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一)

    塞缪尔一路分花拂柳地穿过雕花的灰蓝色罗马柱,衬衣袖子挽起,扣子只扣了小腹处的两三颗,行走间露出大片结实有力的胸膛。他的衬衣穿的聊胜于无,外面却松松垮垮披了一件镶满宝石的礼服,看样子是刚刚从某个宴会或者会议上回来。


    门口的两位女天使见到他连忙行礼:“殿下。”


    喷泉中溅出些许晶莹的水珠,在刺目的金光下闪烁。塞缪尔对着貌美的女天使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推开城堡大门。


    待塞缪尔消失在城堡中后,两个女天使窃窃私语。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第二个?”


    “殿下应该是最后一次见这一个了吧,都三次了。”


    “嗯嗯,这一个也特别像加赫白殿下呢。”


    “哎,你别瞎说。”女仆压低了声音,带了些警告意味。


    “就是像嘛。”


    一扇沉重的木门隔开内外——室外永不停歇地飘落着金粉花瓣,明媚的阳光洒满各个角落,如果说外面是光明与纯结,那城堡内则是黑暗与晦涩:大厅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处有光混着灰尘照进来。


    昏暗中,断断续续喘息呻吟的声音更加明显。


    暗红色的地毯上,一个少年虚弱无力地跪伏在地上,长而柔亮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长发掩映下,黑皮镶钻的项圈扣在他纤细的脖子上,通过一根银色的链子锁在墙上。


    完美的曲线、瘦削却蕴藏力量的身体,塞缪尔的眼角勾了起来,半蹲下身,轻柔地抚摸少年柔润的长发,然后向下摸到他形状优美的脊背——手感顺滑紧致。


    “你真是个尤物,亲爱的,”塞缪尔喃喃道,话虽如此,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沉迷,好像只是随口的夸赞。


    这句话终于将少年从昏睡中拯救出来,他挣扎着跪起身:“殿下。”,天使特有的精致脸庞抬起来,塞缪尔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揉少年浅红的唇瓣,少年便侧头去蹭他骨节分明的手掌。


    “真乖,”塞缪尔斜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视线扫过铁架上的鞭子,皮带,眼罩……各种用具,垂下眼睛笑了。


    权力之高,可以让天使蒙尘——虽然马上要到此为止了。


    塞缪尔张开手指,在一边的小桌上轻轻挥过,上面立刻多了两杯酒。


    两指扣住杯身,塞缪尔微微仰头,露出性感的喉结,并不是对着地上的少年,而是微微偏头,他向着大门的方向举杯:“酒还不错,来一点吗?”


    随着声音落地的下一个瞬间,大门破碎,流动华美的白光涌入,加赫白是走进来的,但从塞缪尔的视角,逆光中的加赫白仿佛从天而降。


    骄傲的、圣洁的、美丽的,加赫白确实不愧神之子的称号。


    不急不徐地一步步向塞缪尔的方向走来,加赫白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离得如此近了,还是能看出加赫白果真与地上的小天使不同:加赫白无论是略尖的下巴还是直顺的金发,抑或是象牙白色的肌肤,都如计算般精美,但绝没有一丝一毫脆弱的气息。


    此时加赫白面无表情地站立着,目光看向虚空中的一点,几乎带了一点肃穆。


    他在等待一个结果,毕竟单凭他,无权审判塞缪尔。


    一秒、两秒、三秒……终于在白光淹没全身之时,塞缪尔被一个巨大而无法违逆的力量击中了。


    一种能把灵魂碾碎的疼痛笼罩了他,塞缪尔闷哼一声。他的血液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从脚尖直至发梢的每一个地方都能体会到那种暴虐的疼痛,塞缪尔感觉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灼烧着,即将化成齑粉。


    塞缪尔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意识,他看到加赫白正蹙眉看着地上被束缚的天使。


    天使很像加赫白,这一点加赫白不可能看不出来。


    因此这是一种冒犯,塞缪尔以如此卑劣下流的手段在冒犯主神的宠儿:圣洁美丽的神之子。


    歪过头,加赫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塞缪尔,声音发冷:“塞缪尔殿下。”


    眼睛充了血,塞缪尔看加赫白的行动也带上了红色的重影,他还能笑的出来:“你赢了。”


    嘴角很小幅度地抬起,加赫白到这时才敢确信自己真的赢了塞缪尔。不过他开口时声音依然清冷严肃:“塞缪尔殿下,认错吧,主神大人会赦免你的罪。”


    塞缪尔咳嗽两声,低下头用手背蹭了一下唇边,看到一抹鲜红的血迹。


    他看到对面加赫白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瞬。


    咽下喉中的铁锈气,塞缪尔开口:“我不认罪。”,他的语调依然是轻松的,和加赫白对比明显,倒显得对方煞有介事了。


    “你没有抵抗过罪恶的引诱。”


    “我活在世上,是为了追寻我想要的,”塞缪尔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但他忍了忍,坚持说了下去,“而不是为了时刻制伏神所说的,一生跟随我们的原罪。”


    “塞缪尔——”


    塞缪尔这时深深垂下头,虚弱地喃喃着。


    “我好疼啊……”


    刚才年轻而骄傲的神明陡然变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仿佛是觉得稀奇,加赫白眨下眼睛,蹲下身去,让视线正好与强撑着歪倒在地的塞缪尔齐平,轻轻叹息一声:“你不该向主神挑衅的。”


    塞缪尔表面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体,但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加赫白的反应,在看到加赫白想要为他缓解伤痛而伸过一只手来之时,塞缪尔闪电般扑向加赫白将加赫白压在了身下。


    双手被制,加赫白尝试着扭动肩膀挣脱塞缪尔的束缚,但哪怕是重伤情况下的塞缪尔,一条压在他锁骨处的手臂也可以抹去他所有的挣扎。


    加赫白并不在意刚刚塞缪尔对自己的一个小小欺骗,他只是急于摆脱眼下的窘境。


    但是修长的腿被塞缪尔顶开,每个动作都使不上力气;脆弱的脖颈受控,而那只强而有力的手正作恶般地向上划去,在他的喉结处煽情地抚摸着。


    黑红色的暗流涌动,塞缪尔肩胛处一双巨大的翅膀缓慢扇动着抬起——抬起时还是纯白的羽翼,但随着一次次的扇动,那双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了漆黑的颜色,最后遮天蔽日地将两个人完全包裹了起来。


    呼吸间,加赫白鼻腔里充满了塞缪尔清洁的肉|体气息。


    被死对头摁在身下还与外面失去了联系,意识到这个情况的加赫白终于有些慌乱地失了章法,他脊背绷紧勉力抬起上身去撞塞缪尔——至少他认为是撞,但是在塞缪尔看来,只是加赫白一次次地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身体绷得极紧,腰身就形成了一道诱人的弧线。


    良久,终于筋疲力尽的加赫白暂时放弃了挣扎瘫软在塞缪尔身下,在地毯上蹭开的金发蓬乱地堆在脸侧,他呼吸有些急促,翅膀上一滴鲜血滴落在他的眼睑下面,顺着脸侧滑下,像是一滴泪水。


    消去了恐慌,加赫白碧蓝色的眼睛中透出些与传闻不符的深沉阴郁:“你想干什么?”


    塞缪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沾满了鲜血的手摸在加赫白瓷白的脸上,轻声感叹:“果然你还是这样更好看。”


    对上加赫白冷冷看着自己的目光,塞缪尔恶劣地笑了:“怎么,真当自己是那老东西的好儿子了么?”


    仿佛是被塞缪尔这句话提醒,加赫白眼睛一亮,扬声呼喊:“主神大人!主神……唔——”


    “嗯,”,他的嘴被捂住,眼睛因为呼吸不畅泛出水光,他看到塞缪尔贴近自己的耳边:“只有我能将你的血液化为烈酒,哪怕你是什么神之子,在我这里沉醉也没有任何人有权责怪你。”


    加赫白的手腕终于被放开,他下意识地一把扇向塞缪尔的脸。


    塞缪尔不躲不闭,深不可测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加赫白。


    “和我一起到地狱中去吧。”


    没有反应的余裕,加赫白被一起裹挟进了黑暗的漩涡之中。


    ……


    再次睁眼时,塞缪尔眼前的熟悉景色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床。


    床单是黑色绒布的,上面睡着一个脖颈锁骨处晕着大片鲜血的美少年。


    黑与红,交织出一副罪恶的艳景。


    一缕凉风吹过,一张浸了鲜血的纸飘到了塞缪尔面前。


    塞缪尔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摸索而过。


    细腻冰凉,但给人一种它有生命的错觉,仿佛它还在呼吸着,颤抖着,在你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行诡异的字突然跃然纸面,直达眼底。


    【世界一:血堡圆月夜】


    血字向下,扭曲着蔓延……


    【我从来不曾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朋友的关爱,恋人的甜蜜,我好像生来就在地狱里。】


    【可是,这是我的命运吗?】


    【被蹂躏的体无完肤是我的命运吗?】


    【我相信不是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来到我的身边呢?】


    【黑暗的中世纪,死亡与哭声是他的内核,黑雾已经弥漫了,所有人的身体都被禁锢着前往地狱,我要拉住你的手,让我们一起,寻找心灵的自由。】


    “嗤啦”一声,那张纸燃烧着散开。


    塞缪尔抬头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芒——床上的那位少年。


    “吸血鬼的世界?”


    系统平淡地“嗯”一声:“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新手村任务。”


    一个皮肤苍白,极其俊美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大概二十三四岁,穿着黑色皮鞋,戴着一双白色手套,深色西装,打着领结,一副中世纪绅士的装扮。


    塞缪尔发现男子有一双紫色的眼睛——高阶的吸血鬼。


    “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路基伯爵,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为艾尔雅,就是床上的那个男孩。”


    平心而论,塞缪尔对这个世界很有兴趣,吸血鬼因为其独特的存在方式而带有浓郁的情.欲方面的色彩,他在神界的时候便对吸血鬼多有研究。


    只是,他喜欢的是扮演迷人俊美的吸血鬼伯爵,而不是洗干净等着被吸血的人类少年。


    男子在床边坐下,不知是男人的动作太轻还是少年睡得太死,总之,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少年才皱起眉,呻吟着醒了过来。


    少年一睁眼就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当即一个激灵爬起来慌张地往后退,这个动作拖动了他脚踝上的铁链,发出了哗啦的声响。


    男子盯着少年,玩弄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残忍地收紧铁链,一点一点地把少年拖到身前。


    少年徒劳地抓着床单,发出绝望的啜泣。


    最后,少年被迫坐在男子怀里,低垂着头,时不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


    在这样一副血腥又情色的场景下,塞缪尔接收了这个世界的背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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