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择屹是会接吻的。
贴上她的唇，浅浅触碰那片柔软，蜻蜓点水般地试探，见她没有推开，小心翼翼地含住轻吮，格外有耐心地磨着舐着，含上又分开，就这样反反复复、由轻到重地辗转深入，引导她适应自己的吻、适应自己的温度、适应自己的一切。
林听澄是青涩的。
面对他这般攻势，显得尤为木讷呆板，但她一点也不抗拒，他似乎有什么魔力，让自己僵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无力，双腿更是无法控制地发软，她开始回应他的吻。
也就是那一刻，他的舌尖抵了进来，像是带过一阵微弱的电流，泛起一阵酥麻。
她身体一颤，差点没站稳，幸亏沈择屹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他的双手原本是捧着她的脸颊，在彻底进入唇间后，他的掌心下滑到她的后腰，像给了某个支撑点，用力地揽住，让她站稳。另一只手极其占有性地按着她的后颈，迎合着吻得更加凶猛，扫过唇间的每一个角落，气息融合在一起，潮湿又灼热，令人沉迷。
不知道吻了多久。
林听澄有些受不住地推了推他的胸膛，艰难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沈……沈择屹。”
“嗯？”沈择屹离开她的唇，却没有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鼻尖互相蹭着，声音比之前更哑：“学会了吗？”
林听澄正忙着喘气，听到这句，耳朵瞬间红了。
她不好意思开口，垂着脑袋躲进了他的怀里，眼睛泛着湿意，眼睫缓缓颤着，不自觉抿了抿唇，又想起刚刚那个吻。
其实，她挺享受的。
除了第一次接吻，不太适应，但是吻到极致、彻底沦陷后，真的很舒服很着迷。
这一切，源于沈择屹太会亲了。
沈择屹低笑，抱紧了她。
摸着她的脑袋，抚顺她的秀发，起了几分挑逗的心思：“没学会也没事，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你。”
林听澄听到那道很轻很闷的笑声，带着丝丝哑意。
她猜到，沈择屹是故意的。
拍了下他的后背，语气有些娇嗔：“沈择屹，你又得寸进尺！”
“怎么得寸进尺了？那下次不亲了？”
他的脑袋抵在她的头顶，明知故问。
林听澄支支吾吾：“也不是，就是你控制一下。”
“抱歉啊，第一次亲，没控制住。”他笑得明朗，“女朋友多担待？”
彼时，广播里响起清脆悠扬的铃声，席卷着凛冽的风飘进耳畔，像是敲响了她心里的门，吹散了门外的雾霾，忽然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林听澄从怀里探出头，仰头看他：“沈择屹。”
“嗯。”他应下。
“这是我的初吻。”她声音很轻柔，“也是我的第一段恋爱。”
沈择屹手上动作一顿，眼睫轻轻垂下，嗓音低低的：“我知道。”
她笑了笑：“男朋友……以后请多指教。”
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尖，在他右脸颊落下一个吻。
那么纯情，那么温柔。
是他们。
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初吻。
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初恋。
下午他们坐高铁准备回去。
一路上，沈择屹始终牵着林听澄的手，哪怕自己在处理工作，也不舍得松开。一直单手敲键盘，电脑手机来回切换，忙得不可开交。
林听澄看不下去了，主动从他掌心抽出手，指尖还未全部脱离他的掌心，他又再次攥住拉回，紧紧相握。
她终于不住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埋怨。
“沈择屹，你怎么这么黏人。”
“一心不可二用，你好好工作呀。”
沈择屹笑了笑，收起了电脑，整个人撑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她：“那我专心和你牵手谈恋爱。”
她轻轻皱眉：“我是让你好好工作。”
沈择屹说：“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车厢不算安静，除了各种电脑敲键盘的声音，还有各种压低声音的讲话声。
林听澄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
外面天色阴沉，仿佛还有一场大雨在等待降临。
沈择屹看出了她的困倦，松开她的手，手臂绕过她的后肩，将她揽入自己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困了就睡会儿，你昨晚都没有好好休息。”
林听澄摇了摇头：“不是很困。”
可身体很诚实地放松了下来，脑袋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择屹没拆穿她，揽住她肩膀的手一会儿拍拍肩膀一会儿摸摸脸颊，举止之间极具“哄睡”意味，诱得她真要睡着了，眼睛乏力地眨呀眨，脑海不自觉回想起刚刚确认关系的那一幕，眼睛就快闭上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眼睛。
“沈择屹，还有一件事，刚才忘了告诉你。”
“你说。”
她有些难以启齿，脑袋从他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体，认真看着他：“当初不是故意食言不带你去看外婆，我那会儿……”
林听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想要解释这件事情就得提到林芸，她不是很想提到她的名字。
他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侧过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浅尝辄止，只是轻轻触碰了下。
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可以不用说。”
林听澄觉得不行，她得克服这种心理，不能总是逃避。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那天，你陪我过完生日，我回家后，我妈妈就拿着断绝关系协议让我签。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我成年生日的那天，所以我当晚就搬了出去。”
“我身上没有什么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整个人很茫然很无措，感觉未来一团糟，看不到尽头。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让你单方面付出，我只能逃避你，拒绝你，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沈择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初不是故意食言、不是不愿意，只是又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她无能为力也身不由己。
林听澄低下头，双手死死揪着衣服。
“沈择屹，我那天是真的很想带你去见外婆，但是……”
话还没说完，被他匆匆打断。
“现在刚刚好。”
林听澄怔住：“什么？”
沈择屹低下头，目光沉沉：“以男朋友的身份把我介绍给外婆。”
林听澄的喉间涌起一阵酸涩的灼热，眼眶氤氲着湿意。
沈择屹轻柔扯开她的手，与她掌心相贴，手指顺延着探入指缝，牵成十指相扣，指腹缓缓摩挲着肌肤，声音清冷而坚定地烙进她的心底。
“挑个好天气，我们一起去看外婆。”
林听澄含着泪点了点头。
回到松槐，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车窗上。
汽车停在楼下，不知道是谁舍不得谁，林听澄一直没有下车，沈择屹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他问：“明天上班？”
林听澄：“嗯。”
沈择屹挑了下眉：“那我明天来医院找你？”
“送饭吗？”她问。
“嗯。”他轻轻笑了下：“只能是送饭吗？我想见你不可以吗？”
林听澄嘴角的笑容溢了出来，下意识低头遮掩，小声呢喃：“可以。”
沈择屹懒散地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好好休息。”
林听澄点头，手放在车把手上，拉开门的那一瞬间。
动作又停住，她转头看着沈择屹，吞吞吐吐：“外面在下雨，要……要去我家一起看电影吗？”
沈择屹眼神一愣，勾起唇懒懒笑了，恣意又潇洒。
他侧过身体，偏过头看着她，正要开口，被林听澄抢先一步。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急促又带着细微的颤抖，有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感觉
“……？”
这下把沈择屹整懵了，脸上的笑越发懒痞，显得有些不正经，拖长尾音，意味不明：“我想什么了？”
林听澄皱眉，觉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
明明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还追着问，索性眼睛一闭，软着声音撒娇：“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嘛。”
沈择屹听她小声嘟囔，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刚才在高铁上，她说自己黏人，这会儿她又主动黏起自己，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声音很哑很闷。
“林听澄，咱俩到底谁更黏人啊。”
林听澄说不出话，她没觉得自己很黏人。
只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觉得很放松很幸福，而且不是说了自己之后会多多主动的嘛。
沈择屹嘴角仍扬着笑，他拉开车门，撑着伞绕副驾驶的位置，为她打开车门，举起伞遮过她的头顶。
“女朋友都要求了，我怎么能不满足呢。”
他语调闲散，眼底爱意明显，绅士地伸出手，嗓音低沉：“陪我女朋友看电影。”
林听澄笑了，小心翼翼牵上他的手。
双脚刚落地，还没站稳，他的手臂已经伸过来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搂紧怀里，完完全全包裹在伞下，两个人踩着水坑，小步跑进了楼内。
电梯直达九楼，林听澄解锁开门。
从鞋柜子拿出两双拖鞋，一双是自己的，一双是男士拖鞋，沈择屹笑而不语，换上拖鞋。
林听澄开了室内暖气，脱下外套，回房间简单收拾行李。
沈择屹不急也不催，坐在沙发上等她，顺便选着影片：“想看什么？”
窗外，雨幕交织，雨声连绵不断。
他起身关上客厅的窗户，拉上窗帘，环境瞬间暗了下来，别有一番静谧氛围。
林听澄从卧室里走出来：“都可以，你来决定吧。”
“那有没有想看的类型？”沈择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挑着眉开口，“爱情片、恐怖片、还是喜剧片？”
林听澄乖巧坐过去，往他身边靠了靠：“高中时，你说你最喜欢雨天窝在沙发上听歌看电影，现在我陪你看电影，你会感到幸福吗？”
她声音很轻，很柔。
像冬日里呼出的一团雾气，温热的贴上耳畔，拂过一片温暖。
她是想要沈择屹陪着自己。
但是她更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同样感到恋爱的幸福，于是她提出了看电影。
沈择屹眼神晦暗，长睫低垂而下，落下一片阴影。
搂住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了些，脸颊蹭了蹭她的秀发：“嗯，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雨天的傍晚，昏暗的光线。
屋内开着空调暖气，电视屏幕的光影浮现在眼底。
两人窝在沙发上，披着同一条毛毯，她的脑袋依偎在他的肩膀，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与她牵手交缠。
周围很安静。
除了电影的独白、淅沥的雨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林听澄看得很专注，她没看过这部电影，却意外看得入迷，完全没有留意身旁的沈择屹从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看，眼神从未离开过自己。
直到电影画面切换画面，男女主彼此沉默着注视对方，沈择屹突然贴近自己耳边，压低着声音问道：“猜猜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林听澄被拉回思绪，下意识问他：“是什么。”
他闷声笑了下，低磁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ILoveYou.”
时间在一刻静止。
林听澄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心跳声震耳欲聋般扑通跳动。
她怔怔转头，第一眼便对上了他眼睛。
漆黑的眼眸仿佛闪烁着星光，可又让她看不到尽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拉着她潜入湖底。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灼热，烧得她脸颊发烫，耳垂红潮，正要垂下眼躲避他的视线，电视里传来那句熟悉的台词：
——“ILoveYou.”
那一刻，他们仿佛成为电影的男女主，镜头对焦在他们身上，呼吸声被放大，心跳声在共振。
林听澄呆呆地看着沈择屹，眉眼锋利却没有一丝锋芒，长长的睫毛弯弯垂下，眼底一片温柔，鼻梁高挺，唇瓣薄而粉带着潮湿的水润，唇角勾着明晃晃的笑。
莫名其妙的，她开始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
她深深陷入那双深情的眼眸里，忽然想起前两天刷到的一条情侣视频，说“和喜欢的人对视，超过十秒，就会忍不住想要接吻”。
林听澄喉间紧了紧，她突然很想试试。
按捺不住胸口呼之欲出的心跳声，抿了抿唇，心中开始数秒：
一秒。
两——
“唔……”
猝不及防间，林听澄的唇瓣被贴上一片柔软。
他整个人欺。压而下，右手掌心禁锢在腰间，牢牢地握着控制住，左手挑住下颌，强制地吻了上来，宛如黑云压城般的骤雨，让她忍不住发颤。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循序渐进的吻。
沈择屹直接、浓烈、狂热，像是失控了般重重地吻上，灵活敲开唇齿，肆意进入唇间，彻底入侵自己的气息，缱。绻地勾缠，整个口腔都是黏糊又灼热的潮湿感。
林听澄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脑袋，他的掌心又再次侵袭按压住，跟着她的唇追吻上来，俯身压着她。
她本来就没有力气，沈择屹一下又一下吻得热烈吻得动。情，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身体直接软得陷入沙发上，双手情不自禁地揽住他的脖颈，艰难地哼着。
模模糊糊中，她听见耳边传来磁性的笑。
她迷离地睁开眼，眼底尽是雾气与湿意，看着沈择屹撑在自己上方，头发乱糟糟，嘴角勾着笑，气息急促又粗。重，声音更是沙哑含糊。
“刚刚在车上，就好想吻你。”
“宝宝，你对我撒娇的样子好可爱啊。”
第52章 二四年冬再亲最后一次
林听澄大脑短暂的空白。
他叫自己什么？
宝……宝宝？
本就泛着粉晕的脸此刻烧得更厉害，搭在他后颈的手着急忙慌捂住他的嘴，声音又娇又哑：“你、你别这样叫……”
沈择屹笑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
指腹从她的脸颊抚过她的眼睛，林听澄不受控地眨下睫毛，他嘴角的弧度不经意又上扬了一些。
“那怎么叫你？”
“小澄宝宝……可以吗。”
他嗓音很欲很醇，尾音稍稍勾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
林听澄有点声控。
如此磁性又性感的声音叫自己“宝宝”，她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服，脊背涌起一阵酥麻。
沈择屹轻轻笑着，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手指缓缓往下滑去，眼神也跟随着下移，游走过鼻梁，最终落在她的唇瓣上。那两片被亲吻过的唇，透着光泽的水光，像是抹了润唇膏，很粉很嫩。
他低笑出声，稍稍用力按下，手指陷入一片柔软。
林听澄忍不住身体的颤栗，下意识抿了下唇，像是故意亲吻，两片薄唇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尖无意识触碰到他的指尖。
顿时灼热感烧遍全身，似乎还伴随着细微的电流，让她无法控制地发颤。
她，觉得好羞耻。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快要哭出来，小声呜咽：“沈择屹，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沈择屹仍在笑，“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
林听澄气到说不出话，仰头在他的脖颈右侧轻轻咬了一口，又偏过头，闭上眼，不想看他。
沈择屹故意“嘶”了一声，可怜开口：“咬得好疼啊。”
林听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我根本没用力。”
“那宝宝咬完为什么不敢看我？”沈择屹掰过她的下巴，强制让她注视自己的眼睛，“害羞什么？”
狭小的沙发挤着两人的身。体，沈择屹压在上面，右手撑着上半身，左手捏着她的下颌，令她不敢动弹。毛毯凌乱的遮住他们的腰身，而腰下的四条腿错乱交叠放着。
林听澄觉得他们太暧昧了，她有点受不住。
软了些声音，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你先起来，好不好嘛？”
“又撒娇啊。”沈择屹唇角漾着笑意，摸了摸她的发丝，低声，“再亲最后一次。”
话音落下，他的唇再度吻上。
身体往下覆压，彻底和她贴在一起，像狂风像暴雨席卷她的唇腔，交缠得又急又深。林听澄好不容易缓过气，又再次被卷入新的浪潮，一次比一次汹涌，水声不断，潮湿又黏腻。
好湿。
实是太湿了，黏糊糊的，她好难受。
忽然，门外传来密码解锁声。
林听澄的神经瞬间紧绷，睁开了眼，推了推他的胸膛，含糊不清地开口：“门外……好像是早早。”
——嘀。
门解锁打开，伴随着一声“啪”，屋内的灯光亮起。
“宝贝，你怎么不开灯啊。”
许早边说边拿着行李箱进屋，没走几步，双脚便停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客厅沙发上，坐着林听澄和沈择屹。
林听澄裹着毛毯蜷缩在边缘，红潮未褪，头发凌乱，沈择屹姿态懒散坐在她身旁，神色坦然。看似正常又平静的氛围，实则弥漫着暧昧又旖旎的气息。
许早捂住眼睛，转过身，些许尴尬：“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出去溜达会儿？”
林听澄正要开口，沈择屹抢先：“不用，我正好要走。”
他起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在额头印上一个吻，声音温柔：“明天见。”
林听澄眼睛眨了下：“雨天开车，注意安全。”
沈择屹离开后，许早不敢置信地冲到林听澄面前，拉着她手舞足蹈，声音里是无法控制的激动：“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林听澄低下头，“在一起了。”
空气顷刻安静下来。
随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快要掀掉屋顶。
“啊啊啊啊！我靠！你们复合了！”
“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激动过后，许早莫名想哭，红着眼眶抱住了她。
“你知道你们有多不容易吗？但凡你和沈择屹之间有一个想要放弃，你们都没办法重逢。如今能重新走到一起，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许早没忍住，掉下了眼泪，小声抽泣了起来。
林听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早早，谢谢你。”
这些年，她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
身边没什么朋友，但又足够的幸运，拥有许早这样的好朋友。
“宝贝，那我之后就不来你家住啦。”
“你之前单身，我可以经常来蹭床，但是你现在恋爱了，我不能打扰你们呀。而且我之后在松槐待的时间可能越来越少了，公司想派我去法国深造两年，机会很难得。”
林听澄微微一怔：“已经确定离开了吗？”
许早说：“还没有，正在考虑。”
机会难得，她不想放弃。
她想出去试一试，但又害怕自己失败，同时也有些舍不得离开。她从小到大生活在松槐，她的朋友、家人、一切回忆都在这里。如果真的要离开，一时半会儿难以割舍。
林听澄不想给她什么建议，也不合适。
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说：“早早，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用管对与错，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像高中那样。
想做什么就去做，尽兴体验人生。
依旧是那个明媚热烈、勇往直前的许早。
之后，林听澄回归到正常的规培生活。
她的工作相比之前稍微轻松了一些，主要重心放在论文上。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她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准备回科室吃饭休息，下扶梯时，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连忙跟上去，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林芸穿着大衣站在走廊打电话，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小女孩扎着麻花辫，乖乖牵着林芸的手，站在那儿东张西望，转头的瞬间，和自己对上眼神。
她长得很可爱，额头留着齐刘海，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看到自己那刻，微微笑了下，朝自己挥了挥手。
林听澄的心猛然颤了一下，眼睛红了。
双手无力地攥住了衣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僵硬地露出一个笑。
小女孩开心地拽了拽林芸的手：“妈妈，这个医生姐姐好漂亮，眼睛圆圆的，和我一样。”
林芸刚结束通话，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林听澄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
许久，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装作陌生人离开。
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她微笑点头，转身那刹，林芸叫住了她：“等等。”
她脚步停下，没转身。
林芸反倒有些难以启齿，她拍了拍小女孩：“去旁边玩一会儿，我和这位医生姐姐说两句话。”
小女孩跑开了。
林芸走到了林听澄的面前，看着她：“身体现在还好吗？”
林听澄有一瞬间的怔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居然会问自己的身体情况？
转而，又觉得可笑。
这些年，她们没有联系过，唯一的联系是手术那次向她借钱。所以，现在这句关心算什么呢。
“挺好的。”林听澄淡然地回应。
林芸说不出话，神色语气温柔了下来：“你没有什么要问我？”
林听澄抬眼，看着她，笑了笑：“您变化挺大的。”
性格变好了、脾气变柔了、不再是以前那么咄咄逼人。
林听澄想，大概是因为她有了自己深爱的孩子，知道该如何做一位母亲，所以身上笼罩了一层母性光辉。
“还是和你说一下，刚刚那个孩子是——”
“我知道，但是我和您已经没有关系了，您没必要和我解释。”
林听澄匆匆打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听澄从她身侧绕过，擦过她的肩膀，听到一道很低的声音：“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她没停下脚步也没看她，依旧潇洒从容地离开。
但是留下了一句话：“不用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你能幸福。”
毕竟那段最煎熬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
她之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所以她也真心祝愿林芸的生活如意幸福。
林听澄没有直接回科室，买了一瓶可乐去了顶楼天台。
大门是被封着的，进不去，可是她会翻窗。
在医院工作这几年，她时常一个人待在天台吹风放空，一坐就是半小时，能够很好的释放情绪。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她打开看到沈择屹发来的消息。
1：【在哪儿？科室没看到你。】
林听澄回复：【在天台，要来吗？】
过了十分钟，沈择屹上来了。
不等林听澄开口，他已经从窗口翻了进来，身体轻盈，动作潇洒。
“怎么在天台？”沈择屹问她。
林听澄看着他，声音哽咽：“沈择屹，能不能抱抱我，能不能亲亲我。”
沈择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拉着她手臂将她揽入怀里，深深拥住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林听澄依偎在他怀里，踮着脚，迫切地想要和他亲吻。
可是沈择屹不让，总是避开她的靠近。她觉得好难过，心里堵得难受：“为什么不让我亲你……你不喜欢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想亲的话，我们回家亲个够，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林听澄不再向他求吻，双手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低声呢喃。
“我看到我妈妈了，是断绝关系后，第一次见到她。”
声音落下，林听澄能感觉到沈择屹抱得更紧了。
她咬着唇，闭上了眼：“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小女孩，估算了下时间，应该是在我离开那年。”
沈择屹
喉间发涩，掌心摸着她的后颈安抚她的情绪。
声音透着几分隐忍：“没关系，你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没事的。”
林听澄侧过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注视着远处的天空。
“她变化很大，性格温和了，脾气温柔了，会耐心和孩子说话，像极了母亲的样子。”
“沈择屹，其实我看到她这样，挺高兴的。”
“起码，那个孩子不会变成我这样，也不会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被抛弃被丢下。”
这些年，林听澄早就释怀了。
以前，她有执念，奢望拥有一份母爱。但在她签上那份协议后，她没有任何奢望。
她设想过，自己再次见到林芸，应该是潇洒地转身离开，今天也确实这样做了。
只是在看到林芸会温柔耐心地对她自己的孩子讲话，她心中难免哽咽。
原来，她可以成为一个母亲。
只不过，不是自己的母亲。
沈择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匮乏，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情绪。她没有流泪，没有生气，平静又娓娓地讲述这些话，让他心疼，疼到眼眶发红。
他低头，吻上她的眼睛，轻声对她说。
“宝宝你很好，坚强勇敢，温柔美好，善良可爱，独立冷静，所有一切美好的品质你都有。”
“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我一定想方设法让你待在我身边，哪都去不了，给你最好的一切。”
林听澄笑了，和他开玩笑：“变态呀，你想圈禁我？”
“也行，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他说。
林听澄缓缓眨眼，回复他：“我会在你身边的。”
沈择屹笑着松开她，伸出右手。
阳光下，微风里，腕上那根红绳赫然映入显眼。
林听澄一怔，声音弱了下来：“你……没扔。”
沈择屹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你送给我的定情红绳，我怎么可能扔掉，一直在珍藏。”
林听澄眼眶氤氲出一些潮湿。
她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抚过刻着“顺遂”的吊坠，轻声开口：“你送给我的，我也有好好珍藏。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戴。”
“没事，反正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沈择屹笑容明朗，主动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林听澄看着他打开微信，点开朋友圈，上传了这张照片。
林听澄震惊：“你是要发朋友圈吗？”
沈择屹笑着点下“发送”，一条公开朋友圈就这样发出去了。
配文：我终于抓住了你。
配图：十指相扣的照片。
发出去不过几秒，首页多出了小红点。
他点进去，全是评论与点赞。
【老大，你这是恋爱了啊……？】
【恭喜啊兄弟，和林妹妹要幸福。】
【我靠，和林听澄啊！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还是你们，祝福99。】
【不容易啊，第一条朋友圈官宣恋爱，第二条是不是要官宣结婚了啊，恭喜！】
林听澄拿出手机，点开他的主页。
常年空白的页面，出现了第一条朋友圈，是和她的牵手照。
主页下的个性签名也同步变成：
——我抓住你了
林听澄心底泛起一股暖意，在胸腔慢慢晕开。
她保存照片，同样发了朋友圈。
配文：和他。
许早是第一个评论：【要幸福，宝贝。】
程敏紧跟其后：【哇，学姐和沈帅哥要幸福哦。】
何景霖：【恭喜，祝福。】
萧捷：【看来捧花是真的能传递幸福，老同学是不是该准备婚礼了啊，坐等邀请。】
林听澄发完朋友圈，重新牵回他的手，问他。
“这是你的第一条朋友圈吗？”
沈择屹回握，与她十指紧扣，低声：“不是，这是第二条。”
“那我怎么没有看到第一条？”她问。
他笑着揽住她，故作神秘：“秘密。”
她盯着他：“我可以知道吗？”
“可以，但不是现在，再等等宝宝。”
林听澄乖巧点头，歪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眼感受寒风。
她第一次觉得，冬天的风不刺骨不凛冽，让她异常平静舒心。
“今晚要不要去我家？”沈择屹突然问她。
林听澄睁开眼，眼底茫然：“去你家干什么？”
“刚刚某人一见到我，就踮着脚抱我、哭闹着要亲我。
“作为男朋友，我这不得好好满足一下？”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低低地笑着。
“我家没有人打扰，让你亲个够。”
林听澄耳垂瞬间爆红，刚刚张开嘴巴要为自己辩解。
沈择屹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