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到之前,我的卷王朋友降谷零早就在座位上等候着,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方按钮。
我走了过去正想说些什么。
降谷零用余光瞄了我裙子一眼,头都没抬:“抱歉,我有约了。”
“是吗?那我走了。”
我手里还拿着没收拾好的折叠伞,低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的视线跟我正面对上,我从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上,读出几分瞳孔地震的意味。
“……花言?”
带我进门的服务生因为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好几次往我们两个身上看。
我和降谷零脸皮厚得很,岿然不动。
我坐到了降谷零的对面,跟身旁的服务生说:“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草莓蛋糕。”
服务生点头应下,等服务生走远了之后,降谷零才缓慢地斟酌开口:“花言,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帮你。”
降谷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用着几乎唇语才能辨别的声音说:“是有人跟踪你吗?”
……是我不配打扮了还是怎么样。
“你是直男吗?情商太低了!”我的语气忿忿,“换做萩原才不会这样说、不,就算是松田也……不,算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我回忆起松田阵平的反应比降谷零还大,他恨不得要去求神拜佛看看我是不是和别人灵魂转换了。
……我就对这两个猪朋狗友绝望了。
对于我的控诉,降谷零反而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脸“这才对嘛!”的表情。
他不置可否地耸肩:“你现在的风格和以前相差太大了,不怪我。”
我觉得这是区别对待,我甚至想去和佐藤美和子哭诉。
明明大家走的都是英姿飒爽的风格,美和子偶尔穿一次常服裙子,警视厅每个人仿佛女神降临一样击穿心脏。而我偶尔穿一次常服裙子,无论是公司还是以前的同僚好友,不是认为有陨石即将砸向东京湾,就是认为要世界末日。
“哼。”我负气地把绑好的折叠伞往桌面上一搁,同时服务生将草莓蛋糕和卡布基诺端了上来,我正打算吃,又忍不住说:“我来找你可不是听你数落我的,有什么事情快说。”
一说到正事,降谷零马上神情严肃起来,开门见山。
“花言,拜托你了。”
降谷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文件夹,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打开了文件夹。
手指夹在了层层纸张之中火速翻阅,随后停在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人的照片资料上面,他们两个人的生平详细地记载在纸张上面。
我之前的猜测立刻正中红心,猜对了。
不过一般能直接拜托我的无非也就是只有我异能力才能够做到的事了。
我的手漫不经心地触碰到文件夹的表面,文件夹仿佛是坠入了无法看到的地方一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的异能力【掌中花】能够影响世界因果,干涉存在这一概念的特殊异能力。
掌中花:持有一个一方的空间,空间仅供我一人自由出入使用。同时,被放入空间的所有东西会被赋予唯一性。既哪怕这个世界上存在多数的复制品在,只要空间里面存在唯一性,哪怕复制品的确存在,人的肉眼也无法看见、无法触摸到,直接赋予全人类大脑不存在的概念。
霸道又极具有掌控欲爆棚,直接了当来说,进了我的空间里面,这东西就独属于我一个人了,谁都别想再见到。
曾经无数次被安吾前辈吐槽说完全提现我个人性格的异能力,我对此不予评价。
以前掌中花的能力定位还是十分模糊,随着我年龄越大,使用异能力的次数越多。本身需要完全相同、即100才能够赋予唯一性概念,到了我现在相同性只需要80就能够赋予,我甚至认为现在并不只是我的极限,掌中花仍然能够成长。
虽然总是被人说我异能力离谱,可坂口安吾的堕落论、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小栗虫太郎的完美犯罪、绫辻行人的another都远比我夸张多了。
如果说我们工作用的聊天室是世界级别的安全,我本身的存在就是情报监管保存的最高等级。
不管敌人是盗窃、情报泄露、拷贝,只要情报资料落到我的手中,敌人的情报通通作废。
我手上掌握的情报,毫不夸张地说能够引起各大非法组织趋之若鹜。所以我的人头在黑暗世界里面可是到了一的赏金,如果不是没有名字、没有照片、连形容都没有,我甚至怀疑这个赏金还能接着往上面涨。
……那是当然的,这可是我的空间哎,首先保护的就是我个人的信息,我每隔一年我就拍了一大堆照片塞进空间里面。包括我家人、纲吉君的信息通通往里面塞了。
“我就说你们两个怎么一毕业没多久之后就一个两个都不见了,果然去做了不见得光的事情。”我把叉子插进了顶端的草莓上面。
降谷零将天空展览的邀请函放到了桌面上,然后露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足以引得女人癫狂的营业笑容。
而我显然不在为池面癫狂的范畴之中,只觉得有一股恶寒和不妙。
我:……
降谷零你忽然笑的那么阳光少年很可怕哎!
我伸手打开了邀请函,展信入眼的是。
【亲爱的安室透先生。】
末尾补充。
【您可携带亲朋好友前来参与展览。】
“……安室透先生是谁?”
降谷零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保持着营业笑容解释道:“所有的邀请函都是写上名字再向外派出的。”
我不想追究他为什么要用一个假名,现在险些一个暴起把降谷零揍个半死。
我磨着牙:“你居然拿半成品送我。”
降谷零举手投降:“饶了我吧,天空展览的邀请函可是很难搞到手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我能够理解降谷零的难处,这不妨碍我的感到有几分遗憾。
本来是想着跟纲吉君一块去看看天空展览的,毕竟他也是搞珠宝这方面的,如果能去看一眼对他的事业也有帮助。
叉子因为我纠结的动作都把草莓碾成果酱,一片鲜艳的红色在奶油上滚落,就当我正想让草莓解决他可怜的一生时。
“啊啊——!有人死了!”
女性的尖叫翛然响起。
我放下了叉子,半睁着眼看降谷零:“为什么我每次跟你们几个在一块我就会遇到事件,上一次萩原也是、偶尔跟阵平他们聚会也总是遇到事件。”
“……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吧?”
我觉得他后面肯定还想加一句: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
降谷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苦恼地说:“我稍后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呢,这些可就麻烦了。”
我目光停到了降谷零眼角下的漆黑:“冒昧问一下你昨晚睡了多久。”
降谷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多不少,三个小时。”
你是超人吗?
我都怀疑降谷零的异能力是不是不用睡觉了。
醒来了就马上跑过来赴约,而且还比我早到。我和他见面还没有十分钟,他就惦记着下一件事了。
不愧是卷王,将时间管理用到极限。
“……我想你应该和我的前辈很聊得来。”
降谷零:“?”
我琢磨了一下现在警官办案要留下来的时间,总觉得真让他们老老实实收集证据和情报,我今天的时间就彻底泡汤了。
我风行雷厉地从椅子上起来,哪知道降谷零跟我也是一个想法,我和他对视一眼。
我:“我去问问监控视频。”
降谷零:“既然如此,我去看看现场遗留下来有多少情报吧。”
我们两个默契地不约而同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敢在我们两个人面前犯下杀人案件,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时间都是很珍贵的吗!
区区杀人犯,看我几分钟内就揪出来。
我走到了案发现场的旁边,死掉的女性手里还拿着沾满奶油的叉子。服务生在一旁惊慌失措,遭受到了四周顾客关于食物中毒的问责。
坂口安吾前辈在前往港口黑手党上班之前,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很感激你今天晚上的努力,拯救了七人的性命。但是,这不是你休息的借口,你这几天接二连三的翘班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天说什么你也要把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处理完。”
sos,我相当希望能够大声怒斥安吾前辈不讲人性,知不知道熬夜熬得多容易发生猝死事件。
没等我将抱怨说出来,安吾前辈扒拉出了自己目前的履历发给了我看。
在港口黑手党中担任情报员、和国外佣兵组织iic当成员,表象双面间谍,实际上三面间谍,他现在还要抽出时间偶尔处理一下异能特务科的工作。
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发际线沦为地中海只需要三年,便能实现一片光滑的秃顶。
这就是我畅想安吾前辈未来的大好光明。
我萎了、我蔫吧了,我没话说了,认命开始工作。
说是工作,不用赶通勤只在家里书房电脑面前处理已经是相当人性化了。
纲吉君似乎比我还惨,他回家之后洗了澡,还没睡够半小时,就被电话连环夺命call,直接从睡梦中被吵醒,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看到电话那边的名字敢怒又不敢言,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工作。
我有一瞬间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睡觉了,要是在睡眠过程中被人吵醒,那个滋味实在太酸爽了,我完全不想体验第二次。否则会发生世界毁灭这种事情。
别人谈完恋爱以后,大多数都是甜言蜜语、你侬我侬,也就只有我和纲吉君两个人含泪在工作。
不过在纲吉君的眼里面,我恐怕是为了对暗夜公爵施行日行一次的催更活动——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他神经大条还是怎么样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偏执吗!为了催更连宝贵的睡眠时间都不要了。
堆积了两天的工作根本不是人能够完成的,一直到了十二点钟,我才勉强挤出时间,给自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趿拉拖鞋到了厨房之中,做饭的精力是完全没有了。
“纲吉君,要吃方便面吗?”
纲吉君的声音如释重负,听到了我的声音跟见到救星一样,哗啦一下把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都丢到了一旁,喜极泪下地打开了房间门,迫不及待地说:“要要要、我要豚骨味道的!”
……纠正一下,也许不是像见到,我现在就是纲吉君的救星。
我煮了热水。
两分钟以后,我和纲吉君坐在了餐桌的面前,两个人一人一桶泡面袅袅升起。我和他两个人都顶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眼睛尤其想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
“好累啊……想睡觉……”纲吉君发出了无意义的呻吟。
真惨啊,这就是现实。
这个世界上除了年轻人,哪有那么多美妙的恋爱生活。
“纲吉君。”
我在等待泡面好的时候,发现今天的日历还没有打勾,当我拿起笔勾了一下后,看到了日历上的小红花已经是五天以前了,我心情相当复杂。
“后天就要回意大利了吗?”
纲吉君整个人像是软绵绵的蜗牛一样软体化倒在了餐桌上,一度要彻底睡了过去,他脑壳磕到了桌面上,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啊……我好像忘记和花言说了,这个月因为工作原因我都会待在日本。我们公司打算在日本接着发展,之前已经预定好建设装修的公司已经竣工了,还有一些相关的事项,我要留在日本看一看……不过可能因为工作原因,我没办法每天都回家。抱歉啊花言,明明在日本了却抽不出空。”
“没关系,工作要紧嘛!”我体贴地说。
然而我心里面慌得很,我这个月真的不可能一半时间都待在了家里面,我现在在家工作的时间已经抵达上司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异能特务科那边还有一大堆需要隐瞒的资料等我解决,得想个办法抽时间回异能特务科解决。
“比起这个,纲吉君还是注意一下休息比较好哦,工作再重要也要考虑一下身体,万一倒下了可就不好了。工作随时都可以处理,也不着急一时。”
纲吉君一副即将仙去的疲劳使我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我是有专门训练过,倒不是很在意,纲吉君昨天晚上才经历了一场重大事故的波及,心情还没调整好就要工作——果然公司管理有问题吧。
“……不行啊,现在的事情容不得我再拖延下去了。”纲吉君爬了起来,相当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要尽快做出决定才行。”
……?
说得好像相当严重的样子,难道是公司濒临破产危机?股东争吵分家?还是说外部公司对纲吉君进行了商业战争?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完全没想过把压力分担给我。
“如果是纲吉君的话,一定可以顺利解决的。”
纲吉君怔了一下,也缓缓露出了笑容:“嗯,一定会的。”
“花言,后天我和你去把戒指的造型定下来吧。”
“好哦。”
我和纲吉君用了五分钟时间解决了泡面,纲吉君一脸特别想赖在了餐厅不想去工作。结果我还没泡好咖啡,他就步伐像飘着一样回到了书房。
我拿着泡好的咖啡敲了一下房门,书房内说话的声音忽然就停了下来。
“请进。”
桌面上只有一张用意大利文书写过的草稿,有大量涂黑过的痕迹,不难想象纲吉君写下时的表情有多苦恼。
电脑屏幕切换成桌面,下方还能看到有视频软件的缩小图。
纲吉君将蓝牙耳机摘了下来,完全没有刚刚和我撒娇抱怨的表情在了,脸上严肃紧皱的眉目在看到我后稍稍松散一下。
我放下了茶杯,比了一个口型,放轻动作,希望不会打扰到他们。
【工作加油,不过咖啡也不要喝太多哦。】
纲吉君朝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不过在我刚刚靠近过去放下茶杯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草稿上有一个没有完全被涂黑的……名字?
入■■一?
我刚离开了房间,就听到了书房内重新响起了频繁的交流声音。我去餐厅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也回去进行工作了。
我输入了三次密码,最终才终于把黑屏的电脑打开。
电脑的右下方发生了一阵闪烁——来自我的副手,古川遥人的消息。
【古川遥人:栗山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我们情报部这边都还没收到风声你就知道了,结果就是我们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详细的情报。】
【加班坏文明:直说,别卖关子。】
跟副官说话,我完全就不客气了。
【古川遥人:好过分!】
【古川遥人:那我直说了。四年前意大利黑手党开始流行了一种叫做匣兵器的武器,不过当时因为数量有限,流通性并不高。加上对使用者有要求,所以屈指可数,在这近几年才渐渐多了起来,日本这边几乎是完全绝缘没份了,所以我们一直都收不到消息。】
【加班坏文明:我们这边有个港口黑手党有异能力就有够呛了,不至于还要借助外力吧?】
【古川遥人:这个可就不好说了哦。至少通过栗山的描述,港口黑手党似乎也对这方面有兴趣。】
【加班坏文明:?】
【古川遥人:打开匣兵器需要媒介,那就是戒指,按照我所收集到的情报,黑手党那边那群人可以通过戒指点燃一种能量,并且能赋予不同的属性。戒指的质量等级越高越,爆发出来的能量就越厉害,还能辅助自身的战斗能力增强。】
【加班坏文明:然而高品级的戒指数量有限,于是将目标放到了原石的上面是吗?】
我回忆起天空展览的宝石,没有一个宝石是劣质品。
……按这个思想来推理,这不就是给黑手党送菜吗,不用内部抢夺只拿钱就能买高品质的原石。也难怪中原中也和彭格列打的不可交分。
森鸥外那个老狐狸手里面哪怕有双黑的底牌,他肯定不会自甘堕落持有老旧的思想,放弃现在流行的潮流。哪怕用不上,屯一下也完全不亏,说不定还能卖钱或者发展出新的力量系统。
【古川遥人:是啊。不过我去黑市问了一下关于戒指的事情,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自由自在使用戒指……大概跟我们的异能力一样?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使用。我本来还想搞一个回来用用呢,看来完全不可能了。】
【加班坏文明:别的不说,他们黑手党是拯救世界了还是怎么样,为什么总能够研究出各种各样的新科技。】
我真的不止一次想吐槽,为什么好人才都跑去混黑了,黑手党是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吗?
【古川遥人:哈哈哈哈,可能是因为不想成为社畜吧。泪,总不可能黑手党也要007吧。我们这种人几乎是随叫随到,有朝一日我要鼓起勇气辞职。】
【加班坏文明:……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我和古川遥人苦哈哈的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接着投身进工作的怀抱内。
我抽了空向了上级报道了关于匣兵器和戒指的情报,不过上级似乎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因为长得好看,为人体贴,我知道连我的同级生都尤其憧憬这位学长,转而又跟我吐槽说沢田纲吉心里面有一位女神,就是高年级的班花笹川京子了,想要和沢田纲吉搭上线完全不可能——如果真搭上线了,也就只能证明沢田纲吉是个不专心的花花公子。
我对此表示尤其同意,然而我当时的同桌又按捺不住关注沢田纲吉身边的故事。
沢田纲吉的身边好像就是物以类聚,有很多帅哥美女,性格各个具有特色。
我对年少时谈恋爱没有什么兴趣,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是玩乐性质。
再说了隔了一个年级以外,除了厚着脸皮去隔壁的教学楼找人偶遇,说不定还要面临拒绝的风波。
希望渺茫。
我当时是园艺部的一员,好几次濒临灭部,在我入学的时候被部长死皮赖脸地求了进去。我本来是想当个挂名成员,结果一进去了,几个学姐纷纷参与了学校的大赛,只留下我一个人照顾园艺部的小花园。
在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拿着水管,舍弃了小小的粉色花洒,毫无美感可言喷射着教学楼下方的小花园。
在这几个月的细心培育之下,我们园艺部栽培的花朵们每一朵都开得格外灿烂,婀娜多姿,屹然成为了学校的风景线之一。有不少的女生都拿我们的小花园当背景开始拍照,我对此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格外的骄傲。
栽培、施肥这种工作都轮不到我做,不过浇水这个工作我是逃不掉了。我对粉色小花洒嗤之以鼻,除了好看以外,连一点效率都没有。只要拿着水管喷射的时候,用大拇指轻轻挤压管口,就能将水管变成范围性的aoe。
“啊啊啊——快点、快点让开!!”
我的头顶上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惨叫,我几乎是愣了一下,只听到了惨叫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还没等我主动抬起头来,一个人形直接从我的眼前垂直掉落,一头栽进了绚烂缤纷的花丛之中,我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了花朵们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叫,随后奄奄一息挣扎地抖了抖身姿,娇花如落雪一般融化掉了。
重物坠落到花园之中,缤纷的花瓣漫天飞舞,各色的花瓣沾满了水珠。
……草。
我难得爆了一句脏话。
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照顾那么久,才总算开花的成果。
“痛痛痛……”
一个棕色的脑袋从一片绿色的灌木丛之中钻了出来,脑袋上还顶着几块蔫掉的粉色花瓣。也许是因为有大片的灌木丛做缓解,这个高空坠楼的家伙身体出乎意料的硬朗,完全不见有受伤。
几乎是一抬头,我保持僵直拿着水管的动作,喷溅出来的凉水通通冲到了掉落的人脸上。
“呸……”
他迫不及待拿手阻止了面前的水流,我后知后觉挪走了水管,然后走到了一旁把水龙头关掉,半睁着眼睛看他。
某个人抹了一把脸,睁开了湿漉漉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马上用手支着身子站了起来,他马上松了一口气,对我露出了营业一样的灿烂笑容。
“还好没撞到你。”
嗯……说实话,换做其他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以及了解他怎么从天上掉下来这件事。
不过我看他精神状态不错,身体能蹦能跳,还能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确实,我和你都没有事。”我幽幽地盯着他,用手指指了指正下方,凉凉地说:“只不过我种的花问题大了。”
某个人吓了一跳,如果他是一只动物,现在身上的毛完全竖起来的那种。
他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花园里面一个呈人字形的凹陷,再回头环顾四周。刚刚炸起来的缤纷色彩的花瓣通通被水珠打湿粘到了地板上,四处一片狼藉。
“……”
他跟我面面相觑,我完全不留情面地说:“请问您是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了吗?”
“……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踹……”他小声地嘟嚷着。
我没听清他说的话,疑惑地看他。
“啊?”
“没什么。”他含泪说,“严格来说的确算是我的问题。”
得到他这句话,我就放下心了。
我拍了拍手掌,神情严肃地说:“虽然我不知道详情是什么,不过你对我的成果造成了伤害也是……”
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打断了我继续说话,他相当认真地说:“我会负起责任的。”
“…………嗯?!”
我其实只是想让他陪我去和学姐们负荆请罪,完全没打算让他做赔偿、或者负起责任。如果这样要求八成是会被拒绝的,眼前这个人明显也只是受害者。
“真的!”
我的态度好像让他认为我不信任,他连忙说出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以求我的信任:“我叫沢田纲吉,高三a班的。我会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的。”
“呜哇……”我惊呼了一声,“你就是学校里面有名的闯祸精沢田纲吉吗?”
沢田纲吉大受打击:“……闯、闯祸精?!”
我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久闻大名了,不如一见,你的确如传闻一样。”
沢田纲吉露出了想吐槽,但是又因为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起的复杂表情。
不过我肯定了同桌的形容,沢田纲吉长得的确挺好看的,而且性情也如传闻一样老好人。
我过去把他从小花园之中拉了出来,在他脚步刚着地,我就找出身上携带的第二串仓库钥匙递交了给他,并且叮嘱:“仓库里面有种子和肥料,种植用的工具也在里面,关于教程也能在小仓库里面找到,辛苦你了。”
“我明白了。”
他一副我很好欺负,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的表情,让我有一些羞愧地说出了实情。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陪我去找学姐她们请罪,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客气啦,从明天开始早上六点就要到学校里面哦。”
“咦——咦!?”沢田纲吉不可思议地看我,像是没能想到我欺负人能欺负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叉腰说:“这可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所以说做人就要好好听完别人说话。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干活的,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你倒是在前面不好意思啊。”沢田纲吉忍无可忍地吐槽我。
“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哦。”我提醒他指了指他主动收好的钥匙,“而且你已经把钥匙揣兜里面的那一刻就主动认命了——作为代价,我陪你去找把你一脚踹下来的罪魁祸首吧。我知道按照法律的……”
“这个就算了吧!”沢田纲吉连忙打断我。
“真的不要吗?”我疑惑地二度询问他,“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要小瞧自己的性命了,这一次只是你运气好。如果还有第二次,如果下面没有小花园垫着你早就摔骨折了,甚至直接死掉。”
“也许你是好心庇佑对方,可这是造成蓄意谋杀事件了。”
我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沢田纲吉投降一样举起了双手,他干笑着抗拒:“谢谢你的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我狐疑地说:“嗯……虽然传闻里面总说你老好人,现在依我看,说不定你只是不擅长拒绝别人,所有的一切都接受下来。这种心态不太好哦,我建议你学会拒绝一下别人。”
沢田纲吉视线游移,就像是我戳中了他的痛处,又不想直接表达出来。
“我叫栗山花言,明天见。”
我忽然就低头注意到了手腕上的时间,完全超过了我平时的社团时间了,换做以往我已经回到课室里面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了。
我刚低头将一大串水管卷起来收拾好放回了仓库,沢田纲吉还没有走,他拿着扫把将一些残花败柳和小水洼都扫成一堆,用袋子装起来。
“栗山,这个要扔到哪里去?”
……咦?说不定这个人真的出乎我所料的烂好人……?
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有些愉快地转了一下手指上的钥匙。
“放在仓库里面吧,别看这些垃圾,其实拿来做肥料还是出乎意料的有用。”
第二天早上。
我六点钟骑着自行车准时回到了学校。
这个时候我其实不太抱希望的,毕竟让人陪我一大早挖泥巴除草这种事,我自己一个人干都经常迟到,更别说一个受害者被迫受着两份伤害。
结果我来到小花园时,一个棕色的脑袋隐没在灌木丛之中,他相当细心地把昨天压坏的植物一株一株挖了出来,身旁又早早备好了新的种子和一袋袋营养土,空地上还倒过来盖着一本教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