

    白鸟泽众:……

    怎么说着说着还夸起对手了?

    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天童觉却突然放松下来,又变成了一条七扭八歪的、融化了的巧克力。

    这种程度的脑力交锋天童觉有点跟不上,但他了解小白。

    天童觉抬手,一掌拍在英太的后背上。

    还在内疚自己没有将最后一球交给阿凪的濑见英太被阿觉拍得整个人一激灵,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一口气能上六楼了:“阿觉???”

    嘶,好疼!

    天童觉笑眯眯的,嘴角翘着有些夸张的弧度,大而深邃的眼睛被眼皮压了一半,整张脸都写满了不怀好意。

    “在这种时候,更要信任小白啊。”他凑到英太身边,小声道,“你忘了吗?”

    “什么?”

    “只要小白想,排球会心甘情愿的飞向他。”

    从不例外。

    第166章 预判君 “白鸟泽VS音驹(完)”……

    “……综上所述, 我提议下局比赛英太换白布,狮音换阿工。”

    濑见英太:……阿凪果然不开心了吧!

    白鸟凪只一眼就知道英太在想什么,颇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你刚刚有在听我说话吗?”

    濑见英太还沉浸在阿觉的那一掌中无法自拔呢, 闻言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白鸟凪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新的二传手就代表新的球队风格, 虽然我们白鸟泽个个都是人才,个人球风鲜明到几乎无法被二传手左右, 但只要我们有人员上的变动,音驹就必须重新整理拦防模型。”

    “音驹的防守之所以严密,是因为他们依靠研磨来收集数据、制定拦防、全员执行——大脑支配血液流动, 血液运输氧气支持大脑运转,生生不息。”

    白鸟凪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们打定主意要对我实行拦防封锁,对你们进行体能消耗,用漫长的防守消磨我们的意志和体力, 然后再逐个击破。”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称赞起研磨的智慧:“研磨将音驹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试图通过消耗我方体能和精神的方式,将白鸟泽拽到和音驹相同的进攻水平线上,然后再用丰富的‘防守——反攻’经验打败我们, 扬长避短的战术安排。”

    这确实是音驹唯一一丝打败白鸟泽的可能性,孤爪研磨牢牢抓住了它, 毫不犹豫的精准落实。

    研磨的战术和音驹全员的执行力,编织出了精密的鸟笼,企图将白鸟凪扣进笼子里, 欣赏他的警惕与挣扎。

    山形隼人举手:“阿凪教练, 你先别夸了,时间——”

    裁判出声:“双方选手上场。”

    山形隼人:“——快到了。”

    鹫匠锻治只是淡定的点了贤二郎和阿工上场,完全信任阿凪的判断。

    上一局的最后一球, 他本来是想提醒英太将球坚定托给阿凪的,只是没来得及。

    在关键时刻,鹫匠锻治还是信任自己几十年的本能——这种情况下,一点攻就是最佳选择。

    二传手应该毫无保留的信任王牌的力量,关键球只能交给王牌来打,这是鹫匠锻治坚持了大半辈子的战术风格。

    即使如今他受到了阿凪的影响,开始稍微相信变革的力量,但前半生所坚持的信念,不会被轻易动摇。

    虽然若利同样是白鸟泽的王牌,甚至被外界称为“超级王牌”,但这一轮的一点攻由阿凪发起,就应该由阿凪终结,有始有终才是一点攻。

    鹫匠锻治信任阿凪,就像信任若利一样多。

    但英太选择了另一个王牌。

    鹫匠锻治看着英太,叹了口气。

    虽然最后一球英太没有选择交给阿凪,但这就是英太——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托球思路,不会被任何人左右。

    这样的二传手并不是最适合白鸟泽的,但他的个性却非常白鸟泽。

    保持原色不受污染,在这一点上,英太一直做的很好。

    “我没做错。”濑见英太握拳,“牛岛是当时的最佳选择。”

    他声音很小,只有身侧的大平狮音能听清楚。

    大平狮音也觉得濑见的选择是正确的,濑见是白鸟泽的二传手,为了白鸟泽的胜利,他理应做出胜率更高的选择。

    然而濑见对于自己的选择似乎做不到心安理得。

    “笑笑笑,就知道笑,稍微抱怨我一下又能怎样呢?阿凪这家伙对朋友真的完全没有脾气吗?”濑见英太越说越生气,暹罗色的头发毛茸茸的动了动:

    “阿凪就应该理直气壮的向我要球,然后表示一定能把音驹编的破鸟笼子砸个稀巴烂啊!”

    这样的自信才是阿凪,而不是“连跳四次腿都要抽筋了”的示弱。

    是阿凪的话,跳一百次也没问题,一千次也不在话下,一万次……

    “现在这算什么?把我换下来,是怕我不给他托球吗?这家伙……”

    大平狮音抬起手,一把捂住濑见的嘴:“既然你知道阿凪超喜欢你,这时候就别再傲娇了,稍微打个直球,就说‘阿凪,我也信任你’怎么样?”

    濑见英太:……

    他应该先吐槽“大平你怎么也学阿凪把喜欢啊爱啊挂在嘴边了”还是该先吐槽“大平你怎么一言不合就物理静音”呢?

    他眨眨眼,指了指大平狮音的手。

    不管先吐槽那个,大平你先把手拿下去。

    大平狮音笑着收回手:“我刚刚擦过了,是干净的。”

    濑见英太小声嘀咕:“那也太冒昧了……你竟然也变成爱与正义的大平君了,真可怕,你不会下一秒就变身去拯救世界吧爱的魔法大平君?静音是坏文明啊大平!”

    大平狮音:……

    太好了,白鸟泽的本土吐槽役是个吐槽实力派。

    吐槽结束的濑见英太叹了口气,艰难的打出直球:“你知道的吧?如果阿凪想打那一球的话,我一定会把球拖给他,他有吸引任何人托球的魅力,你懂吗?”

    大平狮音:……

    他委婉的出声:“不是很懂你们二传手。”

    濑见英太噎住,深吸一口气:“总之,阿凪刚才并没有给我强烈的‘我要扣这一球’的信号。”

    虽然听上去有甩锅的嫌疑——但那一球是阿凪自己不要的!

    当然,他也不信什么“连续起跳腿会抽筋”这种荒谬的理由,那可是阿凪,白鸟泽不可凝视的滚筒洗衣机。

    白鸟泽卷王,凭一己之力让白鸟泽陷入内卷地狱,甚至在合宿集训时让十几所学校深陷内卷无法自拔,全员进入狂热模式,天天研究那个介于科学与玄学之间的zone。

    濑见英太一度以为阿凪的材质是不锈钢,或者是其他什么更坚硬更耐用的好材料,反正不太像个人。

    大平狮音轻轻吐槽:“你看,你也清楚这是阿凪的选择,那你在别扭什么呢?”

    濑见英太沉默,直到场上第一个发球出手,他才低声回答:“我只是觉得,阿凪应该发泄出来。”

    那些憋了一整局的焦虑和烦躁,被音驹摁在笼子里的不爽,难道就这样自己消化掉吗?

    “这可太蠢了。”

    白鸟凪再一次陷入音驹为他精心打造的鸟笼。

    研磨还在孜孜不倦的对他进行挑拨和暗示,时不时做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小动作,让他为此拼命的思考动作之下的含义。

    而铁朗,也依旧和他保持对位站位,那过于随心所欲的黑色刺猬头发型总能第一时间扎进他的视野里,成为他进攻路上的障碍。

    夜久卫辅将他的防守中枢作用发挥出了120分的威力,光是他一个人就能守卫住相当可观的一部分地面,小巧灵活的身影穿梭于赛场之上,让一次次进攻弥散于无形。

    令白鸟凪感到惊讶和意外的是山本猛虎——这是一个运用野兽直觉多过脑子的行动派,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他甚至可以扣开天童觉的拦网。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山本猛虎被迫去砸天童觉的手臂,天童觉得拦网太烦人了。

    这样的山本猛虎,当他真的全心全意专注于防守时,竟然也保持了出色的防守成功率。

    音驹的基本功真扎实,每一个人都是。

    毕竟基本功还不过关的灰羽列夫,到现在也没能成为首发选手。

    白鸟凪还挺想看看列夫出现在场上时会有怎样的表现,好歹他也是从零开始参与进为列夫打地基的过程……虽然记忆中这个过程还挺艰辛的,小红也被折磨的像是就剩一口气了。

    除此之外,另一个音驹二年级他也很在意——平时总是安静的、到每次开口都笑点惊人的福永招平。

    他们都低估了这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平平无奇、除了漫才天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主攻手了。

    高度速度力量都不怎么样,但研磨交给他的任务却总能保质保量完成。

    当然,这也和研磨的指挥水平有关,大脑只会安排血液能力内的任务。

    孤爪研磨此刻彻底化身游戏玩家,眼前的白鸟泽就是他必须面对的团队副本,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带领队伍打穿副本,赢得胜利。

    第二局的比赛走势正在严格按照孤爪研磨的剧本进行,天鹅的每一次扑腾都被他死死按在笼子里,同时也没放过白鸟泽的其他人。

    白鸟泽这支队伍很诡异,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的原色组成了一支缤纷多彩的白鸟泽。

    他们彼此覆盖但并不相融,泾渭分明的同时又存在着明显的竞争,可一旦其中任何一个人受到打击或威胁,其他人就会突然暴起,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白鸟泽从不试图鼓掌改变彼此,他们只会选择接受,接受队友的任何一面。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白鸟泽永远都是正确的。

    天童觉知道小白心里一定在暗戳戳的准备着给音驹的回礼。

    但他还是有点……不,是非常生气。

    “单细胞王牌比想象中还要好对付。”

    天童觉歪歪头,将山本猛虎的进攻毫不留情的摁回音驹的阵地。

    “只会用蛮力的小猫真粗鲁。”他甩了甩手臂,动作越是轻描淡写,山本猛虎的表情就越难看。

    天童觉兴致冲冲的在山本头顶上的怒火中再添一把柴:“只依靠大脑的力量思考的话,会变成长不大的血液哦~”

    天呐,他可真有成为反派的气质!

    山本猛虎觉得自己脑袋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路过孤爪研磨半死不活的掀起眼皮,他的消耗一点都不比白鸟小,为了全方位压制白鸟,他甚至付出了更多珍贵的脑细胞。

    但他还是艰难的抽取出几分耐心,安抚他那脆弱的、一挑拨就上钩的笨蛋队友:“猛虎,别想太多,你根本就没有那东西。”

    什么“理智的弦”,猛虎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理智过?不是一直都莫名其妙的燃起来,嘴里喊着斗志啊友谊啊就冲上去了吗?

    山本猛虎:……

    似乎被研磨毫不保留也没有遮掩的鄙视了——研磨,你根本就没有耐心啊可恶!

    “如果这是音驹体育馆,我一定要再和你打一架。”

    “然后被福永再浇一桶水?可饶了我吧,那天回去后我就感冒了。”

    黑尾铁朗加入群聊:“那是因为你非要穿着湿衣服回家。”

    福永招平也加入群聊:“对不起,我下次浇热、温水。”

    孤爪研磨和山本猛虎同时扭头,异口同声的对着福永说道:“不用了,谢谢!”

    真是体贴啊,温水灌溉什么的……但他们不是花花草草,不需要浇水。

    音驹气氛轻松,虽然他们的比分还是落后,但只相差1分的分差,让音驹随时都有反超的可能。

    步步紧逼的猫抓住了群鸟的尾巴,妄图锁住他们的翅膀,钳制他们的利爪。

    「如何累死一只鸟?」

    「不让它落地。」

    音驹在“不让球落地”的信念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与自信,信奉“球还没落地,比赛就还没有结束”的他们,将一次又一次的垫起排球,让白鸟泽为进攻疲于奔命。

    白布贤二郎深刻体会到了濑见学长的憋屈,各种不到位的一传着实令人火大,音驹深刻了解着地面防守的死角和缝隙,每一次进攻都专挑那些刁钻的地方打。

    山形学长已经很努力了,但山形学长也还是个人类,能力范围内已经在给他尽可能好的一传了。

    白布贤二郎表情一冷,压下眼底的烦躁:但是,这样的一传还不够。

    没办法为牛岛学长和白鸟学长提供更好的托球,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他们的实力……这种事,真是令他非常的、究极的烦躁。

    充沛的体力配合上异常的精神状态和频率越来越高的注意力缺失……

    孤爪研磨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白鸟泽耗体力,而是精神和注意力!

    白布贤二郎双臂高举,托球出手。

    一个中路半高球,第二局比赛过半,白布贤二郎总算托出了几分手感。

    不是牛岛和白鸟任何一个,而是热情而灿烂的未来王牌五色工。

    妹妹头少年跳出精彩的跳跃,虽然是一年级但却具备着大将风范的少年,在全国大赛上初露峥嵘。

    五色工一直在等待着和前辈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刻,直到这一刻降临时,他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事实上也确实很激动。

    心头仿佛燃烧着热烈的火焰,可他的大脑却异常冷静,眼前的对手,身后的队友——一切都很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能够创造奇迹的人,才称得上是王牌。

    他会在向队友和对手证明,他会为白鸟泽带来奇迹。

    罕见的高度感知力,不光能够从对手的拦网中寻找出破绽,也为五色工带来了极其出色的控球能力。

    夹在拦网球员和球网以及标志杆之间那仅有的缝隙,落在五色工的眼里,就是一条清晰的、发着光的牵引线。

    全力挥臂下,排球犀利的穿过那狭窄的缝隙,有如神助般的直线球成功突破音驹的拦网,拿下1分。

    就在这时,白鸟泽应援团出声:

    “是谁发起了犀利攻击?”

    “继承者工!”

    “可爱的妹妹头自信的阿工!”

    “继承者工!”

    “如果你想实现你的愿望!”

    “继承者工!”

    “那就去创造新的未来!”

    “开创者工!”

    继承者,开创者。

    继承白鸟泽的荣耀,创造白鸟泽的未来。

    五色工听着属于他的专属应援,他早就从其他学长那里听说过这个,也一直在暗戳戳的期待着,但他从未想过能这么快就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应援词。

    至少、至少得等他变得更厉害一点吧?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那种程度!

    五色工有些害羞,又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

    这可是白鸟学长写给他的应援词!

    白鸟凪看着骄傲的阿工,嘴角微微上扬。

    看他们家的小白鹫,多可爱啊!

    就这样茁壮成长吧——以胜利滋养浇灌,直至结出丰硕的果实!

    若利果农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白鸟凪转头看向若利,若利表情平静,见他看过来,只是淡定的点点头:“有事?”

    白鸟凪忧郁的转过头:“没事。”

    此时小红在场下,场上没有人能完整的对上他的脑回路。

    如果小红在的话,一定会和他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对果农梗展开无声的交流,然后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唉。

    忧郁的白鸟凪决定将自己的忧郁全部都砸向音驹。

    川西太一这个拦网杂货铺也一如既往的能干,白鸟泽和音驹的几次交锋中,这1分的分差就像是锁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要像蛛网一样……将排球“黏”在手臂上……

    川西太一还是没办法很好的掌握这个技巧,只能非常粗浅的使用。

    即便如此,这个“蛛网式拦网”也让他的拦网成功率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场外的黑尾铁朗啧了一声:“白鸟泽的人平时都怎么训练的?成长得也太快了吧!”

    合宿集训时,川西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呢。

    自家的后辈犬冈对上川西这样灵活又聪明的副攻手,有点吃亏。

    犬冈走:川西前辈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呢?

    诶?!!拦下来了!!!

    脑1猫猫大困惑。

    但犬冈走也有他独特的武器,那就是速度和爆发力。

    两相结合,就算是白鸟前辈,他也能追上去拦。

    拦网技巧一塌糊涂的犬冈走,完美执行了研磨学长交代给他的任务——那就是追杀五色工。

    连续的、不间断的追。

    如果说天童觉是凭借直觉,总能选中最快最正确的那条路,那么犬冈走即使跑错了方向,也能迅速纠正并再次跟进。

    速度高度力量爆发都很出色的犬冈走,也是音驹的未来之星。

    双方打得纠缠,观众席却响起悉悉索索的交流声。

    “音驹是很厉害的学校吗?”

    “你不是本地人?音驹以前挺厉害的,前两年有点没落了,最近又重新变得厉害起来了。”

    “但厉害到……能和白鸟泽打个有来有回的程度?”

    “说起这个我也很奇怪啊,白鸟在这场比赛中声音好小……”

    “是啊,好像被地面防守封死了。”

    ……

    “戏法王牌的戏法被戳穿了,面对严密的地面,就算是戏法王牌也无能为力吧!真不愧是善守的音驹!”

    “可恶,区区野猫——我们白鸟泽才是最强的,无敌!你等着瞧吧,白鸟肯定憋着坏呢!”

    有人对白鸟凪的安静感到疑惑,有人开心,有人忧虑。

    而白鸟凪则是在谨慎的调整呼吸,目光沉沉的盯着音驹。

    他终于又转回前排了,阿工被犬冈盯得头大,偏偏这时候他和若利都在后排,若利的后排进攻比较有威慑力,但面对音驹颇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至于白鸟凪——他都已经被默认成笼中天鹅、翻不出研磨的手掌心了。

    “要不要我给你跳支舞啊。”白鸟凪焦虑不安的情绪如流水般退去,露出了一个爽朗到近乎诡异的笑容。

    孤爪研磨心中警铃大作,暗金色的眼睛压出捕猎者的锋利和危险,脑袋飞快运转起来。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信白鸟这家伙被他打击到“抬不起头”“焦虑不安”“束手无策”。

    虽然以上这些都是他的战术目标,但他也很清楚,想要达成这些目标,除了利用白鸟性格上的“掌控”弱点外,还得期待一下白鸟的大脑突然掉线,否则白鸟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全力展开反击。

    白鸟一直这样安静的做事,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反而给人一种蔫着坏的恐怖感。

    可孤爪研磨又找不到其他的佐证,毕竟白鸟的情绪是真实的,他的性格弱点也是真实的。

    所以,在第二局局末,双方平分的关键时刻,白鸟终于要站出来了吗?

    白鸟凪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转头看了一眼白布。

    白布贤二郎呼吸微顿,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五色工的发球和他的直线球一样犀利,凭借精妙的控球能力,让排球落在音驹前排两名选手——孤爪研磨和福永招平中间。

    福永招平:在我们音驹,有一条接球公式。

    研磨×任意人的中间球,都会由任意人来接。

    不会犹豫,也不会思考。

    这么简单的题,套公式就行了。

    福永招平接起这一球,一个到位一传。

    他们总是在想尽办法为研磨提供好的一传。

    孤爪研磨精神很兴奋,身体很疲惫。

    和白鸟泽这样的强队打,把每一回合都无限拉长,即使比分看上去并不辛苦,但一局比赛下来,他累得魂都要没半条了。

    咬着牙,像为了早起打游戏那样死撑到底。

    孤爪研磨再一次托出了优秀精准的托球,技术和智慧的结合,将排球送到了打点。

    然后,就是仿佛没有尽头、但一定会有尽头的拉锯战。

    白鸟凪前排起跳,面前依旧是铁朗的单人拦网加上五人的地面防守。

    是时候了。

    安静了两局的时间,他也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白布贤二郎目光一凝,托球出手。

    白鸟凪举起了左臂,迎上音驹众人惊骇的表情,笑得灿烂。

    哎呀,他遇到过一个很可爱的球迷,为他打开了双刀流的大门。

    他固然不是左撇子,但左手也是可以练的嘛,没道理右手那么辛苦,左手在躲清闲啊。

    白鸟泽第一卷王,连他自己的左臂也要卷起来!

    说不上很顺手,毕竟左臂不是他的惯用手。

    但对付左斜线球路防备空虚的音驹,足够了。

    防守范围详略得当的音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鸟凪的右手上,然后被白鸟凪左手掏出的小刀狠狠扎了一下。

    白鸟凪进攻得分,24:23,白鸟泽拿到赛点。

    鸟笼子的锁“啪”的一声打开,白鸟凪大摇大摆的走出来,那叫一个得意洋洋,神气十足。

    “你知道。”孤爪研磨语气笃定。

    白鸟凪挑眉:“你也知道我知道。”

    白鸟凪知道研磨想要引出他的过度焦虑和控制欲,所以在战术上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围剿,而白鸟将计就计,无论研磨想看什么,他都会给研磨看。

    一些情绪、表情,甚至第一局局末最后一球时退半步的姿态……因为他清楚研磨智慧的可怕,所以一直忍耐着,直到能够将音驹一波带走、让研磨没有时间发挥智慧的关键时刻,他才真正站出来。

    孤爪研磨也知道白鸟是故意将焦虑表现出来的。

    即使白鸟是真的焦虑,以白鸟那“我老大天老二”的性格,在正常情况下也会在赛场上竭力隐藏起自己的焦虑,不被任何人发现他的虚弱。

    孤爪研磨一直在等白鸟的反击,但他以为是zone——其实zone也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什么神的领域,只是人的极限而已,只要是人,就有破绽。

    但他确实没想到,竟然是左手,竟然是双刀流。

    白鸟永远在突破别人对他的想象。

    牛岛若利深藏功与名。

    作为白鸟泽唯一的左利手,在帮助阿凪适应左手的过程中,他功不可没。

    “你是真的焦虑,我感受到了。”孤爪研磨慢吞吞的出声。

    白鸟凪坦然:“你太聪明了,我感觉到了危险。”

    所有被研磨见过的武器,都仿佛挂上了破解码一样令人不安,白鸟凪只能掏出全新的武器来应对——从这一点上看,研磨还是略胜他一筹。

    但,白鸟大人是无敌的。

    这一波“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我预判了你预判我的预判”游戏中,技能树枝繁叶茂的白鸟凪略胜一筹。

    白鸟凪在笼子里耐着性子蹲了这么久,蹦出来后简直就是大杀四方,左右手轮番登场。

    而孤爪研磨也确实如白鸟凪所预料的那样,再聪明的人也得遵守基本法,面对拿出了全新技能的白鸟凪,就算是研磨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上地面的防守空缺。

    最后一球,由白鸟凪终结。

    有始有终,王牌风范。

    白鸟泽2:0战胜音驹,打进八强。

    所谓束缚着飞鸟的锁链,在张开翅膀的那一刻就尽数挣断了。

    “天空是我的领土。”

    第167章 天空君 “白鸟泽VS鸥台”

    白鸟凪在宣誓自己对空战的主权后, 默默的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孤爪研磨见状,轻飘飘的出声道:“抱歉。”

    白鸟凪动作一顿, 颇有些无语:“你明明一点都不感到抱歉。”

    孤爪研磨点头:“但这会显得我比较有礼貌。”

    他虽然是个讨厌社交的人, 但显然家教良好。

    白鸟凪:……

    “好吧好吧,不戳破社恐的社交规则是白鸟大人的礼貌。”白鸟凪叹了口气, “和你打比赛真是太费脑子了。”

    脑仁一抽一抽的疼,这种cpu过载的感觉真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孤爪研磨瘫着脸:“关于这个,我也并不轻松。”

    《打败白鸟计划》, 听上去就充满了谋杀脑细胞的味道。

    孤爪研磨一想到自己在赛前做全了攻略、趁着合宿期间收集了足够多的数据,甚至在合宿时就早早埋下了暗手,就等着这一刻启用。

    即使全副武装到牙齿,他也还是没能在白鸟凪的履历上写下灰暗的败绩。

    在排球上执念并不深刻的孤爪研磨, 也难免因此有些意难平。

    没有打败BOSS就不会爆出宝箱,没有宝箱就无法升级装备, 没有升级装备就没办法打败BOSS……

    疲惫的孤爪研磨陷入了循环的思考,眼神也渐渐放空。

    白鸟凪:……?

    怎么聊着聊着就走神了呢?

    黑尾铁朗伸手提着研磨的后脖颈衣服,防止累麻了的研磨直接软趴趴瘫在地上, 变成掉在瓷砖上的三角板,充满了莫名的吸力, 扣都扣不下来。

    “他最近有点辛苦。”黑尾铁朗解释道,“研磨一直在为打败你做准备,越是临近全国大赛, 他就越亢奋, 休息时间也变少了。”

    白鸟凪嘴角微抽:“然后研究出了如此针对我的防守阵容?”

    不是他炫耀,白鸟泽绝对是这届IH最热门的队伍,他们的名号甚至不是“冠军预备役”, 而是“冠军收割役”。

    连续三次称霸全国,在队伍选手几乎没有变动的情况下,白鸟泽连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也代表着白鸟泽会被所有的队伍研究,每逢白鸟泽的比赛,观众席上总会出现数不清多少个的其他各球队选手,认真的研究着白鸟泽的每一名选手——包括替补席选手在内的所有数据。

    白鸟泽是少见的喜欢更换首发选手的队伍,这足以说明白鸟泽板凳深不见底,越挖越有。

    白鸟凪几乎能想到,接下来和白鸟泽对战的队伍一定人手一套一拦五防的阵容,哪怕他们没办法像音驹一样使用得如此完美,但也足够让白鸟凪头痛了。

    黑尾铁朗一脸无辜:“我们是对手啊,当然要研究怎么限制你的发挥,你可是王牌。”

    研究王牌是任何一支队伍都会做的事,他们音驹当然也会做,还会早早研究,使劲研究,下次见面还会有全新的笼子、充满诱惑的陷阱、香喷喷的诱饵,就等着阿凪往里钻呢。

    虽然他期待的下次不一定会到来,但有期待总是一件好事。

    双方短暂的喘了口气后,两边选手握手。

    白鸟凪的对面是福永招平,这个大部分时候很安静,但每次开口必爆金句的少年眼底挂着两包眼泪,要掉不掉的,看上去非常惨淡。

    很诚实的面对了自己难过的心情啊。

    比起心里难过但努力支撑起爽朗的铁朗要坦诚多了。

    “其实福永才是我们一开始准备用来对付你的关键人物。”不太喜欢沟通的孤爪研磨今天难得多说了些话,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了,他有种闯关失败后,迫切的想要总结复盘的冲动:

    “你的zone效果很惊艳,虽然有着种种限制——我猜你应该没办法连续使用zone超过一局的时间,如果强行使用的话会大幅度降低你的身体状态,对吧?”

    白鸟凪咋舌,合宿时他对zone的使用都是实验居多,断断续续的没有定数,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研磨依旧能总结出规律……真不愧是音驹的最强大脑。

    他随意的点点头:“差不多吧,所以我也不会每场比赛都用它。”

    孤爪研磨叹气:“我猜也是,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第二局比赛用出zone,然后再强制你反复进入zone,不断消耗你的精神和体能,争取让你在第二局末就彻底丧失战斗力……”

    白鸟凪明显的抖了一下,看向研磨的眼神带着惊恐。

    他其实猜到了研磨不安好心,但没想到研磨心这么坏啊!

    孤爪研磨奇怪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别以为我没猜出来,你其实是想将计就计,把我们音驹的体能都拖到及格线以下,然后一波爆发直接结束比赛吧,在体力方面你们白鸟泽绝对耗得起。”

    白鸟凪收起自己惊恐的表情:“让我们说回福永的关键点吧,你原本打算怎么让福永制裁我?”

    好吧,他和研磨的心黑程度半斤八两,大哥也别说二哥了。

    孤爪研磨立刻绕回了话题的关键:“啊,我记得你说过,zone就是精神力超集中的状态对吧?”

    白鸟凪点点头。

    孤爪研磨继续道:“如果有外界因素打断zone,再次进入时要更加费力对吧?”

    白鸟凪再次点点头。

    孤爪研磨一脸认真:“福永很会讲笑话。”

    换句话说,原本他的计划是,让福永通过笑话来分散白鸟的注意力,注意力一旦不够集中,就会自动退出zone的状态。

    想要重新进入,就得消耗更多的精神和体能……这样循环几次后,白鸟还能扇动翅膀吗?

    白鸟凪:……

    “好脏啊研磨,你的心好脏啊……”他喃喃着,握着福永的手突然有种被烫了的感觉。

    他握着的是对zone神器。

    孤爪研磨一脸遗憾:“真可惜,你都没开zone,我还想实验一下效果呢。”

    白鸟凪一脸沉重:“我倒是很庆幸。”

    虽然研磨所说的是理想状态,白鸟凪如果真的被笑话制裁了,不出两次他就会选择停止使用zone,以免消耗更多的体力。

    但这样一来,zone也被变相禁封了,而音驹只付出了几个笑话的代价,约等于没有付出代价。

    虽然2:0赢得干脆,但对于白鸟凪来说,音驹真是一支危险的队伍。

    结束握手后,致谢观众席。

    白鸟泽还得准备下一场比赛——白鸟凪没有使用zone也有这一方面的考虑,今天他必须谨慎合理的分配体力,才能成功度过今天的魔鬼赛程。

    “下场比赛的对手会从鸥台和犬伏东中决出,比赛马上开始。”齐藤明看了看接下来的比赛安排:“要去看看吗?”

    白鸟凪眨眨眼:“当然。”

    于是白鸟泽全员出现在了观众席,观看鸥台和犬伏东的比赛。

    “诶?那个一年级好像很不错啊。”

    比赛刚开始没多久,天童觉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少见的力量型兼备高度型,重盾啊……可能比较克制若利的扣杀。”

    足够强力的盾牌,就算是重炮也很难轰开。

    牛岛若利平静道:“我不会被他拦下。”

    天童觉笑道:“当然,若利很厉害。”

    白鸟凪往小红身边蹭了蹭,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个一年级也就还行吧,至少在空战上拿星海没什么办法——捕捉不到球路的话,再强的拦网也没有意义。”

    星海是空战的行家,他有的是办法避开拦网,让那双强有力的胳膊没有用武之地。

    “白马这家伙可真是……把身高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濑见英太感慨道,“两米啊,货真价实的巨人。”

    大平狮音也饶有兴致道:“大巨人和小巨人,也算是鸥台的独特风景了。”

    白鸟凪点点头:“是啊,星海往白马身边一站,跟个羽毛球小手办一样,难怪星海都躲着白马走。”

    白鸟泽众:……

    天童觉轻咳一声:“确实很像。”

    山形隼人抹了把脸:“阿凪,拜托了,千万别在星海面前开这种玩笑。”

    白鸟凪奇怪的看了隼人一眼:“我当然知道,我是那么冒昧的人吗?”

    山形隼人嘴角微抽:“很多时候,你经常会做一些很冒昧的事,我以为你对自己很了解。”

    白鸟凪矜持道:“我确实充分了解自己的完美。”

    山形隼人:……

    山形隼人强行转移话题:“我更想和鸥台打一场,我们一直都没机会和全新的鸥台隔网相见,有点遗憾。”

    他们只在高一的时候对上过,那时的鸥之眼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也是白鸟泽第一次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从那之后一路顺风顺水,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和挫折,但都凭借着坚实有力翅膀成功飞跃,铸就了荣耀之路。

    白鸟凪没骨头似的往小红身上一靠,化身史莱姆恢复体力:“好想在正式比赛上见识一下小巨人的厉害。”

    空中的王者,只有一个。

    天童觉扶着融化的史莱姆,不让这滩不明生物流走。

    白鸟泽众人安静下来,静静的欣赏这场比赛。

    两个强队对战时总会爆发出一些精彩的战术配合和超神时刻,不过显然鸥台今天的状态更好,失误更少。

    那个被夸赞的一年级还没有彻底融入犬伏东,虽然也有亮眼的表现,但在拦防方面并没有特别惊艳的配合,被眼尖的星海抓住痛打。

    比赛结束,白鸟泽下一场的对手也新鲜出炉,是鸥台。

    “也是2:0赢了比赛,虽然打的很激烈,但犬伏东并没有对鸥台的体力造成最大限度的消耗,所以我们和鸥台的体力基本上是站在同一水平线的。”白鸟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可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呢。

    “因为对手状态好所以就欢呼什么的……”大平狮音无奈道,“也只有阿凪你了。”

    白鸟凪一脸无辜的指了指若利:“若利眼睛也亮着呢。”

    众人看向牛岛若利,虽然没有从表情上发现什么异样,但相处了两年多的伙伴早就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牛岛此刻确实很开心。

    “我们白鸟泽的两个王牌都是战斗狂啊……”

    “是啊……”

    ——

    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的白鸟泽,再一次踏上赛场。

    对手是他们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鸥台。

    “好久不见!”白鸟凪阳光开朗的打招呼。

    星海光来吐槽:“也没有很久吧,才几个月没见而已。”

    白鸟凪一副震惊的表情:“几个月已经很久了!”

    星海光来:……

    有些时候他很难对白鸟前辈做出正向评价,这家伙的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

    诹访爱吉叹了口气:“明明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白鸟你却只看得见星海呢。”

    白鸟凪挑眉:“你在吃什么醋啊诹访,我当然不会忘记你啦。”

    甜甜蜜蜜的说完,还附赠一个可爱的微笑。

    诹访爱吉沉默,然后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好可怕。”

    白鸟凪:……

    “太善变了吧,诹访。”白鸟凪抱怨道。

    诹访爱吉沉重道:“我也不想,但你每次笑得这么甜都一定会有人倒大霉,我的防御系统自动启动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白鸟的那场比赛,他们都是高一生,对于全国大赛这个赛场来说,他们都太年轻了。

    那时的诹访爱吉还是需要被前辈队友们包容的不成熟二传手,而白鸟凪却早已展现出他对赛场的如鱼得水。

    以一年级的年纪,在一支强大的球队中成为王牌,和另一个早负盛名的超级王牌一起,组成了白鸟泽的最强火力线。

    白鸟凪的履历,对于和他同期活跃在全国大赛赛场的诹访爱吉来说,简直就是奇迹般的人生。

    从默默无闻,到无人不知,白鸟凪只用了一年。

    想到这,诹访爱吉又笑了起来。

    “你笑得也很诡异……”白鸟凪表情复杂的提醒道。

    诹访爱吉开朗道:“只是想到开心的事。”

    其实鸥台也有一个只用了一年就一飞冲天的家伙。

    在国中时期同样默默无闻,连上场比赛的机会都没有,却在高中后被教练挖掘,踩在赛场上的那一刻就生出了飞翔的翅膀。

    他们的鸥台小巨人,星海光来。

    在空战上,渴望天空的星海绝不会输。

    诹访爱吉笑容满面的回头看向他的队友们,随即笑容一滞。

    他在心里偷偷夸赞的星海正气得想要跳起来打白马的头,昼神正拼命摁住愤怒的星海,而白马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继续挑衅着星海:“打败白鸟的人一定是我!”

    诹访爱吉:这次不是大家都听腻了的大型生物论,但听上去槽点更多了。

    星海光来以为自己早就对白马的挑衅免疫了,没想到白马这家伙倒是与时俱进!

    “我说了,白鸟是我的对手!”星海光来抬起头,目光坚定。

    两人互相龇牙。

    被两人“争抢”的白鸟凪露出大脑宕机的表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虚心向小红求证道:“他们这是在抢和我的对位吗?”

    天童觉眨眨眼:“似乎是呢,小白可真有魅力。”

    白鸟凪叹气:“我可不想被打败。”

    天童觉耸耸肩:“你是不会输的。”

    白鸟凪抬起手:“还是你懂我,小红。”

    两人击掌,声音清脆。

    路过的濑见英太吐槽:“这简直就是仙家对话,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白鸟凪和天童觉异口同声道:“当然知道了!”

    濑见英太:……我就不应该质疑这对狗情侣的默契。

    双方经过了友好的沟通交流后,终于隔网相见,站在了赛场之上。

    而鸥台那边的站位是早早就确定好的,虽然白马多次提出抗议,但艾伦教练笑着镇压了白马的抗议,坚定的将星海放在了和白鸟的对位上。

    白鸟泽的首发站位一般都比较固定,只是二传手的人员会经常随着战术安排进行变动,所以在对位安排上也能大致做到精准预测。

    果然,这次白鸟泽依旧选择了濑见一号位开局,白鸟在二号位。

    对位是同样二号位的星海光来。

    鸥台率先发球,一号位的诹访爱吉持球前往发球区。

    白鸟凪从脑海中迅速翻出诹访的资料。

    诹访有着非常稳定的发球水平,在以“发球&拦网”为主要战术的鸥台中,其发球技术也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他的跳飘球,在扰乱对手阵型时有奇效。

    诹访爱吉平举手臂,静静等待着哨声响起。

    哨声一响,排球脱手。

    诹访爱吉精准的迈出脚步,起跳。

    “发球是宣告比赛开始的真正哨声,也是向对手强势施压的第一步,一个好的发球不仅仅能为己方打开局面,也会让对手手忙脚乱。”

    “跳飘球吗?虽然是很难掌握的发球技巧,但我相信诹访你一定没问题。”

    “用发球为我们奠定胜利的基石吧,队长!”

    诹访爱吉发球出手,一个精妙的跳飘球,直奔后排一号位的濑见英太。

    白鸟泽后排三人中,这勉强算是个软柿子,捏一下。

    濑见英太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诹访爱吉的森森恶意。

    他的接球水平也确实只是二传手的常规水平,没有太差,也没有很好。

    无旋转的排球直直的飞向他,在进入他的防守范围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向右飘动。

    原本想要替濑见接下这一球的山形隼人眉头一皱,这下排球彻底飞出他的防守范围了。

    濑见英太不得不自己面对这颗高质量的跳飘球。

    二传手一触,并且一传不到位。

    在破坏一传的发球上,鸥台还真是十分擅长。

    白鸟凪果断接过二传的位置,鹫之眼调整视角,快速捕捉敌我双方的位置信息。

    小红的位置很好,但一传质量不佳的情况下,托快球风险太高。

    若利正在助跑,托个高球给他让他自由发挥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可以预见的三人拦网——若利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三人拦网,问题不大。

    白鸟凪脑海中快速闪过多种选择,然后果断做出决定,托球出手。

    一个右路高球,质量不是特别高,白鸟凪到底还是受到了不到位一传的影响。

    不过对于牛岛若利来说,排球只要够高,位置差不多就行。

    扎扎实实的起跳,健硕的身影拔地而起,动作精炼的引臂、瞄准排球。

    在他瞄准排球的那一刻,鸥台的前排三人同时起跳。

    星海、昼神、白马——鸥台的最强防御塔楼!

    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牛岛若利面前组成了一堵又高又厚又宽阔的铁壁,像是海上卷起的海浪,是连绵不绝的柔韧水墙。

    牛岛若利神色不变,强有力的左臂悍然挥出,将排球砸到变形。

    排球以恐怖的时速砸向了星海光来的手臂,砸得他手臂猛的后仰。

    星海光来咬牙,在排球触碰到他胳膊的一瞬间,他还在想着死也要撑住手臂。

    结果这炮弹一样的排球根本不给他死撑的机会,像是没有遇到阻碍一样砸开了他这面强。

    这样的力量……

    “调整!”上林鲸一郎出现在了排球的落点,稳稳垫起这一球。

    左撇子的旋转确实难以应对,但星海的胳膊也不是白挨砸了一下,至少抵消了大半的旋转。

    没接出一个足够漂亮的一传,但至少给了他们反攻的机会。

    诹访爱吉取位,双臂高举,余光快速扫过队友站位。

    星海已经拉开足够的助跑距离了。

    诹访爱吉托球出手。

    他们的队伍里有两米的巨人,可真正的王牌却是不到一米七的小个子。

    星海光来起跳,脚下“咚”的一声,如同乘风而起的海鸥,又像是射向天空的利剑。

    体育馆天花板上的灯足够明亮,将星海光来帅气利落的起跳照得无比清晰。

    而他将要面对的,同样是白鸟泽的最强拦网阵容:牛岛、天童和白鸟。

    星海光来目光沉静,面对这样的拦网,他绝无可能打出超手进攻,正面突破也很难完成,他并不是力量型的主攻手。

    但空战可不是非A即B的粗糙选择题,而是远比这更精妙灵动的艺术。

    踏着海浪的小巨人,瞄准了白鸟凪的翅尖。

    一个轻如羽毛般的触碰,排球飞向了他的背后。

    “触球!”白鸟凪大声提醒。

    但防吊的山形隼人还是没能来得及追上这记打手出界。

    鸥台从白鸟泽的手上拿到了本场比赛的第1分。

    星海光来落地,握着拳头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这片天空,归我了。”

    第168章 纠缠君 “白鸟泽VS鸥台”

    瞧把这小羽毛球给得意的。

    白鸟凪垂着头, 看着虽然个子小小但气场大大的骄傲少年,缓缓露出了一个“一看就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的微笑:

    “很有志气啊,星海。”

    他抬起手, 竖起食指, 指向天空:

    “但这里,是我的。”

    白鸟凪与星海光来隔网对峙, 在这短暂的间隙里,气势分毫不让。

    白鸟泽众和鸥台众仿佛看到了他们身后各自张开翅膀的天鹅与海鸥,正对着对方发出响亮的鸣叫。

    谁是天空的霸主?

    两人同时利落的转身, 前往站位。

    “小红,小海鸥好凶啊。”

    “嗯嗯,我知道了。”

    天童觉伸了个懒腰,在三号位站定。

    怎么能凶小白呢。

    关于空战, 他天童觉也应该有发言权才对。

    诹访爱吉持球前往发球区,转身就又是一记难以应对的跳飘球,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球发向濑见英太,而是选择让排球在前排突然急坠——目标是白鸟凪!

    白鸟凪在发现自己来不及调整站位后,当机立断的选择鱼跃救球, 将球稳稳的垫起来。

    从起身到拉开助跑距离,白鸟凪就已经意识到了诹访的目的, 那就是将他从英太的进攻选择中排除。

    白鸟凪脚步不停,迅速从助跑状态调整为进攻保护站位。

    他确实浪费了些时间,因此不具备最佳的进攻时机, 将这一球交给若利是更好的……是小红!

    这一球不是牛岛若利的高球, 是天童觉的快攻球!

    白鸟凪在判断出托球的轨迹后,忍不住用余光瞄了英太一眼。

    白鸟泽的进攻点位多,人人胸前都带着一个王牌勋章, 要大炮有大炮要狙击有狙击,是完全不缺尖端战力的。

    所以白鸟泽的两个二传手都极少启用副攻手来进攻——白鸟泽的主攻手们个个都是能抗能打的家伙,快攻和战术球非必要不使用。

    主要是也用不上,平时牛岛加白鸟就基本能够平推大部分的对手了。

    而这次,在若利也在前排的情况下,英太竟然选择了给小红托快攻球!

    白鸟凪的视野里,火红的颜色如同骤然旺盛的火焰,火星甩出利落漂亮的光芒,直直的飞向天空的战场。

    小红的弹跳力并不算出色,白鸟凪很清楚。

    所以当小红被昼神和白马拦网时,白鸟凪并不意外。

    快攻讲究出其不意,以快致胜,小红的速度和弹跳力一般,面对深谙拦网的鸥台,自然难免被抓。

    天童觉维持着利落的滞空姿势,妖冶的红瞳闪过一抹厉色,本就是充满了攻击性的外表,当他收敛笑容的瞬间,其过分凌厉的眉眼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印象里总是和白鸟前辈黏在一起、笑得甜蜜又可爱的天童前辈,原来是这么的……危险。

    昼神幸郎迅速收敛被冲击的精神,更加全神贯注的盯着天童觉的每一个动作。

    哪怕天童前辈平时表现得再无害再甜心,他也是整个白鸟泽最拉仇恨的选手,没有之一。

    这就是冠军队核心拦网选手的实力,小瞧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在昼神幸郎精神高度紧绷着、连拦网手型都变得有些许僵硬时,天童觉突然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

    “Surprise~”

    他挥臂,排球正正好好打在昼神幸郎拦网的手上,沉甸甸的手感让昼神幸郎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将手臂压下去时,排球已经弹走了。

    排球弹回了白鸟泽的阵地。

    “再来一次!”在空中缓缓下落的天童觉神采飞扬,开朗的笑容将他眉眼间的凌厉冲散,透出柔和的、没有棱角的温暖。

    在小红挥臂时就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的白鸟凪心领神会,借着排球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快速拉开助跑距离。

    山形隼人稳稳的垫起这一球:“机会球!”

    漂亮的到位一传。

    濑见英太心情愉悦,这种和队友默契配合、进攻防守环环相扣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个反弹球,简直就是白鸟泽战术配合的里程碑!

    除了阿凪,白鸟泽终于又出一个会打辅助的攻手了!

    濑见英太托球出手,目标当然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阿凪。

    白鸟凪在网前起跳,趁手的托球刚刚好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面前,是鸥台的三人拦网。

    鹫之眼下,全场信息流进他的眼睛,转而运输到他的大脑,在眨眼间完成分析处理,然后列出一二三四条供他选择。

    白鸟凪当然要选择风险最大、收益最高的那一个。

    海鸥与危机共舞,天鹅也不畏惧风雨。

    白鸟凪的右臂劈开空气,隐隐有破空声响起,又在转瞬间变成手掌砸中排球的闷响。

    排球又一次砸在了昼神幸郎的手臂上。

    昼神幸郎这次倒是反应及时,可白鸟凪的滞空时间长得让人崩溃,他的手臂早就随着身体的下坠,无法形成前伸下压的形状。

    此刻他直愣愣的双臂迎上了这出乎意料沉重的扣球,虽然勉强压回了一些,但还是不够,至少不够将排球拦杀回白鸟泽的阵地,只能看着排球再一次弹开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白鸟凪嘴角上扬,大声道:“出界!”

    山形隼人跟着排球跑过去,成为保险装置,见证了这个反弹球落入界外。

    昼神幸郎拦网出界,白鸟凪进攻得分。

    天童觉和白鸟凪,两个反弹球,一个用来调整己方进攻状态,另一个用来拿下这一回合的得分。

    落地,白鸟凪毫不犹豫的转身,举起双手。

    啪。

    天童觉也同样举起双手,和他用力击掌。

    比分1:1平。

    “这样的默契,真不愧是白鸟和天童。”昼神幸郎感叹道,“连环反弹球啊。”

    他们对天童觉的进攻方式并不了解,哪怕是合宿期间,天童觉也极少表现出他在进攻方面的攻击性。

    天童觉的进攻性几乎全部体现在了他的拦网上,在拦杀对手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所以当他突然在进攻环节露出獠牙时,他的一切对于对手来说都是未知的。

    天童觉侧头,对着鸥台众人微笑:“嘻嘻,我的进攻都是小白教的哦~”

    鸥台众人脸色微变。

    白鸟泽有一个戏法王牌就够了——真的够了!

    白鸟凪背对着鸥台,不知道他们的脸色有多微妙,但他能大概猜出来,听到这话的鸥台不会开心就是了。

    他对着小红眨眨眼:你又吓唬他们。

    天童觉也眨眨眼:这也是进攻的一环啊。

    天童觉当然不可能是白鸟泽的第二个戏法王牌,没有人能成为第二个戏法王牌。

    但他确实在小白那学了不少蔫坏的进攻技巧,只可惜使用起来并没有小白那样灵活,不过拿来吓唬吓唬小海鸥也够用了。

    天童觉又对着鸥台笑了一下。

    鸥台众:……

    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

    昼神幸郎揉了揉手腕,表情有些奇怪。

    是错觉吗?总觉得这两个反弹球砸在他手臂上时感觉很奇怪。

    不,应该不是。

    随着比赛的进行,两队的空战也越发激烈。

    鸥台擅长“发球&拦网”模式,这个在排球场上经久不衰的团队战术,被鸥台翻着花样的使用,打出了非常出色的战果。

    牛岛若利和白鸟凪这两个战斗力超强的王牌选手,竟然在五个回合内被鸥台拦死了两次。

    白鸟凪抹去下颌的汗水,想起曾经自己对鸥台的判断。

    这种加强版的灵活铁壁,其实非常克制白鸟泽的发挥——白鸟泽很少以速度为主要进攻手段,多以高度、力量和技巧,在空中和拦网周旋。

    他们没有甩开拦网的意识,只有和拦网正面对抗的想法和态度。

    所以当他们真正面对强如台风海啸般的三人拦网时,难免会有一点捉襟见肘,曾经无往不利的进攻方式,砸在鸥台的拦网上就像是陷入泥潭般,这泥潭还带自动反击功能,反手就是一记拦网得分。

    但白鸟泽的王牌们也没那么好对付。

    中途换上场的五色工气势汹汹,将他那一手穿针引线直线球砸得出神入化,瞄着鸥台拦网的各种狭小缝隙连续不断的砸砸砸,砸得别所千源一阵火大。

    不动昼神的拦网不好突破,所以就把我别所千源当软柿子捏是吧?

    两队的一年级选手互相瞪着对方,下手一个比一个黑。

    而转到后排的白鸟凪则是趁着这段时间思考着突破不动昼神的办法。

    昼神幸郎的不动不仅仅是在拦网上的屹立不倒,更是心态上的绝对冷静。

    他的冷静来源并不是天生的性格冷淡,而是始终对排球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会让他因为狂热的喜爱排球而失去理智,也不至于让他转身就走离开这片赛场。

    昼神幸郎就像是这片排球场上礼貌而疏离的客人,排球场热情的欢迎他,他也给予礼貌认真的回应,但他们都知道,总有一天客人会离开。

    就是这份距离,造就了昼神的不动之名。

    昼神幸郎因不爱而强大。

    场下,天童觉侧过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同样站在场下的昼神幸郎。

    见多了为排球生生死死的狂热,这样疏离的冷淡还真是排球场上少见的风景。

    “在想什么呢?”大平狮音温和的问道。

    天童觉收回视线:“我在想……异类。”

    大平狮音顿了顿:“……异类?”

    天童觉的声音带着奇怪而欢快的曲调:“是啊,我们都是——”

    碎过之后又被拼起来的怪物。

    “来感觉了!”天童觉突然跳起来,和与他交换的隼人击掌,一路脚步轻松的走向赛场。

    山形隼人有些奇怪,虽然此刻白鸟泽确实处于领先,但阿觉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太过亢奋了?

    大平狮音对上山形那双写满困惑的眼神,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们都读不懂阿觉,只有阿凪可以。”

    即使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共同创造了数不清的美好记忆,可阿觉心中的那个角落,从始至终都只留给了阿凪。

    大平狮音有些担忧的看着格外兴奋的阿觉,希望他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

    天童觉再一次和昼神幸郎面对面。

    “我知道了,那个反弹球。”短暂的赛间间隙,昼神幸郎一语道破了天童觉和白鸟凪在打反弹球时的小技巧,“是对蜘蛛手的反向运用吧。”

    他的哥哥,昼神福郎,V联盟有名的副攻手,人称蜘蛛手,最擅长将对手的攻击“黏”在拦网上抵消力量,然后狠狠压下去,完成拦杀。

    天童觉和白鸟凪的反弹球,就是反向运用了这个技巧,让排球不要“黏”在拦网上,以最快的速度弹出去,避免反弹球失误,被拦网得分。

    天童觉惊叹般看着昼神幸郎:“你对你哥哥的能力非常了解。”

    昼神幸郎沉默片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是哥哥啊。”

    曾经的哥哥姐姐,都是砸在他背上、让他直不起身也抬不起头的高山。

    当他意识到“即使失误也不会死掉”“不喜欢可以选择停下来”这个如此浅显的道理时,那沉甸甸的高山突然从他的背上,来到了他的眼前。

    昼神幸郎仰视着哥哥姐姐的背影,一如从前那般,只是他不再会憎恨自己为什么追不上他们的步伐,也不会再痛苦的质问为什么自己不喜欢排球。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昼神幸郎依旧崇拜着昼神家的排球双星,将哥哥姐姐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

    然后,走出幸郎自己的人生路。

    天童觉意味不明的感叹道:“真好啊,被拼成了漂亮的样子。”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昼神幸郎却隐约有些懂了:“你也一样。”

    天童觉哼着歌:“噼里啪啦~碎啦!”

    还在沉浸式思考如何突破不动昼神的白鸟凪抬起头,茫然道:“什么碎了?”

    天童觉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禁锢破碎了~”

    白鸟凪笑起来:“诶——今天能看到120分的奇迹之子吗?”

    天童觉飞给小白一个wink:“当然没问题!”

    空中的战场,由进攻与拦网构成。

    白鸟凪和星海光来互相掣肘,戏法王牌刚丢过去一个阴险狡诈的斜线球,小巨人反手就是一个灵活多变的吊球,在空中打得不可开交。

    而天童觉和昼神幸郎,则是为这场空战的精彩程度添砖加瓦。

    善于倒手拦网、追求拦杀得分的天童觉在空中追捕鸥台进攻的影子,而冷静沉着、不动如山的昼神幸郎则是配合队友,不断挤压白鸟泽进攻的空间。

    而牛岛若利,早就和两米的巨人白马芽生掐起来了——高度力量兼备且同样都不是技巧型选手,两人的交锋非常的简单粗糙,就是对轰。

    不过在战力上,左手重炮牛岛若利明显更胜两米巨人白马芽生一筹,白鸟泽对鸥台的比分优势也是从这里拉开的。

    山形隼人喘了口气,累得想原地睡大觉。

    明明是六对六的比赛,白鸟泽和鸥台竟然莫名形成了多个1对1局势!

    空战火力线白鸟对星海,空战拦网线天童对昼神,空战重炮线牛岛对白马,还有一年级1v1五色对别所,两边自由人山形和上林咬牙死撑……

    川西太一安安静静的和另一个安安静静的攻手泽野出偷偷较量了好几个回合,只是两人都比较安静,没有闹出大动静。

    所以这种1对1擂台赛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局比赛,白鸟泽成功凭借着牛岛若利积累下来的比分优势,先下一城获得胜利。

    白鸟凪将脸埋进毛巾里,叹了口气:“我们白鸟泽和鸥台就是这种互相折磨的阵容。”

    从阵容上看,他们的选手类型几乎是一一对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虽然有些诡异,但白鸟凪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从第一次看鸥台的比赛开始,就知道白鸟泽和鸥台会有一场难以避免的“强攻”对“拦网”大战。

    白鸟凪拿下毛巾,看向小红:“干得漂亮。”

    天童觉吨吨吨的喝水,眼睛里亮着小星星。

    观众席上,孤爪研磨扶着围栏,低声道:“想要打败白鸟泽,要么限制白鸟,要么压制牛岛,最好是两个都摁住,才有获胜的可能。”

    黑尾铁朗嘴角微抽:“地狱级难度。”

    孤爪研磨点点头:“我们音驹能尝试限制白鸟,却没办法针对牛岛做出部署——我们拦网强度不够。”

    黑尾铁朗遭受会心一击:“拦不住牛岛真是对不起了。”

    孤爪研磨无奈:“我只是实话实说……行吧,先不说这个了。”

    他话锋一转:“鸥台的拦网强度是够的。”

    第一局比赛里,鸥台就曾数次拦下牛岛的进攻,不动昼神稳定的心态和理智的赛场分析,让他可以精准抓住牛岛的每一个动向。

    “鸥台选择了以星海的空战能力牵制白鸟,然后集中拦网压制牛岛的重炮。”

    说到这,孤爪研磨忍不住扬起嘴角:“天童的反应很快,他将直觉发挥到了极致,给牛岛和白鸟打辅助。”

    各种战术球诱饵加上拦网方面的精准针对,应该还有精神方面的辅助进攻……

    “天童四处出击分割赛场,将鸥台分而化之,然后凭借着白鸟泽强大的个人能力,对鸥台逐个击破。”

    也就是说,白鸟泽在第一局比赛的后半段短暂的放弃了配合,硬拉着鸥台打一对一、二对二,然后凭借着丰富的个人作战经验将鸥台拆开打。

    “……这也行??”黑尾铁朗瞳孔地震。

    孤爪研磨直白道:“不太行,鸥台的集成式拦网很难真正拆开,各自为战虽然是白鸟泽的舒适区,但整体作战能力并不如团队配合时期高,鸥台很有可能反过来利用白鸟泽的主动解体,打一波反手。”

    黑尾铁朗诚实道:“我有点头疼。”

    孤爪研磨打了个哈欠:“鸥台更头疼,他们还是要面对白鸟和牛岛。”

    绕不开的大魔王。

    果然,第二局刚开始,鸥台迅速集中了拦网力量,趁着白鸟泽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利用他们的拦网强度压着白鸟泽打了一波。

    在确立了比分优势后,鸥台稳住局势,大小巨人轮番上阵,从白鸟泽手中不断抢下分值。

    白鸟凪见状,也迅速指挥队伍重新咬合齿轮,白鸟泽不再和鸥台打大乱斗,而是开始进行条理清晰的战术配合。

    两边再一次僵持,最强的进攻型队伍遇上最强的拦网型队伍,如果白鸟泽始终无法对鸥台的拦网进行有效突破的话,那么分差将会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

    鹫匠锻治抬手,叫出暂停。

    “我们最大的麻烦是,鸥台的拦网效率比我们的高。”白鸟凪认真道。

    小红的拦网杀伤力强,但准确率波动很大,而且小红的拦网很难配合,只是单人拦网的话又很容易被星海晃开,所以在拦截对手进攻上一直略逊色于鸥台的集成式拦网。

    天童觉同样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等待着小白的下一步指示。

    “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要用更快节奏的进攻去打乱鸥台的拦网节奏。”白鸟凪看向小红,“小红,接下来就拜托你用拦网给星海施压了,让那个小羽毛球冷静一点。”

    天童觉挑眉,轻声道:“没问题。”

    从未来中捕捉进攻的轨迹,这是预测拦网最大的魅力。

    暂停时间结束,双方选手再次上场。

    白鸟凪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配合英太的快攻球,开始和鸥台打起了游击战。

    追白鸟追到厌烦的昼神幸郎:……脚底抹油了吗跑这么快!

    被天童觉像身后灵一样如影随形追着拦的星海光来:……先刀预言家!

    和牛岛若利死磕的白马芽生:……大型生物凭什么干不过中大型生物?!

    比赛节奏骤然加快,双方比分在激烈的交锋中渐渐扳平,然后进入了互相纠缠的状态——两边轮着爆发,轮流领先比分。

    “星海选手再一次跳起来,甩开了天童选手的拦网跟进,成功扳平比分!”

    “白鸟选手横向起跳,漂亮空间差甩开昼神选手的封锁,再次进攻得分,白鸟泽比分反超!”

    第169章 经典君 “白鸟泽VS鸥台(完)”……

    天上飞的, 地上跑的,场上12个人各忙各的。

    白鸟泽和鸥台之间的比赛似乎没什么勾心斗角,只有进攻和拦网之间的正面碰撞和对抗。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所有的思考、算计、技巧和战术, 都藏在了天空中短暂对峙的那零点几秒里。

    星海光来又一次起跳,他的空战对手依旧是天童觉和白鸟凪——可怕的预测拦网, 一旦抓住他的进攻轨迹,就会像影子一样紧紧跟随着他。

    他没有任何道理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那是他最初的心理阴影,也是直到现在还是会时不时的在脑海中出现并给他“一拳”的家伙。

    星海日朝, 他人生中的一个“障碍”。

    太耍赖了,明明哥哥就可以继承爸爸高大的基因,他却不行。

    小时候他一度为此感到不公平,被哥哥欺负时, 这种不公平感到达了顶点。

    “我一定要打败哥哥,打败所有高个子, 让他们统统都仰视我!”

    于是他越跳越高,越跳越高——然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渺小。

    “光来, 你是因为不够高才输的吗?”

    妈妈这样问他,心平气和的语气, 却让他感到了羞愧。

    将一切都推给身高,真的很轻松。

    因为太矮了所以越不过拦网,因为太矮了所以打不赢比赛, 因为太矮了……

    “不, 我是因为还不够强,所以才输了。”

    排球也是,被哥哥欺负也是。

    身高是劣势, 但从不是他输掉比赛的理由。

    输掉比赛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还不够强。

    接发传扣拦——他明明还有这么多值得练习值得提升的地方,哪还有时间让他对着身高的量尺抱怨命运的不公平?

    弱小的他,不要再停下脚步了。

    咚的一声,星海光来乘风而起。

    穿梭在电闪雷鸣之间,骄傲的海鸥如同疾风利剑,刺穿了迎面而来的海浪。

    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在空中弯成一轮新月。

    他瞄准了白鸟和天童之间的拦网缝隙,眼里流转着如磐石般坚定的意志。

    无论是哥哥也好,白鸟天童也罢,或者是站在他面前的任何一个人,高矮胖瘦都无所谓——

    渴望胜利的他,绝对不会后退。

    为小巨人欢呼吧,你们这群傻大个。

    排球穿过拦网,擦过山形隼人的指尖。

    砰的一声,鸥台应援团响起海浪般的欢呼和掌声。

    星海光来落地,抬起头,仰视的视角,俯视的气势:“我绝不会埋没于平凡。”

    如果他所掌握的技巧,大个子们也能够掌握,那他就要比大个子们更快的进步,更快的成长,去甩开他们,去领先他们——

    在优势上拼命,然后弥补劣势带来的不足,累积着自己的力量,然后成为强者。

    习惯是第二天性。

    白鸟凪垂眸,定定的看着星海光来。

    “能够早早看清楚自己的弱小,这一点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白鸟凪缓缓出声,嘴角也扬起一抹微笑:“因为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弱小?平凡?普通?

    抱歉,以上任何一个词,都不会用在白鸟大人身上。

    “怀揣着‘即使弱小也要变强’的信念,你一定会成为划时代的小巨人。”

    白鸟凪从不吝啬赞美,宫城县的翔阳是尚且还在雕琢中的璞玉,而眼前的星海已经是闪闪发光的钻石了。

    星海光来知道自己应该骄傲的接受这句必将到来的祝福,但他还是没能忍住问一句:“你呢?”

    白鸟凪笑得灿烂:“我吗?白鸟大人将引领时代。”

    他经历过天才的降维打击,命运向他投掷了一个又一个为弓箭而生的人,然后不怀好意的每天在他心中提出疑问:

    「你真的是天才吗?」

    如果你是,为什么你不能像愁和凑一样契合弓道的灵魂?

    如果你不是,为什么你要以天才的标准要求自己,在注定的荆棘中寻找未来?

    “阿凪,休息一会儿怎么样?”西园寺老师温和的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坐过来。”

    “西园寺老师您放心,我很快就能中靶了!”阿凪挺起小胸脯,拍得梆梆响,“我会是您最骄傲的学生,天才阿凪!”

    天才是最值得被爱的,他们珍贵又稀有,配得上所有鲜花与掌声。

    西园寺老师只是温和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刚刚从窝里钻出来学习飞翔的小鸟,那么稚嫩的翅膀上却缠绕着如此沉重的信念和意志,压得这只小鸟就快要累死了。

    “当然,我一直相信你。”西园寺老师摸了摸阿凪的小脑袋,声音不疾不徐,像是被春日阳光晒过后、轻轻抚动嫩芽的清风:

    “但是阿凪,弓道是一期一会的人生,拿起和放下同样重要。”

    记忆中,西园寺老师的脸在背着光的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了。

    可白鸟凪还记得那句话,那句让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弓道,寻找全新的人生的那句话:

    “所谓强者,就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

    “阿凪,去成为一个强者,去寻找新的人生。”

    如果弓道捆绑了你的翅膀,拖垮了你的灵魂,那就放下吧。

    白鸟凪拉开足够的助跑距离,然后开始奔跑。

    他的人生一直在奔跑。

    从山的这边到山的那边,从黑丰到白鸟泽,从白天到黑夜……

    从弓道场,到排球场。

    到底是坚持不懈的努力,还是冥顽不灵的固执?

    选择放下的人生,一次就够了。

    「把自己种在排球场上,要么腐烂,要么开花。」

    「白鸟凪的人生,只有极致的灿烂和无人问津的消亡。」

    他不会再有一段这样的青春了。

    所以,去孤注一掷的燃烧吧。

    把想说的话,想要的人生,全部都扣进这一球里。

    白鸟凪起跳,像是挣脱了所有沉重枷锁的天鹅踏出水面的最后一步时,溅起的水花一样轻盈。

    目光所及之处,天空无限辽阔。

    「因弱小而强大的小巨人,即使是我也会深受感动。」

    「但很抱歉,我是白鸟凪,是白鸟泽的ACE。」

    「如果这片排球场注定有人的希望要碎掉,那绝不会是白鸟泽的任何一个。」

    灵活的手腕,极致的翻转。

    面对鸥台严防死守的三人拦网,白鸟凪将手臂和手腕都扭成了可怕的形状,挥向排球时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敢。

    极限小斜线球。

    排球穿过拦网和球网之间狭窄的距离,在上林鲸一郎的鱼跃前落地。

    观众们似乎看到了球网上空激战的天鹅与海鸥,彼此毫不留情的互相进攻,羽毛也随着他们的战斗洋洋洒洒的落下。

    “好可怕……这就是空战吗?”

    “一方攻击后,另一方立刻成倍的反击……”

    “白鸟泽和鸥台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啊。”

    ……

    天童觉甩了甩手臂,活跃的大脑还在一刻不停的思考着对手进攻的轨迹。

    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痒得让人心烦意乱,可他又懒得抬手去擦一下。

    昼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和星海打起交叉进攻的配合,让他的直觉走进选择题,企图凭借此来拖慢他的拦网。

    诡计多端的海鸥们,码头小恶魔。

    天童觉突然笑了一下,上一秒还面无表情下一秒就阳光灿烂的割裂感,让昼神幸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炸起来的汗毛。

    “别紧张,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天童觉笑着摆摆手。

    肉眼可见的,昼神幸郎更紧张了。

    昼神幸郎:对手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这岂不是更让人不安吗?

    天童觉只是想起了记忆中一次普普通通的部活训练。

    “小红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啊!”白鸟凪坚定道,“等到关键时刻拿出来,吓对手一大跳!”

    天童觉靠在墙上吨吨吨的喝水:“我只喜欢拦网啦拦网。”

    白鸟凪坏笑道:“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戏耍对面的拦网,看他们气得跳脚的样子呢。”

    天童觉沉默片刻,认真道:“这个也超喜欢的,教我。”

    牛岛若利握着水瓶的手一顿。

    大平狮音精准读取牛岛的沉默:“被坏心眼的阿凪和阿觉吓到了啊,牛岛。”

    牛岛若利老实点头。

    天童觉眼睛一亮:“竟然能吓到若利吗?那岂不是更有趣了!”

    濑见英太吐槽:“牛岛不是你们两个的玩具啊喂!”

    天童觉:“竟然不是吗?”

    白鸟凪:“真的不是吗?”

    牛岛若利:……

    濑见英太:……

    思绪回笼,天童觉笑容满面的揉了揉手腕,任谁也想不到他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毕竟……他可是白鸟泽的秘密武器啊。

    排球发出,又一轮空战开始。

    “触球!”天童觉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这白马不仅长了两米的大个子,还有着相当惊人的力量水平,至少这一球砸得高度力量兼备,他就算成功预测也拦不下来。

    山形隼人果断迈步:“了解!”

    上午和音驹的一战,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善守的音驹背后,是更善守的夜久——真是非常帅气的评价。

    那么,善攻的白鸟泽背后,是可靠的山形——其实也不错,对吧?

    稳稳的垫起一球,濑见英太夸赞道:“好球!”

    按照白鸟泽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惯,第二局应该换上白布来折磨鸥台的神经。

    但白鸟凪想要以快攻来突破鸥台的拦网,所以擅长托快球的濑见英太也因此再次上场,和伙伴们一起并肩作战。

    他确实很擅长用托球甩开拦网,虽然他的球没有影山那么快那么准,但连续几年的全国大赛、积累了无数赛场经验的濑见英太,其实也是非常可靠的二传手。

    就像现在,他总是能冷静的判断出对手的拦网动向,然后果断出手,将快攻球托得干脆又利落。

    出乎意料的,在牛岛若利和白鸟凪都在前排的情况下,濑见英太又一次选择了让天童觉完成进攻。

    措手不及的昼神幸郎飞快调整拦网,想要追上跑位快攻的天童觉。

    这并不难,天童觉在速度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天童觉眼神一挑,急停脚步,准备起跳。

    昼神幸郎全神贯注的盯着天童觉的动作,在天童觉起跳的瞬间,他也紧跟着跳起来——等等,天童觉没有起跳!

    是假动作!

    重置助跑的天童觉微微一笑,再次起跳。

    一人时间差!

    以假起跳戏耍拦网的战术球,也是天童觉在小白那里学到的小技巧之一。

    如今用来对付昼神,真是超级好用呢。

    昼神幸郎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所以他很容易被眼睛所欺骗。

    天童觉晃出了拦网的高度差,然后毫不留情的瞄着昼神打了个超手进攻。

    虽然他的弹跳和速度都不如昼神,但技术可以抹平所有基础数值。

    排球落地,天童觉进攻得分。

    昼神幸郎深吸一口气:“真不愧是白鸟泽,即使是主拦网的副攻手也有强大的进攻性。”

    他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安排拦网动向,不能再这样被白鸟泽带节奏了。

    白鸟凪看着鸥台那熟悉的集中站位,有些头痛:“反应真快,根本不上钩啊,昼神。”

    白鸟泽在努力展示自己的多个进攻点,其目的就是分散鸥台的拦网,让他们从“集中”变成“解散”,从而凭借着白鸟泽选手的个人实力逐个击破。

    但昼神幸郎根本不吃诱饵这一套,不管白鸟泽怎么引诱,他们就是坚持集中拦网不动摇,发球破坏一传、拦网阻挡进攻、伺机开始反攻……这套流程娴熟又流畅,不愧是排球场上的经典战术。

    白鸟泽也因此意外翻车,被鸥台连续拿了几分拦网得分,鸥台比分反超后一鼓作气,拿下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

    双方战至1:1平,进入第三局决胜局。

    许久未曾干涉队伍战术安排的鹫匠锻治站出来,年迈的教练脸上刻着深刻的皱纹,每一条纹路都是岁月沉淀下的智慧:

    “调整状态,打一点攻。”鹫匠锻治撑着拐棍,嘴角扬起一抹堪称傲慢的微笑,“以经典,对经典。”

    一点攻,发球&拦网,都是男排历史上常用的经典战术,长盛不衰。

    白鸟凪也笑了起来:“听起来很帅!”

    鹫匠锻治翻了个白眼:“你最好别光顾着耍帅。”

    白鸟凪站直身体,手指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轻轻点了一下:“保证完成任务。”

    鹫匠锻治:……这不是还在耍帅吗!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看着少年们走向赛场的背影,鹫匠锻治恍惚间回到了学生时代,他站在替补席——或者更远的位置,看着他们走向赛场。

    “这可不一样了。”鹫匠锻治小声说,“完全不一样。”

    受困于矮小的身体,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的少年鹫匠,如今已经可以扶着少年们的翅膀,让他们越飞越高了。

    以经典对经典,集中拦网对一点攻,最强的盾遇上最强的矛,在双方最擅长的地方一较高下。

    这片赛场就像是冷水滴进热油锅,哗啦一下的沸腾起来。

    鹫匠教练只做出了一点攻的指示,更具体的问题当然要由白鸟凪来解决。

    “调整站位后,我和若利站对角。”白鸟凪语速飞快的做出战术指示,“谁在前排谁是矛尖,后排的那个也别闲着,跑位牵扯对手的注意力。”

    “若利,能支撑一整局的zone吗?”白鸟凪问道。

    牛岛若利平静回答:“可以。”

    白鸟凪想了想:“我会判断你的状态,状态下滑就换阿工上。”

    牛岛若利沉默片刻:“……我不会状态下滑。”

    白鸟凪好声好气道:“嗯嗯,我们若利就是最棒的!”

    然后给阿工递眼神:时刻准备上场!

    五色工燃起来:收到!

    牛岛若利:……被很敷衍的哄了一下。

    “小红,继续用快攻做干扰,尽可能的分散鸥台的拦网,削弱他们的防守强度。”

    天童觉比出OK的手势。

    “狮音,虽然你很擅长辅助若利,但这次你得更锋利一点——别管若利怎么样,你只管自己拼命得分就够了。”

    大平狮音微愣,一点攻阵容是全员辅助王牌,怎么他反倒领了个进攻的任务?

    见狮音有些困惑,白鸟凪意味深长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啊。”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在打一点攻,不是吗?”

    狮音的全力起跳会带给鸥台一种“全员进攻”的错觉,会极大缓解王牌的压力。

    换成白鸟泽的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做到像狮音那样凶猛强悍的雄狮气势,小瞧他的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大平狮音了然:“我明白了。”

    “太一,你的冷静理智和审时度势是非常关键的对白马武器,两米的高度只有最恰到好处的拦网节奏才能应对,你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擅长这个的人,相信你一定能把大巨人拦在网的另一边。”

    川西太一叹了口气:“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信任我啊,压力好大。”

    厌世小橘垮着张小脸,脑袋里已经开始在杂货铺里挑挑拣拣,列出一二三四条封锁大巨人的拦网方式。

    白鸟凪看向白布:“白布,你知道该怎么做。”

    白布贤二郎平静点头:“是,白鸟学长。”

    白鸟凪转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接下来辛苦你了,隼人。”

    山形隼人嘴角微动:“……你别摆出这幅马上要推我下火海的心虚表情,让人害怕。”

    白鸟凪表情丝滑切换成微笑:“哪有什么火海呀嘻嘻。”

    山形隼人:……不嘻嘻。

    白鸟凪甩了甩手,喃喃自语道:“然后就是我了……一点攻啊,真是熟悉的战术。”

    决胜局开始,鸥台立刻感受到了一点攻之下白鸟泽强横的单兵作战实力。

    全员进攻,不断的进攻。

    山形隼人一个人在后排转成陀螺,其余人全部冲冲冲。

    哪怕是轮转到后排的攻手,也会跑位后排进攻,所有的战术技巧都总结成两个字:进攻。

    鸥台有点被砸懵了。

    他们没经历过白鸟泽的一点攻时期,他们从认识白鸟泽开始,白鸟泽就已经拥有白鸟凪这个战术大师了。

    只知道莽上去的白鸟泽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式,现在的白鸟泽战术成熟、打法精致,是充满了智慧与经验的老牌强队。

    鸥台对白鸟泽的备战也更倾向于“战术对决”,比如发球破坏一传、拦网精准针对、空战拉开优势……

    谁能想到鸥台正打算和白鸟泽动脑子的时候,白鸟泽脑袋一丢就是干啊?

    场外的艾伦·墨菲很快就意识到,白鸟泽并不是胡乱的莽。

    隐藏在混乱之中的,是白鸟泽始终屹立不倒的两座灯塔,白鸟凪和牛岛若利永远站在白鸟泽的最前方,在混乱中统治秩序,在困境中寻找生机。

    只要有灯塔在,白鸟泽就不会迷失在自己精心制造的烟雾弹里。

    艾伦·墨菲转过头,看向鹫匠锻治的方向。

    鹫匠锻治回以一个危险又凛冽的笑容。

    有本事拦住我们白鸟泽双王牌啊,还是说你们可以做到在拼命拦住王牌之后,还有余力解决我们白鸟泽其他的孩子呢?

    写作一点攻,读作五点攻。

    白布贤二郎在鸥台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攻手身上时,反手就是一记二次进攻。

    “白布,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当然知道。

    必要时,二传手也是进攻的一环。

    “这个二次进攻……”濑见英太捂着胸口,“我要是别所,我就气死了。”

    天童觉笑着拍了拍英太的后背:“冷静冷静,贤二郎一直都是这样啦,别惊讶嘛。”

    濑见英太顺了口气:“也是,这孩子一直蔫坏蔫坏的。”

    蔫坏的白布贤二郎又是一记出乎意料的背传,将别所千源的拦网甩到一边。

    鸥台在努力适应白鸟泽的变化。

    但白鸟泽却像是回到了舒适区一样自如。

    局势此消彼长,出其不意占据了比分优势的白鸟泽稳稳扩大着他们的优势局面,而鸥台虽然迅速冷静下来组织反击,但大势已去。

    第三局,白鸟泽30:28战胜鸥台,2:1拿下本场比赛的胜利。

    “虽然是经典对经典,却也是变革对变革。”

    天空属于每一只飞鸟。

    第170章 观赛君 “无限预测的怪圈。”……

    双方握手时, 星海光来察觉到了白鸟的虚弱。

    很正常,他也一样的疲惫,在一次又一次的空中交锋中, 大家都在拼尽全力的争夺生存的空间。

    但星海光来并没有因为对手和他一样疲惫而感到欣慰。

    “这次是我输了。”星海光来像是真的藏了颗星星在眼睛里一样, 抬起头时眼里泛着不明显的光,“但下一次, 赢的一定是我。”

    白鸟凪用力回握:“不,胜者永远是白鸟泽。”

    星海光来倔强:“你们白鸟泽当冠军也该当够了。”

    白鸟凪一脸不可思议:“当冠军怎么会当够?我要当一辈子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会当冠军当腻的人……你应该去打篮球,那边有很多当冠军当腻歪的人。”

    星海光来:……

    他只是想刺白鸟一句, 没想到被对方以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星海光来,我真是看错你了”的表情,说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星海光来当然喜欢当冠军啊!傻子才不喜欢呢!要他当冠军,他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也愿意!

    所以到底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变成推荐他去打篮球?篮球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冠军还能当腻?

    星海光来满头雾水, 只能勉强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用力握手:“我当冠军当然不会腻……也不会跑去打篮球!”

    哈, 他那个只会仗着身高欺负弟弟的倒霉哥哥也在打篮球!

    他,星海光来,绝对不会走进老哥的魔爪!

    白鸟凪看着突然气得怒发冲冠的星海, 咋舌:“其实打篮球也不错……篮球场上缺白毛。”

    高中篮球界定律,瞳色和发色越异常, 篮球天赋越非比寻常。

    星海光来没听懂:“……缺白毛?你怎么不去呢?”

    白鸟凪将话题绕回来,诚恳道:“因为我当排球冠军没当够啊。”

    星海光来:……

    糟糕,大脑打结了。

    “白鸟前辈, 不要欺负光来了。”昼神幸郎叹气, 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对话,这两个白毛是怎么进行下去的?

    星海光来不满道:“我才没被欺负……切。”

    白鸟凪一脸无辜:“挺好玩的。”

    昼神幸郎深吸一口气:“……川西也好玩的。”

    合宿期间经常去找川西练习拦网的昼神幸郎决定祸引东水。

    川西太一还在回忆刚刚几次拦网时微妙的粘着手感,闻言猛的一个激灵, 眼睛里是大写的困惑:“昼神?”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昼神!

    昼神幸郎对着川西歉意一笑,随即毫不犹豫道:“真的,十分推荐。”

    合宿期间建立起来的脆弱友谊,就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献祭啊。

    让白鸟前辈逗自家学弟,总比让他欺负光来要好得多吧。

    都是白毛,何苦为难白毛呢?

    川西太一:……

    你清高,你救同期直接卖我。

    鸥台凝重的悲伤被稍稍冲淡,赛场上他们可以毫无保留的对战,赛场下他们依旧是能够轻松交谈的朋友。

    “期待下次相见。”诹访爱吉对着牛岛若利叹了口气,“怎么不早点喊我们鸥台参加合宿呢?”

    他可听说了,白鸟泽从很久以前就热衷于主办合宿集训,连着办了两年,每年好几次!

    而他们鸥台,竟然今年才成功和白鸟泽连线!

    诹访爱吉眼睛里写满了“你们这就是孤立啊”的直白控诉。

    牛岛若利:“……鸥台,离得远。”

    诹访爱吉沉默。

    长野县离得太远了真是抱歉呢。

    两队做了约定后,双方分开,致谢观众。

    连续打了两场比赛,脑力体力都在极限边缘反复试探的白鸟凪眯着眼睛搭在小红身上,整个人都恍惚了。

    事实上这次连天童觉也累得半死,这场比赛他也并不轻松,在针对星海拦网的同时还要牵制鸥台的拦网,天童觉天上地下来回飞,场上场下折返跑,忙得团团转,腿也有点软。

    于是天童觉薅住了若利,让若利成为他和小白两个人的“大拐棍”。

    一拖二艰难前行的牛岛若利:……

    队友,很沉重。

    字面意义的沉重。

    白鸟泽三叉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艰难前行着,牛岛若利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走得稳重。

    大平狮音看着三人萧瑟的背影,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是辛苦他们了。”

    濑见英太拍了拍大平的肩膀:“你也辛苦了,还有力气吗?”

    大平狮音疑惑:“还有,怎么了?”

    濑见英太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或许你愿意借给山形一点行动的力量。”

    大平狮音回头,山形隼人脚步虚浮身影摇晃,眼睛半睁不睁的,显然已经进入浅度睡眠了。

    ……开玩笑的吧?!人类真的可以做到一边走路一边睡觉吗?!

    大平狮音连忙小跑过去,拎起山形的一条胳膊架住,然后成为他的支点。

    山形隼人勉强醒了过来,看到大平的第一眼就开始控诉:“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一点都不管后排的死活啊!”

    进攻是需要保护的,再说一遍,进攻也是需要保护的!

    山形隼人一回想起刚刚的比赛,就困得想要流眼泪。

    他的队友们像是打开了鹅圈大门的鹅,在几个呼吸间就乌泱泱的全都冲出去了。

    山形隼人:你们都不要家了吗???

    “因为我们信任你,山形。”大平狮音有些心虚,但又觉得这一点没什么好心虚的,于是逐渐理直气壮,“整个白鸟泽,你是最可靠的那个,谁都比不上你。”

    山形隼人死鱼眼:“阿凪呢?牛岛呢?”

    大平狮音一本正经道:“他们在前线打空战呢,背后只有你最令人安心啊,山形。”

    山形隼人决定再生一分钟的气就原谅他们,即使他们在未来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前压,然后留给他一个空旷到令人手忙脚乱的后排。

    到那时,他还是会生气,下次会生两分钟的气。

    濑见英太若有所思的看着三言两语就哄好了山形的大平,小声对添川说道:“大平是白鸟泽唯一指定冷却剂,没有大平的白鸟泽和炸/药桶没什么区别。”

    添川仁感叹道:“在每个人的个性都发挥到极致的白鸟泽,大平这种能够将所有人的个性都抚平的性格,也是相当厉害了。”

    濑见英太道:“能够融入妖怪的普通人本身就很不普通了。”

    白布贤二郎突然出声:“牛岛学长他们不打算回酒店休息吗?”

    濑见英太看过去:“下场比赛,是稻荷崎和青城的八强赛。”

    显然,那三个互相扶持(其实是牛岛若利一带二)的家伙想看现场比赛。

    被昼神随口一卖的川西太一终于回过神:“我们也去看看吧。”

    他对角名的拦网也很感兴趣——他对所有类型的拦网都感兴趣。

    五色工脚步轻快,他有上场,但并不是全勤,此刻体力保存完好,有精力去做一切事:“稻荷崎和青城的比赛一定很精彩!”

    被若利拖着走的白鸟凪听到了这声欢呼,也跟着欢呼起来:“阿工,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五色工有些开心。

    白布贤二郎冷笑一声:“这个愚蠢的妹妹头已经沉浸在白鸟学长的光环中昏头了,没救了。”

    崇拜白鸟就是罪恶的开始。

    川西太一木着脸:“我以为你是最先没救的那个。”

    比起对白鸟学长的崇拜,整个白鸟泽还有比白布更狂热的家伙吗?

    白布贤二郎坚定道:“我完全没有在崇拜白鸟学长,一丁点都没有,我的偶像是牛岛学长。”

    川西太一叹气:“你这样双标可真过分,明明两个都是你很崇拜的前辈,面对牛岛学长你就可以爽朗的打直球,对白鸟学长你就只会说反话,这样不行,白布,你会被讨厌的。”

    白布贤二郎面无表情:“我不会被讨厌。”

    “贤二郎~”前方传来白鸟凪幽幽的声线,带着明显的调侃。

    白布贤二郎表情有瞬间的扭曲:“请叫我白布——白桃味的可以吗?”

    白鸟凪爽朗:“可以!非常感谢!”

    于是白布贤二郎转身去售卖机买运动饮料了。

    只留下对此感到深深震撼的川西太一茫然的看着白布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不是超级无敌崇拜吗……”

    白鸟学长只叫了白布的名字,白布就立刻读懂了白鸟学长的意思,甚至只是抱怨了一句“不要叫名字”就老老实实的去执行了!

    川西太一想起白布刚刚说话时笃定的表情,若有所思道:“不会被讨厌吗……”

    对“不会被讨厌”这件事异常自信的白布,其实是相信白鸟学长吧。

    相信白鸟学长总是能识破他反话背后的真实,傲娇之下的热情。

    “糟糕,连我都变得更崇拜白鸟学长了……”川西太一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最终,白鸟泽众人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并且意外的遇上了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刚刚我们和鸥台的比赛你们看了吗?”白鸟凪对猫猫双人组发出布灵布灵射线。

    黑尾铁朗下意识用手挡一下:“太亮了阿凪——当然看了,恭喜你们赢了比赛,不过作为你的手下败将,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果然还是不想看到这个家伙太得意。

    白鸟凪对他的复杂心情欣然接受:“应该的,毕竟人类在面对完美时总是渴望又疏离。”

    黑尾铁朗死鱼眼:“你应该没有偷偷夸自己很完美的意思对吧?”

    白鸟凪挑眉:“当然,我可不是在夸赞我自己,我只是在说出事实。”

    黑尾铁朗很想起身就走,但又忍耐住了这股冲动。

    他们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是认识了两年、理念一致的朋友……深呼吸。

    黑尾铁朗冷静下来,一脸安详:“是的,你是完美的。”

    不就是夸嘛,白鸟泽的人能做到,他黑尾铁朗也一样能做到!

    白鸟凪开心的晃了晃脚,动作很隐晦,但却意外碰到了小红的脚。

    “噗——”天童觉捂住嘴,“别管我,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太可爱了,小白。

    开心的时候还会晃脚脚。

    以后一定要多多的夸赞小白,让小白的脚转成螺旋桨。

    想到这样诡异的画面,天童觉捂着脸,古怪的笑声顺着指缝间流淌出来,肩膀耸动的频率几乎称得上是颤抖。

    黑尾铁朗:……

    他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天童乐成这样。

    黑尾铁朗扭头看向阿凪,这位新鲜出炉没多久的天童男朋友或许会知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脸慈祥的阿凪——救命,一脸慈祥的阿凪!

    “真可爱。”白鸟凪看着笑得整个人都七零八落的小红,发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不解的评价,“果然,小红世界第一可爱啊!”

    众人:……

    他们平平无奇的扭过头,三三两两的聊起天,没人理会这两个家伙。

    白鸟凪总会有各种角度去夸赞天童觉,天童觉更是非常擅长毫无道理的吹鹅,这两人就这样,他们早就习惯了。

    黑尾铁朗沉默片刻,沉重的叹了口气:“你俩真不愧是天生一对。”

    真是诡异到一起去了。

    白鸟凪开心道:“多谢祝福。”

    孤爪研磨艰难的将眼睛从游戏机上移开,看向白鸟凪:“对战鸥台的最后一球,你的拦网很奇怪。”

    白鸟凪惊讶道:“太厉害了吧研磨,这也能看出来?”

    孤爪研磨有些不适应白鸟这种三句一夸的说话方式,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不自在:“没什么……反正能看出来。”

    白鸟凪解释道:“是我在昼神哥哥那里学的拦网方式,只是学了一点点基础罢了。”

    他伸手,做出拦网下压的方式:“像蛛网一样,黏住对手的进攻。”

    黑尾铁朗摸摸下巴,脑子里灵光闪闪闪,但就是闪不到关键点。

    白鸟凪随意道:“感兴趣的话搜昼神福郎,那确实是个相当厉害的副攻手,真希望未来能和他打一场。”

    黑尾铁朗决定回去将昼神福郎的比赛全部都看一遍:“你肯定有机会和他打排球,你不是早就决定要打职业了吗?”

    白鸟凪托着下巴:“是啊,早就决定了。”

    黑尾铁朗挑眉:“你看上去兴致不高?”

    白鸟凪撇撇嘴:“如果变成大人的代价就是和朋友各奔东西的话,那我真是开心不起来。”

    黑尾铁朗沉默。

    一般情况下,白鸟凪不会想起这样令他心情低落的事,他有更多值得开心的事去思考,去行动,让自己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

    但偶尔的时候,如果触发一些关键词的话——比如未来,他就会很快联想到自己已经高三了。

    教导主任在他高三开学后没多久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耐心细致的指导每一个高三生填写志愿,无论是升学还是工作,他都还在尽他所能,为前路不明的学生们规划未来。

    “所以,你想打职业排球?”教导主任经常为白鸟感到头痛,这孩子天生就是克老师的,让人又爱又恨,“高中毕业就打职业吗?”

    “我还没想好。”白鸟凪是擅长做计划的人,但他不会计划太远。

    “我建议你升学,大学也一样能打排球。”教导主任还是觉得,自己对白鸟的喜欢大过头痛,“你成绩很好,全国任意一所体育大学都会为你打开校门。”

    白鸟凪正襟危坐:“不可以毕业就打排球吗?”

    教导主任想了想:“不是不可以,而是希望你能体验到更多的人生——大学会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如果错过的话会很可惜。”

    他笑了笑,并不严厉的说道:“我不清楚对于排球来说年龄有多重要,不过我想,对于任何一种体育运动来说,一个人的黄金期都是有限的,所以如果你选择高中毕业后就打排球,我也不会意外。”

    教导主任看着白鸟,像是在看一只展翅高飞的天鹅,从这个湖迁徙到那个湖,去创造新的故事和新的人生。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谨慎的做出决定。”

    升学,还是直接进入职业。

    “高中为什么不是六年制呢。”白鸟凪口出狂言。

    黑尾铁朗嘴角微抽:“真够可怕的,这个想法——相信我,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想上这么久的高中。”

    白鸟凪叹气:“好吧,我觉得你是对的。”

    黑尾铁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和阿凪说几句话的时间,冷汗就冒出来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离毕业还有很长时间呢。”

    白鸟凪重新打起精神:“没错,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天童觉见小白难得的忧郁时间已经接近尾声,便顺手将奶酪棒塞给他:“边吃边看,稻荷崎和青城已经开始热身了。”

    白鸟凪握着奶酪棒,有些惊讶:“你从哪变出来的?”

    天童觉眨眨眼:“奇迹之子的奇迹。”

    白鸟凪由衷的赞叹道:“今天也多喜欢你一点,小红。”

    白鸟凪喜欢男友的奇迹。

    白布贤二郎将运动饮料也塞给白鸟学长,白桃味的。

    白鸟凪眼睛亮晶晶:“这也是奇迹吗?”

    白布贤二郎瘫着脸:“不,这是售卖机的等价交换。”

    白鸟凪叹气:“你好无趣啊,白布。”

    白布贤二郎不为所动:“你的有趣并不是什么值得我追求的事。”

    白鸟凪竖起大拇指:“冷酷无情的白布同学!”

    白布贤二郎嘴角不明显的上扬,他当这个是夸赞。

    川西太一:……

    很好,他在担心什么呢?白鸟学长不可能讨厌白布,傲娇款确实经典。

    赛场上,两支队伍已经完成热身,分别站在球网的两端,准备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

    孤爪研磨收起游戏机:“听说及川已经掌握了zone。”

    白鸟凪点点头:“虽然没有白鸟大人厉害,但及川的学习进度确实出乎意料的高效。”

    对于及川彻来说,没什么东西是不能通过努力来掌握的,无论是介于科学与玄学之间的zone,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球感。

    很多时候白鸟凪都很难对及川保持持续的恶感,因为白鸟凪太喜欢太欣赏自己了,而偏偏及川又和他有那种微妙的相似。

    但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和及川成为朋友,大概也是因为这份微妙的相似吧。

    孤爪研磨将脸埋进领口里:“你觉得谁会赢?”

    白鸟凪微微后仰:“这不好说吧,赛场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孤爪研磨并没有追问,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两个类型相似的二传手,比赛也会进入无限预测的怪圈。”

    白鸟凪吸了一口气:“说实话,那种预判叠加预判的比赛虽然又刺激又有趣,但打一场真的挺累的。”

    孤爪研磨瞥了他一眼:“你话里有话。”

    白鸟凪直白道:“我就是在说和你的那场比赛,累得得我现在还头疼呢。”

    孤爪研磨看着白鸟身边对他做鬼脸的天童,也开始头疼了:“……回去睡个好觉。”

    白鸟凪很感动:“我会的。”

    黑尾铁朗:……

    一个安慰得很不走心,一个被敷衍也当做没看出来,难为你们两个竟然能将对话持续下去。

    “准备发球了。”牛岛若利突然出声,“这个步数……是宫侑的跳飘球。”

    果然,稻荷崎应援团已经开始了吹奏应援,宫侑持球站在发球区,抬起手,用力握拳。

    一瞬间,吹奏应援戛然而止。

    白鸟凪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好帅啊……不管看多少遍都觉得好帅啊……”

    天童觉提醒道:“白鸟泽应援团团长说过,他们也可以唱校歌,然后你也来个握拳之类的,他们会配合你。”

    白鸟凪小声嘀咕:“那多累嗓子。”

    天童觉摸摸小白的头,顺便帮他整理一下发型:“所以宫侑拥有帅气,你拥有温柔。”

    场上,宫侑的跳飘球已经越过球网,无旋转的排球在过网的瞬间便产生了大幅度的飘动,直奔岩泉一的方向。

    岩泉一勉强接起这一球,算不上是理想的一传,好在没有给及川造成太大的困扰。

    能接起来就行——及川彻盯着空中的排球,举起双臂。

    来吧,狡猾的狐狸。

    荆棘丛林等着你们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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