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周衍绷着一张脸,皱眉看着周盈,任凭她撒娇卖痴也没缓和脸色:


    “周盈,你去岁就及笄了。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1,这还要我教你吗?”


    在场的几人都少有见周衍发火的时候,皆是一愣,连年纪最小的五公子周荆都缩了缩肩膀,往小厮身后躲了。


    郁菀也颇为意外,她侧了侧身子低垂下头,假作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所有人中唯有周盈,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挑事不成,反被周衍当着郁菀和梅元彤教训,是既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当真是气恼至极。


    偏偏梅元彤见兄妹两闹得厉害,心中窃喜,暗自想着,她若从中调和一二,说不准能得了表哥青睐,还能改善她与周盈之间的关系。


    想至此,她上前柔声细语道:


    “表哥,盈表姐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急。”


    说完她又看向周盈道,


    “盈表姐,表哥他……”


    “闭嘴!”


    周盈秀眉倒竖,朝她呵斥道,


    “我和兄长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梅元彤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剩下的话含在嘴里,甚是憋屈。


    她实在没料到周盈如此好赖不分,竟会训斥她。


    “阿盈,你怎可这么跟梅表妹说话?”


    周衍眉头紧皱,脸上也有了怒意。


    梅元彤顺势而下,转瞬就变了神色,眼里浮现了委屈之色,但又做出一副强忍委屈的模样道:


    “表哥,盈表姐她只是气急,才这般的,你别说她。”


    周盈最是见不得梅元彤这般:“梅元彤别拿出你那副样子到我面前来恶心人。”


    说着她眼睛一转,又定在一旁不说话的郁菀身上,别有意味地说,


    “郁菀这套使的可比你高明得多。”


    一直安静地郁菀,闻言身子一颤,她抬眼看向周盈,轻轻抿了抿唇。


    她们二人的纷争,分明与她无关。


    郁菀从未想过要攀上大公子的高枝,行事也能称得上本本分分。


    比起梅元彤,真的是安分太多了。


    可周盈为何要将她拖入局中。


    “我听说,你可是跑到齐芳亭,阻了大哥的路,哀哀切切地哭诉了一番,才让大哥求了母亲,不仅帮你处理了院子里的恶奴,还把你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一遍。”


    周盈轻飘飘一段话,将那日齐芳亭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这件事原本是被大夫人瞒住了,除了大公子外,只有大夫人身边的人才知道。


    梅元彤也是这会儿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她愣在原地,手脚发凉,呆呆地看着周衍和郁菀。


    过了许久,她动动唇问:


    “表哥这是,真的?”


    周衍不明白姑娘家的那些争强好胜,也不明白,周盈为何要将这件事拿出来说。


    他看了一眼,郁菀苍白茫然的脸,无奈又气恼地说:


    “阿盈慎言,别坏了郁表妹的名节。”


    周盈翘了翘嘴角,问:“难道我说错了,她不是跑你面前哭诉了一番?”


    说罢,她又不怀好意地问郁菀,


    “郁菀,你说说,此事我到底有没有说错?”


    周盈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她原就是故意跑到大公子面前哭的。


    郁菀默默想到。


    但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慢慢蓄满了泪。


    郁菀一眨眼睛,大颗泪珠滚下,她虚弱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去给大公子还鲁班锁。”


    她话说的艰难,说完人便摇摇欲坠,连她手里漂亮的兔子灯都暗淡了许多。


    郁菀柔弱苍白的模样,显得周盈有些咄咄逼人。


    双梨眼看着自家姑娘又受欺负了,扁了扁唇,正要跟着反驳周盈。


    忽而,那日姑娘的话又钻进了脑袋里。


    姑娘说,要她聪明些,若是姑娘哭了,她也要跟着哭才对。


    双梨想到这话,嘴一瘪,然后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她不像郁菀,从来都是默默掉泪,她一哭便哭得大声。


    双梨一边摸眼泪,一边哽咽着说:


    “盈,盈姑娘,你,你不能坏了我家姑娘的闺誉,盈姑娘,不能,不能这样欺负我家姑娘……”


    主仆二人便是这样当街哭了起来,与周盈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比,外人一看就知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如今站着的地方虽偏僻了些,但耐不住今日人多,总归会有人从这经过。


    行人见此情形都不由得止步,对着几人指指点点的。


    周盈实在没料到郁菀竟会说哭就哭,还引来了旁人围观,当即脸都黑了。


    她瞪着郁菀,脸上的怒意再也忍不住:


    “郁菀,你……”


    郁菀用受了伤的手,捧着帕子流泪。


    一听她的话,身子一颤,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她,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满腹的委屈,却已昭然若揭。


    周盈气怒,梅元彤看着周衍眼里隐隐的怜悯之色,心里何尝好过。


    她想起周盈之前的话。


    郁菀她是故意的,她现在分明就是装模作样,好博取表哥的怜惜。


    郁菀……


    梅元彤恨妒交加,心里仿若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但现在显然不适合再对着郁菀,厉声呵斥了。


    梅元彤强压下怒意,脸上撑起一个勉强的笑说:“郁表妹,盈表姐不过是说出了那日齐芳亭的事。


    此事有就有,无便是盈表姐误会了,解释一二即可。


    你哭什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了你……”


    话还未说完,周盈就开口打断了:“梅元彤,谁要你惺惺作态装什么好人……”


    听得周盈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梅元彤和郁菀,周衍这次是真的怒了:


    “够了周盈,你若是不想回去禁足,就住口!”


    周盈倏地看向周衍,眼眶慢慢红了,但她却一滴泪都没掉,而是冷笑道:


    “大哥对两个表妹倒是心心念念的维护,叫我这个亲妹妹都要退避三舍了。”


    说罢,不顾周衍骤然难看的表情甩袖就走。


    “阿盈……”


    周衍唤她,她也是全然不顾。


    大街上人流不息,周盈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周衍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明言,送两位表姑娘和五公子先回府。”


    丢下一句话后,他便追着周盈而去。


    “是,大公子。”


    郁菀还在哭泣,梅元彤却是脸色铁青了。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能和表哥出来。


    其实今日原本是表哥要带周盈姐弟两来看花灯。


    外祖母一心撮合她和表哥,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在午膳吃团圆饭时,突然念起了她的母亲,又说她年幼便没了母亲可怜。


    舅父见外祖父他们见外祖母这样自是要相劝的,后来话题一转,都不用外祖母开口,舅父就让表哥今晚带上她一道出来了。


    周盈不喜她,出门时刺了她两句话后,便不再理她。


    可她在意的是表哥,表哥因着外祖母的话怜她,一路上对她很是温柔。


    若不是有郁菀出现……


    如今表哥丢下她去找周盈,还让明言将她送回去。


    她不敢对周盈说三道四,一腔的怒火全对准的郁菀,她也不装了,似笑非笑地说道:


    “郁表妹当真是好本事阿!。”


    郁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没有应声,只是沉默着。


    梅元彤嗤笑,又故意说:“郁表妹,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这会儿哑巴了?”


    郁菀这回有了反应,她眼睫颤了颤,轻轻抬眸看向梅元彤,没有说话。接着她又往明言靠近了些,眼神里出现了惊惶之色,她声音低低带着哑意说到:


    “明言小哥,我想回去了。”


    “郁菀……”


    梅元彤咬牙切齿,但还不等她说什么,一旁的周荆不干了,他今年才八岁性子最是跳脱。


    他本就是侯府最小的公子,又是侯爷中年得子,自幼受宠,除了有些怵大公子和大夫人外,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能管束。


    周荆今晚出来就是要看灯会,他才不管他们吵架了,现在大哥又不在,更是无法无天了。


    “你们要回回你们的,我才不回去,我要去看花灯。”


    说完人就跟泥鳅一样,一溜烟跑上街去了。


    他的小厮见状连忙追在后面喊到:


    “五公子,慢些跑,别摔了。”


    “五公子!”


    明言更是脸色大变,立刻就要追上去,但这边梅元彤和郁菀还在,他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梅元彤虽不想这么放过郁菀,可周荆要是走丢了,那便糟了。


    事有轻重缓急,现下该如何,她还是知道的:“明言还愣着做什么,街上拐子多,快跟我去找五表弟,。”


    “可是……”


    明言下不了决定为难地看着郁菀。


    大公子要他把两位表姑娘和五公子送回去,这五公子乱跑,他一下不知道该顾五公子还是郁表姑娘了。


    郁菀抿了抿唇,脸上泪痕还未干,就露出个勉强的笑意:“明言小哥去找五公子吧,我认得路,会有自己回去的。”


    得了她这一句话,明言还想说什么,梅元彤等不及地说:“五表弟跑不见了。”


    “郁表姑娘那你小心些。”


    随即他跟着梅元彤急匆匆跑远了。


    “姑娘?”


    等人走光了,双梨泪眼娃娃地看向郁菀,替自家姑娘委屈,闹一阵,到最后还是姑娘被撇下了。


    郁菀面上没什么表情,她擦掉了眼泪,轻声说:“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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