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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晕倒

    试卷不是特别难,但是有的题很烦,需要来来回回的算。


    还有两个大题,边浅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


    这个班看起来空间要小一点,讲台边贴着地图。


    还有个小图书角,书架上放的全是辅导书,地上堆的还有很多没发的资料和几个地球仪。


    和她初中那个班的陈设有点像。


    突然想起,有一个下午,那天正下着暴雨,边浅到班时就快上课了,学生都在座位上坐着,教室里特别安静,每个人都不喘气儿似的。


    她的桌子乱得一塌糊涂,课本被撕碎了丢在地上,有很多湿漉漉的鞋印。


    书包和笔袋也被翻开,里面的水笔,纸巾都躺在桌角和板凳上。


    因为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所以老师进来讲课又认为是她多事,厉声喝道:


    “上课了还不坐好!不想听就站到后面去!”


    教室里鸦雀无声,她却从被撕破的书本上,听到了那些人尖锐的谩骂。


    “眼睛不舒服吗?”


    监考的女老师俯下身温声问她。


    边浅回过神,轻声道:


    “没事儿,我就看看几点了。”


    瞥过挂钟,才7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


    把两个大题写完后又查了一遍,她交卷时这个考场还没有人动。


    天已经黑了,这边路灯不多,还挺暗的。


    温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正站在站阶梯下和一个穿运动服的老师讲话,教学楼散出来的灯光照在她们身上。


    傍晚的空气有点潮湿。


    “哎,边浅,你考完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边浅回头,是徐邱山抱着一打试卷走过来。


    边浅道:“考完了。”


    徐邱山抱着一打试卷说:“正好帮你们数学老师把这卷子抱班里去,我回办公室拿个东西。”


    边浅接过说:


    “好。”


    “下次不准提前交卷啊!”


    “好的。”


    老徐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走廊里。


    边浅望向楼外。


    那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她拿起手机,本来想发个信息道别,在班群里找到温祁后,才发现俩人还没有加好友。


    温祁的头像是张二次元图,画的是一个女生坐在门边,月光洒在走廊上,氛围塑造的很好,但边浅看着这张图中的影像,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怎么回忆都没想起来个所以然,索性不再看,点了退出。


    边浅将好友申请里的话改成“我先走了”,发送过去。


    语文课代表还在讲台上找人默写诗词,看到边浅抱着试卷进班,友好地问:


    “要帮忙吗?”


    “多谢,你发左边,我发右边。”


    回到座位,苏依桐智障儿童似的正趴在桌子上,双手在书面扒拉着,像是要把里面的知识都撸下来,边拍进自己的头边念叨:


    “巴啦啦能量,赐予我智慧吧,让我拥有阿基米德一样灵活的脑袋!”


    边浅悄悄凑到她耳朵后面压低嗓子道:


    “古娜拉黑……”


    “卧槽!”


    智障儿童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回头看到来人后委屈地喊:


    “嘤,吓死人家了。”


    边浅一边嘲笑苏依桐,一边抽出板凳坐下。


    晚自习老师很少讲课,平时都是写写作业自己看书,有问题的上讲台问。


    第一次月考估计快到了,最近可能要赶进度吧,发的试卷越来越多,各科老师都借着晚自习的时间讲试卷。


    数学老师叫孔尚文,有点胖,眉毛挺长,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亲爱的同学们,试卷都写了没呐!”


    “太难了!”


    孔令文道:


    “那咱们先把上节课布置的题讲一下,然后讲这个卷子哈!”


    台下一片翻书声。


    她看了眼题目,把需要听的画上记号,从书箱里抽出一套单元卷开始写。


    最后一排的这个角落像与世隔绝一样。


    很有安全感。


    讲了大半节课,边浅隐约听到讲台上传来一句:


    “最后这个题还是很有意思的,我来抽一个同学回答一下啊。”


    多媒体台上有个小木盒,里面是叠好的小纸片,每张纸上都对应一个学生的姓名。


    孔令文打开纸片,眯着眼道:


    “温祁。”


    边浅跟着众人下意识抬头。


    同桌孟浔举着手说:


    “她被一个老师叫走了,还没回来。”


    “这样呐,那咱们换一个……”


    那人的位置空荡荡的,但书放的很正整齐。


    她顿了顿,收回目光,继续研究题目。


    “班长班长,这题怎么写?”


    边浅接过苏依桐传来的纸条,打开后看到一道数学题,低头写上自己的思路,递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纸条又被传过来。


    “班长班长,你今天在食堂吃的吗?”


    “外面。”


    “那改天一定要试一下一楼的草莓炖土豆,那酸爽,绝了!”


    “今天才开始有的吗?”


    “就这个星期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啪。”


    边浅还没开始回,就被上面传来的拍书声吓得一激灵。


    孔令文一只手扶着眼镜框,一只手撑在讲台边,显然是讲课讲激动了,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们:


    “后面两个同学,你们在传递什么情报呐,给咱家也听听,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你们就去走廊上站5分钟面对面交流吧,过会儿自己回来。”


    班级外。


    边浅从兜里掏出两个大白兔奶糖,一人一个叼在嘴里,思考人生。


    “班长,你怎么老吃糖。”


    “因为甜。”


    苏依桐点点头,蹲在教师的窗户边叹息道:


    “孔夫子是个狠人啊。”


    边浅和她蹲一排道: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


    5分钟不长,一会就过去了。


    边浅看了眼表,很好,还有4分钟。


    隔壁班班主任刘老师突然从走廊那头迎面而来,直奔后门,踮着脚从玻璃窗那盯了一眼,随即立马气势汹汹的推门进去。


    老师的手机里都连着班里的监控视频,这会儿应该是突然来兴致了瞅一眼,碰巧就抓到一个倒霉鬼。


    转眼间,一个男生被揪了出来,老师用手里刚收上来的手机怼着学生脑袋气道:


    “还玩还玩!你爸妈把你带学校里就是让你上课玩手机的是吧!”


    “我就打开看看……”


    听到这学生的声音,边浅想起来了,是昨天下午被抓过一次的男生。


    刘老师刚听见这话就怒火中烧:


    “就看看,看什么看,你自己的书怎么不多看看!是你自己摔还是我帮你摔?”


    教室后门还没关,学生这会儿被熊的也有点压不住火,吼道:“你凭什么摔我手机!”


    老师:“我凭什么摔你手机?就凭我是你班主任!”


    男生:“那为什么查到其他人都不摔就摔我的!你们就只会偏心那些好学生!一点也不公平!”


    老师:“我什么时候只偏心好学生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有点认错的态度吗!”


    两个人吵得热火朝天,男生的眼角都有点发红。


    边浅突然皱了下眉头。


    她注意男生的一只手握成拳,另一只手一直压在裤兜上,有点颤抖。


    从裤兜凸出来的形状看,里面是一个类似长方形的物体,上方有点弧度。


    像刀。


    边浅脑子转都没转,直接闭眼就往地上一躺。


    苏依桐接住猛然倒下的人,吓得不轻:“我去班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没事儿,叫……老师……”


    “好好!”


    女生大喊道:“老师!快来!班长晕倒了!”


    校医室里,小床边上站着孔夫子和隔壁班班主任。


    边浅坐在床上没心没肺道:“医生,我就最近压力有点大,老师,和罚站没关系,真的,您千万别自责。”


    “你这孩子!”


    孔令文瞪了她一眼,急忙问女医生:


    “真没事儿吧!”


    “应该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检查结果没发现比较大的问题。最近不要熬夜了,放松心态,多运动运动,自己要注意。”


    边浅立马点头道:“好的,老师你们就回去吧,还要上课呢,我自己一个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百般规劝下,校医室里终于恢复平静。


    拿完药后,医生对她说:


    “我去楼下看着,你有什么事的话打门上贴的那个电话就好。”


    “行。”


    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忘了把书揣兜里了,还挺无聊的。


    校医室环境挺好的,一楼是药房和看病的地方。二楼和医院的病房设计的有点像,一个屋里三张床,如果需要打点滴的话会在这儿进行,还能休息。


    对面墙上有电视,遥控器就在窗边的小桌子上。


    边浅打开看了一会儿,全是新闻。


    这会儿不能睡,如果睡了八成要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


    她闭上眼睛,寻思着:


    就眯一会儿,打个盹,算闭目养神了。


    眼皮传来酸涩感。


    脑子转的越来越慢:


    草莓炖土豆……


    莓炖土豆……


    炖土豆……


    豆……


    “池川回防!”


    “这就来了!”


    晚间训练即将结束,篮球场上还在比赛,几个教练站在旁边看得眉开眼笑。


    “这帮孩子真好啊。”


    “李老师这就开始追忆童年了?”


    “嗨我说王爱国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呢!”


    “哈哈哈哈哈!”


    温祁下场休息,走到球场边的座椅上喝水,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她抽空看了一眼,是名叫“野生奥特曼聚集地”班级小群里的消息。


    “班长晕倒了!卧槽!晕倒了!”


    “我刚才离得近,大神脸色都发白了!”


    “你们别传谣了,校医那么靠谱,班长肯定会没事的”


    王爱国和身边的老头互怼,突然看到自己的心肝学生跑过来:


    “老师我有事,先走可以吗?”


    “好好好,注意别摔着!”


    温祁赶来时,已经9点58了。


    医生在收拾东西。


    楼下那个女医生经常和体育部接触,所以认识她,才看到人就熟络地问:


    “这都放学了,来拿药吗?”


    温祁问道:“晚自习来的那个女生是我同学,她走了吗?”


    “是你同学呐!那我就不上去叫她了,正好晚上你们一起走吧,我把钥匙给你。”


    “好。”


    “用完放门口旁的窗台上就行啦。”


    “嗯,谢谢。”


    “不客气。”


    走廊上的灯有些年头了,不是很亮,这使得从小窗户里透出来的屋里的光更有诱惑力。


    轻轻关上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找了个比较近的椅子坐。


    身边好像都是边浅的气息,似顺着水汽溢出来的薄雾,若有若无般贴在皮肤表面,经呼气管道渗入炙热的胸腔。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额头前的碎发向两边散去,衬的脸颊越发苍□□致,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眼尾处泛着点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看得更清一些。


    旁边柜子上有个小钟,现在能清楚听到秒针走动的声音。


    “嗒、嗒、嗒……”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


    温祁专注地用视线描绘出眼前人的轮廓。


    病房里很安静,这使她想把自己躁动的心跳抚平,不要打扰到睡梦中的人。


    床边的人贪婪的俯下身,侧脸凑近那被衣领露出来一小片白嫩的脖颈和小巧的耳垂。


    这是她的欲望。


    不过眼前的这些当然远远不够。


    她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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