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有反应快的打出一长串惊叹号:“!!!!大师, 该不会”
梁逸秀笑而不语,让这份重逢的幸福, 拉的再长些,再长些,以弥补五十五年的漫长分离。
“我一直外地当兵嘛,口音天南地北的,听的懂乡音,就是不会说了。”当过于思念一个人,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是一份意外之喜,张连明热情招呼, “快请坐, 好久没见到老乡了,对了, 你最近回去过没?”
李姨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 紧紧握着擀面杖:“老家炸没了,亲人也没了, 再说孩子不放心我单独出门。”
张连明深有同感点点头:“是啊, 老家炸没了, 我前几年回去过一次, 差点没认出来, 变化那叫一个大, 尤其县政府广场,之前不是炸出个大坑嘛,现在变成人工湖了, 河两边种了杨柳。”
李姨跟着微笑附和:“对的,我看过照片, 可漂亮了。”
五十五年,国家不止富强,还变的更美丽。
共同的经历让两个老人特别有共同语言。
但就是没有更进一步实际性的问话。
终于,萍聚插了句话:“李姨,您是城阳县哪里的?”
张连阳一拍大腿:“对啊,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老家城南乡,不过又算半个城东乡人,我妻子是那边的,打仗时在那安了家。”
李姨已经不那么拘谨了了,惊讶道:“我就是城东乡的。”
张连阳激动的嘴唇哆嗦,“你,你是城东乡?对啊,李是城东的大姓。”
李姨笑着道:“不止城东,我丈夫也是城南乡的。”
直播间众人:“”
恨不得跳过去亲自问。
然而他们忽略一点,萍聚知道李姨的姓名,她叫李爱珍。
“城南乡我熟的。”张连阳本打算问对方男人名字,但想起女儿说过对方单身,小心翼翼道,“家里的兄弟,也是那年被小鬼子炸死的?”
据后来说,那次轰炸,是小鬼子泄愤,找不到大部队,拿百姓撒气。
城东乡是轰炸的中心。
李姨脸上浮起抹悲伤:“不是,不过也是被鬼子杀死的。”
有多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急促的集合号。
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跟上去让他抱自己一下,她可以跟着去战场,死一块死,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做什么呀。
男人一去杳无音讯。
但她知道,只要还活着,他一定回来找她,他像她一样深深爱着她。
一年,两年
没等到心爱的男人,等来了轰鸣而过的轰炸机。
天地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飞机,比房子还大,近的甚至能看清里面隐约的人影。
一声声尖啸划破长空,一声声巨响,老乡们尖叫呼喊,四处逃窜。
能逃到哪里去呢?
下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枚炮弹正好落在房子后面,耳朵嗡嗡的响,滚滚灰尘从天而降,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他回来见不到她,该有多伤心呀。
她又想着得留下点什么。
她用尽全力抠手边的土坯,写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他。
一个好心的货郎救了她。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她想尽无数次办法寻找,可等到的却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男人牺牲了。
执行任务没再回来,大部队发现了其他战士的尸体,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尸体,被狗啃了,无人角落烂掉了,很多英雄籍籍无名。
她艰难活了下来,没再结婚,没有别的男人能走进她的心。
再后来,她领养了个失去父母的女孩。
老泪模糊了一脸,时隔五十多年,李慧云再次拿出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他大哥,城南有个叫张连明的,你认识吗?”
这些年里,除了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张连明手里的拐棍轻轻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抖的厉害:“你,你是张连明什么人?”
五十五年光阴给一个人的变化,几乎算得上改头画面,皮肤松弛了,长满老人斑,身高矮了好几公分,还缩水了,牙没了,几乎找不出一点青春时的痕迹。
但语气没有变。
他曾无数次梦里,听到她喊:张连明。
“我是他的妻子。”李慧云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个渐渐走进的身影,“算起来,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我们结婚三个月,他去打仗,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
萍聚艰难找到自己的声音:“李,李姨,你认识李慧云吗?”
“咦,你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李慧云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被炸过,户口登记的时候不记得名字了。”
那场轰炸,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医院也被炸了,有限的医生护士奔赴前线,根本找不到医治。
李慧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政府人员登记时,她说了个李,半天又想出个爱。
后来她明白过来,这个爱是什么。
工作人员问是叫李爱吗?
她用力想,想的头都疼了,好像有个张?
工作人员没听清她含含糊糊说的什么,写了个珍。
彼此珍重,好好活下去。
张连明走到一半,原地站住了,他不敢动,生怕是生命最后的幻觉,怕是梦,他目光痴痴,嗓子嘶哑,一声跨越时光的呼喊喷涌而出:“慧云,慧云,你,真的是你吗?我是张连明啊。”
李慧云轻轻哆嗦了下:“连明?”
他们都变了容颜,他们已经认不出对方。
光阴太残忍,实际上,他们老的对彼此的记忆,只剩一个名字,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当两双长满老人斑的手,颤抖着握在一起,直播间又哭又笑。
“我一边喝奶茶一边哭个不停,这是命中注定的夫妻,祝福。”
“愿爷爷奶奶来世做一对永不分离的夫妻。”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可是,为什么不早点遇见呢?”
“”
梁逸秀心情同样澎湃,关掉直播好一会没能平复,甚至没心情查看三次算卦带来的功德。
一直待在直播间的解星晖迫不及待冲进卧室:“妈妈,你太厉害了。”
他眼睛有哭过的痕迹。
至于团子,脸上的毛湿哒哒的:“秀秀,我想谈恋爱了。”
梁逸秀:“不要了吧。”
松鼠很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但寿命——只有短短的五六年,还不算幼崽和晚年时期,也就说,谈恋爱的时间最多两三年。
团子之前谈过几次,每次都在对方去世后哭的很久走不出来。
虐的简直不能再虐了。
两人给梁逸秀准备了份大大的“惊喜”!
“妈妈,您看这是什么。”解星晖潇洒打个响指,然后团子挺挺肚子,只听一阵噼里啪啦,不知道多少首饰铺满半张床,金首饰、钻石珠宝,玉器
不用问就知道哪里来的。
解星晖没发现亲妈一点点拉下来,得意洋洋炫耀道:“明晚还去,一直把首饰店搬空,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团子阿姨简直就是开挂,珠宝城的安防再严,也挡不住一只成了精的松鼠,只可惜空间有点小。
梁逸秀面沉如水:“你出的主意?”
“和孩子无关。”团子有些心虚,“我,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真的。”
解星晖意识到什么,看看亲妈再看看团子姨,疑惑道:“不能去吗?”
法律没办法,他都准备使用不正当手段了。
梁逸秀正色道:“偷窃凡人财宝属于妖精大忌,等到渡劫时,天道会根据情况加重惩罚。”
如此简单的报复办法她怎么会想不到,如果能随便用,她还辛苦赚什么钱呀,让团子去趟银行,分分钟成为全球首富。
解星晖宛如闯了祸的孩子,脸都吓白t了:“那,那怎么办,我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难怪团子姨不让告诉妈妈,他虽然没真正见过天劫,但能想到有多可怕。
“你吓到孩子了。”团子实力护崽,振振有词道,“没那么严重,我想过了,这算惩恶扬善,只要不动这些东西没事的,安清霞霸占咱们的钱错在先,还不允许咱们还击?”
梁逸秀沉默,话虽如此,但就像人间法律,哪怕有天大的冤屈,违法就是违法。
团子和儿子为了给自己出气才这么做。
梁逸秀暗暗起卦问吉凶,缓缓道,“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再彻底些。”
团子道行太浅,才区区二百年,根本不知道渡劫有多苛刻,简单说,比人间考公还难,容不得一点失误。
她得揽下这场因果。
安清霞一晚上没睡,通宵对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简直像喝了一碗毒药,镜子中的女人眼袋又黑又大,皮肤虽然依旧白皙,但透着股阴沉灰暗的腐败味道。
小女孩那句话宛如复读机般不停回响了一夜。
“梁逸秀或许不后悔救了你,但后悔认识你。”
足够财富面前,愧疚不存在的,但她心惊肉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小女孩到底是谁?
哪怕亲孙女,也不可能那么像。
已经变老的大脑经不起折腾,终于累了,或许,想多了吧,小女孩就是梁逸秀的孙女,生前给她讲过两人的故事。
然而既然结婚有了后代,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来要这批和田玉?
安清霞顺手打开电视,她很少看电视,当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人间烟火气变的俗气。
她需要身边有点动静转移注意力。
清晨剧场正播放一部古装片,她熟悉的明星像她一样,老了,都去演婆婆妈妈了,女主不认识,男主
安清霞以为眼花了,手忙脚乱按下暂停键,男主怎么越看越像梁逸秀的儿子?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电人:保安队长。
安清霞皱眉看了下时间,距离营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漫不经心接听:“什么事?”
“安董,不,不好了,货全部没了。”保安队长几乎是在吼,“一楼都三楼,所有柜台里的货全没了,您赶快过来。”
安清霞差点瘫了:“什么?都没了?你说清楚点,被抢了吗?”
本来超负荷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很清楚自己的财产,店面铺的货,按照进价算的话也要一个多亿。
“没有被抢,防盗门完好,报警系统完好。”保安队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浑身不停哆嗦,因为那么多金银珠宝没了,更因为没的方式。
珠宝城的保安系统分为两种,安防器材和保安。
保安又分为外保和内保,各自负责室外和室内。
他作为保安队长,坐镇店内,昨晚上他真的没睡,其他保安也没睡,就这么看守下,柜台里的珠宝不翼而飞。
关键是,整整三层楼,上百节柜台,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
又怎么带走的?
大厅入口有三道门,钥匙只有他有。
安清霞撕心裂肺的吼:“报警啊,看好所有人,谁敢走谁可能就是同伙,对了,监控,你立刻去监控室,保护好录像机,别让人给毁了。”
这应该属于所有人的正常反应,有内奸里应外合。
手机里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人隔着老远大喊:“队,队长,你快来看监控。”
保安队长军人转业,早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反应,让最信任的一名保安去往监控室保护并查看录像。
安清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生怕漏掉重要信息,打开手机免提往外跑,刚到车库,手机传来保安队长梦游般的呢喃声:“这,这是什么,老鼠?”
安清霞果断挂断,切换成视频通话。
手机看监控视频,模模糊糊的,但勉强能看清楚。
其中一个挂在柜台上面的监控画面中,走过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下一秒,整柜的珠宝忽然没了。
安清霞:“倒回去!”
不用她说,保安队长已经点了回放。
短短几秒的视频,如此反复播放。
整个监控室鸦雀无声,所有保安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茫然盯着监视器。
没看错,满满一柜台的货,当这只小动物走过,立刻没了。
不知道谁说了句,轻飘飘的:“我小时候住蒙山那边,这,这好像是只松鼠。”
安清霞脑子被什么炸了下,她想起来了,梁逸秀有只松鼠宠物,不怕人,也不跑,人到哪它跟到哪,而且还能听懂人话,可通人性了。
等她赶到珠宝城,警察已经到了,和众保安一起,集体石化看着监控回放。
珠宝城当然不止一台摄像头,同一时间段,这只松鼠仿佛遛弯般,走到哪个柜台,哪个柜台瞬间变的空荡荡。
中间似乎累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草莓,吃的津津有味。
第18章
解星晖为了亲妈的事请了两天假, 今天必须要去剧组。
甭管什么职业,告别美好假期去上班, 没心情愉悦的,但解星晖不,因为亲妈跟着一起去。
别的亲妈最多送孩子上学,他亲妈陪着上班,羡慕不?
张水林开车来接,见到梁逸秀一愣:“哟,麻麻也去呀。”
解星晖感觉自家经纪人喊的太过亲热:“要不你还是喊姑姑吧。”
“反正都是长辈,麻麻听着比姑姑亲。”张水林毫无心理压力,转身征求梁逸秀意见, “您希望我喊哪个?”
梁逸秀拉下儿童座椅的防护罩:“随便。”
张水林被对方小大人般的傲娇引的哈哈笑, 感叹道:“这人设,如果上亲子综艺想不火都难。”
解星晖眼睛一亮:“对啊, 以后我可以上亲子综艺。”
赚钱的同时还能和妈妈一起, 简直不要太美好。
梁逸秀现在已经对三十年后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关心道:“能上吗?酬劳多少?”
昨晚三卦加上零零碎碎的打赏, 接近六千块, 再去掉平台扣的一半, 不到三千块, 想用来做善事, 太少了。
张水林其实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同意的那么爽快,想了想道,“应该不低于一百万。”
素人孩子最高几十万, 但自家头牌的亲戚,翻两倍算少的, 至于能不能上,当然能啊,只要他放出消息,绝对成为相关节目组的重点关注对象。
影视城距离城市很远,市郊的市郊。
越接近,穿着古怪的人越多,长袍马褂,旗袍军装,时空好像错乱了,各个时代大杂烩。
车子停到剧组专用停车场,三人刚下车,迎面走来一行人,居中那位黑色西装,大长腿,气质冷峻到了极致。
梁逸秀职业病发作,暗暗观察对方面相。
大凡某种性格到达极致的人,通常伴随对应的生活经历。
这人,没有亲人呀。
父母是养父母。
没等她看的更仔细,就发现身边的儿子忽然不说话了,他好像要和眼前的男人比试谁更冷,拉下脸,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两人认识?
张水林一脸谄媚问好:“闫总,您也在啊。”
梁逸秀知道他是谁了。
那天说的阎都。
阎都轻轻点下头,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下,淡淡道:“谁家小孩?”
小孩只有一个。
解星晖呼吸瞬间变的急促,一字一句道:“我家亲戚,怎么,你有意见?”
阎都淡淡撇他一眼:“剧组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拍摄场地。”
“闫总,这是星晖的亲戚,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要脸别当经纪人,张水林清楚梁逸秀在解星晖心中的地位,昨天因为捏脸差点和自己动手,更清楚两人的恩怨,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按辈分我都得叫她声姑姑,她很听话的,绝对不会乱跑。”
阎都丝毫不给他面子,迈开大长腿一边往前走,淡淡吩咐身边的人:“通知安保,不要让非剧组人员进去。”
张水林:“”
完蛋,该不会打起来吧。
解星晖一声大喊:“站住,姓阎的,有本事冲我来呀,别拿一个小孩子撒气。”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绝对上去动手,欺负他可以,绝对不能欺负妈妈。
“别冲动。”梁逸秀小手抱住儿子大腿,转身问张水林,“剧组有这条规定吗?”
张水林艰难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可以申请的。”
按理说,探班的亲属不属于闲杂人等,但当前这部戏的导演性子古板,只要他拍戏,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剧组。
张水林本打算进去后再和对t方解释,以自家艺人的咖位,除了少数几个大导,其他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解星晖气的脸通红:“太欺负人了,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封杀我。”
张水林:“祖宗哎,小点声,好多人看着呢。”
梁逸秀拉着儿子走到一边,小声道:“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解星晖委屈的眼泪汪汪:“妈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剧组有规定,咱们就要遵守规定。”梁逸秀心里一阵暖洋洋的,这个儿子真孝顺,她凑过去低低道,“妈告诉一个秘密,这个姓闫的呀,父母不是亲生的,而且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所以吧,导致心理有些扭曲。”
解星晖惊讶睁大眼:“真的?”
梁逸秀用力点头:“妈妈可是神算。”
这番话说到了解星晖的心坎上,他立刻不生气了,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渐渐走远的阎都:“原来这样啊,那还真够可怜的,亲生父母不要他,养父母关系不好,这样的家庭最容易出变态,算了,以后再遇到我让着他点。”
梁逸秀笑眯眯点头,没纠正儿子自我发散的思维。
这个叫阎都的人虽然亲缘方面欠缺,但事业宫极其好,而且为人正直,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之人,想来和儿子应该只是性格不合。
张水林这边本来组织了一脑子话哄自家头牌开心,见两人回来时笑眯眯的目瞪口呆。
不用哄了?
“你们去剧组吧。”梁逸秀挥挥手,“我自己四处逛逛。”
张水林赶紧举手:“星晖你自己去吧,有事打电话,我带麻麻去玩。”
影视城不止一个剧组,三教九流复杂的很,一个小女娃娃自己万一遇到啥危险可怎么办。
然后,就听到两人异口同声。
“不用。”
“不用。”
另一边,一行人已经走远,阎都的助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太像了,该不会是解星晖的私生子吧,那也太大胆了,不怕被拍到吗?”
想到对方对自家老板的态度,愤愤不平道:“瞧他猖狂的,还什么有钱了不起,明知道导演有规定还带人进来,什么德行。”
阎都停下,声音依旧淡淡:“这月的奖金没了。”
助理:“闫总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议论人。”
他给阎都当助理差不多四年了,或多或少了解对方性格,其中一点,不喜欢,也不允许身边的人议论别人。
此外,他还知道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这些年里,闫总一直在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能抛弃亲生孩子的父母,有啥可找的,找到又能做什么?养老吗?
漫长沉默之后,终于听到天籁般的回应;“嗯。”
助理呼气都不敢,明白度过了一劫。
似乎应了说什么什么到的话,这时,手机响了。
助理看了眼来电人,赶紧递过去。
闫总现在的父亲,也就是公司的太上皇。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他明白什么该出现,什么时候该回避,就像现在。
助理站在原地,目送老板走向前方,刚要喘口气放松下,就看到身边哒哒哒走过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走向老板所站的地方。
解星晖的私生子?
梁逸秀没偷听的意思,甚至没注意到树下站的人是阎都,但耳朵关不了呀。
“爸,我再说一遍,你们离婚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谁也不站。”
“妈妈说我跟着她?我没说过,爸,我是成年人,不存在跟随的选择。”
梁逸秀眨眨眼,这是父母离婚要争娃呀,她随意抬头,看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冷酷的快有温度了,他是英俊的,仔细看,五官其实和儿子有点像,但气质截然相反,一个乖巧,一个冷酷,也就她精通面相才能发现其中细节。
阎都也看到了她,说了句什么飞快挂掉电话,皱眉看看身后:“你要去哪里?”
没大人跟着,小女孩估计偷偷跑出来的。
“要你管,我爱去哪就去哪。”梁逸秀虽然那样安慰儿子,但她是母亲——所有对儿子不好欺负儿子的,都是她的敌人。
“脾气还挺大。”阎都语气依旧淡漠,“你叫什么名字?”
梁逸秀没好气:“不告诉你。”
“因为刚才我和你”阎都其实也有和助理差不多的想法,长得太像,他感受到小女孩对待他的态度很不友好,“因为刚才不让你进去?”
梁逸秀忽然感觉幼崽形态也有好处,想说啥说啥,不客气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个大坏蛋。”
阎都:“”
他算修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平常不论媒体怎么黑,还是捏造各种八卦,只要不影响到公司,他从不多看一眼。
对于小孩子,他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出于关心才多了句嘴。
但此刻,眼前气鼓鼓的小女孩让他产生了某种陌生而奇怪的想法。
“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大坏蛋。”阎都用自己都感觉别扭的表情冷冷笑了下,伸出胳膊直接抱起来,“现在,大坏蛋要抓走你这个偷偷跑出来的坏孩子。”
下一刻,小女孩的尖叫划破影视城上空。
“救命啊,人贩子抓小孩了。”
第19章
助理有几分正义感的, 听到呼救声想也不想立刻跑过去,然后,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冰山老板抱着疑似解星晖的私生女,小女孩努力挣扎,身体后仰,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推着冰山老板的嘴巴。
冰山老板给推的脑袋往后仰。
所以,人贩子是冰山老总?
影视城人来人往,瞬间围拢过来不知道多少人,好在阎都最近进军影视圈,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认识他。
如此家业和地位自然不可能是人贩子。
但排除嫌疑,避免不了被围观, 剧组需要金主, 吃瓜群众不需要。
助理奋力挤进去,艰难组织语言:“闫总, 需要帮忙吗?”
阎都目光深深, 一字一句道:“你说呢?”
助理快哭了:“要不,您先把孩子放下来再说?”
他简直怀疑自家老总被穿越被附身了, 平常多睿智的一个人, 啥情况了, 还抱着孩子呢。
阎都:“”
“各位不要误会, 这个孩子是解星晖的亲戚。”助理大概猜到事情来龙去脉, 即使不是也得这么说, 这要不解释清楚,明天肯定上热搜,“她瞒着大人偷偷跑出来, 闫总和解星晖属于不错的朋友,所以呢, 完完全全的误会。”
“哦,原来这样啊,朋友的孩子。”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小孩子为啥喊抓人贩子?”
“闫总和解星晖关系的确挺好的,网上有传言他俩那啥”
“”
没热闹瞧了,人群渐渐散去。
梁逸秀趁机也跑了。
小小的惩戒而已,敢欺负他儿子,等她法力恢复,如果确定这个阎都在儿子工作上做手脚,看她怎么收拾。
梁逸秀没回儿子所在的剧组,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她有计划的。
儿子那么孝顺,她这个当妈的也要拿出当妈的样子。
如今能帮上儿子的大概有两种人——大导演,以及阎都这样的金主投资人。
很快,发现目标人物。
前面大树下摆着张剧组常见的沙滩休闲椅,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正躺着闭目眼神,偶尔有路过的人,生怕吵醒他,全都蹑手蹑脚放慢脚步。
整个影视城,不认识这位男子的估计也就只有梁逸秀。
梁逸秀虽然不认识,但她会看相呀。
男人天庭饱满,额头的天文又平又细,这代表事业辉煌,且拥有不同凡响的机遇。
再看事业宫,乖乖不得了,同时拥有紫薇、天机、天通三颗星象。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子女。
人无完人,有所得必有所失,他能所达到的成就,足以弥补别的遗憾。
人过中年,身体机能下降,对于外界环境变化的敏感却此消彼长。
李导猛然睁开眼,目光宛如利刃般看向前方——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盯着他看。
剧组有小演员太正常了。
李导面无表情再次闭上眼,感知内,脚步声轻轻移动,一直到他身边。
李导无可奈何谈叹口气:“小朋友,你有事吗?”
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接近他大概率有所图,但一个小女娃,可能都不知道他是谁。
小女孩抿嘴笑笑:“爷爷,要不要算卦?”
李导:“”
现在小孩的游戏已经t涉及到玄学了吗?
周围并无大人跟随。
李导本想拒绝,他现在实在没心思陪孩子玩,拒绝的话到嘴边不知为何改了:“好,你算吧。”
梁逸秀明白自己的身体状态没有一点信任度,张口直接来最擅长的:“你生于乙巳年,二月二的前一天,距离龙抬头只差十多个时辰,你人生的重大机缘,几乎都发生在二月,你的父母依然建在,从事和艺术有关的工作”
这手张口断八字,是鬼谷子神算的最顶尖密学,全天下不敢说,凡人绝对无人有此本事。
然而并未起到想要的效果。
眼见对方笑容渐渐淡去,梁逸秀停下,诧异道:“老爷爷,我算的不准吗?”
“不,你算的很准,难为你小小年纪把我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作为知名大导,这些都不是秘密,李导完全没了兴趣,看看周围轻声道,“乖,赶紧去找你家大人吧。”
梁逸秀大概明白了,思考片刻道:“那这样,您出个题,我来算。”
李导差点冷笑,这还不依不饶了?
小孩子不学好,全是大人教的。
李导慢慢坐起身:“那你算算,我兄妹几个。”
网络的资料有真有假,或者说,知道现有存在的,不知道过去。
这个问题对于梁逸秀简直不要太简单。
“活着的有俩,您是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梁逸秀张口就来,“实际你是老三,在你之前分别有两个哥哥,第一个哥哥只活到七岁,溺水而亡,你对这个哥哥的感情特别深,二哥建在,但和你不一个姓,他出生时你母亲胸前长了个浓疮,又赶上特殊年代,为了活命只好把他送人。”
像很多人那般,李导震惊的目瞪口呆:“你怎么算出来的?”
他有两个哥哥的事,尤其第一个死去的大哥,妻子都不知道。
大哥待他好极了,他是在大哥背上长大的。
梁逸秀等他心情稍微平复,正色道:“老爷爷,您孙子的病我可以治。”
大名鼎鼎的李导差点给跪了,字面上的跪。
如果有人说救孙子的代价要他下跪,他真的跪。
所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神仙下凡来普度众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连续三个孩子夭折,老四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却体弱多病,几次送医院抢救,长大后,这个魔咒又轮到了下一代。
孙子五岁,刚上幼儿园大班,身体虽然不如别的孩子结实吧,但也没啥大病。
直到一个月前的深夜,忽然发起高烧。
送到医院,高烧很快退去,但回家不久再次发作,就这样,退了烧,烧了退,大人都经不起这种折腾,更何况五岁的孩子。
医生说,肺部已经开始感染,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可关键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他甚至托关系找到最顶尖的儿童专家,依然查不到到底什么原因频繁高烧。
梁逸秀轻声道:“从发病开始,他经常喊姐姐陪我玩,对吗?”
李导拼命点头:“对对。”
他工作忙,还是老伴告诉他的。
怀疑孙子撞邪了。
经常烧着烧着忽然跳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前方张开双手,笑嘻嘻道:“姐姐,带我去玩,我想玩木头人。”
家里这样,医院也这样。
到了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
有病乱求医,找过寺庙的所谓高僧,找过神婆,啥用也没有。
李导现在要是还不信那就是个傻子,急切道:“小大师,您现在方便吗?”
“不用去。”梁逸秀手指连掐,“给你家人打电话,小孩有个自己放东西的地方,好像有锁之类的,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李导楞了下:“保险箱?”
他孙子有个玩具保险箱,有密码,有锁,放一些自己认为是宝贝的东西,抓来的娃娃呀,垃圾堆捡到的亮晶晶的玻璃球啥的。
除了不放钱啥都放,平常宝贝的很。
电话很快接通。
老伴的声音疲惫沙哑,几个大人不敢睡,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她刚睡着没一会。
听完后立刻行动,一阵砰砰巨响——不知道密码,只能暴力打开。
几分种后,惊呼声响起:“这,这是什么?”
李导急的恨不能飞回去:“你倒是快说呀,看到什么了。”
“红色的包,里面,里面有头发,还有个金色的小牌子,啊,这是什么,纸条?上面好像是生辰八字。”老伴声音颤抖,“老李,我先挂了,换视频让大师看看。”
李导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常识他还是有的。
小时候大人说过,不要随便捡东西,比如奇形怪状的石头,被车轮碾压过的衣服,尤其晚上十字路口的硬币,因为那可能是买命的钱,捡了,意味着同意。
这又是头发又是生辰八字的,听起来像加强版。
“我不用看。”梁逸秀严肃道,“现在去厨房,找菜刀剪刀等沾过血气的东西,头发从拦腰开始,连续斩三次,和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一起仍火里烧掉,然后今晚凌晨一点三十分,随便找个十字路口,丢掉金色牌子,注意,回家途中不要回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李导狠狠打了个哆嗦:“好的,好的,小大师,我孙子这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吗?”
“不是脏东西。”梁逸秀叹口气,“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阴亲听说过吧。”
第20章
李导前段时间刚刚看过本惊悚剧本, 里面恰好有关于阴亲的,说的是两个刚刚死去的年轻人, 由父母做主,交换指甲,头发以及生辰八字等等,埋在彼此的骨灰里。
还有更讲究的,给尸体穿上喜装,正儿八经的办场阴婚。
老一辈的人说,没结婚不算成年人,死后影响投胎
李导又气又怕:“谁家这么缺德,我孙子是活人啊。”
“甭管死人活人, 收了人家的东西, 就要跟人家走。”梁逸秀明白他的心情,某种程度来说, 基本等于杀人了。
但事实上, 对方不知情。
那是个七岁的小姑娘,三岁得了恶性肿瘤, 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她对于死亡的理解是以后见不到爸爸妈妈, 孤零零一个人。
她怕黑, 怕孤单。
父母悲痛欲绝, 心都碎了, 浑浑噩噩听从老人建议,把她头发生辰八字用红包包起来,扔到十字路口, 老人也不怎么懂,以为这样会给孩子在阴间找个玩伴。
没曾想, 李导的孙子给捡到了,又恰好两人八字非常合。
阴阳两个世界,一个活着一个死了,如果没遇到梁逸秀,男孩也不会死,等到小女孩魂魄期满去地府报道自然会好,但他身体本来就弱,两人相处一个多月,以后身体会更加糟糕。
李导来不及管错与对了,急切道:“大师,那我孙子什么时候会好?”
梁逸秀飞快掐指:“已经开始变好。”
剪刀菜刀杀鸡杀鱼,家畜也是生命,有生命自然就有血气。
血气,是鬼魂的克星之一。
剪短代表缘分的头发,再焚烧,两个人关系已经断了。
十多分钟后,医院守护的儿媳妇打来电话,激动的又哭又笑:“爸爸,退烧了,完全退了,呜呜呜。”
这次退烧不一样,之前也退,但药物就像冰水浇到熔浆,看似灭了,其实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层,身体内已经汹涌,过不了多久重新爆发。
医生刚做过检查,各项指标奇迹般正在恢复,更重要一点,孩子彻底清醒了,嚷嚷肚子好饿,想吃妈妈做的小饼干。
挂掉电话,李导双眼模糊,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
他哪里还敢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小孩,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对方救了他的孙子,等于救了他,救了全家人。
“还没彻底结束呢,记住今晚我交待的事。”梁逸秀也很高兴,功德又来了,“对了,这件事过后,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子,千万不能乱捡东西。”
李导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没错,他孙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特别喜欢捡东西,垃圾箱啊,废弃工地什么的,别的孩子长大后想当科学家当军人,孙子呢,满脸向往大喊:我要开废品收购站。
到时候就可以整天寻宝了。
李导再次鞠了一躬,擦擦眼角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眼泪,恭敬道:“大师,麻烦您告诉我银行账号,或者别的收款方式。”
他没问价格。
多少钱他都不嫌多,只要大师说个数字,不够的话,他就去借。
应该够的吧t
然后,他被拒绝了。
“钱就不用了。”梁逸秀摆摆手,郑重道,“我想要你的一个承诺。”
李导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是了,他有比金钱更贵重的价值,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直上青云,变成熠熠闪光的星星。
他犹豫了下,还是恭敬点头:“大师,您请讲。”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比起孙子的命,名声不要就不要了吧,最好,最好对方是一个能扶起来的人。
梁逸秀深深盯着他:“我要你保护解星晖,当他有难的时候,在不违背道德和你本人原则的前提下,帮他一把。”
“解星晖?”同在娱乐圈,李导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也见过几次,他小心翼翼道,“大师,他是您的,家人?”
他这会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像解星晖。
梁逸秀补充道:“至亲。”
两个字,重重落在李导心里,他感受到了这俩字的重量。
他其实没完全明白梁逸秀的话。
正在拍摄的电影已经进入尾声,不可能换人,接下来的两部作品,男主,甚至男二都已经敲定人选,都是演技精湛的实力派。
演艺圈有演艺圈的规则,人气重要,又不重要,有的艺人是娱乐明星,有的是偶像。
解星晖这样的顶级流量是各大综艺、网剧争抢的对象,但如果和他这样的大导合作,最多从男三号开始。
李导当然不能说这些,咬咬牙道:“大师,请给我点时间,后年,我的作品一定请您的家人来主演。”
一部电影,牵扯到各种利益,敲定的人选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想换太难了,而且人设不符合解星晖。
他打算好好选部适合解星晖的剧本。
“你误会了,属于他的就是他的,不属于的不强求。”梁逸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大部分停留在三十年前,一时半会哪里能搞清这么复杂的阶级划分,但能看出对方的为难,淡淡道,“即使你没有现在的地位,我遇到了,也会出手帮忙,我只求一份善缘,哪天星晖遇到难处了,你拉他一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梁逸秀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很快渡劫,想在这之前为孩子做点什么,但这个做,不是留下金山银山。
慈母多败儿。
自己的路,不能全靠外力,需要自己走。
梁逸秀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合格的母亲了
李导这次听懂了,也茫然了。
只要个承诺?
现在的大环境,承诺有什么用,黑纸白字签约都能说变就变。
还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目送小小的身影离开,李导静静坐了会,忽然起身,走向隔壁剧组。
后来他无数次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庆幸。
先不说后来小大师又帮他度过一个很大的劫,当天晚上,他就明白,能遇见有多么幸运。
那么大的事,老伴一个人害怕,他也不放心。
凌晨一点半,城市半睡半醒,他所住的地方位于郊区,白天都见不到几个人,这会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啥,夜黑沉沉的,黑的吓人,活像到处飘着另一种存在。
老伴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白天已经考察好了路线,掐着时间来到稍远一些的十字路口。
生怕再有人捡到,他特意翻开垃圾桶,扔到最下面。
就在转身回头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委屈哭声幽幽传来:“爷爷,奶奶,不要让弟弟离开我啊,我自己好害怕。”
李导立刻头皮发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伴浑身哆嗦个不停,嘴里念叨:“没听到没听到,大师说了,不能回头,坚决不能回头。”
他真的差点没控制住本能反应想回头看。
小女孩就这样哭着,哭的越来越伤心,一路跟随,声音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方向。
“弟弟,我要弟弟,我要弟弟和我玩。”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孙子高烧彻底好了,吵着要回家,这会正哭闹,他说:“小姐姐走了,小姐姐就走了,我好舍不得她。”
一切都是真的!
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有个看不见的小女孩和孙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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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如月》剧组沸腾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最先看到,还以为路过,当确定那位国内三大导演之一的李导的确向这边走来,工作人员哪还顾得拍戏不得大声喧哗的规定,飞奔进去汇报。
因为他知道,自家导演视李导为偶像,最尊敬的前辈。
如他所料,还没完全听完,王导演立刻跑出去迎接。
解星晖也听到了,他今天状态非常好,刚拍完一条正休息,他站起来,想了想重新坐下。
算了,还是不要自找没趣。
他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导三四次吧,都是在颁奖礼之类的场合。
同样经常出现在媒体,彼此不认识,但都知道名字的。
他以晚辈的姿态恭敬问好,对方客气回礼。
仅此而已。
至于合作,暂时没想过,他有自己的原则,角色不合适不演,不喜欢的不演。
再说想也没用,别看自己接的部部剧全是A级大制作,但在大导眼里啥也不是,甚至有可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个商业,一个是艺术品。
解星晖掏出手机,打算给亲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中午想吃啥,还没发出呢,胳膊被狠狠捣了下。
张水林一脸激动,低声吼道:“快站起来,李导过来了,还冲我笑了笑呢。”
解星晖才不信,自家经纪人自带变大器,针尖大的事能夸张成金箍棒,他漫不经心抬头。
还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